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苒一个个和他们谈了,最后请了两个有经验的中年妇女和一个男护理。

季苒开了高薪,明明白白告诉他们,她只求母亲能安安稳稳地走完余生,他们只要护理好母亲,还会有额外的奖金,要是发现虐待她母亲,她立刻撵人走。

这三人看着都很实诚,叫欧婶的听了季苒说她母亲日子不多了,又看季苒为了母亲能安度余下的日子花这么多钱,很感动,直接道:“季小姐放心,我们都不是会欺负病人的人,一定会帮你照顾好你母亲的!”

季苒找好人,就准备接母亲过来住,为此她专程请宋云溪吃饭,和宋云溪谈了怎么照顾母亲。

宋云溪看在苏远的面子上,和季苒说了很多该注意的问题,还给季苒讲解了一些这种病人的治疗方法。

宋云溪还答应季苒,每星期会抽一天时间去看季妈妈,给她开治疗的药物。

几天时间,季苒就把一切都落实了,给母亲办了手续,接了出来。

做这些事,季苒都没告诉霍子寒。

而霍子寒,从那天她去疗养院工作就没给她打过电话。

倒是薛云浚,忙里忙外,不但帮季苒联系房子,看她缺什么,还热心帮着去买。

接季妈妈回家那天,也是薛云浚联系了车,一直陪着季苒把人接出来。

欧婶她们不知道两人的关系,欧婶还笑着对季苒道:“季小姐,你先生看来也是个好人啊!你母亲这样,他也没嫌弃,这年头真难得!”

季苒看看薛云浚,想到霍子寒,这两人就是鲜明的对比啊!

三个护理上班的时候都住在别墅里,季苒把母亲安排在楼上,主卧室的旁边,三个护理值班的住楼上,不值班的楼下也安排了房间。

接母亲回来的第一晚,季苒就遇到了难题,她的本意是不想再用铁链拴着母亲了,可一放开,母亲就到处乱撞,还咬伤了看护。

季苒无奈,只好还是给她带着铁链,门已经被季苒换成带玻璃铁门,季苒隔着门看到母亲挣扎了一会安静地躺在床上,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这和在疗养院的囚禁室有什么区别啊,她母亲只是从一个牢房换到好一点的牢房而已。

难道这剩下的日子,她就这样隔着铁门去关心自己的母亲吗?

季苒受不了,回到自己房间就给苏远打电话,咨询有没有什么办法。

苏远给了些建议,大意也是吃控制的药物,还推荐了几种国外最新的药物。

季苒见他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接受他的建议,把母亲的病历发给他,让他帮着买药。

很晚,季苒才躺到床上,朦朦胧胧要睡着的时候,就听到母亲的尖叫声,她爬起来过去一看,母亲只是不满地抓着铁链,在屋里走来走去。

季苒看没什么事,又回去睡。

可没睡一会,又听到尖叫,弄上几次,季苒颓废地坐在床上,要是每晚母亲都这样折腾,她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

她才发现,薛云浚说的对,接出来她也不知道怎么照顾好母亲。

还好,母亲折腾够了,就睡了。

季苒也累得筋疲力尽,欧婶做了早餐,她都没吃,只说自己想睡一会,就上楼躺着。

一早上,母亲都没再发作,季苒一直睡到中午,起来看到欧婶喂母亲吃饭,母亲似乎也适应了新的环境,很配合地张嘴,机械地吃着。

虽然带着铁链,季苒看到她这样安静配合,心情也好了些,有点自信了。

她吃了饭,想着在疗养院看到那么多精神病患者,再联想到自己母亲的情况,季苒就进了自己医学院的群,和诸位同学探讨这种病。

他们以前的班长熊德跳出来笑道:“哟,季苒,咱们都是外科医生,你和我们探讨这心理上的疾病,有点牛头不对马嘴啊?怎么,想转行了?”

“没,我有个亲戚患了攻击性精神病,我问问,谁认识这方面的权威啊?”季苒道。

一个同学道:“这种病是心里疾病,目前都是靠药物控制,心理疏导治疗的。我以前参加学术交流会,听过一个教授的演讲,他的治疗方法是辅以催眠,可似乎效果也不理想,成功率就万分之一!”

万分之一?那概率的确很小,季苒却眼前一亮,问道:“能告诉我这教授的名字吗?有联系方式的话更好!”

