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母亲吓了一跳,喝道,“有事无事胡说些啥!”

周宁轻哼一声,怕母亲多心,不敢再说。心里仍然堵得慌,照她脾气,恨不得马上揪住苏子明问个清楚明白。

大约是各怀心事,一餐饭吃得有点郁闷,只有苏子明在努力地调节着气氛,却是不太奏效。

饭还没吃完,苏子明的手机响了,他看一眼手机,走到院子里去接电话,几分钟后,匆匆走进来说,“局里有个应酬,我得去一下。”

苏子明上个月调到了预算科,工作和应酬一下子都比从前忙碌了一倍,周宁对此颇有微词,但总归是工作,心有不快,也并没流露于神色。

此刻心里莫名的一动,直觉告诉她,苏子明在撒谎。她不动声色地说,“唔,你去吧,等下我自己坐车回去。”

苏子明匆匆出门去,周燕说,“宁宁,等会我们散散步吧。”

周宁母亲便说,“去吧去吧,等我来收拾好了。”

周燕说,“那就辛苦小姨了。”站起来拎了包,叫周宁,“走吧。”

两人走出大门,迎面一阵凉风,让人不由得精神一振。时值初春四月,H市白天的天气已经略觉酷热,晚上却仍然是沁凉的。道路两旁种植着高大的梧桐树,树木掩映之后,有轻轻的笑语声。

周宁问,“林向南呢,不在家?”

自从知道林向南有了外遇,周宁对他便直呼其名了。在她看来,出轨的男人是不配得到尊重的。周燕也没觉突兀,答道,“说去L市开会。晚点才回来。”

周宁点点头,“也还是有对话的啊。”

周燕苦笑了,“也就剩下这点了。”

小三来袭24

其实平时的生活也是这么过着,林向南应酬多,一个月里没几晚在家吃饭,周燕和诺诺也习惯了。周燕对林向南向来很有信心,对他的繁忙——当然现在想来其实不过是一种疏淡的托辞,一直没有心生怀疑。身边也有不少人离了婚,甚至私底下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中年男人三件宝,升官发财死老婆!同事也常在周燕耳边敲敲打打地说,“四十男人一枝花,要提高警惕哦。”周燕总是自信地笑笑,“我家向南不是那种人!”

如今想来,多么可笑,又多么讽刺!

周宁长叹一声,“真的世事无常。林向南当初那么好的一个人来着,谁知道今天会这样?”

周燕的泪一下子就冲进了眼眶。这句话真正说到了她心坎上。她从来没有过林向南终有一天会出轨的心理准备,正因为如此,她才倍受打击。

两人沿着江滨大道慢慢行走,散步的人很多,大多成双成对,年轻一点的就放肆地搂搂抱抱,上了年纪的,也神态自然地牵着手,看上去格外温馨。周燕看着有点心酸,她一直想当然地以为,那样的惬意和幸福,是她日后生活的写照。谁曾想原来生活处处不肯如人意,幸福只是一个自己安慰自己的假象!

周燕的手机响起来,周燕接起来,低低地“唔,唔”几声,啪地合上手机,强压了怒气对周宁说,“走,宁宁,陪我去一个地方。”

周宁皱皱眉头,“怎么了?”

周燕避而不答,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顺手轻轻一扯,周宁便被动地坐了车,只听得周燕从嘴里蹦出四颗字,“春晖酒店!”

周宁大致明白了几分,不由得伸手扯了扯周燕,“算了。”周燕霍地回过头来,眼里几欲喷出火来,“怎么算?你让我怎么算?”声音里已带了哭腔!

她的手机又是轻声的滴响。周燕冷笑道,“你看,我哪怕想算,人家还不想呢。”

小三来袭25

她自己看也不看,直接把手机递给了周宁。周宁疑惑地打开手机,查阅新短信:我买了一套新内衣,我老公说好性感,一看就想X我。你呢?这段时间,他有没有XX你?!

周宁看得义愤填膺,忍不住骂一声,“妈的!这贱人!”

