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嫌瞬间腿软了:“你你想要怎么样?”

他说话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大喘气,只怕动作一个不小心就会立刻碰破了自己的血管。

秋叶白嗤道:“让他们都退开,把所有武器扔进河水里。”

莫嫌这时候偏过脸看见了包围圈内的情形,这才知道为什么秋叶白一点都不怕那些箭把她的人射成刺猬,原来那些看风部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居然多了折叠式样的盾牌挡在头上,又全部将马儿围在了一起,让马成为天然的挡箭牌,将他们全身护得豪发无伤。

莫嫌瞬间气闷:“你你们就这么走路逃亡,不怕梅苏他们追上来么!”

秋叶白嗤了一声:“这不是有你们的船么?”

莫嫌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你早就料到了?”

秋叶白冷笑,一脸看蠢物的模样看他:“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对莫名其妙送上门的‘大饼’一点防备都没有?”

莫嫌顿时如斗败了的公鸡,脸色青白相见,摆摆手,示意那群弓箭手们将弓箭扔进河里。

弓箭手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照着做了。

秋叶白看着那些弓箭手们才丢完了手上弓箭,她才松了一口气,正要吩咐下一步,却忽然听见身后一阵细微的响声。

她心中正觉不妙,但是手上挟持着莫嫌,却让她动作稍微慢了一拍。

而就在此时,一道人影忽然蓦然撞了过来,一把将她撞开,但是他却一下子就跌倒在地。

秋叶白低头一看,瞬间忽然觉得心头一冷

“阿泽!”

元泽没有回应她,只是单膝跪在地上,但后肩头上只造型极为古怪的细箭深深地插进入了他的肩头,那箭身通体幽蓝,一看便有剧毒。

==一定会有第二更~夜猫子没瞅见,明早必定会看见,并且不会影响第二天的更新!

谢谢大家给的月票!你们在,我也还在~二更给点甜蜜的~

第一百零三章(二更求月票)

元泽没有回应她,只是单膝跪在地上,但后肩头上只造型极为古怪的细箭深深地插进入了他的肩头,那箭身通体幽蓝,一看便有剧毒。

秋叶白眼底寒光一闪,转身忽然对着附近刚刚将手里的弓箭扔进河里的弓箭手们冷冷地睨了过去。

她眼中狠厉的杀气让弓箭手们瞬间打了个寒颤,同时下意识地皆退了一步,纷纷摇头表示不是他们所为。

刚才这个看起来有些丑丑的年轻人手上动作却极为利落狠辣,那样的身手,便是箭雨几乎都奈何他不得,如今他们身上没有弓箭,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周宇虽然看不起元泽,但是到底是认识了这些时日,又一同患难过,元泽又是为了秋叶白受伤的,他已经立刻冲了过来,查看元泽的伤。

元泽的面色已经是一片苍白,只是神色却异常的平静,他抬手挡住了周宇的手,轻声道:“不要碰,我没事。”

周宇被他这么一挡,就忍不住想骂他,但是这一看之下,他亦束手无策,那箭一看就知道有剧毒,他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用手去碰,但是元泽明显身体发软,他只能扶住元泽,随后焦灼地看向秋叶白。

秋叶白方才虽然被元泽推开的时候,移开了搁在莫嫌脖子上的剑,但是她却动作极快地点了他的穴道,将他踹倒在地,此刻她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拽了起来,阴森森地道:“莫嫌,我给你三次机会,把解药拿出来。”

莫嫌惊恐地瞅着面前的人:“我没有,不是我啊!”

他话音未落,就瞬间惨叫了起来。

秋叶白利落地抽回扎进肩膀的剑,然后将剑尖抵在他的大腿上,干脆利落地道:“解药?”

莫嫌痛的泪流满面,惊恐地刚刚张开嘴:“不是啊!。”

他瞬间又是一声惨叫,腿上瞬间已经被秋叶白直接开了个血窟窿,瞬间抱着自己大腿倒在地上。

秋叶白的剑尖这一次,是搁在了他原本就破皮了的颈项上。

冰冷的剑锋和对方身上那种没有一丝人情味的森冷气息瞬间让他瑟瑟发抖,这个人根本不会相信他说的话。

他也不敢再说话,这是他第一次深切地明白了什么叫绝望。

小命从此休矣!

