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的真相 作者:悠然玉语

第一章 初夏的婚礼

入夜,初夏木然地坐在床边,床上是叠得很整齐的新被子,都是绸缎面的,图案也很喜庆,颜色红的,粉色都有,这样娇艳的颜色把屋子里的灯光都映照的红通通的。

初夏身着大红的旗袍,那精致的剪裁完美地把初夏的婀娜轮廓了出来,她的脸色是红润的,也可能是环境渲染的原因,她现在只要稍一抬头,眼前就是闪亮的红色喜字。初夏静静地坐着,眼神里一片茫然,她的心乱如麻。婚礼是每个女孩子都期盼的,那懵懂的日子里,有谁不是在心里暗暗祈祷老天可以让自己邂逅一个英俊少年,在他大胆的流溢着爱的光芒的眼睛里,可以找到自己的身影,然后两个人默默地相视一笑,那会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可是,今天的婚礼…

这时在隔壁的屋子里,陈以南正在与一帮子前来闹房的人说话。

隐约地听着有人问,“新娘子呢?新娘子呢?快叫出来,给哥们点支烟。”

当地人的风俗,结婚当日无大小,大家都是为了给一对新人增加点喜庆,热闹的,所以往往一些平日里就很能疯闹的男男女女,就会趁机来折腾刚过门的新媳妇。不是把新媳妇的外套扒了,就是让新媳妇给自己点烟,这火刚被打着就会有人给吹灭了,然后新媳妇再打火,还得是笑着的,不能恼,这就如少数民族的泼水节一样,他们往你身上倒上了一盆子水,让你变成落汤鸡,而你不但不能生气还得感谢,人家那是在祝福你,祝福你来年里风调雨顺,而这闹房与泼水节是有异曲同功之妙的。闹,是为了一种氛围,也是一种融合,让一个女子感受自己怎么由一个女孩子过渡成女人,这样的融合里左右邻居,亲戚朋友也就都熟知了,自然以后的生活里也就融洽了很多了。

“初夏这几天忙着结婚的事情实在是太累了,她在里屋休息,不就是点烟么?我给你点还不行么?”陈以南赶紧把话接了过去。

“这怎么行?你这一结婚性别也变了么?我们要看的是新娘子。”有人在起哄了。

“哥们,哥们,你们都是我的好哥们,就给兄弟这个面子吧,她真的是很累,若是累坏了,不是还得我养着不是?今儿这一结婚,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们说吧,想怎么点这支烟,是躺着点,还是趴着点,我都能做到。”陈以南连连在陪着笑脸。

“以南,想不到啊,你还挺惜香怜玉的。”听声音说话的这个人是隔壁家的二小子,黄波。

“那是,这咱的媳妇咱不怜,等着别人来怜那可就不好玩了。”陈以南在说咱的时候是加重语气的,一种自豪感是不言而喻的。

“也是啊,谁娶了初夏这样的俊丫头,那也是得好好捧在手心里,只是啊,陈以南是你运气好,要不是远杰他…”此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插了一句,“你乱说什么?今天可是以南的好日子。”

先前说话的那人赶紧朝陈以南说了句,“多嘴,我多嘴了。”

“没事!”说话的是陈以南,但很明显他的语气里夹杂着不悦了。

一时间外面屋子里沉寂了下来,不大一会儿,有人说,我看这天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这新娘子也不出来点烟,我们跟这新郎磨什么洋工?

走,走,没意思!有人附和着,接着初夏就听见了开门声。

“对不住啊,哥几个,日后我一定好好让初夏给你们点支烟,最多等你们几个结婚的时候,我不让你们的新媳妇给我点烟了。”这是陈以南在院子里跟几个人说。

“这还差不多,你可记住了。”有人就回着。

“那我要她给我剥糖,行吧?”这是陈以南在说,边说还边嬉笑着。

“好啊,你个伊拉克骗子!”说话的是黄波,他很不客气地砸了陈以南一拳。

陈以南哎呀一声,然后说,“不疼,一点也不疼。”

“不疼?哼!我可告诉你,我这一拳可是会给你造成内伤的,你啊,今天晚上还是少得瑟吧。”

“哈哈!”

