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天不是失去理智了吗?

朋友约她出去玩,直接推掉,没有心思。

回到家里,看见胡冕的车,心中一喜,人回来了?

快速的回到屋子里,果然胡冕吃饭呢,回来了就代表一切都过去了吧?没事了。

张佳岑寻找着合适的说话机会,她其实挺想道歉的,针对那天自己的失态,可她现在需要一个台阶,胡冕先认个错,她就自动自觉的下来了,也跟着认错了。

“呦,肯回来了?嫌弃你家的房子小,所以回来了?”

一开口就是刻薄。

胡冕插着泡面的叉子一顿,他原本是想按照陈晓鸥所说的去认认真真的好好想想,是挺憋气的,但是怎么样的也不能把离婚当儿戏,应该和佳岑好好的沟通沟通,结果…

胡冕忍不住的皱眉。

心中只有一道声音了。

“我回来收拾收拾东西,然后搬出去。”

“搬哪里去?”

没完了是吗?

她都递了台阶,胡冕为什么不肯下?

胡冕将钱包放在桌子上,这里面的银行卡都不算是他的,属于他的他带走,不属于他的他留下,房子和车什么的,都与他无关,他净身出户,原本这场婚姻就是他没花一毛钱得来的,现在准备离开了,他才觉得硬气了起来。

“离婚协议你看要找律师帮着拟还是怎么样的,我都听你的。”

张家家大业大,离婚也绝对不会轻易的走个形式就算了,他尊重张家的一切决定。

让胡冕下这个最后决定的就恰恰是张佳岑说的那句话,拿着尖酸刻薄,站在制高点嘲讽瞧不起,条件差一点就能当做被人调侃的资本,这人打心眼里的就是不尊重你,今天没有,以后也绝对不会有。

“你和我离婚?”张佳岑拔高音调。

你有什么资本?

张佳岑闹的厉害,她不能接受,其实她也是不愿意,她还想和胡冕过日子,可讲出口的话,最后就变成了一把把捅像胡冕的刀子。

“你有什么?我和你结婚的时候,你是个白身,你娶了我房子车子票子哪一样不是我家拿的?就连酒席都是我家出的,你家百得一个儿媳妇,现在你要和我离婚?你吃的住的用的哪一样花的不是我张家的钱…”

胡冕将兜里的钞票扬向天空。

“张佳岑,我受够你了。”

外面有消息传了出来,据说张家的大小姐要离婚了。

“不是才结婚没多久?这么快就要离婚?”

这太儿戏了吧?

发生什么狗血事件了?

陈晓鸥试着还想和胡冕谈,胡冕方面现在则是拒绝的彻彻底底,他从公司已经离开了,所有手续都交接好了,就带了一个箱子的衣服回了上中,和父母摊牌,他要离婚了。

胡冕他妈那天高高兴兴的下楼去跳广场舞,高高兴兴的回家,儿子又回来了,高兴着呢,然后高兴的劲儿还没彻底过去呢,胡冕就提了要离婚,前后都讲清楚了,这不是第一次了,过去因为感情在,他也没有当真,导火索就是那一巴掌。

胡冕的妈妈看看丈夫,这真离啊?

她也怪张佳岑不该这样,可刚刚结婚,这转身就离婚?

是不是有点…

“真离?”

“离。”胡冕的父亲拍着桌子,他支持离。

他们老胡家原本就不愿意高攀,可谁知道对方是有钱人家的女儿,这都是意外,两个孩子看对眼了,才要结婚的,条件好当然就更好了,谁能想到,张佳岑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背后却是这般?

胡冕提了离婚可张佳岑方面没有回应,她说自己现在很忙,给她几天时间,胡冕就等了几天时间。

其实他也不好过,不是真的喜欢,结什么婚,谈恋爱的时候她虽然偶尔会骄纵,大体都是可爱的,惹人喜爱,那双眸子明亮明亮的,会使唤他做这样那样的事情,胡冕是心甘情愿,被那双眸子觉得照亮了人生,认认真真的要牵着她的手,准备共度余生的,谁能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闪婚闪离。

张景川因为生病,家里的事情很少会高知他,就是怕他会动气。

“听说小姐要离婚了?”

这在张家也不是什么新闻了,张佳岑那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胡冕,长了眼睛的都看见了,这样还能过下去,你敢吗?

家里上了年纪的人,她是曾经听一些过去不干的佣人讲的,讲的就是过去张家的那点事。

“…这真像是遗传…”

陈晓鸥之前还有个夫人的,不过那个夫人有点惨,出身不好,自己也没什么本事,据说后来被扫地出门了,其实佣人们私下议论,肯定不是可怜吕文,而是觉得将孩子也扫地出门了,这似乎有点不能理解,前妻是外人,可孩子是自己家的呀。

就张大小姐这脾气,当着家里人,佣人的面,直接煽丈夫耳光,什么样的男人能忍下这口气?