但是这一次,秋叶白居高临下地看了他片刻,却忽然收回了手里染血的利剑:“我相信你。”

莫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听到了什么?

“你相信我?”

面前差点杀了他的侩子手居然一脸平静地说相信他?

秋叶白淡漠地瞥了他一眼:“你没那么有骨气,这两个窟窿,就算是本千座给你的纪念,告诉你家主子,下次再这么没有合作的诚意,我不介意在他头上开两个窟窿。”

说完,她也懒得理会莫嫌那种痛苦又震惊的表情,随后冷冷地道:“去让你的人立刻把船开过来!”

方才船上的弓箭手也只是丢了弓箭,船却没有开过来。

莫嫌心中又痛又怕,不敢违逆,便示意身边的小太监人去传令将船开过来。

而此时,宝宝这个时候也已经吩咐小楼下车领着纨绔们提着剑去盯着那些弓箭手,免得他们又折腾什么幺蛾子,然后便走了过来。

他低头看了看元泽肩头上的箭,神色忽然一凝看向秋叶白:“这箭只怕另有来历。”

秋叶白点点头,眯起眼盯着箭尾上的一点奇异的精致花纹:“我自然明白,一般的官府不造这种箭。”

精钢为身,精致纤细却锋利异常,可以直接钻入骨骼。

俗称破骨箭!

若是箭上有剧毒的话那此刻箭毒已经随着箭入骨骼经脉,已无回天之力。

这种武器极为恶毒。

秋叶白看着元泽虽然容色平静,但是若仔细看便能看见他肩头颤抖,原本就苍白的嘴唇,此刻一点血色都没有,见她看过来,他精致的唇角浮上一点淡淡的笑意,示意他没事。

只是他并不知道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容色,衬得这一点子笑意惨淡而脆弱,仿佛随时破碎掉的水晶。

让她心中莫名地一颤,随后看着元泽闭上眼睛,仿佛在闭目养神一般靠在周宇身上,她忽然冷冷地道:“若是没有人知道是谁动的手,那你们就一起死在这里为他陪葬罢。”

秋叶白说完,便面无表情地提着剑走向方才箭射来方向的那一批箭手。

她的软剑上甚至还滴着莫嫌的血,清楚明白地告诉所有人,她并不只是威胁而已。

那一批箭手们看着那杀神一般的窈窕身影一步步地朝着自己走了过来。,正似死神一路而来,便也一步步不由自主地惊恐地往后退。

纨绔们手里提着剑,也是第一次看见自家头儿如此杀伐果决得近乎暴虐的一面。

“是谁?”

她的声音冰冷低柔,没有如平日里装扮男子时候习惯性的压低声音。

只是这一刻,没有人听见她的声音与女子一般的轻柔。

只能听见里面几乎能冻结人心的杀气。

直到终于一个箭手在秋叶白抬起剑的那一刻,忍不住崩溃地伸手一指自己的同伴:“我看见了是陈三陈三抬手了!”

那唤作陈三的弓箭手瞬间一呆,仿佛没有想到会有人指认自己,但是在秋叶白冰冷阴狠的目光看过来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地退了两步,随后直接转身就逃。

秋叶白冷笑,并不追,而是直接抬手就将自己手上的软剑直接朝着陈三背后砸了过去。

软剑本身冶炼之时就特意将其铸造的轻薄软而柔韧锋利,这般直接砸出去,其威力甚至不如一块石头。

但是

“啊!”那逃跑的陈三忽然惨叫一声,一个踉跄栽倒在了地上,那秋叶白抛射出去的软剑已经深深地刺进了他的脚踝里。

但是那陈三翻滚了几下,却忽然不动了。

秋叶白眼底一冷,立刻足尖一点站定在他身边,伸手往他脖子上一摸,已然没有了脉搏,她再将人一翻过来。

陈三唇角流出一滩黑血,眼珠无声地看向天空。

咬舌自尽?!