接着有人就笑起来。

陈以南也笑,随后不久听得门被关上了,渐渐地说话的声音也就越走越远了。

初夏听得陈以南走进来,忽然心里就是一阵莫名的惊慌,很明显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可自己等了二十几年的时间,保留了那么久的纯洁的身子不是为了安远杰么?远杰他是那么的懂得自己,与自己青梅竹马,就是昨天自己还在他家里为他收拾家务,他注视着自己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此刻的初夏想起来心就疼。他是想说什么?想说自己不要嫁给以南么?还是想说他依然是很爱自己?初夏曾一直在等着,等着远杰说出他自己的想法,不管是要自己守护他一生,还是要自己上刀山下火海,初夏知道她都是会听的,她爱远杰,她不想他失望。但是整整一天,远杰都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看着初夏里出外进的身影,他的眼光很复杂,有的东西初夏能看明白,可有的东西初夏看不明白,初夏很想把他目光里自己看不明白的东西琢磨清楚,但老天没给她那么多的时间,就在她似懂非懂的时候,一天就又过去了,4月18日,一个多么吉祥的日子,本来这是远杰与初夏结婚的日子,可是现在它依然是初夏的出嫁时间,而新郎却不是远杰。

“累了吧?”初夏正在愣神的时候,陈以南问她。

初夏没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她甚至不敢抬头,她听得出来以南的话里都是关心,而目光就更是流溢着激情与渴望了。这样的一个日子,这属于一个男人与女人相互介入的日子,任凭谁能不浮想连篇?

陈以南也不是仙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且很健壮。

泪,就在初夏的心里一滴一滴地落着,很悄然地。她知道自己无法躲避,这是命运的安排,既然自己选择了与一个男人走进婚姻,那么她就不能阻止一个男人在自己身上行使他的权利,这是天经地义的。

初夏把眼睛一闭,接着就躺在了身后的床上,一动也不动,脸上的表情是凄楚的悲壮。

“把外套脱了,盖着被子睡吧,夜里别着凉了。”陈以南就那么站在床前,注视着初夏的神情,她现在的状态有点象视死如归的女英雄,又有点象是沾板上的肉,很有点任人宰割的意味。

初夏没睁眼,也没说话。

陈以南的心莫名地就被谁用针刺了一下,很疼,很疼!

“难道我娶了你是错误的么?我很想给你幸福,你知道么?”他在心里急切地呐喊,可是这心灵之音就是再磅礴,也是传不进初夏的耳朵里的,也许,现在陈以南就是可以面对着初夏的眼睛,说出自己心里对她的爱与真诚,初夏也是不会信的。陈以南知道,初夏的心在远杰的身上,一直都是。

唉!陈以南叹息了,他默默地脱了自己的衣服,钻进了自己的被窝里。

夜,一直就是这样的,披着黑色的外衣,步子不急不缓地来或是走,它的胸怀是宽广的,它的眼睛也是闪烁着的,每一个在它胸怀里发生的故事它都是一目了然的,可是它并不说话,它只是静静地看着,以永恒沉着的情怀。

等了好一会儿,初夏睁开了眼睛,屋子里的灯已经被陈以南关上了,月光很轻柔地抛洒在床头上,屋子里的一切显得很朦胧,很诗意。

初夏动了动已经躺得很麻木的身子,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间新房,今天是自己结婚的日子,她又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身边睡着的男人,他的面庞是并不陌生,都是一个村子里一起长大的,可是他并不是自己要的,这张脸上没有自己用整个花季青春装扮起来的爱恋。

