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慈向秋叶白伸出手,轻拍了下她的脸,眼底一片狰狞:“没有想到你居然是女的啊,小池姐姐没有将这个秘密告诉我,她说过我和她之间是没有任何秘密的,可是她骗了我,她居然敢骗我!”

她搁在秋叶白脸上的手忽然高高抬起就要一巴掌打下去,却不想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一道人影从秋叶白身后扑出来,狠狠地撞在她的身上,直接将她撞了一个跟头!

“哎呀!”小慈跌倒之后,蛊卫们立刻将她扶了起来。

“你你这个妖女,离四少远点!”一白说话开始有点不利索,但仍旧挡在秋叶白面前狠狠地瞪着小慈。

小慈有些狼狈的站好了之后,目光森然地看向一白和他身后的秋叶阿,忽然又甜腻阴冷地笑了起来:“这是叶白姐姐的姘头么,生得倒是挺好看的,以后等着我将你们都做成蛊人之后,你们也能永远在一起好了,看着你们每日痛苦而身不由己的样子,一定很有趣呢。”

“呸!”一白看着小慈眼底的兴奋,他眼底的厌恶愈发浓烈。

小慈略微一偏头,避开了一白的唾沫,她站了起来,一脚又一脚地狠狠地踢在了一白的身上,喃喃自语:“你们等着好了,所有欺骗我,背叛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所有的小猫儿,小狗儿,敢对姐姐示好,我就弄死他们,就算是母亲又怎么样,你们和她一样偏心眼,姐姐都成了活死人了,还不舍得把她的眼睛给我那就去死掉好了哼哼哼!”

一白闷哼一声,伏下身子去,护住自己的软处。

女孩子的力气不大,但是踢中了软处还是很不舒服的。

看着小慈脸上那种近乎诡异的狰狞之色还有她小孩子一般的行为言语,秋叶白眸光微冷,这个小慈心态也许从一开始就不正常,天性残暴,所以柔姨才将她关起来,给她更多的关爱,是怕她伤害别人,也是怕她眼睛看不见,受到伤害,却不想这反而让她的性子一天天变得过激起来。

小慈踢了一白好一会,大约是觉得累了,便喘了一口气,转过脸来看着秋叶白笑盈盈地道:“叶白姐姐,我知道你身体的霸王蛊很厉害,所以我得先把那小家伙弄出来,才好把你制成蛊人呢,我也知道那水母毒不能制服你太久,所以我们速战速决罢。”

说着她拍了拍手,蛊卫们便立刻散开来,去房间里取各种物件,不一会就在秋叶白的面前全部摆上一张长长的石台,边上还放置了各种小罐子和形状怪异的刀具。

其中两名蛊卫各自提着一只黑狗,一只母鸡进来,其中一人举刀就割断了黑狗的喉咙,黑狗血瞬间便泼洒在了石台周围,整个房间里弥漫开一股子浓烈腥臭的血腥味。

而孟获则是提着一个罐子往石台上一倒,石台上瞬间出现了无数奇形怪状,令人作呕的蛊虫,那些蛊虫们想四处爬动,却又仿佛畏惧于石台周围的黑狗血,不敢离开。

“你们想干什么!”一白看着这情形,心中顿时腾起不妙的预感来。

小慈没有理会他,径自下令:“将叶白姐姐放在石台上,动作要快,立刻将鸡血喷洒满她全身!”

两名蛊卫立刻过来将秋叶白扶上了石台,一白想要再次故技重施,撞开两人,但是却发现自己身体麻痹得动弹不得,他眼里一片腥红,厉声道:“你们想干什么,放开她!”

秋叶白倒是没有反抗,任由他们将自己往石台上放,她只淡淡地道:“黑狗血有辟邪作用,公鸡血会将我身体的赤焰蛊,嗯,她们苗疆称之为霸万蛊的味道给掩盖住,让石台上的蛊虫不至于被吓死,然后便是放我的血,同时再些什么药物在其间,然后逼迫赤焰出来吞噬这些蛊虫,她就能抓住赤焰了。”

她顿了顿,看向小慈:“我说得可对?”

