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冯士程,满脸焦急,又觉得万分屈辱。

她话都说不下去了,只蹲下身子来,捂着自己的脸。

38、chapter38

“你们什么关系, 与我没有半点关系。”舒然又恢复了平时的冷面孔, 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时候, 整个人的气质都非常清高,再加上又是居高临下看着蹲在地上的宁清雅,此时此刻,她好像是高高在上的王, 而宁清雅,不过是个不洁身自好的愚蠢女人罢了, “我今天来, 是因为冯夫人给我打了电话。”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 她看向了冯士程, 脸上稍稍有了些嘲讽的笑意。

“说是我有东西落这边了,不来拿就扔。”舒然语气平静了些,她说,“拿东西是假, 想让我看你们睡在一起, 才是真。”

她皱了眉来,一脸的不解:“我真是不明白,我们都离婚了, 老太太还折腾什么?冯士程, 你们母子是不是都觉得我很闲?有很多时间?还是说,以为人人都跟你们一样,钱多得花都花不完,不需要工作、不需要上班……”

其实舒然不说, 冯士程心里也明白。

他沉默了会儿,抓着舒然的手,就带着他大步往楼下去。

舒然不让他碰,挣扎着一把甩开。因为劲用得大,甩开后,人也跌坐在了地上。

冯士程要去扶她,舒然冲他喊:“别过来!”

后面,宁清雅也跟着下楼来了,她站在楼梯口,身上穿着真丝的桃粉色睡衣。楼下风大,门也开着,风吹得她身上睡衣都飘起来。一双笔直的长腿,若隐若现。

冯士程身上穿的,也是睡衣。

外面冯夫人跟徐俊他们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两个穿着睡衣的人站在一边。而舒然,跌坐在地上。

徐俊大惊,忙跑去将舒然扶起来,又看向冯士程:“这怎么回事啊?”

冯士程缓缓转过身,看向自己母亲,目光又沉又冷:“怎么回事?冯夫人,还得麻烦您给解释一下。”

“伯母。”宁清雅觉得实在委屈,此刻这么多人瞧见了,她也觉得实在丢人,脸都没地儿放了,只朝冯夫人跑去。

冯夫人抱着宁清雅,安慰了几句,又看向自个儿儿子:“士程,清雅是个清白的好姑娘,你们既然做了这种事情,就该负责人。不然的话,怎么跟你宁伯伯和宁伯母交代?”

冯士程觉得好像,实在是可笑之极。就算此刻再生气,他也没能够忍住,笑了一声。

徐俊见事态严重,忙看向冯夫人说:“伯母,再怎么说,这也得看清雅姐什么意思吧?您这样做,就没考虑过清雅姐的感受?您是喜欢她,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得大哥和清雅姐互相喜欢才行。您这种做法实在是……”徐俊就算平时再花,再喜欢玩儿,但关键时刻,他还是严肃认真的,“伯母,您这样做,最是对不起宁家伯父伯母。”

冯夫人脸色变了些,看向宁清雅:“清雅,你说,你喜欢不喜欢士程?”

宁清雅只觉得脸都没了,捂着脸就往外面跑。

“清雅!”老太太傻眼了,愣了半饷,想追出去再细问,徐俊拦住了她。

“她现在,估计不想见任何人。”徐俊抿了下嘴,只说,“先让她静一静吧……”

舒然懒得再理冯家这些破事,背着包就要走,冯夫人拉住她,语气非常恶毒。

“你真是不要脸,婚都离了,还缠着士程不放。”

冯士程走过去,将舒然护到一边,他垂眸看着眼前这个近乎陌生的老太太,语气疏离地道:“不要脸的那个是我,缠着不肯放手的,也是我。我怎么做,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徐俊,你开我车送舒然去上班。”

“不必了。”舒然真是多一秒钟都不愿意再留在这里,转身就走了。

冯士程没有追出去,却给徐俊使了眼色。徐俊明白,跟着舒然跑了。

冯士程往门口看了眼,直到那身影不见了,他才转身上楼去。再下来的时候,已经西装革履。

冯士程没有看老太太一眼,也没有搭理她,只大步往外面去。冯夫人跟在后面,追着喊了儿子好几声,也都没落着个回应。

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找了借口,悄悄溜走了。

宁清雅还呆在冯家东边,过去后,一直捂着脸哭,连还在休息的老先生都惊动了。

冯夫人回去的时候,老先生就坐在宁清雅旁边。老人家这会儿是,一会儿明白一会儿糊涂。

孙子跟孙媳妇离婚了,他都不知道。这会儿,拿宁清雅当舒然呢。

“然然怎么哭了?士程气的?”老先生咳了几声,脸也板着,“士程人呢?给我叫回来,兔崽子,不好好教训,他能上天。”