若是今天是自己与远杰的婚礼?若是现在自己身边的是远杰?若是…

泪,终于还是顺着初夏的脸滑落了,这一滴泪如同外面那月色一样清冷,忧郁。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里,初夏还是睡了过去。

这个时候,陈以南转过了身子,在月光下仔细地看着初夏的脸,她是那么的美,那么的温柔,可是她却哭了,就在自己与她新婚之夜的晚上,她是在思念着谁,不是么?她心里的这个人自己是知道的,可是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自己并没有强迫,也不想强迫。

“初夏,我会等的,我要等到你心甘情愿地给我那天,我也一定会为此而努力的,你看着吧,我爱你并不比别人少,你并没给我机会,现在你嫁给了我,就是给了我机会,我会把握的,初夏,你知道么?”陈以南悄悄地对着初夏说着,初夏安然地睡着,那睡着的姿容有如婴孩般纯美。陈以南很想在她的脸上吻一下,可是他怕弄醒了初夏,更主要的他不想让初夏觉得自己不够尊重她,那会伤害了她的心的,她现在的心本来就已经是片片破碎了。

看了一会儿,外面谁家的鸡已经在叫了,天快亮了,陈以南轻柔地给初夏盖好了被子,最后又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了满足的笑意,然后躺回了自己的被窝里,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章 花开的喜欢

第二章 花开的喜欢

第二天陈以南很早就起来了,他睁开眼,看看身边睡着的初夏,心里立刻就涌上一种巨大的幸福的暖流,初夏是自己的媳妇了,她的一生要紧密地与自己的人生联系在一起了,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又是一件多么值得让人铭记的事情!

默默地,陈以南注视着初夏的容颜,默默地。

稍后他悄悄地起来了,穿好了衣服就去了院子里,刚伸了个懒腰就被自己的妈妈素珍婶看到了,“以南,怎么初夏还没起来么?”她的脸上有点不悦。

“哎呀,妈,结婚这几天都把她累坏了,我没叫她,让她再多睡会吧。”陈以南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在笑着,是那种在自己妈妈面前略略带着点矫情的笑,素珍婶就他一个孩子从小就把陈以南看成是自己的心肝宝贝,这会儿看见了儿子又在用那种看似讨好的笑对付自己,她有点生气,都说是儿子大了不由娘,找了媳妇就更不归娘管了,这果然是真的。但她也有点幸福,看看自己的以南,长得多么的帅气,若不是初夏与安远杰有了那么些事情,按理说以南能娶到初夏也是件好事,可是…素珍婶一想起了这茬子,心里就觉得郁闷。

“你啊,就不用惯着她,把她惯坏了,看你以后怎么过日子。”素珍婶瞅了儿子一眼。

“妈,娶回来不就是惯着的么?我老爸不也一直在惯着你么?”陈以南这会儿就是嬉皮笑脸了。说起以南的父亲对素珍婶那可真是没话说,这样多年来,能捧在手心里就绝不放在口袋里,能含在嘴里,就绝不冷在碗里,村子里的女人们,没有不羡慕素珍婶有福气的。

素珍婶笑了,是很满足的笑,自己的男人对自己怎么样,自己能不知道么?可是这个初夏能与我比么?自己一门心思都在家里这两个男人的身上,而那个初夏村子里的人没有不知道她是与安远杰好过的,若不是其中出了点事情,那恐怕是不会有以南与初夏的婚事的。唉!想到这儿,素珍婶就觉得憋气,自己的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很倔强,他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么多的漂亮妹子他都不动心,就是看中了初夏了,这些年来他看着安远杰与初夏那么好,他是痛苦的,别人不知道,素珍婶子会不知道么?知子莫若母啊!

“妈,我喜欢惯着她,一辈子!”陈以南说着就咧开嘴笑了,傻忽忽的样儿。

“你就彪吧!”素珍婶子看着儿子那样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既然他快乐,那就快乐吧,做母亲的有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是快乐的呢?

