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姐,我只是暂时还不想结婚而已。”谭骥炎拉回目光,峻冷一片的脸上倒是带着如同童瞳之前所看见的一抹柔软,少了那份惯有的威严和疏离。

关露关曜的表姐,当初,关曜在独自北京,和谭骥炎在一起长大的那段岁月里,这个长了他们五岁的姐姐关露对谭骥炎和关曜一样非常的照顾,关露很疼爱关曜这个关家的长子嫡孙,同样也将这份女性的柔软和关怀给了谭骥炎,所以关露差不多是代替了谭母,成为了谭骥炎小时候印象里柔软的女性角色。

“也是,结婚自然要找一个合适的女孩,骥炎你会很幸福的。”关露笑了起来,如同小时候一样拍了拍谭骥炎的手背,目光有些的迷离。

那个时候,关露第一次见到谭骥炎的时候,她也不过才十二岁的女孩,可是关家的人从小就成熟,关露也是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在北京,也是因为关曜这个弟弟,所以她虽然只有十二岁,可是却非常的懂事,她照顾着关曜,照顾着谭骥炎,到以后,关露年纪渐渐大了,就又如姐姐又如母亲一样,有到结婚出国,她每年也会回国多次,谭骥炎和关曜不管多忙,也都会抽空出来。

一年又一年,关露发现原来一直靠自己照顾的小男孩竟然长大成如此伟岸的一个男人,或许是她大学的第一年,因为离家远了,所以关露就选择了住校,寒假回来的时候,在车站,看到站在汽车边的谭骥炎,关露突然是那么的震惊,那个一身黑色呢子大衣,身材笔挺,英俊着脸庞的年轻男人真的是自己照顾的男孩吗?

他竟然有着那样成熟而内敛的气息,连大学里那些大学生都显得浮躁,显得轻浮,可是骥炎还只是个初中生,可是或许是因为在军队里磨练的原因,关露第一次发现原来谭骥炎长的竟然是那么的好看,棱角分明,眼神锐利,虽然话很少,可是却非常的体贴,绅士十足,不是那些年轻人刻意的绅士,谭骥炎的风度是与身具有的,如同他的冷傲,他的尊贵,他的优雅一般,都是从灵魂里带出来的。

而一年一年的见面,关露每一次都心惊着,却也欢喜着,这就是自己照顾长大的男孩,已经成了如此伟岸的一个男人,甚至是北京市的副市长,这么的年轻,这么的能干,这么的出色,骥炎甚至是完美的,关露对谭骥炎的关心,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对关曜这个弟弟。

谭骥炎倒没有注意到关露落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反而目光看向了楼下,一辆黑色的雪佛兰汽车停在了路边,童瞳上车之后,汽车扬长而去,这让谭骥炎不由沉了一下眼神,那个开车的男人到底是谁?可是对方一直坐在驾驶位上没有下车,所以谭骥炎并没有看见人。

汽车飞快的开在马路上,曾明翰将一旁的文件袋递给了童瞳,“童小姐,我草拟的协议在里面,你过目一下,我们先要去一下柳康母亲的那里,需要她签一个字,然后等下午房管局上班之后,就可以去办理相关的手续了。”

童瞳见过柳母一次,就是在柳康被杀的那天早上,在军区医院,当时柳母虽然嚣张跋扈,可是童瞳知道她却是一个极其宠溺柳康的母亲,她虽然错了,可是她的出发点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而已。

曾明翰开着汽车拐进了一片类似平民窟的小区,四周都是堆积的垃圾,地上还散落着小孩子放过烟火之后的狼籍,只是破旧的平房区,很黑很暗,白天这巷子里都显得阴冷潮湿,地上都是随意倒的污水。

房子和房子都是紧密的连在了一起,窗户上有的蒙着塑料纸,有的是窗帘,只是看起来到处都显得破旧而肮脏,唯一让的新就是不管是多么破旧的房子,那大门上却都贴着崭新的对联,上面毛笔写着吉祥的话。

“这就到了。”曾明翰停下了脚步,门前靠着电线杆上拉着绳子,晾晒着衣服,其他人家门上都是大红的春联,而只有这一户门上贴的却是黄色的对联。

“谁啊?”听到敲门声,柳母有些沙哑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然后是吧唧着拖鞋的声音,门从里面打开了,屋子外虽然暗,但是到底也是白天,所以当门打开之后,对比之下,让这简陋的的只有三十多个平米的屋子显得更加的阴暗。

这是柳康的母亲?童瞳错愕的愣住,明明记忆里,柳母是一个嚣张跋扈的贵妇人,臃肿着身材,满面红光,极其的高傲,带着有钱有权人的那股子势力。

可是眼前的柳母虽然还是有些臃肿的身材,可是身上穿的却是一件黑色的羽绒服,那脸上堆满了皱纹,头发只是胡乱的扎了一下,凌乱之下,隐隐可见黑发中间隐藏的白发,而那一张曾经极其嚣张的脸,此刻却堆满了皱纹,眼眶凹陷,如同病了十年八年的病人一样,一点精神都没有。

“阿姨,我是曾明翰,我和你说过,柳康生前让托我将房产过度到童小姐名下,所以这份文件还需要您先签个字才能办手续。”曾明翰已经不是第一躺过来了,所以此刻低声的对着柳母开口,从手提包里拿出文件来。

“是你?是你!”柳母原本晦暗无关的眼睛在看到童瞳之后,立刻迸发出浓浓的恨意,那满腔的恨扭曲了她苍老而疲惫的脸,整个人疯一般的浑身颤抖着,然后尖锐的叫了起来,“你杀了我儿子,你还我儿子的命来!”

柳母失控了,不仅仅是从天堂一般的生活跌落到地狱来,也是因为自己唯一的依靠,她的儿子,就这么死了!死了啊,什么都没有了,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当初,她为什么要害了萧亚,如果萧亚还活着,即使康康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至少康康还活着,而不是躺在医院的停尸房里,只能等着柳渊海的案子告一段落之后,让他见一面柳康,然后才能火化。

“阿姨,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曾明翰没有想到柳母情绪会这样失控,快速的拦住了柳母,可惜一个女人,一个曾经身为母亲的女人一旦情绪失控之后,那股力气,即使曾明翰是一个男人却也拦不住。

“你还我儿子的命来!你这个杀人凶手!”一把冲到了童瞳的面前,柳母哭喊着,哀嚎着,脸上满是泪水,疯子一般打着童瞳,抓着她的头发,那股恨,那股怨,那股悔,如今都迟了,太迟了,柳家毁了,她的康康死了,再也不能回来了。

童瞳没有避让,静静地看着发狂的柳母,这就是母亲,即使她曾经做错了,可是只要是母亲,都会爱护自己的孩子,童瞳此刻有着愧疚,她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黑暗而血腥的山洞里,那个时候,妈妈也是这样维护着自己,而如今她害得一个母亲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大家帮忙拉一下!”曾明翰再次的挡住柳母,童瞳如今是艺人,一定不能伤到脸的,否则就麻烦了,而随着曾明翰的开口,四周原本只是看热闹的几个邻居也终于快速的过来,挡住了依旧要打童瞳的柳母。

“小姑娘,你快走吧,不管她家以前什么样子,如今算是报应到了。”一个大妈拍了拍童瞳的胳膊,指了指不远处的巷子,“从那边过去,一会就能绕到马路上。”

童瞳点了点头,静静的向着肮脏的巷子走了过去,四周听到声响的人都出来了,低声的议论着败落的柳家,有的说柳家是罪有应得,有的说这就是报应,也有说柳母后悔太迟了,早知道如此,何必当初。

而远处,柳母那撕心裂肺嚎叫声,依旧一声一声的撞击在童瞳的身上,拐了个弯,童瞳忽然停下脚步,这边靠近垃圾堆,所以味道很难闻,可是隐隐的,那飘散的臭味却是尸体腐臭的味道。

童瞳转过身仔细的闻了一下,然后顺着尸臭重的一间出租房走了过去,门锁着,凑得近了,腐臭味就更重了,童瞳于是转身向着窗口走了过去,玻璃窗也是关的严实看不见房间里的情况。

“童小姐?”后一步过来的曾明翰不解的看着正趴在窗户前的童瞳,比起童瞳,曾明翰脸上多了一道被指甲抓出来的痕迹,不过还好,柳母虽然哀嚎痛哭着,却还是将名字给签了,只因为曾明翰当时说这是柳康唯一的心愿,柳母当时就停止了哭喊,整个人颤抖着的厉害,泪水不停的滚落。

曾明翰虽然有些同情柳母,可是如果不是当初柳家仗势欺人,萧亚怎么会被逼迫的自杀,柳康怎么会成为后来那样,而童瞳只是无辜的,她被柳康挟持了,自卫杀人,更何况背后有人,所以柳康的案子就这样结了,当然,曾明翰到如今知道的也只是外界流传的小道消息。

“屋子里好像有死人。”童瞳回过头看着曾明翰开口,她没有用肯定,毕竟如今这身体还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身体。

“死人?”曾明翰怔了一下,然后闻了闻,果真发现除了垃圾队发出的臭味之外,空气里隐隐的飘散着尸体腐臭的味道,有点类似死老鼠死掉烂掉之后那种难闻的气味,而随着靠近门口,就感觉气味更重了。

曾明翰终究是个律师,立刻打了电话报警,五分钟之后,当门被出警的警察踢开,那隐隐的臭味此刻立刻如同找到了出口一般,立刻扑面侵袭而来,让人都想要作恶。

黑暗的出租房里,尸体是躺在肮脏的床上,死了已经很多天了,只是因为天气冷,所以才没有立即腐烂,而一旁靠着床不远的桌子上还有几个啤酒灌,桌子上有两个熟菜,此刻已经坏了,地上掉着一双筷子,还有一块熟牛肉掉地上。

“二位,麻烦跟我们去警局录一个口供。”因为屋子是从里面锁上的,门窗都关闭的好好的,差不多算是一个密室,而且初步勘查,屋子里并没有打斗的痕迹,所以警察判断应该不是谋杀,而是自身原因死亡。

