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漫说她学费不知道谁给交了,齐胜男当时羡慕,如果自己的学费也能有人帮着自己交了,那该多好,她这一学期过的会特别的完美,漫漫的家里条件也不是很好,穿的和自己一样的土,总看着她穿运动服,不像是其他的几个人见天的换衣服,还一天一换,齐胜男觉得安心,总算是有人和自己保持一个水准的。

有人替她交了,那她的钱岂不是就没交出去?

这是映入齐胜男脑中的第二个想法,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林漫就连手机流量都没有,她打电话打的也特别少,平时很少拿着手机用,吃饭走路甚至林漫回寝室以后,齐胜男会更多的关注着林漫,她的钱包当中没有卡,她没有办卡?

那等于说她的钱现在还在身上?在寝室里?

齐胜男家里的条件太差了,实在太差了,和母亲通电话,她妈说着家里多困难多困难,这学费都是借来的,之后的学费只能齐胜男自己想办法了,“胜男啊,你弟妹的学费…”齐胜男她妈在电话里说着,借钱多不容易,借完了你的还有你弟弟妹妹的,家里现在等于是穷徒四壁,什么都没了,都指望你了。

齐胜男听的心浮气躁,她想自己一定要拿下奖学金,拿不下她就要去死了,她会的只有读书。

林漫的钱在寝室里,一定在的…

这种想法不断的漂浮在她的脑海里,她让自己别想了,那是林漫的钱,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想着别人的钱,自己是什么啊?

没在寝室里见过林漫数钱,从来没有过,那些日子齐胜男早出晚归的,她为了冲击奖学金,她拼命的努力,可是林漫苦笑着说,“不知道谁把我的学费给交了,我问了学校的人,也没人管,我就总担心,迟早会和我要这个钱…”

齐胜男抱着头,都说别去想了,为什么想个不停,为什么这样的事情就落不到自己的头上呢?

那段齐胜男的情绪特别的不好,然后又爆发了林漫和凉州同乡会的人一起去吃饭,真的说起来自己才是凉州人,林漫只是上中人,说近的话,自己更近一些好不好?为什么没有通知她呢?林漫的解释很空白,齐胜男嘴上说了找她她也不会去,可心里到底是介意了。

那个同乡会的人给林漫找了一份工作,她才是需要钱的人啊。

齐胜男挑了一个大家都不会在的时间,她回寝室了,她确定隔壁的寝室也没有人,她小心翼翼的带上门,用椅子去顶住门,她奔向林漫的床铺,她翻着她找着,一边翻一边保持原本的样子,不能让人看出来。

你在干什么?齐胜男快住手。

当时脑海里有这样的声音,可齐胜男控制不了自己埋藏在深处的冲动,她想去拿那些钱,她明知道拿了以后,那么多的钱,林漫也许会报警,报警警察会来,到时候一定会找到蛛丝马迹的,她没认为自己的行为就能逃脱掉谁的眼睛,可钱,她需要钱。

齐胜男这一天没找到林漫的钱放到哪里去了,她连续找了两天,提心吊胆,有点声音她都会惊得一身的汗,她觉得寝室里似乎有摄像头对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这样的感觉,她害怕。

终于找到了,林漫将钱藏了起来,你看自己多了解林漫,她说担心学校还会和她要,就真的这样放着了,那些钱齐胜男拿在手里,她突然哭了。

好多的钱啊,有了这些,她的学费就不用愁了。

她至少还有缓冲的时间,她可以不要活的这样的累,只要她现在拿走。

可是不行啊。

如果被发现,学校让她退学怎么办?她不能退学的,她必须要毕业,她要从T大毕业,有了这张证书,她就可以站在很多人的肩上,那些人都不如她。

齐胜男绞尽脑汁的想。

那天中午吧,她姨妈来了,身体不舒服,想要回寝室去休息。

“…好,你电话号码告诉我,我找个东西记下来…”谢清韵到处想要找一张纸,可惜没有,她刚刚从外面回来,写在手心上她觉得太脏,从包里翻出来一张一百块,然后就着背后写了上去。

齐胜男目睹了谢清韵的动作,她按压着肚子,当时也没有想的太多,只是想快点回到寝室,好累,好辛苦,每一天她都想不念了,不然就回家吧,还有林漫的家里条件不好,为什么她过的却这么滋润呢?

