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女人说着说着就落泪了。

苏景没经历过这个,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虚伪的话肚子里有一堆,但是这个时候跟这样脆弱的妈妈说却不太合适,也不太尊重。

苏景没敢说陈萌妈妈哭了的事情,怕陈萌难受,只说:“陈萌变化很大,上次放假她回家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耳钉摘了,手上的戒指摘了,头发的颜色是黑色的,被她爸收拾的很整齐干净。就她爸周围的情况来看,你的教育还真的歪打正着的教育对了,陈萌的性格谁敢欺负?不论哪个女人,来到陈萌的身边都只有讨好陈萌的份儿。陈萌听话的在补课,下次再回去,乖巧的样子会再让你大吃一惊。”

陈萌扑过去抱了抱苏景,阿姨真好!

苏景装作嫌弃地推开陈萌。

陈萌下巴搁在桌子上,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有个能安慰妈妈的人真好。这些话,老爸那种人一句都不会说,只会嫌妈妈唠叨的挂断,但其实老爸很关心妈妈的将来幸福不幸福,别人说,老爸跟妈妈的婚姻走到了尽头,可是亲情还在。

陈萌的妈妈止住了哭声:“你费心了。”

“不是什么大事。”苏景最后说:“我跟陈萌只差十岁,她虽然叫我阿姨,但却把我当朋友一样在相处。如果不是她真的很懂事,我也不会这样对她。”

不管苏景说什么,陈萌的妈妈都完全的相信,愿意相信女儿在那边很懂事很听话。

说完之后,陈萌的妈妈在那边平静挂断,不敢再跟女儿说话,担心女儿听到哭声情绪上再有波动。

把手机给了陈萌以后,苏景低头继续看杂志,但是却看不进去杂志的内容,耳边是陈萌一句又一句地说话,十句有八句都是废话。

苏景低头在想,自己理会陈萌并不是因为陈萌懂事,而是因为陈萌的命太苦,太可怜。苏忱跟她在成年后失去父母,而陈萌,恐怕已经等不到成年,就会失去那唯一能依靠的父亲。

陈前还能活多久?决定权都在老A那边。

苏景抬起头看着陈萌。

陈萌低头眼睫毛一眨一眨地说着话,声音里满是雀跃,但多少天后,多少个月后,陈萌再不会这样快乐,失去她爸之后,她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孩子骨子里有一些东西也许是早已养成的,很难改变,或者,可能都是天生的,她随她爸多一点。

……

陈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老爸,嗯,我跟苏景阿姨在隔壁厅。”

“你爸?”苏景抬起头问陈萌。

在陈萌点头的那一瞬间,苏景撂下杂志,直接起身离开了此地。

没走几步,一双大手抓住了她:“苏小姐,你这就走了?”

苏景回过头来,用力甩了甩那只冰凉的死人一样的大手:“陈先生,麻烦你放开。”

陈前放开了,并没过分。

“不至于见了我就跑,我不吃人,跟你说过不下十次了。”陈前似乎渴了,端起桌子上的一杯饮料就一饮而尽,喉结滑动,舔了下唇。

那桌子左右就是女儿跟苏景坐着的,喝的东西都没问题。

陈萌捂着嘴笑:“爸,那是苏景阿姨的酒……”这算不算是间接的接吻了?

陈萌恍然明白,苏景阿姨对老爸没意思,只是老爸单相思罢了。苏景阿姨一直躲着老爸,而老爸老追在苏景阿姨的后面。

苏景还是转身离开了。

去往女洗手间的方向,苏景想,陈前应该不敢进来,就算耍无赖不要脸也得分个场合!

女洗手间里,苏景放下了手袋,进了洗手间后不知道能干什么,其他进出的女人诧异地扫她一眼,大抵是因为她的脸色很冷,很淡。苏景出了一口气,打开手袋拿出手袋里面的唇彩,照着镜子仔细地涂抹了下。这样,别人就不会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了。

苏景待了半天都不知道干什么,算计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打算走出这个洗手间。

一出洗手间,就看到陈前跟陈萌等在外面。

“苏景阿姨,你进去好久了。”陈萌靠着墙壁说,“差点以为有暗门,让你跑了。”

陈前也靠着墙壁,目光诡异地看着苏景。

苏景的眼中他那目光就是诡异,经过这对父女时面无表情地嘀咕了一句:“我是犯人吗?往哪里跑?”