秋叶白眼底闪过怒色,随后强行按捺下来,伸手在他身上一番摸索,果然摸到了一只奇特的吹筒。

若是细细观察那吹筒出箭口,大小和元泽肩头的差不多。

宝宝此时也已经赶了过来,也先低头查验了一番那陈三的尸体,随后他手一顿,直接摸向陈三的耳后一扯,陈三的脸皮瞬间就被扯了下来,露出一张因为中毒而发紫的没有了生气的面孔。

“易容者?”秋叶白一愣。

看样子真正的陈三早就死了,被人冒名顶替混进了围杀她的队伍。

宝宝想了想,忽然一把扯开那陌生人的衣襟,果然在上面看见了一处非常奇异的莲华图腾,莲华一向让人想到圣洁,但是这枚莲华纹身,在人的皮肤上却异常的妖娆艳丽,夺人心魄,邪气非常。

秋叶白看着那图腾,脑海里迅速地浮现出幼年时候看到过的东西,她轻声低喃:“真言宫。”

宝宝的神色也瞬间跟着凝重了起来,他眼底迅速地翻腾过一种极为难以言喻的黑暗情绪。

秋叶白忽然掉头就走,只留下一句话:“我先带阿泽去镇上和咱们的人会和,你断复后,梅苏一定会发现不对劲,追来。”

这是真言宫的人要的她命,误伤阿泽或者原本就是要阿泽的命?

宝宝看着她命人将元泽搀扶上船的背影,他眼底掠过一丝迷茫,随后轻声道:“是。”

莫嫌开来的船不算大,就是寻常载客的小船,摆满了小凳,但是还好有一处船家自用的小舱。

秋叶白让人将陷入昏迷中的元泽安置好了以后,便令纨绔们去烧水,准备毛巾和匕首。

周宇知道秋叶白这是要为元泽取箭,便立刻安排了人分头行事。

好在这船上以前便是商家的船,船主的东西都还在上面。

很快一切都备齐了,周宇在一边打下手,帮着秋叶白将元泽的上衣去掉,又扶着他翻过来躺好。

元泽的身体曲线柔韧而优雅,却又肌理分明,一看便是习武之人。

只是此刻秋叶白没有任何心思去欣赏美人的身体,而是全神贯注,动作极为利落地直接在元泽伤口上划个十字,就动手拔了箭。

一股子浑浊凝滞的血液流了出来,看得周宇腿都有些软。

元泽在昏迷中颤了颤,却也没有太多的动作。

秋叶白看着箭头上幽蓝,不免微微地颤抖了起来,但是随后她闭了闭眼,又去探元泽的脉搏,却发现他的脉搏虽然微弱,但是总归是还在的,而且跳的还算平和,竟一点也不像中毒的。

如今船上缺医少药,她只得轻叹了一声,为元泽简单包扎了一番,打发了周宇去休息,她来守人,原本周宇还待拒绝,却被她直接打发了出去休息。

秋叶白看着躺在床上安静的睡美人,眼底神色有些复杂,随后便在他身边坐下,看着元泽似乎出了不少汗,连裤子上都潮了,她便小心翼翼地给他脱了裤子,目光触及某处之时,她移开眼,微微涨红了脸。

随后索性也不让他穿了,便径直取了薄被披在了他身上盖去了最春光无限之处。

但是她才转身想离开去拿水,却忽然觉得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抬起握住她的柔荑,那样冰冷如尸体的触感,如此熟悉,瞬间让她浑身一僵,随后下意识地就要退开,却不想一下子踢到脚下不知什么东西,竟一个不稳跌在身后一丝不挂的大美人身上。

细腻冰凉的肌肤擦过她的鼻尖和唇角,有一种诡谲的战栗感。

------题外话------

二更求月票~二更求月票~二更求月票~二更求月票~最后一天了在不投作废了哟~妹子们啊

逃出生天

小白已经准备一路大杀四方了~是推倒元泽嗯,还是被初殿下吃掉好呢?