当然具体的还需要法医检验,屋子里的警察已经快速的拍照片,筷子,啤酒,还有已经坏掉的菜都当成物证收集起来,标了号,准备带回警察局。

又拖延了一个小时,童瞳这才和曾明翰离开了派出所,童瞳没有让曾明翰送,直接打了个车回去,也没有将刚刚的死尸案都多在意,不过听说死掉的男人姓窦,窦树飞是个无聊混混,孤家寡人一个,平日里就是坑蒙拐骗,没钱的时候,左右隔壁的东西都偷都拿,而之前他口袋里却有两千多块钱,看来又是成功的骗了一回,所以买了啤酒和熟菜,却不知道怎么身体突然发病了,这才死在了床上。

现场也没有其他人的痕迹,门内侧的门锁上只有死者一个人的指纹,窗户从里面关的好好的,玻璃完好,插销上也没有第三者的痕迹,所以只要等法医的报告出来之后就能结案了。

回到怡然园的公寓,童瞳打开了浴室的水,将自己泡进了温热的水里,想到了死尸案,想到了柳母,想到了柳康,最后又想到谭骥炎,自己回来四五个小时了,谭骥炎依旧一个电话都没有,一个短信都没有。

枯坐在沙发上,手机响起时,童瞳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期盼,“小瞳,晚上我有个应酬,不回来吃饭,你自己吃过之后,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把《岁月静好》的剧本再熟悉一下,后天就开拍了。”

“嗯,我知道,沐哥,你也不要喝太多酒,只能喝一点红酒,不要吃辣的,对胃不好。”童瞳乖巧的答应下,又叮嘱了沐放几句之后,这才挂了电话,整个人打不起精神软在了沙发上,看着窗外护的天色一点一点的黯沉。

谭骥炎和关曜,还有关露晚上又一起吃了一个饭,虽然关露没有什么说什么,可是却喝了不少的酒,谭骥炎和关曜对望一眼,彼此都明白了什么,可是关露不肯开口,他们自然也没有问。

“骥炎,你和小曜一眨眼就这么大了,真好。”关露喝多了,醉了,身体软软的靠在了谭骥炎的肩膀上,闭着眼,压抑住目光里的苦涩。

“关姐,我们当然要长大,难道还能让你照顾一辈子啊。”驾驶位上,关曜开着车,瞄了一眼后座上喝醉的关露,心里头却有着思量,听三姨说关姐和杰夫结婚之后,感情这两年越来越差了,经常吵架。

毕竟中国和美国人的从思想,到生活习惯上很多都是有差异的,当初,关曜就不赞同关露嫁到美国去,可是那个时候,关露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说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关曜当时也还年轻,并不懂感情,只感觉那个时候的关露很幸福,也就没有多加阻拦,而关露到了美国之后,联系就少了很多,毕竟不管是关曜和还是谭骥炎,他们都是军政世家,关系非常的敏感,自然不能和国外多联系,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而这一次关露回来,关曜和谭骥炎明显的都感觉到以前那个温柔贤惠的关露变了,满腹的心事,她不说,装作没事人一眼,可是她的眼睛骗不了人

“骥炎,我应该找像你这样的男人结婚的,话不多,不懂浪漫,可是实在,那些浪漫的誓言,不过是花言巧语而已,经不起时间的考验。”许久的沉默之后,关露忽然再次的开口,声音很是疲惫,手用力的抱住了谭骥炎的胳膊,扑在他的怀抱里,压抑的哽咽声回响在汽车里。

关曜的公寓里没有客房,谭骥炎那里就更不方便了,所以关露只是住在了宾馆里,关曜将车停了下来,扶着喝醉的关露上去之后,又交代了服务员一番,这才离开。

“回家还是去小瞳那里?”关曜重新发动起汽车,虽然谭骥炎这两天没有说什么,可是关曜明显的感觉出谭骥炎的情绪不太好,脸也是黯沉的厉害,或许这和爷爷突然去了上海见了小瞳有关,毕竟骥炎现在的势力还不能和谭爷爷抗衡,所以骥炎才如此的失落。

“送我去怡然园。”压制了这么久,可是此刻,谭骥炎才知道自己是那么的思念那个喜欢腻着自己的孩子,今天中午在上岛咖啡只看了几眼,她便坐车走了,谭骥炎疲倦的抚着额头。

关爷爷对外宣布小瞳和关曜的关系是一个原因,而之前在上海那一次,童瞳提到了孩子,这是谭骥炎真正烦心的地方,当初隐瞒,原本以为童瞳和自己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日后她或许会遇到喜欢的男人,然后结婚生子,六年前的那一次必定只是一个意外,自己被下了药,神智不清楚,童瞳喝的太醉,就这样发生了关系,没有了孩子的牵绊,童瞳日后结婚也少了一些问题,可是谭骥炎却不知道如今事情竟然发展成现在的局面。

他不知道该如何对童瞳开口,那个孩子并没有因为早产而死亡,而是被送去了国外,他如今是婷婷的儿子,而且对外宣布,孩子的父亲早亡了,已经过去六年了,孩子也六岁了,谭骥炎这个时候没有办法去将那个孩子从蓝家接走,他没有这个权利,这六年养育他的是蓝家。

可是如果不说,谭骥炎却有感觉自己对童瞳太过于亏欠,她是那么简单而单纯的性子,让谭骥炎感觉欺骗童瞳是一种沉重的心理负担,这也导致谭骥炎之后回避着童瞳,而谭老爷子突然安排了两场相亲,而关姐露情绪不好的从美国回来,年后又开始上班了,所以事情都纠缠在一起涌了过来,让谭骥炎突然感觉到如此的疲惫。

关曜停下车,看了一眼顶楼,屋子里漆黑一片,难道小瞳这么早就睡了?才八点多呢,不过关曜倒也没有开口,看着谭骥炎步伐沉重的下车走向公寓。

骥炎的压力很大吧,谭家的势力是如此的庞大,骥炎短时间里根本没有办法凝聚自己的势力和谭家抗衡,甚至丝毫不能暴露出和小瞳的关系,顶着这样大的压力,骥炎肯定会倦累的。

打开了公寓的门,黑暗一片,谭骥炎第一反应是童瞳还没有回家,是下午那辆开雪佛兰的汽车接她走的吗?黑暗里,谭骥炎站在玄关处,首次展露着出满脸的疲惫和倦怠,这个时候,他多么想要将小瞳抱在怀抱里,告诉她,再等等,再等等自己一定可以光明正大的让她站在自己身边,而不是到如今,却还是借用关曜这个挂牌男朋友的理由,才能接近她,暗中保护她。

背靠着身后的墙壁,谭骥炎仰起头,闭着眼,眉宇深深的皱在了一起,以前,他从来没有感觉出生在谭家有什么不妥,那样的权势也带着约束和压力,可是谭骥炎一贯都是甘之如饴,他甚至没有留在军队,而是选择从政,即使道路有多么的艰难,谭骥炎从来都没有退缩过。

可是这一刻,在黑暗里,谭骥炎却是脆弱的,他忽然想起了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男人,是不是和小瞳之间就没有这么多的问题,不需要顾虑任何人,可以光明正大的牵着小瞳的手。

谭骥炎忽然想起了柳康和萧亚,所有人都纳闷为什么柳康到最后竟然将郊外的房产给了童瞳,对谭家或者关家,甚至是曾经辉煌的柳家,那上百万的房产真的不算什么,可是对于普通人而言,那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柳康和萧亚,如果只是普通人,即使是同性恋又如何,最多和父母闹翻了,离家单独生活而已,可是最后,他们却落得一个自杀,一个被杀的下场。

黑暗笼罩之下,谭骥炎那原本疲惫的峻脸却慢慢的冷厉下来,一股锐利的目光从黑眸里迸发而出,自己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破坏了自己和小瞳之间,不会让柳康和萧亚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和小瞳身上。

啪的一声打开了灯,谭骥炎的脆弱在明亮的光线之下,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走出玄关,这才赫然发现枯坐在沙发上的单薄身影。

“小瞳,你在家?”错愕的一愣,谭骥炎快步的走了过去,他以为小瞳还没有回来,毕竟屋子里没有开灯,可是她在家,刚刚自己开门的时候,她怎么不出声?

难道是病了?谭骥炎太过手,大手刚要放到童瞳的额头上,试看她有没有发烧,可是在接近的那一刹那,童瞳却快速的一个后退,身体避开了谭骥炎的手。

突然之间,客厅手里气氛显得诡异而紧绷起来,谭骥炎的手僵硬在半空里,而童瞳只是鼓着脸颊看着谭骥炎,没有像以往那样,高兴的扑进他的怀抱里,也没有露出那样软软的乖巧的笑容,而是如同陌生人一般盯着谭骥炎。

“怎么了?”看到童瞳这样,谭骥炎忽然感觉到无比的累,刚刚隐匿的倦意似乎又涌了上来,将手收了回来,谭骥炎坐在沙发上看着不发一言的童瞳,她还是是察觉到了前几天自己的冷淡吧。

“谭骥炎,你去相亲了吧?”虽然是疑问的语调,可是童瞳话语里却已经是肯定的意思,清澈如水的目光静静的凝望着谭骥炎,心里头再次传来钝钝的痛,可是童瞳不习惯拖泥带水的犹豫,“谭骥炎,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要分手的话,明确的告诉我就可以了。”

她不是普通人,即使她很想当一个普通人,可是这个身体里的灵魂是从残酷的训练,血腥的死亡里锻炼出来的,即使分手两个字从口中说的是云淡风轻,可是在心底却如同利刃一般狠狠的扎进了灵魂'里,然后用力的划开,那种痛不是肉体可以承受的。

可是即使这样,童瞳知道自己也绝对会答应,只要谭骥炎要分手的话,她以前就是一个人,可是如今,没有了谭骥炎,她还有沐哥,还有谭三哥,还有关曜,她依旧可以好好的生活,不会让谭骥炎为难的,即使痛,她也只会在夜深人静时一个人舔舐伤口。

“谁告诉你这个消息的?”峻眉一皱,谭骥炎脸色暗沉了几分,虽然说这个消息并不是什么机密,可是真正知道的人并不多,童瞳今天才从上海回来,谭骥炎想到唯一的一个人,“是沐放说的?”

