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常迟疑了一会,还是点点头,吩咐底下人给秋叶白准备了一面盾牌。

梅家的地库之中还存了一些兵器,想来是百里凌风打算装备自己军队的样品,全部都是精刚刀剑遁甲和强弓。

秋叶白掂量了下手上颇为有点分量的盾牌,随后直接提着盾牌飞身直上墙头。

果然她才站在墙头之上,便立刻有数道冷箭直射而来,但是她连盾牌都没用,直接神色一冷,披风一卷“嗤嗤”几声就将那些冷箭直接用强大的内劲反卷射回了弓箭手之处,墙头之下瞬间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之声,那些出手的弓箭手不偏不倚地全部都被自己射出去的箭穿了个透心凉,鲜血四溅。

一干士兵们震惊之余,只齐齐仰头看着那站在墙头之上的修长人影,绣金飞鱼服在月光下泛出冰冷的银光,披风在寒风之中猎猎作响,宛如飞鹰宽大的羽翼在空中展扬,衬着那人容光如玉,皎美如月,却明眸森冷,似一尊夺命神祗,让人畏惧。

他们全没料到秋叶白这一手,瞬间便被震慑住了,一阵骚动之后竟没有人再放冷箭。

秋叶白仿佛全不担心还有人偷袭,只环顾四周,将周围的情形尽收眼底,见那些士兵们团团持着盾牌训练有素地将梅府围住,弓马齐整,摆出了攻城之阵势,可见并非没有见识过血火的正式军人。

她垂眸沉吟,看来叶城的驻军已经被八皇子百里凌风悄然换过,如今这一支军队是他手中派出相对精锐的军队,目的就是保护私铸场和这里的铁矿。

这矿脉于百里凌风而言确实颇为重要。

此时,一道冷冽阴沉的声音忽然在不远处响起:“秋副座,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她抬眼望去,便见舒瑾领着他的人站在梅府外的一处酒楼二楼之上,她眼底瞬间闪过寒光,一字一顿地道:“舒瑾!”

舒瑾脸上那一道刀疤微微抽搐,随后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她冷笑:“秋叶白,你还记得我,托你的福,让我在淮南的时候日子过得如此‘舒心’,还得了脸上的这一道疤做礼物,作为回礼,本校尉送你的东西,是不是很有趣,那两个孩子才多大,有没有十四?”

此言一出,站在墙头下的焰部及看风部的众人神色都极度的愤怒,皆低低骂了声——畜生!

秋叶白眯起眸子,只定定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但她那种冰冷得仿佛在看死人的目光,让舒瑾似感觉到心头似有寒风凛然而过,他觉得极不舒服,随后他索性不耐地冷道:“秋叶白,你若是识相最好乖乖地走出梅府,放弃抵抗,说不得本校尉大发慈悲留你一命!”

秋叶白的回答就是,她眸中寒光一闪,忽然抬手直接抽出了腰间的绣春刀就向舒瑾狠狠掷去!

绣春刀刀形修长,破空而去的速度极快,寒光四射竟似箭一般直接朝舒瑾的胸口刺去。

舒瑾一惊,没有想到秋叶白闷声不吭,一下子就出手了,他已经见识了那些射冷箭弓箭手的下场的,下意识地就一把扯过身边的人挡在自己面前。

那侍卫惨叫一声,直接被绣春刀破胸而入,但是那刀子竟然没有就此止住了去势,竟就要在那侍卫胸口穿过再刺向舒瑾。

舒瑾眼疾手快地直接将那侍卫一脚踢下了楼,那侍卫惨叫着跌下去的时候,扭曲的身体恰好将绣春刀去势压了压,舒瑾便侥幸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击。

他大口地喘着气,惊魂未定,他真是没有想到秋叶白的武艺修为竟然如此高强,这姓秋的不愧是藏剑阁的阁主,他差一点就着了道

舒瑾正暗自庆幸,却忽然感觉到什么不对劲,随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却见周围的人目光冰凉地看着他,有不敢置信,有震惊,有心凉,特别是跟随着他一起来的几个亲信侍卫。

他们满目震惊,似不敢相信自己跟着的人竟然如此残忍又毫不犹豫地牺牲了自己的弟兄。

“看什么,是秋叶白那个杜家的走狗害死了他,不是我!”舒瑾心中一虚,随后脸上肌肉一抽,恼羞成地阴沉着脸对着他们怒道。

随后,他转过身,神色懊恼地对着底下的士兵厉声大吼:“杜家的走狗们敬酒不吃吃罚酒,为了殿下,为了咱们帝国安危,咱们绝对不能让这些杜家的走狗活着回去害了殿下,斩草除根,杀!”

