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黑如墨,柳曼吟在陌生的满是精妖鬼怪的百花谷中穿行,心里却并不害怕,反倒充满了雀跃与兴奋之情,总算能见到师父了。

可是,幽兰园在哪儿呢?

柳曼吟飞在暮色中向远处张望,月亮升起来了,旷野宁静而悠远,百花谷笼罩在一层柔和的薄雾中。不远处,似曾有一处建于低矮山坞中的独立庭院,环境幽静,在修篁茂竹的掩映中,风格素雅恬淡。

是那里么?柳曼吟急切地张望了一会儿,按捺不住心中的热切,脚下一点,如林中鸟儿一般向着那个庭院飞身而去。

远远地,空气中传来一种若有若无的暗香,在缓缓飘近,似兰似麝,幽雅而清淡。

随着柳曼吟渐行渐近到那亭台楼阁,那不可思议而又突如其来的暗香越来越浓,源源不断渗进柳曼吟的意识。那是一种令人难以忘怀的熟悉的朦胧芬芳,温柔而又沉默地漫过柳曼吟的口鼻,令她的呼吸猛地一窒。

是这里了!

柳曼吟抑制住自己的剧烈的心跳,气息难平地站在那座庭院前,略一思忖,整个人又飞速地腾空而起,停在院落中的一棵郁郁葱葱的杉树枝上。

这座庭院深深,香萝扰扰,小桥流水,曲径弯弯。后面山崖处流有涧水,蓄一幽静小潭,潭中央有一香榭亭,亭檐中央挂一横匾,上写着隽秀的大字:幽兰谷。

四下无人,只是在亭子的西南隅,离柳曼吟身下的杉树不远处,就站着一条白色的人影。

那样安静颀长的人,有着一头浓郁如春云般的黑发,有着玉石般的清冷侧面。浓密的睫毛,长得可以遮住安静的视线。那是温柔而沉默的人,走路总是挺拔淡然的样子,氤氲飘逸的暗香,总是会在他身边的空气里流转。

“师…父,师父…”柳曼吟喃喃道,心中无限的柔情涌了上来,凝结在她如水的眼眸,满了,渐渐溢出泪来。

第二十四章 醉花阴

月光如水,照耀得那人面如冠玉,白衣胜雪,飘逸出尘。

当空的皓月,月光如水漫浸着这静寂的幽谷庭院,柔顺地将一切都轻轻包裹住。

轻拂的风仿佛知道柳曼吟思念的心绪,它悄然而又温柔地抚过她那温润的肌肤,犹如师父安子笃那温暖的双手。

柳曼吟微微红了脸,在杉树上偷偷看着那男子已痴痴的了,却见那白衣男子在月光下静伫许久,目光凝视着潭中央的香榭亭半晌,而后发出了一丝几乎不被察觉的叹息。

师父也在忧愁么?望着那温润如水,优雅如斯的男子,柳曼吟突然觉得心中泛起一丝揪痛。

估计她是生病了,每次看到他淡淡的忧郁,总是让她心里揪揪的痛,怎么都止不住。

她悄悄地从树上立起身想飞下树去如往日一般缠绕住师父,想要为他抚平眉心间的抑郁,但转念一想,若是被师父知道她又不听他的话私自偷溜出来,估计她劝慰不成,反倒又要挨一顿训斥了,于是她的身影一顿,又缩回了树荫之处,等待时机再出来与师父见面。

静谧的夜静谧的幽兰苑,遍地种着散发着沁人幽香的兰花,兰花们刚刚睡醒了,张开了婴儿般的小唇,纯白的花瓣带着兰花特有的娇柔精致之美,淡雅芬芳,随风摇曳。

蓦地,在花丛中一朵最大的兰花——金钟石斛兰的中心,渐渐飘出一丝淡黄色的光芒,凝聚成一个娇艳的美女,她衣带飘飘,从花瓣中飞出,轻轻地站立在安子笃的身后。

“安王大人——”如兰女子深深弯下腰朝着安子笃行了个礼,安子笃闻声缓缓转过身来,月光照射在他背后,他的侧脸犹如立体的剪影,他的容貌甚是清俊,但身上带了一种让人说不出的寂寞、清澈而又高贵的气质,似流水,又如行云。

“兰宛?”安子笃有些惊讶,但还是微微一笑,道:“是你?”