“不是沐哥,谁说的都无所谓的。”童瞳摇摇头,失望的看着没有否认的谭骥炎,虽然明知道这是事实,可是童瞳多么希望谭骥炎会否认,这样自欺欺人的想法,自己也会有,童瞳苦涩的一笑,摇摇头,目光低垂的看着自己攥紧成拳头的手,自己真的越来越不像是自己了。

“小瞳,那这是爷爷安排的饭局,我也是过去之后才知道这是间接的相亲。”心疼童瞳此刻那失落落的模样,谭骥炎挪过身,手刚要揽过身边的人,可是童瞳却固执的再次的避让开,气鼓鼓着小脸颊,一脸自己背叛了她的模样,明明该是生气倔强的模样,可是在谭骥炎看在眼中却是满满的心疼。

“放开我!”童瞳用力的要推开,可是谭骥炎大都时候是极其霸道而专制的,所以当谭骥炎目光一冷,强制的将自己揽过去的时候,童瞳低着头咬着唇,在心里头嘀咕着,却也不敢真的再挣脱开。

“对不起。”沉声的道歉着,谭骥炎低头轻轻的吻落在了童瞳的额头上,“以后再也不会有了,相信我。”他如果知道那是相亲,也绝对不会去参加那两个饭局,只是之前答应了,再拒绝在面子上过不去,而且爷爷也只是试探了一下,并没有真的逼迫自己去和某个女人约会。

自己该生气的,谭骥炎让自己难受了这么多天,可是他那一声对不起,却突然将童瞳满腹的委屈都软化了,虽然还是气鼓鼓着小脸,可是那憋闷的胸口似乎舒畅了很多。

“不生气了。”温暖的大手轻轻的拍着童瞳终于柔软下来的身体,谭骥炎这才算是真正的让人给抱在了怀抱里,有些事,自己和小瞳说不明白,她太简单,不懂这些政治上的手段,有些压力,自己一个人扛着就好,谭骥炎希望童瞳一直都是快快乐乐着。

所以即使因为沐放而一直吃着闷醋,可是谭骥炎知道自己太忙,几乎没有多少时间陪伴着童瞳,所以他一直对沐放的存在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谭骥炎看得出,童瞳是真的关心沐放,那种对家人的关心,所以稍微慰藉了一下谭骥炎那吃醋的心情。

“嗯。”点了点头,童瞳终于软了身体,然后靠在了谭骥炎的胸膛上,淡淡的香水味从他的身上飘了过来,香水的味道很淡,是茉莉花的香味,因为是清淡的气味,刚刚童瞳还僵硬着身体不肯让谭骥炎抱,所以她自然也没有闻到,而此刻,靠的近了,味道若有若无的飘进了鼻腔里。

童瞳快速的坐直了身体,目光怔了一下,盯在谭就炎的胸膛上,在西装的扣子上缠着一根长发,暗棕色的,发尾有些的卷,烫过,童瞳快速的在脑海里回想起中午的时候,在上岛咖啡,当时和谭骥炎一起进来的漂亮女人,就是一头波浪的棕色长发。

“小瞳,别闹了。”谭骥炎是真的不会哄人,尤其是此刻,刚刚他以为小瞳已经不气了,毕竟这个孩子虽然简单,但是绝对不是无理取闹,不讲道理的,谭骥炎也是很喜欢童瞳的安静,懂事,可是看着她又僵硬的坐直了身体,谭骥炎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已经道过谦了,相亲这件事的确是自己不对,小瞳生气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谭骥炎这会真的有些累了,压力太大,似乎这些年的倦怠在这这一刻都爆发出来。

谭骥炎身上有香水味可以理解成他和那个漂亮女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沾上的,可是这头发呢,不是只是黏在西装上,而是缠在了扣子上,所以谭骥炎肯定是抱住了对方,要不是对方故意缠在他的扣子上的,要不就是因为拥抱的时候,卷发不小心缠上去的,可是不管是哪一种推测,谭骥炎和对方绝对靠的很近很近,甚至是亲密的拥抱。

心突然感觉到很受伤,童瞳从没有想过谭骥炎会骗自己,而那缠绕在谭骥炎扣子上的棕色卷发,就如同是另一个女人的宣誓一般,让童瞳忽然感觉眼前的谭骥炎是如此的陌生。

他突然出现在上海的时候,自己是那么的高兴,可是第二天他却就这样走了,然后不接电话,短信也很少会,现在童瞳知道谭骥炎可能去相亲了,可是他说那是谭老爷子安排的,童瞳自然也是相信的,因为谭骥炎根本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可是此刻,童瞳看着谭骥炎,却忽然感觉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小瞳,等你冷静一点我们再谈。”谭骥炎站起身来,看着脸色又不好的童瞳,有些的头痛,似乎牵扯到她的时候,任何问题都显得格外的棘手,让谭骥炎感觉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挫败都是出现在童瞳身上,不管是之前因为柳康的死,还是程天南,到如今,爷爷的相亲,只要牵扯到这孩子,自己就感觉压力很大。

童瞳并没有再开口,而只是静静的看着窗户外的夜色,而谭骥炎站了片刻,凝望着童瞳,终于也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了公寓,或许等明天小瞳冷静一点,自己再过来。

开门声响起,关门声再次响起,客厅里彻底的安静下来,童瞳感觉到如此的委屈和心酸,可是眼睛里却是干涩涩的,蜷着腿,拿过一旁的抱枕,一时之间,童瞳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黑暗满是血腥的山洞里,很冷,很累,可是她不能哭,不能倒下,要等着爸爸来救自己,可是此刻,还有谁能过来救自己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坐的僵硬了,童瞳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茫然的抬起头,对上的就是沐放那一双满是温暖和担心的眼睛。

“怎么了?小瞳,发生什么事了?叫你好几声都没有听见。”沐放是被童瞳给吓倒了,开门的时候,他只当童瞳没有听见,可是连喊了几声都没有回答之后,沐放慌了快步的跑到沙发这边,这才发现童瞳呆呆的看着窗户外,那一双总是清澈的眼睛却失去了焦点,如同置身在另一个空间里一般。

让沐放脸色煞白成一片,用力的抱着童瞳,她如果再没有反应,沐放就真的要将人抱去医院了,还好,还好,沐放这才松了一口气。

“沐哥,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看着沐放那总是俊美邪魅的脸上此刻却满是冷汗,那目光是童瞳熟悉的温暖,和记忆里,那个时候找到自己的爸爸一样,那样的目光,让她知道自己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童瞳伸过手用力的抱住了沐放的脖子,将自己脆弱的表情埋首在了他的肩窝处,记忆里的爸爸已经很模糊了,四岁之前虽然已经记事了,可是那个时候只记得自己很快乐,有妈妈和爸爸陪在身边,只记得妈妈很温柔,爸爸话不多,可是后来,被送走之后,她就没有时间去回忆,在基地的时候,太累太辛苦,太多需要学习的知识。

再后来,出任务的时候,当她化了妆,变了容貌在开车,而爸爸坐在后座上,如同陌生人一般,童瞳已经无法将那一张带着华发的脸和自己的爸爸重叠在一起,即使是记忆里一模一样的面容,可是在情感上,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然后那一次随扈的任务结束之后,又是一个人了。

可是这一刻,感觉到沐放圈着自己的手臂是那么的用力而温暖,童瞳忽然感觉原来自己不是一个人,原来在脆弱的时候,还是有人回来救赎自己。

“到底怎么了?和关曜吵架了吗?”沐放并不知道童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能影响到小瞳的,除了感情,沐放真的猜不到其他了。

“沐哥,关曜不是我男朋友。”童瞳闷闷的开口,自己不能这样欺骗沐哥的,童瞳抬起头,对上沐放错愕的脸,眼中染上了歉意,“对不起,沐哥,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是谭骥炎?”沐放何其聪明,童瞳话一说话口,沐放立刻明白过来,难怪有关曜出现的几次,谭骥炎都在,而他们这样做?沐放想了想,便明白其中的道理了,关曜只是刑侦处的处长,即使是童瞳的男朋友,也么有什么,可是谭骥炎不同了,他是北京市副市长,而童瞳是一个艺人,这样的关系是如何也不能暴露出来的。

“是因为谭骥炎这两天的相亲吗?果真是天然呆,这样的传言你也相信啊,你以后真正了解演艺圈就知道,这些绯闻是满天飞的。”沐放温柔的笑了起来,邪魅的俊脸上带着无比宠溺的微笑,难怪有时候感觉小瞳和关曜之间太过于平淡,更像是普通朋友,原来竟然是这样。

“沐哥,你真的不生气我欺骗了你?”童瞳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欺骗对于她而言就是背叛,这是非常严重,甚至是童瞳自己无法接受的问题,而如果不是因为死亡重生这样的事情太过于诡异,她也绝对不会隐瞒他们的。(至于童瞳的身份,那是属于一级机密,童瞳是绝对不能泄露给任何人知道的,所以也就不存在欺骗的问题了。)

“不生气,一开始我们还不太熟,所以你不会说,再后来,是不是不知道要怎么和我开口。”沐放笑着拍了拍童瞳的额头,虽然说心头还是有一丝受伤的感觉,不过看着童瞳此刻小心翼翼的模样,便也没事了,“不过下不为例,不准再有其他事骗我,小瞳,你相信我,不管是什么事,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是值得你信任的。”

“嗯。”童瞳点了点头,一低头这才发现沐放竟然是只穿着袜子站在冰冷的地板上,“沐哥,你怎么不穿鞋子。”快速的站起身来,童瞳咚咚的跑到了鞋柜这里,这才发现钥匙落在了地板上,鞋柜门打开了,沐放换下的鞋子在里面,可是拖鞋没有拿出来。