“妈,您早起来了啊?”这时,房门开了,初夏从里面走了出来,她面带着羞涩,脸色有点绯红,依然穿着那身红色的旗袍,只是在外面加了一件小坎肩,粉色的,看上去很是温馨的感觉。

“是啊,天这样好,早起来也是件好事!”素珍婶看了她一眼,她不得不承认儿子的选择是对的,初夏真的很美,尤其是此刻。

“恩,以后我记得了,妈。”初夏应着,但在喊素珍婶“妈”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点生涩,都是一个村子里的,本来叫了20几年的婶子,现在忽然因为一个男人改叫妈妈了,初夏真是觉得有点别扭。

而现在那个改变了这两个女人之间关系的男人陈以南,正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初夏,她的美丽,她的娇羞,都在这个早晨象是图象一样印在了他的脑子里。初夏,我一定要给你幸福,一辈子的,我保证!他在心里默默地对初夏说,但脸上的笑是满溢的。

“以南,以南!”素珍婶在叫了,这小子真没出息,看着自己的媳妇发什么傻?

“恩?妈,干吗?”陈以南回过神来了。

“你这傻小子!干吗?吃饭。”素珍婶子笑了。

初夏也笑了,她并不是没看见陈以南注视自己的样子,他喜欢自己,这是很久自己就知道了的,可是自己心里一直就装着远杰,也从没把他放在眼里,可是现在一个意外的事件以后,自己竟然神差鬼使地成了他陈以南的妻子了,这事要是放在一个月前,自己是说什么也不信的,可今天不信也不行了,虽说昨天晚上陈以南并没有对自己做什么,可初夏很明白,那是早晚的事!

“恩,吃饭,初夏,你快洗脸吧,洗完了吃饭。”陈以南还很殷勤地把水给初夏倒上了,院子里是有自来水的,而且水龙头下面就是一个水池子,洗脸盆就放在水池子边上,只要把水龙头拧开就好了。

就这点小事也要为自己的老婆做啊?素珍婶子也看到了这一幕了,心里忿忿着,真真的娶了媳妇就忘了娘了,这小子长到现在20多年了,什么时候给自己的妈妈倒过水?她闷闷地想着就进了屋子了。

“怎么了?儿子都娶媳妇了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陈以南的老爸永强叔问。

“你去看看,这才刚结婚呢,你那宝贝儿子就给人家倒上水了。”素珍婶子一屁股坐在了炕沿上,嘴撅着。

“嗨,我当什么事呢?那还不好说么?以后每天我也给你倒水,再说了,你那洗脚水我不是经常倒么?”永强叔笑着看着自己的老婆。

“去你的!”素珍婶子笑了,她心里想着,自己是应该觉得幸福的,没了儿子的爱,自己不是还有老头子的么?他可是一直都很呵护自己的。这样琢磨着,她也就释然了。

说话间,初夏与陈以南就走了进来。

“爸!”初夏很轻地喊了永强叔一声。

“哎!好,快坐吧,这就吃饭了。”永强叔很开心地笑了。

素珍婶子看了白了他一眼,心里想着,究竟都是男人,看见了漂亮的女子还是会喜欢的,看看他那样子,把那嘴咧的,若是没有耳朵挡着,大概都咧到脑后边了。

永强叔觉察了自己 老婆的白眼,赶紧把嘴闭上了,点了一支旱烟就在炕沿上吧嗒吧嗒抽起来。

吃饭的时候,素珍婶子说,以南啊,今天是初夏回门的日子,东西我都打点好了,吃完了饭你们就去初夏娘家吧,也去给你老丈人,丈母娘问个好。

“恩,知道了,妈,我会的。”陈以南应着,但眼神依然在初夏的身上飘着,他自己也在心里纳闷,怎么自己就是看不够呢?初夏的美是在村子出了名的,自己也不是看了一年两年了,可一想到她以后就属于自己的了,他这心就象开了花一样的喜欢。

