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笃的唇整个压覆了上去,细密地辗转,温柔地缱绻深入,与她的唇齿交缠,缠绵悱恻。

一行行的泪不住地从柳曼吟地眼中落下,安子笃的吻让她想起了曾经有过的吻,“师父--,以前很多次的吻,也是你,都是你,对么?”柳曼吟低低地问。

安子笃没有回答,他拥柳曼吟在怀里,他亲吻柳曼吟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耳朵,她的唇…用自己的行动勾起柳曼吟的记忆,挑起她对他的渴望。

柳曼吟任安子笃吻着,感受着他慢慢温柔地触摸,他搂住她的柔肩,温柔地吻住她,开始亲吻她精致的耳垂,安子笃的舌尖似火,轰然一窜,仿佛有火苗燃烧了她的全部身心。

柳曼呤发现安子笃的眼神变了,像笼罩了一层红雾,迷蒙中带着饥渴与急切。

这样的他很是让她感觉到陌生。记忆中安子笃总是清冷而严肃,带着距离感的。

但眼前的安子笃更让她喜欢。

这十二年来,安子笃一直说服自己不需要柳曼吟,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有多渴望她。柳曼吟的存在就犹如十八的存在,令他感觉充实快乐,又令他感觉软弱得只需要她一人,他曾为自己极度渴望而差点占有她结洁的娇躯而感到龌龊、罪恶,但意识里却根本不曾后悔过。

他早就为她走火入魔,即使已经过了上千年。

安子笃的舌头饥渴地纠缠住柳曼吟的,不住深入辗转着,狂野地汲取着她嘴里的蜜汁,他数度在她的唇中发出软弱的呻吟与喘息。

第六卷 怎的不销魂 第一百十三章 蜜甜若只如初相见(2)

他的手朝着空中一挥,顿时洞中徐徐飘落下无数金黄的树叶,在山里落满了厚厚的一层。

而他带着她倒在厚实柔软的树吓上,火热的唇不曾离开她的。

柳曼吟全身绷紧,安子笃粗重的气息吐在她的身上,令她全身发抖。不是害怕而是期待而颤抖。

安子笃嘴里的热气撩拨得柳曼吟全身燥热难当,自从和安子笃亲热之后,她几乎夜夜梦到与他缱绻、缠绵,并在梦醒时忍受寂寞,空虚的痛苦。

她也曾努力让自己忘记他,尝试着让自己抗拒他的强大噬人的力量。她以为这样可以成功地阻隔他的魔力,可是她错了,他一直都在,他一直都占据着她的内心深处。

安子笃满足地用大手捧住柳曼吟的胸脯,它比他记忆中的更饱满,丰盈。随后他的双手游移到她笔直修长的腿上,有多少个夜晚,他梦见柳曼吟美两的腿像水蛇般紧紧缠住他的腰,然后他的心像被掏空般醒来。

眼下,她就在他的身下,安子笃满足地闭上了眼眸,得更深。

当安子笃的唇离开柳曼吟的时候,柳曼吟的美眸瞧着他,她原本毫无血色的脸颊上竟升起了一丝淡淡地粉红色。她有点羞怯,她读到了安子笃眼中的渴望,她不堪忍受这撩人的刺激,娇躯情不自禁在扭动。

安子笃再次吻住了柳曼吟,他怎么也吻不够她。他灵活的舌头在柳曼吟香唇轻启的时候探了进来,撩到了她的小舌头,她没有逃避,她用舌头迎合着他,接纳着他,湿热的两条舌头瞬间交缠、缭绕,犹如长在一起一般难分难舍。

眼下的山洞,静寂无声,只有两人互相纠缠,彼此依恋地互相抚摸…

不知过了多久,安子笃解开了彼此身上的衣物,柳曼吟再次看到了安子笃胸口的红痣。

“这…”柳曼吟晕红着脸,却伸出手去抚摸着安子笃的脸口,“是什么?”

“是千年前你在我胸口咬下的伤口,后来鲜血凝结成痣,我舍不得法弄掉,就一直留在我心口上--”安子笃的眼神里隐含着欲望的火,“我等你等了一千多年,十八--”他低柔地说道。

“不要…”柳曼吟嘴里不住喘息,但被强烈的刺激弄得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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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安子笃不住才抬起头来,满意地看到由于他的放肆,柳曼吟那满全的羞红,她总算是有了血气。安子笃微笑着,英俊的脸却变得有些苍白。

他柔情地凝视着柳曼吟,然后将好的身体缓缓压了上去,他用眼神告诉她,他想去一个温暖的地方。柳曼吟睁开美眸,她的美眸与他对视着,她的眼波含情,她已经感觉到他们彼此紧紧紧的贴合。

第六卷 怎的不销魂 第一百十四章 蜜甜若只如初相见(3 )

不是要做一对真正夫妻么?!

