此时餐馆正是忙的时候,陈如是和一桌的客人在笑笑的说话。

不是没人追她,长成这样就是她最大的资本,有很多的华侨有表现出来那个意思,觉得她很和善,是有点想发展下去的苗头,打听清楚了她只是一个人,据说有个女儿在美国队打球,这其中真的不乏条件好的,但陈如是从来都没有应过。

迷一样的女人。

越是这样,越是容易受人追捧,她还不是那种吊着你的,她是真的不接受和任何人的约会。

席东烈进门,服务生喊着欢迎光临。

“老板娘呢?”

陈如是出来,和席东烈的视线碰触到一起。

按道理,席东烈是她先认识的,并且要介绍给懿净的,这样的关系,她应该给席东烈一个拥抱吧。

实际呢,确实相对两无言。

没有话讲。

“来这里看她?”

除了看她还能是看谁。

席东烈也没有否认,他提前一天来到这里,确实是为了懿净,担心她吃不好,她不会做饭,怕她又念书累了,懒得出去吃,到时候饿到自己,他也不喜欢自己老妈子的个性,但心理就是放不下她,他有很多很多特别重要的事情,哪一件都是和很多很多的钱挂钩的,但是他就觉得懿净和钱摆在一起,他更加喜欢前者。

席东烈是想试着去缓解陈如是和陆懿净之间的关系,女孩子可能内心里更希望母亲能关心她一些。

“我听懿净说,我们婚礼您不打算参加。”

陈如是没否认,原本就是不打算去的。

“我和她的事情你应该知道的差不多,我不认为我有这样的立场去参加她的婚礼。”

席东烈以为陈如是是觉得对懿净有所亏欠。

“您是她母亲,我想您是有立场的,过去的都过去了。”

陈如是摇头:“你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我把她养到大,或者说我松手的时候她已经自立了,现在她找到了好的姻缘我祝福她祝贺她,我和她之间亲近不起来你懂吗?”

席东烈:…

他没有办法去懂。

“我不喜欢陆懿净,从她出生的时候我就不喜欢她,她对我而言带来的都是痛苦,你们结婚了我很高兴,但仅止于高兴而已,她有她的家人,这个婚礼她的家人都会参加,而我…”

陈如是笑笑。

“我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成过是她的家人,从来没有过。”

这只是一个使命,使命完成了她就解脱了。

席东烈一愣,马上又恢复了正常。

“今天来打扰您,非常的抱歉。”

他站起身就准备离开了,话说到这个份儿,无须多说了,席东烈的面上表情依旧带着笑,但心里却对陈如是大大的画了一个X。

他提着自己的行李离开陈如是的餐馆。

“老板娘那是谁?你儿子吗?长得真是帅气呢。”

陈如是微笑:“我没有儿子,不认识,可能是问路的。”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眼睛里是真的情绪不动的,不是故意讲这些话,而是真的这些事情打动不了她,对陆懿净她可以做到心如止水。

陈如是养了一只折耳猫,取名叫做包包,她特别的喜欢这只猫,这是她的爱宠,那只猫不算是黏陈如是,但陈如是是真的很喜欢它,看着它的眼神就是不同的,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如果陆懿净现在和包包同时要被车撞,可能陈如是会救陆懿净,但返身就会恨死她,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但现在就是这样,这只猫比她生出来的女儿更加得她的心。

陈如是不是没有生过病,病到不行,浑身都痛,疼的都睡不着,包包就躺在她的手边,她伸手去摸包包,却不肯求人,吃了药重新躺下,多严重的病她都可以自理,将来老了,她现在赚的就是养老钱,她不需要任何人给她养老,她不靠任何人。

病的严重的时候从床上摔了下来,包包只是喵喵的叫着,陈如是躺在地上,一直躺到早上,觉得好的差不多了她就还会去店里,她的店就仿佛是她活下去的动力,她喜欢来店里的每个客人,她喜欢和他们说话,但是回到家之后,她通常都是很少会讲话,讲话也就是讲给包包去听,家里没人。

外人不清楚,但店里的服务员多少是知道一些的,背后都说陈如是是个怪人,很奇怪的女人。

她对自己的店员,对自己的邻居,甚至是马路上的陌生人都可以微笑,却唯独不肯对陆懿净微笑。

小烈到她公寓,见她正在吃披萨,她手里捏着,眼睛眯了起来。

喜欢不喜欢吃,只要能吃饱就好,只要不自己动手就好。

对着他打招呼,以为他明天才会到。

“嗨!”