第一百零四章 吻

秋叶白僵住,鼻间都是冰冷的香气,那种奇异的香气熟悉而陌生,伴随着男子特有的雄性气息缭绕的鼻间,明明初味是元泽身上那种清雅静心的檀香味,但是越闻却越似百里初身上那种惑人的香气,让秋叶白忽觉得脑间一阵空白。

不知拥着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她下意识地伸手就去推拒那怀抱,想要先离开那种太过靡丽的香氛,却被元泽忽然伸手一把抱住。

“好冷好冷师傅师傅不要不要!”

他低柔喑哑的嗓音忽然在她耳边响起,满是惊恐与痛楚,秋叶白原本迷糊的头脑忽然一下子像是被人敲打了一几下,瞬间清醒了不少,推开元泽的手也停在他的腰肢上。

那抱着自己的人似溺水的人抱住了一块浮木一般,死死地抱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还有那种小动物似的破碎的近乎呜咽似的声音都让秋叶白怔然。

元泽从来都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说好听些是不谙世事,但是秋叶白却在那日他动手‘超度’人之后,才觉得与其说他不谙世事,倒是不如说他总是疏离于这烟火人间。

仿佛一颗安静的菩提树,看似木讷,不过是因为他永远淡漠地向上观望天空,向下遥望大地,万千红尘的悲欢离合都与他无关。

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表现出这般最接近人的情绪。

如此脆弱和柔软。

她轻叹了一声,有些无奈地将手搁在他的腰肢,温柔地轻轻拍着:“没事了,没事了。”

她这手一触碰上他的皮肤才发现他皮肤上已经起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而元泽的体温似乎也因此而下降到让人心惊的程度。

秋叶白心中大惊,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抱着自己喊冷了,除了百里初那怪胎体温冰冷还能如常人一般安然无事,若是寻常人的体温降低到这样的程度,必会引起不堪设想的严重后果。

秋叶白颦眉,眼底闪过担忧,如果她没有猜测错误,只怕元泽身上的毒发作了。

但是如今离镇上还有一定距离,船上也没有大夫!

怎么办?

她颦眉,一咬牙便伸手抱着元泽将他往床内侧推,她自己则是利落地踢了鞋子,自己跟着挤上床。

元泽仿佛知道怀里是唯一温暖的来源,所以他抱着她的力气异常的大,以至于让她翻身都困难,原本秋叶白还想让他背对自己,以便从后心输入内劲,但是如今只能让他抱怀里,用一只手按在他前胸心口上,另外一只手绕过他的腰肢贴在他后心的拥抱之姿来为他运功护住心脉和逼毒。

缺医少药,这是没法子的法子。

她凝神丹田一运气,便将内力顺着他的胸口大穴灌入。

自从那只古怪的赤焰蛊入了她体内,又机缘巧合下被百里初打通了生死玄关之后,她丹田内息就偏炽烈一脉,原本她还有担心,自己毕竟是女儿身,未必受得了这种偏炽热烈一脉的内息,但好在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元泽似感觉到自己抱着的人儿身上越来越温暖,那种暖意也一点点地浸润入他体内,让他舒服了许多,便愈发地舍不得怀里的一团小太阳似的人儿,恨不能将自己整个人都贴在她的身上。

秋叶白正专心地为他运功传入内力,虽然觉得被他半压着的姿态实在不自在,但是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似乎也平息了不少,她心中还是微微舒了一口气,看来这个武林中人的‘土法子’还是有效用的。

元泽方才痛苦紧绷的身体也慢慢地舒缓了下来,没后再如方才那般不断喉咙里都是惊惶的呓语。

日落月升,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空气里弥漫着水腥气,幽幽浅白的月光透过小窗落了进来。

秋叶白往他后心心脉灌输着内力,他柔软的银色发丝静静地覆在她和他之间,像银色的柔丝缠绕着他和她,织成银色的茧裹着彼此。

太过亲昵的距离,让她真切地感受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地缓慢地跳跃着,让她生出一种仿佛听见遥远佛寺里晨钟暮鼓的错觉,奇异地让她的不自在和僵硬都渐渐消弭于无形,仿佛她并不是第一次躺在这样的怀抱里。

