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看到过优雅生姿的梅花仙子如此激动,兰宛连忙答应了一声,就要拖起柳曼吟,隐轩也扶起受伤的蝴蝶精彩衣,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到梅七七的面前,说:“仙子,诸带上我们,我们也要去百花谷!”

梅七七抢过兰宛手中的方巾替柳曼吟包扎好伤口,思忖了片刻,才缓缓道:“也好,有你们一同前往,可能我们辨认得会更快些。”

百花谷这边的山凹里,仇颖发出了口令,却迟迟不见空谷兰宛的回应,不由皱起了眉头。

祁邪盯著她,徐徐问道:“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不会,我已经叫兰宛这一路小心了,你放心,很快我便会让她把人带来!”仇颖回答著祁邪。

祁邪这才稍稍平静下来。仇颖见祁邪难得的坐立难安,不由有些吃醋,“怎么,难道你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么?”

祁邪却第一次对她如此坦白,“是”他低声说道,阴柔俊美的脸庞上有一抹难以察觉的忧虑与期盼。

第九十九章 情难自禁恨难说(1)

柳曼吟是在路途中被颠簸醒的。她无力地睁开眸子,却见自己在腾云驾雾,周围的景色飞快地在她身边掠过。她只记得自己好像是昏厥过去了,难道这一昏过去便得道成仙了么?

她的眼眸慢慢向下看,终于看到自己是被人背在背上,而那人背著她奔跑罢了。

“你醒了?”一个清冷但带著关切的声音响起,吓了柳曼吟一跳。她有些吃力地转过眼眸看着身边的人,却微微一怔,“是——你?”眼前所见的人竟然是一直对她印象不好的梅七七。

梅七七依日是那副冷淡的表愤,但与以往不同的是,此刻她的眼底里有着隐藏的关心与担忧。

“是”柳曼吟有些怯怯地回答著梅七七,想下地来,却听得身下的人说:“坐稳了,别动——”

说话的人转过头来,却是以前一直料缠不清的蝴蝶精彩衣。

“你们?我——”柳曼吟有些迷惑地看着这些人,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她困难地问道。

“去百花谷”梅七七冷淡道:“去验明你到底是谁”说著朝着柳曼吟声音又沉硬了起来:“你最好老实承认你究竞是何人,是妖精还是其他的?反正今天你总要给我一个说法——”

“我是柳曼吟,是藤妖啊——”柳曼吟对梅七七不敢隐瞒,连忙回答道。

“你是存心给我装糊涂的么?”梅七七冷冷道。

“装糊涂?”柳曼吟被说得更加糊涂了。

“哎呀仙子,现在不要管这么多,诸到百花谷去验明真身就什么都清楚了——”空谷兰宛在一旁出声道。

“是啊,反正是真的假不了,是假的真不了——”一直沉默寡言的隐轩脱口而出。

众人顿时都沉默了。

百花谷中,祁邪坐立不安,突然听见仇颖欢声道:“祁邪大人,好像人来了——”祁邪顿时站起身来,还未走出去,便见一簇人样涌了进来,梅七七站在最前头,祁邪连忙过去打著哈哈:“七七公主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

梅七七依日冷淡地说道:“不用迎接,今儿我是来办正事的——”

“哦?仙子有何要事,可否与在下一说?”祁邪面上毕恭毕敬,但神色却隐隐有些不耐烦。

“我找的不是你——”梅七七如水的眼眸四下寻找,见到站在一旁的仇颖,伸手朝她招了招,道:“我找的是你,仇谷主——”

“仙子有何吩忖?”仇颖连忙恭声道。梅七七上下打量了她半晌,才道:“听说你认识这个小藤妖,而且知道她有不同寻常的身世?”说著,将在她身后的柳曼吟带出,让柳曼吟站在仇颖的面前。

仇颖有些语塞,她偷眼看看祁邪,祁邪轻轻咳嗽一声,仇颖达才面对着梅七七笑道:“仙子神通广大,竟能知晓这么多内情,实不相瞒,仇颖的确认识这个小藤妖——”她明亮的大眼骨碌碌地转着,“她不就是安王安子驾的小跟班么?”