第三章 新娘回门

第三章 新娘回门

山村的早晨是活力的,东方一露鱼肚子白的时候,村头的街上就有早起的人们了,男人们都忙着去地里看看庄稼,或是找点什么零碎的活干干,而女人们则喂喂鸡了,赶赶狗了,收拾着扫扫院子,然后就回家做早饭,等饭在锅里已经滋滋地响了,热气也在朝外弥漫的时候,她们就会停下手里的事情,去叫醒懒床的孩子,快点起来,上学时间到了,迟到了先生要打屁股的!边喊着边笑着,那满足感不言而喻。

一个女人守着自己爱的男人与孩子,那这一生应该就没有什么奢求了。

不大会儿,陈以南就与初夏一前一后出了门。

“啊!这空气真是清新啊!”陈以南走在前面,很夸张地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边说边回头看着初夏。

初夏只是笑笑,并没说什么。生活了20多年了在这个村子里,你才第一天发现这空气的清新么?与远杰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经常早早起来,趁着没人的时候跑到山上去,那漫山遍野的花儿,草啊的都在早晨的风里摇曳着自己的美丽,那露珠儿就在花瓣上,草叶边滚动,在朝霞的映照下是那么的晶莹剔透。

在这美妙的画儿一样的景色里,远杰也会做些很是诗意的事情,有时不经初夏注意地就在她的脸上亲一下,或者是在一棵果树下默默地拥着初夏,在她的耳边喃喃情话,那样的情景似乎就在昨天,就在眼前浮动,可是现实已经是残酷地宣布那永远就只能是一种记忆了。

在心里,初夏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这是命么?自己该接受的命么?她是爱安远杰的,也是在他的哀求里嫁给了陈以南的,远杰说这都是为了她好,他已经不能再为她做什么了,她能幸福就是他的幸福了。一想到,安远杰那天说的这些话,初夏就忍不住想哭,很痛快地哭,老天啊,你何其忍心?我们真的是相爱的啊!

看初夏没有吭声,但笑了,陈以南依然是心情愉悦的,他很欢快地吹起了口哨,曲子是《月亮代表我的心》,那么深情的一支曲子在他的嘴里婉转着,煞时就悠扬在了小村子的上空了。

“以南,看把你乐的,这结婚的滋味不错吧?”邻居金利叔拿着锄头从那边走了过来,大概是刚从地里回来。

“利叔,这你还用问我么?”陈以南也逗着他,他知道这个利叔是最喜欢说笑话的。

“不行啊,我们那个年代可不是现在,还敢大白天走在一起,你那婶子嫁我那会儿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象你们现在这样自在啊,不但能一起上街,还手…”金利叔很想说,“还手牵着手”,可他下意识地看了看陈以南与初夏,发现他们并没有那样,嘴里的话也就赶紧刹住了车。

“牵手怎么了?这还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么?”说着,陈以南就一下把初夏的手握在了手里,然后朝金利叔眨巴着眼睛,“怎么样?羡慕吧?”

