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去躺一下，别胡思乱想…要是想找人说话，我在呢！”霍子寒道。
季苒看看他，穿了睡袍，可是头发都没乱，她心一动，他没睡觉？
霍子寒转身去放杯子，季苒看到他高大的背影，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冲动地冲过去，从身后就抱住了他。
她将头贴在他背上，只觉得鼻子发酸。
为什么要这样爱他？
不爱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纠结了？
“怎么了？是不是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
霍子寒怔了怔，空着的手迟疑了一下放在她手上，轻轻抚摸着。
“嗯，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见我和我妈一样，疯了！被关在笼子里！你来看我，一副嫌弃的样子，还放狗咬我！把我咬的残肢断手！”季苒一语双关地道。
如果那威胁自己的照片是霍子寒做的，他就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呵呵，怎么做这种乱七八糟的梦啊！我怎么可能放狗咬你！这辈子都不可能！”霍子寒笑道。
“不可能吗？你以前不是很恨我，每次见到我都一副想咬死我的样子！说不定哪一天你又恨我了，做出这样的事也不奇怪！”季苒淡淡地道。
“我就算恨你，也不会对你做这样的事！我最多亲自上…亲自咬死你！”
霍子寒说着想起季苒伙同季锗骗自己的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伸手把季苒拉到了自己面前，一口咬在她肩膀上。
很轻，只是微微地让季苒有些疼痛…
“真的想咬死你…”霍子寒抱着她，将她紧紧地箍在怀中，示威地磨了磨牙，有些无奈地苦笑：“你就折磨我吧…以前我对你不好，现在你就折磨我！我自找的！”
他突然想忘记那件事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是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霍琳被侮辱的事如果季苒知情，那季苒就太可怕了！就为了女人之间的一点口角就用这样的手段，那她还会做出什么事呢？
霍子寒带了几分无奈的语气让季苒怔了怔，有种异样的感觉，霍子寒这样的语气有点宠溺的感觉啊！
“我怎么就折磨你了？说清楚！”季苒突然不想忍了，霍家和季家的事她不能问，那女人和孩子的事她有权利问啊，就看霍子寒怎么解释！
她挣开霍子寒，刚想问，寂静的房间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
是霍子寒的！
霍子寒一怔，现在都凌晨四点了，谁会在这时候给自己打电话呢！
他走了过去，拿起手机，是霍子翼的，他脸色就一沉，除非有急事，子翼决不会半夜三更给自己打电话的。
他赶紧接了起来，沉声道：“什么事？”
“妈的，不知道谁盯上了我们…刚才有个记者朋友给我打电话，说有人卖了些我们送李洁去医院的照片给报社，他这个报社也收到了几张！大意就是李洁是你的情人，你嫌她家世不好，亲自杀了你的儿子！”霍子翼道。
霍子寒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也不管季苒在旁边，冷冷地道：“找人一家家报社打过去，我高价买下那些照片！就算已经印成报纸，也全买下！”
“可这么多人都知道了，也掩饰不住了！”霍子翼担心地道。
“总比流传的大街小巷都知道好吧，先去办，以后再善后！”霍子寒道。
“嗯，我这就找人去，希望来得及！”
霍子寒挂了电话，看了季苒一眼，季苒本能地问道：“出什么事了？什么照片？难道是上次人家发给我的霍琳那种照片？那种照片报社不会发吧！”
霍子寒闭了闭眼，季苒还能若无其事说起那些照片？那不是季锗导演的吗？
她怎么能表现的如此无辜？
霍子寒这样想着，突然心一凉，谁会盯着霍家呢！
之前是季锗调查霍家，季锗死了，季苒难道没有接上去盯着霍家吗？
他越想心越寒，对季苒刚才的温情就没了，冷冷地道：“有人盯上我们家了！妈的，让我查出来是谁，我要她好看！”
他说着回房去换了衣服，匆匆拿了车钥匙就出门。
