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程,宗政贤整个人极为纷乱。

——

临近驻军地的部队医院,宗政贤没有直接开去医院,而是停在了附近的精品水果市场,中国人的习俗探病极少有空手的。

叶安袭也醒了,还有些讶异,这么偏僻的水果市场他是怎么找到的,想来自己也真是不通人情世故,居然都忽略了要带东西这样的事。

才一下车,童声童气的声音就惊呼。

“呀!是大怪兽!”

这时候的宗政贤已经摘了墨镜,这么近的距离容烨一下就认了出来,小小的身子防备的拦在妈妈身前。

叶安袭都懒得再去纠正了,小孩子的思想根深蒂固的,记住了一件事就很懒得去改。

似乎她今天的心情也像天气一样,还算不错,摸摸儿子的头,看了一眼一脸黑色的宗政贤,嘴角全是笑意。

宗政贤铁青个脸,弯下身子,一把就把小小的容烨扛在肩膀上。

呼!这小子,还真的挺重的。

小孩子心性还是重,前一秒还敌视大怪兽呢,再下一秒因为这个大怪兽比爸爸个子高,脑子里都是平时动画片里对大怪兽的画面,所以双手抱着大怪兽的脑袋兴奋的叫着。

“暴龙兽,喷火~”

喷火,他还真想喷火…

看着现在这滑稽的一幕,叶安袭实在忍不住,哈哈的笑了出来。

“哈哈!”

死死的瞪了这没良心的女人一眼,回手就牵住了叶安袭,抻着一张大黑脸就拉着这一大一小奔着精品水果门市就进去了。

才走走逛逛一会,容烨就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大怪兽总是牵着妈妈的手?爸爸都牵不到!

“小子,你喜欢吃什么?”

这一路回去还有一段路程,怕他焖,宗政贤想着给他也带一点,可这小子不但不领情,却还在他肩上,闷闷不乐的嘟囔着。

“我爸爸会给我买。”

他不明白,为什么今天妈妈说带他来看曾外公,爸爸没有来?而是大怪兽呢?看着大怪兽拉着妈妈的手,他很不开心。

“妈妈,我要爸爸。”

爸爸现在肯定睡醒了,自己一个人一定很无聊,想着爸爸那委屈的样子,他就很愧疚,他要找爸爸!

“容烨!”

嘴上虽然是严厉,可叶安袭挺无奈的,看着儿子扁扁着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就松开了宗政贤的手,从他的肩膀上把容烨抱过来了。

容烨跟容爵的感情太深了,以至于她想过,就算她直接告诉这个男人才是他亲生父亲,他都不会接受,小孩子的心总是敏感的。

被排斥在圈子外的宗政贤也并没有言语,只是拿着手上的水果脸色沉沉的去买单。

容烨小小的年纪,也很别扭,叶安袭抱着他站在排队收银的队伍的时候,就一直闷闷不乐,看着前面的那个篮子里,那个像爆炸头的是什么东西,看上去就是怪怪的。

他从小吃的榴莲都是剥好的,从来没见过完整的外观,一个好奇就伸手去碰了碰,可这力度不大,却让那个爆炸头一下滚了出来。

“啊!”

尖锐的叫声响起来,榴莲整个的砸到前面的女人裸露的脚面,这坚硬的外壳朝下,一下就砸出了血。

回头看着手还在半空中的容烨,当场就火了!

“谁家孩子,这么淘气,怎么不找根绳子拴着!”

“怎么说话呢!”

儿子闯祸是不对,可这么难听的话,她怎么也听不进去,刚才还打算跟她道歉的话全都咽到肚子里。

“就说你呢!怎么教育孩子的,我这脚现在这样,怎么算吧?”

这女人说话一手掐腰,一手指指点点,唾沫星子横飞,言辞刁钻,语调高亢,一看就是个麻烦的事茬子。

叶安袭抱着儿子后退了几步,到不是怕她,不过是那喷来喷去的口水,怕脏到儿子。

不想宗政贤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在手袋里拿出了一沓钱,深沉的对那个女人说。

“够么?”

看着那明晃晃的人民币,至少有50张,那么多的钱,只是一个外伤当然够了,两眼画满了棍插s,状似无奈的平息的道。

“算了,算了。”

可还没伸手接过来,就被宗政贤一把拿回去了,接着从她的篮子里又抓起了一个榴莲,毫无预警的松手,那尖刺又扎进她另一只脚。

“啊!好疼!你干什么!”