“是我,大人,好…好久不见了…”兰宛抬眼快速地看了看安子笃优雅迷人的身影,却很快收回了目光,对于安子笃,她还是没有直视他的勇气,一如许多许多年前的那般,她面对他时依旧心跳加速,不由自主地慌乱。

为了掩饰内心的波动,兰宛抬起一只莹白如玉的手,将自己鬓边的乱发拢到耳边,她姿态娇柔,气质馥郁,暗自吐芬芳。她脚边开着的其他兰花儿在夜晚淡淡的萤火下分外的妖娆,竟然吐了蕊,浓郁的香气足以醉人。

“是,我们有好久不见了——”安子笃依旧是温和地对着兰宛淡然说道,他淡茶黑色的眼睛,透着慑人魂魄的迷样感觉。

“你——好像成熟了很多——”难得地,他仔细地看了一眼兰宛,那是很温柔而忧愁的视线,带着淡淡的柔情与蒙蒙的愁绪。

兰宛被安子笃柔和黑亮的眼眸看得心里突跳,她半掩着袖子羞涩颔首道:“安王大人还记得兰苑,兰宛真是受宠若惊…”

安子笃微微一笑,望着兰宛道:“怎地不记得,所有的人或事,我都一一记得…”

是的,所有的记忆他都保存着。

他立在原地,犹记得当初见到她时的那惊鸿一瞥,她是朵在暗夜中绽放的兰,“百花争艳兰自香,清香飘逸心神醉,爱之刻骨又铭心。”

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风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

夜晚的幽兰谷一片宁静,银白色的月光照得一切闪闪发亮,风也瑟瑟地吹着。这和许多年前的一样美,只是身边少了她的存在。

往事无法再可触摸,他所有的记忆却又一次如潮水般涌上,手心中只残留着那种冰凉:她躺在他的怀里,虚弱地抬起手抚摸他的脸。

她纤细的手指是那般冰凉,直凉到了他的心里,她的眼是那般悲哀,只是痴痴地望着他。

那一望,望断了过去也望尽了未来。

他明白未来的路他要带着她的希望去走。今夜来此幽兰谷,只为再做一次梦。

一千年了,他等得好辛苦,只能来到幽兰谷寻找那种久违的慰藉。

他伸出手,在月光下晃动着,似乎想抓住这么一缕银色的光。

他闭上眼,又睁开,最后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兰宛的美艳不可方物的脸上。他舍不得再闭上眼睛了,定定地望着兰宛和她脚下的兰花,她和她一样,都是那么美,那么的静逸清雅。

兰宛抬起眼回视着安子笃,他在看她。

安子笃原先清冷的眼眸里充满着温柔怜惜而又痛楚的眼神,她原本该感到欢喜感到心动,但在看进了他的眼底之后,无边无际的酸楚与苦涩在刹那间涌上兰宛的心间!

兰宛有些恼恨了,她恨他还是像一千多年前那样,用那双深情而温柔的眼眸看她!

因为她知道,安子笃真正看的并不是她,他只是透过她的影子看着另外一个人!

第二十五章 催情香

无论面对着什么人,安子笃都总是带着亲切温和的微笑,那样的笑容就如同阳春三月的微风,但是兰苑并不想看,不想看!安子笃其实不过是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罢了!

一千年过去了,她不愿意承认自己还是一点进步都没有,不愿意承认自己还得和一株已经烟消云散不存在的兰在争夺一个男人的感情!她也是一朵名贵的兰,为何他的心里只有那一朵?!