小慈看着她,空洞的眼里一点表情都没有,脸上却又露出那种甜腻怪异的笑来:“看样子,当年叶白姐姐在苗疆也跟着我娘学了不少东西呢。”

秋叶白不再说话,只是任由对方将自己放在冰凉的石台之上,她一躺在那石台之上,所有的蛊虫顿时恐惧地全部蜷缩在不能触及到她的角落。

此时,小慈亦看向一边的孟获:“撒鸡血。”

孟获立刻点头,手间明亮的刀光一闪,就往那鸡的脖子上割去,随后在血光四溅的瞬间,那鸡咯咯地惨叫了起来。

秋叶白眸光一冷,拇指指甲在中指上一划,划出一点腥红的血,同时挽出一个弹射的手势,对着那些蛊虫弹出一道带血气流,它们便被那含着赤焰蛊气息的血弹出石台,直接弹射向了孟获。

那群蛊虫原本就畏惧她的血,此刻公鸡血又还没洒落,它们又惊又恐,一弹上孟获的身上,便不管不顾地乱咬一气。

孟获本身是蛊人是不怕蛊的,但还是被咬疼了,他手上便一松,那公鸡受痛,虽然被割断了咽喉,但双翅和身体还是极为有力,立刻挣脱了束缚飞跳了起来。

“喔喔喔!”

整个房间的蛊卫,包括小池都没有想到这样的意外,顿时都愣住了,直到那只公鸡挣扎着四处飞跳,同时将鸡血洒落得到处都是,连小慈的脸上都被飞溅到了血滴。

所谓鸡飞狗跳不过如此!

“抓住那只畜生,抓住它!”小慈大怒,立刻尖叫了起来。

却不想她才尖叫了一声,便看见自己面前多了一道人影,她一愣抬头一看,却发现秋叶白正静静地站在她面前,她比她高了近乎一个头,正居高临下,目光冰凉地看着她。

小慈瞬间吓了一大跳:“你怎么?”

“你知道水母毒对我有效,却并不知道水母毒既然能麻痹我,但是我若放了血,便能提前清除麻痹毒素,恢复活动的时间快一倍罢?”秋叶白淡淡地道,将手掌抬起来。

小慈这才发现秋叶白手心一道深深的血痕,鲜血淋漓,她一僵,顿时软了口气:“叶白姐姐我。”

她话音未落,便见秋叶白忽然抬起另外一只手,一点不客气地抓住了她的衣领左右开弓。

“啪!啪!啪!啪!”

秋叶白直接连着扇了她四个巴掌!

她下手一点没有留情,直接将小慈扇得头晕脑胀,脸颊红肿,鼻子、唇角、耳朵都出了血。

“这巴掌是替你姐姐、母亲、一白和我自己扇的!”

说着,她一抬手就将小慈直接扔在那水晶棺下。

小慈被撞得吐出一口鲜血来,她伏在地上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她伸手四处扒拉,扶住水晶棺材下的石头才勉强起身,抬起腥红的眼,看向秋叶白:“您居然敢打我,我娘亲都没有打过我她都不敢打我我杀了人,她每次都打的都是看顾不好我的姐姐你居然敢你怎么敢。”

“就是你娘亲和你姐姐太溺爱你,才养成你这种暴戾而不知感恩的性子,今儿我就替她们把没有教训的都给她们教训了!”秋叶白目光讥诮又冰冷地看着她。

小慈勃然大怒,抬手颤抖地指着秋叶白:“孟获杀了她杀了这个贱人!”

却不想她话音才落,房间里却忽然想起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随后“轰隆”一声,碎裂的石壁被她方才这么一靠,再也包裹不住巨大沉重的水晶棺,彻底崩塌,水晶棺材整个就这么摔出来。

站在其下的小慈梭然瞪大了眼,眼睁睁地看着沉重无比的水晶棺材直接硬生生地将她‘砰’地一声闷响将她整个人全部压在下面。

“啊——姐姐!”

她一声惨叫,烟尘四起,血光四溅。

------题外话------

猜测到了么?

因果循环~小慈死在小池的手里。

第六十四章 渐行渐远,永不复来

这般变故让所有人都惊住了,烟尘消散之后,众人才看清楚眼前的景况。

水晶棺材用整块巨大而完整的水晶打造,异常沉重,压住了小慈的大半个身子,只露出了胸部和头部,并且几乎将她下半身全部都压扁,流淌了一地的鲜血。

蛊卫们惊慌失措地齐齐扑过来,试图将小慈救起来。

孟获脸色惨白地指挥着其他人将棺材抬起来,他则是和另外一个人扯着小慈的上半身,打算将她拖出来治疗。

只是棺材实在太过沉重,一干蛊卫们用力了好一会,才将棺材抬起来一个缝隙,孟获一喜,赶紧和另外一名蛊卫一起施力,却不想他才一施力,将人往外一拖,便听见嘎吱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声。

小慈更是硬生生地从昏迷过去痛双目圆睁,眼泪不停地流淌,她死死地握住他的手:“啊啊啊啊——孟获,我好疼,我好疼啊!”

