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天画出了门,艾维斯方才松了一口气,随后看向秋叶白,张了张嘴,却不知要说什么,只能苦笑。

秋叶白见他面色古怪,似有难言之隐,想了想道:“艾维斯,你想要说什么可以写出来,你们那儿的简单词语,我还是能看得懂的。”

虽然宁秋、宁冬和小七都不知道秋叶白到底什么时候会了西洋文,但还是立刻将纸笔送到了艾维斯面前。

艾维斯一看那笔,发现还是一只平日里工匠们用的墨斗笔,而非毛笔,便知道这就是为了方便他写东西。

他迟疑了片刻,还是对着秋叶白摇摇头。

秋叶白见他没有动作,心中也略奇怪,只以为他心中有什么顾虑,便温和地道:“艾维斯,我知道劳你一路过来,太过辛苦,但是我确实遇到了难题。”

说着她便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顺便将事情简单地与艾维斯说了一遍。

艾维斯神情变幻莫测,却一直闷着没有做声。

他如果没有猜错,那个挟持他来的男人一定是对面前这位不知为什么穿男人衣服的小姐不利,他如果帮了她,那自己会不会也跟着倒霉一辈子不能说话?

秋叶白见艾维斯一直不说话,神情却很是古怪,她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声音微沉:“艾维斯,我希望你明白,你是我请来的客人,如果我们不能顺利离开港口,你也会跟着我们滞留在此,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如果可以,她并不想威胁一个无辜之人,但是此刻她肩负重担,若是不能顺利离开,她确实无暇他顾。

艾维斯闻言,浑身一僵,瞬间想哭。

他这是

中原话说的好,才出狼窟,又入虎穴。

秋叶白看着他,淡淡地道:“但是你若肯帮我,从今往后,你便会是我的座上宾,衣食无忧,也许我还能给你一船财宝,送你风光回到英吉利。”

艾维斯瞬间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她,无声地问,真的么?

她一看艾维斯那裸的眼神,心中暗笑,随后看着他碧绿的眼眸,笃定地道:“君子一言快驷马难追,我以我帝国一品大员的身份与你做保。”

艾维斯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个姑娘能在中原当官,但是很明显她确实非常有地位,他动作一顿,下定了决心。

中原人的谚语也说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不能忘了自己为何来到中原大陆。

冒险是每一个骑士血液里流淌的精神。

他朝着秋叶白狠狠地点头,随后立刻拿起纸笔,在上面涂涂画画起来。

秋叶白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上前一看他画的东西,立刻点点头:“你放心,这东西我可以给你搞来,但是你得负责把它们装上船。”

艾维斯立刻点头,骄傲地拍了拍自己胸膛,示意包在他的身上。

秋叶白又道:“你再想想怎么对付海盗。”

艾维斯一呆,海盗?

她看着他点点头:“没错,我相信你漂洋过海而来一定非常清楚要怎么对付海盗!”

艾维斯叹了一口气,果然这条回国的宝船不好挣。

看着艾维斯在那里对着面前的纸上一边沉思一边画画写写,秋叶白心中略宽,也许他们最快今晚便可以启航。

随后她朝宁春和白十九点点头,示意他们看护好艾维斯之后,便转身出了艾维斯的房间,向他们议事的小饭馆走去。

白十九看了眼宁春,便自动自发地走到她身边坐下,换来她一记冷冰冰地白眼:“你要是再啰嗦,我就把你扔出去。”

白十九看着她,叹了一声,没有说话,静静地坐在她身边。

宁春虽然不愿意,但是奈何自家四少吩咐过了,她也无可奈何、

秋叶白一进饭厅,便看见大鼠、小七、一白、双白等人皆在用膳,她唤了大鼠和小七出来:

“大鼠、小七?”

二人随便扒拉了完了碗里的饭菜,便立刻起身走到秋叶白身边:“四少。”

秋叶白低声吩咐了他们几句,大鼠和小七齐齐点头:“我们定会在午时赶回来。”

随后大鼠和小七便点了司礼监七八个老手,随后便去押着何珅的师爷一起出了山道口。

他们离开之时,天画正领着两名护卫在港口里四处闲逛,他忽看见小七等人策马离开,不免颦眉:“他们这个时候出去是作甚?”