那甄管事还被架在城头,他嘴里的帕子已经被拿掉,原先还在那得意地骂骂咧咧,还指望着舒瑾来救他,却不想舒瑾这会竟然直接下令攻府!

他立刻惊慌失措地尖叫:“舒瑾,舒瑾,我还在这里,救我!”

舒瑾冷漠地抬眼看了他一眼:“能为殿下效忠,是你的福分,我会记得向殿下为你请功的!”

随后他一挥手,士兵们便齐齐地向梅家发起了攻击,弓箭手们立刻向梅家之内射出第一轮箭雨。

甄管事瞬间震惊了,惊恐地看着迎面而来的箭雨,声嘶力竭地怒骂:“舒瑾,你这条卑鄙的狗,老夫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就在他绝望地准备看着自己被穿成个刺猬的时候,架住他的架子却忽然一倒,他整个人就直接摔下了墙头,直接摔得他去了半条命,只能伏在地上喘大气,却也因此避开了被穿成个刺猬。

“这就是你的好兄弟舒瑾,也是你效忠的好主子八皇子。”宁冬看着甄管事淡漠地道。

甄掌柜失魂落魄地躺在地上,一言不发。

宁冬冷冷地命人将甄掌柜架了下去,主子吩咐过甄掌柜要活着,他还有用。

墙头的攻防战已经开始了,月色之下,喊杀之声震天,一轮又一轮的箭雨直射进梅家之内,甚至还有不少沾了火油的火箭。

只是老常早有准备,将所有的枯树和易燃之物全部都搬走了,并将后花园湖里的冰雪全部铲到了院子里,冰火相遇,以火箭熄灭为告终。

箭雨之后,同时还不断地有士兵爬上墙头朝着梅家冲去,又被墙头之上原本就武艺高强的焰部众人一刀夺了性命。

秋叶白直接下了墙头,冷眼看着如火如荼的攻防,又低声问了宁冬:“大鼠那一头准备得如何?”

宁冬点点头:“估计最快在半个时辰内就能到。”

秋叶白点点头,随后又吩咐了宁冬去准备一些她要的武器,但同时她忽然觉得自己周围似少了一个熟悉的背后灵似的人影。

“元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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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请君入瓮 下(二更求票)

宁冬一愣摇摇头:“方才送食物进去的时候,大师正在打坐,后来属下便没有再去查看,可需要属下现在去查看大师的下落?”

秋叶白迟疑了一下:“你就不用亲自去了,我还有事情要吩咐你,且派个人去看看就是了。”

她只是习惯了元泽几乎不分时间地如影子一般地跟在自己身边,陡然不见他,便不由有些担心他的安危,但是元泽虽然懵懂,但是他一身武艺修为高强,应当不会出什么事。

宁冬立刻点点头:“是。”

她交代完了事情,冷眼看向正在酣战的墙头,刀光剑影,杀声正酣,血光四溅,焰部的人武艺高强,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看风部这一次带来的纨绔们虽然人不多,但是胜在他们手段层出不穷,不讲章法,有时候甚至颇为卑劣,偷袭、设陷无所不用。

在老常的指挥下,众人齐心连续数次打退了叶城驻军的围攻,大部分人都没有受伤,就算偶有受伤却也只是略有轻伤,但是叶城驻军却不同了,他们虽然是正规军,善于配合进攻,但是单兵作战素质终归与武林高手有差距,所以在丢了几十条人命之后,终于还是狼狈地败下阵去,鸣金收兵,包围圈也退开了几十丈。

这一场交手,焰部和看风部众人都算是大胜,人人脸上都是扬眉吐气的神色,只觉得憋在心中的气得以发泄了去。

只是老常简单地清点了一番战损之后,神色却并不见太多喜色,走到秋叶白身边低声道:“大人,咱们的兵器耗损不少,对方可以补充,但是梅家兵器库里东西却已经不多,虽然焰部的弟兄们都是好汉,但是久战却终会力竭,大鼠他们可能赶到?”

