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邵阳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病房,严漠臣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陈邵阳上前,手搭上男人的肩膀,严漠臣的身影微动,却仍是沉默。

也许这个时候,说任何话都已经是妄然。

陈邵阳就站在病房里陪伴着他们,直到双腿渐渐麻木,才听到严漠臣哑着声音开口:“不要告诉她,我们已经知道了。”

原来他知道刚刚陈邵阳出去做什么了。

陈邵阳微怔,片刻后点点头:“我明白,严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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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向婉开始发高烧,嘴中呓语着什么,严漠臣听不清,他只知道自己此刻心急如焚,恨不得躺在床上的人是他,而不是她在受折磨。

她是无辜的,从几年前的那场爆炸来说,她就是无辜的,是他,将她牵扯进来,让她一辈子都不快乐。

如今她已经伤痕累累,他却还在伤害她。

严漠臣站在病房的角落里,护士医生在眼前来来往往,他就如同另一个世界的局外人,站着,无声地看着病床上的夏苡薇,瞬也不瞬。

到了后半夜,她的高烧才勉强退了一些,但仍是低烧不退。

医生说可能是异物移位造成的,甚至告诉他最好要有心理准备,因为异物变动了位置,没有人能确定夏苡薇醒来之后会有什么变化,或许什么都看不见,或许连之前的记忆都消失不见了,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严漠臣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公司的事情交代给了陈邵阳去办,陈邵阳跟了他许久,也了解他现在根本无心工作,所以就算有什么大事也不会来打扰。

就这样,严漠臣在医院里渡过了最难熬的两个夜晚。

第三天,夏苡薇还不见有清醒的趋势,严漠臣更加担心,也不知道该编怎样的借口让夏恩恩不去怀疑他的爸爸和妈咪好几天不露面是为了什么。严父严母知道夏苡薇的事情后,也来医院看她,严漠臣并没有告诉他们夏苡薇就是向婉,因为怕事情会变得更复杂。

严母一直到夏苡薇的脑袋中存有一颗定时炸弹,立刻就懵了,她不敢相信,向婉死了,严漠臣要娶的女人也生死未卜,究竟他们严家上辈子是做了什么缺德的事?

病房里,看着儿子因为照顾夏苡薇而带着疲态,下巴上长满了青色的胡渣,严母就觉得心疼。她的儿子,何时这么颓丧过?

犹豫了好长时间,严母才决定将心里的话说出来:“阿臣,你真的决定要娶她吗?”

严漠臣没有动,也没有出声。

严母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你也知道,她的脑袋里有颗炸弹,随时都会爆炸。如果情况如医生所说的那么乐观也就罢了,但是万一有一天,她因为那个东西瘫痪在床上,或者失去行动能力了呢?”

严漠臣的身体一震,缓缓回过头,目光带着一丝冰刀似的凌厉,直戳向严母。

严母愣了一下。

“我不会离开她的,哪怕她再也动不了,哪怕她再也想不起来我,我也不会抛弃她。”严漠臣再次将视线放在夏苡薇毫无血色的脸上,轻声说:“那样的事情我已经做过一次了,我不会允许自己再抛弃她第二次,永不。”

严母被严漠臣刚刚的眼神吓到,然后又听到他这一番话,欲开口,忽然被一旁的严父拉住了:“你就少说两句吧。不管她是不是随时有生命危险,单单是为了我们严家生了恩恩这么个好孙子,将他拉扯到这么大,我们也有责任照顾她的余生。”

“可是..........”严母还想说什么。

“好了!”严父低声喝斥,道:“儿子的事你就不要多管了,只要你不去刺激夏小姐,她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严母觉得委屈,她其实也是为了儿子着想啊。憋了憋嘴,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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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千堆雪,我是长街(01)

你是千堆雪我是长街,日出一到,彼此瓦解。

严漠臣守着夏苡薇守了四天三夜,就在第四个夜晚,她终于转醒。

晚上的星星不算多,白天还是个大晴天,晚上就刮起了风媲。

窗帘吹动起来,一阵阵瑟瑟的秋风吹进病房,严漠臣起身来到窗前,将窗子关好。

再转过身的时候,恰巧对上一双沁着春水的眼眸丫。

他的面容松动,轻呼一口气出来:“你终于醒了,苡薇。”

夏苡薇直视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略带焦急又惊喜的脸,眼神似乎没有焦距。

严漠臣的心再次提了起来,摊开手掌轻触她的额头,并没有发烧啊。

还是.........