吃食堂,虽然衣服还是那些,她过的很快乐,和谁都是有说有笑的,谢清韵排挤她,她还能不当一回事。

谢清韵曾经说话不注意,齐胜男那以后就不太爱和谢清韵交流了,觉得谢清韵清高,为什么一样的事情只有她在乎?林漫却显得一点不在意?是自己心里有问题吗?她活的阴暗?林漫活的阳光?

她得神经病了?

齐胜男莫名的怕,她知道一些学校里有杀人一类的事情,她不能这样,她不能毁了,因为嫉妒去杀一个人,不划算,不值得,不能这样干,齐胜男你不能这样,你要回到原点上来,她避开林漫,她不和林漫时时刻刻的待在一起,省得被林漫刺激,她避开,她躲开。

可脑海里的声音不肯放过她,她的眼前时不时的就出现了林漫的那些钱。

谢清韵的包从来也没有到处乱放过,可是这一天她出了寝室,包就随便的放在床上了,齐胜男抖着手打开谢清韵的包,果然钱还在。

她将谢清韵的钱抽了出来然后塞进林漫的钱当中,快速的消失在了寝室当中,她拎着谢清韵的包跑到好远的地方,她背着,然后第一次有了五百块的零花钱,齐胜男哭了一路。

最后她将谢清韵的包扔进了河里,她站在岸上看着,看着那个包起起伏伏的,她有了五百块的零花钱,她竟然只花了一块钱买了一根雪糕,一口接着一口的都吃了,吃的很快,很凉,她原本就来了例假,似乎血流的更加汹涌了。

寝室干翻天了,齐胜男觉得自己似乎也并没有想象当中的快乐,她竟然成了这样的人,多阴暗的人啊。

她想和林漫坦白了,她就是开了个小玩笑,她没有任何的恶意,可话到了嘴边却讲不出来,讲出来她就彻底完了,会被全寝室的人鄙视的,然后最后就成了这样。

齐胜男坦然的说着,脸上带着微笑,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你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吗?你竟然还有脸说出来,你就不怕我和林漫讲?”声音好听,就连生气都还是这样的动听,可惜…美人儿心肠不好,齐胜男微微转动着脸,风吹开了她的发丝,倒是难得,她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特别女人的一面,暗香浮动,下一秒齐胜男的眼睛变得锐利了起来,一扫眼中的暖色调:“你不会和她讲的,因为你是帮凶之一。”

谢清韵脸突突抖了两下,那双眼睛瞪得极大,那双眼睛里面没有气愤有的只是惊恐,但很快惊恐被一扫而光,被气愤难堪一些乱七八

糟的情绪所代替,眼眸当中的光又变亮了起来。

“你自己龌龊就想的别人和你一样龌龊。”齐胜男退开,有些事情以往模糊,现在却清晰了起来。

有些人做的事情比如她这样的,处处都在露着手脚,真的有人想查,一查便知,有些人藏在阴暗深处,伺机而动,擦掉了她的手脚的痕迹,为什么怀疑谢清韵,她也不知道,就是一时心血来潮吧,没料到真的会炸出来,尽管她不承认,承认不承认已经不重要了。

“你给我站住,齐胜男你有病吧你,你做的那些破事和我讲什么?你简直就是心理有病,好好去医院看看吧。”

齐胜男转过身摆着手,她是有病,她是阴暗。

“只有互相心里都阴暗的人才能更了解对方不是吗?比如你觉得你特别的了解我,我嫉妒林漫我就离她远一些,你嫉妒林漫,你却依旧和她装朋友,等待时机给她一刀,杨瑞喜欢的就是林漫,他不喜欢你。”齐胜男笑着又恶毒的说着,死死按住谢清韵的伤口,看着她趴在地上疼的打滚,她才能觉得解恨。

我齐胜男是个坏人,你谢清韵就连个坏人也称不上。

谢清韵站在原地,仿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境,梦里甘甜,梦外酣畅,阳光照在她的小腿上,白的晃人眼睛,这两条腿绝对可以为她加分不少,细致的白精致到了手一摸就会融入进你的感官之内,每个女生都有两条腿,谢清韵的腿呢肯定不是全国全世界最好的,但却是全寝室最棒的,紧实着,细腻着,光着腿穿个裙子她都要涂抹上防晒霜,无论是她的腿还是她的脚。

林漫的白还有些不同,林漫不太喜欢裙子,更多的都是裤子,以前是各种各样的运动服裤子,现在则是牛仔裤,见天的捂着,加上遗传,倒是留下了一腿的白,可惜谁也看不见,她寝室睡觉穿的睡裤都是长的。

