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后悔了，抬头又看了看上面，还有挽救的机会吗？
霍子寒不知道，上面，季苒穿着睡衣，站在窗帘边往下看着他，见他一直不走，季苒又气又恼，这家伙是打算站在下面等天亮吗？
这算什么？以为这样就能再和好吗？
不，她后退了几步，摸黑回到床上。
季苒，不能心软，他爱的不是你，你已经傻傻地等了他这么多年，你早该认清这一点了！
别再让他影响你，忍一忍就过了…
季苒就这样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等熬到快天亮，她到阳台一看，霍子寒的车开走了，她舒了一口气，自嘲地一笑，果然扮痴情不是霍子寒擅长的！
昨晚那人只是喝多了任性罢了，酒醒了，他会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季苒去冲了个澡，出来季锗已经起来了，在客厅阳台做俯卧撑呢！
“哇，哥你好厉害啊！做了几十个了？都不见你喘的！”季苒惊叹道。
季锗又做了十几个，才站起来道：“习惯了，在监狱里没事就经常做，否则你哥这身肌肉怎么来的！”
他故意对季苒摆了个造型秀了秀自己的肌肉，得意地一挑眉：“可以去做健身教练了吧？”
“嗯嗯，一定超级吸粉！”季苒上去捏了捏他的手臂，笑道：“就是别练得太夸张，我欣赏不来那种美，感觉很野蛮！”
“代沟！”季锗给了她个鄙视的眼神：“我去洗澡，洗完我们就可以出发！”
季苒点点头，随口道：“要不要叫海英姐，我们去看了妈，还可以约着去给你买辆车！”
季锗顿了一下：“不叫她了，就我们两去吧！等回来再说！”
季苒也没多想，看季锗进去了，去换了衣服就等着季锗。
正文卷 第183章 她是受什么刺激疯了
两人开车前往疗养院，路上，季锗问了母亲的情况，季苒把知道的都说了。
季锗边听浓眉就挤在了一起：“都四年了，一点好转都没有？”
季苒苦笑着摇摇头：“不但没好转，病情还严重了！所以我打算过来这边找个工作，亲自照顾她！”
季锗看了她一眼，不赞成地摇摇头：“你是外科医生，来这里能做什么呢！你学了这么多年的医，不是给你这样糟蹋的！你还是听我的话，过了年就去国外深造，这边我会看情况，不行就给她换家医院！”
季苒不想和他争，反正离过年还有十多天，慢慢再说服季锗吧！
任季锗是男人，当亲眼看到母亲被关在那狭窄的病房，那憔悴苍老的样子还是瞬间就让季锗掉下了泪，他伸手用拳头抵住嘴，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崩溃。
这还是自己的母亲吗？
出事前还那么美丽的母亲，竟然变成一个苍老的妇人，她脸上熟悉和蔼的笑都找不到影子了，像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季锗看着心里发堵，对一旁的护士道：“打开门，我要进去！”
那护士劝道：“不能进去，她现在已经不认识你们，会攻击你的！”
“打开，她是我妈，我不相信她会伤害我！”季锗怒吼道。
护士为难地看看季苒，季苒看看季锗，才道：“开门吧，出什么事我们自己负责！”
“不行，我得请示医生！”护士看两人坚持，就去找医生了。
一会，一个医生和护士一起来，季苒看是个近四十的男人，以前没见过，就上前自我介绍道：“医生，我是病人的家属，我哥想进去和我妈说几句话，麻烦你开门吧，出了事我们会自己负责的！”
医生皱眉：“你知道你母亲有很强的攻击性吗？她现在根本不认识你们，何苦进去自讨苦吃呢！”
“都说了，出了事我们自己负责，怎么还唠叨没完！”季锗不耐烦地道。
季苒瞥了一眼医生的胸牌，猛然睁大了眼，宋云溪，这不是自己苏远给自己介绍的他的师兄吗？
她赶紧道：“宋师兄，你还记得苏远吗？他是我师兄，他曾经和我提起过你，还让我有时间找你咨询呢！”
宋云溪皱了一下眉，脸色稍缓：“你就是他说的那个师妹啊！他说你要找我咨询，都没见你来，我都忘记这事了！”
季苒当了季锗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就道：“我的事以后再说吧，宋师兄，你看我哥都四年没见我母亲了，就让他进去和她说说话吧！放心，我们有分寸的，不对劲就马上出来！”