像撒花一般,宗政贤把钱都撒到那女人的购物篮子里,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回够了。”

拉起叶安袭的手,就走了。

这样乖张的行为,宗政贤向来很少做,不过骂那个孩子,没来由的让他很气愤,就好像骂他一样,莫名其妙的让他完全接受不了。

小容烨也偷偷的看了一眼发飙的大怪兽,嘟嘟着嘴,想说谢谢,却又拉不下来脸…

——

部队医院

无论是什么挂着什么前缀的医院,只要是有营生的医院,毫无意外都是来苏水的味道。

推开一间普通干部病房,如果不是病床脚下的卡片,四四方方写着叶成功的大名,叶安袭完全无法想象眼前这个人会是那个一身铁血的老人。

三年的时间居然像老了10岁,全身浮肿的皮肤泛着粉红色,头发依旧花白,但是常年在病床上躺着显然看起来极为凌乱,闭着眼睛在床上轻哼,声音苍老至极。

“战祁,你先回去吧,我这把老骨头一时半会交代不了。”

英雄迟暮,身边竟没有一个子女来照顾,叶安琪呢?叶李淑兰呢?

叶安袭觉得有一种同情,对生命的同情,无关于其它,叶成功的今天让她心很酸。

“…”

很可笑,叶安袭张了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不尴尬,可身边的宗政贤却意外的拍了拍她的手,沉声道。

“爷爷,是我。”

宗政贤一步步的走过去,帮着叶成功扶起了身子靠在枕头上。

这样的娴熟,自然的一系列动作,叶成功都没有丝毫抗拒,傻子都看的出来他根本就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叶安袭不是傻子,但此时却像个傻子一样的呆愣的看着宗政贤。

“小贤啊,我都说让你别总来了,公司那么忙,来回折腾多累啊。”

“没事,爷爷。”

这简短的两个对话,看着相处自然的两人,说不惊讶是假的,叶安袭从来没想过宗政贤会主动照顾这样的叶成功!

而这时的叶成功也看见了宗政贤身后的女人,在看见叶安袭的一瞬间,僵住了片刻,便浑身颤抖,抓起桌上的水杯就朝叶安袭砸了过去!

啪!

“畜生!你还回来干什么!”

叶安袭把儿子放在身后,溅了一身的水,三年不见,叶成功!你当我是什么!一条任你差遣的狗?

三年时间我去做什么一句不问就直接这样,如果他没病倒在床上,现在肯定是亲手来打她。

她有什么义务承担他的怒气!看来今天她来就是多余!

叶安袭的脸整个全都平淡了下来,只是冷漠的说着。

“叶首长,这些水果是给你的,吃就留着,不吃就丢掉。”

“你还有理了你!三年前你的事一曝光,你倒是一走了之!留下我们所有的人给你擦屁股,如果不是小贤!我们叶家现在就是满门的阶下囚!”

时间静止…

身份暴露她知道,不过她以为只是部队内部对叶成功的处理,却不知道宗政贤做的这些事…

为什么他没提过?

为什么她那样的离开,他还愿意去参与这些原本与他无关的事?

直直的看着宗政贤,叶安袭僵直在原地。

瞳眸深处写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氤氲。

整个病房的氛围很是尴尬,直到叶安袭身后的小容烨虎头虎脑的钻出来,奶声奶气的说了一句。

“妈妈,曾外公好凶。”

看见这小小的男娃子的一刻,叶成功浑身一颤,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议,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叫他什么?

曾外公?

视线里过滤了在场的所有人,叶成功直勾勾的这小小的娃子,眼睛都濡湿了。

叶家有后!叶家有后!

“来来,小娃子,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容烨虎头虎脑的钻出来,蹦过去,童声童气的说着。

“曾外公那你不能生气,对身体不好。”

这个老头儿看着他哭什么?爸爸总告诉他遇见凶神恶煞的人,要记得卖萌装可爱,不过貌似有效耶~

“哎,哎,乖,乖…”

很快,这一暴怒的叶成功霎时就被容烨镇住了,而宗政贤也不着边际的拉着呆愣的叶安袭出了病房。

拿着毛巾擦着溅了她一身的水,又脱下外套罩在她的身上,这边不比H市,冷,很容易着凉。

看着手下动作并不算轻柔的这个男人,叶安袭直直的盯着,目不转睛。

这一刻,她的心很乱,可脑子缺前所未有的清明,许多天以来不想去梳理的并不代表她真的不懂。

有些事情其实最简单的莫过于一问一答,有的时候弯子绕大了,反而猜忌的麻烦,叶安袭累了,猜的很累,这一次,她懒得去猜,懒得动脑。

“宗政贤,这三年,你一直是一个人?”

面前的女人莫名其妙的问题,让宗政贤一愣,看着她一脸的正色,他有些不悦的道。

“废话。”

直逼眼神,再次追问。

“你喜欢容烨么?”

“嗯。”

看着宗政贤猩红的眸子却不见任何闪躲,叶安袭双手抓住他的衣衫两侧,直直的盯着他,十分郑重的道。

“那我们重新经营婚姻,你有兴趣么?”

99 宗政贤之所以不正常【解答

“那我们重新经营婚姻,你有兴趣么?”

宗政贤愣住了,怔忡的任由叶安袭抓着他的衣衫两侧,似是不相信他所看见的,听到的,完全僵直。

看这男人一副僵直的样子,叶安袭蹙眉,脸上也是一阵不自然的赧色。

他什么意思?