季苒看他手机忘记了，赶紧拿了追了出来：“你手机忘记了，别回头人家有事联系不上你！”
“谢谢！”霍子寒接过手机，道：“你再去睡一会，离天亮还早呢！明天…不，今天我能抽出时间来，会陪你去医院拿结果的！”
“不用不用，你忙就去忙吧！我能处理！”季苒道。
“嗯，到时再说吧！电话联系，我先走了！”霍子寒头也不回地走了。
季苒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进电梯才走回家。
她回想着刚才霍子寒的电话，霍琳那种照片报社不可能发，那捅到报社的又是什么照片呢？
突然想起那女人和孩子的事，季苒心一凉，赶紧打开电脑去看。
既然能捅到报社，就有可能网上也有。
她点开，搜索霍子寒的名字，哗哗就冒出了许多，那些照片也一一展现在季苒眼前，霍子寒抱了那女的下车，那女人裤上腿上都有血迹。
霍子寒守在手术室门口，焦虑不安的样子…
再看旁边配的文字，霍子寒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季苒看着就心凉了，原来这事是真的，不是她捕风捉影…
正看着，链接突然失效，季苒再搜索，网上关于霍子寒的搜索就是空的…
“手真快啊！”
季苒想起霍子寒让霍子翼买下所有报纸的事，毫无疑问，这也是霍子寒的杰作。
霍氏那么有钱，养一群专门负责帮他洗白的公关也没什么奇怪的！
季苒呆呆地坐在电脑前，脑中一片空白。
许久，她才清醒过来，自嘲地一笑，这就是她爱的人！她不是没看过他的绯闻，只是从没有闹的这样大…
又或者，从前他没给她希望，他怎么样都和自己无关！
现在就因为有了他的承诺，所以她才傻傻地去相信他！
原来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从没改变过！
季苒，该梦醒了！
季苒平静地去冲了个热水澡，就躺在床上等天亮。
八点钟，她已经来到肿瘤医院，黄医生都还没上班。
季苒等到八点半，才见到黄医生，黄医生派了自己的实习生去拿结果，季苒坐在他办公室等，心都提着，手里都出冷汗了。
黄医生估计看她脸色不好，安慰道：“还没拿到结果，你就紧张了！别这样自己吓自己！你也是医生，也没少见过这种事，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吓自己的！”
季苒勉强一笑，点点头。
站在医生的立场是可以客观地看问题，可是她现在是病人的家属啊！怎么可能冷静呢！
一会，实习生把检查结果拿来，黄医生就看了起来，季苒紧盯着他，心跳得飞快。
她只觉得度日如年，感觉黄医生看了一个世纪之久，他才抬起头，脸上的表情还没说话就让季苒的心直直沉了下去。
“恶性的…已经扩散开了…好点还有半年，少点三个月…想开点…她这样的情况，也许走了也是一种解脱…”
黄医生的话就像一个离奇古怪的梦，季苒怔怔地看着他，似乎听进去了，又似乎没听进去…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了黄医生的办公室，像个游魂一样往前走，撞到人，机械地说声对不起，又继续走…
“季苒，你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突然有人抓住了她，季苒怔怔地看着他，只觉得面熟，却想不起他的名字。
“怎么啦？你倒是回神啊！”那人摇了摇她。
季苒还是一副陌生的表情。
杜振急了，抓起她的手使劲掐了一下，季苒啊了一声，挣开杜振就甩动手，好痛！
“痛吧！那回魂吧！怎么每次见到你不是哭，就是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到底出什么事了？”杜振把她拉到一边，关心地问道。
“我的天真的塌下来了！”季苒再也忍不住，也不管周围有什么人，扑到杜振怀中哽咽了一声：“树洞，借你的肩膀让我哭一会！”
她把头埋在杜振怀中，就无声地大哭起来。
为什么对她这么残忍，才夺去了她的哥哥，又要夺去她的母亲！为什么？
杜振手足无措地被她抱着，怔了一下，就感觉她的泪都浸到自己毛衣里了，再想到这是什么医院，杜振觉得自己知道季苒为什么哭了。
他转动了一下，让季苒在里面，自己拿身体堵住了来往病人和医生的目光，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季苒，等觉得她哭的够久了，才低声安抚道：“好了吧，留着点眼泪，等真正失去你爱的人时再哭吧！现在，坚强点，你还要照顾她呢！”