周燕轻声说,“每一次,她都要给我发短信。每一次,我的心就像被凌迟了一般。她真能。我没法对付她。这个手机只有在给我发短信的时候才开着。我哪怕想骂她一句,也是不能。”

她浑身都在发抖,捂住脸无声地恸哭起来,周宁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唯有心疼地搂住了她的肩。

不一会儿,出租车便停在了春晖酒店的大门前,俩人下车直奔电梯,周燕几乎是颤抖着双手摁下“8”字。

两人都一声不吭,默默地出了电梯,周宁余光瞥见安全通道旁大约是清洁工作遗留下来的扫帚,顺手操在手里,周燕已然在狠敲8608的房门。

房门紧闭不开,周宁也跟着上去,狠狠踹上几脚!

门终于打开了,一个披散着大波浪卷发的女人出现在周宁和周燕眼前,她神态慵懒,浑身上下散发出浓浓的情欲味,她像是一早知道来人是谁,脸上毫无惊讬之情,嘴角甚至带起一丝得意的笑容,“你好,找谁?”

不用多说,周宁和周燕都看到了,她身后的沙发上,正侧坐着一个男人,似乎在惊慌地整理着衣着,那身影,对于周燕而言,真是化成灰也认得出来。

周燕上前一步就给了女人一耳光,女人大概没想到她会出手打人,惊呼一声,顿时目露凶光,男人听到响动,已然站了起来,喝道,“干嘛打人?”

一听到这话,女人的表情顿时变委屈了,她捂着被打的面孔,小声抽泣起来。

林向南着了急,也顾不得尴尬,把女人拉到自己身后,厉声喝,“你发什么疯啊。我们这是在工作?”

小三来袭26

连周宁也忍不住骇笑起来。妈的,竟然有这么无耻的男人吗?周燕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哗哗地,林向南厌恶地看她一眼,“一天到晚闹什么闹,不想过就离婚!”

周燕一眼瞥到他身后的女人在笑,浊气上涌,抢过周宁手里的扫帚,劈头盖脸地就冲林向南横扫过去,林向南出其不意,退后两步,周燕追着上前,用扫帚噼噼啪啪地直往女人身上打。

周宁也不甘落后,掀翻了沙发桌子,扯下床上被单,狠狠踩了又踩,再一脚踢倒了电视和饮水机。

女人不停地尖叫,周燕揪住她头发,女人不甘示弱,伸出手在周燕脸上乱抓,眼看周燕要吃亏,周宁一个箭步上前,对着女人的脚弯子就是一脚,女人脚一软,跪倒在地毯上。林向南冲上来,试图要护住女人,周宁指着他的鼻子就骂,“你他妈的滚开!你敢过来,老娘立马报警!你试试!我姐好欺负是吧!我日!”

林向南平素对周宁颇是顾忌几分,眼下听到她这么一骂,顿时就不敢动了。

女人见势不妙,狠劲推开周燕,冲到门边打开房门就奔了出去。她一走,林向南也跟着出了门。

周燕颓然地坐到地毯上,放声大哭。

周宁也收了手,打量着乱七八糟的屋子,心里并不觉痛快,相反地,像有些什么东西,塞在内心里,堵在喉咙里,让她郁闷不堪。这混乱浑浊的场面,倒像一场将败的婚姻。让人头疼,让人不知道,要如何收拾。

周宁心里叹息一声,拉一把周燕,“走吧,回家去。”

周燕泪水涟涟,“我不想回家。”

周宁说,“不,你得回家。那是你的根据地。要走,也是他走。说难听一点,如果有一天你们真离了婚,那个家永远是你的。是你把他赶出去。他没资格赶你。你明白吗?”

周燕听得一愣一愣的。她确实不明白。但她知道这个表妹历来比她更为睿智聪慧,并且真心疼爱她,帮助她。

小三来袭27

她又想落泪,海誓山盟的男人原来并不值得相信,这个经验真让人觉得难过。

把周燕塞上了出租车,周宁这才为自己叫了车,回到家已然快十一点,苏子明已经回来,大约是在洗澡,浴室里水声哗啦啦的。

周宁坐到沙发里,只觉浑身疲惫,她拿着摇控器,无意识地调换着频道。不一会儿,苏子明擦着头发出来了,看到她就说,“回来了啊。”

周宁“嗯”了声,坐直了身子,“你今天有什么事重要得非要去找陈光明啊。”

苏子明愣了一下,随即答道,“是啊。确实有点麻烦的事。”

周宁不悦地说,“你也真是。”

苏子明明白她的意思,挠挠头,懊恼地说,“你当我乐意去找他啊,要不是事情真的麻烦,有哪个男人愿去找自己的情敌办事?”