“我是觉得她有点变了…”

张佳岑以前念书的时候不这样,虽然人有点小骄纵吧,但对父母都挺好的,也能听话,后来进了公司里,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人好像疯了一样,自己妈都不给面子,口口声声的说陈晓鸥是外人,说陈晓鸥为了给张嘉佳留好地方。

“那谁知道了,咱们也没有钱过,可能到了那种地步,人就疯了吧,控制不住了,不是讲人的欲望都是无边无际的?”

“这也太没有边儿了吧?”

张嘉佳刚刚回来,家里的事情呢,大多数他都是不管的,他才这么大,他管什么?

他上面尚有父母,还有奶奶,怎么样的也轮不到他来插手,而且对于生意,他是真的不太感兴趣。

“姐夫,我是嘉佳,我能见你一面吗?”

胡冕见了张嘉佳,胡冕的胡子可能没怎么修理,人看着有点潦草,张嘉佳原本的意思还是想劝,张佳岑怎么样也是他亲姐姐,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胡冕摆手。

“你什么都别说了,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不是做好了决定,我不会开这个口。”

“姐夫,就真的不能再给她一次机会了?”

“嘉佳,你是没看见你姐的嘴有多伤人,如果当初我们俩谈恋爱的时候,她这样了,就不会走到结婚的地步,外人都觉得我找她,是因为贪她的钱,你家里条件好,我不是没窃喜过…”

是吧,丈人家条件好,偏疼女儿,对女儿出手舍得,可…

只能推说是层次不同了,他进入不到这样的家庭当中。

胡冕突然就想起来了过去住在邻居的那个吕文阿姨,他压根就没料到,吕文会是即将成为他前任丈人的前妻,怎么看着都不像,因为他有记忆以来,吕文就挺老的,也不穿什么,也从来不会看见她家买什么,除了过年过节。

那样的人没有办法和张景川联系到一起,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也许自己找到了答案。

张家没什么不好的,不好的是自己吧,他配不上那样的家庭,有代沟,成长的环境不同,他也做不到忍气吞声,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张嘉佳怎么会不知道?

张佳岑从小的个性就是这样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偏他爸一点都不觉得将张佳岑养的有问题,要强是好事儿,要强过了,拿别人撒气这就不是好事了。

没有能力,却好大喜功,这就是致命伤。

作为儿子,他不能讲父亲如何,可是很多的事情,在张嘉佳来看,他的父亲做事的方法过于生硬,存在着很多的瑕疵,如果真的和母亲比较起来,他认为母亲更加圆滑一些,也许这就是努力向上爬,和直接就生在人生顶点的差别吧。

“你知道林漫吗?”胡冕问张嘉佳。

张嘉佳拧着眉头,胡冕为什么知道林漫?

他姐讲的?

“林漫和我家是邻居,我们两家当了好多年的邻居,我当时听佳岑说林漫是你爸的孩子,我压根没信,觉得不可能,现在我信了。”

信了所谓的门当户对,老一辈人说门当户对是有道理的,这句话能流传到如今,是存在一定的哲理性和教育意义的。

不同的家庭走到一起,层次相差太多,相处和谐的太少,婚姻讲究的是互相成全,而非一个人在默默的包容,谁都是人,不管是富家穷家的孩子,谁都是父母掌心里长大的。

第一百五十章 我将春天送给你

“秦商呢?”

商女士没有看到儿子,礼仪正在为她佩戴胸花,她想交代秦商两句,这孩子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可能去偷看新娘了。”礼仪笑笑的说着。

被人念叨着的秦商此刻,他正在…爬窗子,确实在进行偷看工作,哦不,这并不是偷看而是正大光明的看,一簇簇的光灌注进了那间房里,将整个房间都照得圆润了起来,光簇簇洋洋洒洒的砸进窗子里面,那一抹身影坐在镜子前,现在秦商相信了,原来每个女孩儿成为新娘的那一天都是会不由自主的翘起唇角的。

“…我们现在戴头纱了…”化妆师和旁边的助手,屋子里至少七名助手,所以林漫没有发现在窗口的秦商,目前没有任何人发现秦商也实属正常,都在里面忙活林漫一个,全力将她打造成今天最美的新娘。

林漫的头发全部都盘了起来,这是按照林漫本人以及商女士的意见,她坐在这里,婚纱长长的摆,那些纱一层一层的散落在脚边,蔓延到很远的方向,收都没有办法收住,发型师和化妆室沟通,发型师将皇冠放到林漫的发丝上,他是有听说这个东西的贵重性,据说保险就买了很多。

“看镜子,对看镜子…”发型师说着话,因为一会儿正式的婚礼新郎要掀开头纱,有这么一个过程,掀头纱也是有既定的程序,为新郎预留了足够的空间将纱拨开。

“要不要先吃一点东西垫垫肚子?”助理问着新娘。

新娘的婆婆有交代过,让新娘先吃点东西,怕她会饿。

“吃点吧。”化妆师道。

林漫摇头,她吃不下,紧张!

全身心的紧张。

要结婚了。

好奇怪,她都结过婚了,登过记了,为什么还会这样紧张呢?手心里都是汗,捏手都捏不住,秦商呢?