两名护卫皆摇头,暗自道,你这个‘自己人’都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那些人出去是做甚?

天画神色有些冷凝,随后忽然问:“若是咱们的信儿昨晚传出去,最迟泉州什么时候会收到?”

一名护卫沉吟道:“咱们在泉州无据点,但是福州有,若是时间够快,福州快马加鞭今日午时之前就能到泉州。”

天画微微颔首:“很好。”

随后,他冷冷地看着不远处秋叶白领着艾维斯去查看船只的身影,唇角弯起森冷的笑意。

秋叶白负手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觉得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觉得时间过得那么漫长了。

从早晨开始到午时,仿佛过了许多个时辰。

随着日头慢慢地升起,一直没有小七和大鼠的消息,让她心中隐有心浮气躁与莫名的不安。

而众人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变热,都有些躁动,连着被关押的人也跟着有些骚动。

“大人不必担忧,相信他们会顺利归来。”一道幽凉低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一怔,随后看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的高挑熟悉人影,便忽然心中的躁意在他一向静水深流的幽眸里消散了去。

“嗯,”她微微颔首,转过身去,却忽然感觉身后之人一伸手将自己揽入他怀里。

她僵了僵,但见周围并无他人注意,便索性放松了紧绷的身子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微凉而宽阔的怀抱,似海洋一般将她包裹,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她轻叹一声:“染军师,我担心若是他们被军事要塞的人发现不对劲怎么办,若是来不及归来又当如何?”

百里初揽着她的纤腰,低头轻嗅着她发间的香气,轻描淡写地道:“若是不能不见血地完成目标,那就见血好了。”

他的声音凉薄而淡漠。

让她想起那个他下令鹤卫剿灭叶城驻军的时候。

她知道,他也可以一点不留情面地同样在这里大开杀戒。

这一次虽然调集的鹤卫们虽然不多,但是他们太过于擅长杀戮,尤其是在这种半封闭的环境之下。

她是见识过数次他们的手段的。

而他是一个统治者,若是能换取南疆的胜利,这种流血对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上一次,她尚且会劝阻,但是这一次呢?

她忽然迟疑了,这一次,她身上背负着前线成千上万条的性命。

“不必多虑,离午时还有半个时辰不是么?”百里初伸手轻抚她纤细的背脊,眸光温凉地看着怀中之人,她脊背的僵直透露出了她的紧张。

也许,这一次南征他给小白太大压力了?

她点点头,向窗外看去,是的还有半个时辰。

只是她这一抬头,便正巧对上窗外不远处一双冰冷的桃花眼。

“天画?”

她微微挑眉,心中微顿,却忽然见他对她露出个异样的笑容来,随后转身就走。

百里初忽然淡漠地道:“要让他闭嘴么?”

秋叶白自然知道百里初的闭嘴就是‘永远张不了嘴’,她迟疑了片刻,正要说什么,便忽然听见门外传来宁秋欢喜的声音。

“四少,大鼠和小七他们回来了,而且东西都带回了!”

秋叶白闻言,眼中瞬间惊喜之色,立刻从百里初怀里直起身子:“很好!”

百里初看着她拉着自己就往外走,竟顾不得她和他现在的‘身份悬殊’,便笑了笑,松了手,走到她身边:“大人莫要忘了形。”

等着秋叶白等人匆匆赶到山口之时,果然看见了大鼠和小七正风尘仆仆地擦脸,而他们身后是一溜骡马车拉着的佛朗机大炮和一筐筐的弹药。

艾维斯已经在那里围着那些大炮转,也是满脸喜色地点头。

秋叶白松了一口气,看着众人笑着一挥手:“装炮,等着装完上炮,咱们明早就启程!”

众人都齐齐松了一口气,也都笑了起来,欢天喜地将所有的炮和弹药全部往船上拉去。

不远处隐在人群之后的天画看着这一幕,微微挑眉:“原来他们押着那泉州府尹的管家是去海军港去骗大炮和弹药了。”

一名护卫看着那情形,又看了看艾维斯,忍不住低声道:“公子,我都说咱们干脆除掉艾维斯,他们就什么都干不成了,也走不了!”