她的含情眼神明白无误地告诉了他她的意愿,安子笃用身体压着她,两只胳膊支撑着身体,尽量将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减轻,他怕压不了她,他的嘴唇轻轻温存着她,他想用这种柔情的方式减轻柳曼吟的痛楚。

他对准了她的花心,一点点地进入,同时不住亲吻着她,她在他身下颤抖,呻吟,他亲吻着她身上细密的汗珠,在她悠远绵长的声声呼吸中,深深探进她的身体,让这一刻成为了永恒!

在安子笃和柳曼吟合二为一的刹那,柳曼吟全身僵直,安子笃感觉到被湿润全部包裹的时候,他瞧见了蹙着黛眉流着泪水的柳曼吟。

他立刻停住了身体,而她流着泪,轻柔而坚定地爱抚着他的脸,用眼神鼓励他继续。

但安子笃停下动作,用手抚摸着柳曼吟全身最敏感的地带,同时轻轻含她繁感的耳垂,他的亲吻让她的紧张消散,痛楚似乎已经消逝,她现在感觉到的是火热的充实和酥麻涨的感觉。

当被撕裂的痛夺消失之后,她因为疼痛而反抗的意志力在他的坚持下化作一摊柔水,四肢主动攀住他结实的躯干,熟切地欢迎他强大的力量。

那一丝快感让她想要再来得强烈一些,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没敢动,她羞怯地动了动下身。充实的快感让她忍不住娇吟出声,很轻,这是试探,没有痛楚,只有触电般地刺激。

她喉咙发出的那声娇吟勾人心魄,她激发了他正在燃烧中的激情。

“你说要我。”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身子开始律动起来,她迷蒙的双眼迎上他热切的目光,无助地昭示她已迷失在他狂猛的欲潮,无法思考,无法发出声音。

她青涩的反应像燎原的火烧,痛了他刚硬的心,他再也控制不住,狂野地抱着她摆动,一次比一次狂猛,仿佛烙印般深入。

山洞中充满了急切与火热的旖旎春光。

这个夜,有点长,更有点短。

仿佛死了又仿佛活了,柳曼吟感觉自己像条汪洋中的船一般,身不由己地抛起又落下,几乎迷失了神智,唯有紧紧抱住安子笃,随着他的律动而上下起伏。

终于,一切都静止了,柳曼吟疲倦地躺在了安子笃的怀抱中,闭上了眼。有些让她奇怪的是,尽管她的体力透支,但她却比之前感觉有力气多了。

但是,她所靠着的身影却越来越冰凉,这是为什么?柳曼吟悄悄地欠起身子,想看看这是为何,这一看之下却大惊失色!

“师父!”柳曼吟惊叫一声,黑暗中,她意看到欢爱过后的安子笃面色越来越苍白 ,他的全身也随着变白,“你…你怎么了?”说过这些话之后,柳曼吟清楚地觉察到自己全身的变化,她竟然不再流血,而且一动起来竟然有了比以往还要深厚的修行功力。

“你,你对我做什么了?”柳曼吟惊惶地看着面无血色的安子笃,心痛之下再也顾不得还赤裸着身体在羞怯,而抱着他痛苦起来:“师父,你,你为什么?你到底怎么了嘛?”

第一百十五章 魂消曳影酥红了骨(1)

安子笃翕动着开始白得无血色的唇,微笑着喘息道:“不…不要哭…我…我不喜欢看着小曼哭…”

“师父…”柳曼吟的眼泪落在安子笃的胸口上,她清晰地发现安子笃原先胸口上的红痣竟然也开始化开,并隐没,不见了。

安子笃也感觉到了红痣的消失,他满足地向后靠着,淡然地说:“我…我们两个真的是夙愿,如今…缘分真的尽了,所以…我该走了…”他不怕死,千年前眼睁睁看着十八在他面前消亡,让他在刹那间明白,原来心死比躯壳的死更可怕,更痛苦。

他用不舍的眼神看着柳曼吟,是造化弄人么?她回来了,而他却要走了。

他一向桀骜不逊,此刻却无比希望自己离开后,老天真的能让柳曼吟从此忘了他,那种思念痛悔到极致的心情,他怕柳曼吟无力承受。

可是此刻的他却是那般无奈,他什么也不能为她做到,他只能把自己最后仅有的,给她。

“不要,不要!师父!”柳曼吟死命地抱住安子笃,一股无尽的恐慌与无助涌上她的心头,她紧紧抱着安子笃,仿佛要用自己的生命用力抱紧他,这样安子笃就不会离开她了。

她不要,她不要失去他!