不知道他那边准备的怎么样,看不到他,有些不太心安。

林漫的手机就在桌子上摆着呢,她按了一下,可发型师很快又固定住她的头,林漫就不敢动了,不想为别人增加麻烦。

发型师将纱放了下来,整理整理纱的弧度。

“真好看。”

婚纱好看,头冠好看,人也好看!

“请看这里…”

林漫扭头去看,摄影师抓住每一个瞬间,他是今天的跟拍,他的行程呢大概都排到后年去了,这是周曦托了他,没有办法,交情摆在这里,他拒谁的面子也必须给周曦,据说这家还有另外的一个跟拍师,也挺牛逼的,到时候就看看效果吧。

林漫两根手指勾着,腿发麻。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搞的,底气不足还是怎么样,腿总是发麻。

“你…”

有人发现秦商了,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安保方面出问题了,这房间里值钱的东西太多。

“你们先出去吧,我和她说两句话。”

屋子里的人清场,秦商从窗子口一跃而进,没有办法,有梯子就是这么方便的,为什么不走门?他不想走进来在走出去,这辈子只牵着她的手走出门这一次。

最后出门的人轻轻的带上门,虽然也搞不懂马上就婚礼了,就差这么一会儿吗?就真的只差这么几分钟吗?

林漫原本就生得白,今天更是白的像是日光灯,头纱披着,那张脸藏在纱的后面,秦商掀开那层纱,低头寻找到最合适的角度亲吻着新娘的唇,她坐在这里,她的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婚纱,他弯着腰,侧着脸。

扑簌扑簌的睫毛动了动,那睫毛上的颜色一星一星的飘进他的眼中,漫漫的手隔着自己的婚纱抓着腿,用力去抓,她大脑已经当机了,只能随着他而去做出反应,那张莹白莹白的脸,描花的眼影,半张的花妆,眼泪唰的从右眼眶里落了下来,眼泪消失的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鲜艳艳的唇试着抹开,对着他笑。

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哭,为什么现在想放声大哭,她就是想哭。

秦商的手刮着她的眼眶,从未见她上妆上成这样,果然结婚就是不同。

“希望你一辈子都能幸福快乐。”

林漫抱着秦商的腰,顾不得妆花不花掉的问题,她现在必须哭,放声去哭,她忍不住。

为什么要这样呢?

秦商你为什么这样呢?

你让我好想哭。

“我…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

吕文和林清华原本是想推门进来看看孩子,据说妆画好了,有人说画的特别漂亮,她就没忍住想过来看一眼,结果走到门口,就听着里面的人在哭,吕文自然是着急的,大喜的日子竟然哭成这样,发生什么事儿了?

首先感觉到的就是不好,好在林清华拽了她一把,林清华推了一下门,那门不知道没关紧还是怎么回事儿,就欠了一条大缝隙。

屋子里没有其他的人,只有秦商和林漫,秦商留给他们一个背影,林漫抱着秦商的腰哭的很大声,看样子是真的动了情绪了。

林清华抓着吕文的手,对着吕文摇摇头,这样的日子,哭有些时候是为了表达心中的喜悦。

秦商的下巴微微一扬,他并没有哭,一点也感受不到想哭的那种氛围,他只是伸着手落在漫漫的头上,摸着漫漫的头,轻轻的调子从嘴里慢慢的哼了出来,抱着他腰哭的稀里哗啦的新娘子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表达自己了,只能不停的哭成了颤音。

外面的人又不好进来,可里面的哭声…在这样的日子未免会有些刺耳。

秦商反手带上门,似乎看见外面的人一愣,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

“爸妈,她在里面呢。”

吕文推门就进去了,林漫还在哭,满脸的都是泪水,这妆肯定是要重新上的,这样子出去,别人还以为是新郎要逃婚了呢。

林漫净了脸,坐在镜子前面,可能是刚才哭的太久,情绪释放的太强烈,有些木然的坐着,任由化妆师的手在她脸上动着,那双眼睛里依旧包含水意,晃晃荡荡的,点点坠坠的,一波又一波的水意蔓延过,刚刚那里面有着这个世界上让她觉得最幸福的身影,裹着那道影子颤巍巍的。

林漫的眼中一切褪去,剩下茫然,剩下的水意仿佛凝住固定,成了胶质。

林清华挽着林漫的手放在自己的胳膊肘处,他深呼吸一口气。

不到这一步,永远感觉不到女儿出嫁的那种悲伤和幸福夹杂的感觉,也高兴也伤悲。

好姑娘,爸爸把你养大了,把你交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手里,你得好好的过日子,你得好好的经营家庭,健康着,幸福着,父母没尝到的一切,没感受过的一切都希望你能尝了。

林漫,爸爸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你是个让爸爸会觉得自豪的好姑娘,别人总会想,如果我林清华的亲生女儿,老小还活着,我对你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爸爸告诉你,无论是老小,还是林漫,你们都是爸爸心头的宝贝,你们都是爸爸的乖女儿,我对你们是一样的。

林清华迈着步子,一走一顿的,每走一步都要深呼吸一口气。

他也觉得自己这样非常的不大气,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呢,一个男人千万不能哭啊,不能表现得这样,你女儿嫁得很好,真的已经很好了,要高兴要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