兰宛压住心头的那块硬堵,强颜欢笑道:“安王大人,您所说的记忆,说的可否是我那苦命的姐姐?或者,您是说对于你喜欢过的女人都有记忆么?”她的目光清冷,隐隐有恨意。

安子笃如春风般的笑容凝滞了一下,终于看到总是高高在上的安子笃失魂落魄的模样了,兰宛感到了一股泄恨的痛快。

“听那位兰花姐姐说话的口气,我师父不就是拈了一下花么,何至于这样挖人伤疤,死揪不放呢?”柳曼吟从树叶的缝隙看下去,看到一向淡定优雅的师父竟然连脸色都变了,不由有些心疼,但她又不敢下树和兰宛理论为师父出头,于是只好转头搂着杉树说着悄悄话,愤愤不平地发着牢骚。

但蓦地,整个人都隐藏在杉树里的柳曼吟突然感觉自己的脚下振动了一下,她身子一歪连忙扶住杉树的树枝,整个人紧紧缠绕在杉树的躯干上。

柳曼吟本想平稳身体,却感觉到身下的杉树晃动得更加厉害了。幸好碧水潭边美若天仙的那两位佳人和君子都沉浸在情绪的波动中,并没有被发觉异状。

言语如刀,杀人见血,心底里的妒和恨还有痛让兰宛无法抑制住自己内心失控的情绪,她喜欢上了这种又痛又快的感觉,于是继续毫不留情道:“都过去了的事,请安王大人休要再提。姐姐早已安眠于天地之中,请安王大人不要再去打扰她的魂魄了——”

她停顿了一下,接下去冷冷道:“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难道安王大人还嫌害得姐姐不够惨么?她本是自由自在的花妖,却被你害得魂魄无归处!明知道不可能在一起,你却何必来招惹她?”

安子笃静静地听着,并不作任何反驳,只是沉默地转移开视线。

他走到碧潭边临水而立,他微微俯首,背影孤寂而落寞,但躯干依旧颀长挺拔,并未尽失清雅尊贵的仪态。

兰宛本还要继续跟上前质问安子笃,但终究还是不敢再大声对他出言不逊。

她恨自己没有勇气,在这百花谷蛰伏了上千年,却还是底气不足。

其实也是了,千年前她没有勇气质问安子笃为何害死她姐姐,千年之后,她依然没有勇气。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安子笃定定地凝望着碧潭中央的牌匾,喃喃开口道。

他默立良久,终于叹息一声,转身便沿着碧水潭边缓步走出幽兰谷。

“你,你别走!——”兰宛跟在安子笃的身后紧追两步,站住了脚,又是气愤又是绝望地喊叫了两声,但安子笃脚步不停,很快那条颀长飘逸的白色影子便出了幽兰谷,成了暗夜中的一个小白点。

兰宛一拂长袖,掩住脸,无声地呜咽。

柳曼吟见师父要出幽兰谷,连忙也从杉树粗糙的躯干滑下,落到了地上,她返身拍拍杉树的树皮,低低道:“多谢了杉树大哥!”说着赶忙朝着师父离开的方向追去。

一阵风吹过,枝繁叶茂的杉树发出了沙沙的树叶吹拂的声响,好像轻轻的咳嗽声。

兰宛正在伤心欲绝,却听到一个低沉沙沙的声音传来,“为何那么想他,结果好不容易见到了,你却反倒要激怒他,挑衅他呢?”

兰宛顿顿脚,道:“不要你管我,杉树精!”

杉树枝叶沙沙的声停了,声音又响起:“这是难得的好机会,又被你浪费掉了——看来你是没有希望了——”说着杉树的树枝抖动了一下,枝叶指向柳曼吟溜走的方向,自言自语道:“奇怪…”

“奇怪什么?”兰宛转过身来,粉脸已满是斑斑泪痕,“难道我还不知道你这个杉树精涂山是个奇特的怪物么?!”