天画冷冷地看着他:“这儿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

那护卫瞬间不敢再多言,只是眼底闪过森冷光芒。

“哼,不着急,明儿走,怕是他们今晚一个都走不了。”天画眯起桃花狐狸眼看着不远处秋叶白窈窕的背影,眼中闪过近乎冷戾的光来。

他真是期待楼主大人落在他手里时候的表情。

还有秋叶白的那个姘头,若是他一刀刀地在他面前刮了那姘头不知楼主会不会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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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暴露

足足六十台佛郎机炮!

秋叶白忍不住拍着大鼠的肩膀,爽朗地笑道:“我就知道大鼠你是个脑子好使的,这样的活儿找你准没错。”

大鼠得意的嘴唇上的小胡子一翘一翘地,一点不害臊地道:“那是,这种坑蒙拐骗的活儿交给我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军港的那帮全呆子。”

看着大鼠那一副‘谁有他骗人厉害’的模样,众人皆大笑了起来、。

“你真是太厉害了!”宁秋忍不住兴奋地冲上去抱着小七,也顾不得他风尘仆仆和周围的视线,直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小七瞬间涨红了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只伸手抱着宁秋,一时间呐呐不知作何回应。

平日里宁秋和他在一块都是避着人,甚至有时都不愿意别人提起他们在一块的事儿,只怕别人说她沾嫩草。

“笨蛋,这么个大美人,亲回去啊!”

“亲一个!”

“你不亲,我们亲了!”

众人都笑着起哄。

宁秋原本就是江湖女儿,若是一开始还有些羞涩,这会子倒是一点不畏惧,转头白了众人一眼。

小七看着怀里的人儿那兴高采烈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伸手抱住她的纤细腰肢,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大伙皆又兴奋地大笑了起来。

百里初静静地看着秋叶白站在众人之中,笑容清朗而明媚,似朗朗晴空下的七月骄阳。

他一向幽邃莫测的冰冷眸光里闪过淡淡的笑容和温柔。

他的小白,走到哪里都似发光的光源。

简答的庆祝之后,是紧张的劳作。

“快,小心的吊起来,不要摔了!”老牛师傅站在船下扯着嗓子使劲地吆喝。

“嘿,起!”

一干牛家村的年轻子弟和士兵们皆挥汗如雨地喊着号子分别将带回来的佛郎机大炮吊上大船。

艾维斯则领着人在船上负责安装,好在之前秋叶白已经让老牛研究过海盗船上的火炮口的位置,连夜在每一艘船上都锯出了一定的窗口,如今便是将这些炮安装上去即可。

秋叶白看着艾维斯领着人想法子固定那些火炮,见他忙得满头大汗,便递了一块手帕过去:“怎么样,可以么?”

如果她没有记错,正常的军船上,包括海盗船的甲板上都镶嵌有固定的炮座以拴牢沉重的炮筒子,但是因为他们的商船是临时改装,时间紧迫,所以火炮非常不好固定,海上风浪那么大,若是固定不好,这些炮四处滑动反而会砸伤自己人。

艾维斯也不客气顺手抓过来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随后微微颦眉,做了几个动作示意下一下炮膛下面的固定也许有问题,但是他会想法子解决的。

秋叶白微微颦眉,想着要不要再找老牛师傅或者他的徒弟来一起来看一看,毕竟对方也是打铁的铁匠,会对固定这些东西有些心得。

此时,身后却传来了一名陌生士兵的声音:“大人。”

秋叶白转头一看,目光掠过士兵的苍白的面孔和腥红的嘴唇,便知道他是一名鹤卫,她一愣:“怎么了?”

“海盗船的黑龙说他已经想通了,要见您。”

秋叶白看了看挂在天空中的骄阳,随后轻笑:“这时辰还没有到呢,行,让他过来。”

不久之后,黑龙和另外两个海盗便被鹤卫带到了秋叶白面前。

他们身上的咸鱼臭味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掩鼻,黑龙忍着羞恼,若无其事一般,走到了秋叶白面前抱拳简单行了个礼:“大人。”

“如今不过是以午时三刻,黑龙船长和诸位就想好了么?”秋叶白看着他,微笑着问。

那黑龙迟疑了片刻,用剩下的那一只眼睛看着秋叶白道:“秋督公是罢,你真的能保证在我们护送你们之后,我们可以得到我们想要的?”