初认识时,苏景敢跟陈前对视。

但现在不敢对视,即使陈前再嚣张,苏景都怕望着他对视时自己会露出一副可怜他的目光,像是可怜一条将被碾死的虫子。

陈前是个好爸爸,但他却永远都不算是个好人。

眼前,陈前没有伤害到苏景,可是他间接再间接地伤害到了吴仰跟陆霏,已成事实,虽然最错误的人是吴仰他爸。

这种父亲也是苏景不能理解的,像是不能理解自己的父亲生前的安排和行为。吴仰他爸,自己犯罪还要拉上儿子,或者他以为自己活了半辈子没被抓,儿子也能安全的继续继承他的犯罪事业?真不是人!畜生不如!

这种人无疑是最令人恶心唾弃的。

苏景走在陈前的前方不远处,高跟鞋的声音像是此刻心跳的频率,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恨恨地想:陈前,你的时日不多了,除你以外,所有人将来的生活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却只有你,死路一条在等着你。

陈前父女,跟苏景一直跟到富丽堂皇的宴会厅里面。

苏景碍于宴会厅里人多,只是低着头瞟了一眼跟着自己的两人,不愿意凑近去警告他和他女儿别跟着。其实警告也没用,不管在哪里,该碰见的人都会碰见,一个也躲不掉。这个场合,多说一句话苏景都怕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苏景敢跟陈萌在一起走,却不敢跟陈前在一起走,陈前是什么人,来了这里的想必大多数都会知道。

跟他走在一起,别人会怎么看怎么想。

苏景给胡鸢发了一个消息:胡姐,你下来了没有?

苏景没有得到回复。

陈前站在距离苏景三四米远的地方,双手插在裤袋,嘴角噙着笑意地望着苏景。

这样赤裸裸地目光,苏景实在消受不起,相信任何不想跟陈前搭上边的女人都消受不起。

苏景一个人躲得了顾怀安,但是加上身后尾巴一样甩不掉的陈前和陈萌,想躲得了顾怀安的目光就成了奢望。

顾怀安很意外,苏景竟然也来了这里。

两个人隔着很远的距离,顾怀安沉沉地目光打量着苏景,还有苏景身后几米远的那对父女,看上去,气氛很微妙。

苏景走几步,那对父女就跟着走几步。

顾怀安轻扯动薄唇,只觉幼稚,转过身去,一个人背靠着红酒柜慢条斯理地点了根烟抽着。

……

胡鸢拍了一下苏景的肩膀:“等着急了吧?”

苏景回头,面上笑的极不自然:“没有。”

胡鸢下楼的时候早就看到了陈前和陈萌,但胡鸢没跟苏景提起,事后也没向苏景过问一个字。

胡鸢答应给苏景介绍业务,就说到做到。

苏景真的见识到了什么叫面子。

胡鸢的面子太值钱,惊人的值钱。

苏景跟对方老板留了电话,不是跟秘书或是助理说的,而是直接跟老板洽谈。对方什么都没细问,胡鸢只说自己丈夫的公司签的就是苏景这家公司,并非AL。

当即,对方点头信任胡鸢,承诺合同到期后续签苏景所工作的公司。

苏景心里始终想着胡鸢提起的AL,不禁提了一口气,大业务看来都等于是从AL的手中抢夺的,不过,AL也不在乎这一星半点。其实挺不地道的,那毕竟是顾想想爸爸的公司,前夫不前夫的暂且都不说。早知道,就不来这一趟了,仔细想想也挺没意思的。

胡鸢手机响了,跟苏景打了个招呼就去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苏景现在不敢乱走,怕又碰上陈前。

但又不能一直站在一个地方杵着。

胡鸢接电话的时候,寿星开始切蛋糕,宴会厅里变得很安静,切完蛋糕,接下来是一轮又一轮的致答谢词。

苏景往安静的地方走,躲着陈前。

目光先是搜索到了陈前和陈萌这对父女的身影,然后苏景就故意的绕开他们走。

至于顾怀安,苏景始终都没有发现,可能,他已经走了吧。

苏景走到还算安静的地方,松了口气,手上是胡鸢递给她的一杯酒,紧张的口渴,又喝了一口酒,味道仍是甜的腻人,喝完一口就有还想喝的感觉。苏景靠在墙边上,索性把一杯酒都喝光了,头晕晕的,越来越晕,靠在墙边将酒杯搁在了一旁的柜子上。

闭着眼睛,苏景觉得自己快要睡着了。

“穿成这样,你打算勾引谁?”突然一道低沉的男音,带着不悦。

苏景猛地睁开眼睛,从通亮的宴会厅门口走来一人,挺拔修长的身躯,结实且充满力量,扑面而来的尽是男性何尔蒙气息。男人两步就迈到了她的面前,手上端着一杯酒,优雅的五官却掩盖不住他又邪又恶的语气。