“爸,让我们说几句话吧。”冯夫人也是头疼得很,说罢,冲小谢使眼色,小谢便推了老先生回屋去。

老先生嘴里还叽里咕噜说着:“臭小子,得打!”

冯夫人在宁清雅旁边坐下,脸上挂着笑,好言好语说:“清雅,伯母知道,你是喜欢士程的。不然的话,怎么士程前脚离婚,你后脚就回来了?我也知道,你有自己的自尊跟骄傲,但是伯母也很喜欢你。伯母用这样的手段,的确对你不公,但你要是真喜欢士程的话,应该会理解伯母的吧?”

宁清雅哭得眼睛都红了,她抬眸看向冯夫人说:“士程爱的是舒然,就算他被迫跟我结婚了,他也不爱我。而现在,他肯定以为这是我做的,他会误解我。”

“这事是伯母做的,他要是敢怎么样,只管冲我来。”冯夫人松了口气,握住宁清雅的双手,笑着说,“伯母是看着你从小长大的,当初,要不是你去了香港,现在哪有舒然什么事?他们夫妻五年,总会有些感情的。但是这种感情,根本不堪一击。他们不过五年,怎么敌得过你们二十多年。”

“清雅,伯母跟你保证,碧然董事长夫人的位置,肯定是你的,也只能是你的。”

宁清雅微扯唇,算是笑了一下。

“好了,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可不好看。”冯夫人抽了纸巾来,亲自帮舒然擦眼泪,“过两天,是伯母的六十岁生日,伯母打算大办,到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你冯家儿媳妇的身份。咱们冯宁两家,在S市,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我话抛出去了,士程会答应的。”

宁清雅犹豫了会儿,还是说:“伯母,这样做,不太好吧?这件事情,还是得跟士程商量。”

冯夫人重重叹口气说:“商量什么?他现在,眼里心里可没我这个母亲。他跟中了邪一样,也不知道,那个舒然,有什么好。”

“不管好不好,可士程喜欢……”宁清雅说得有些悲伤。

……

徐俊追到了舒然,亲自开车送舒然去意创。

舒然坐在后面,一路上,都不说一句话。徐俊从后视镜看舒然,倒是笑了起来。

“嫂子,你不会真相信大哥跟宁清雅有什么吧?”徐俊摇摇头,“大哥对宁清雅,可是一点心思都没有。不然的话,当初宁清雅怎么会去香港?现在回来的时间,也是够巧的,你们才离婚没多久,她就回来了。”

“他怎么做,跟我没有关系。”舒然终于有了些反应,看向徐俊,“还有,以后别再喊我嫂子了,我不是。”

徐俊笑笑:“好,我不说话了。不过,这件事情,你千万别放心里去。看得出来,你不好受。不过我想,大哥此刻心情,更糟糕。那可是他亲妈啊,亲妈对亲儿子,都下得了手。我说句不敬老的话,这老太太,魔怔了。”

舒然不管了,不论徐俊再说什么,她都不答话。

……

没过几天,舒然在公司又遇到了冯夫人。

这一回,冯夫人没有对她阴阳怪气,而是来送请柬的。老太太心里六十了,舒然也知道。如果她跟冯士程没离婚的话,老太太这个整寿,她该是会操劳筹办的。

不过现在,根本不需要她。

舒然现在跟冯家没有半点关系,老太太却上赶着送请柬来,舒然心中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舒然,到时候一定得去。”冯夫人不但给舒然送了请柬,公司里,赵华和沈怀庭也都有,当着众人的面,冯夫人对舒然笑意盈盈的,“虽然你跟士程离婚了,但是我还是喜欢你的。然然,以后有空的话,常回去看看伯母。”

舒然心中冷哼,面上却笑得客气。

“冯夫人,我一定到,您放心。”

“那就好。”冯夫人又跟赵华打了招呼,这才离开。

沈怀庭有话要跟舒然说,下班的时候,顺路送她回去。

“冯家……这是什么意思?”沈怀庭一边认真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向坐在后面的舒然,见她手撑着脑袋,好像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他清俊的脸上,表情更是复杂。

舒然说:“估计又在算计着什么吧,不过没关系,让她折腾吧。”

沈怀庭喉结滚动了下,犹豫片刻,终是问道:“有些话,我知道我不该问。不过舒然,就算是作为老同学,我也应该关心几句。你跟冯董,现在到底什么关系?”

