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城一路走来,眼里是无比的波澜不惊,非常轻车熟路地到了前台,指尖轻轻敲了敲明晃晃的大理石台面,勾起嘴角笑了笑:“美女,你家小贺总在吗?”

“在、在的……”因为陆城和贺启年经常厮混在一起的关系,前台小姐对他自然并不陌生,但依旧不免被他看得脸上一热,好不容易才定了定神,问道,“需要帮您通知吗,陆少?”

“不用了,谢谢。”陆城打断了她取话机的动作,挑了挑眉,“我自己上去就好。”

说完,领着苏河朝电梯走去。

前台小姐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只见两个修长的身影已经就这么消失在了楼道口,猛然回神才忙拨通了话机,然而并没有接通,那头只传来一阵忙音。

…………

电梯一路升至十八楼后停下,陆城双手插着裤袋,一路哼着小曲到了贺启年办公室前,非常娴熟地推门往里面瞅了一眼。只见室内整齐的办公桌上,座机的话筒就这样搁在旁边,空旷的接待室里却是空无一人。

“你在这里等着。”陆城吩咐了苏河一声,散漫地踱步进去,走到里面的那扇门跟前也没有敲上的意思,就这样抬手给一推了进去。

随着“吱呀”一声,内室里的两人热烈的动作戛然而止。

就这样保持着互搂的暧昧姿势僵持片刻之后,女人“啊”地一声惊叫,瞬间就从贺启年的怀里蹿了出来。

“呀……”陆城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走进去把外套往沙发上一搁,毫不在意地道,“你们先忙,我不急。”

“行啊陆城,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外人了。”贺启年擦了擦还残留在嘴角的吻痕,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身道,“桑桑你先出去吧,回头再找你。”

叫桑桑的小歌星面红耳赤地应了声,低着头根本不敢多看陆城一眼,慌张地理了理凌乱的衣衫夺门而出。

“才一晚上,怎么就又换口味了?”陆城笑眯眯地调侃道,“我还以为这回你的新鲜感好歹可以保持一周呢。”

贺启年坐到办公椅上翘起了长腿,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杨馨可不是我的人,单纯帮她炒炒绯闻罢了。”把杯子搁回桌上,挑眉看他:“说吧,今天突然跑来找我有什么事?”

陆城也不客套,开门见山道:“我记得你之前好像说过,陈二前不久早你讨要过一瓶秘香?”

“没错。”贺启年不解地看他一眼,“你不是向来对这种讨女人欢心的东西不感兴趣吗?”

陆城道:“我对你家的秘香确实没什么兴趣,但对陈二有那么一些兴趣。”

贺启年愣了片刻后,一声怪叫:“你小子原来喜欢的是这一口?但你是谁不好偏是那陈二,人家可是直的,正可着心儿地讨好钟家的那位三小姐呢,怕是给不了你什么机会的!”

“鬼才看上那瘦高猴子!”陆城瞪了他一眼,转瞬已经抓到了他话里的细节,“你是说,陈二问你讨了那香是为了去追那个钟晴?”摸了摸下巴,他嘴角翘了起来:“有意思。”

贺启年皱了皱眉:“到底怎么回事?”

“你先别管这么多,跟我走就是了。”陆城二话不说上前扯起贺启年的衣领就往外走,边走边道,“你给陈二那秘香到底有什么功效,一会给我具体说说。”

出门和等在外头的苏河擦身而过时顿了顿,给他丢下一句话来:“苏河,帮我约下钟一集团的钟晴,就今晚。”

贺启年被他拉得踉踉跄跄,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上了陆城的车,一路就这样回了他的私人别墅。

然而,面对陆城的提问,他显得很是无辜:“陈二又不是我们异能界的人,我能拿什么特效的秘香给他?那天他只说觉得我身上的香味好闻,我就随便给了他一瓶最劣质的,充其量也只能帮他稍微抬高点少得可怜的个人魅力罢了。”

“那瘦高猴子能有什么个人魅力?”陆城嫌弃地“啧”了一口,眉头随即拧了起来,“但他好端端的来问你讨什么香水,难道真的是凑巧而已?”

贺氏身为调香师一脉的主家,往往是一香难求。他本以为陈二是在什么人怂恿下向贺启年求的秘香,但现在听来,总觉得这背后似乎还牵扯着一些其他的事。

“我靠,有什么事你能不能直说,这是要憋死小爷我啊!”