周宁也恼,“又什么麻烦的事?又是你家那些亲戚惹出来的麻烦事?到底有完没完啊。这次到底是谁?是谁吸毒?你可真能,连吸毒都管上了,下次是不是要连杀人放火一块管?”

苏子明刷地把毛巾狠狠扔沙发上,不客气地回道,“你少冷嘲热讽行不行?老公有事你也不说伸手帮个忙,一天到晚就知道说说说,你烦不烦!”

周宁愣住了,委屈的泪登时就冲进了眼眶里。明明是他的错,他没个道歉的话,还冲她吼,骂她烦!

她也霍地摔了摇控器,不管不顾地嚷,“你要这么爱管你家的闲事,干脆就别结婚好了。你干嘛要结婚!当救世主的感觉好着吧,是吧。你觉得烦是吧,我还没说烦呢。我早烦了。烦透了。我告诉你,早就烦透了!”

转身就进了卧室,大力摔上房门。心里有气,把房门给反锁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来上网。白鸟在线,看到她,便打了个招呼,“这么晚了还没睡?”

周宁想也不想就回道,“你们男人太扯蛋。女人为之烦恼,哪里睡得着。”

小三来袭28

白鸟发来一个笑脸,“不用说,一定是家庭矛盾。”停顿一会问道,“是你有外遇还是他有外遇?”

这话问得未免太直接了,周宁却也不觉唐突,反而失笑了,“家庭矛盾非得就与外遇有关?”

白鸟笑了,“哈哈哈,不好意思,职业病。”

周宁好奇起来,“你到底做哪行的?”

白鸟答道,“经常听广播吗?”

周宁说,“偶尔。”

“有一个热线栏目,静夜心声,听说过吗?”白鸟问。

周宁恍然,“啊,我明白了,你就是静夜心声的主持人!”一连打了好几个感叹号,才说,“我家男人不是那种搞外遇的类型。”

打完了这句话,心里蓦地一动。她突然想起了周燕,周燕也是这么说林向南的。结果呢。这么一想,心里顿时惶乱起来。

她微微屏住呼吸,竖起耳朵聆听客厅的动静,静悄悄的,也不知是苏子明仍旧在看电视还是睡着了。

终究忍不住,周宁开门出去,却意外地发现苏子明并不在客厅里,她又去书房看了一眼,仍然空无一人,电脑打开着,显示的是QQ农场的画面。周宁走近去,突然觉得不对,苏子明和她一块同时开通的农场游戏,她已经十六级,苏子明也已经十五级,可这电脑上的农场,才八级。周宁细看一下,蓦地发现,这并不是苏子明的Q。

周宁顿时疑窦丛生,他登录的是谁的Q,三更半夜的,在帮谁种菜收菜?

这时,她听到阳台传来椅子挪动的声响,她抬头望去,透过书房的窗,她看到苏子明正站在阳台上打电话,大概是脚碰到了躺椅,所以才发出了声响。

周宁怔怔地看着他,淡淡星光下,他笑容清晰,表情温柔,让周宁觉得陌生。

刹那间,她想起自己对白鸟说的那句话,“我家男人不是搞外遇的那种类型。”

每道河流都有暗涌1

那八位数像八颗细微得几乎让人觉察不到却又无法漠视的针尖,始终在周宁心里涌动,不期然地就把她锥疼。

周宁的数学一贯不好,从前念书的时候,每次都为数学伤脑筋,她常常自嘲,对数字最不敏感,所有的存折都是同一个密码,太多的话会搞混。同样的,登录Q也好,论坛也好,邮箱也好,也都是一个密码。既省事,又不会弄糊涂。即便这样,那些数字也花了好些时间最好才默记住。

而那一瞥之下的八位数,她竟然破天荒地就记了下来。记忆力在此刻变得惊人的好,让她自己也忍不住要失笑——看来,人永远有潜力可挖掘。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盘问苏子明,不查看他的手机,非常辛苦,也非常难受。对于苏子明,她习惯有话就说,有气就撒,对于他而言,她是那么坦白的一个人,近似于不懂得掩饰自己,这样的人其实还是让人放心的,起码不用猜测她的心思。

周宁现在才蓦然发现,对于苏子明,她其实了解甚少。她不知道他办公室有几个人,谁的关系跟他比较好,谁又处处与他争锋相对。他年纪尚轻,但事业算有小成,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副科长,但工作岗位不同,身份也因此不同,理所当然会是诸多人的眼中钉,只是,他的烦恼和忧虑,从未尝试向她吐露,她也压根没想过要去关注。

这么坐下来左思右想,才发现,这两年来,他们之间疏离了好多,对彼此都知之甚少。除了在同一张床睡觉,同一个浴室洗澡,同一张餐桌吃饭,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出了那个家门,他们竟然似同陌生人,周宁为老马这样的人烦恼,而苏子明为之烦恼的,又是哪一些人?