舒然不说话,沈怀庭又说:“那天晚上,冯董站在雨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你看见了,立马冲了出去。还有,那天下午,他突然造访意创……我看得出来,他对你,还是有心的。”

舒然说:“有心也好,无意也罢。既然都离婚了,又何必纠缠?”

沈怀庭淡笑说:“跟你离婚,不是他母亲以生命相逼的吗?关键时刻,他也是迫不得已。”

“不是,离婚,是我先提出来的。我提离婚,他不肯。他母亲以生命作为要挟,他就立马妥协了。我知道,这种情况,也是正常的,毕竟老人家的性命重要。”舒然说得平静,语气也很平淡,“只不过,婚都离了,还想怎么样?我又不是物件,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我也是人,需要得到尊重。”

沈怀庭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有句话,他卡在喉咙里,怎么都问不出口来。

他其实是了解舒然的,放下的东西,绝不会回头。放下了,她会释然,跟你打招呼、相处,就跟普通的朋友一样。但是如果没有放下,她是会有情绪、有脾气的。

其实他也不必问了,因为已经看得出来,舒然心里,早将他放下了。

她现在心里装着的,是别人……

39、chapter39

沈怀庭开车送舒然回去, 到小区门口的时候, 刚好冯士程车子也到了小区门口。

冯士程停车, 从车上走下来,目光片刻未从舒然脸上挪开过。舒然看到了,也权当没有看见一样,她笑着礼貌跟沈怀庭道谢, 然后转身进小区。

小区门口没有停车位,不能停车。冯士程又转身坐进车里, 开车到单元楼门下的停车位后, 才继续跟在舒然身后。

这种时候, 连他自己心里都明白, 就算他跟宁清雅的事情是被陷害的,但是他既然能够让那种事情发生、会中了老太太的圈套,他也是没脸、没资格再面对舒然。

跟在后面,一句话没说。

等到了十八楼后, 各自开门进了各自的家。

这几天来, 冯士程几乎公司里的事情都不怎么管了,全权交给徐俊打理。而他呢,则是时刻都在想着, 怎么样做, 才能得到舒然的谅解。

冯士程回去,外套脱了扔在沙发上,他则进浴室冲了澡。

再出来,就是穿了睡衣。

他看了眼穿在身上的睡衣, 忽然想到那天早上的情景来,脸色都变了。回屋去,又重新穿了身衣裳出来。

才在沙发上坐下,手机响了,冯士程够过来看。

还是老太太打来的电话,他一把将手机狠狠扔在一边。因为劲用得大,手机屏幕都摔碎了。

那边老太太打了好几个电话后,没再坚持,就只发了条短信来。短信内容差不多就是说,宁家伯父伯母已经回来了,她老人家已经在酒店订了个大包厢,要他明天过去,连酒店跟包厢地址都一并发了来。

冯士程看了短信,只是觉得好笑。

冯士程没回老太太任何消息,当然,到了第二天晚上,他也没去。冯夫人给儿子打了好几个电话,却一个电话都没有打通……等结束了跟宁家人的饭局后,老太太气势汹汹直接杀来了儿子住的地方。

按门铃,没人开门。老太太足足在门口站了有十五分钟,里面也根本没有一点动静。

冯夫人气得掐腰在门前来来回回转悠,忽然转身看向对面。老太太一直都觉得,儿子变成现在这样,完全是着了舒然的魔。

所以,儿子的门叫不开,老太太就转身去敲对面的门。才敲了下,门就开了。

“干什么?”金瑶开的门,刚刚冯夫人在敲对面门的时候,她就听到了。所以,一直从猫眼里瞄着呢。

见是金瑶,冯夫人目光往屋里面瞄,金瑶门开一半掩一半,老太太也看不着什么。

“舒然呢?”