就当贺启年在狐疑的注视下临近暴走的时候,陆城长长地叹了口气,终于恋恋不舍地把审视的目光收了回来:“算了,你晚上跟我一起去钟一集团那边走一趟吧。”

贺启年不死心地挣扎:“陈二不是失踪了有几天了吗,不会跟你有关系吧?唉不对,你跟他也不熟啊!难不成你在怀疑我?我说,咱商量下,到底什么事你能不能跟我好好说说?”

跟你说?说个鬼啊!我这种无与伦比的重生身份,和汝等凡人说能说得明白吗!陆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好好喝你的茶,少逼逼!”

…………

按照约定时间,当晚七点,陆城和贺启年如期到了钟一集团的接待室。

因为已经下班的功夫,整幢大厦只有零星的几个办公室还亮着灯光,走廊上也是一片冷清,一眼看去没有什么的人气。

不知过了多久,眼见墙上时钟的指针已经落到了九点半的位置,却还没人来接待,贺启年渐渐已经有些坐不住了:“我说,你确定已经和钟晴约好了?再这样等下去这是要等到天亮的节奏吧。”

陆城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倒是不怎么着急:“钟家这位拼命三娘的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可是日理万机,能抽空接受我们的邀约已经不错了,你就知足吧!好好等人家忙完手上的工作,别急。”

贺启年也重重地往沙发上一瘫,侧头瞥他:“人家是不是日理万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位魂师分家的人似乎完全没把你们主家放在眼里嘛。”

“分家有没把主家放在眼里的事,你应该比我清楚。反正我们魂师一脉向来是桥路分明,就算是我也干涉不到钟氏这边的事。至于你们调香师一脉……”陆城意味深长地朝他勾起一抹笑来,意有所指地调侃道,“又有几家是买你们贺家账的,还请贺少你明示?”

“呸。”贺启年知道他在暗指不久前自己被分家表妹当众嫌弃的事来,啧了一口后正准备转移话题,只听待客室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秘书模样的女人满脸歉意地走了进来:“抱歉让两位久等了,钟总让我请你们过去。”

贺启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总算想起我们了。”

两人在秘书指引下往里走,一路走去,所有的办公室都是一片冷清,空空旷旷地没有半个人影,只剩下房顶挂着的灯散发着幽幽的白光。

陆城看着秘书那窈窕的背影,忍不住出口调侃道:“这大晚上的,美女你胆子很大啊?”

秘书笑了笑:“跟钟总经常加班,早习惯了。”

陆城神秘地眨了眨眼:“这幢楼阴气那么重,美女你就不怕撞鬼吗?”

“陆少你真会说笑……”秘书被这么一说当真觉得寒毛树了几分,好不容易扯出一个笑容来,还想说什么,在忽然响起的个要生中硬生生顿住了脚步,“这……这里哪来的小孩……”

一片寂静的环境中,飘曳着一个稚嫩的童声,清脆动听的歌谣盘踞在夜色间,悦耳地落入耳中,在此时此刻的氛围总,却是说不出的森然恐怖。

“什么鬼!”贺启年的嘴角也跟着僵硬了一下,“你小子什么时候去学了言灵技能了?”

陆城有些无辜:“我才没有……”

他刚想说什么,忽然一声尖锐的枪响划破虚空,仿佛一个句号,悦耳动听的童谣声也就在这一瞬戛然而止,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陆城心头一跳,下意识就飞速地向前奔去,一路直冲到尽头房门紧闭的办公室门口,抬起一脚径直踹开了门。

办公室里灯火通明,迎面而来的是刺鼻的血腥味,随即落入眼中的是倒在办公桌上的钟晴。

她的身边,已经染开了一团浓烈的血迹。

此时此刻,屋里的另外一人闻声转过身来,恰好和陆城四目相对。

看到这张脸的时候,陆城感到脑海中的思绪停滞了那么两秒,眉心就这样紧紧拧了起来:“是你?”