孟获瞬间将在当场,不敢再轻易扯动她的身体。

因为方才他那一拉扯,分明是将小慈已经被压坏的脊椎骨给硬生生给扯断了,等于将她的上半身和下半身扯成了两半。

可偏生小慈此刻是疼醒了,却没有立刻死去。

秋叶白看着这般场景都忍不住退了两步,这种情形,形同腰斩,自是救不得的了。

她早年看杂记,初唐时,辨机和高阳公主相恋,辨机被腰斩之后,硬生生地痛了快一个时辰才死去。

人,本不该经历这般残酷的死法。

但是

想起小慈的作为,她只能微微颦眉,这算是自作自受么?

小慈泪眼朦胧之中看向秋叶白:“叶白姐姐你看在我姐姐的面子上救救我你救救我,我活着就是她还活着,我不想死!”

秋叶白看着小慈那模样,几乎已经是痛的神智模糊了罢,才会向她求救。

她的目光落在水晶棺材里,那一具水晶棺材几乎是全透明的,所以此刻她能通过棺材看见小池仍旧安静地躺在棺材里,只是棺材死死压着她最疼爱的妹妹。

秋叶白轻叹了一声,一边弯腰将一白从网里扶出来,一边淡漠地道:“小慈,你虽然和你姐姐拥有同样的面孔和身体,但是你活着永远不等于她活着,我也救不你,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人能救你,除了你自己。”

“呸你就不是想救我而已何必说得这般好听!”小慈痛苦之中,忍不住骂道。

秋叶白闻言,扶着一白在石台边站好之后,转过头目光冷冽地看着她:“对,我就是不想救你又如何,这个世上从来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你的姐姐和娘亲一样无限制地包容你,甚至让你使用自己的眼睛!”

她终于发现这个叫小慈的少女在这世间谁也不爱,只爱她自己。

从小慈说的那些容不得小猫、小狗向自己的姐姐示好,到后来推侍女下楼都没有悔意,将一切违背她意志的事情都视为针对她的这几点,自己就该知道小慈就是属于天生残酷,无法对人产生同理心和同情心的人。

更缺乏对人情世故的共感的能力。

若是用后世说的话就是小慈是天生情感缺失,反人性,毁灭形的人格。

“你以为你以为姐姐是我害死的?”

小慈闻言,忽然笑了起来,笑得浑身发抖,也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但是却还是要恨恨地瞪着秋叶白:“才不是,她是你是你害死的阿妈说了她永远醒不过来了,就算她能醒过来,也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白痴,她的灵魂被烛九阴吞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孟获看着小慈如此激动和疼痛,立刻伸手按住她,跪坐下来,让她的头躺在自己腿上,低声而焦灼地用苗语安慰:“圣女,不要说了,我已经派人去请苗医。”

“啪!”他话音未落,脸上便被小慈刮了一巴掌,虽然力气不大,但是他还是愣住了。

小慈阴冷地瞪了他一眼,咬着牙道:“你闭嘴,你不过是个下人,以为我和你睡过,便能指使本圣女了么!”

秋叶白瞬间一愣,目光落在孟获的脸上,果然看见他眼底都是腥红的血丝和泪光,自然还有更多的僵木和尴尬。

她冷眼看着,只觉得那小慈大概是已经痛得失去了理智才这般不管不顾的什么都说,又或者,小慈也明白,她再不说便没有机会说了。

小慈没有理会孟获的表情,只惨白着脸又看向秋叶白,比了下自己依旧空洞的眼睛,冰冷而怨恨地道:“秋叶白不是你害了姐姐中毒,我怎么会有机会得到看见这个人间的机会,反正她就算醒来也是活死人,为何不把眼睛给我,她和阿妈都说最疼我,结果呢她有了喜欢的人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少,阿妈事到临头竟然又下不去手!”

“嘿嘿嘿嘿。”小慈有些神经质地笑了起来:“阿妈说小池还活着不能这么挖她的眼,她看见这万紫千红的人间那么多年还不够么,那我呢,我怎么办,我就自己动手,可阿妈还要阻止我,所以我也只好送阿妈去和姐姐作伴了嘿嘿嘿嘿!”