席东烈放下自己的行李,无奈的看着她。

而后就是他下厨,因为想要喂饱她,不想看到她挨饿,带着她出去买些菜,她带着帽子跟在后面,偶尔扯着他的手指头,席东烈摸摸她的头,陈如是不能给的,他能。

席东烈觉得自己以后绝对不会主动去找陈如是,既然她觉得这样好,那就好了。

挽着他的胳膊,拖着他的身体,她这样子小烈肯定就是没有办法前进了,只能看着她笑,看着她耍无赖。

三十岁的女人也和小孩子一样。

“我们要吃什么?”

有了更好吃的,披萨就不能满足她的胃了。

席东烈轻轻的敲着她的头。

“你总要学会一两样的,就算是为了自己…”

懿净摇头,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最难学的东西就是料理,太过于复杂,看的她眼花缭乱,不是没学过,但真的没有天分,就连基本煮米饭她都不会。

任性的摇摇头,笑着,眼睛眯着。

“有你呀。”

席东烈半响笑开。

有他。

“那我要是过生日了呢,如果你学会一两道是不是就可以做给我吃了?”

她偏着头。

“不要,买就好了。”

席东烈没忍住笑了出来,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我为了怕你没有吃的,压着那么多的工作赶过来,你却敷衍我,说我过生日买就好了。

“小没良心的。”

真的是没良心的,自己为她付出那么多。

懿净站住脚,踮着脚亲着他的脑门。

“这样够不够有良心?这样呢…”

她像是啄木鸟一样的不停的在他脑门上落吻,一下跟着一下,她的眼睛很亮,就像是星星,像是璀璨的钻石,让小烈觉得哪怕自己知道她就是小白眼狼也甘于为她付出一切了,死了都要活过来,也必须活过来,怕她饿到。

将她的手放入自己的口袋里,他的大掌包住她的,陆懿净一路上笑嘻嘻的分享着自己的生活状态,他就负责去听。

席东烈买了材料回来,叫她进厨房来,至少真的需要学会一道救命的菜。

陆懿净站在厨房的门口。

“真的不学?”

她摇头。

席东烈腰上系着围裙,他得感恩那些年的独自生活,感恩老天爷没有让他变坏,如果总是出去吃,他也就学不会这些了,现在还卖弄什么呢,将意大利面扔进去,就这么简单的她也不肯学。

他看着火,觉得有些大,调小一些,后面的人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后背上。

“觉得有歉意了?”

懿净摇摇头。

笑的狡黠。

她一点都不觉得有亏欠的意思。

“那是觉得我很辛苦?”

她又摇摇头,却不肯让他回头,但是小烈呢能感受到她在摇头,都不是?

“我是觉得你站在这里,就是莫名的合适。”

小烈无语的笑着,瞪大着眼睛笑着,带着几分的真实和欣喜。

欺负他,他也觉得这是一种浪漫。

所谓的浪漫呢,就是有她的地方,和自己能站在一起,他就觉得很满足了。

是不是特别知足?

国家应该给他搬个奖,最知足奖。

她打球的时候,脑子里根本没有他,好不容易他等呀等的,把她乒乓球挤出了她的世界,在她的世界里占有一席之地了,现在又败给了厨房。

陆懿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席家是不清楚的,席东烈做任何的事情都有自己的准则,什么事情会讨人喜欢他知道,讨人喜欢的事情他会去说,不喜欢的就算了,留在自己这里捂住,让它密不透风。

不过就是一餐饭而已,还是自己自愿的。

人活一世哪里有零缺点的人,他也没想陆懿净就是零缺点的,什么都好他才会担心。

慧极必伤。

有一样是好的就行了。

可着能力的疼吧。

给当了两天的伙夫,其实小烈也是真忙,他出来电脑离不开身,晚上她睡了他一方面是倒时差,其实到处飞还需要倒什么时差,说的好听而已,工作压手,排得满满的,都拍到了嗓子眼了,只能处理,就这样累,睡不好休息不好,他也是甘愿的。

她高兴了就行。

回程订机票一切的事宜全部陆懿净接手,这个不是席东烈硬要求的,而是他不能把她养成什么都不会的性子,现在说这些呢,是有点早,但人有早死晚死,真的自己死了也不可能和她玩人鬼情未了,自己能做的还是要动手去做做,听着她磕磕巴巴的语言,席东烈没有嘲笑,等到她订好票了,挂了电话,她自己是松了一口气,他比了一个很棒的手势。

越是和陆懿净在一起,他越是了解陆懿净的个性,她其实挺好强的。

顺着她去鼓励,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吃汉堡?”