秋叶白眸光微微沉,淡淡地道:“我相信大鼠,咱们只要再撑过一个时辰,到后半夜,就能将舒瑾擒下!”

老常闻言,方才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属下这就去再寻些能用的兵器来。”

老常领着他的人离开之后,秋叶白再一次登上了墙头查看战况,墙头之上已经满是鲜血,墙角之下这是堆砌了许多尸体,不少人残肢碎体,还有伤兵哀嚎着被自己人赶紧救走,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开来,让梅府周围如同鬼蜮。

她看着遍地血色火光和烟火之气,神色凝滞,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这是她第一次指挥近乎作战的攻伐,身临战境,方才觉得人命之卑贱,但是却容不得她仁慈,梅府里都是她在乎的人,她不能让,不能退,更不能心慈手软,她不想再有更多的小白和小扶,对方多流一滴血,便意味着她心中在乎的人少一分危险。

有人欢喜,自然另一头茶楼之中,舒瑾面色阴沉,眸子里闪过暴戾的目光:“都是废物,这么一个小小的梅家府邸都攻不下来,你们到底怎么取攻城略地?”

那驻军的游击将军被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他也没有想到区区一个被司礼监那群娘们儿似的番子们占据了的府邸会如此的难以攻下,但是还是忍不住低声辩解:“舒校尉,这梅家的围墙原本就是用糯米涂汁的上好青砖石按照城墙的规格混制,司礼监的高手如云。”

“够了,本校尉不想听你们的废话。”舒瑾暴怒地蓦然一拍桌子,随后看向不远处的梅家,目光狰狞地道:“我只想知道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能攻下梅家,将秋叶白那个混蛋碎尸万段!”

那游击将军原本就对舒瑾的颐指气使很有些不满,但是对方是八皇子的特使,他也只能听从命令行事,但是见识了舒瑾残忍自私地将他身边的侍卫推出去挡刀子之后,他心中对舒瑾就很是不以为然和轻蔑,这会子再见他这般暴躁和无礼,更是怀疑他针对那位司礼监副座实不是为了八皇子,而是为了一己私怨。

若是如此的话,那他们这一场围剿行动便值得催商了。

“舒校尉,你和那位司礼监副座有过节么?”那游击将军冷眼看着他、

舒瑾察觉到了对方眼中的疑色,他才发现自己失态了,便强行按捺下心中的烦躁和愤怒,冷声道:“与八殿下有过节的人都与本校尉有过节。”

他还是能感觉到游击将军眼中的将信将疑,便索性将话题引到战事之上:“曾将军,那些司礼监的番子们虽然一时间得逞,但是他们终归就是那点人,也就是那些物资,咱们加紧攻势,以车轮战消耗他们的力量,到了下半夜必定就能破门而入,擒下对方!”

那曾将军的注意力确实一下子就被转移了,看了看桌面上梅家的地图,颦眉道:“舒校尉说的有道理,只是对方现在还在势头之上,有没有可能从梅家别的薄弱处突破?”

舒瑾迟疑了一会,还是摇摇头:“梅家现在的人想必都被捆在府里,梅府也一向是以谨慎小心闻名,一时半刻只怕难寻突破口。”

他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又看向曾将军:“我看他们都已经换上了厂卫官服,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已经通知了外头的什么人,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咱们最好越快将他们清除掉越好,最好能在天亮之前结束战斗。”

曾将军闻言,神色微微凝滞:“嗯,我再派些人在叶城外盯着!”

说话之间,门外便忽然匆匆忙忙地冲进来一个人,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闻言,脸色瞬间大变,看向一边的舒瑾:“舒校尉,你猜对了,外城三十里外有不明大批人马正在赶来!”

舒瑾面色瞬间又更为阴沉:“马上派人前去拦截,一定不能让他们越过封锁线!”