沐哥刚刚是因为担心我,所以才会连鞋子都没有来得及穿,童瞳深呼吸着,将这样的温暖紧紧的收纳到了心底,拿着拖鞋走了过来,“沐哥,快穿鞋。”

“好,现在坐下,告诉我你和谭骥炎之间到底怎么了?”沐放笑着穿上拖鞋,将童瞳拉坐到了自己身边,脑海里浮现出谭骥炎那样森冷峻寒的脸,不由有些的头疼,如果说小瞳和关曜在一起,沐放还是可以接受的,可是谭骥炎,那个男人话极少,冷酷而内敛,他怎么可能和小瞳在一起。

童瞳抓了抓头发,对上沐放关切的目光,倒是第一次对着其他人说自己的心里话,有些的别扭,有些的不好意思,不过还是抱着怀里的抱枕,低着头将刚刚谭骥炎扣子上缠了女人头发的事情说了一下。

“小瞳,你要知道,以谭骥炎的身份,他绝对没有欺骗你的必要,所以如果这只是一个误会的话,那你这样生闷气不是太不划算了。”沐放第一是旁观者,第二他同样身为男人,所以看的要透彻了一些,谭骥炎那样的身份,不仅仅是北京市副市长,最重要的是谭家在军区的背景。

他既然能让关曜带着挂牌男朋友的名誉保护小瞳,还亲自上门,这说明,他对小瞳是真心的,至于头发,虽然如同小瞳分析的那样,肯定是有了亲密的拥抱才可能缠上去的,可是不问清楚,谁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真的要问清楚?”童瞳有些的迟疑,这样的患得患失的都不像是自己了,可是她为什么不敢去问呢?是怕谭骥炎在骗自己吗?这样的事实,自己不敢接受,所以下意识的回避?

“不问清楚,你晚上能睡得着吗?快回房间去打电话,我去洗个澡。”沐放笑着站起身来,拍了拍童瞳的头,看着她从犹豫到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手机乐颠颠的跑回了卧房,沐放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晦黯下来,这个小阿呆竟然是和谭骥炎在一起的,谭景御这个混蛋,肯定知道!

沐放想到谭景御,立刻怒火直线上升,这混蛋最好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直接向着房间走了过去洗澡,而童瞳也窝回了床上,看着手机。

死就死了!自己连死都不怕,还怕谭骥炎吗?童瞳一咬牙,哼了一声,然后快速的拨通了谭骥炎的手机,沐哥说得对,与其自己在这里胡乱的猜测,闹的自己不高兴,还不如直接找谭骥炎问清楚。

手机响了几声没有人接,童瞳正疑惑着,已经十点多了,这个时候,谭骥炎肯定开车回去了,而且谭骥炎的手机是二十四小时都开机的,正在童瞳想再没有人接就挂掉之后,忽然手机被接了起来,童瞳脸上一喜,软软的开口,“谭骥炎……”

“抱歉,骥炎在浴室洗澡,暂时不方便接手机。”关露声音温柔的从手机传了出来,头还有些的痛,靠着床头,目光瞄了一眼浴室的方向,“等骥炎出来了,需要我替你转告他吗?”

“不用。”童瞳呆愣住了,根本没有想到谭骥炎的手机是一个女人接起来的,目光闪了闪,童瞳呆呆的开口,“请问你的头发是棕色的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关露错愕的坐直了身体,一手撩起了自己的头发,棕色的卷发从指尖滑过,“请问,你找骥炎有事吗?他快洗好澡了。”

“没事,请不要告诉他我打过电话。”卡的一声挂了电话,童瞳茫然的看着手里的手机,明知道不该胡思乱想的,可是为什么感觉这么的难受,钝钝的痛如同一把锤子一样不停的敲击在胸口上。

第二卷 情意缠绵 093章 准备拍戏

刚刚打电话的应该不是骥炎的女下属,因为她喊的是骥炎的名字,而不是谭副市长,关露头痛的靠在床边,喝了太多酒,之前太难受,莫名其妙的拨通了骥炎的电话,而他赶来之后,看着这一张成熟而充满了魅力的峻脸,关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的心酸,然后抱着骥炎再次哭了起来,结果一不小心吐到了骥炎身上。

对方不让自己告诉骥炎打过电话?关露犹豫了一下,手在已接来电里看着小瞳两个字,然后按下了删除键,当已删除三个字浮现在手机屏幕上时,关露猛然的怔住,自己到底做什么了,竟然真的将来电给删除了?

关露呆滞的将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目光疑惑的看着天花板,自己怎么能这样做?可是为什么却没有一点的后悔?

“关姐,还难受吗?”从浴室里出来,谭骥炎之前让酒店直接送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上来,银灰色的西装没有了黑色西装的冷肃沉重,让谭骥炎看起来显得更加的年轻而峻朗,那深邃不见底的黑眸里此刻带着担心看着靠在床上脸色依旧不太好的关露。

关露慢慢的转过目光看向站在床边的谭骥炎,黑色的短发上还滴着水珠,峻冷的脸庞上深刻的五官如同刀斧凿刻出来的一般,这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男人,如今已经是如此的出色,耀眼的让关露突然感觉到心怦怦的跳动着,隐隐的,一种带着禁忌的感觉充斥了心头。

“对不起,骥炎,我没事了,你快回去吧,已经很晚了。”关露温柔的笑了起来,抱歉的看着因为自己而又从西湖苑赶来酒店的谭骥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住在酒店里时,那样寂寞而心酸的感觉笼罩着的时候,自己没有拨打关曜的电话,而是拨了骥炎的手机,可是看着他用那么短的时间赶了过来,看着他脸上的担心,关露莫名的想起自己的杰夫。

那个明明是自己丈夫的男人,可是当自己在家里差一点流产,而打他电话的时候,他却酒吧里和朋友继续喝酒打牌,直到凌晨两三点才回来,强烈的对比之下,让关露真的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嫁给杰夫,而不是找一个像骥炎这样即使没有沉默寡言,却无比可靠的男人结婚。

“那你好好休息,有事打电话给我或者关曜。”谭骥炎也知道此刻已经十点多了,自己留在酒店里的确不方便,拿过刚刚因为洗澡而放在床头柜上的钥匙、手机、钱包,看着关露躺下睡了,脸色已经好一点了,这才真正的离开。

黑暗里,谭骥炎当停下车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又将汽车开到了怡然园的楼下,看着已经熄了灯暗黑的顶楼,谭骥炎疲惫不已的靠在了驾驶位上,这么多年了,今夜真的感觉到一股深深的倦怠,谭家带来的压力,和小瞳的不愉快,更多的是一种挫败和无力感。

谭骥炎沉着峻脸,拿过手机,上面没有了她一贯发过来的短信,自己去相亲真的让这孩子难受了吧,可是如今自己还根本没有办法和谭家的势力抗衡,所以自己只能妥协,只能忍让,不让爷爷他们发现任何不妥,只能委屈着这个孩子。

点燃了一支烟,谭骥炎深深的吸了一口,尼古丁辛辣的味道从空腔经过了肺部,然后再吐了出来,黑暗里,谭骥炎闭上眼,遮掩住了眼眸深处的疲惫,只是一口接着一口吸着烟。

李成打电话过来时,谭骥炎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楼下待到了凌晨两点多,再次抬头看了一眼童瞳卧房的方向,依旧是漆黑一片,谭骥炎淡淡的勾了一下薄唇,再次睁开的黑眸里已经多了一股锐利和强势的自信,不会等太久的,自己一定不会再让小瞳受委屈。

“先生,您在哪里?需要我过来接你吗?”李成虽然是谭骥炎的保镖,可是他也知道谭骥炎的身手,而且很多私人的时候,李成并不方便跟在谭骥炎的身边,反而是一些公众场合,李成都是贴身的保护谭骥炎的安全,杜绝一切可能发生的危险。

“不用,我回来了。”谭骥炎明白自己如果不回去,李成绝对不会先睡的,再次看了一眼顶楼,谭骥炎发动了汽车,打开了车窗,将烟味散了出去,峻冷着脸庞,深刻如画的五官,那一双黑眸幽沉而锐利,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童瞳一夜没有睡,躺在床上,看着窗户外的夜色一点一点的褪去,而沐放早上因为要去蓝海豚上班,所以也没有去童瞳的房间,而是将买回来的早餐放在了桌子上,这才开着自己的火红色法拉利直奔蓝海豚。

阳光明媚的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卧房,童瞳呆滞的转过目光看着依旧没有响起的手机,头很痛,心里头堵的难受,那种无法形容的窒闷感觉,让童瞳不由的起身走向浴室。

哗啦啦的从淋浴花洒里喷出来的水冰冷的,让童瞳怔了一下,这才发现竟然是冷水,以前在训练的时候,大冬天在冰冷的湖水里训练了不知道多少次,而如今,自己竟然连这一点冷水都承受不了?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已经退化到这样的地步。

天生的不服输的骄傲从骨子里钻了出来,童瞳依旧用冷水冲了一个澡,洗漱之后,拿起剧本温习着台词,明天早上就要去剧场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直到肚子已经抗议的叫了起来,童瞳这才茫然的抬起头看着墙上的闹钟,竟然已经是十一点半了,手里的剧本放了下来,童瞳站起身来,忽然感觉头一阵晕眩的难受,眼前一黑之下,童瞳快速的扶住了一旁的沙发,一手放在了自己额头上,并不太烫,可是心里头却如同有一把火在烧着。

果真是退步的厉害,这样竟然就发低烧了!童瞳摇摇头,有点头重脚轻的向着厨房里走了过去,看着餐桌上放的早餐,虽然已经冰冷成一片了,可是这一刻,童瞳却感觉到如此的温暖。

慢慢的吃着已经冷掉的早餐,机械的咀嚼着,手机铃声从客厅里传出来时,童瞳这才放下手里吃了大半的早餐向着客厅走了过去,接起电话,“关曜,有什么事?”