金瑶笑说:“找舒然干什么啊?她都不是你冯家的儿媳妇了,而且啊,也收到了您的请柬。您寿宴那天,她肯定会去的。”

冯夫人气得脸都歪了,看着金瑶又问:“她在不在家?”

“在不在家,跟你有关系吗?你以什么样的身份来找她呢?”金瑶什么事情都知道了,她以前见着冯夫人的时候,还会笑脸相迎,但是自从见识过老太太逼离婚跟下药逼儿子跟人家女的睡了后,她对这个老太太,便是再没什么好感,“您多能耐啊,都能用那么下三滥的手段逼自己儿子,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冯家的家事,你管不着。”老夫人气得头疼。

金瑶看出来了,她也惹不起这老太太,只笑着说:“舒然不在家,您儿子我更不知道在哪儿。天色不早了,所以,您该干嘛就干嘛去,我也得休息了,再见。”

说罢,金瑶关了门。

背抵着门,眼珠子往上翻,缓了会儿,才往里走去。

舒然就坐在沙发上,正抱着笔记本在加班。见金瑶回来了,她停下手中工作,看向她。

“以前只觉得那张玉兰够无耻的,还真是想不到,你这前婆婆也这么无耻。”金瑶在舒然身边坐下,气得胃疼,“她自己找不着儿子,还理直气壮找你,她想干什么啊?”

舒然说:“人走了?”

“谁知道。”金瑶耸肩,又挨着舒然问,“你说,这老太太是不是更年期啊?可她这都六十了,更年期也太晚了吧。”

舒然合上电脑,想了想说:“瑶瑶,过几天,我想搬出去。重新去一个地方住,也省得再有人打搅我。还有,你害得你跟着我受打搅。”

“你这说的什么话啊,咱俩谁跟谁,还怕什么打搅。”金瑶不赞同舒然搬出去,“咱们住在一起,不是挺好的?我妈知道你跟我一起住,她才放心。要是知道你搬走了,她肯定担心。”

“还有啊,冯士程已经动手了,你爸跟张玉兰怕是在这座城市呆不下去。前两天,张玉兰都找过来两回了。这是我的家,她不敢怎么样,你要是搬出去住了,就她那种无耻之徒,不得闹得鸡飞狗跳?”

舒然身子后仰,靠在沙发上,目光呆滞盯着天花板看。

“为什么人家都过得那么幸福,为什么我就要过这种日子。”舒然真是太累了,她工作已经耗费了许多精力,现在又要应付这些事情,有时候都会在想,人活着这么累,为什么还要活着?

金瑶说:“要说老天瞎了眼呗,坏人个个上蹿下跳的。这好人啊,就得吃苦受累。不过,凡事都还是得靠自己吧。这人,向来都是欺软怕硬,张玉兰之所以敢这样,还不是觉得你好欺负好拿捏。然然,别的你别多想了,只要好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就行。至少,当初你想离婚,现在终于离了啊,不是吗?”

金瑶冲舒然眨眼睛,舒然艰难地扯下嘴角,轻轻点了点头。

“冯老太六十大寿,你真去啊?”金瑶说,“这绝对是鸿门宴,你去干嘛?”

舒然手撑着脑袋说:“正因为不在乎,所以才去。她给我下这个请柬,无非是想进一步断我的妄想。可我根本就没有妄想,她做再多,都是徒劳的。”

“不去的话,反倒让她觉得我还在乎冯士程……”

“真的不在乎吗?”金瑶看着她,似笑非笑,却又透着严肃。

舒然笑说:“那就像是个地牢,我好不容易逃出来了,难道还会贪恋着想回去吗?我跟冯士程,是再也不可能的。”

……

老太太的寿辰,舒然如约去了。

不但去了,而且,人也打扮得非常精神、漂亮。舒然不但底子长得好,气质也非常出众,再配上一身合身的晚礼服,站在人**里,总会是惹人目光的。

她是跟沈怀庭一起去的,不过是搭了个伴儿。

老太太的寿宴,是在酒店办的。一切的活动跟行程安排,都是由酒店全程安排负责。

差不多人都到齐了,也没有见冯士程来。

老太太电话已经打了无数个,那边愣是一个都没接,老太太也镇定不了了。那边,宁清雅陪着自己父母,心里不免也着急。这些日子,她也没有再见过冯士程。

“清雅,士程怎么还没来?”宁母知道女儿心思,晓得她从小就喜欢冯家小子。

所以,就算现在这冯士程离过婚,她也不在乎了。再说,离过婚没什么,只要没孩子就行。

更何况,冯士程现在生意做得越来越大,事业蒸蒸日上。年纪轻轻的,就是有名气的企业家了,她能不喜欢么?