“好,你小子敢这样挑衅你叔,你等着我把你婶子也叫出来,我们也牵手给你看看,有什么啊,谁没有媳妇一样。”金利叔有点不服气了。

“利叔,你牵婶子的手那是演戏,我牵着我媳妇的手,这可是浪漫!懂不?”陈以南把初夏的手拉到了空中对着金利叔扬了扬,而后得意地笑了。

这个时候周围已经有几个人在看热闹了,大家都笑了,纷纷说,看把这新婚的以南美得,都象水里鱼儿一样在冒泡泡了。

初夏的脸红得象那朝霞一样了,村子里的人都是熟知的,可是她总觉得与陈以南站在一起,让别人品头论足那就是一种尴尬,怎么也不自然。

金利叔气急了,就来追陈以南,陈以南那有那么愚笨,早就拉着初夏的手,跑得远远的了,回过头来还喊着,老利叔,赶不上了吧,快回家牵婶子的手去吧。

众人都又笑,不过,大家都是艳羡陈以南的,看看穿着旗袍的初夏那曼妙的身姿,那眼睛里秋波盈盈的温柔可人劲儿,相信换了谁娶了她也是会骄傲的。

陈以南家住在村东头,而初夏的娘家却在村西头。

这一东一西,这短短的一段路程,让陈以南及至把自己幸福炫耀了个淋漓尽致。

走到了村子中间,是要经过安远杰的家门口的,只是接近了他家的胡同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了,初夏就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手从陈以南的手里抽了出来,然后略略低下了头,走在了陈以南的身后。

陈以南不是不知道初夏的心思,他看她低着头那窘迫的样子,就知道她是怕安远杰看见自己与她手牵手的样儿,不由地,陈以南心里有点不满,你都是嫁了我的女人了,就算你心里暂时放不下他,我都可以容忍,可是这在外面,这大街上,很多双眼睛在那窥视着呢,你怎么就不能为我着想,给我一点做男人的面子呢?他心里的想法并没表现在脸上,只是他稍微停了一下脚步,等初夏跟上来的时候,他又硬把初夏的手牵在了手里,初夏很慌乱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暗暗地也在想着把自己的手重新从陈以南的手里拿出来,可是她失败了,陈以南的大手象是一块棉布一样,紧紧地包裹着初夏的小手,怎么也拽不出来。

初夏有点恼怒地瞪了陈以南一眼,刚想说什么,就被陈以南用手势制止了,他四下环顾了一下,用眼神告诉初夏,街上很多人呢。

初夏无奈了,陈以南说的是对的,街上是很多人的,本来对于自己离开安远杰嫁给陈以南,就不被村里的人看好,都说这会是一个悲剧的,有的甚至扬言说,你看着吧,要不了几天,他们就得离婚,这就是一个笑话而已。

为此,初夏的妈妈不止一次地在她面前落泪,说是陈以南是个好孩子,能在知道你与远杰的事情后还喜欢你,娶你,这就是你的福气,这过日子么,都是慢慢来的,也许一开始没有什么感情,可时间长了,彼此有了默契了,也就有了感情了,那日子也就会过的有滋有味了。

可是,初夏并不是因为妈妈的这些话才嫁给了陈以南的,但妈妈说的还是对的,都住在一个村子里,怎么也不能让别人看笑话的,尤其是今天这只是他们结婚后的第二天而已。

初夏不再挣扎了,任凭陈以南把自己的手握着。

这时,他们经过了安远杰的门口,不由地初夏看了那熟悉的门儿一眼,她的心忽然就一阵轻松了,大门上了锁了,看来远杰不在家,他看不到自己与陈以南这亲密样了。可是,这一大早的他去了哪里呢?

没用多大会儿,初夏与陈以南就来到了初夏娘家的门口了。

早就有人告诉了初夏的父母了,说是新女婿一会就要上门了,两位老人早早就做了准备了,院子扫得一尘不染,大门敞开着,只一眼就看见屋子里的窗户玻璃被擦拭的亮得晃眼,还贴着几个窗花,那颜色红得别提多水灵了。

陈以南刚迈进门槛,初夏的父母就迎了出来。

“爸,妈!”陈以南很响亮地叫了一声。

“哎!”老两口异口同声地就应了,那笑把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接过了陈以南手里拎的东西,初夏妈说,“以南啊,快进屋,快进屋。”她是笑着在说的,可眼里谁也看得出来她是含着泪的。

初夏的心一颤,真的很想扑进妈妈的怀里大哭一场,但这是不能的,新媳妇回门怎么能哭呢?于是,她使了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把那到了眼眶里的泪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第四章 新女婿-陈以南