“等下,我查查!”

一会,那同学私聊季苒:“你运气好,那教授现在就在省城,据说退休回来养老,我问了他的号码,发给你,你联系他吧!”

“谢谢谢谢!”季苒客套了一句:“改天请你吃饭!”

等拿到号码,季苒就迫不及待给这位教授打电话,可那教授一听她说想给母亲治疗,就冷冷地道:“对不起,我退休了,已经不管这些事了,你另请高明吧!”

说完,教授就挂了电话,季苒再打过去,那边已经关机了。

急得她赶紧联系自己的同学,让同学帮忙求情,也不瞒这个同学,把病人是自己母亲的事也说了,还说了母亲没多少时间了。

同学苦笑:“你的难处我理解,可是那教授我只有一面之缘,也不熟,估计帮不了你!”

季苒好说歹说,同学就同意试试。

季苒挂了电话就耐心地等着,半小时后,同学打电话过来说:“季苒,看来这条路走不通了!我刚才找了我们学校一个教授,让他帮求情。那教授一听他的名字,就让我别找了,说那教授的那套理论完全行不通。他其实离退休还有两年,就是给人催眠,结果那病人病情不但没减轻,反而更暴躁了,打瞎了一个医生的眼睛,自己从高楼上跳了下来,他的家属就告这个教授,虽然最后他没扯进去,却身败名裂,呆不住就提前退休了!”

季苒一听心都凉了,难道这条路真的行不通吗?

放下电话,季苒心情极其恶劣,晚饭都吃不下。

薛云浚来时,欧婶就悄悄告诉了薛云浚。

薛云浚就笑道:“我还没吃饭呢,欧婶你去热热端上来我陪她吃吧!”

欧婶赶紧去热饭菜,薛云浚把季苒拉到桌边,问道:“怎么啦?是不是受挫了,和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季苒苦笑,把事情说了,薛云浚听了劝道:“我和你说过了,要是催眠有效,这世上就没这么多病人了!你看宋云溪,不是答应帮你妈催眠吗?可一直没音信,他也不敢轻易做这样的事啊!弄不好自己也弄个身败名裂,对自己不好,对你们病人家属也不好!季苒,你妈都没多长时间了,我觉得你就别折腾她了!难道唤回她的意识,对她又是好事吗?你让她还重新接受一次你父亲的死亡吗?还有你哥…我倒觉得这样混混沌沌去了,也是好事,至少不用那么痛苦…”

薛云浚说着目光却掠过一抹精光,这样混混沌沌地死了,岂不是有点便宜她吗?

“你说的对,是我心急了!”季苒却被薛云浚的话触动了。

是啊,就算能把母亲医好,可是她已经患了癌症,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她要清醒了,该怎么面对失去丈夫和儿子的痛苦呢!

“嗯,心急了!就算你想医好她,也不急于一时,这是靠机缘的!也许换了个环境,她会一天比一天好的!”

薛云浚给季苒舀了汤:“来,先喝点汤,吃点东西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要照顾你妈,自己就要有个好身体,不吃饭怎么行!吃吧!”

季苒被说的不好意思,只好端起碗,刚喝了汤,手机响了。

她过去拿起来一看,是霍子寒的,怔了怔就挂断了。

可刚放下,手机又响了。

季苒看薛云浚狐疑地看着自己,烦躁地接了起来:“喂,有事吗?”

“你不是说你在疗养院工作吗?怎么我到了疗养院,人家说你辞职了!还说你把你母亲也接走了?接哪去了?”霍子寒问道。

“接哪去需要告诉你吗?霍子寒,你是我什么人?”季苒冷笑。

“我也想知道我是你什么人?”霍子寒语气有点冷,他已经是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

其实对于季苒这几天的动向,他都清楚,他甚至知道是薛云浚帮着季苒联系租到的别墅,也知道此时薛云浚在季苒这。

什么他去疗养院的话,只是他为了名正言顺地让季苒告诉自己她的下落的一个谎言,否则他难道自己跑来找她吗?那不是告诉季苒自己派人盯着她吗?

正文卷 第250章 我们复婚吧

“你不是我什么人,我也不是你什么人!我说过,见面就当不认识,所以也别联系了!”