秋叶白眼神有些迷茫,透过他的臂弯,看向小窗外,一轮圆月正静静地挂在天空中。

让她想起离开上京之前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月夜,飞花如雪,那桥下浸在一池碧酒里的颠倒众生的妖魔将她强行禁锢在他的怀里的场景。

只是

明明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却让她有一种奇异错觉,仿佛被同一个怀抱拥抱着。

秋叶白动了动,想要抬头去看他的脸,但是她被他拥抱得如此的紧,只隔着她的手掌的距离,所以根本没有法子抬头去看他的脸。

反而因为这么近距离地抬头,鼻尖在他胸膛光洁细腻的肌肤上蹭过,他皮肤里那种奇异的香气直往她鼻尖里钻,让她总是神智莫名地就混沌,身体发麻,气息不顺。

甚至影响到丹田之气。

秋叶白轻叹了一声,索性放弃了抬头,只是继续为他灌输内力,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以期那种和他身上诡异的靡靡檀香味截然不同如晨钟暮鼓的安宁心跳让她气息平顺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秋叶白几乎都有点昏昏欲睡,只靠着精神勉强撑着,今日一番折腾实在让人疲惫,而且输送内力也是极为耗费精神和内息的事情。

而此时,门忽然被人敲了敲,随后便‘吱呀’一声被人打开。

秋叶白瞬间清醒过过来,警惕地扭头看向门外,直到看见门口端着吃食和水的熟悉人影,她才松懈了下来,有些疲惫地转回头:“是子非啊,你把东西放在床边罢,一会我自己去取用。”

周宇僵立在门口,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一进来就会看见这般香艳亲昵的场景。

元泽将大人拥在怀里,下巴抵在大人的额头上,而大人也这般这般温顺地让他拥抱着,额头靠在他只绑着绷带的裸露上身的怀里,一只手搭在元泽的腰肢上,元泽的银发披散在两人的身上,似千万缕斩不断理还乱的丝线,银色的月光落在他们的身上,仿佛泛出莹润迷茫的暖光来,看起来如此亲昵如此的缱绻。

周宇忽然觉得心头一紧,喉头干哑,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闭了闭眼,恍惚之间听见了秋叶白的声音,他闷闷地点点头,走了进去,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床边。

秋叶白总觉得身后的人太沉默了,她有些无奈地一笑:“我在帮阿泽护住心脉,所以没法子离开床,你一会先去烧一点水过来,阿泽身上都是冷汗。”

她也知道别人一进门就看见她和阿泽这种暧昧的姿态,会怎么想。

周宇闻言,愣了愣,方才明白原来秋叶白是在帮元泽疗伤,他心头莫名地一松,随后犹豫地道:“大人,一会让我来为元泽擦身罢。”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明白元泽是为救大人才受伤,但是他还是不太喜欢看见大人和元泽这般亲密的模样。

秋叶白想了想,觉得此法也是可行的,便道:“也好。”

这样的话,她可以在一边继续运功护住元泽心脉,但是她才试图稍微离开对方的怀抱,但是元泽却先是动了动,随后又浑身颤抖起来,一下子死死地扣住她的腰肢,口里溢出迷迷糊糊地的近乎歇斯底里的低吟:“阿爹阿爹不要把泽儿送走不要师傅让我出去我不吃那些东西,我不吃!”

秋叶白一下子被他往怀里猛然一扣,撞得鼻尖生疼,连按住他胸口的气息都瞬间紊乱,紊乱的内劲控制不好,狠狠地撞进元泽的胸脉,他瞬间一颤,唇角流下暗红的血液来。

秋叶白闻见血腥味,大惊,想要抬起头查看他的情形,却被对方扣得更紧,头顶传来只近乎呜咽的哀求:“阿爹,不要走泽儿好饿好冷、好饿好饿阿泽不想吃那种东西啊!”

秋叶白感觉自己快被勒窒息了,又担忧方才自己有没有伤到他的心脉,只得赶紧一手撑在他心脉上,另外一种手轻拍元泽的背部:“没事的,没事,不走,谁都没有走,一会就有包子吃了!”