“小瞳,在家吗?有没有时间,我过来接你出来吃个午饭,介绍一个朋友给你认识。”手机里,关曜温和的嗓音传了过来,自己在刑侦处太忙,骥炎就更不用说了,而关家在北京也没有其他亲戚,所以关曜想到童瞳,希望她有时间的时候,可以让关露跟着她,这样关曜至少也放心一点。

“好的。”童瞳答应下来,挂了电话走向卧房里,找了一件淡紫色的毛呢短大衣,七分的黑色短裤,穿上了长靴就出门了。

而刚下楼才发现关曜的车子就已经停在了楼下,看到童瞳出来,关曜笑着快速的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原本是让骥炎过来接你的,可是他有个会议,还要半个多小时才能结束,所以让我过来了。”

“谭骥炎也过去?”童瞳忽然想起昨天在上岛咖啡看见的棕色卷发的漂亮女人,想起昨天夜里的电话,心头堵窒的一痛,不由的看向开车的关曜,“要见什么朋友?”

“我表姐,前天从美国回来的,小瞳,你也知道我太忙了,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让我表姐这几天跟着你,你不是要去片场拍片了吗?她心情不太好,让她跟着你,有点事情做,我也放心一点。”关曜温和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担忧,虽然关姐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关曜看得出她情绪很不好,昨晚还喝了那么多的酒,让关曜真的不放心,所以想让关露着跟着童瞳,至少这样有点事情忙,她不会胡思乱想。

“好的。”童瞳点了点头,关曜的表姐?那肯定和谭骥炎也认识,所以是不是自己多想了,说不定昨天中午的时候,只是因为关曜没有时间,所以才会和谭骥炎一起出去吃饭?童瞳低着头想着,忽然感觉沐哥说的很对,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小瞳,你声音有点哑,感冒了?”关曜一面开着车,一面用余光扫了一眼有些精神萎靡的童瞳,可是视线里,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乖巧安静,脸色也看不出什么异常,只是声音有点的沙哑。

“没有。”回给关曜一个安心的笑容,童瞳心情好了一点,忽然感觉或许真的是自己多想了,沐哥说的很对,谭骥炎根本没有必要欺骗自己什么,虽然头还是很痛也很烫,不过不想让关曜担心,而童瞳虽然在发烧,可是却是内烧,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

订的是和苑楼,这里的菜色可是极好的,而且每天只有十桌,只怕不是谭骥炎和关曜这样的身份,估计都订不到餐位。

“关姐,真的不用我过来接你?好的,还有五分钟就到,那我先点菜了。”关曜原本是准备绕路过去接关露的,可是她说不用,自己过来就可以了,毕竟不顺路,而关曜也就直接先去了童瞳那里。

喝了一口茶,润着嗓子,童瞳和关曜是面对面坐着的,这个时候,童瞳忽然有些好奇昨天和谭骥炎在一起的棕色卷发的漂亮女人是不是就是关曜的表姐,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真的是自己多想了,而且关曜也说了他表姐心情不太好,才从美国回来,和美国丈夫似乎闹了矛盾,说不定谭骥炎昨天中午才会陪着她吃饭。

童瞳拿起手机,想要发个短信给谭骥炎,可是又想到刚刚关曜说他在开会,还有半个小时才能结束,甚至没有时间过来接自己,童瞳又将手机放了下来,而就在这是门打开了,童瞳不由的好奇的看了过去,却见随着门的打开,进来的果真是昨天在上岛咖啡看见的棕色卷发女人,可是当看着紧随她身后进来的谭骥炎时,童瞳忽然感觉心脏猛然的被铁锤给重砸了一下,痛的童瞳脑海了一片的空白。

不是说因为有个会议要半个小时之后才能过来,所以让关曜先过来接自己的吗?可是为什么他会和关曜的表姐一起来的?明明没有半个小时的时间那,他提前结束了会议?

“小曜,去童小姐这边坐,童小姐,你好,我是关曜的表姐关露。”关露温柔的开口,微笑的看着童瞳,伸过手去,保养白皙的手指纤细而漂亮,擦着淡蓝色的指甲油,很是精致的一个女人。

“你好。”童瞳伸过手和关露握了一下手,收回茫然而阵痛的思绪,而没有和往常一般,谭骥炎并没有坐到自己身边,而是等关曜起身之后,体贴的替关露拉一下椅子,然后坐在了她的身边。

关曜之所以会换到童瞳这边坐,主要还是因为顶着童瞳这个挂名男朋友的名誉,而之前在上海,爷爷又对外宣布了这层关系,而且还和童瞳吃了饭,所以关曜自然要将戏做足,所以连关露都瞒住了,这才起身坐到了童瞳身边。

菜很快就上上来了,五个菜一个汤,香味扑鼻,可是原本就内烧的童瞳根本没有一点食欲,而一旁谭骥炎倒是先拿过碗盛了一碗汤。

“先喝点汤,你早上没有吃,不要将胃给饿坏了。”谭骥炎沉声的开口,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冷沉的嗓音,可是对关露的体贴还是可以感知,其实这些天,不时听童瞳说给沐放养胃,要如何如何,谭骥炎听多了,自然也就注意了,想到关露昨晚喝了那么多酒,早上也没有吃东西,所以就先盛了一碗汤给关露。

“骥炎,我比你大,怎么现在角色反过来了。”关露幸福的笑了起来,接过碗,眉眼里染着喜悦之色,低头喝起汤来,原来小时候这个自己照顾的大男孩,如今真的长大了,竟然知道这样体贴的照顾自己。

童瞳艰涩的将一口菜给咽了下去,原本她就没有什么食欲,而或许是之前吃了冷掉的早餐之后,这会胃里是翻江倒海的难受,看着谭骥炎如同陌生人一般的对待自己,童瞳忽然感觉是如此的难受。

除了童瞳,不管是关露、关曜还是谭骥炎都算是交谈的愉快,他们说着小时候的事情,那是童瞳根本不知道的,也无法插足的领域,如同一道看不见的墙将她一个人孤单的隔离开,他们说的事情,自己根本就不知道。

低着头,童瞳安静的吃着菜,低垂的目光遮挡住眼中的落寞和难受,一旁,谭骥炎其实之前和关曜说过,和童瞳的关系,即使是关露,也要瞒着,不是不信任关露,而是因为不管是关家的人还是谭家的人,都是不好糊弄的,所以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对童瞳而言越是安全。

所以一直到此刻,谭骥炎和童瞳几乎没有说过话,而余光扫过低头吃菜的童瞳,她太过于安静,让谭骥炎心头愧疚更深了几分,小瞳还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争吵而和自己生气吧,可是如果可能,谭骥炎真的很想很想将这个孩子紧紧的拥抱在怀里,可惜还不能,自己还不够强大,所以谭骥炎只能无声的将歉意压到眼底深处,将心比心,如果知道童瞳出去相亲,谭骥炎甚至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童瞳突然站起身来,坐在一旁的关曜不由抬起头,总感觉今天的瞳瞳太过于安静,难道还在因为骥炎之前相亲的事情和骥炎冷战,“小瞳?”

谭骥炎也抬起目光刚要看向童瞳,身边的关露突然被辣椒给呛到,咳了起来,谭骥炎不由快速的将纸巾递了过去,拿起一旁的茶杯,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一手拍着关露的后背。

“我去一下洗手间。”童瞳看着眼前如同陌生人一般的谭骥炎,直接的推开椅子转身向着包厢外走了过去,带着她这一辈子都没有过的仓惶逃离。

“没事,骥炎,只是呛了一下。”关露温柔轻笑着开口,一面擦着嘴角,一面还是有些的咳。

“小心一点,你原本就不能吃太辣。”谭骥炎沉声应着话,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向已经走向门口的童瞳,峻冷的眉宇皱了起来,习惯她看向自己时的那种带着娇宠,带着眷恋的目光,而今天,童瞳却一直低着头吃着饭,谭骥炎知道她还在生气,可是却无法多解释什么,便感觉着丝丝的心疼。

手落在门锁声,打开门,听着背后谭骥炎和关露的对话,童瞳手猛然的用力,指尖颤抖,关节泛白,深呼吸着,童瞳大步的走了出去,关上包厢的门隔绝了身后自己根本无法插足的对话。

洗手间里,胃翻腾的厉害,童瞳只感觉恶心的感觉压抑不住,蹲在马桶边吐了起来,几分钟之后,擦去额头上的冷汗,童瞳喘息着看着镜子里没有精神的自己,努力的扬起微笑,一手擦过眼角,用力的拍了拍脸颊,直到苍白的脸上被拍出了血色,这才笑着洗了洗手,自己怎么这么的颓废,这样的自己还配是别行动组的成员吗?