正文卷 第246章 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
季苒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在杜振面前，最丑的样子都被他看到了，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抹了泪，才问道：“你怎么在这？”
杜振苦笑：“你忘记我妈患胰腺癌的事吗？她回国了，来帮她开药！”
季苒想起这事，杜振的母亲已经是癌症晚期了，回国的话估计日子不多了，来开药也是止疼药吧！
一时只觉得和杜振同病相怜，谁都不需要安慰谁了！
“哭成这样，谁病了？”杜振关心地问道。
季苒简单地把母亲的事告诉杜振，杜振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只能说想开点吧！有些事真的是我们无能为力的！”
季苒也有这样挫败的感觉，哭了一场，似乎也发泄了一些悲观的情绪，心情舒缓了一点点。
她随着杜振走出来，杜振看她没开车，就道：“我送你回去吧！”
“谢谢！”季苒也没拒绝，坐上他的车，想到他母亲命不久矣，季苒忍不住道：“你结婚了吗？你妈不是担心你吗？”
“没！担心也没用，她也想开了，说我这辈子就是欠姜霏的，还清了再说吧！”杜振苦笑。
季苒无语：“姜霏还缠着你吗？”
“这段时间没，我和她说了，我妈没多少日子了，我只想她平平静静地离开，让她别闹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缺钱找我就行！我给了她二千万，够她消停一段时间了！”
杜振苦笑：“她大概见闹只会让我越来越反感她，不闹了。”
“这也不是事啊，你总不能就这样被她耗着啊，一直给钱当自己是无底洞啊！”季苒担心地道。
“呵呵，暂时只能这样，我只想我妈别再被她的事烦心，等我妈死了，我想把公司转让了，出国定居，到时给她一笔钱，她会接受的！”杜振道。
季苒怔了怔，心里就有些失落。
“你呢？有什么打算？我看你和霍子寒也没什么动静，你还没死心啊？”杜振问道。
季苒说不出话来，能告诉杜振自己挣扎在死心和希望之间吗？
“其实男女之间说穿了就那么回事…什么爱啊激情啊，也是一时肾上腺的冲动，时间久了，一切都淡了…你纠结就是因为你没得到！得到了发现也就是那么回事！”杜振有些消极地道。
季苒无言以对，虽然觉得杜振的话消极，可想想也有道理。
“你舍不得霍子寒，那是你从小就爱他，让你眼中看不到其他男人。你要走出去，多认识些人，给自己机会，你就会发现霍子寒不过如此！季苒，别让自己那么苦了！”
杜振真诚地道：“每次看到你这么纠结，就替你可惜！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
“你不也一样！我看到你和姜霏纠缠不清，我也替你可惜，你值得更好的女人配你！”季苒笑道。
“呵呵，那我们两是不是都被造化玩弄了，配错了人？你说我们两都是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不成一家人呢？”杜振也笑道，开玩笑地道：“裴奶奶不是把你介绍给我吗？要不，凑一起算了？”
“我的心已经是千疮百孔，凑一起我不爱你，一辈子怎么生活？”季苒也开玩笑。
“没事，我有耐心，我会帮你慢慢修复。我相信迟早你会爱上我的！”杜振自信地道。
季苒莫名地对这提议有些动心，和杜振凑一起，离开奉城，远离霍子寒，她是不是就能拥有新的生活？
可是也仅仅是一瞬间，想到母亲的病，季锗和周海英的死，季苒觉得自己没权利去向往新生活。
她叹了一口气道：“我也很想离开，可暂时不行，还有些事没处理完！”
“那就等你想离开的时候来找我吧！我的提议两三年内都有效！”杜振没开玩笑了，认真地道：“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很轻松，说什么都很放松，你也懂我…我们都有过往，抛开那些，我们只要能互相理解尊重就行！季苒，夫妻就算爱情消弭了，也有亲情，我希望我们能彼此关心对方，像一家人一样生活就知足了！”
季苒点点头，她懂杜振的意思，他也被姜霏折腾的心力憔悴了，他希望有人真心地关心他，而正好，季苒也觉得自己想要的是这样的人！
“我走前会和你告别的！”杜振把季苒送到公寓楼下，又加了一句：“遇到难事没人帮忙就找我，我没什么顾忌的！”