谋既定,接下来便是行动。

喊杀之声再起的时候,秋叶白提着水袋喝水的手微微一顿,她抬头看了看月色,冷声道:“看样子舒瑾他们按捺不住了,只怕打的也是速战速决的主意。”

老常点点头,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没错,咱们能察觉的事情,对方想必也察觉了。”

新一轮的箭雨再次落下,雪亮的刀光也再一次划破了夜的安宁,喊杀之声重新响彻了夜空。

“杀啊!”

“冲啊!”

“拿下那些阉狗!”

焰部和看风部的众人又一次在墙头和叶城的驻军交手,还是迅速地高下立现,叶城驻军虽然死伤战损还是很大,但是却架不住人多,一人稍微受伤之后,便立刻换新人顶替,不断地消磨着焰部和看风部众人的精力。

渐渐地秋叶白亦能看出看风部和焰部众人的动作明显没有第一次杀敌之时的利落了,毕竟距离第一次交战的时候连一刻钟都不到,对方又采取了这种车轮消耗战的模式,正正对了他们人少的弱点。

“卑鄙!”宁冬站在秋叶白身边,忍不住咬牙怒斥。

“兵行诡道,成王败寇,并不存在卑鄙或者不卑鄙之事,只看谁更高明罢了。”秋叶白神色却不见怒色,她是能料到舒瑾的这一步棋的,因为如果是她,她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宁冬闻言一愣,看向秋叶白,见她神色从容淡漠,让宁冬忽然生出一种有些陌生的感觉,在小扶和小楼出事以后,四少似乎便有些变了,她身上那种闲散悠然之气仿佛瞬间消失了,而杀伐果决之气更甚。

秋叶白淡淡地看了眼宁冬:“可有大鼠的消息?”

宁冬摇摇头:“没有。”

秋叶白眸里闪过一丝幽沉,看这个时辰,已经快过了汇合的时辰,却还没有得到大鼠他们的消息,难不成他们被挡在了城外?

她看风部和焰部的众人在一轮又一轮的人海战术之中又僵持了将近大半个时辰,七十多人对数百人,硬是没有让对方跨过墙头一步,但是明显受伤的人却变得多了起来,而且还有人的伤不轻,老常不得不让他们撤下城头,即使如此他们却都不愿意退却一步,是被自己人强行架下城头。

“大人,大鼠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到,对方不管是受伤还是死亡都不肯撤下去,咱们外围的防线最多能再撑两刻钟了!”老常神色凝重地提着染血的剑走了过来。

“如果再无援军,咱们就要直接撤入内院的第二道防线,但是这最坚固的外围防线墙头一旦被攻破,第二道防线也很难持久,很可能会变成一片混战。”

秋叶白微微眯起眸子中看向对面酒楼,忽然问:“老常,我记得你说过梅家的地库里有强弓是么?”

“您说的是千机弓?”老常一愣,看了看秋叶白比寻常男子都要修细的身材,迟疑道:“那弓箭制法异常的复杂,但确实杀伤力非常强,听甄管事说是八皇子准备用装备他的神弓队,但是非臂力寻常之男子很难拉开长弓。”

“去拿来吧。”秋叶白淡淡地吩咐。

老常见状,也不再多问,便令人立刻去将那长弓拿来。

秋叶白看着那厂卫吃力地提着一把银色的长弓过来,恭敬地呈给她:“副座。”

她看了看那长弓,点点头,也不试试拉弓,直接一握长弓就径自飞身而起,直接跃上房顶。

老常等人皆是一惊:“副座,小心!”

这时候正是箭雨如飞的时候,纵然秋叶白修为高,但是万一被流箭所伤可如何是好?

月色明亮,秋叶白方跃上房顶就被攻城驻军发现了,而舒瑾则是眼睛一亮,厉声命令:“放箭,所有的弓箭手瞄准房顶!”

他不信万箭齐发,秋叶白还能逃得过!

杀红了眼的士兵们哪里还记得方才秋叶白露的那一手,弓箭手们径自直接抬箭瞄准了秋叶白,无数飞箭如蝗一般‘蹭蹭’地直接向她射去!

底下看风部和焰部的众人大惊失色:“副座!”