想到医生说的那些可能性,男人的心头一紧:“你等等,我马上叫医生过来帮你看一下。”

严漠臣说完这些话想要离开,却忽然被夏苡薇拉住了手臂,他下意识回头看她,倏地,吃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

严漠臣的脸被打偏到一旁,英俊深刻的脸上很快形成了一片红肿,可见这一巴掌,她打的并不轻。

严漠臣回过头来,眼中没有任何一丝责怪的意思,甚至他很高兴,她肯打他就证明她没有忘记之前的事情。

“对不起,苡薇,我明知道你对车祸的恐惧,还做出那么不够理智的事情来吓你。”他抓起她的一只手:“只要你能消气,就打我吧。”

夏苡薇看着他,似乎长久以来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他。

须臾,她收回了自己的手,将脸转向另一侧,冷冷的声音,道:“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严漠臣闭了闭眼睛:“苡薇,我.........”

“出、去。”简单明了的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

男人抿唇,下颌异常的紧绷,整个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此时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还加上这几天不眠不休的寸步不离,他的眼中有深深的挫败,轻轻叹息一声后,他说:“你不想见到我,那我就走,但是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恢复身体。”

他还记得医生说不要刺激到她,所以即便多担心,他也会顺着她。

此时,夏苡薇仍是闭着眼睛,但是表情带着明显得排斥。

严漠臣又叹了一声,起身:“我去叫医生来看看你。”

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床上的女人才迟迟的睁开眼睛,盯着紧闭的房门片刻,脸上有着难言的情绪。

她低下头,草率的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因为没有暗哑,鲜红色的血珠很快就逸了出来,紧跟着,越来越多。

她似乎没有察觉到,也没有痛觉,掀开被子下了床,手背上的伤口不断有血滴出来,顺着无名指的指尖滴在白色的地板上。

护士进来的时候恰好见到这一幕,惊讶道:“你怎么把针头拔掉了?快点躺回去,医生马上就要来了。”

夏苡薇脚步未停,偏过头,声音仍是没有任何温度:“请你出去。”

护士一愣,以为是自己听错。

直到又听到她说:“出去。”

护士才回过神,看到夏苡薇的状态不对劲,连忙放下手中的消毒器皿,跑了出去。

夏苡薇走进浴室,啪的一声锁上了房门。

单人病房唯一的好处就是拥有独立的卫生间,她站在洗手池前,抬起头,眼睛对上镜子里的苍白的女人。

抬起手,缓慢的用手碰触到自己的脸,这时,夏苡薇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肿,似乎才有什么涌动了起来。

这张用了几年的脸,这一晚,看起来却这么陌生.........

一颗一颗的眼泪从眼眶内滚落,夏苡薇最终用手捂住唇,无声地哭泣。

医生护士赶来的时候,她仍将自己关在卫生间里,严漠臣问询赶来,听到了里面压抑的哭泣声,停下了脚步。

忽然间有些不敢去面对她的泪水,他怕自己会心软结束这场婚姻,那么就注定自己要失去她了。

他紧紧地攥着双拳,跌跌撞撞的走出了病房,靠在病房外冰冷的墙壁上,才深吐出一口气。

除了这一晚的反常之外,之后夏苡薇表现得没有丝毫不对劲,她按照医嘱,安安静静的输液、吃药,只是整个人变得沉默了许多。

严漠臣怕惹她不高兴,于是每天除了下班时间外都坐在她病房外的走廊上。后来医生有些于心不忍,就将隔壁的病房腾了出来,让严漠臣住进去。

保姆每天都会送饭、送补汤,偶尔陈邵阳也会过来探望。探视时间结束后,就会立刻跑到隔壁病房向严漠臣报告夏苡薇的近况。

知道夏苡薇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严漠臣的稍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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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生的同意下,陈邵阳带着夏恩恩来到病房,希望夏苡薇见到恩恩后可以开心一些。

夏苡薇听到敲门声并没有出声,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们还是会进来的。

果然,半秒钟过后,陈邵阳推开了房门,夏恩恩童稚的嗓音立刻在病房响起:“妈咪!”