她细细地观察过苏子明,并没有就觉得他在此时处处显示出有别的女人的迹象来。相反的,除了那天晚上的那个Q和电话,她真没发现他的异常之处。他仍然每天清晨出门向她讨要一个吻,新近买了一辆电动车,偶尔下班会得来接她。甚至于床事,也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每道河流都有暗涌2

她安慰自己,也许,不过一场庸人自扰罢了。

这一天傍晚,苏子明打来电话,说晚上有应酬,晚饭让她自己解决。周宁正接着电话,恰好吴巧莉的电话打进来,于是匆匆答应一声就挂了。

再拨给吴巧莉,吴巧莉便说,“一块吃饭吧,楼下等你。”

周宁走到窗前一看,果然有辆白色凯美瑞停在楼下。她收拾了东西,正打算下楼去,匆匆走进来的李静叫住了她,“宁姐,上次好像听你说过有个朋友在公安局?”

周宁停住了脚步,“是啊,怎么了?”

李静懊恼地说,“真是,他前妻出差了,这两天他女儿都在我家,今天早上听说我怀孕了,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回家。”

周宁吃了一惊,“几岁啊,就知道玩离家出走?”

李静答,“八岁。”把手头的文件全扔在桌上,“妈的,真有够烦的。平时她都是四点半到家的,阿姨打电话来说,现在都快六点,还没见她人。这么小,还知道给她爸发短信,说什么你不疼我了,我再也不回来了。气得我…”

周宁吃惊得几乎要失笑,“不会是妈妈教的吧。”

李静气呼呼的,“我也这么想。不过不敢说,一说我老公还不得更跟我急。”

她冲周宁摆摆手,“罢了罢了,你先去忙你的。要是再等一会没消息我再跟你联系。”

周宁说,“那行。我走了。”

走出办公室,忍不住感叹,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吴巧莉看到她,急忙摇下车窗,周宁笑道,“不是吧,自杀一场换来一辆新车?”

吴巧莉也笑,“可不。”

周宁上了车,白她一眼,“不是我说你,都一把年纪了,玩什么自杀。人家七老八十都不想死,你不缺吃不缺穿,玩自杀过瘾啊。”

吴巧莉轻轻一笑,避开话题,“咱们吃什么好?”

周宁也不追问,想一想说,“面吧。去民族广场那家。”

每道河流都有暗涌3

两人一同在广州读书的时候,因为都不是家境特别富裕的那种,一星期去吃一餐面也觉得挺奢侈了。就像吴巧莉抱怨的,“看上去和快餐面没两样嘛,一包快餐面才一块五。它倒好,三十块一碗。”但两人都爱吃,心虽疼,却又找着去。

如今岁月逝去,青春虽然不再,那爱好却保留了下来。两人见面,十次倒有七八次要去吃面。

虽然不是周末,面馆里的人却仍然颇多,但总是安静的。这也是周宁喜欢这家店的原因。仿佛到了这里,人们就不自觉地降低了嗓音,说什么做什么,都互不干扰。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一人叫碗酸辣面。周宁眼尖,看到吴巧莉手腕上,一道清晰疤痕。察觉了周宁的目光,吴巧莉也并没试图掩饰,只笑笑说,“我是不是好久没对你诉说心事了?”