秋叶白明眸一凝,眉心之间杀气骤现,她足尖运足了气狠狠一踏,瞬间房顶发出一阵卡啦的轰鸣之声,整座屋子便震动了一下,灰尘恣意飞散,无数青瓦竟然瞬间飞了起来,直接向那箭雨迎去。

只听得‘蹭叮’瓦块碎裂之声不绝于耳,竟将大部分的飞箭全部都拦了下来,瞬间下了一场断箭碎瓦的雨。

士兵们被眼前的奇异的景象惊住了。

但是下一刻,烟尘散开之后,一阵厉风迎面射来,他们一怔之后,瞬间惊恐地瞪大了眼,却再来不及逃离。

原来灰尘四起的那一瞬,秋叶白手上披风陡然一卷,剩余未碎的箭矢再次被她狠狠地掷了回去。

“啊啊啊——!

”啊——!

又是十数名弓箭手发出凄厉的惨叫之声,被自己射出的箭直接穿了个透心凉。

原本还在攻墙的士兵们看着那修长的人影高高利于屋顶,灰霾四散之中,一轮巨大的圆月在她身后落下银辉迷离,将她的身影照耀得美丽而冰冷,似来自异世的杀神,抬手之间就挡住了箭雨如飞,收割了十数条人命。

他们心中瞬间生出恐惧来,不少人立刻退了好几步,甚至吓得直接从墙头掉了下来,在墙头倍感压力的焰部和看风部的众人立刻感觉到压力一松,便立刻趁机反攻,将那些翻过墙头的士兵全部斩杀殆尽。

舒瑾一看,勃然大怒,立刻冲到窗边来,对着士兵们大吼:“不准退,冲上去,给老子冲上去!”

士气再而衰三而竭!

好容易战术初见成效,竟然就这么别秋叶白给毁了。

他恶狠狠地抬头朝秋叶白看去,却不想竟看见秋叶白修腿一跨,披风被风吹得烈烈飞扬,而她面色冰凉,手上银色长弓竟已经搭上了两支长箭直接瞄准了他所在地方。

舒瑾大惊失色,瞬间就往旁边躲。

但秋叶白此时明眸寒光一闪,足尖再次一踏,双指成勾,弓弯如满月,随后指尖一松,空气里瞬间响起一震刺耳的金属嗡鸣之声,两支重箭携着开金裂石之力,直接破空刺而去。

那重箭速度之快,让舒瑾避之不及,他惊恐万状,眼中狠色一闪,故技重施地一把抓过旁边错愕的曾将军直接朝那箭来的方向推去。

那曾将军躲避不及直接惨叫一声被射了个透心凉,直接摔下了楼去。

舒瑾才舒了一口气,但是却忽然觉得身后一凉,他只觉得的危险的凉风掠过肩头,随后,他立刻就要躲,却不想,忽然被人推了一把:“去死吧,你这个害死了将军的混蛋!”

他却只来得及看见眼前寒光一闪,随后另外一只重箭直接就穿透了他的右胸口。

他惨叫了一声,瞬间被那只重箭给牢牢地钉在了墙壁之上,血光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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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魔归

主将一折,一重伤,所有的叶城驻军士兵全部都慌张了起来。

舒瑾剧痛无比,浑身颤抖,冷汗如雨,听着身边的人一片混乱奔走,心中又恨又恼,但是却同时也看清楚了不远处楼顶上的秋叶白,他握住胸口的长箭勉力抬起眼,厉声道:“天雷弹,用天雷弹!”

天雷弹并不是谁都能得到的,梅家这里原本也只有几颗,还是他来的时候梅大管事为了讨好他这个八殿下的特使而送上的礼物,他原本想用在最后和秋叶白对决的时候,但是这个时候却也顾不得了。

但是话音落下,舒瑾却发现自己身边没有人听令,他抬眼看去,却只看见一双双或者仇恨或者冰冷的目光,令他胆寒之中愈发地恼羞成怒。

“看什么,本校尉是八殿下的特使,一切自然要以大局为重,你们不听我的命令是打算反了么!”

一干原本曾将军身边的护卫们对着他怒目而视,狠狠地握紧了手里的的刀剑,但是因为那一声‘八皇子’却终归没有一个人动手。

舒瑾擦了把脸上的冷汗,嘶哑着声音道:“快动手,再不动手,若是杜家援军赶来,就来不及了,不能让秋叶白他们活着离开梅家!”