头顶那一点点错开的光照在谢清韵的脸上,她微微的扬起下颌。

大家说好了要一起请周曦吃顿饭的。

“晚上邀请周曦吃饭的。”林漫在电话里交代着,提前打电话说好,省得秦商空跑一趟。

“那明天我去接你,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两个人说好,从明天开始林漫就会搬进秦商的家里,漫漫原本想搬家的前一天好好休息休息的,结果谁知道和请周曦的时间撞上了,也没有办法再改。

“嗯,收拾的差不多了。”

秦商家的客房已经收拾了出来,阿姨一直在打扫着,屋子里换了全套的新被褥,外面有人按门铃,秦商和林漫讲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站在外面的人和秦商确定着信息,是不是这家预定的镜子。

“装在哪里?”

秦商领着人进屋子里,指着墙面。

“就这里吧。”

可能女生和男生在乎的东西不同,他妈妈的家里有很多的镜子,想来林漫也会愿意照镜子吧。

工作人员快速的上工,装好以后拎着自己的工具离开,阿姨又将地板打了蜡,然后再去擦,地板面上泛着光,整齐流畅的光。

“那小秦,我就回去了?”阿姨看着秦商,她的活已经全部都做完了,不清楚他还有没有需要另做的。

秦商掏着钱将费用结算,阿姨将清理出来的垃圾带离他的家中,反手带上门。

周曦脸上倒没有多少的伤感,反倒是梦琪说着话哽咽了几次,差点就落了泪。

“老同学,我得叫一声老同学了,这些年我们俩形影不离的,你突然说要走,我心里怪不是滋味的,敬你一杯,希望你明天会更好。”

周曦晃着手里的果汁,拒绝和张梦琪碰杯。

“真的为我践行,咱们就喝点啤的,你弄一果汁糊弄我,这也太不地道了。”

梦琪点头,行啊,那就喝点吧。

留一个人清醒,把其余的人拉回去就好。

周曦能喝,几个人轮番上阵都不是她的对手,乔楚呢喝酒根本不行,最先喝吐的人就是她,喝了三杯就吐了。

周曦:…

啤酒能算是酒吗?喝三杯就吐的人,怎么这么有才呢?

林漫趴在桌子上,小脸通通红,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喝的,梦琪陪着周曦一杯接着一杯的,谢清韵也被撂倒了,只有梦琪一个人坚挺的坐着,搂着周曦:“你说一会儿人家过来清理我们怎么办?”

跑到肯德基来喝酒?

周曦一笑。

“我们买了这么多吃的,不会的。”

“你当我是姐妹儿,周曦你听我一句,你的脾气真的要改改了,不能遇事那么冲动,凡事要看开,事情都是有两面的,有不幸就有幸,在幸运的这一面,我们寝室所有的人捏在一块都不如你一个,但凡为了这点,你也得好好的,混出来一点模样给我们看,等将来有一天我们街上遇到了,得让我更加吃惊才行。”

张梦琪搂着周曦,两个人坐在里面的拐角,周曦的脸和她的脸贴着。

她们是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大家又是同学,这是什么样的缘分啊,她一千一万个舍不得,可没有办法,个人有个人的造化,周曦的路和她的不同。

“你不要和你妈伤心了,这样的妈妈,就只当没有吧。”

梦琪干掉了杯子里的酒。

周曦扯着唇角笑了笑,笑的让人觉得惊艳。

都是好好走路过来的,回去的时候也就乔楚一个人是清醒的,她就是喝的难受,梦琪直接就放横了,摊在沙发上出不去了,剩下的那点酒都让周曦一个人喝光了,扔了一桌子的易拉罐。

“…对,到了以后,能不能麻烦你进来接一下?我朋友喝多了。”

司机:…肯德基里喝多了?

是肯德基一类的酒吧吗?他是不是问错位置了?