而此时,秦臻也正在用同样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第4章

陆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身后“啊——”地一声惨叫,一转身只见跟着他进来的秘书已经一番白眼昏倒在了贺启年的怀里,不省人事。

“不关我事啊,她自己吓晕的。”贺启年抬了抬手,作无辜状。

“……处理一下呗?”陆城瞥了晕厥的秘书一眼,说道。

“为什么麻烦的事总要丢给我来!”贺启年满脸无奈地把秘书扔在沙发上,伸手往怀里一探,再取出的时候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精巧折扇。

这把扇子的整个扇面都是用古铜制成的,一条条雕刻作羽毛形状的扇骨串联着,一只骷颅头形状的桃核用红线串挂在扇穗上,使整把扇子看上去略显幽森。

扇柄随着手腕的游动,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铜扇上就浮现起了一层诡异的薄雾,整个办公室内莫名多了一股奇特的异香。扇面在秘书的鼻息间轻轻拂过,昏迷之中的女人隐隐地皱了皱眉,片刻后脸上的神情就这样彻底疏散了下来。

“放心吧,她醒来后绝对不会记得任何事情。”贺启年冲陆城得意地眨了眨眼,一抬头瞥见秦臻,不由“啊”了声,“秦少,这就要走了?”

陆城闻言转身,眼见秦臻再迈一步就要踏出这房门了,顿时叫道:“喂喂喂,秦臻,这事情还没弄清楚,谁说你可以走的!”

话未落,伸手就要去拦。

眼见就要触到对方的肩膀,原本背对着他的秦臻忽然转过身来,一只大手就这样牢牢地握住了陆城的手腕。冰凉的视线一扫而过,嘴角微启:“我想去哪,还需要什么人的批准吗?”

这一握的力量很大,陆城感到手腕有些发麻,整个眉心都拧了起来:“松手!”

秦臻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放轻了手上的力度:“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过问太多最好。”

陆城一把收回酸楚的手腕,似笑非笑地拉长了语调:“杀了人,还要别人不要过问吗?”

秦臻默了一下,道:“不是我杀的。”

陆城不屑道:“你说不是就不是,我们岂不是很没面子?”

秦臻扫了他一眼,抬脚就走。

这人简直把他当成了空气啊!陆城不悦至极之下冷笑一声,掏出一枚银币在掌心一起一伏地把玩着,语调也随之生冷了起来:“秦臻,现在可是二对一的局面,你这样未免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

话毕,随着大拇指用力地一挑,银币在空中翻转了一个华丽的弧度,落在大理石地面时敲击出清脆的声响。

一团浓密的黑气自银币的落点处蔓延开去,迅速地汇聚在了秦臻的面前,就这样凭空勾勒出一扇幽暗的门,拦住了他的去路。

贺启年摇着折扇也笑眯眯地凑了上来,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搭在陆城的肩膀上,语调懒散地玩笑道:“就是,秦少,你这态度我也觉得很没面子。”

“看来,陆少是不准备放行了。”秦臻看着横更在面前的浮屠门,深吸了口气,慢条斯理地从口袋中取出一只黑色手套戴上,转过身来看向二人。

陆城盯着他套上手套的右手,眼皮分明跳了一跳。

异能界的人为防不小心在现世扰乱秩序,往往都会有一件灵媒来控制自己的精神力,就像是他的银币和贺启年的骨扇一样,秦臻的,就是这只黑皮手套了。

很显然,眼前这人是准备动手了。

这就有些让陆城感到很尴尬了。

天地良心,他明明只是想要这人给一句靠谱的解释好吧!

“秦少,其实一切都好商量的……”贺启年显然也没想到秦臻居然会这样不给任何周旋余地,嬉皮笑脸地正要去调解,只见秦臻的右手已经举起,四指曲微,伸直的小指轻触过唇间。

低沉且充满磁性的声音清晰地落在周围:“冲。”

陆城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骤然一阵凌冽的风迎面吹来,随着一只手触上他的脖颈,整个人就在一股巨大力量的冲撞下往后飞去。紧接着是自背脊传来的沉重撞击,就这样被秦臻掐着脖子给摁在了墙壁上。

全身散架似的痛觉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又因被紧锁的咽喉,给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艹尼玛!真疼!

陆城嘴上发不出声音,只能恶狠狠地在心里咒骂了一声,硬撑着一口气睁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等着秦臻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暗暗用力,修长指尖凌空虚划了几下,落在地上的银币仿似受到感应一下骤然立起,翻转着在地面上画出一个诡异的符号来。

虚空的门中黑影盛起,嘶哑的哭泣声隐隐传来,转瞬间,有数只苍白的手从中伸出,扭曲挣扎着,迅猛无比地朝秦臻的衣衫抓去。

魂师的招魂术,干脆利落地仿佛一场摄人心魂的表演。

秦臻的余光瞥过时,诧异的神色一闪而过,唇角微启:“速!”