季苒说完就挂了电话,直接把霍子寒的号码拖了黑名单。

霍子寒被她挂了电话,气得不轻,再拨,怎么都拨不通。

他一时火大,抓了车钥匙就冲了过去,也不怕暴露自己盯着她的事了。

“怎么了,和子寒闹别扭了?”薛云浚听到两人的电话,故意问道。

“分了,这次是彻底分了!”

季苒咬了咬唇,坐下继续吃饭。

薛云浚看看她,笑了笑:“你们两三天两头吵,吵了又和好,我都看腻了!依我说,真想在一起,就别吵了!再好的感情也会吵没了!”

“我们有感情吗?”季苒摇摇头,不想再提,闷头吃饭。

两人吃完,薛云浚正帮着季苒收碗,霍子寒闯了进来,欧婶给他开的门,霍子寒一见是陌生人,一句我找季苒,就闯了进来。

进来看到两人在收拾碗筷,霍子寒顿时就觉得碍眼之极,这还和乐融融啊!

“子寒,你怎么来了?”薛云浚诧异地道。

“你不是不知道我搬哪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找来?霍子寒,你又派人跟着我?”季苒怒吼起来。

“云浚,你饭吃了吗?吃了你就先走吧,我和季苒有话说!”霍子寒冷冷地道。

“凭什么听他的,这是我家,我爱留谁就留谁,云浚哥,你不用走!我也没话和他说!霍子寒,这里不欢迎你,要走也是你走!”季苒对着霍子寒叫道。

霍子寒气急,瞪着季苒,恨不得上前一把掐死她。

薛云浚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笑了笑:“行了,你们两也是成年人了,别每次都像孩子见面就吵,有话坐下来说清楚吧!季苒,要不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我还有话和你说,云浚哥你别走!”季苒固执地道。

薛云浚为难地看着霍子寒。

霍子寒拧眉,不悦地道:“薛云浚,你先走,有事改天说!”

薛云浚撇撇嘴,只好道:“那季苒我先走了,有事你电话里说吧!”

说完,薛云浚不顾季苒挽留,赶紧走了出去。

“你凭什么赶我的客人?”季苒看薛云浚在霍子寒的压力下走了,气急地对霍子寒就嚷起来。

“凭我是你老公…季苒,那离婚证就不是我办的,我就没承认离了婚,所以,只要我想,离婚证随时能变成结婚证!”

霍子寒逼了过去:“我也没答应分手,那不管怎么算,你都是我的人!你说我有没有权利赶你的客人?”

季苒气得发抖,抖着唇骂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无赖?霍子寒…我到底欠了你什么了?你为什么不放过我?”

欧婶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下去!”霍子寒吼了一句,伸手就抓住季苒:“你欠我的多了!季苒,你心里有数…你想让我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呢?”

他勒住季苒的肩,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狠狠地吻住了她…

天知道,这几天他是挣扎在什么样的纠结中,想她…想和她摊牌…想她到底想要什么…

半夜习惯性地以为她做噩梦被惊醒,睁着眼看着黑暗,想的却不是她的欺骗,而是无法控制自己想吻她,要她,和她耳鬓厮磨…

霍子寒觉得自己疯魔了,他不是对她还没爱吗?

那这一切的冲动纠结是为什么?

他痛苦地狠狠吻她,惩罚似地咬她的唇,想把她吞进腹中。

季苒被他咬的以为唇破了,她气恼地挣扎着,却挣不开他的怀抱,气急之下,她不管不顾地用指甲去抓他的脸,才抓了一下,就被霍子寒抓住了手。

他恶狠狠地低头瞪着她,挤出一句话:“再抓我,信不信我就在这要了你!”

季苒顿时傻眼,欧婶还矛盾地站在一边呢!

只愣了一下,她顿时反击回去:“你愿意像畜生一样让人围观,那我也不介意跟着你出丑!”

挑衅?

霍子寒磨了磨牙,猛地一弯腰,直接把人抱了起来,几步就上了楼。

“放开我,你这神经病!欧婶,帮我,这人是疯子…”季苒惊慌地叫起来。

霍子寒回头对呆若木鸡的欧婶笑了笑:“别听她的,我是她老公,这几天没顾上她,她和我闹别扭呢!”

