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是她自己在逃跑的事时候慌不择路,是她没有看清楚红绿灯。

是司机不长眼撞了她。

她会失去孩子,似乎是她活该。跟他无关。

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再面对顾承麒。

今天他可以因为自己失去孩子,说要娶她。

明天他可以因为想起了宋云曦,又一次把她推进地狱。

她已经尝过一次又一次了。

如果还学不乖,就是她笨了。

她早就放弃了,不跟宋云曦去计较,不跟她争。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活着的人原来是争不过死人的。

她的那些感情,此时变成了一种痴心妄想。狠狠的扇了她一记耳光。

伴着那个孩子的失去,让她从这段不对等的感情中清醒过来。

也彻底的死心。

“洛夕?”顾承麒不想就这样走。

昨天那个姓卫的,还一脸要当丁洛夕护花使者的样子。

要不是他带的人多,差点就让他得逞了。

而他也小小的利用了一下卫家的麻烦,把卫子衡弄走。这才在最快的时间,把丁洛夕转回了北都的医院。

他要是走了,那个卫子衡又来,怎么办?

“出去。我求你。”

丁洛夕不想求他,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她不介意求他一次:“顾承麒,我求你。出去。”

顾承麒没有办法动了。

丁洛夕的脸色很苍白。

她睡在那里,刚刚经历了车祸,流产,一只手还骨折了。

看起来那样瘦弱,那样苍白。

而这些事情的发生跟他都是有关系的。

此时的她,却在求他。

他又想到了,上一次,丁洛夕求自己的时候。

在会所里,她紧紧的搂着他的手臂,轻声哀求:“不要把我送给他们,我求你。”

那一次,他没有听她的哀求,走了。

差点酿成不可挽回的错误,这一次,他还能不顾她的哀求了吗?

不能了。

顾承麒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成拳。

感觉心口又开始一阵又一阵的抽痛。

深吸口气,他让自己冷静下来:“你,好好休息。你现在身体很虚弱。不能哭,也不能碰冷水。我,我会让人来照顾你。”

丁洛夕转开脸:“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这个小女人,固执起来也是很固执的。

顾承麒早知道这一点。无奈的退开脚步。

退后一步,又退后一步。慢慢的离开了。

出了病房,却没有马上离开。

拿出手机给喻姐去了个电话。让她煲好一盅鸡汤,然后带到医院来。

他现在,也想不到可以麻烦其它的人来照顾丁洛夕了。

喻姐的手艺至少是丁洛夕喜欢的。

长长的叹了口气。顾承麒无力的将身体倚在墙壁上。

纷乱的大脑,依然不肯停歇。

他感觉很混乱,其实很清醒。

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就这样放弃丁洛夕吗?

不,这个念头只是想想,他都不能接受。

可是不放弃的话,他又能如何 ?

顾承麒第一次,茫然了。

Y市飞北都的飞机上。

姚友权跟秦漫比邻而坐。

秦漫哪怕坐过很多次飞机了,可是每次飞机起飞,冲上云霄的时候,她都会有些不舒服。

“你没事吧?”姚友权让空姐送来一杯温水:“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还晕机?”

秦漫摇头:“我不是晕机。我就是不习惯飞机起飞跟降落的那瞬间。”

姚友权将温水送到她嘴边,让她喝完。

喝过水,秦漫感觉舒服多了,对着姚友权笑笑:“好了,呆会我就好了,保证马上就没事了。”

“你啊。”姚友权真是拿她没办法:“你要是早说你不喜欢坐飞机,我们坐动车也是一样的。”

“那怎么能一样?”秦漫喝了些水,飞机也稳了,感觉舒服多了:“你不是急着拿到结果,去给那个护士洗刷冤屈?我怎么能拖你后腿呢?”

姚友权侧着脸,盯着秦漫脸上看着极为认真的样子,微微失笑:“你到底是不想拖我后腿啊?还是怕我对那个护士同情心太盛。到时候跟那个护士有什么?”

“我才没有那样想。”秦漫一脸坦然:“你不是说你最爱的人是我?既然那样,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咦?没有担心你跟我来干嘛?”

姚友权逗她上瘾,忍不住打趣。

“你这个人,好生奇怪啊。我在北都也有不少师兄姐妹好不好?许你来这边英雄救美,助人为乐?就不许我来北都看看我的师兄师姐?聊天叙旧?”