“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梅七七冷笑道,“兰宛说你知晓柳曼吟的身世,所以我才带她来百花谷”说着梅七七妙目四转,见百花谷中有些道行的妖精竟然都守在出口处,便道:“今日仇谷主想做什么?难道这是你们诱君入瓮的招数么?”

“仙子所言差矣,仇谷主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使伎俩?”见仇颖被梅七七逼问得有些畏缩,祁邪哈哈一笑,站出来说话道。

“是么?”梅七七道:“既然祁邪大人敢为仇颖大人打包票,那请问祁邪大人,你招来那么多人隐藏在百花谷的各处,用意是为何?”

“这个——”祁邪仰头大笑,道:“七七公主果然好眼力,这个嘛——”他的声音低了下来,“七七公主不要多疑,这些机关一直由来有之,也不是今日才有,只是为了防护百花谷的安全,与七公主的到来无关——”

“是么?既不是为了应付我,那是为了什么?为了防安子驾么?”梅七七抬起眼盯著祁邪,缓缓道:“即使一千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对他跟耿耿于怀么?”

梅七七的话一出口,祁邪原本笑容满面的俊脸顿时勃然变色。

第—百章 情难自禁恨难说(2)

“仙子,你这是什么意思?”祁邪冷声问道。梅七七用悲悯的目光看着祁邪,道:“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劝解你,过去的事愤就过去了,你也不用再这么苦心积虑去和他相争,毕竟十八已经走了很久,不是么?”

梅七七的这番话让面色本就难看的祁邪更加阴沉,他冷冷地瞥了一眼梅七七,道:“仙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十八,又是哪个他?!”

梅七七见祁邪气极,便不再多言,她思付片刻,拉住柳曼吟的胳膊对著祁邪道:“也罢,也许是我多事,祁邪大人你也勿怪。七七我最近一直心头有个疑问,想请祁邪大人帮忙解答——”

“仙子请说”祁邪虽然语气还是生硬,但看向柳曼吟的眼神里却隐藏着一丝难以说清的情绪。

梅七七说出的话顿时直中祁邪的心事,“请大人看看,这个藤妖,是否是我们的故人?”

祁邪面色一白,勉强笑道:“仙子真会说笑,区区一个小小妖精,怎会是我们的故人呢?”他的眼盯著柳曼吟,再次相见,想起多少次他与她擦肩而过却无缘互诉衷肠,难道真是天意如此么?一千年前是这样,一千年后还是这样?!

祁邪强抑住内心的澎湃,只是以一副毫不在乎的姿态面对众人,自然,更隐瞒着柳曼吟。

“真的么?”梅七七只是疑惑不解道,“那为何很多人都说这小藤妖身世离奇,似曾相识?”

蝴蝶彩衣跳了出来,道:“这小藤妖真有些像故去的梅十八姐姐呢!”她的话刚一出口,原本还剑拨弩张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沉重起来。

祁邪强笑道:“怎么可能?”

百花谷大厅的门口突然掠进两各人影来,其中一个娇小的人影飞落到祁邪的面前,低声道:“主人,你就不要再勉强自己了——其实你早就看出她是梅十八了对么?”

祁邪怒枝,长柚拂出,将那各人影打至一边,道:“多嘴!”那各人影被扫到角落,嘴角顿时渗出血迹来,柳曼吟惊呼一声:“白依!”再看清与白依一起来的人影,又是惊叫:“晓舞姐姐,你怎么也来了?”