兰宛的话刚一出声,杉树叶沙沙的声音顿时静止了,幽兰谷中只剩下兰宛悲伤的啜泣声在久久回荡。

柳曼吟在黑暗的百花谷中穿行,明明看到师父就在前方的,但她却怎么也追不上他,几次跟丢之后,她就再也看不到师父安子笃的身影了。

黑暗中,她凭着感觉在谷中穿行,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在一个密林深处,她发现在皎洁的月光下,出现了一张无比艳丽的花毯。被风搅起的花粉像烟尘一样弥漫在空气中,香得使人眩晕。

那些花似乎有魔力,柳曼吟吸进了那浓郁的花香,身不由己地向着那花毯走去。

离那神秘诡异的花毯越来越近,近得可以让她看到花毯是由那些妖艳无双的五颜六色丝绒般大花瓣组成的,有深红的、粉红的、紫的、黄的、蓝的,粉嘟嘟的,美不胜收,芳香扑鼻。

“好热”,柳曼吟站住脚步,闻进了过多的花香,她只觉得浑身发热,仿佛置身在沙漠里,被炙热的阳光烤过,让她感觉燥热难忍,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能释放出火苗。

遭了,是,是传说中的花毒香么?完了!谁来救救我?柳曼吟心里还有点意识,可是她吸进了太多的毒花香气,她想找回神智,但两只手却不听使唤地解开了衣扣。

第二十六章 夜迷乱

酥胸半露,雪肤娇嫩欲滴,即使解开了衣襟,但那种滚烫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柳曼吟感到自己的心开始噗通噗通地跳,身子越来越热,越来越口干舌燥。

方才她吸进的粉雾应该是一种烈性的催情香,她侧卧在五彩斑斓的花毯上,像虾一样蜷缩着,衣襟敞开,露出她细嫩如婴儿般的肌肤,因为体内的躁动,她原本洁白如玉的皮肤表面正泛着娇艳的红晕…

柳曼吟紧闭着眼睛,玉颈似天鹅般挺直,情不自禁地,她开始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脖子与胸口,随着双手的动作,从她诱人的樱唇中吐出一阵阵魅惑的呻 吟。

柳曼吟微微启开的红唇里呼唤着的是安子笃的名字:“师父…师…父…”

她不住扭动着身子,心里却是想哭的感觉,师父怎么会来到这密林中呢,他救不了她的!

她含着眼泪不住在花毯上翻滚,磨蹭,想借此清凉的花瓣来消除内心的狂躁与热烫。但花瓣被压碎了,花汁流出,那种香气更甚,她的满头满身都是破碎的花瓣。

柳曼吟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朦胧间,她仿佛见到一个很像师父安子笃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她心中一喜,慌忙在地上爬动,很快便如往常一般,缠住了他的身体。

“师…父…”柳曼吟紧紧抱住了梦幻中的师父安子笃,将满是泪痕的粉脸贴在他的胸口,“救救我…我好热…热…”

她的脸在他的胸口蹭动,这时昏沉中的她,因为催情药的发作,脸上的红晕涌现,加上那娇艳的容颜,看上去妩媚无限,忍不住真想狠狠亲上一口。

来人一动不动,任凭着柳曼吟在他身上扭动,缠绕。他面色凝重,看着怀抱中全身绵软的柳曼吟,她的脸色嫣红,半睁着如水的眼眸,黑眸里尽是令人沉醉的情欲,娇软玲珑的娇嫩躯体在他怀里蛇一般地扭动着,从樱红的小嘴里还不时吐出勾人魂魄的娇吟声。

他的额头有着细微的汗,催情香其实对他并无太多作用,不过要命的是,怀里那身体烫得如火炉一样烫的美人总是不停地扭动着柔软的身体,撩拨着他的心。

愣怔半晌,他终于缓缓伸出手去,轻轻将神志不清的柳曼吟抱在了怀中。

柳曼吟裸露在衣襟外的肌肤泛着娇艳的红色,透过手掌,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灼人的温度,几乎烫伤了他的手掌。

柳曼吟的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沁人的香气,与催情的浓香不同,是一种充满自然情欲的浓郁香味。