夏苡薇有短瞬间的出神,片刻后才徐徐的转过头望向向她扑过来的小男孩,漂亮的眼睛和脸蛋,一双眼睛也大而圆,漂亮的出奇。

夏苡薇下意识的将夏恩恩抱在怀里,缓冲了些力道。

夏恩恩从她的怀里抬起头:“妈咪,爸爸说你病了,我好担心哦。”

夏苡薇扯唇,轻轻微笑,揉了揉夏恩恩的头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邵阳始终观察着她的情况,除了比之前更瘦了一些之外,脸色也没有那么苍白了。

这时,夏苡薇忽然看向他:“让我们母子两个单独待一会儿可以吗?”

陈邵阳立刻收起视线,眉目轻敛:“那我先出去了。”

夏苡薇对严漠臣住进旁边病房的事情并不是一无所知,不管是保姆、陈邵阳还是医生护士,每天都有无数的人进出隔壁,汇报她的病情,她都了解,只是懒得开口而已。

夏苡薇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牛皮小本,本子已经有些旧了,里面似乎还夹了一些东西,所以也变得零零散散的。

“这个是妈咪怀孕的时候,写给你的信和日记。”夏苡薇将本子交到夏恩恩的手上,轻声说:“恩恩现在也足够大了,可以看这些东西了。”

夏恩恩接过来,好奇的翻了翻,然后抬首问她:“这都是妈咪写给恩恩的?”

夏苡薇点点头:“恩恩可能不记得你一岁之前妈咪的样子了,这里面不止有妈咪写给你的话,还有很多你小时候我们两个人的合照,还有一张你的超声波相片。”

夏恩恩看起来似乎很感兴趣,夏苡薇神色复杂的盯着面前这张兴致勃勃的小脸。

夏恩恩离开后,夏苡薇就躺下睡了很久。

不知不觉睡到了夜里,她是被身旁凹陷下去的床传来的动静惊醒的。

熟悉的烟草味道,恍如隔世的味道,她没有睁开眼睛,却知道身旁的男人是谁。

冰凉的手拂过她的脸颊,小心翼翼,好像怕吵醒她,也好像她真的是他视如珍宝的东西。

夏苡薇抿唇,没有出声。

严漠臣就坐在她的床边,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终于忍无可忍,倏地睁开眼睛,没有丝毫睡意的眼睛对上他带着错愕的脸庞。

“我........”

他想要解释什么,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苡薇坐起身,啪的一声打开了床头灯的开关。壁上晕黄的灯折射着夜晚迷离的光亮,她坐在床边望着他那张在灯光下忽明忽暗的俊颜。

削瘦苍白的俊颜,眼窝下尽是青色,蹙眉,唇色发白干涩,有些青色阳刚的胡渣,说明他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灯色大亮,让男人难得觉得有些尴尬。

夏苡薇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脸,成功又俊美的男人,怪不得那么多美女都趋之若鹜。媒体喜欢抓住这样的人不放,因为不管真的假的,他们的身上总是有新闻可写。

还记得那些年,不断在媒体的头条看到他和乔菲亲亲我我、不断看到他和其他她比起来自愧不如的女人暧昧绯闻,和不断的流言蜚语。

不是不觉得心痛,不是不觉得疲惫,而是爱大过于这些,所以就开始隐忍。

怕会失去,才会更加的珍惜、亦步亦趋。

可是她错了,留不住的人、留不住的心,是无论你怎样牺牲都是枉费。

这一刻彼此对望,刹那间觉得有些可笑,而她也的确浅浅的露出一抹笑意,带着深深的嘲讽。

角色对调,如今是他战战兢兢的在对待这份感情。

只是一切都晚了,晚了,严漠臣。

“我一直都有一个疑问想要问你,”她轻轻开口,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要沙哑许多:“当初向婉和乔菲同时被坏人绑架,对方说只会放一个人时,你为什么选择了乔菲,而放弃向婉?”

严漠臣被夏苡薇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那场绑架和那场爆炸,一直是他心里最隐秘的伤口,向婉死后,没有人再敢提起那件事。

喉咙紧得发涩,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提起当年的事:“七年以前,十八岁的乔菲拿着夏苡薇的怀孕报告给我看,骗我说那一晚陪我的女人是她,而她也在一次事故中流掉了孩子,以后再也不能生育。我信以为真,甚至连调查都不曾,就将乔菲当成了我必须担负的责任。”

夏苡薇安静的聆听,看着他敛下眉眼,怔怔的用沉沉的声音说:“绑架案发生的时候,我和你.......也就是向婉结婚刚满两周年,我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报了警。其实如果计划没有出纰漏的话,你们两个是不会出任何问题的,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们都被老天耍了。”

“我在送钱的路上就在想,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把乔菲先救出来,这样也算是还清了我欠她的债。至于你,我的确是想要和你重新开始的,向婉,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抗拒你的爱情,我也一样。”严漠臣抬眸对上她的眼睛:“乔菲的喜怒无常让我很累,一直照顾她的重担也压得我喘不过起来。只有在你那里,我才能得到片刻的安稳,可是我怕我自己会上瘾,对你上瘾,所以我一直不敢靠近你,不敢和你有太多的接触。”

“如果按照你所说的,你想要重新开始,那么为什么,还要和.........”夏苡薇深呼吸:“和向婉离婚?”