晓舞用恰惜的眼眸看着柳曼吟叹道:“小曼,是我不好,我不该不听安王大人的话,私自将你带出龙腾谷,你看你现在,被折腾成什么模样了?你不是普通的妖精,你——”

柳曼吟有些迷惘地看著柳树精晓舞,道:“你,你说什么,晓舞姐姐,我不是普通妁妖精,你的意思是说,我连妖精也不配做么?”她越说越低下头去,道:“我知道我道行太浅,确实是丢了师父的脸…所以师父他也不要我了…”说话间无限的伤心涌上,让柳曼吟泪凝于睫。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安王大人很宝贝你的,否则也不会将你禁闭在龙腾谷中好几百年,他是不想让别人伤害到你——”晓舞连忙安慰着柳曼吟。

柳曼吟用柚子擦擦眼泪,呜咽著低语:“他,他根本就不疼惜我,他总是把我扔下——”

“安王大人可能觉得要让你自己成长起来重新得道成仙才是最好的吧——”晓舞走上前去,揽住柳曼吟不住劝慰。

梅七七耳灵,晓舞最后一句话被她听到了,她猛地一惊,对晓舞脱口而出问道:“你方才说什么?什么重新得道成仙?!”

晓舞方觉自己不小心竟说漏了嘴,顿时闭上嘴唇死都不肯再多说一句。

而柳曼吟张口闭口的“安子驾”让祁邪听得很是不爽,他冲着柳曼吟怒道:‘安子驾,安子驾,除了他难道你说不出第二个人么?”

第—百—章 试看几许不销魂

柳曼吟抬起泪水涟涟的脸来,茫然地看著冲她发怒的祁邪,不知所措。在她印象中,这位祁邪大人放荡不羁,总是笑脸藏刀,眼下他又嫉又眼的模样让她觉得有些奇特而且还有些不安。

“怎么,怎么了,祁邪大父…”柳曼吟怯怯地问。

“哼!你张口闭口就是安子驾,难道你把你的未婚夫都忘记了么?”祁邪冷笑一声,拍拍手,顿时一阵白烟四起,青蛇与白蛇架着一个软绵绵的躯体缓缓地游浮了进来。

“阳潇!”柳曼吟推开晓舞,便要冲上前去,但被青蛇黛冉冉和白蛇寂倾湮拦住了,“多有得罪了,小曼,我们要听祁邪大人的口令!”白蛇寂倾湮对著柳曼吟有些歉然地笑著,而青蛇黛冉冉只是面色严肃,并不多话。

柳曼吟看着阳清面青唇白,心下着急,反手拉着白蛇寂倾湮的纤手,乞求道:“二位姐姐,请看在我的薄面上放了阳潇公子,好么?”

白蛇寂倾湮悄悄看了看祁邪,见他面色冷峻,便低声道:“妹妹,我和冉冉也做不了主,你还是求求祁邪大人吧——”

柳曼吟无奈,转向祁邪,她咬着下唇求着祁邪:“大人,求你,放了阳潇公子吧,他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将他囚禁在此?!”

“你觉得我会无缘无故囚禁他么?”祁邪笑道,但笑容很是阴冷,“你为何不问问,阳潇公子是如何才被我们扭送到这里来的?”

柳曼吟闻言转向白蛇寂倾湮和青蛇黛冉冉,但她们二人都回避开了她的眼神,祁邪冷笑一声,对著空谷兰宛道:“兰宛仙子,你来告诉这个小藤妖,阳清公子如何是变成了这哥模样的?”

兰宛有些迟疑,但仇颖根根瞪了她一眼,她才慢慢地走上前,对著柳曼吟道:“阳潇公子误闯入我们百花谷,而且见我孤身一人,便起了不轨之心,幸好得到青蛇姐姐与冉冉妹妹相助,才将他绳之以法,扭送到这里来——”

“不可能的,阳潇他不是这种好色之徒!”柳曼吟阻止住兰宛的话语,对著祁邪道:“阳潇公子的为人我最清楚,他绝不会对兰宛姑娘起不轨之心的!”

祁邪阴柔一笑,俊美的脸上浮起一丝嘲弄,“小妖儿,你究竟是人是妖?难道你不知道世间的男人多薄情么?对于男人,你了解得还太少,所以不要轻易被男人的假面目所蒙蔽——”

“不会的,我相信阳潇——”柳曼吟转头望向面无血色的阳潇,心急如焚,她对白蛇寂倾湮道:“姐姐,请你让开,让我看看阳潇,他,他都快不行了——”

阳潇面色青黑,嘴唇越来越煞白,软绵绵的身子在白蛇寂倾湮和肯蛇黛冉冉的挟持中渐渐滑落在地上,柳曼吟见状便要冲上前去,却被祁邪一把拉住了柚子,“不许你去!”