霍子寒本就生的英俊,又很有气势,看着也不像坏人,欧婶看他一来就吻季苒,二薛云浚和季苒在一起,却没过多亲热的举动,就信了大半,闻言道:“她是该和你闹别扭!你是她老公,也该多关心关心她,你看这几天都把她忙坏了,她气恼你呢,给她道个歉吧,以后…”

欧婶还没说完,霍子寒已经抱着季苒闯进了卧室,丢下了一句:“我会好好安慰她的…”

门被他踢上,季苒气急败坏地叫起来:“霍子寒,你敢乱来,我和你没完!”

“本来就没完,这不是才开始吗?接着来…”

霍子寒一语双关,说着就把人放在床上,压了上去,边吻着,边撕扯着季苒的衣服…

季苒疯狂地挣扎,可单薄的她哪是霍子寒的对手,这家伙还可恶地挑着她的敏感点下手…

季苒很快就溃不成军,被他堵着唇,骂都骂不出来,就颤抖着交出了自己…

“苒苒…”霍子寒感觉她的颤抖,又得意又难受,放轻了力度轻咬着她的唇吻着,模糊地喊着他的名字…

季苒反抗不了,不配合也不回应,茫然地瞪着天花板。

霍子寒来了两次,怕她承受不了自己的粗暴,才停了下来,抱住她无意识地蹭着她的脸…

两人都不说话,沉默着。

霍子寒是一肚子话和火气,却不敢说,怕自己说出来,他和季苒就没了未来…

季苒是麻木了,对这人她已经感觉不到一点爱,有的只是厌恶和唾弃,他怎么能理所当然地要自己呢?

他当自己是什么呢?

两人都沉默着,许久,霍子寒无法忍受这寂静了,抱着季苒有些疲惫地道:“苒苒…我们复婚吧!明天去把结婚证重新领了!”

季苒没说话,似乎没听到霍子寒的声音。

霍子寒有些烦躁地紧箍了一下她,恶狠狠地道:“不去不行,不去我抱着你也得去!”

“好!”季苒突然爽快地应了声。

这倒让霍子寒怔住了,随即想起她让人查霍家的事,就觉得自己懂季苒为什么答应的这么爽快了。

这不是名正言顺地进霍家的机会吗?她怎么可能放过呢?

她折腾出这些事,不就是为了成为霍太太吗?

或者,她要的更多…

不仅仅是成为霍太太,还有,霍家…

霍子寒又气又恨,可是他却不后悔自己说出复婚的话。

他给她机会,总比她在外面瞎折腾,又折腾出更多事好的多!

放她在眼皮底下,就不信她能翻出他的手腕。

可是,一想到季苒答应再嫁给自己的目的不单纯,霍子寒就有些无法忍受,他要的是她爱自己,和他一辈子白头偕老啊!

“我们这次有婚礼吗?”季苒淡淡地问道。

她也不后悔自己答应了他。

和霍子寒猜想的大同小异,季苒一瞬间想了很多,季锗的死因,霍家和季家的合作,那些事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就算武鑫去查,也难查到。

她为什么不接近霍子寒,从中找机会呢?

还有,她脑子里闪过了霍琳对自己的羞辱,秋茹和霍奶奶对自己的鄙夷…

她凭什么要被她们看轻呢!

如果母亲死了,她对奉城已经没留恋了,迟早离开,那为什么不在走之前给这些人多添些堵呢?

季苒一瞬间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伴随着一种想报复所有人的冲动涌遍全身…

所以,她不后悔!

她的世界已经支离破碎,那凭什么要让别人痛快呢?

“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霍子寒问道。

“不知道,你愿意举行就举行,不愿意就算了!”季苒无所谓地道。

“每个女人对自己一辈子才有一次的婚礼都有梦想,我不信你就没梦想!”霍子寒用食指绕着她的长发边玩边道。

“我已经嫁过一次了,就算有梦想已经遗忘了!”季苒道。

霍子寒怔了怔,心里的怒气消了些,道:“那就再记起来,要筹备婚礼也需要一点时间,足够让你想起来了!”

“真的要举行婚礼?”季苒随口问道。

“当然,第一次委屈了你,嫁给我四年都很少有人知道!这一次我要告诉所有人,你是我霍子寒的太太!”霍子寒越说越像那么回事,莫名地还有些期待。

“你家里人反对怎么办?”季苒问道。

“我的决定,就算他们反对也只能接受!苒苒…答应我,结婚后和她们好好相处,把过去的一切不愉快都忘记,行吗?我保证,她们决不会再给你气受,如果有,我会护着你的!”霍子寒一语双关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