苏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醉了,总之,眼前的男人给了她很坏的感觉。

顾怀安那双深邃视线上下地打量着苏景的衣着打扮,其实算很保守了,在场的女人没有比苏景穿的更保守的,但他作为苏景的前夫,苏景孩子的爸爸,自然会认为苏景这身衣服是暴露的。苏景每一次叫他惊艳的打扮,在他眼中都像极了没穿衣服,光着身子。

这一点在他这里没道理可将,苏景漂亮,约等于苏景没穿衣服。

第192章 Chapter 192 受到打击

苏景努力的让自己睁开眼睛,看清楚眼前的迷糊人影。

这个男人,到底是站的近在眼前,还是距离自己很遥远?眼睛里模糊不清的有着重影,怎么努力都看不清楚。

酒在喝完第一杯的时候,苏景就觉得体内很热,但是苏景喝酒的经验不多,以为是自己待在宴会厅里太热的缘故。

嗓子里始终很干,很渴很渴,所以只好喝像饮料一样甜的酒。第二杯喝完,靠在这里才闭上眼眯了一会儿,就晕眩的浑身发热,特别想马上脱了衣服去冲个凉。

顾怀安整个人都已经向她逼近。

苏景喘着气,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这一刻才知道他就在眼前,而不是在远处站着。

“为什么要来这里?”他稍微凑近,闻着苏景身上的香味。

苏景想推开他,但是没有力气,双手想去推他的胸膛,可是在手指碰上他衬衫的那一霎那,摸到了他胸膛的坚硬胸肌,手指没出息地渐渐弯了下去,不怎么敢碰触他的身体。

“为了业务。”

苏景喝醉酒后可是很诚实的。

“你现在就这么缺钱?”顾怀安的语气里已有了几分怒意。

苏景虽然有些醉了,但是还能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扬起嘴角,眯着狭长迷人的眼睛抬头望着他:“顾老板,你这么有钱,你肯定不缺钱,自己生活的好自己知道就行了,你还要让别人跟你一样不缺钱?我们公司好几百个员工,都跟我一样,很缺钱,你要不要挨个救济救济?发发善心,到我们公司门口撒点钱。”

顾怀安薄唇紧抿:“我只愿意给你钱,因为你们公司几百个员工里,只有你跟我上过床,只有你给我生过孩子。”

苏景抬起手,似抚摸似拍打的碰在他的俊脸上。

苏景面颊潮红,身上散发着一股甜香腻人的酒气:“别这么说,如果顾老板你愿意,我们公司很多人都愿意跟你上那个床,再生个孩子。你有钱你都可以把我们公司当成你的后宫,我前一个上司是男的,他特别色,你让他变个性当你老婆,家里生活中他一定让顾老板你很满意。”

顾怀安唇齿都是寒冷的,欺身再次靠近,眼睛对视着苏景的眼睛,惑人地气息喷在她脸颊上:“苏景,你真喝醉了?”

“我没醉,谁说我醉了?”

苏景生气地朝他吼,眼皮沉重地开始往一块粘合,闭着眼睛低着头,再提不起一丝力气。

苏景开始抱怨:“离婚以后我不靠自己奋斗,我要靠谁?靠男人是最不靠谱的事情,感情,婚姻,金钱,对方说抽走就抽走,为了不给男人第二次伤害我对我绝情的机会,我只能自己赚钱。我自己的钱,用着踏实。顾怀安,我只是出来工作而已,怎么被你说的这行为好像很肮脏?我做什么了?你话里话外的不尊重女人你知道吗?”

顾怀安望着面前醉酒的女人,无法再生气。

顾怀安伸手试图去拉苏景的手:“先跟我走。”

“我不跟你走!”苏景退后一步,但是已经没地方可退了,两人站在一张床那么宽大的一扇门后面。

宴会厅里面热闹,所以这会儿没有人出来。

苏景气得都快哭了:“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谁都不容易,每天蝇营狗苟也不是我自己喜欢的。”

顾怀安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把苏景揽在怀里轻抱着她,问她:“你到底醉了没有,是醉了才会这么狠心的戳我心窝子?”

苏景耍着小孩子脾气一样,不要他抱。

顾怀安见她都开始疯咬自己了,只得放开她,让她的情绪先缓一缓。

结果刚一被放开,苏景就从他的身边溜走。

人进了宴会厅里。

顾怀安瞥了一眼旁边扁形柜子上搁着的酒杯,端起来看了一眼,杯沿上有浅粉色的唇印,基本能确定是苏景喝过的。

……

陈前并不是只带女儿来的这里。

陈萌之所以要跟来,完全是因为偷听到老爸要带林端妮过来。

14岁了,再有19天就到15岁,同学们早恋的一对又一对,男的女的这点事情,早熟的陈萌全都明白。

生日晚宴免不了大人们都要喝酒,陈萌就想,万一林端妮那个心机女人趁老爸喝醉了,欺负老爸、让老爸吃她的亏怎么办?