他身边的几名侍卫互看了一眼,虽然在彼此的眼里都看到对舒瑾的轻蔑,但是他们也明白舒瑾虽然卑鄙又无耻,但是他确实有指挥之能,何况事已至此,为了殿下的大计,一定不能让司礼监的人离开梅家。

他们沉默了一会,一转身便去准备东西了。

但是没有一个人想着要将舒瑾从墙壁上弄下来。

舒瑾忍耐着剧痛,抹掉自己嘴上的血沫,看着一筐被搬到了自己面前的天雷弹,又看向站在房顶之上,不断地用箭射杀试图反击的士兵们的秋叶白,他惨白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快,快点,趁他没有注意到咱们这里,把天雷弹用抛掷器抛掷过去,一定能把姓秋的炸成肉碎子!”

他如果活不成了,拖不成梅苏一齐下地狱,也要将这个姓秋的小白脸拖下地狱陪着他一齐死,凭什么都是庶子,那人就可以高高在上地做他的司礼监提督,接受所有人仰慕的目光,他却只能如阴沟里的老鼠一般!

他身边的侍卫们看着他那因为嫉恨而扭曲的面孔,虽然厌恶此人的丧心病狂,但是却也不得不依言行事。

秋叶白正用长弓不断地射杀试图组织手下士兵们的叶城驻军的下级军官,忽然感觉空气之中有诡异的硝火之味,女子对于危险的直觉让她瞬间抬头,锐利的目光投向对面原本已经乱作一团的酒楼,却发现数道圈形黑影带着火星已经直接冲着她砸了过来。

秋叶白是吃过天雷弹的苦头的,瞬间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神色一变,天雷弹不同于箭,自己若是一个不小心触上,便可能爆开!

她下意识地就要往后疾退,却不想脚下微微一绊,她差点滑倒,眼看看着那些黑影就要扑头盖脸地砸下来,她只得一咬牙就要打算用个千斤坠直接从房顶上坠下去,就算受点儿伤,但是可以不避开直接面对爆炸的危险,总是好的!

但是下一刻,一道冰凉阴柔的巨大劲风忽然从她身后飘来,直接将她向后一卷,同时那片阴沉大海一般的巨大内劲向前方一扫,竟生生如刮了一场大风一般将那些机括弹射出的天雷弹瞬间翻扫了回去。

酒楼里的人原本正等着对方火光四溅,哀嚎一片,然后便指挥着人冲杀进去,哪里想到那些天雷弹竟然不可思议地被‘风’吹了回来,但是他们同样避之不及,只能惊恐地瞪大了眼,看着那些火线燃烧到了尾。

‘轰隆’‘轰隆隆’!

巨大的爆裂之声伴随着人的惨叫之声瞬间响彻了整个叶城黑暗的天空。

酒楼和梅家砖石结构的坚硬围墙不同,本就是木竹结构,天雷弹的爆炸引燃了酒楼里的存酒和存油,一下子被炸塌了一半的酒楼摇摇晃地带着剧烈的冲天火焰向前倒去,正在试图撞门和爬墙的许多士兵一下子就被压在底下。

梅家大门的正面外围战场,一瞬间就变成了火与血的地狱。

而梅家虽然与酒楼只隔了一条街,也被波及到,但是好在那墙壁原本就高,所以看风部和焰部的众人立刻躲在了家具堆置的掩体之下,几无大碍。

秋叶白站在房顶之上,看着眼前这一幕,微微瞪大了眼,随后她蓦然转过头来看向身后之人。

冰凉的夜风夹杂着细碎的碎雪还有漫天的火星飞散而过,亦掠起他乌黑的长发,暗红色的衣袂展扬成巨大而妖异的羽翼,美丽巨大的圆月下,那人绝丽的容颜诡艳得似来自地狱的魔神。

他微微挑下精致上挑的眼尾,暗夜掠食者一般的诡异幽瞳睨着怀中之人:“小白。”

秋叶白闻着他身上传来的靡丽香气,感受着他那仿佛永远冰凉的胸膛,莫名其妙地鼻尖有点发酸,眼睛泛红,心底竟生产出一种似怨似嗔的古怪情绪来,让她脱口而出:“你还来做什么!”