从洗手间走了出来,童瞳脚步一怔,看着站在长廊里的谭骥炎,一时之间,刚刚聚集起来的精神再次的散了几分,下意识的挺直了身体走了过去。

“手怎么这么凉?”谭骥炎握住童瞳的手,这才差距到掌心里童瞳的手凉的厉害,冰冷冷的,让谭骥炎不由担心起来。

“没事,刚刚洗了手而已。”再次感觉到谭骥炎的关心,而不是在包厢里那样形如陌路的冷酷,童瞳忽然委屈起来,头疼难受,吐过之后,虽然没有呕心的感觉了,可是刚刚发了一阵冷汗,这会童瞳却感觉有些的虚弱和无力,人也显得脆弱了许多,委屈的看着谭骥炎。

“关曜之前和你说了吧,小瞳,这几天你多留心一下关姐,她心情不太好,多照顾她一点。”谭骥炎倒没有怀疑童瞳的话,只是用力的将那一双冰凉的小手笼在自己的掌心里捂着,提到关露,谭骥炎又不由的担心起来,关姐的情绪真的不太对劲,她总是习惯一个人背负着压力,这让谭骥炎和关曜都不放心。

刚刚舒缓的心情在陡然之间如同被冰霜一般冻结着,他跟自己出来,守在洗手间外面的长廊里,就是为了拜托自己照顾关露?童瞳仰起头,心里头难受的厉害,可是脸上却缓缓的露出了笑容,“好,我知道了。”

这一刻,心如刀割,童瞳将手从谭骥炎温暖的掌心里抽了回来,攥紧成拳头,率先迈开了步子,“我先进去了。”

小瞳还在生气!转过身,谭骥炎看着向着包厢方向走过去的童瞳,沉重的叹息一声,脸色也是肃穆而沉重,如果自己足够强大,就不会发生相亲的事情,也不会让小瞳这样的难受。

食不知味着,童瞳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吃了什么,只是机械的将食物填到了肚子了,然后胃部再次翻滚的绞痛起来,可是如果不找一件事让自己做,童瞳不知道自己坐在这里,听着谭骥炎和关露之间那样自己根本无法插足的对话,她会忍不住的要起身离开。

吃过饭,熊华打电话过来了,关曜得去城北,发生了一起命案,所以之前的四人行就成了谭骥炎、童瞳和关露三人了。

“骥炎,你送小瞳回去,我自己打车回酒店就行了。”关露笑着对谭骥炎开口,语调柔和而亲密,如同聚会的时候,老婆让老公送自己的闺蜜想回去一般,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亲昵。

谭骥炎虽然很想和童瞳多待一会,可是上午的会议临时结束了,谭骥炎要送童瞳回去太耽误时间,而且关露越是表现的如同无事人一般,可是那堆积在眼中的阴翳,让谭骥炎更不放心。

“不了,小瞳,你打车回去,关姐我顺路送你回酒店。”谭骥炎沉声的开口,深邃的目光有些歉意的看向童瞳,在谭骥炎的心里,童瞳是自己人,而关姐的情绪真的不太稳,关曜说在美国的时候,关姐还曾试图吞安眠药自杀,所以关曜这才不放心,让关姐明天就跟着小瞳去片场,希望有人,有事做,让她不至于再胡思乱想。

(以前看过一句话,很多男人,自以为是的平衡着身边所有的关系,却没有想过伤害的却是自己最爱的人。)

童瞳乖巧的点了点头,低着头,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径自的坐了进去,双手攥的用力,压抑着情绪之下,眼睛酸涩的痛了起来,随着汽车的远离,童瞳慢慢的转过头,失落的看着不远处的门口,谭骥炎打开车门让关露坐进了车里,自己回到驾驶位上开车。

怡然园小区虽然是老校区了,可是安保一直都是很好的,外来车辆,除了之前登记过车牌,一般都不给进入小区,有陌生人要进去小区,不管是人还是车,都要登记身份证和车牌号,核对驾驶证,而且是找谁,保安都会打电话到住户家里,核准了之后,这才放行。

而此刻当童瞳下了出租车,走进小区,这才发现阳光之下,木制长椅一道白色的身影突兀的坐在花坛不远处,即使四周有种植的树木,可是那一身白的声音,却是让人想要忽视都难。

沈直?童瞳远远地看了一眼,可是心头堵的难受,她却懒得去理会沈直,刚准备迈开步子,可惜沈直却似乎感应到了童瞳的归来一般,站起身来,白色的身影向着童瞳走了过来,明明是中午时分,阳光明亮着,可是一身白色的沈直却给人一种阴郁诡谲的感觉。

“童小姐,为什么要避开我?你脸色不太好,眼神很冷,没有一点温度,这对自制力极好的童小姐而言,你在压抑着情绪,所以你才会避开我这个心理医生,你担心自己的情绪不受控制,在某些方面而言,童小姐你也有有着强迫症。”沈直勾着嘴角,白色的刺目的衣服让人感觉他似乎是从殡仪馆出殡回来一般,因为沈直的眼睛里永远都是没有温度的,上吊的眼尾,皮笑肉不笑的麻木表情,他真的不像是心理医生。

“说完了,请离开。”童瞳冷淡的开口,胃里的绞痛,加上情绪上的低落,让她真的连应付都懒得应付沈直,寒着眼神,肃杀着冰冷的面容。

“童小姐,你攥紧了手,这说明你在极度的不安和恐慌里,你在害怕什么?是不是关家对你的不喜欢,让你感觉到了压力,你担心自己和关曜的感情不能长久,其实你会担心才正常。”似乎很是满意童瞳此刻砸冰冷容貌之外的脆弱,这让沈直感觉到了强大的兴奋,摧毁一般普通人的心理构造,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了兴奋感。

如同柳康那样的人,情绪早已经崩溃了,所以自己稍微做一些心理暗示,加上药物,柳康就如同变了一个人,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他的行为越来越疯狂,越来越暴戾,可是他的内心却是越来越脆弱,有了自杀倾向,可惜了,最后柳康虽然想死,却想要拖着南哥一起死,所以自己就先动手派人杀了柳康。

可是童瞳不同了,她看起来非常的柔弱,可是在弱小的假象背后却有着强大的自制力,柳康被杀的那一天,她来诊所,沈直只以为她是非常的愚蠢,可是沈直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没有催眠童瞳,自己的催眠在国内绝对是首屈一指的,除非心理构造非常强大的人,一般人不可能逃脱自己的催眠。

这让沈直再次的兴奋起来,他已经期待着看着童瞳情绪崩溃,如同柳康一般,任由自己揉捏,将负面情绪灌输给她,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那一天。

“你的催眠对我都没有用,难道你的挑衅就会有效吗?”童瞳冷声的开口,目光扫了一眼一旁的垃圾桶,再看着眼前眼神诡谲扭曲的沈直。

“童小姐,一个人背负了太多里的压力,最终就会压垮自己,你可以试着相信我,我是你的敌人,我也是心理医生,你可以将你的不满情绪对我发泄出来。”沈直放缓了语调,诱哄的开口,身体里的血液都在沸腾着,童瞳是一个强大的敌人,能打败她,比打败任何人都要有胜利的快感。

“真的?”童瞳忽然笑了起来,熠熠的目光闪烁着光芒,脚步向着沈直走近了几步,在沈直无比期待的目光里,童瞳忽然出手了,一手抓住了沈直的肩膀,骤然之间发力,而右脚踢倒了垃圾桶,然后将一身雪白的沈直直接摔了过去。

“童瞳!”天旋地转之后,沈直刚回过神来,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倒在了垃圾堆里,腐臭的气味蹿进了鼻子里,烂菜叶棒子,剩菜剩饭,还有处理宠物猫和狗粪便的猫砂,沈直倏地一下煞白了脸,整个人在扭曲的情绪之下发狂着,一双恶毒的眼如同恶魔一般,恨不能将眼前的童瞳给撕裂,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你和程天南最好不要惹到我,你是心理医生,那么你自然能分辨我说的话真和假,沈直,我虽然不喜欢杀人,可是不代表我不会杀人。”冷着眼神,肃杀着一双眼清寒没有温度的眼睛,童瞳第一次如此的厌恶一个人。

沈直如同一个恶魔,一同一个吸附在人身上吸血的水蛭,不仅仅差恶心,更会让人产生负面情绪上的厌恶和痛恨,这样的心理医生,他根本不是在医治病人,他只不过在探索病人的心理,满足他变态而扭曲的心理,玩弄养自己的病人。

冷酷的丢下话,童瞳直接的向着公寓走了进去,而从垃圾堆里站起身来,沈直眼神恶毒到了极点,可是浑身的脏污,让沈直已经无法忍受,所以他没有再追着童瞳,而是大步的向着自己的汽车走了过去,血腥的一双眼阴狠的扭曲着,童瞳,你会后悔的!

回到公寓里,空荡荡的屋子,童瞳难受的脱去了衣服之后,整个人蜷缩到了被子里,而手机同时响了起来,童瞳打开手机看着上面的短信,正是谭骥炎发过来的,问她到家了没有。

如果是以前,童瞳会非常高兴,那样的欢喜是从灵魂深处带出来的一般,是一种满足,是一种幸福,可是此刻,童瞳感觉很累,直接按了关机键,拉起被子将自己盖住,黑暗里蜷缩着身体,如同落寞的孩子,默默的舔舐着心底的伤口。

顺路将关露送回了酒店,感觉她的情绪似乎好了一些,谭骥炎这才放下心来开车离开,可是短信发了几分钟之后,却没有等到童瞳汇过来的信息,谭骥炎脸色暗沉了几分,拿起手机拨了童瞳的电话,可是传来的却是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

小瞳还是在生气吗?谭骥炎有些颓废的将手机挂了,开着车,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的收紧了几分,虽然之前和小瞳也有过争吵,可是她不会不回自己的短信,不会手机关机,这样的冷战,让谭骥炎第一次心情忽上忽下的起伏着,如果不是下午的会议必须要主持,他此刻已经直接的转了车头回怡然园。

可是谭骥炎知道自己不能如此的任意妄为,正是因为自己太过于弱小,手里没有足够强大的权势,才会让小瞳因为自己去相亲的事情如此的难受,所以谭骥炎凛冽着峻颜,一步一步向着会议室走了过去,自己必须要变的强大,强大到足可以保护小瞳!