他可以抵挡那些粗劣的迷香,却抵挡不住柳曼吟青涩而又甜美的诱惑。

他低下头去,用沾满花粉的手环绕着柳曼吟,怜香惜玉般噙住她的小嘴,用舌尖轻轻探开她的唇,与她芳香的舌头相勾缠,彼此如饥似渴地汲取对方口中的津液。

他用唇安抚着柳曼吟,而柳曼吟也逐渐睁开了眼睛看着他。她的神智昏沉,看得出来她是极力想看清他是谁,但她的眼神毫无焦距,只是朦胧一片。

口水的交换让柳曼吟暂时忘记了身上如火燃烧般的燥热,眼前男人的舌头来势汹汹,让她无力去争夺这场唇齿战争的胜利。

她酥软得没有一点力气,他却像一头猛兽啃食得她体无完肤。

不知什么时候,柳曼吟的衣衫已经尽褪,而他也裸露出结实健壮的胸膛,他将身体轻轻覆盖在了柳曼吟的身上。

他坚硬的胸口与柳曼吟的柔软相贴合,那种美妙到极致的感觉让在花毯上纠缠的两人都发出了满足的呻 声。

“唔…”得到满足的柳曼吟仰起兴奋的脸,她在迷糊之中享受到结合了男性原始有力和爱抚挑逗的两种感觉,整个身体都暖洋洋的,就像冬夜盖着厚大棉被沉睡一样。

两人不停地纠缠,柳曼吟迷糊中,只觉得身上那人的身体也越来越滚烫,他抱着她在花瓣上翻滚,即使是在昏沉中,她也感觉出男人身体的沉重。

他在她的耳边粗重地喘息,他的吻遍布她的全身,还不断用牙齿轻轻噬咬着她的胸口。她怕冷般蜷缩起身体,不住颤栗与呻 吟,冷热交加的刺激感觉让她不由哭出声来。

却感觉到他将她抱在怀中,不住爱怜地抚慰她,亲吻她,她喃喃地呼唤他的名字:“师…父…安…子…笃…”她感觉到他急切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

“唔——”原本才稍微减弱了那种烈火焚身刺灼感的柳曼吟开始抗议了,她缠住他,迷乱中不住用赤裸的身体缠住他,不让他停止。

柳曼吟微张着红唇,玉体横陈,娇软诱惑得连铁石人都要被融化了。

终于,她渴望的樱唇再次被一个散发着温热气息的唇捕捉住了,这次的吻更加激烈,更加狂野。她满足地低叹,用力缠紧了他。

犹如藤缠树,缠到骨子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第二十七章 费思量

热,还是好热,但此刻的热与之前烦躁的热不同,带着暖暖的慰藉,让柳曼吟舒适得几乎都不想睁开眼,她的全身软绵无力,犹如风中的柳絮轻飘飘悬浮在空中。

她与身上紧压着她的男人始终纠缠在一起,纷乱的呼吸声与滚烫的呻 吟声弥漫在静谧的丛林之中,氤氲了朦胧的春色夜晚。

柳曼吟柔软润泽的红唇,被身上这个男人彻底地占有,他甚至用他的舌挑逗着她,狂野地勾引着她,他揽在她赤裸腰间的手臂几乎要将她辗碎,她喘息着无力抗拒。

他的力道很大,带着不容分说的大胆与放肆,热情得几乎要喧宾夺主,好像身中催情香的人是他,而不是她一样。

柳曼吟的神智昏沉,朦胧间只感觉男人一双紧紧盯着她的深邃眼眸好像变成了欲望的深井,而她身不由己地一直往下坠落,再坠落…

柳曼吟觉得自己就好像在纠缠不清的雾影中徘徊,分不清东南西北。

半晌,男人的唇总算稍稍离开了柳曼吟的嘴,他滚烫的唇舌缓慢下移,舔吻着她细致的颈项,啃咬着她柔嫩的肌肤,柳曼吟缩了缩身子,无意识地低低道:“不…不要…要…”