话刚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尖,这种见鬼的怨妇一般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她一定是疯了!

秋叶白转过身就要推开抱着她的百里初,百里初看着怀里的人儿鸵鸟一般就要跑,便径自修臂一收,将她向后牢牢一带,直接禁锢在自己怀里,低头似笑非笑地贴着她耳边轻声道:“小白,小白,怎么了,一些时日不见,便这么想念本宫么,瞧你那哀怨的样子。”

百里初说话是从来不会顾及他人心情,给人留面子的,或者说他的恶癖除了极度的洁癖之外,就是爱戳人软处,踩人痛脚。

秋叶白脸皮差点挂不住,咬牙低声怒道:“谁哀怨了,你放屁!”

“啧,小白,嘴儿不干净可是也要被清洗的呢。”百里初一点不客气,扣住她腰肢的修手直接上一抚,掠过她胸口,随后便暧昧地抚摸着她丰润的嘴唇,

秋叶白瞬间脸色涨得通红,一边别开脸,一边低声咬牙骂:“百里初,大庭广众之下,你要不要脸!”

这大庭广众之下,上来就对她动手动脚,他是疯了么!

百里初轻笑,却一点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小白是说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便可以了么?。”

说罢,他甚至直接将冰凉白皙的手指直接刺进她嘴里在她软嫩的粉舌尖上一点:“果然是让人想念的柔软温暖呢。”

秋叶白脸一阵绿一阵红,她照着他指尖就是一口咬下去。

百里初却仿佛有所感应一般到抽回了手指,秋叶白瞬间咬落了空,只能恼恨地瞪着他。

她几乎不敢去看房底下自己的人了,这种紧张的时候,这种哀嚎遍城,满天硝烟和人烧焦臭味的时候,主帅居然在房上和他人,不,是被人调戏,明儿这消息就会传遍朝野!

百里初看着怀里的人儿快羞窘恼火得要晕过去了,却又挣脱不了他的禁锢,他方才觉得烦闷了数日的心情好了些,悠悠地道:“小白,你看看下面。”

秋叶白一僵,索性梗着脖子,把脸埋进他怀里,闷声恨道:“不看,百里初,我有时候真想揍扁你!”

百里初幽幽凉凉地道:“嗯,既然提督大人不想看底下的风景,不若趁着这花好月圆之夜,你我共赴风月可好。”

遍地尸焦,哀鸿一片,也是花好月圆?

秋叶白冷嗤一声,却还是抬起,迟疑了一会,她实在不想去试验这魔头话里的真实性,还是转脸看向下看去,却发现——

她什么也看不见!

满满的烟尘翻滚而起,几乎把整个下面的情形全部都遮蔽住了,她看不见别人,别人自然也看不见她。

“可是不恼了?”百里初在她耳边轻笑。

秋叶白默然,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阿泽呢?”她索性换了个话题。

但是话才从出口,她便能感觉到百里初身形微微一顿,她心中不免有些懊悔,早前他使性子闪了,留下一个烂摊子,就是为了阿泽,如今他不会

但百里初只是淡淡地道:“他睡了。”

秋叶白点点头,一时间也不知要说什么,倒是百里初忽然抬手,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造型奇异的骨哨,随后他便直接吹响了那哨子。

那哨子发出一种奇异的宛如鸟儿一般的嘶鸣,好一会便听见那头有瑟瑟的风声掠过,秋叶白一愣,看向远处,便看见无数白影如鬼魅一般飘然而来,月下他们白衣翩跹,只是手臂之上的一把把造型诡异的巨大人脊骨形弯刀在月光下闪耀出冰冷的可怖的光泽。

而与此同时,他们手中也抛下许多奇异冒烟的小球,烟雾迅速地将整个梅府和附近的全部淹没

“你这是做什么?”秋叶白忽然有一种冰冷的预感。

“叶城参与此事的驻军,不能留了。”百里初凉薄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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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傀儡师之爱 (二更)

“斩草除根,叶城参与此事的驻军,不能留了。”百里初淡漠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