宁清雅心里慌张,但面上还算是镇定说:“妈,士程忙,肯定公司里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再等等,应该一会儿就来了。”说罢,四下里望望,看到了人**中惹人注目的舒然,宁清雅咬咬唇,回身说,“看到了一个朋友,爸,妈,你们先坐会儿,我去打个招呼。”说罢,宁清雅举着杯香槟,朝舒然走去。

“然然。”宁清雅笑,温柔地喊了舒然一声,走近了说,“很高兴今天你能来,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舒然冲她点头道:“冯夫人亲自给送的请柬,我怎么着也得来。不来的话,老人家怕是要误会。”

宁清雅说:“这位是……你男朋友?”她指着站在舒然身边的沈怀庭,冲沈怀庭点头。

舒然说:“站在一起就应该是情侣关系吗?宁**这样说,会不会太草率了些。”

“对不起。”宁清雅道歉,“只是觉得你们男才女貌的,刚刚看到又是一起过来的,所以……”后面的话,她也没有继续说,或者说,她是懒得说,因为不在乎舒然,所以她无所谓。

舒然却说:“真是奇怪了,今天冯夫人大寿,怎么不见冯董事长人?反倒是宁**你在这里招呼客人……”

“士程公司事情多,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宁清雅笑,说这样的话,倒也不尴尬了。

舒然却笑开了,点点头说:“那就好,别到时候丢了人。毕竟,冯夫人可就他一个儿子。”

“宁**想必也忙,不必耽误时间招呼我。你忙吧,我自己转转。”

说罢,舒然端着酒直接走开了。沈怀庭冲宁清雅礼貌颔首,继而跟着舒然离开。

宁清雅站在原处,等舒然走远了,她才敛尽脸上笑意。此刻心里,自然是恨的。一来恨当初舒然抢走了她最深爱的男人,二来,恨就算现在他们离婚了,那个男人心里,却永远还是她。

甚至宁愿跟自己母亲闹翻,也要维护这个女人。

宁清雅是嫉妒的,因为舒然轻而易举就得到了她求而不得的一切。冯士程爱她,对她百般迁就、呵护,可她就像是个被宠坏的女人一样,对冯不屑一顾。

有些时候,她真是看不明白,冯士程到底喜欢她什么?

家世?她有吗……美貌?她有,难道她宁清雅就没有吗……

还是说,男人都是犯贱,却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想得到。所以,他对舒然,才这么不愿放手。

晚上七点零八分的时候,开席时间已经到了,冯士程却还没有出现。此刻别说是冯夫人跟宁清雅了,就是在座的所有宾客,都不淡定。毕竟,很多人之所以来,就是为了冯士程。

而且,母亲大寿,儿子不来,难免不会叫人多想。

冯夫人又打了几个电话,一个个都如石沉大海般,一点反应都没有。冯夫人这回,也是动气了。

她直接走上台去,夺过司仪手中话筒来,直接宣布说:“今天不仅仅是我的六十岁生日宴,也是有另外一件大喜事要宣告。那就是……”

冯夫人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酒店大包厢的门,却打开了。

40、chapter40

大包厅门忽然被打开, 而且动静还不小。一时间, 所有人都回头看去, 就见冯士程西装革履大步朝里面走来。

男人一身纯手工高定西装,梳着大背头,浑身上下散发的,都是上位者的成功气势。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大厅, 瞬间又闹哄起来。冯董事长来了,至少, 很多人这趟没有扑空。

冯士程后面跟着徐俊, 徐俊也是一袭西装, 典型的商务妆扮, 手里还夹着份文件。

“士程。”见到儿子,冯夫人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忙从台上走下来,快步朝儿子迎了过去, “士程, 你可终于来了,妈还以为你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呢。”冯夫人刚刚还觉得面子没处搁,现在这下, 她结结实实找回了脸面来, 又看向宁父宁母说,“士程忙,如今事业正是如日中天,平时都没空。”

宁清雅心里也松了口气, 至少,他人是出现了。

宁清雅挽着自己母亲手,一家三口款款朝这边走来。

宁父看向冯士程,怎么看怎么满意,笑着说:“士程年纪轻轻,就自己创立了这么大的品牌,将来更是前途不可限量。碧然的洗护用品,我在香港的大商场里,看到不少。这再过两年,不得发展到国外去?”