第四章 新女婿-陈以南

进了门以后,陈以南发现屋子里已经有了几个人,初夏妈安排着他与那几个人打招呼,那个四十多岁,有点胖的女人是初夏的小姨,那个个子不矮的,年纪也挺大的男人是初夏的舅爷,老人是摸着自己的胡子接受陈以南的问好的,他不住在对初夏的妈妈说,这个孩子不错!浓眉大眼的,不错,一看就是知道心眼好使。

陈以南赶紧笑笑,说,舅爷您过讲了。

初夏的妈妈就笑着,说,“恩,是,是个好孩子,一个村的我能不知道么。”

众人就都夸奖着,这反倒让陈以南有点不好意思了,都说丈母娘疼女婿,上门了就给吃荷包蛋,可今天这初夏的妈妈虽说没给自己弄出一大碗的荷包蛋来,但她看自己那眼神,那喜欢简直就让陈以南觉得受宠若惊。

屋子里的人都是亲戚连亲戚的,都是被初夏妈邀请来做席,陪新女婿的。

所以,这新女婿一到,该陪着说话的,就坐在了炕上,那该忙活着帮忙做饭的就随着初夏妈去了厨房了,一会儿工夫那房顶的烟囱上就冒起了婷婷袅袅的烟气了,你再听吧,那切菜的声音,铲子碰锅的声音,还有那几个做饭的女人的欢笑声,都在这一个阳光灿烂的正午,传扬了出去。

陈以南把自己兜里的烟拿了出来,依次给众位叔叔,伯伯的点上。

初夏的老爸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说,“你还别说,这好烟就是味道正,吸了不糟蹋身体。”

“你啊,这就是亲女婿给点的烟,抽着心里美。什么好烟不糟蹋身体啊,都一样,你没看每一包烟上都写着‘吸烟有害健康’么?就是一万元钱的烟也有害。”初夏的伯父把话接了过去,笑着说。

“恩,那是,这味道能一样了么?”初夏的姨夫也附和着。

几个男人就又爽朗地笑了,陈以南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转头看了看,怎么好一会儿没见到初夏了,她去哪里了?他很想知道,可是这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儿,他又不好问,于是就找了个理由说自己要出去方便一下,然后就走了出来。

站在厨房门口,他仔细地听了听,里面没有初夏的声音,环顾了一下院子里,也没看见初夏,他出了院子,就站在门口。初夏家的门口前面是是一条小河,此时那河水清澈着呢,正欢唱着朝下游流去,河边上有很多的小石子,常年累月下来,被流经的河水磨砺得棱角都没了,很有点海边那鹅卵石的感觉。

这条小河一直都是陪伴着村子里的人的,从小到大,陈以南都是与小伙伴们在这河边玩耍的,那快乐的童音每个季节都回响在这小河的上方。那个时候安远杰还没来到他们村子里,同龄的伙伴里就陈以南与初夏最好,他们经常就约了几个小伙伴一起去河里嬉闹,那个时候初夏就出落得很是俊俏,村子里人没有不夸她的,她的心地又善良,见了谁都是微笑着的,远远地看过去,她就宛若那朵深谷幽兰一样,芬芳而淡雅。

很小的时候,陈以南就觉得自己与初夏之间是应该发生点什么的,他是那么的喜欢与她在一起,每次听到她叫“以南”,话语里都是娇嗔,陈以南就会快乐得心花怒放。

可是,自从那个安远杰来了以后,事情就变了。

安远杰的姥姥是这个村子里的刘老太太,她是一位很和善的老人,对村子里的孩子也很好,有了好吃的总是把孩子们叫回家吃,陈以南与初夏都喜欢去她家里玩。那一天,陈以南很清晰地记得,那是一个春天的午后,阳光很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只是那天有风,早春的风还是很萧瑟的,初夏与陈以南还有几个孩子一起去了刘老太太家里,她家里的书房里有很多小人书,孩子们可喜欢看了,老人也舍得把书拿出来给他们看。