她胡乱地安慰和哄劝着,只记得元泽似提到过要吃包子,便不断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乖,没事了,阿爹没有走。”

好半天过去,元泽也不知道是被秋叶白安抚了,还是已经又陷入了昏迷,终于慢慢地不再全身紧绷。

听着元泽的呼吸不再如之间的急促,她又细细地用一缕内息慢慢灌入他的心脉探索,确定没有什么大问题,她方才终于歇了一口气,抱着元泽的背,微微侧过脸,哭笑不得地对着周宇道:“行了,这里我来就好,阿泽到底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她现在成了‘泽儿’的‘爹’,还得亲自照顾儿子,就是个操劳的命。

周宇感觉到她声音里的疲惫,片刻之后,点点头:“好。”

他看着同榻而卧的两人,眼底闪过复杂的神色,随后转身离开,将门关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的那一番动静,元泽睡得并不算安稳,总是低低地呜咽着不成文的破碎句子,冷汗一身一身地出。

秋叶白偶尔摸到他面颊上,却一滴泪水都没有,那一瞬间,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到底是什么样的梦魇,能让人在那噩梦里仿佛永远都走不出去,连哭泣都没有眼泪。

就这么折腾到了三更天,元泽才在极度的疲惫中陷入半昏迷的睡眠中,而他的体温似也有所回升,并且不再一身一身地出冷汗。

秋叶白松了一口气,知道这是最危险的时候过去了。

她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可能最多半个时辰就要到下一个镇子了,而此刻她只觉得浑身僵硬,自己若是再不活动一下,可能一会她也需要别人抬下船。

她感觉元泽抱着自己的气力小了不少,便慢慢地试图从他怀里把自己抽出来。

这一次,元泽似已经没有力气再如原来那般反应激烈,只是略微挣扎,就在秋叶白的安抚下慢慢地平静了下去。

秋叶白终于得以脱身,只觉得自己腰酸背痛,半身麻痹,慢慢腾腾地翻身下床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她喝了点水,随便用了点周宇送来的干粮,打开门便看见放在门前的热水,她叹了一口气,便认命地将水盆给端进去,给床上的‘儿子’擦身子。

秋叶白看了看安静睡着,半蜷缩起身子的元泽,银色的发丝有些凌乱,浅白的月光落在他苍白的面容上,精致苍白的面容看起来有一种异常的透明和脆弱。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抚平他颦起的眉宇,随后轻声自嘲:“也好,总归是秀色可餐,也算不得亏本。”

她便拿了布巾替他擦身,元泽这一回却还算乖巧,并没有给她制造太多的麻烦。

秋叶白擦拭到他胳膊的时候,目光在他胳膊上扣着的那个纯金的臂环上停了停,眯起眸子仔细地打量着他的臂环,之前周宇和她一起帮着他换衣裳的时候就看见了,只是当时谁也没有心情去细细打量。

只是此时,秋叶白一看便看出问题来了。

黄金臂环雕刻成了精致的莲花状态,只是那莲花形态极为妖娆,缀满了鸽血红的宝石,看起来如血一般腥红,下面同样一条红宝石镶嵌的毒蛇正抬头含着那莲花,华贵妖美,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异域的邪气。

秋叶白略一思索,就明白这必定是真言宫的东西,但是这么贵重的东西,出现在元泽的身上,再加上他那一身也有些邪性的让人闻着就晕的檀香味,实在是让她不得不对元泽在真言宫的真实身份所有了更进一步猜测。

因为心中有所思,所以她这一次面对元泽的春色无限好及他身上的香气,便没有早前那般心猿意马。

等到她终于收拾完了元泽,又给他简单盖好被子了以后,她才发现自己衣裳早就已经累湿了。

还好周宇并没有睡,并且舱房离得很近,所以秋叶白一交代,他二话没说地就去把热水给弄来了,又把自己的舱房让出来。

秋叶白简单地沐浴完毕,换了身衣服,便和周宇一起走到了船舱外。

她看了看远处,已经隐约地可以看见下游处那灯火阑珊之地,想来就是那已经被门人接管的小镇。

“一会子我们下船以后,再把船开回去,接应后一批来的人,以防追兵。”秋叶白拉了拉自己肩头披着的衣裳。

夜半河上风大,还是有些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