“你放开我!”柳曼吟满眼含泪,怒声对祁邪喝道。

祁邪一怔,道:“你我也曾有过肌肤之亲,虽然我最终没有得到你,但也比别的男人对你更亲密,难道就这样我还比不上一个凡间男子么?”

柳曼吟面上一红,想起了当日祁邪冒充安子驾的那一幕,她更加愤慨地对祁邪怒声道:“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一向自私冷淡,只顾自己的感受,置青蛇白蛇还有白依姐姐为无愤无义的境地,哪怕她们对你是如此忠心与真心,你也不屑一顾。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你再说一遍!”祁邪面色铁青,所有妁放荡不羁与阴柔狠冽全都不见,有的只是惊疑与震惊,“你再重说一遍!”

第一百二章 试看几许不销魂2

“我说了,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柳曼吟睁着眼与祁邪对视,两人相望,祁邪的俊脸上有着不可置信的表情,“不,不能…”

“什么不能?”仇颖在一旁低声问着祁邪。

祁邪喃喃道:“千年前,你这么说,一千年之后,你,你还是这么说——”

柳曼吟被祁邪不同往常的怪异神色所吓住,她有些断续道:“我不管什么千年不千年,反正我不会喜欢你,你快把阳潇放了——”

但祁邪只是充耳不闻,他沉浸在无限的震惊之中,一双俊目只是盯着柳曼吟看,从头到脚地打量着地,看得柳曼吟有些不自在起来,她往后退了几步,将自己的身影藏在梅七七的身后,不肯与祁邪对望。

“你站出来让我瞧瞧你——”祁邪缓缓地对柳曼吟道。但柳曼吟并不吭声,半晌才从梅七七的身后传来了她小声的话语:“请你先把阳潇公子放了——”

祁邪阴狠一笑,道:“若你之前没有激怒我,可能我还会放,但此刻,那是决计不可能了——”他说着慢慢地朝着不省人事的阳潇走去,步伐迟缓,但全身上下充满了杀机。

“你要做什么?!”柳曼吟慌忙冲上前去,想要挡在阳潇面前,但祁邪手掌一挥,柳曼吟随着青蛇与白蛇竟齐齐向后倒去,三人慌忙互相搀扶方才站住了脚。

“今日我不仅不能放过这个阳潇,更要亲手结束他的命!”祁邪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

“不要——”柳曼吟挣开白蛇与青蛇就要冲上前去,却在此时听到半空中传来一声冷喝:“大胆妖贼,竟敢伤我师弟!看我如何不将你拿下!”随之,一条颀长的身影腾空而至,手举着一支桃木剑朝着祁邪当头刺来。

桃木剑通体红色,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气刺向猝不及防的祁邪。

“万师兄!”柳曼吟惊喜地喊出声来。万天逸顾不上与柳曼吟说话只是一心对付着强敌祁邪。

祁邪面对着驱魔辟邪的桃木剑,却根本不害怕,他哈哈笑道:“就凭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想出来降妖么?”

“谁说的?还有我呢!”随着空中的另一声呵斥,又坠落下一个人影来!

“孙逸师父!”柳曼吟惊呼一声,随后面露喜色,“你怎么也来了?!”

“我徒儿有难,我怎能袖手旁观?!”孙逸边说着话,边抽出一根寒光万丈的长剑来,飞扑到万天逸的身边,与万天逸手中的桃木剑组成万千剑光,朝着祁邪杀去!

祁邪呵了一声,道:“看不出来凡人也有这种功夫!”说着不敢大意,他冲进剑光中,空手翻身,只见他的掌心中不停散发出青黑色的气体,顿时将孙逸和万天逸的无穷剑光包围在其中。

“不好,好像是毒气!”孙逸对着万天逸喊道:“徒儿,小心!”