冯士程礼貌客气:“宁伯父过奖了,我不过是小打小闹,跟宁家的雅诗堂,不能比。”

提到这个,宁父脸色稍稍变了下,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雅诗堂是宁家老先生创立的品牌,后来宁老先生过世后,家族企业传给了小儿子宁修文。

而现在宁父宁修昌,虽然在雅诗堂也有股份,不过,跟他弟弟比起来,他那点东西也是少得可怜。说起来是雅诗堂的股东,但是其实也是给自己弟弟打工,凡事都被压着,早就叫他很不爽了。

“哪里哪里,世侄过谦了。”宁修昌热情减了大半,脸上笑容也没了。

宁清雅瞧出了父亲的尴尬,忙打圆场说:“士程,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我跟伯母一直在找你,都找不到。”又笑起来,“不过,现在好了,你出现了,我们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冯士程看都没看宁清雅一眼,他只冲徐俊点了下头,之后便大步走上了高台。

司仪有些懵,不过,场子也圆得快。笑说了几句,就将话筒递给冯士程。

冯士程目光在座下扫视了一遍,锐利的眸子,像是老鹰一般,透着寒光。待得从角落里看到舒然的时候,他目光稍稍柔和了些。

舒然也看着他,不过倒是有些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她也想看看,冯家母子,到底谁能斗得赢谁。

冯夫人不知道儿子要干什么,她抓住徐俊问:“这几天士程去哪儿了?在忙什么。还有,你们这阵势,是想做什么?”

徐俊笑:“大哥的吩咐,我只是照办。至于大哥要做什么,伯母您一会儿就知道了。”

说罢,徐俊越过冯夫人,走到台下去。

冯士程拿起话筒来,认真说:“今天,在母亲六十大寿这么重要的时刻,刚好诸位亲朋也在。我想趁着这个机会,向大家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

冯士程态度端正,表情严肃。又说是重要的事情,座下很多人,都是安静下来,只等着冯士程说话。

冯士程朝舒然那边看了眼,直接说:“第一件事情,我想跟前妻舒然道歉。五年来,她嫁给我,并没有得到过丝毫温暖。那些你们看到的,并非事实真相,这些年,我忙于事业,对她关心得太少,她并不快乐。”冯士程看着舒然,男人黑眸透着光,他说这些话,都是诚心的。

他之前不懂爱,只觉得,他所向往的那种生活就是爱。可是最近发生了这些事情,他渐渐开始懂了。

爱一个人,最重要的,是陪伴,是相互了解,是彼此扶持。对妻子,他只是做到了物质上的给予,精神上,他从来没有给过太多的关心。

他给的,都不是她想要的。而她内心真正渴望的,他却从来没有关注过。

直到失去了,他才知道珍惜……

如果舒然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竭尽全力,甚至用生命去爱她。

舒然不想听这些,她脸色倏地就变了,起身就离座往门外跑。沈怀庭见状,也默默大步跟了出去。

冯士程话还没有说完,他冲舒然背影喊道:“第二件事情,我想向一个人求婚。”

舒然脚下步子忽然停住了,她脚下像是灌了铅一样,只觉得千斤重,路都走不动。她现在有些不懂了,她对冯士程,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她一直都坚定地以为,她从来不爱冯士程。可是当他亲口答应离婚的时候,她心里总归是有些难过的。

那天早晨,又亲眼见他跟别的女人躺在他们以前一直睡的那张大床上,她莫名觉得恶心。她当时有股冲动,她想冲上去跟他大吵大闹,她想把所有的委屈跟怒火,全都一股脑儿发泄在他身上。

但她当时是理智的,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资格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