宋云溪想了想，转头对护士道：“给他们开门！”
护士只好拿钥匙打开了门，季锗先走进去，季苒也跟着走了进去。
宋云溪也没走，就站在玻璃外看着。
“妈，我是小猪啊，你还记得我吗？”季锗一步步向母亲走过去。
本来坐在床上被链子拴着的季母腾地就跳了起来，往后缩了缩，恶狠狠地就盯着季锗。
季锗继续往前，季苒不安地拉了拉他。
季锗也不管，深情地叫道：“妈，你看看我，你一定记得我的对不？”
他探手，尝试去抚摸自己母亲的手，母亲受惊地一跳，腾地就扑向季锗，手中的铁链就打向他的脸。
季苒在后面看见，猛地拽着季锗就退后，任是退的快，可季锗脸上还是被铁链扫到了一点，火辣辣地疼痛。
“啊…”季母没有攻击到，抖着链子狂叫起来。
“出来吧!”宋云溪无奈地在外面道：“她根本不认识你们，别再刺激她了！”
“不，让我再试一次！”季锗甩开季苒：“你站在安全的地方，看我的！”
季苒了解季锗，不让他尝试一下，他怎么甘心呢！
她也没劝，就看着季锗又走了过去，母亲一见，又疯狂地扑了过来。
只是季锗已经观察过铁链的范围，身手敏捷地躲开了，趁母亲不备，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迅速地用铁链把她两只手都捆在了一起。
季母暴戾了，凑上前咬季锗，用脚踢他。
季锗直接弯腰，把人抱起来就按在床上。
季苒在后面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季锗这么厉害啊！
“妈，你安静点，我就只想和你说说话，不会伤害你的！”季锗一边按着还在不断挣扎的母亲，一边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脸。
“妈，我是你儿子，苒苒是你女儿，你是我们在这世上最亲的人，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季锗越说声音越柔。
季苒心一动，凑了上来，将母亲的手握在手中，轻轻抚摸着：“妈，我们很想你，你回来吧！很快就过年了，我们一家人可以一起过年！”
兄妹两你一言我一语，一声声叫着妈，也不知道说了多少话，季母不再挣扎了，茫然地看着两人，眸子死气沉沉的，季苒和季锗看着都心酸。
季苒见母亲不挣扎了，就示意季锗将她扶起来，用手指给她理顺头发。
这样做的时候，季苒嗅到母亲身上和头发上有酸臭味，更是难受。
想想母亲这样强的攻击性，那些护士偷懒不给她常洗澡也是情有可原，她能怪谁呢！
“哥，还是让我来这工作吧，我来照顾她！”季苒哀求道：“你都看到母亲这样了，你忍心让我丢下她不管吗？”
季锗也很矛盾，一方面是不愿意季苒继续留在奉城，另一方面也不忍心母亲没人照顾。
他一时做不了决定，就道：“这事我们再商量，以后再说吧！”
两人陪了母亲好一会，等出来，宋云溪还站在原地，季苒有些意外，他们进去都差不多一个小时多了，宋云溪就这样一直陪着？
“医生，我母亲难道这辈子就这样了？”季锗直接问道。
宋云溪淡淡地道：“这不好说，你母亲的情况我研究过，据说是突然受刺激精神出问题的。这样的病人，也可能突然受刺激恢复正常！”
季锗就和宋云溪讨论起母亲的病情，宋云溪也不知道是看在季苒师兄苏远的份上，还是对病人家属都是一向如此，耐心地缝问必答。
季苒在旁边听着，觉得宋云溪的确有一套，她以前没事的时候，也研究过精神病，还和自己的几个师兄讨论过。
听着听着，她忍不住插嘴：“宋医生，我之前看过类似我母亲的病历，据说当时那医生是给患者做催眠治疗唤醒患者的记忆的，宋医生你懂催眠术吧？能不能给我母亲用这方式治疗一次呢？”
宋云溪摇摇头：“你看过的病历不一定适合你母亲，何况催眠术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神奇，否则这世上就没这么多病人了！”
“那总可以试试吧？”季苒追着问道：“苏师兄说你在这方面是权威，你就帮我试试！要是没办法，我们也认了！”
宋云溪看看她，沉吟了一会点点头道：“行，那我准备一下，改天能做治疗的时候再通知你们过来！”
“谢谢宋医生！”季苒大喜，和季锗一再感谢宋云溪。