“本官以朝廷命官的身份应诺。”秋叶白看着他颔首。

那黑龙似很有些不甘心,但还是坚定地点点头:“好,我们已经想好了,我们会尽力护送您和朝廷的运粮船顺利到达粤东行省。”

另外两名海盗也频频点头。

秋叶白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黑龙被她那深邃锐利的目光看得有点心头发虚,他硬着头皮问:“大人,您这是看什么?”

她看着黑龙,悠悠地道:“我在看你的心,你的眼睛,都在告诉我你真是厌恨我厌恨到想要将我碎尸万段,顺便将我们的船只夺走,对么?”

说着,她忽然手腕一转,一把修长的袖底刀已经架在了黑龙的脖子上。

另外两名海盗瞬间紧张了起来,倒退了几步,两股战战欲逃。

但是不知何时,一白已经抱着胸站在他们身后,令他们根本不敢再后退。

“我已经等到我需要的人,所以已经不需要你们这些麻烦的家伙了。”秋叶白淡漠地道。

黑龙浑身一僵,眼角余光瞥见边上正在安装炮台的众人,还有手舞足蹈指挥众人的艾维斯,他心中一寒

真的是不需要他们了?

他看着秋叶白不安地干笑了几声:“您您在。”

他说不下去,因为秋叶白的目光实在锐利得像一把刀子,直剖人心,而脖子上冰冷的刀锋咬在脖子上,带来死亡的气息。

周围无比喧嚣,但是他却只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见,命悬一线的恐惧感最终击溃了他的心中的怨恨和谋算,他忍不住崩溃,捂住额头跪了下去:“求大人给咱们一条生路,我们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了,您要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那两名跟着他的海盗也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看着瑟瑟发抖的海盗们,周围的人都自觉避开。

这是头儿在处理人呢。

秋叶白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仿佛在沉思是要留他一命,还是打算要了他的命。

黑龙只觉得自己仿佛在等待自己最终的审判一般,紧张又恐惧,他在这一刻无比痛恨自己早前对于投诚的犹豫和自己人谋划出了海就想法子夺船杀人的计划导致如今命悬一线的状况。

慌乱之中,他忽然抬手,三指并拢对着天空起誓:“如果我们能活下来,我们对海神起誓,绝对不会背叛您,否则葬身大海,尸骨无存,断子绝孙。”

其他两名海盗也立刻举手,大声起誓,引来周围船工们惊愕的目光。

对于常年在海上漂泊讨生活的人而言,海神绝对是最不可以触怒的,海神之名也是不能随便提及的,一旦决定向海神起誓,便是下了最坚定的决心,只因为渔民或者海盗们都认为违背海神的誓言不会有好下场。

秋叶白见多识广,自然听过这些传说,她睨着黑龙发白的脸,片刻之后,眸光一寒,杀气顿现,手腕一转,刀锋地向黑龙的头上削去。

黑龙不曾想自己就要命丧于此,顿时心中一片绝望,他惨叫一声:“不要,啊啊啊。”

众人也瞬间睁大了眼。

但是,下一刻

“吵死了,蠢货你的头还在脖子上呢!”一白似忍耐不了他和另外两个海盗的尖叫,直接上去一脚踹倒黑龙,对着另外两个海盗阴沉沉地看过去。

那两个海盗一对上他阴厉的眸光,瞬间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吱声。

黑龙一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发现自己的头还在,只是头上的发髻没了,他顿时只觉得浑身一飘,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两腿抖得站不起来。

秋叶白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想要活着,便让本座看到你们的价值,去干活。”

黑龙浑身发抖,连滚带爬地起身,对着秋叶白一个劲地点头:“多谢大人不杀之恩,多谢大人!”

秋叶白看着他,轻嗤了一声,吩咐身边的司礼监跟来的几个纨绔:“他们有些航海经验,带他们去帮艾维斯和老牛,如果做的不好,格杀勿论。”

“是!”那写纨绔们一脸杀气腾腾地点头,又让黑龙几个吓得头更低了。

看着黑龙他们被打发离开,一白微微摇了下头:“大人觉得他们发了几个誓言就可信,这个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誓言?”