究竟是叫他停下还是叫他继续,连柳曼吟自己也不晓得了,她只觉得自己被一股炙烤人的热浪所重重包围,她原本就已经昏沉的意识更加迷糊了。

男人的吻沿着柳曼吟水般的柔颈滑下,轻舔着她敏感的肌肤,并伏低身躯让她感受到他为她燃起的炽热欲望,不仅是她很热,他强壮的身体也宛如着了火一般,情火高涨,无法熄灭。

他紧紧搂抱着柳曼吟片刻,不住用身体碾压覆盖磨蹭着她,继而他低下头去,猛然舔上她胸口时,快感像是闪电一样击中了柳曼吟,她柔软的身子不断地颤抖。

柳曼吟低喘出声,他,他竟然低头含咬住了她饱满的胸,一阵麻酥酥的痒自胸前传来。“不…”柳曼吟无力地将纤细的手掌贴上他胸口的温热肌肤,嘴里发出了破碎的呻 吟与抗议的低喘声,却被他的吻吞没了所有声息。

他火热的手一边搂住柳曼吟纤细的腰肢,一边覆盖上她胸前的丰盈,舌与手交加并用,直到那美丽的圆润在他指尖下悄然绽放。

但这还不够,他修长的手缓慢地滑下,划过柳曼吟平坦的小腹,诱哄她分开紧紧并拢的笔直美丽的双腿,探入她敏感的身体最柔软处,他的动作很轻柔,像是怕打碎细腻瓷器般地珍惜爱抚着她。

虽然情火焚身,但意识还是有两分残留的,柳曼吟惊喘一声,慌乱地揪着他的手臂,很想做些什么,但她抵御的力气却被他的碰触轻而易举地化成了乌有。

当他的手指开始触碰上她,并深入她时,她的身体宛如娇嫩的花儿般绽放开来。

柔软,潮湿,温存,包容。

柳曼吟只能随着他有力的手臂与修长手指的动作而上下起伏,挣扎,呻 吟与颤抖…

迷糊中,她甚至感觉到他的头竟然埋伏在她的双腿间,他居然还动用上了他的唇舌,只为取悦她。

“这…这太…太羞人了…”柳曼吟惊喘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她全身泛红,羞怯颤抖着要哭,但身体的愉悦与释放却让她只能用纤细的手指插入他的黑发,无意识地揪紧,犹如她身体的最深处,在不住痉挛,收缩,颤栗…

当那种铺天盖地的高潮颤栗席卷而来,柳曼吟哽咽着哭泣,不知羞耻地夹住了他的头,让他就以那样羞煞她的距离,鲜活活地见证了她最原始的需要与渴望。

而同时,柳曼吟也清晰地听到了他压抑的低吼并感受到了他强健身体的颤抖,那声音饱含着压抑欲望的痛楚与释怀,随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花瓣渐渐覆盖住了两个纠缠的人,悄然地将这丛林中旖旎春色掩盖…

腰肢酸软得几乎要被折断,夜半时分,柳曼吟醒来了。

她还未从梦魇中惊醒过来,迷蒙之间,她依稀觉得自己还在那片花毯上挣扎扭动,身下娇艳的花瓣被揉搓得湿漉漉的,仿佛有无数的毛毛虫在蠕动。

紧接着,那些虫子蓦地全往她身上爬来,“啊——”她尖叫一声,惊出一身冷汗,从梦魇中醒来。迷蒙双目睁开处,不是潮湿诡异的丛林,而是雕花刻栋的房梁,她竟是在屋内。

锦被缎帷,华美高贵,富丽堂皇。屋子里光线虽然昏暗,但却是温暖的。

案几上有熏香逸出,气氛宁静而安详。在床榻前的案桌前,有个人就着案上的烛光在看书。他是在看书,但视线却半晌不曾移动一下。

时明时暗的烛光在他轮廓完美的侧脸上投下一片飘忽的阴影,使她无法看清他此时的表情。

他的表情依旧是那样温和、尊贵、优雅与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