不想就直接说,这么立正站好的难堪谁呢?

叶安袭觉得自己说了一个十分无聊的话题,没事给自己找这种难堪做什么?

松手,却在根本没来得及转身之际被宗政贤死死的抱住,一双大手使劲儿的像是要把她揉进他身体里一般。

好紧!她要喘不过气来了。

“宗政…”

唔!

宗政贤一个低头猛地衔住女人欲张嘴的唇,这样的时候,怎么可能让她走开,他只想狠狠的吻住她!

重新经营!

这样的邀请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就像是个魔咒,这样的悸动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陌生到他不知道如何反应,只能让身体回归到最原始的状态。

他要叶安袭!

他一直都知道!可她在想什么,他从来就不确定,这个女人太飘忽了!

从三年前到现在,他一直不知道她的小小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有的时候简单的东西看上去最是复杂,因为完全透明的东西,什么都看不见,摸不到。

抱着怀里的馨香娇躯,来回的碾磨,却怎么也不够。

深入,再深入,狠狠的吻着。

怀里的女人的渐渐放软乃至回应,宗政贤觉得这软滑的小舌尖像是怪物般的舔进了他的心,骚动着他想要更多。

环住他的脖子,垫高了脚,只有这样才能支撑渐软的身子。

这算是他给的答案么?

ok,她还算可以接受。

整个身子懒懒的挂在宗政贤身上,脑子却分神的想着,这个男人什么都好,就是这个身体力行…她有些吃不消。

科技的进步,不只是碳排放带来的环境污染,还有各种多姿多彩的煞风景。

铃!铃!铃!

最原始的电话铃声唤醒了两个原始骚动的男女,宗政贤的电话响了。

眉头一皱,不情愿的离开怀里的温存,拿出了裤袋中的电话,一看来电显,面色一摒。

放开全身瘫软的懒洋洋的叶安袭,走到角落处接起了电话,粗噶沙哑的声音伴随着一阵粗喘从那端传来。

“我马上到。”

放下电话,眉头舒展,宗政贤的神色很快恢复正常,反手打了一个电话。

“我在Q市,马上来部队医院给我送台车过来,急用。”

就近调了一辆车后,宗政贤走到一直盯着他看的叶安袭身边,正色的说了一句。

“我有事,要先走,你载容烨回去吧。”

宗政贤,这就是你的态度?叶安袭觉得自己的那点心劲儿像是从上边啪几砸到了地上,瞬间抹去了红润换上了淡然。

“这个不劳你操心。”

“叶安袭…”

宗政贤伸手去抓叶安袭,这边没有抓住,这边电话又不适时的响起来,只说了一句,“帮我跟爷爷说一声”,转身匆忙的走了。

透过医院老式门上的一扇玻璃,叶安袭似是看到她脸颊的红晕,无力的捋顺了一下头发,自嘲的一笑,觉得这个画面有点讽刺。

宗政贤,你去做什么,交代一下有那么难么?

整理好瘫软的情绪,把身上那件外套丢在椅子上,转身进了病房…

——

废旧的集装箱,不见天日,只有从那残破铁片处透进来的光线才能判断是白天还是晚上,但是颠颠倒倒的数个日夜已经让此时的连旋颖完全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几天。

赤裸的身体瑟瑟发抖,苍白修长的身子遍布着血痕,全身的痛楚让她哭都找不着调,干涸的嘴唇,四只手脚的皲裂和磨痕,天哪!

什么时候才会有人来救她!

咣!

铁门被推开,只是看见那变态佬的一双马靴,连旋颖浑身颤抖的更厉害了,几乎是立时就换了造型,四肢着地的像个哺乳动物那样的站在那草垛上。

可还是被那个男人眼尖的发现了,摘下腰间的小牛皮鞭子就朝连旋颖的屁股抽过去,毫不留情!

“啊!…”

疼死她了!

可这一叫却让那个男人更怒,又狠狠的抽了一鞭子。

屁股火烧火燎的疼,可连旋颖却哭都没敢哭马上摆出一个母牛的样子。

“哞~哞~”

“对,这样才对,乖。”

完全像是摸着畜生一般,宗政华摸着连旋颖的脑袋,满意的点头,神情呆愣,抓起地下的草就往他嘴里塞,像是对一个畜生最高的赏赐。

连旋颖脑袋一僵,宗政华只是皱了皱眉,她都没敢摇头,横着一条心把这些草吃进去了,她不想再挨打了,太疼了。

干涩枝桠的干草硬塞进肚子里,噎的连旋颖眼泪都出来了,也不嫌弃眼前的土碗破了,伸手就想端起来喝一口。

可屁股再度上传来的刺痛,让她痛的一顶,草渣子全反出来了。

“你是牛,要饮水得用舌头舔,怎么总记不住!”

“我让你没记性!我让你没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