周围肆意的风骤然停止,仿佛有一股巨大力量牵引,整个人往旁边避去的同时,陆城感受着自己紧贴着墙壁的背脊隐隐在摩擦生热,只觉整个脖子都快要被秦臻扯断了。

MD,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hello kitty啊!

暴怒下陆城猛地抬头,还没来得及动作,便对上了一双几乎贴在咫尺的眼。

一愣神的功夫,秦臻就已经伸手托起了他的下颌,投下的阴影几乎盖住了他整个身子,传来的声音无喜无怒:“听好了。我说最后一遍,人,不是我杀的。”

“……”陆城看着晃动在眼前的性感的唇,没有说话。

秦臻也同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浮屠门里的幽魂们还在声嘶力竭地呐喊着,仿佛在等待下一道指令,落在一片寂静的办公室中,一时间成了最华丽的背景音。

“好了好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冤家宜解不宜结!”贺启年仿佛这时候才想起要上来打圆场,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来把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分开,见秦臻并没有抗拒的意思,终于暗暗地松了口气。

陆城终于得空缓了缓神,恶狠狠地瞪了贺启年一眼,没好气道:“现在知道上来劝架了,刚干嘛去了!”

贺启年苦了脸,压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也想帮你啊兄弟!但我们贺氏集团和秦家生意上的事往来密切,我今天要是跟秦臻动了手的话,明儿个我估计就要被老头子给逐出家门啊!”

陆城白了他一眼,自觉终于认清了这个不讲义气的家伙。

贺启年受了这样的冷眼倒依旧是面不改色心不跳,退后两步转身看向秦臻,说道:“其实秦少想要证实清白倒也容易,这钟三小姐刚死,魂儿不正新鲜着吗?”

对啊,把这钟晴的魂叫来当面问一问不就得了!经他这么一说,陆城也领会过来,怨气也不由更重了:“你不早说!”

贺启年甚是无辜:“那也要给我机会说呀……”

陆城捡起地上的银币轻轻地吹了吹上面沾染的灰,浮屠门周围的黑气渐渐褪去,随着影子一点点的消失殆尽,嘶哑低喊的幽魂们也跟随着悄然隐没了。

瞥了秦臻一眼,银币在他的指尖上打了个转儿,随着一掷的力道,仿佛收到什么牵引一般,就旋转着在地面上划动起来。留下的血红色的轨迹,渐渐地在陆城周身绘制出了一个古老的圆形图案。

贺启年虽然认识陆城那么久,但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亲眼目睹法阵的形成,不由有些啧啧称奇。

一团浓烈的火焰腾起,沿着纹路灼烧开去,疯狂地窜动着仿佛要将什么牵引而出,紧接着越燃越旺,眼见就要蹿上房顶,只听“轰”地一声巨响,火花炸裂,贺启年盯着法阵的视线就更加地不敢多动一下了。

然而随之而来的只有一片寂静,火焰褪尽之后,地上只有依稀的焦痕,也在晚风吹来之后,渐渐地没了最后一点痕迹。

贺启年愕然:“我说兄弟,扮酷扮了这么老半天的……魂呢?”

陆城脸上没有招魂失败的尴尬神色,反倒也同样愕然地和他对视了一眼,语调古怪地道:“钟晴的魂,居然不在这里。”

贺启年怪叫一声:“这怎么可能!难道连她的魂都被打散了?”

陆城摇头:“不,她的魂没有散。”

贺启年一脸茫然:“那是怎么一回事,钟家本来就是你们魂师的分支吧?”

虽然说这世间确实有一部分的死魂不归魂师所掌控的话,但是,魂师一脉的所有分支中人死后,魂魄却的确是直接归于主家所有才对。

面对这样的提问,陆城沉默良久,久到贺启年几乎要耐不住性子的时候,旁边的秦臻忽然开了口:“有一种可能。”

陆城闻言抬头看去,正好对上秦臻波澜不惊的视线,眉心就不由拧了起来。

很显然,这个男人已经猜到了。

第5章

“什么个意思?”贺启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打哑谜,然而,此时此刻显然没有什么人愿意搭理他。

陆城回头看了眼躺在办公桌上一动不动的钟晴皱了皱眉,松口道:“算了,今天的事就不继续追究了,秦臻,你可以走了。”

秦臻双臂抱在身前,慢悠悠地靠在了墙上:“抱歉,我现在又不想走了。”

陆城的眼皮猛然跳了一下,挑高了语调:“故意找事吧你!”