那天他们一进门,就看见有一个男孩子坐在刘老太太的身边,正在与老人说着什么。

阳光下,那个男孩子看上去有点消瘦,他的皮肤很白,手指也很细长,有点象是女孩子的手。但他的眼睛亮亮的,很有神采。尤其是当初夏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以后,陈以南很敏感地觉得那男孩的眼光更亮了,还依稀多了些说不清的东西。

恍惚里,陈以南有了种说不出的担忧,他不知道这担忧来自什么地方,出于什么原因,可他就是一下子就觉得不痛快了,小脑袋耷拉着了,心里在懊恼为什么自己今天要带初夏来刘老太太家里呢?怎么就那么巧就遇见了这样一个神秘的男孩子?

后来他们都知道了,这个男孩子并不神秘,他叫安远杰,是刘老太太的外甥,一直都是住在城里的,不知道为什么原因,刘老太太说从今以后他要住在这个村子里了。

也是后来,陈以南从村子里的大人议论里知道了,安远杰的父母离婚了,都各自成立了新家,一时安远杰有了两个家,却没有一个家愿意收留他,没办法他的妈妈只得把他送回了农村来。

安远杰是个有点内向的孩子,话不是很多,但他每次见了初夏都很开心的样子。

而初夏也好象很喜欢与他在一起玩,时间长了,陈以南被他们两个人给隔离了,再怎么想与初夏在一起,他也没办法融合到他们两个人中间了,也许不是不能,而是不想,陈以南只要一听着初夏用很温柔地话叫着,“远杰”,他就心疼,莫名地心疼,那温柔的叫声曾经是属于自己的,原来的时候自己也是以为那会是一辈子的属于自己的,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今天?会有一个男孩子蓦地就闯进了自己与初夏之间?

注视着河里的水,很多的往事都浮现在了陈以南的脑海里。

也许是造化弄人吧,他怎么也没想到,安远杰与初夏的恋情会是以失败告终的,而今自己竟然成了初夏的丈夫?这个转变简直就是惊人的,也是神奇的。

不过,陈以南是很高兴的,他能与初夏在一起,那是自己盼了很多年的,不是么?

他正楞楞地望着小河出神,一转眼他看见了初夏从安远杰家所在的那条胡同里走了出来,低着头,她的表情陈以南看不见,但她的颓废陈以南看得出来,她应该是去了安远杰家里的,而且安远杰不在家,否则她是不会这样怏怏不快的。

下意识地陈以南进了院子,然后赶紧进了屋,他不想让初夏在门口看见自己,不是怕她知道自己在找她,自己心里有她,她是知道的。而陈以南只是不想让她在看到自己时感觉惊慌,毕竟一个已经结婚了的女子把新郎丢下,跑去找自己之前的情人,这是很不在情理的,也在被发现时让初夏很难堪的。

陈以南进了屋的时候,发现酒菜已经被端上了桌子了,大家见他进来了,都在招呼他赶紧坐下好吃饭。

陈以南依然是笑着应承的,但眼睛却不由自觉地朝院子里瞟,他看到初夏进了院子了,头也抬起来了,脸上有了点笑意,正很亲昵地抱着自己妈妈的腰,在妈妈的耳边说着什么,娘俩个就都在阳光下笑着。

看到了这一幕,陈以南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

他端起了一杯酒对初夏的爸说,“爸,我敬您一杯。”

“对,女婿是得敬老丈人一杯,这是好事,建兵啊,你得喝啊!爽快地!”初夏的舅爷拍了拍初夏爸爸的肩膀说着。

“恩,喝,大家都喝。”初夏的爸爸也就是舅爷嘴里的建兵笑着就把自己的酒杯端起来了,然后一饮而进,那拿杯的手一直都是在颤抖着的。

众人叫好了,屋子里的好气氛就传了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