“师父…你是,你是用这种方法把你的修行都转给我的么?”柳曼吟颤抖地咬着唇,整个人强忍着哭泣,抖得如同风中的树叶。但她不敢哭出声来,她唯恐自己哭得太厉害,一眨眼,安子笃就会消失不见。

因为此刻的安子笃,身体越来越轻,身上泛起的白光也越来越强,而他那张脸变得血色全无,犹如一尊失血的雕像。

“我喜欢你,小曼,不关你是小曼还是十八,我都永远喜欢你——不管我在哪里,不要,求求你,师父,求你了——”她现在知道了,当千年前的她消失时安子笃悲伤与绝望到极致的痛苦。这是一种绞痛心扉的痛楚与折磨。

“傻瓜…能真正和你融为一体,我真的很满足。我得到了你,你得到了我,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我…我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好好爱你,不过此刻我也无憾了——”安子笃说着话,全身泛起了耀眼的白光,他的身体在这一片白光里渐渐消融!

“不要!”柳曼吟惨呼一声,她痛苦出声,用手拼命想抓住安子笃,不让他离开,但安子笃一点点地消失了,柳曼吟伸出去的手,只是抓了空。

她头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悲伤入骨的滋味。她无能,她没用,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安子笃在她面前消失…

白光渐渐黯淡了下来,山洞里恢复了黑暗,但柳曼吟的面前,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了。

柳曼吟愣愣地瞪着面前所有的一切,沉默了许久,到了最后,才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哀痛哭声,她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第一百十六章 魂消曳影酥红了骨(2)

一百年后,龙腾谷里依旧繁花似锦。只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龙腾谷中唯一的龙血树早已经枯萎,而盘踞着这棵树的藤却依旧青红脆嫩。

这棵树本来早就死去,按理说早就没有了养分,但这根藤却依旧攀附着这棵树,一点都没有想松开的迹象。

每当到了傍晚,总有一条白色的人影顺着龙腾谷的南湖边缓缓地走过,看着黑衣把湖水慢慢染成黑色。如果碰到山谷中的樵夫再唱好听的山歌,她就停下来,在树后悄然聆听。

她最爱听樵夫唱那首山歌:“山中只见藤缠树,世上哪见树缠藤;…我俩结交订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每当她听到这时,便会喃喃低语:“他不讲信用,他不等我就自己走了——”说完这句话,她便低着头开始数着自己的手指头,“昨天好像又替别人完成了一桩心愿,已经是帮他们达成愿望的第就是第九十八个人了,等到了第一百个,我就去找他——”

她刚说完话,便听到刘安边跑来一个绿色的人影,绿色的人影近了,看见她便喊道:“小曼,有朋友来看咱们!”

白衣人影动了动,掐指一算,低低道:“是第九十九个了——”

“什么事,晓舞?”她转过身来,一张美丽的脸上有着平和而温柔的神态。微风中,她白衫飘飘,恍若幽谷仙子。其实,她也确实是仙子了。

绿色人影有些心疼地对她说道:“小曼,你要好好休养,虽然你现在道行很高,也是龙腾谷的谷主,但你并不是什么事都能管得来的——”说话的人正是柳树精晓舞,又是百年过去,她依旧和柳曼吟一样不见老,反而风姿绰约,美丽依旧。

“我知道,不过我要努力——”柳曼吟低声说道,随后问柳树精晓舞,“是谁来看我们?这么有心么?我们的老朋友就那么几个——”

柳树精晓舞还未张口,便听得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是我——”

柳曼吟转过头来,惊喜地喊出声来:“万师兄——”万天逸带着白蛇寂倾湮神态焦急地走来:“请小曼仙子救命——”万天逸还未和柳曼吟打招呼便先张口呼道。

柳曼吟有些诧异地看着万天逸,有些困惑道:“师兄,你不是和师父孙逸一道儿成了亲么?我已经满足了你们的愿望,我让师兄你娶得两位姐姐青蛇和白蛇,坐享齐人之福,让孙逸师父追上了盈秋,今日怎么还又要事呢?”