因为马上即将就要赶飞机,再去做饭这样显得有些得不偿失,飞机起飞的时间也比较晚,这个时间了,想吃中国菜不是没有,需要走远路。

懿净的电话响。

其实他们两个人都忙,席东烈是忙公事,陆懿净忙一些自己的私事,她学习也好其他也好,一直都是被关注的,能给的便利条件,上面一定都会给到她身上,加上也是有些媒体总是想采访她,有些活动也会找到她,有些呢能拒绝,有些这是不能拒绝,所以搞的她现在也是一直飞一直飞,飞来飞去的。

远远要比打比赛的时候累多了,应酬也是多。

她站在一方接电话,席东烈也是有在讲电话,她讲电话的时候很专心,绝对的不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这就是陆懿净自己的个人特色,是绝无可能的去看其他人,包括小烈。

席东烈以前讲电话也会这样,自我惯了了,多了一个她自己收敛了很多,会去注意她都在做些什么,这是养出来的习惯,适应他配合她养出来的,讲的差不多了就看着她的半张脸。

爱情这东西,谁认真了,谁就输,说的一点都不差。

他先跳了进去,在人家的生活里没有地位,也没有办法了,现在改变不了了。

吃的他死死的。

他没陆懿净,他就觉得少了一点什么,但是陆懿净少了他呢,完全的没影响,她要去学习,要去应酬,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在分散她的精力,有时候小烈也苦恼。

那我们的爱情付出就是不对等的,我想你的时候,你都没有在想我,而且你是可以被任何东西分散精力的,证明你不够爱我,你爱我爱的不够纯粹,不公平呀。

可自己一想吧,她不懂得什么叫谈恋爱。

可悲吗?

陆懿净从小到大接触的男人除了她的教练就是她爷爷,剩下就没有了,就连父亲都没有,她没谈过恋爱,没付出过,这个恋爱怎么谈还是摸索出来的,一开始岂不是更加不把他放在心上,完全就和没有他这个人似的,因为拉的距离太长了,干脆就提分手了,分手了她一点不难过,说忘就给忘了。

在不平衡你喜欢她,你不想松手,就没办法,铆劲的往里跳吧。

那颗心就是冻了几百年的冰块,你打算一点时间就都给捂化了,那不能。

现在才有点效果,渐渐的能对着你放心了,对着你偶然撒个娇,和你亲热亲热,席东烈可没忘记过,就那次颁奖典礼给他刺激的,他真不认为自己是猥亵她了,可当时陆懿净的表情却真真实实的表现出来了,叫他觉得心特别的寒。

交往几年的男女朋友,即便分手了,他只是在她手心里抓了一下而已,这不算是什么太大不了的事情吧?

但是她当时的眼神…

一直到今天席东烈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没有办法忘记。

她的自我保护意识很强,你想在未婚的时候对她做点什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点上陆懿净很保守。

可能是因为她妈的原因吧,或者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讲话的时候也会笑,不知道是谁打过来的电话,看样子很开心,他就站在角落里看着她,看着她打电话。

是郑敏的电话,现在联系真的就特别少了,因为大家都各自有家庭了,而且分开了,不像是过去每天都会见面。

感情一下子就被散了下来,虽然心中彼此也都有牵挂。

陆懿净收了电话,走到他身边,上手挽着他的胳膊。

这些都不是席东烈要求的,有些你提了吧,她可能会觉得不太高兴,但是她自己慢慢摸索出来的,养成习惯了就好了,就比如每次看见他,首先给他一个吻,现在当成一种礼貌,她接受起来就会比较容易。

席东烈的视线落在她的耳垂上,她没有耳孔,没打过。

“吃汉堡?”

懿净点头,挽着他的胳膊向前,她知道席东烈有点喜欢可乐,尽管她不明白可乐到底有什么好喝的,让老板给他加冰,即便就是冬天他也喜欢来两块冰的,可能口感不一样吧。

她咬了一口,里面的酱太多,蹭到了自己的唇角,努力和手中的汉堡大作战,自己的舌头随时清理着嘴唇的痕迹,可看不见,蹭到了远一点的地方,席东烈就拿着纸巾给她擦。

“在上面一点,你够不到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