陈萌想得到的只有一个陷阱:林端妮预谋让老爸签字离婚,离婚协议上设陷阱,最后让老爸有巨大的经济损失。

这个女人离婚若能在老爸手里大赚一笔,陈萌觉得自己会气死!

绝对不会给林端妮这样的机会。

陈萌看不上林端妮,从来都是,今天在老爸的车里跟林端妮见面,也是上次扇巴掌以后的第一次正面见面,谁都没有提起上回的事,就算提起,陈萌也是抱着再厮打起来的决心在应对。

就在车快抵达酒店的时候,林端妮接个了电话说临时有事,又下车,打出租离开,家里有点事情需要她亲自出面解决。

陈萌希望林端妮永远都解决不完,干脆别来了。

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林端妮非常注重交际,这座城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都会来给这位寿星贺寿。

这是一个认识达官显贵的机会,对将来的事业,各方面发展都有很大的帮助。每年只有一次这种机会,不想抓住的都是傻瓜。

处理完律所的事情已经八点二十,林端妮自己开车过来酒店,用时三十分钟,所以,上楼的时候已经九点了。

陈前在忙着,没有理会刚来的林端妮,即使视线看到了林端妮靓丽的身影。

林端妮从进来就在跟人打招呼,挂着温柔的笑脸。

一转身间,林端妮便看到了陈前,而顺着陈前的视线再望过去,发现陈前那道视线的尽头站着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景!

这样刺眼的一幕,导致心情大好而来的林端妮瞬间心情变差,早就已经听说过陈前跟苏景有接触,虽然自己已经不爱陈前了,但在婚姻中毕竟是个没有得到过陈前的爱的女人,说实话,怎么能不嫉妒?他何时用这样的目光追着过自己的身影?

……

顾怀安今晚也在这里,这几乎是林端妮不用想也知道的事情。

那么,苏景是跟谁来的?

如果没有邀请函,苏景怎么能进得来?

难道是顾怀安带着前妻过来的?这岂不是笑话?陈前带着顾怀安的前妻过来?这岂不是更大的一个笑话?

苏景身上穿的那套连身裙,是某奢侈品牌的秋冬新款,这套连身裙把苏景衬得太精致大气,林端妮的心情再一次的受到打击。

“林姐,你怎么才过来?”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人朝着林端妮走了过来。

林端妮收回视线说:“有点事情临时需要处理,路上又堵车。”

“我们就等你了,来,跟我到那边去坐着。”

女人挽着林端妮的胳膊,没走出去几步,就跟林端妮咬着耳朵聊起了豪门里的八卦。

林端妮最近几年来深谙跟这些女人的相处之道,这些千金小姐,阔太太,品德端正的确实少之又少,其实在座的都是一路货色。谁能跟她们说些别人家庭里不为人知的丑事,谁就是她们所谓的好姐妹。

每一次聚会,林端妮都要想破脑袋的说一些她们感兴趣的事情。

有时候八卦是真的听来的,跟她们说说,有时候临场发挥的杜撰一个狗血事情。背后议论人的比比皆是,在这个圈子里造谣犯不犯法,林端妮自己便是律师,十分清楚,所以能准确的拿捏得好这个分寸。

……

落座用餐的时候,哪一桌做什么人都有提前的安排。

胡鸢自然是带着苏景坐下。

满桌都是苏景不认识的人,但当陈前父女坐下在这桌的时候,苏景低头,只觉头晕的很。

苏景疲惫的想着,自己要一直做这种工作么?现在的感觉是真的累,只想好好的回去睡一觉。想不应酬,想生活固定的朝九晚五,也不容易。

苏景知道自己有些醉了,没醉的彻底,能明白别人都在说什么,只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能支撑多久。坐在入眼就能看到好几个陌生人的地方,她之所以不害怕,大概是因为这里有某个人在吧。

苏景想到这里,不禁替自己感到悲哀。

人不在他的身边,但心却是离不开他的。他像是一股和煦的春风,而她是花骨朵也好,树木的苞芽也好,只有被他吹一吹,她才会尽情舒展着在他的气息里绽放开来。

顾怀安坐在另一桌上,目光不时地朝苏景瞥过去。

从桌子摆的位置,以及几号桌,都能看出客人在主人心目中的等级。

1号和2号对于客人来说是最具地位的位置,顾怀安的那一桌是1号,胡鸢陈前的这一桌是2号,分别摆在台下最前面的两侧。

3号就在稍下面一点的中央位置,跟1号2号桌错开。3号是很大的一张桌子,坐的都是寿星的家人,外人是坐不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