下午,五点半。

沐放下了班准时回家,这才发现公寓里静悄悄的,不由疑惑的看了一眼童瞳关闭的卧房的门,敲了敲,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让沐放不由的担心起来。

“小瞳,怎么了?不舒服吗?”沐放打开门快速的走了进去,看着从被子探出头来的童瞳,温暖的手立刻探向了童瞳的额头,有点烫,这让沐放立刻凝起了好看的眉,“发烧了,别动,我去拿退烧药。”

“沐哥,没事,已经好多了。”虽然中午回来的时候很难受,又吐了,不过之后,在被子里捂了四五个小时,此刻童瞳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只是低烧还没有退而已。

“不许胡闹快躺好。”沐放拉过被子直接盖到童瞳脖子处,看着她没有精神的小脸,担心着,心疼着,快速的起身去客厅里拿药箱。

片刻之后,让童瞳吃了退烧药,喝了一杯子热水,又抱了一床被子压在了童瞳的床上,沐放这才坐在了床边,捏了一下童瞳的鼻子,“明天就要去片场拍片了,给我好好捂着,我去给你熬点粥。”

“沐哥,你不会把我厨房给烧了吧?”烧退了一些,童瞳一脸怀疑的瞅着沐放,对于洗碗都能将碗打掉好几个的沐放,童瞳是真的很担心自己的小厨房。

“我用电饭锅煮粥,烧不了,小瞳,你对沐哥就这么没有信心啊?”沐放妖魅的笑了起来,最后一个啊字故意的将尾音上扬,危险十足眯着桃花眼看着有些低烧却的童瞳。

“沐哥,你不能这样笑,太勾人了。”童瞳直接被眼前沐放那倾国倾城的俊脸给秒杀掉,小脸红了一下,一手掀开了被子准备下床。

“不要胡闹,快躺着,还有点低烧呢。”沐放双手迅速的按住童瞳的肩膀,将要胡闹起来的人再次的按回了床上,自己侧过身压在童瞳身上,这画面怎么看都显得有些的暧昧,尤其是童瞳因为低烧,呼吸有些的粗重,灼热的呼吸直接喷吐到了沐放的脸上。

这一刻,沐放心头一紧,目光静静的凝望着红扑扑着小脸的童瞳,精致的五官,幽幽的眼神,让沐放忽然感觉心里的一根线被扯动了,呼吸急促的加剧起来,视线掠过童瞳的樱红的唇,一刹那,沐放快速的拉过被子盖住童瞳,坐直了身体,“我去熬粥。”

“沐哥我睡的一下午了,都睡软了,我穿上羽绒服去厨房。”童瞳到没有察觉到刚刚沐放过于紧张的情绪,她真的睡的太久了,想要起来动一动。

“那好吧,等着,我给你拿衣服。”沐放直接向着衣橱走了过去,将羽绒服给拿了出来,确保童瞳不会冻到,这才放心她跟着自己去厨房。

沐放第一次下厨,虽然平常倒也是会下个面条,炒个蛋炒饭,可是基本而言,这样的次数也是用一只手可以数的过来的,而熬粥虽然简单,沐放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可是决定炒个鸡蛋自己当晚餐的菜,就显得笨手笨脚了。

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杯子暖着手,童瞳笑着看着沐放一会油放少了,鸡蛋焦锅了,又加油进去,快速的翻炒,明明只是简单不能再简单的一道菜,可是在沐哥做起来,如同要做满汉全席一般,让童瞳笑着,感觉心头一点一点有着温暖和安心的感觉,因为谭骥炎而带来的难受被压抑到了心底。

半个多小时,沐放是用高压锅煮粥的,毕竟用电饭锅太慢,而此刻,看着高压锅锅盖不停喷着白气,让沐放忍不住的有些的胆战心惊,转过头看着童瞳,“这个真的没问题吧?要不要关火,会不会爆炸。”

“沐哥,小火再烧两分钟就可以了,等气放完了就没事了。”童瞳哑然失笑着,一开始煮粥的还好一点,可是当高压锅开始冒水汽的时候,童瞳忽然方向沐放的精神开始高度紧张起来,如同身边的高压锅就是定时炸弹一般,整个人都紧绷着,那一张俊美的脸上表情无比的严肃,这让童瞳想起第一次独立拆除炸弹的时候,也是和沐哥这样。

“小瞳,下一次你还是用电饭锅。”沐放将卖相实在不怎么样的炒鸡蛋和一碟子榨菜放在了桌子上,回头看着继续喷着白气的高压锅,脑海里,莫名的响起很久之前似乎看过一个新闻,就是高压锅爆炸了,这让沐放感觉这高压锅百分百就是一个炸弹,所以他已经决定一会吃过粥之后,自己一定要将高压锅给丢掉。

“好。”能感觉到沐放的担心都是因为关心自己,童瞳虽然心头有着感动,可是却忍不住的笑出声来,沐哥竟然这么怕高压锅。

“小瞳!”沐放也知道自己有点神经紧张了,可是他却总是忍不住的会想到高压锅如果真的爆炸了怎么办,此刻听着童瞳的笑声,不由尴尬的俊脸一红,一手没好气的拍在童瞳的头上。

吃过饭,沐放果真在童瞳去房间休息的时候,快速的将高压锅给拎着出了门,然后丢到了楼下的垃圾桶里,高压锅从此成为沐放眼中头号危险品。

第二天早上,沐放知道关曜的表姐要跟着童瞳去片场,倒也没有在意,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直接一车载着童瞳和关露向着片场的方向开了过去。

虽然沐放已经起早了过来了,到片场不过才八点,可是片场此刻已经忙碌起来了,而沐放的到来,让副导演立刻殷勤的招呼过来,目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童瞳,对于如今已经声名鹊起的童瞳,她早已经脱离了新人的称号,对《岁月静好》这部戏将是非常好的一个宣传。

“沐总监,你亲自过来了。”副导演是个温和的中年男人,有点啤酒肚,笑呵呵的和沐放招呼着,“童小姐,第一次拍片吧,不用紧张,之前试镜的时候效果非常好,沐总监,蓝海豚果真是藏龙卧虎,人才辈出。”

“客气了,这孩子是个新人,还要你们这些前辈多多关照呢。”沐放嘴角勾着一贯的笑容,邪魅慵懒的脸上笑容倾城,可是却带着三分的玩世不羁,三分的优雅,三分的虚伪,让人只感觉这个妖孽般的男人根本就是住捉摸不定的一只狡猾的狐狸。

“小瞳,过来,这是你的新经纪人辛疆。”沐放看着走过来的辛疆,笑着给沐放招呼着,辛疆在演艺圈可是知名的名牌经纪人,于娜就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之前不知道因为什么关系,突然离职退出了演艺圈,当然,很多艺人和娱乐公司都想过开高价将他挖走,可是辛疆却油盐不进,不搭理任何一家娱乐公司,其中就包括程氏的飞天娱乐。

可是谁也不知道沐放这个千年妖孽又怎么将辛疆给拉回了蓝海豚,还成为了童瞳的经济人,可是如今看来,蓝海豚是准备将童瞳给捧红了。

“你好,童瞳,我是辛疆,从今天起就是你的经纪人。”辛疆并不是一个出色的男人,当然,并不是说他丑,可是在沐放身边,不要说男人,连女人都是逊色的。

辛疆五官端正,眉宇带着冷肃的麻木,看起来不苟言笑,可是演艺圈的人都知道这个经纪人的强大关系网和势力,他虽然看起来呆板的不像是演艺圈里的人,可是辛疆和所有的导演、制片、投资商,包括电视台,杂志社都有着良好的关系,这就是辛疆的魅力,他是那种不会多言,不会谄媚,可是却让人信任的男人,是值得交往的朋友,所以这些年在演艺圈里,辛疆成为了王牌经纪人。

“你好。”童瞳伸过手,当看见程翰过来时,那大嗓门一吼,童瞳不由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肩膀,她的耳朵,不知道等这部戏拍好之后,自己的耳朵还在不在。

“都杵在那里当木桩吗?道具师,快一点,八点半准时开拍,没准备好的给老子滚出去!”程翰依旧是一脸的大胡子,眉毛一皱,大清早的火大的嗓音就吼了起来,而原本还看着童瞳这边的片场工作人员立刻忙碌起来。

“关小姐你在这边坐着,如果有什么事找辛疆就可以了。”童瞳已经去化妆了,沐放笑着对着关露开口,又交代了辛疆几句,这才向着程翰走了过去,妖媚十足的勾着薄唇,“怎么?欲求不满。”

“滚,不是相关人员不要留在老子的片场!”程翰哼哼着,无比嫌恶的瞪着沐光,火气蹭蹭的涌了上来,“你这个暴殄天物的混蛋,这张脸,你竟然不拍电影,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不要在老子眼前碍眼!”

“小瞳貌似听不得你的大嗓门,你给我对她温柔一点,不要吼来吼去的。”沐放倒也不在意程翰一口一个滚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潇洒的摆摆手立刻片场,他不会拍电影的,因为他的翅膀早已经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被血淋淋的给折断了。

“妈的!老子偏要吼她!”程翰淬了一声,目光无比惋惜的看着离开的沐放,这个妖孽,即使掩饰的再好,可是那样的眼神,那样对演戏如此挚爱的眼神,怎么能掩饰的了,可惜了。

今天拍的是第一出戏,苏家正在准备着,因为苏家的准女婿东方冉要来苏家做客,父亲和管家正在指挥着下人打扫屋子和庭院,准备饭菜,母亲在姐姐的卧房里给她梳妆打扮,被忽略的苏玥没有看见东方冉,却已经对他有了抵触心理,一个人出了苏家,溜到了河边。

而这里,苏玥碰到平日和自己不和,当时县官的小女儿唐梦香,而心情不好的苏玥,和骄横跋扈的唐梦香争吵了起来,而唐梦乡打了苏玥一巴掌,还失手将她给推到了河里,而刚好下船的东方冉则是跳进了河里救人。

而饰演唐梦香的人正是飞天娱乐的周青青,已经算是半红的艺人,周青青对童瞳是嫉妒的嫉妒外加厌恶,原本女二号苏玥的角色自己绝对可以拿到的,可是柳家垮台了,而攀附着柳康的周青青如今只能拿到一个小角色,只出场一次的小配角。

第二卷 情意缠绵 094章 暗中报复

摄像机已经准备到位。

河边,明国时期的苏家大宅。

看着家里忙忙碌碌的众人,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苏玥绞着手指头,咬了咬嘴唇,被忽略的苏玥一手拿着苹果啃了一口,向着大门口走了过去。

街道上,群众演员饰演的行人人来人往的走动着,两旁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异常的热闹,“二小姐,今天新姑爷要上门吧,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呢?”一个认识苏玥的大婶停下步子笑着开口。

“出来逛逛。”童瞳饰演的苏玥回了一个牵强的笑容,继续啃着苹果向着码头走了过去,自言自语的嘀咕,“东方冉有那么好吗?哼!爹和娘真是的,姐姐还没有见过人呢,说不定是什么歪瓜裂枣!”