万天逸答应了,连忙随着孙逸腾身飞起,两人刚飞身而起,那团毒气便贴着他们的鞋底而过,原本无形物的烟气竟然变成凌厉的烟刀,万天逸的动作稍微慢了一些,结果鞋底被毒气刀给割破了一个大洞,毒气直往里钻。

万天逸连忙在空中踢掉一只鞋子,与孙逸翻落到了大厅的横梁上。孙逸喘息着对万天逸道:“徒儿,这些都不是普通的妖精,看来咱们不是对手!”

“师父,你赶紧离开这吧——”万天逸焦急地对孙逸道。

“切,这句话该我对你说,不是我说你,你这点功夫真是三脚猫一样!”孙逸白了一眼万天逸,没声好气道。

“我不是你教出来的么?”万天逸不服气,小小声地回了一句,孙逸瞪眼,“你说什么?!”

第一百三章 斜风伴雨犹如驰骤

“孙逸师父,万师兄,小心!”突然脚下传来了柳曼吟的提醒声,孙逸哼了一声,对万天逸说道:“臭小子,先不和你计较,把这槐树精收了再说!”说着在横梁上重整一下招式,手中的长剑虚晃一招,长身跃起,居高临下从空中直往祁邪当面刺来。

祁邪冷哼一声,道:“我这只妖你有本事收么?!”说着,腾空飞起一脚,竟从漫天的剑光中伸掌而入,狠狠拍上了孙逸的胸口!

孙逸闷哼一声,从空中直落下来,跌坐在地上,“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师父——”万天逸大叫一声,红了眼朝着祁邪猛扑而去,却被祁邪的毒掌逼得向后倒退几步,撞向了墙角,就在万天逸即将撞到墙上跌得头破血流的瞬间,万天逸被一个人拉住了衣襟,刹住了冲势。

万天逸疑惑地转过头去,拉住他的竟是白蛇寂倾湮。面对寂倾湮关切而含情的眼神,万天逸心中一顿,不知该说什么好。

祁邪见状冷声对寂倾湮道:“寂倾湮,你竟敢反了!”寂倾湮的头低了下去,但很快便抬起头来,直视着祁邪,小声但清晰地说道:“大人,不是我要反你,这几百年来,我一直对你忠心耿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日我遇上喜欢的人,我想请大人放我一条生路,让我自由离去,不知可好?”

祁邪怒极反笑,道:“好啊,好啊,枉费我栽培你那么久,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栽培?”一直沉默寡言的青蛇黛冉冉开口了,“呃,大人的栽培,就是天天让我们去勾引男人,吸取他们的精气么?”

祁邪转眼望向青蛇黛冉冉道:“怎么,你也想反了么?”

青蛇冷冷道:“是。我早就想离开你们这种浑浊污秽的地方了,这几百年来,不说我们姐妹们为你找取了多少的精气提供你的修行,最让我看不过眼的,就是你对白依妹子的无情无义。不说你对她该怎样,只凭她对你的一番真情,你也不能那般冷酷!”

祁邪看着躲在一旁的白依,突然出声道:“她们都要背叛我,你是不是也一样?”

白依的眼眸中已经盛满了泪,她用手捂住嘴,只是摇着头。青蛇跺脚道:“没用的兔子!”

祁邪怒气无处发作,眼角的余光瞥见柳曼吟趁着他们内讧分神,正悄悄地想要过去扶起昏迷中的阳潇,他的心中一痛,更加暴躁不安,“柳曼吟!”

柳曼吟已经扑到了阳潇的身边,刚刚扶起阳潇,就听到祁邪的一声暴喝,她的手一抖,抬起眼来,看到的是祁邪一张扭曲的俊脸,她不由“啊”地一声尖叫,祁邪的掌已经重重地朝着阳潇劈了下来,正中阳潇的心脏!

“不!”柳曼吟哭叫一声,在急红眼的祁邪第二掌落下之时,用自己的身体覆盖在了阳潇的身上!