司机抵达的很快,林漫和乔楚在外面等着来着,等人来了林漫带着司机进来,司机进来这一看,几个小女生喝成这样,现在的孩子啊,也没有办法说什么了。

“梦琪…”林漫拍拍梦琪的脸,梦琪想睡觉,可是不知道谁一直叫自己,不停的拍打自己的脸,挥开,挤着睡。

林漫没有办法,将梦琪扶了起来,和司机两个人将张梦琪半扶半抱的给弄到车上去了,谢清韵自己能走,摇摇晃晃的也上了车,乔楚脸上都是汗。

“周曦,我们回去了。”

周曦嗯了一声,没有抬头去看林漫。

林漫觉得说点什么吧,显得尴尬,真的再说下去她自己都难受,抱抱周曦。

“保重。”

张梦琪横在乔楚和谢清韵之间,林漫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不知道是酒的问题,还是其他的问题,特别的难受,喉咙不舒服。

她们点了很多好吃的,可最后进肚子里的东西没有几样,林漫肚子里除了啤酒就是啤酒,勉强还有个蛋挞,现在汇集到一起,强忍着压着,挪开注意力去想其他的事情,省得真的吐出来,她一点都不想给司机洗车。

司机也很惊醒,不断的提醒着后面的人,给睡着的那个准备个袋子,省得吐出来,真的吐出来他就没办法了,只能去洗车,这洗车前得你们出。

好在梦琪睡的比较安稳。

回到寝室,乔楚和谢清韵也都睡了,寝室的门关着,窗外偶尔有风吹过,周曦的床铺上干干净净的,属于她的东西都带走了,好像这张床原本就是这样冷清的,其实漫漫也知道,毕业以后大家各奔东西,早晚都有这么一天的,但莫名的今天就是有点小伤心,看着周曦的床铺都觉得悲伤。

明天她也要离开了,从今以后这个寝室就正式的解体了。

还没有离开校园,却已经隐隐有了那种悲凉的离别感。

林漫躺在床上,她却睡不着,一点睡意都没有,明明也是觉得不舒服的,旁边翘楚舒服的叹了一口气,也许是做了什么好的梦吧,林漫坐了起来。

周曦回到酒店,她现在就住酒店,从电梯里出来,接到一通电话,陌生来电,是否接听?

接听。

“周曦,我是齐胜男,希望你未来一切都好。”

周曦撇撇嘴,齐胜男?

“我…”

“我挂了,再见了朋友。”

齐胜男挂了电话,她先周曦一步,她怕听见周曦说不需要的话,不管怎么样她曾经也当周曦是朋友的,同寝的友谊虽然也是四分五裂的,但毕竟曾经真诚过,她们都要好好的,谁都不要辜负来人世间走一遭。

齐胜男下了课林同过来接的她,林同刚刚上班,工作也不是很忙,过一段时间就不好说了,早上他送,晚上他接,林同对她关怀备至,可为什么自己就是不能心存一丁点的感激呢?

“看着你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林同说着。

“嗯,以前一个寝室的姑娘明天要出国了,这辈子可能也没什么机会见面了。”

她希望就这样,和任何人分别,以后都不要再见。

林同笑着说:“怎么就说的这么凄凉,以后有机会的,还可以出国度假呢,你去探望她就好了。”

齐胜男将脸别开,认真的盯着车外,林同开车。

顺路去超市,买了一堆的水果和零食,林同一直都搞不明白齐胜男喜欢吃什么,他都是随便买的,女生嘛似乎都挺喜欢吃小零嘴的,有的吃就比没的吃强嘛。

齐胜男没有逛超市的欲望,她不耐烦的等着林同买好然后准备结账,结账的时候又将林同买的那些东西都扔出去。

“这些是不要的。”

她只留下几样的菜。

收银员脸色有些发黑,这么一堆的东西,大多数都是不要的,那为什么选呢?台面上至少三十多样,现在说二十六七样都不要了,你让她怎么想?

“这些是要的。”林同让收银员算账,收银员直接听林同的,就给结算了。

齐胜男上了车,一直铁青着脸。

“买给你吃的,我养得起你。”

“没人说你养不起,算了算了。”齐胜男打断林同的话,他买的就他自己都吃了好了,她不要吃。

主持人大赛,林漫、齐胜男以及谢清韵都报了名参加,说起来也怪,至今T大没有任何一人进入到前十当中,总是差那么一点,差的也许是实力,也许是运气。

寝室周曦离开了,林漫也要搬了。

秦商的车停在校外,林漫的行李也没有很多,看着多其实也就那么一点,收拾整理好了,乔楚拉着林漫的手,她是真的有点感伤了,毕竟才离开一个周曦,现在她也要走了。

“说的我好像人不在了似的,上课你还能看见我呢。”

乔楚叹口气:“算了,不拦着你和情郎双宿双飞去了。”

梦琪、乔楚以及谢清韵帮着林漫提着袋子,秦商人在楼下等着呢。

“来了。”秦商在林漫下楼出来,走到他面前的时候说了这样的一句话,来了,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就刚刚的好,就连那么一点的光都显得有些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