等两人告辞出来，季苒心情很好，拉着季锗道：“希望宋医生这次能医好妈，我们一家人就能重新在一起生活了！”
季锗没她那么乐观，也不忍打击她，点点头笑道：“我也希望如此…”
他正说着，看见花园里站了一个女人，穿了病号服，对着一棵树呆呆地站着。
季锗看了一眼，暗暗叹息，这么美的女人精神也有问题啊，真是可惜！
女人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的，就是目光呆滞，像一个死气沉沉的布娃娃。
季苒见季锗说着停了下来，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那女人，和季锗一样，她也觉得可惜，叹了一口气道：“这么年轻就这样，她的父母不知道该多伤心啊！”
“嗯，这世上不如意的事太多了…我们同情她，也许她还同情我们呢！”季锗随口道。
两人说着穿过花园，往外走，快走过那女人身边时，那女人突然扑了过来，伸手死死抓住季锗叫道：“哥哥…哥哥！”
季锗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看守这女人的护士就跑过来一边一个抓住了女人，叫道：“施小姐，他不是你哥哥，你哥哥一会就来看你了，快放手！”
“哥哥…哥哥！”女人还是死死抓住季锗，指甲都透过季锗的衣服掐到他肉上了。
护士拽不开女人，内疚地看着季锗道：“先生你别怕，她没有攻击性，你让她拉一会就好了！”
季锗无奈，可看这女人除了拉着自己叫哥哥，就没其他动作，就忍下了。
“她是不是叫施敏啊？”
季苒在旁边听到护士叫女人施小姐，心一动就问道。
“对啊，小姐你认识她啊？”护士奇怪。
“不认识！听说过！”季苒一听是施敏，就知道是薛云浚的老婆，她只是没见过人而已。
没想到施敏这么漂亮，季苒看她还拽着季锗叫哥哥，就有些好奇，施敏当初是怎么疯了？自己母亲是遇到父亲跳楼的事受刺激疯了，施敏又是受了什么刺激疯了呢？
正文卷 第184章 世事不能尽如人意
就如护士说的，施敏拉了季锗十多分钟就放手了，被护士哄着回病房了，季锗看着她乖巧地跟着护士走回去的样子，对季苒道：“这女人也真可伶啊，年轻轻就这样，哎，老天真是不开眼啊！”
季苒点点头，叹息：“可惜了”
“对了，刚才听你和护士说话，你认识她？”季锗问道。
季苒就把薛云浚和施敏的关系告诉了他，季锗随口问道：“这么说，薛云浚能自己做，大部分的资金都是施家出的？”
“霍子寒也出了力吧，具体怎么样我不清楚，施家肯定也出了的！薛云浚也承认这一点！”季苒道。
季锗笑了笑：“那他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了，本来娶了施敏，少奋斗了多少年，可没想到施敏会疯了，怎么说也是遗憾吧！”
“你都说世事不可能尽如人意，他有遗憾也正常！”季苒道。
两人开车回城，在半路停下吃饭，季苒随口就问道：“哥，我给你透个底，我手上一共有六千万，回头我转到你帐上，你看看有什么适合的项目去找个做做！我不是催你，就是让你有个底！”
季锗挑了挑眉：“六千万？和霍子寒离婚，他就给你这么点？”
季苒淡淡地道：“这些钱大部分是以前分红我拿去投资的总和，离婚我没要霍子寒给补偿，哥，你也别和他提，我和他结婚时就没想过要他什么，所以也不需要他给我补偿！”
季锗冷笑：“就算你不想争，霍子寒也好意思拿这点钱打发你？别真以为我在里面什么都不知道，他和那些女人鬼混，花在那些女人身上的钱也不少吧？”
“哥，霍子寒还按我们家的股份给我转了三院大部分的股份，这些股份我没想要，要是你觉得我们缺这点钱，那你就收下吧！”季苒道。
季锗无奈地看看她，苦笑：“挤兑我不是？你都有骨气不要，难道做哥哥的还能扯你后腿？你不想要就不要。你手上的钱，转四千万给我吧，剩下的你自己留着，出国念书用！”
“就算出去，我也花不了那么多啊，我就留几百万，剩下的都给你吧！”季苒坚持。
“行，那我就不推辞了，哥拿去投资，给你赚嫁妆钱，保证你出嫁时一定有个盛大的婚礼！”季锗笑道。
季苒笑笑：“你还是先顾你自己吧，好好对海英姐，别把一个好老婆丢了，到时你就后悔莫及了！”
“会的！”季锗敷衍着，低头继续吃饭。
两人吃完，回到城里，季苒拉着季锗去车城，一定要帮他买辆车。