河边,还没有发芽的柳枝随风飘荡着,潺潺流动的河水,河面不远处的码头上船只靠在了码头上,远处有艄公唱起了苏南小调。

“呦,这不是苏家二小姐吗?”在两个丫鬟的陪同下,周青青饰演的唐梦香站定脚步看着苏玥,有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仇视。

两人同年,一个是官家女儿,一个是商家女儿,从小就莫名的被身边的人拿来比较,而苏玥的名声一直比唐梦香好,这让两人中间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而此刻,周青青一想到童瞳就因为跟了沐放,就拿到了女二号的角色,再加上童瞳如今蒸蒸日上的人气,让周青青是真的眼红,仇视着童瞳,所以这出冲突的戏都不需要入戏的。

“呦,这不是唐家小小姐吗?”苏玥心情正不好呢,一抬头看着唐梦香,狠狠的咬了一口苹果,含混不清的回了一句,河畔的微风之下,清秀精致的小脸,蓝色的衣裙,看起来美丽可人。

“苏玥!听说你姐要嫁人了,今天新姑爷上门,说不定是个满脸麻子,歪脖子的臭男人呢,”唐梦香讥讽的笑着,身后的两个丫鬟立刻附和的笑了起来。

“你未来的男人才是满脸麻子,你全家都嫁麻脸男人!”苏玥一听唐梦香诋毁自己最喜欢的姐姐,立刻火气上来了,啪的一声将苹果丢在了地上,气鼓鼓着小脸,一手指着唐梦香的脸,“找个麻脸男人,陪你这张雀斑脸正好!”

“苏玥,你敢咒我!”唐梦香一听苏玥的话,气的浑身颤抖,平日里,苏玥出门身后也会跟着丫鬟的,所以两人吵归吵,动起手来,也是谁都占不到便宜的,可是今天苏玥只有一个人出门,唐梦想恶毒的笑了起来,一抬手狠狠一巴掌打向了童瞳的脸。

其实在拍这样戏的时候,这一巴掌只是一个错位的效果,到时候配上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声音效,因为侧位的效果,让观众看起来这一巴掌打的有多狠,可是真实的力度却并不重,只是周青青的手从童瞳的脸颊上擦过。

童瞳也知道的,对上周青青那气急败坏的眼神,童瞳心里头还在想,周青青果真是老演员,入戏的状态真好,看起来和自己就像是生死仇人一般,可是当脸上被一巴掌打的剧烈一痛,童瞳呆住了,片场所有人也都呆住了,谁也没有想到周青青这一巴掌竟然是真的下狠手。

“卡!”程大胡子直接的吼出声来,蹭蹭的跑到了一旁,瞪大一双牛眼,“周青青,你他妈的脑子进水了吧,错位拍摄效果,谁让你真动手的!”

“导演,抱歉,我力度没有控制好,童瞳,你没事吧?是不是很痛,可是我已经放轻力度了。”周青青一扫刚刚仇恨无比的眼神,抱歉的看着挨打的童瞳,满眼的歉意和不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入戏了,所以没有掌握好力度。”

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脸,童瞳从小到底第一次被人打脸,她还处于呆滞的状态中,而程大胡子的吼声终于让童瞳回过神来,对上周青青那带着歉意的眼神,童瞳摇摇头,其实并不是很痛,只是童瞳被人打了一巴掌,有些的发懵。

“重来!”程大胡子狠狠的看了一眼周青青,她最好是失误!转过身又回到了摄像机前面,随着场记的打板声响起重新开拍。

周青青得意的露出一抹狠笑,又恢复了唐梦香的状态,继续演着,啪的一声,这一次的巴掌力度轻了一些,被打的苏玥错愕着摸着脸,然后如同发怒的小牛犊一般,因为东方冉的到来,这份失落之下,此刻情绪全都发泄了出来。

可是童瞳这边只有一个人,周青青那边却有三个人,所以自然不是她们的对手,扑通一声被推进了一旁的小河浅滩里,可是一个小丫鬟却似乎是力度没有控制好,在苏玥被推进冰冷的河水里之后,自己却摇晃着身体,遮挡了镜头。

“卡!”程大胡子再次的喊了卡,愤怒的目光火大的瞪着挡住镜头的小丫鬟,再次开口国骂,“你他妈的会演戏吗?三个打一个,你晃什么晃,重新来!”

拍戏果真辛苦!沐哥不去拍戏是对的,童瞳从河边爬了上来,一旁已经准备了一模一样的外衣,让她可以换上,里面的衣服裹了一次性雨衣,所以即使掉进河水里,也只有外衣和鞋子湿了而已,里面的衣服倒不会湿。

被骂的狗血喷头的小丫鬟低着头,颤抖了一下身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自己真的得罪不起那些人,所以她只能这样做。

童瞳其实很高兴此刻有事情让自己做,所以她才不会想起谭骥炎,甚至能忽略掉片场里的关露,补了一下妆,因为挨了两巴掌,虽然力度不大,可是童瞳的脸却有些的红了,化妆师怔了一下,倒也没有多想。

而片场里,辛疆却意味深长的看着同样在整理妆容的周青青,冷冷的眯了一下眼睛,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继续观察着,准备第三次开拍。

片刻之后。

“卡!”程大胡子的吼叫声即使在室外,却已经让所有的工作人员只感觉耳朵痛,尤其是还站在河水里的童瞳,哀怨的看着又开骂的程翰,她几乎要怀疑这些演员一直出错,都是因为程大胡子的吼声太恐怖,将人家给吓倒了。

“童瞳,你缩什么缩,待水里舒服啊,给老子滚上来!”这一次一个丫鬟竟然自己失足也跌到水里,再次挡住了镜头,这让程翰几乎要抓狂,阴狠着目光狠狠的剜了一眼周青青,可是这两次卡却都和她没有关系,可是程翰身为导演自然知道,刚刚扭打的戏里,周青青肯定动了手脚,否则两个丫鬟怎么可能频繁挡住镜头。

被吼的一愣一愣的,童瞳无辜至极的看着火大的程翰,然后再次的爬了上来,辛疆看着又去换外衣的童瞳,刚刚脱下的湿透的衣服在烘干机里已经烘的差不多了,而此刻,她的脸已经可以清楚的看见巴掌印,毕竟接连挨了三巴掌,虽然力度都不大,可是三次力度加起来自然也不小。

“刚刚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妥?”辛疆话是很少的,声音有点沉,一面帮着童瞳换上衣服,一面低声的开口,辛疆原本是会回演艺圈的,他之所以离开是因为沐放,对于那个妖孽一般的男人,辛疆知道自己无法拒绝,所以他回来了,他也想要看看这个让那个妖孽一样的男人露出那样眼神的艺人是什么模样。

而刚刚的戏,辛疆发现童瞳很的很单纯,片场所有人都看得出是周青青在故意使坏,可是她竟然没有一点恼怒,竟然单纯的以为只是简单的意外,而浑然不曾察觉到自己已经挨了三巴掌,掉进河里两次了,虽然里面裹了塑料布,可是里衣还是湿了一些。

“不妥?周青青打我的时候,她不是演戏,她是真的想打我。”童瞳回忆了一下,然后肯定的对着辛疆开口,可是自己得罪她了吗?一开始,童瞳以为周青青只是入戏了,可是后来,当打了自己一巴掌之后,周青青的眼神是无比的得意,童瞳就知道了,她根本不是入戏,而是真的想要打自己。

竟然察觉到了,辛疆愣了一下,抬头看着童瞳,神色里并没有愤恨不平,竟然如此能隐忍,她到底是真的单纯,还是深藏不漏?

“这一次再拍不好,编剧你他妈的给老子改剧本!写的什么破剧本。”程翰直接将火气吼到了一旁的编剧身上,可是这一出戏,非常的重要,东方冉和苏玥第一次见面,虽然程翰吼的狠,可是却也知道这一出必须要拍。

周青青得意洋洋的站在原地,看着走出来的童瞳,自己只是里面一个小配角,所以周青青不怕得罪了导演,更何况她做的滴水不漏,没有证据,谁也不能说是自己害得童瞳拍不好这出戏,忽然那想起四哥那样凶狠的眼神,周青青不由颤抖了一下身体,惊恐的感觉从心底漫了上来,四哥让自己整死童瞳,周青青原本就怨恨童瞳,如今有了靠山,自然是半点都不怕。

一连喊了九次卡,程翰第一次如此的愤怒,这一下程翰是真的发现问题了,火大的将剧本狠狠的扔在了地上,如果说只是周青青,程翰认为她还不至于如此胆大妄为,那两个丫鬟,分明也是故意的,该死的,童瞳这蠢丫头得罪了什么人?最后一次,竟然是灯光师失误,光线没有给够,又必须重拍。

程翰此刻已经明白有人要整童瞳,所以才会买通了剧组的人,包括周青青在内,而辛疆也在察觉到不是个人之间的矛盾之后,立刻打了电话给沐放让他去查一下童瞳到底得罪了哪个不该得罪的人,才会被人这样的整。

虽然备足了两套戏服,一套湿了,另一头立刻烘干了可以替换,可是因为被推进河里的次数多了,童瞳一面的衣服也都湿透了,只能换下衣服,穿上自己的衣服,休息半个小时,将所有的衣服烘干。

“喝点水。”辛疆将热水递给了童瞳,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童瞳,不管她是心机深沉,会隐忍,还是真的不计较,就一个演员而言,她是合格的艺人,没有因为连卡了几次,而将负面情绪带到拍戏里,依旧敬业。

最好不要让自己知道是谁和自己过不去!童瞳低着头,喝了一口热水,只感觉自己又有些的低烧了,脸上火辣辣的痛,一次两次三次,自己也就算了,可是接连九次,连灯光师都参与其中,让童瞳气鼓鼓着脸颊,可是火辣辣的痛楚之下,童瞳不得不倒吸了一口气,忽然有些的哀怨,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编剧此刻正埋头改着剧本,将和唐梦香的冲突改为苏玥发现一敌三不行,所以转身就跑,可是谁知道踩到了之前扔掉的苹果,所以自己跌进了河里,这样的话,应该就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