她帮所有的人都完成了心愿,独独差了一个阳潇。有人说阳潇出家了,有人又说他在青龙山下修炼,只有柳曼吟知道阳潇是暗中在守护着她。只是他是人,而她因为得到安子笃的真气而重新成了仙。

人和妖的时候她就与阳潇无缘,更何况现在她心如止水?

阳潇何痴,情字何苦?!

“实不相瞒,我此次是为祁邪和白依的孩子来的——”万天逸和寂倾湮对视一眼,对柳曼吟说道,心中还有点忐忑以前祁邪和柳曼吟用过节,柳曼吟不肯出手相救。

“你快说,是关于孩子的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帮的上忙的,我一定帮——”出乎万天逸的意料之外,柳曼吟却很关心祁邪和白依的孩子。

第一百十七章 魂消曳影酥红了骨(3)

自从安子笃消失之后,柳曼吟就一直没有看到祁邪和白依,只是从蝴蝶精和柳树精嘴里知道祁邪到最后终于感念白依的真心,两人走到了一起。闻说白依还为祁邪产下了一个后代,柳曼吟也为他们高兴。

如今要劳动万天逸前来求救,究竟出了什么事?

万天逸说道:“小曼你不知道,如今的世道不知道是怎么了,最近瘟疫蔓延,也不知道有什么人散播了谣言,很多人认为是槐树成精,横行祸害造成的,所以家家户户中没有染上瘟疫的人都上山去砍槐树。”

“可是,祁邪不是武艺高强的么?他应该不会惧怕这些人类才是。”柳曼吟有些诧异地问万天逸道。

“祁邪是武艺高强,但是也经不起全天下人的袭击啊,现在山上的槐树差不多都砍光了,祁邪和白依带着孩子逃避,但孩子也被传染上了瘟疫,眼下奄奄一息,据说只有麒麟血藤和龙血树合二为一的血汁才能解救。但是祁邪又拉不下脸来向你求救,我看不下去了,就只好来了——”万天逸叹了口气。

“血藤汁是没有问题,可是,我该如何给他呢?”柳曼吟低声说道,她想了想,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抬起眼来对着万天逸说道:“要不,师兄,你先回去吧——”

“啊?”万天逸看着柳曼吟,“你不救人了?”

柳曼吟不答,只是平视着前方,道:“你明天带着孩子再来吧,今日我有些疲倦——”

“可是,那些人正在追杀孩子呢,很快他们就会杀到这里来的,因为龙腾谷也有很多树——”万天逸焦急道,明明刚才还愿意的,现在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神仙也爱反悔了么?

”寂倾湮姐姐,你快点把师兄带走吧,记得明日天亮后再来龙腾谷——”柳曼吟说完,转身便翩然离去。

“你,你——”万天逸焦急得直跺脚,寂倾湮拉住了他,柔声劝慰道:“相公,咱们走吧,小曼说明天来明天来吧,她总有她的道理——”

“唉,自从安子笃死后,她也变得异样了。”万天逸无奈地摇摇头,只好和寂倾湮一到离开了。

第二日,祁邪和白依带着奄奄一息的孩儿到了龙腾谷,祁邪本来还有傲骨,但经不起后有追兵,身边又有病重的孩子,在白依和万天逸以及寂倾湮的劝说下,终于还是有些忐忑地来见柳曼吟。

可是龙腾谷中并未柳曼吟的身影,问柳树精晓舞,她竟也不知。四下寻找无果之后,晓舞也着了慌。

突然听得龙腾谷外一片喧哗,接着很多被染了瘟疫和未染瘟疫的凡人涌入了龙腾谷。有人见谷中百花盛开,溢满了一种异香,便叫嚷道:“快把这山谷夷为平地,这种香气有古怪!难道是槐树精在作怪?!”

晓舞气不打一处来,站出来怒吼道:“你们不要在龙腾谷中撒野!这里没有槐树精,有的都是好人!”

“好人?!我们才不相信呢,妖精能有好的?!”有为首的凡人怒道,“若不是你们妖精作祟,我们凡间会有那么多人染上瘟疫的么?”说着很多人涌上去,便要去抢白依怀抱中的孩子。

第一百十八章 魂消曳影酥红了骨(大结局)

祁邪怒道,脸上杀气顿生,伸手便要杀人,但却被一旁的白依阻止住:“祁邪哥哥,不要,你答应过我不要杀生,我们潜心做善事,不要为一时冲动毁了我们的再次修行!”白依看着祁邪,柔弱但坚决地说道。

“我不杀他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们的孩子被人害死么?”祁邪眼眸通红,顿时魔性又起,他举起手来,正要毁灭这些愚民,却听得万天逸一声大喊:“住手!快看,快看!龙腾谷的水是红色的!”