季锗也没推辞，挑了辆四十多万的德系车，定好车就和季苒回家。
到楼下，季锗不上去，道：“我出去找几个朋友叙叙旧，你自己上去吧！”
季苒给他车，他道：“不用了，这出去肯定免不了要喝酒，开车去也不方便，我打车去吧！”
季苒只好拿了自己的皮夹出来，掏了些现金又给了他张银行卡，交待道：“少喝点啊！”
“嗯！我走了！”季锗就自己走了。
季苒回到家，昨晚没睡好，就小睡了一会。
等醒来，看到手机上有两个未接电话，她关了静音，所以没听到。
一个是霍子寒的，另一个是薛云浚的。
季苒先回薛云浚的，薛云浚接起来就道：“季苒，听说你哥出来了，昨天我没在，他们吃饭我没去，怎么样，今天有空吗？我请客给他接风！”
季苒笑了笑：“别客气了，我哥他出去见朋友，估计也没空！对了，他换了手机号码，一会我给你发，你联系他吧！”
“嗯，好！对了，你没事吧？好几天都没联系上你，听说你出去散心，心情好点了没？”薛云浚关心地道。
“没事了！谢谢云浚哥关心！”
“客气了…好吧，我先联系你哥，有空一起吃饭！”
挂了薛云浚的电话，季苒看看霍子寒的，不想回，就放下手机去洗脸。
等出来，手机又响了，她一看是霍子翼的，就接了起来。
“子翼，有什么事吗？”
霍子翼看看对面的霍子寒，无语，边对电话里道：“季苒，是院长让我给你打电话的，你的辞职信他没批，他说你要是心情不好，可以多休息几天，休息够了，还是请你回来上班。周鲲死了，你们三院缺人手啊，你也有股份的，你不能不管啊！”
提起周鲲，季苒就想起导致周鲲死的那事，就随口问道：“那病人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吗？什么原因？”
“尸检报告出来了，手术没问题，是药物和麻醉冲突过敏引起的心脏衰竭，医院和病人家属已经达成协议，赔偿了八十万解决了！”霍子翼道。
季苒皱了皱眉，问道：“病人的病历没有过敏史啊，何况手术的时候麻醉也没过敏，怎么隔了两天还会过敏？”
“这和他后期用的药冲突吧，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懂，院长和医疗鉴定的都说是意外，应该是正常的，病人家属也接受了这结果，所以也算解决了！”霍子翼道。
“那周医生呢？不是他的手术出问题，却把他害死了，就没什么说法？”季苒问道。
“医院赔偿了周医生家属一百万，因为是意外致死，法院那边判了病人儿子过失伤人，判了半年，缓期执行！”霍子翼闷闷地道。
季苒就无语了，站在病人家属的角度，病人的儿子也冤枉。可站在周医生的角度，难道周医生的命就只值一百万吗？
她突然不想说话，默默地挂了电话。
霍子翼听到嘟嘟嘟的声音，无奈地举着手机对霍子寒扬了扬：“看吧，我就说提起这事她不会心情好，没错吧！”
霍子寒淡淡地道：“反正她都会知道，早点让她知道，她也不用记挂着，慢慢就想通了！”
霍子翼看看他，问道：“彻底断了？”
霍子寒瞪了他一眼，霍子翼笑道：“季苒都不接你的电话，不是彻底断了是什么！何况，现在季锗出来了，以他的性格，你要是还纠缠着季苒，季锗不会放过你的！断了就断了吧，反正你也不缺女人，就别再因为季苒弄得里外不是人！”
霍子寒没理他，低头翻着资料，看到一个项目表时，他拿过来看了看，心一动，拿出手机就给季锗打电话。
季锗接起来，霍子寒就道：“阿锗，我刚才翻到个项目，看着还不错，你有兴趣没？过来谈谈！”
季锗笑了笑：“对不起啊，我才出来，很多情况我都不熟悉，还得慢慢适应，暂时不考虑，谢谢你的好意了！”
霍子翼在旁边听到霍子寒的话，睁大了眼睛盯着他。
霍子寒道：“没事啊，不熟悉可以边做边熟悉！以你的能力，我相信很快就能适应的！”
季锗呵呵道：“不行不行，都脱节四年了，哪会那么快适应！何况很快就过年了，年前做什么都不适合，我还是先休息吧！以后再说吧！”
“好吧，那你想做时尽管来找我，不用顾忌资金，都有我呢！”霍子寒豪爽地道。
“嗯，知道了，谢了啊！”季锗说完就挂了电话。
“哥，你竟然拿那个项目送给他？”霍子翼一见他挂了电话就叫起来。
“不行？”霍子寒挑眉问道。
霍子翼刚想说一堆反驳的话，可突然想起霍子寒离婚也没给季苒多少，这送个项目给季锗也不过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