秋叶白摇摇头,微微一笑:“首先海神对于他们这些海上讨生活的人而言就像殿下在你们心中的额地位一样,他们不会轻易发誓,第二,我相信的也不全是他们的誓言,而是他们的恐惧。”

“恐惧?”一白一愣,有些不能理解,双白端着个盘子过来,也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很简单。”

她顺手拨开自己垂落在脸颊边的鬓发,悠悠地道:“若是一个人心中对另外一个欺压他的人的恨高于对此人的恐惧,那么他就一定怨恨和反抗那个欺压他‘恶人’。”

“若是他对那‘恶心’心中的恐惧和恨齐平,那么他就会异常的犹豫,而若是他对那个‘恶人’的恐惧高于怨恨许多,那么他就会——臣服,短时间之内他的恐惧会压制住他的理智,不让他反抗,而让他顺从。”

若是用后世的说法,这就是一种心理威慑的游戏,许多手段凶狠劫持人质的罪犯,最后能让人质主动为他们辩护,甚至掩护他们逃离就是这么来的。

后世的医学对于这种现象有一种非常专业的说法,不过她觉得她就算解释了,一白他们也不会听得懂。

这就是为什么她要用高压和残暴的手段压对待黑龙的缘故,那些海盗皆是穷凶极恶,刀口舔血之徒。

“简单地说就是对什么人用什么手段,对恶人就要以暴制暴,恶上恶。”秋叶白看着他们淡淡地一笑。

一白和双白两人若有所思,亦忍不住暗中钦佩。

原先总觉得秋叶白能这般在朝内一帆风顺地连升大员,多是因为自家主子暗中的保驾护航,但是如今看来,这位藏剑阁阁主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否则她若是个阿斗也扶不起来。

“就像你们的主子一样,如果他不是那么恐怖,你们也不会臣服罢?”秋叶白忽想起这世间最大的‘恶人’,打趣起来。

一白闻言,才要下意识地反驳,却被双白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袍。

他一愣,随后看着秋叶白的身后,轻咳了一声:“大人先忙,我和双白先去看看外面的山口处有没有什么异常。”

秋叶白见他们形容有异,正是奇怪,忽然感觉身后有幽幽凉凉的气息,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搁在她肩头:“怎么,大人觉得您明媒正娶的‘妻子’很恐怖么?”

她一顿,左右看看,已经无人留意到这里,便反手将那只搁在自己肩头的手握在手心,转过身去看着戴着面具的熟悉之人,弯起明眸一笑,用传音入密的功夫道:“不,我是觉得自己嫁的夫君真真是天下最恶、最狠、最可恨之人,非他强行霸占了本姑娘,本姑娘此刻还逍遥江湖,赏遍人间好颜色,染军师,你说是也不是?”

百里初睨着面前的人儿,见她眼中揶揄之色,便微微弯了下唇角,同样用传音入密的功夫温柔地道:“哦,原来姑娘你还想赏遍人间绝色,看来你夫君错在没睡得你下不了床了。”

秋叶白:“这词儿接得不对你不该说是因为本姑娘聪慧美貌风姿高华无人能敌么?”

百里初挑了下眉:“那敢问姑娘这般美貌无双风华无双,床上喜欢什么姿势?”

秋叶白默然了片刻:“我去看看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人果然是不能和兽恋的。

秋叶白自觉她和‘染军师’这点子短暂的暗中首尾并没有引人注意,但是她却不知道,那只是没有引起普通人注意而已,而对于无时不刻关注她动向的眼睛而言,却是瞒不过的。

梅苏默默地站在另外一艘船上看着那一双璧影,他闭上清浅的修眸,慢慢地握紧了拳头。

“司运大人,您过来看看?”

他身后传来唤人的声音让他瞬间又恢复了平静,松开了拳头,转身向唤他的工匠走去。

而另外远远地站在远处的天画搁下手里的铜质瞭望镜,眼中闪过一丝腥红的光:“泉州那边到这里需要多久的时间?”

他身边的侍卫立刻道:“大约一个时辰左右。”

天画点点头,唇角泛起冷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