“.........”严漠臣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低回答:“因为其中一个绑匪跑掉了,为了帮他的哥哥报仇,他一定会不择手段的伤害我在乎的人。”

所以只能不闻不问,不去关心,这样对方才不会来伤害她,这样对方才会将乔菲当做他最心爱的女人。

他承认他也卑鄙的利用过乔菲,让乔菲当做诱饵,所以向婉死后,他选择用余生来偿还这些债。

也算是某种自我折磨吧,他放任乔菲的放肆任性,他由着她给自己带上无数顶绿帽子,他一直想,反正他的人生也就这样了,没什么好念想的,没什么好争取的,就一直这样过下去也无所谓。

只是,后来他遇到了夏苡薇........

拥有夏苡薇的脸,拥有向婉的心的她........

在他充满亏欠的眼神下,夏苡薇默默地低下头,不去看他的表情,将视线转移到窗外的夜色。

如果向婉早一点知道这一切,也许事情就不会发展成现在的模样。

如果严漠臣不是将一切都隐藏在心里而是倾诉给向婉,也许两个人之间的误会也不会越来越深,以至于到最后,向婉心里的严漠臣,是一个让她后悔爱上过的男人。

“我说这一切,并不是想要你原谅我。”严漠臣低笑一声,隐隐的嘲弄,悲凉,他蹙眉望着她姣好精致的侧颜,那上面有和向婉一模一样的眼睛:“我做错的事情并不只有这一件,我太自私,自私决定你的现在、你的将来。知道你死后,也自私的不再去听有关你的任何事,将这一道门封闭起来。”

“如果我肯花那么一点时间深入调查,如果我能查清楚你还没有死,那么你我之间,也就不会错过那么多........”这是他最为无力的事实,将双手埋进发间,不想她看到他这一刻的软弱。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总是忍不住去想,他们的结局是不是就会幸福美满下去?而不是如今这样糟糕的境况——他进,她退,她的心成了他永远不能触碰的地方。

曾经属于他的那份爱也被记忆深深埋藏。

“你知道吗,在我出了那场车祸被送到医院的路上,我在想什么吗?”她望着窗外,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严漠臣却缓缓地从双手间抬起了头,震惊的目光紧缩她的眼睛。

她仍是动也不动,沙哑着声音开口:“这一辈子,再也不要去爱那个叫严漠臣的男人........太不值得了。”

“你........”

“糟糕了。”平静无奇的语调,转眸看向他吃惊的眼睛,她的唇角隐隐挂着一丝苍凉与自嘲:“我都想起来了,严漠臣。”

一切的一切,因为这场车祸,全部归于原位。

究竟,还是命运太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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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千堆雪,我是长街(02)

清晨,阳光大好,久违了的大晴天。

她站在窗口旁边,凝视那一缕斜阳落在地上的坚硬,她刻意躲得远远地,不想去毁掉原有的轮廓。

直到一阵敲门声将她打扰。

“请进。”

进门的人是洛浅浅,她已经正式离开盛世,做她的私人助理。现在工作室的事情也一直是洛浅浅帮她打理的丫。

“苡薇,出院手续都办好了,现在就可以走了。”洛浅浅将她检查报告和票据一并放进床上的行李包中。

她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的艳阳,转身微笑:“我们走吧。媲”

她刚大病初愈,只能由洛浅浅来开车。车窗外掠过的景色熟悉又陌生,和她最早印象中的相差很多。她都有些怀疑自己是否会精神错乱,向婉的记忆,夏苡薇的记忆,如数存在她的脑子中,时不时的会打场架让她头疼不已。