秦臻的余光扫过钟晴的尸体,慢悠悠道:“陆少难道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解释?什么解释!”陆城气极反笑,“钟晴的魂不在这里只能说明她之前和人签有魂契,并不能表示她的死就跟我们魂师一脉的人有关!秦臻,你最好先搞清楚,你依旧是这起案件的最大嫌疑人,现在居然反过来问我要解释?”

只有在生前把灵魂出卖的人,才会在死后魂无归所。但这魂契之术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被魂师一脉列入禁术行列了,突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陆城才不愿意承认是自家后院起火出了叛徒。毕竟,控魂之术也并不是他们魂师家的人才能做到。

“未必是你们的人,但一定有关。”秦臻把手套取下收回了口袋,踱步到了陆城跟前,“希望陆少能在将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知道为什么,陆城看到这张面无表情的脸,就有一种想直接上前把这人揍上一顿的冲动。轻嗤了一声后,他讥诮地勾起了嘴角:“也希望查出来的真相,确实和你无关。”

秦臻“呵”了一声,转身就走。

陆城冷峻着一张脸看着他离开,直到这道身影从视野中彻底消失,才终于原地爆炸:“MD,这货以后千万别落到小爷我手里,不然迟早玩死他!”

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云里雾里的贺启年,在这个时候也终于回过神来,张了张嘴,哑然道:“这就走了?”他回头看了看这惨烈无比的案发现场:“……接下来怎么办?”

“凉拌!”陆城没好气地直接把担子一撂,卷起自己的外套也走了。

贺启年孤零零地在原地站了一会,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双手往裤袋里一插,抬步慢悠悠地跟了上去——这破事谁爱管谁管去吧,反正怎么的也轮不到他来管就是了。

次日,钟氏集团三小姐惨死办公楼的事件传遍了整个N市。

一片狼藉的案发现场,一度让人怀疑是遭遇到了恐怖分子的袭击,但是偏偏除了钟晴的办公室之外,隔壁房间又是整洁无比,这又让整个案件更加扑朔迷离了起来。

秘书被发现的时候呈昏迷不醒的状态,送至医院检查后全身上下没有半点损伤,然而问起她经过却是一脸茫然,只说当天原本准备正常下班,不知道为什么就睡了过去。这样的口供毫无营养,于是这桩命案就成了无从下手的悬案,一时间让警方分外的焦头烂额。

房门被敲响的时候,陆城正没事人般地在床上蒙头大睡,顶着一双惺忪的睡眼开了房门。

“睡睡睡!都什么时候了,就知道睡!”伴随着骂骂咧咧的声音,只见一支粗木棍状的东西迎面打来,瞬间已经在陆城身上砸了数下,顿时疼得他抱头鼠窜着嚎了几声:“爷爷,轻,轻点!”

陆常青看着孙子这吊儿郎当的模样就来气,示意老管家把房间的窗帘一拉,指着挂在半空的月亮怒道:“我把陆氏传到你手上就是让你这么睡的?公司不去,应酬不接,成天到晚就知道跟贺家那小子去鬼混,你说我们陆家怎么就有你这么一个败家玩意!”

“唉,居然这么晚了?”陆城这才发觉自己居然一睡就睡了这么一整天。

这幅表情完全属于真情流露,陆常青差点没被他给气晕过去。

“老爷,是不是应该先让少爷洗漱一下?”老管家适时出来打圆场。

“去,干净收拾干净去见我们陆氏的大客户。”陆常青拎起老管家手上的西装扔到了陆城脸上,狠狠地瞪着他道,“今天要是搞不定他,就不用想着再回来了!”

陆城看着手中的正装无语道:“什么客户啊,这么大面子,居然还需要我们陆氏涎着脸去巴结?”

陆常青道:“秦家和成空集团的合作到期了,秦臻正在找新的合作对象,好几家财团都已经盯上他了。我刚刚收到消息,万新集团那小子万财在黄金海岸设了局请秦臻,你麻溜点赶紧去截胡!”

“秦……臻?”陆城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了那张万恶的冰块脸,嘴角忍不住狠狠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