秦漫自然是知道,姚友权此人,在外面偶尔好得过头。

能帮的帮,经常是不能帮的也帮。

她倒是不担心姚友权,不过那个护士,就不一定了。

啧啧,想想医院,多少护士对姚友权青睐有加?要不是她下手快,咳——

不提,不提。

当初是一时眼瞎,误以为狼是郎。

上了贼船才知道,郎根本就是狼。还是恶狼。

想后悔也晚了,船也上了,想再下船,那就是白瞎。

姚友权跟她在一起,也要两年了,怎么会不懂她在想什么:“嗯嗯。我懂,我懂。你放心吧,我说了最爱的人是你,就是你。所以你当然不必担心。”

姚友权说到这里,忍不住又靠近了她的耳边,轻轻喃了一句:“毕竟,我可不是去哪都能找一个像你这样的美人,来跟我玩制|服|诱|惑的。而且还反应那么热情。你说是吧?”

“姚友权!”

秦漫的脸又红了。

这人,就不能正经一会?

怎么不管说什么事,都能让他扯到那事上去?

“你,你就知道欺负我。”

她恨得咬牙,还不能大声指控他,只能小声的报怨,配上她感觉很凶狠的眼神。

只是那个眼神在姚友权看来,实在不能叫凶狠,只能叫娇|嗔,看着让人的心都酥了下来。

“嗯。我怎么欺负你了?”

抓着她的手,在上面轻轻的划着圈,将她的身体拉近自己,出口的声音,只有彼此能听到:“是像昨天那样欺负,还是前天那样欺负 ?”

昨天,还有前天——

秦漫又脸红 了。想把手抽出来,不过劲没他大。

“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就悲剧了。”姚友权叹了口气 :“因为我打算,欺负你一——辈——子。”

秦漫没办法跟这人说话了。

真的,想想他说的话,就不能不脸红。

什么这样那样,他也不想想自己做的那些事——

他不要脸,她还要。

恨恨的抽回自己的手,白了他一眼:“别吵我,我睡觉。到了北都你再叫我。”

跟他一起出门,就是一个错误。

她保证,下次管他是大护士还是小护士。

她都不管了,绝对不管。

丁洛夕看到喻姐拎着鸡汤出现在医院里的时候,有瞬间是想将她赶出去的。

喻姐是顾承麒的人,她接受她的照顾,就等于是接受了顾承麒的示好。

她现在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可是她也知道,流产对女人意味着什么。

她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否则的话,会落下病根。

更不要说她身上还有其它的伤,手也不方便。

她不能通知自己的父母。先不说她们现在不在,就算是在北都。

她也不想让他们知道。

只在这个时候,丁洛夕才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一件事情。

她在北都,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

现在,只有她一个。

她没有把喻姐赶走,对顾承麒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他甚至不敢出现在她面前。每次,都只是在病房外面。

看着她,守着她。

婚情薄,前夫太野蛮 爱逝情伤(三)

顾承麒不能见丁洛夕,不表示不知道她的情况。

喻姐每天都很用心的照顾她,炖汤,送饭。照顾他的起居。

她的情况,他每天都要找医生问很多遍。

问得医生都有压力了,真的不是特别要命的事,当初都抢救过来了。

女人流产了,身体虚弱,那不是正常的?

偏偏这位顾大少爷,这么紧张,这么关心。

引得医院一众医生护士,都非常的小心。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得顾承麒不高兴了。

顾承麒这几天都是呆在医院里。之前又因为丁洛夕的事不在状态。

公司落下了很多的公事没有处理。

他倒是想把公事都搬到医院来,可是现在丁洛夕身体还没有稳定。她不想看到他,他只能少在她面前出现。

不出现不表示不关心。

可是现在,只怕是他的关心,她都不愿意接受了。

丁洛夕的手受伤了,又流产,她身体很虚弱是真。

但是她的疲惫却不单单是身体上的。

还有心。

顾承麒每天都会来看她,她知道。

他每天都会找医生问她的情况,她也知道。

只是现在对顾承麒她是真的累了。

不想看到他,不想听他说话。

她更不想面对的是他眼眸深处那怎么都赶不走的,宋云曦的影子。

她不笨。

顾家是什么身份?梦姐又是什么身份先不说。

如果顾承麒想跟梦姐在一起,那早在她没有出现的时候,两个人就会在一起了。

她多少也猜到了,顾承麒是故意利用梦姐来报复自己。

也就是这个原因,让她觉得更累。

那个男人,到底是狠到什么地步了?

才会一直一直的伤害她,就为了给他的心上人报仇?

她的孩子没有了,也算是还了他一条命了。

他说要照顾她,她就要让他照顾吗?

他对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一时无聊,打发时间的工具?

还是像卫子衡说的那样, 因为她有几分像是宋云曦而产生移情作用的替身?

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想掺和了。

一点也不想。

她让自己放松下来,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几天下来,除了手伤,身体其它的机能开始恢复。

后背的擦伤也好了很多。

这天,丁洛夕还没有起牀。但是人已经醒了。

她想起身,不过一下子忘记了自己手上有伤。

用力太急之后手一痛,她又躺了回去。

想起身,却又懒得动。看看时间,喻姐还要半个小时才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