还记得得知她恢复及以后,严漠臣的第一个表情,想起来倒觉得有些可笑。

他说了很多个对不起,恐怕比他这辈子说的总数还要多,可是她却没有回过他一个没关系。

因为并不是真的没关系,想到那段婚姻,那毫无理由的付出换来的下场,她并不觉得没关系。

“好了,到了,我在这里的三楼帮你租了一间一室一厅。”车子停稳,洛浅浅一边下车一边说道。

她也跟着下了车,安静的小区,没有那么多的人来人往,即便住在对门也对隔壁邻居一无所知——很符合她的要求。

洛浅浅帮她将东西搬进了新家,干干净净的装饰和简简单单的陈设,摆了很多他喜欢的小饰品。倒是极符合一个人的品味。

她的眸子暗了暗,一抹不明情绪倏然划过。

“你能自己照顾自己的吧?”洛浅浅站在对面,一脸的严肃认真:“如果你觉得不行的话,我搬来陪你也可以的。”

她对上洛浅浅的眼睛,微笑:“我很好,不用担心。浅浅姐姐,我成年了并且手脚齐全。”

洛浅浅无奈的撇了撇嘴:“不用担心才怪,我从来都没这么为一个人操心过。对了,医生说你近段时间要勤去复查.........算了,我看你是不会主动进医院的,到时候我会帮你提前约时间,你只要现身就可以了。”

她耸耸肩,不置可否,反正到时候她找借口装忙就可以了。

“对了,苡薇。”

这个成为让她一怔,随即扬眉看向洛浅浅,听她说:“我一直没有跟你说,我和桑城........我们两个.........”

洛浅浅吞吞吐吐,她轻叹一声:“我知道,你们在交往。”

洛浅浅愣住:“你怎么知道?”

她挑眉。

就凭她总是无缘无故的躲到角落里打电话,就凭她总是一边发短信一边偷笑。

拜托,她不是一无所知的傻瓜。

察觉到向婉略带调侃的眼神,洛浅浅的面色一红,结结巴巴的道:“我们.........已经谈婚论嫁了。”

向婉觉得惊喜:“真的?那恭喜你们了。”

洛浅浅牵强的笑了笑,然后看着她的眼睛几番欲言又止。

向婉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大方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是你,我是我,你的幸福在桑城那里,我当然会为你高兴。你和桑城在一起,并不会影响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洛浅浅跟着她,而桑城一直都是莫濯南的人。

..................................................................................

好不容易将洛浅浅推出门,向婉难得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窝在一个地方。

这些日子医院里人来人往,她一直睡得不安稳,和那晚和严漠臣谈完后,男人也依言没有再出现,只是仍没有停止向医生询问她的病情。

严漠臣说精明也精明,但是他的精明全放在了事业上,他现在的表现那么明显,她几乎不用猜,也知道他清楚她的脑中有一颗定时炸弹。

只是她不挑明,他也不敢问。

毕竟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

收拾完简单的几件行礼,时间还很早,向婉看了一会儿书,却仍旧心不在焉。

犹豫了一下,轻叹,拿起洛浅浅留下的车钥匙出了门。如果被洛浅浅知道她又不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一定会祈祷跺脚吧?

向婉无声轻笑,上车,启动车子,很快驶入了马路。

虽然恢复了向婉的记忆,但是还有一些东西她并没有恢复的特别清楚,只能依照着零零碎碎的一些印象,在街道上奔驰。

终于,一个小时,在花费了比平时还要多一倍的时间后,向婉将车子停在了一家门店前面。

她仍旧带着鸭舌帽和墨镜,推门而入。

“欢迎光临。”服务生热情的迎了上来:“请问小姐需要哪一款眼镜?”

向婉环视了一下四周,笑着问:“请问,这里原先是不是一家私人侦探社?”

服务生愣了愣,然后努力回想了一下:“我不太清楚,小姐,我只记得在我们店之前的是一家小吃店,我们也是刚盘过来不久。”

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向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失望,敛下眉目,向对方说了声谢谢。

刚要离开,又听到服务生说:“对了,小姐,你等一等,我去问问我们店长,她一直住在这附近好多年了。”

“那拜托你了。”

很快,服务生带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走了过来。

女人穿着合体的黑色制服,微笑了一下:“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知道一下,在这个地方之前的那家侦探社去哪里了?”向婉问。

女店长想了想,说:“这个我倒是有些印象。三年前侦探社的老板心脏病突发,当时还来了一辆救护车。之后,好像都说那个老板死了,他的老婆也在不久之后关闭的侦探社,而且转租给了别人。”

已经死了啊........

女店长看到向婉的脸色不太好:“小姐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恩........要不这样吧,我可以帮你去问问周围的老邻居,看看有没有那位女士的联络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