“谢谢！”季苒下了车，看着杜振开车走了，她才慢慢走回家。
刚坐下，霍子寒打电话来：“苒苒，你去医院了吗？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
“不用了，我已经回来了！”季苒淡淡地道。
“拿到结果了？怎么样？”霍子寒问道。
季苒顿了顿，很冷静地道：“是恶性的，她没多少日子了！我打算从三院辞职，去疗养院工作照顾她！”
霍子寒顿时说不出话来，季妈妈如果没多少日子，他没有权利要求季苒不去照顾她。
“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季苒道。
“对不起，早上太忙，没来得及陪你去拿结果！”霍子寒苦笑。
“没事，你已经帮我安排了检查，没有你，我也不会这么快拿到结果！我还没和你说谢谢呢！谢谢！”季苒客气地道。
霍子寒更汗颜，正想说什么，吴庚走了进来：“霍总，银行那边来人了，想和你谈放款的事…”
季苒隐隐听到这话，就道：“你忙，那我不打扰你了！”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没有丝毫犹豫，就给院长打电话，说了自己的情况，也说了辞职的事。
院长无奈，可季苒情况摆在这，不同意也不行，只好道：“行，你就去照顾你母亲吧，什么时候想回来再回来！”
季苒这边说好，就给宋云溪打电话，说了想去疗养院工作的事，问宋云溪疗养院招聘吗？
宋云溪道：“这我不清楚，我帮你问问吧！”
季苒就开始收拾东西，过去要常住，她得做好常住的打算。
正收拾，宋云溪回了电话，苦笑：“院长说你是外科医生，到我们这大材小用了，我们没适合的岗位给你！还有，我们这里的医生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也是学心理疾病的，你真的不适合！”
季苒怔了一下，道：“那有别的岗位吗？我不一定要做医生，护理人员也行！”
“季苒，你不觉得这样会荒芜你所学的吗？长时间不做手术，你会手生的！我的建议是没必要特意为你母亲辞了你的工作，你可以专门请两个看护照顾你母亲的！”宋云溪建议道。
“不，我只有我妈一个亲人了！她没多长时间了，我之前没空陪她，这所剩不多的时间，我希望能陪在她身边！免得给自己留下一辈子的遗憾。宋医生，你帮我说说，护理工作我也能做，只要疗养院给我住处，拿多少工资都无所谓！”季苒哀求道。
“好吧，那你明天来报道吧，护理这边缺人手，你肯做院长肯定很高兴！住处也有，我让他先给你准备！”
“谢谢！”季苒就赶紧收拾东西，装了一些医学书，收拾了一些衣物，全收拾好后，她叫了辆计程车，拖着行李出门时，她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家。
母亲要是死了，这个城市就再也没值得她留恋的，等查清季锗的死因，她就离开这座城市。
季苒锁了门，就离开了家。
坐在计程车上，季苒只是在微信群里和几个好友说了自己去疗养院工作的事。
陆漫立刻跳出来叫道：“你疯了，好好的外科医生不做，怎么跑去疗养院工作啊？你这几年白学啊！”
季苒没想告诉她们自己母亲的事，淡淡地道：“我只是想好好照顾我妈！等她情况好点，我再回来！”
“是因为霍子寒吧？”朱珠跳了出来，发了个抠鼻屎的表情：“昨晚发生的事你知道了？我是听人说的，他虽然手脚挺快，还是传了出来！我理解你…行，过去工作冷静一下也好，希望那边有帅哥能安抚你受伤的心！”
“昨晚发生什么事了？”余欣一脸懵逼地跳出来问道。
“霍子寒的绯闻，这次闹大了，和人家有孩子了…”朱珠毫无顾忌地道。
“真渣…苒苒，别为这种人伤心！”余欣发了个抱抱的表情。
陆漫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随后也发了个抱抱的表情：“你先过去安顿下来，改天来看你！”
季苒笑了笑，把手机放包里。
等到了县城，季苒先去酒店开自己的车，顺便把帐结了。
她开车来到疗养院，宋云溪一接到她的电话就亲自过来带她去宿舍，边道：“我帮你要了一个单人间，我们这有食堂，医生也有小食堂，想吃什么提前和食堂定就行了，就是收费贵点！”
“谢谢！”
宋云溪把季苒带到宿舍，一栋三层楼的楼房，房间就像大学的宿舍，带了个浴室，两张铁床，一张桌子，除此之外就没其他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