所有人闻声都住了手,鼻子里闻到的异香越来越浓,万天逸闻到了这股奇香,心中一动,大声道:“是麒麟血藤的汁液!”

他的话刚一出口,那些染了瘟疫的人顿时炸开了锅:“啊,是麒麟血藤,能治百病的珍药啊!”不知道是谁带头的,那些人都奔涌前去,如饥似渴地汲取着那河里的水。白依也连忙为自己的孩子舀了一勺药液,给孩子喝下,很快孩子便恢复了灵气,睁着眼睛骨碌碌地直转。

祁邪和万天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心里一个咯噔,祁邪立刻飞身而起,朝着那河水的源头疾奔而去。

远远地,他看见一个白色纤细的身影伫立在河水的源头,他的心一慌,沙哑地喊出声来:“十八——”

那条人影没有应他,只是低着头,让自己手腕上的伤口一点点地往河水里滴淌着鲜血!

“不要了,够了,十八!”祁邪看清这一幕,心脏犹如被一只手抓住,痛得钻心,“不要再流血了,你会死的!”

但柳曼吟并未理会他的话,她抬起脸来朝他嫣然一笑,笑容美丽,整张脸却已经变成白色透明的。河水越来越红,异香在山谷中弥漫,久久不散。就在此时,龙腾谷突然开始震动起来,所有的人四下逃窜,纷纷找着可以依靠的地方。

离龙腾谷不远的青龙山也跟着摇晃了起来,山洞里正在修行的一个眉清目秀的和尚掐指一算,面色苍白地站起,失魂落魄地跑了出来,直奔着龙腾谷而来。

龙腾谷的后山上,全城百姓饮水的源头。

柳曼吟迎风而立,白衫飘飘,那种感觉看在祁邪的眼里,竟有些眼熟,让祁邪想起了一个人来,“你,你决计是想随安王而去么?”祁邪开口了,眼眶里却潮湿了。

“祁邪——”柳曼吟低低道:“你来了?我要和他一起走了——我盼望了很久,总算可以达成我的心愿——”说着她凝视着面前红色的血海,笑了笑,说,“从此以后,此药血海永不凝固,为苍生祈福,除除病消灾——”

“不,不!十八——”祁邪心痛难忍,不自觉地想冲上前去抱住柳曼吟,但却扑了个空。

“以后好好善待自己,善待白依,还有善待所有的人…”柳曼吟低低地对着祁邪说道,整个人开始在空中消散,化成了青烟,渐渐飘逝。

“不,十八!”祁邪悲怆的一声大喊,所有抢水的人都停住了动作,整个山谷中,只有祁邪悲怆的喊声在空谷中回荡,久久不能散去。

龙腾谷外,一条青色的人影朝着这里疾奔而来,他也听见了祁邪的呐喊声,同时看到了一缕青烟从山顶上腾空而起,很快便消失在空气中。

他踉跄两步,清俊的脸上满是泪水,“小曼,小曼,”他无力地喃喃道,顾不得袈裟在身,“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久久不起。

光阴流转,天上一梦,人间百年。转眼千年之后。

雨过天晴之后,山里传来了嘹亮的歌声:“山中只见藤缠树,世上哪见树缠藤…我俩结交订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樵夫唱着山歌,愉快地砍着柴禾,走过了青龙山,走过了一个山洞,他没有注意到山洞里供奉着一个早久已坐化了的和尚,他只顾一路走着,虽然靠出卖苦力为生,但他依旧很愉快。

樵夫翻越了好几座山头,一路砍着柴禾,也没有发现就在他的头顶上,漂浮着两朵软绵绵白白的云。

“他很快乐!”其中一朵云对另一朵云说。

“我也很快乐!”一朵云则对方才的云说。

“我更快乐!”方才的云糯糯地说,同时靠紧了这一朵云,“好困,我终于可以靠在你身边好好休息了——”它习惯性地盘旋在“它”的身上,犹如在那遥远的年代,“它”还是一棵树的时候,而它还是一根细小的藤。

另一朵云不再吭声,只是低低地说:“你别靠我太近,免得等会儿又该下雨了——”

方才的云回答它:“不怕,不怕,我不怕,凡人更不怕,没有风雨的话,怎么见彩虹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