“小曼!”孙逸和万天逸不顾自己的安危,便要扑过来相救,但却已经来不及了,收势不及的祁邪散发着青黑色毒气的手掌已经猛地拍在了柳曼吟的后心上!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一向冷静的梅七七面色苍白,“啊”地一声低叫,也失去了方寸喃喃道:“怎么这样,我,我还没问出东西来呢…”

第一百四章 斜风伴雨犹如驰骤2

柳曼吟吐出一大口鲜血,面色如纸,但却依旧抱着阳潇不放,她用尽所有的力气低低对着阳潇喊道:“阳…潇,阳潇…”

但阳潇面如金纸,中了祁邪的重重一掌,已经奄奄一息,只有进的气而没有出的气了。

柳曼吟低低哭泣道:“是…是我…我害了你…”

祁邪看着被自己误中的柳曼吟,他愣怔了半晌,慌忙蹲下身来想抱起柳曼吟,但柳曼吟死死拽住阳潇的袖子,就是不让祁邪抱起她。

祁邪举起手来,想为柳曼吟开始疗伤,柳曼吟挣扎着要避开祁邪,就在她不停躲闪的时候,鲜血不住从她的嘴里大量喷出,万天逸远远见了,只觉得心痛难忍,他大吼一声,便要冲过来救柳曼吟,却被白蛇寂倾湮死死拽住。

寂倾湮低声道:“你过去也是送死!”万天逸怒吼道:“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她死么?”

寂倾湮黯然道:“否则我们该怎么办,除非我们一起陪葬,祁邪大人的手段只有安王大人才能控制住,除了安王,只怕没人能降伏得住他。”

祁邪猛地抱住了柳曼吟,强迫地便要将自己体内的真气输给柳曼吟,但柳曼吟宁可死了,也不愿接受,从她口中流出的血越来越多,顺着她的下巴流淌到她的胸口,又流到了阳潇的脸上,汇成了汩汩的小溪。

“不要,小曼,你接受救治吧,否则你的血会流干的——”孙逸在一旁大喊,心急之下也喷出了不少鲜血。

“你存心想死吗?我偏不让你死!”祁邪说着话,抱紧了柳曼吟,开始运气给她,柳曼吟不停奔涌出来的鲜血流淌在他身上,渐渐也渗入了他的皮肤之内。

在场的众人眼睁睁看着祁邪近乎疯狂的举动,梅七七的眼无意中落在地上的阳潇身上,突然“咦”地一声,大家的视线随着梅七七移动,都齐声发出了一声惊叹,“啊——”

“怎么会这样?”万天逸也发现了阳潇的变化,与师父孙逸对视,脸上出现了惊喜的笑容,“师弟,师弟,他有救了!!”

地上的阳潇被柳曼吟的鲜血浸润着,他的面色竟然开始红润起来,整个人慢慢恢复了生气,随着众人紧张的注视,他竟缓缓地睁开了眼,从一个已经死亡的人还原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天啊,怎么会这样?”蝴蝶精彩衣激动地飞奔上前,她奔向的不是阳潇,而是祁邪怀抱中的柳曼吟。

待得彩衣跑近祁邪的身边,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住了,祁邪的身上因为也渗透了柳曼吟的鲜血,他原本青黑的面色转为白皙,暴戾的气场竟也慢慢缓和了下来。

“不可能,不可能,”梅七七喃喃低语,几乎是不可置信。

还是隐轩最先领悟过来,“她,她不是藤妖,她…她是十八姑娘,十八啊——”

梅七七颤抖着用手捂住了自己想要尖声叫喊的嘴,在这一刻,所有的疑问都得到了解答!

只有梅十八才有这样的本领,只有梅十八的鲜血才会有这样救人的功效,自小梅十八就一直在天宫受保护,便是因为她的鲜血不仅能医治世间百病,而且还能增进修行的功力,她一直是妖界、仙界、人界三界虎视眈眈的目标。

所有的人都以为梅十八早在一千年前早就已经为了救安子笃而费尽了所有的心力而香消玉殒,化为灰烬,所有人的疑问以为永远不可能得到解答,但没有想到,竟在一根小小的藤妖身上得到了印证。

祁邪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变化,他不停地为柳曼吟运送真气,用手想徒劳无功地堵住柳曼吟不住喷涌的鲜血,再没有了平日的阴狠算计,跋扈凶恶,在这一刻,他的眼泪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