周宁说,“你动不动说钱说房子,哪还有什么心事要说。”

吴巧莉喝口茶,想了一下才说,“其实,我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初嫁给秦南,生活也不过是那种够吃够喝的小生活,吴巧莉爱漂亮,自己赚的薪水大半都花在了穿衣打扮上,秦南并无怨言,只觉得自己赚的钱太少,挺对不住老婆。那些年来,他几乎什么都做,但凡有钱可赚的项目,他都尝试着去了解去争取。他天性聪明,为人颇为圆滑,再加上善于钻研,舍得吃苦,赚到钱是顺理成章的事。

男人有了钱,那气度和自信就自然而然地昭显出来。刚过而立的秦南,一下就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馍馍。吴巧莉辞了职,做起了全职太太。应该说,秦南对她仍然是体贴入微的。并没有丝毫因为当初她对他的轻视和冷漠而回以她报复性的冷淡和疏远。他生意做大了做广了,应酬多,在家的时间少,只好用源源不断的金钱来弥补在这一点上对吴巧莉的亏欠。

吴巧莉对秦南一直很有信心。她嫁给他,他几乎把她当成了掌心里的宝呵护疼爱着。当初虽然穷一点,但幸福感是浓烈的。到得后来,经济上宽裕了,幸福感反而减淡了。

每道河流都有暗涌4

第一次感受了婚姻的危机感,是偶然间在秦南的手机里发现了一条短信。

短信是这样的,“南哥,今晚很高兴认识你,有机会一定听你说你的故事。”

看上去并无丝毫暧昧,且通讯人在手机里并无保存记录,说明秦南并没有把这个号码保存下来。这让吴巧莉稍感安慰。可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不安和恐慌。这则简短且简单的短信让她感受到一种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她陡地意识到,如今的秦南今非昔比,她一个不小心,就很有可能被鸠占了雀巢。

这之后的吴巧莉遂事事小心起来,打给秦南的电话多了,每次都要详细地知道他在哪在干些什么才放心,晚上十二点之前一定要回来,他每晚换洗下来的衬衫,她总拿到鼻翼间小心嗅闻,看看是不是沾了来处不明的香水味道。

秦南一开始是有点小惊喜的,觉得吴巧莉对自己上心多了。但渐渐地就觉得不对。生意上的应酬,哪里能由自己说了算,十二点,客人正在兴头上,他如何走得开?第一次没遵守约定,是个雨夜,他回到家里,才到楼下,就发现吴巧莉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穿着一件薄睡袍,雨水把她全身都淋湿透了。

秦南又惊又惧,伸手一拉她,发现她全身烫得厉害。他厉声质问她,“你疯了啊,跑来门口淋雨干什么?”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你不回来,我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

秦南眼眶一热,心里着实感动了一番。吴巧莉病了一场,秦南此后便小心翼翼起来,答应吴巧莉,一般情况下不能在十二点之后晚归,若事出实在有因,一定得先电话请示吴巧莉。

可此后不久,吴巧莉又闹了一场,秦南照例在外陪客户吃饭,吃了饭又去了KTV,尽兴之后又到洗脚城洗了个脚,酒喝的有点多,洗脚的时候便睡着了,吴巧莉打来几个电话,秦南都没接着,等醒来一看,已经凌晨两点,急急忙忙地回家去,吴巧莉正坐在沙发上哭,看到他回来,哭得更是伤心了,边哭就边用桌上的水果刀往自己的手上划。

每道河流都有暗涌5

秦南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伸手过来抢,刀口锋利,仍然把吴巧莉的手划出了一道血痕!秦南抱着吴巧莉,好一阵赌咒发誓,最后以一场欢爱结束了这场事故。

诸如此类的事,陆续又发生过几次,有陌生女人在半夜里给秦南打电话,秦南的电话打不通,秦南一连几天在外吃饭…几乎每一项,都会导致吴巧莉对秦南进行不再爱自己了的控诉,都有可能成为秦南的罪名。秦南烦恼不堪,又不敢太过违拗吴巧莉的意愿,担心她真的一怒之下,做出过激行为。

上一次的自杀,是因为秦南要去出差的目的地昆明,吴巧莉从前曾经听秦南提起过,曾经有一个昆明女孩,爱了秦南很多年,只是秦南的满腔心思一直放在吴巧莉身上,断然拒绝了女孩的爱情。女孩伤心之余,回到了昆明。

此番听秦南要去昆明,吴巧莉立刻就想起这个曾经爱慕过秦南的女孩来。一门心思认定他们定然约好见面,总要叙叙旧情,男人心软,指不定就上了床。她不乐意让秦南去,秦南觉得她无理取闹,执意要走。结果他前脚一走,她后脚就来了招自杀,还煞有介事地写下遗书。

周宁被吓得半死,而对于秦南来说,疲惫与厌烦远远胜过了心疼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