秋叶白见小慈说话虽然不再结巴,但气息越来越弱,越来越有些疯癫的感觉,便知道小慈这怕是痛得没有理智了,回光返照。

她冷眼看着小慈,注意到除了抱着小慈的孟获仿佛呆呆怔怔的,其他蛊卫们却仿佛都极为不安,神色异常的惊恐,他们仿佛比谁都焦灼和担心小慈的状况。

有些人甚至在观察他们自己的身体。

她心中有些隐约地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秋叶白都是你的错,你和她们一样骗我,你们都骗我骗我的人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小池喃喃自语,已经连抬起手的气力都没有了。

而一边的孟获眼底不停地落下眼泪来,整个人都伏在小池的头颅边。

倒是一白稍微恢复了点气力,但还是只能低声道:“四少,快点离开这里。”

不管这里的情形如何,秋叶白留在这里都太危险了。

秋叶白点点头,虽然她不知道那种古怪的自觉从哪里来,但是她也觉得离开这里会比较让人安心,尤其是一白还没有恢复正常。

她扶起一白:“我们走!”

蛊卫们是见识过她的武艺的,更知道她百蛊不侵,加上此刻他们仿佛正陷入一种莫名的焦躁之中,更是没有心思阻止秋叶白。

却不想她扶着一白走了两步,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小慈的声音:“叶白姐姐你不要小池了么?”

秋叶白的脚步一顿,慢慢地转过身,看向身,才发现小慈不知道按了水晶棺上哪个机关,水晶棺材居然裂开了一条缝隙,小慈看着她苍白又可怜地轻声道:“叶白姐姐我错了,其实我骗了你,小池姐姐还活着,只是她中了药物,睡着了而已,你把她从棺材里救出来罢?”

她说的话声音异常的微弱,却也异常的诚恳。

秋叶白看着她,又看向那打开了的冰棺,从缝隙里依稀能看见里面年稚的少女精致柔和的侧脸,还是年少时候温柔羞涩的样子,昏暗中依旧白皙的皮肤,栩栩如生的面目,仿佛她下一刻就会清醒过来,在葱绿浓艳的苗疆夏日早晨之中回眸一笑,清甜地唤她一声:“叶白哥哥,早晨好。”

“小池没死?”她看着那棺材里的小小少女,忍不住上前了几步,眼底泛出一点水汽来。

小慈虚弱地点点头:“是我用了药让她安眠,只是不想让姐姐醒来发现我偷了她的眼睛。”

秋叶白忍不住向小慈方向走去,一白立刻伸手一把拉住她,压低了声音道:“小心有诈。”

秋叶白愣了愣,随后再次看向那棺材,想要看看里面的人到底是生是死。

只是隔开这般距离,她又怎么能确定里面之人的生死?

小慈看着她,仿佛有些无奈,苦笑道:“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叶白姐姐,你真的不信我么?”

说着她抬起眼皮看了眼孟获,但是孟获只是呆呆愣愣的样子,不发一言。

小慈见秋叶白还在犹豫,便轻叹了一声:“水晶棺已经开了,能维持姐姐生命的药已经散掉如果叶白姐姐你再不救姐姐,她就要真的死了啊。”

秋叶白闻言,到底下定了决心,向棺材走了过去。

“四少!”一白忍不住有些焦灼,他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秋叶白转头,垂下眸子,轻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须亲自去求证,我欠了她一条命。”

说着,她一转身,提着剑慢慢地向小慈和水晶棺走了过去,一白无奈,只得用颤抖的手抓了剑,警惕地看着秋叶白靠近那一处水晶棺材。

秋叶白提着剑走到水晶棺边蹲下,看了眼已经脸色发青,奄奄一息的小慈,随后观察了一下水晶棺材的情况,随后伸手向那水晶棺材摸去,试图先从水晶棺材里伸进一只手触碰一下里面的小池,确定她的情况。

却不想,她才伸手,便听见“咯噔”一声脆响,她立刻抽手,棺材竟然在那一瞬间又合上了,但好在她一直非常警惕,在棺材合上的瞬间将手抽了出来。

只是下一秒,她的手又被人一把抱住,与此同时,小慈阴冷而兴奋的声音再次响起:“孟获,我抓住她了,关上门窗,动手啊!”

她的声音因为痛楚而虚弱,却又异常的尖利刺耳。

一白脸色一变,看着孟获不知按了什么机关,大门和窗户在瞬间都关上了,而整个房子也忽然开始摇晃了起来。

“死不知悔改!”

秋叶白目光一冷,抬剑便朝小慈刺去,但是噗嗤一声,刺入的却是孟获的背心。

孟获在一瞬间就扑倒在小慈上半身之上,替她挡住了那一剑。

小慈瞬间愣住了,看着挡在自己身上的孟获,眼里闪过一丝迷惑:“你为什么要替我挡剑呢?”

孟获看着身下的少女,苦笑了一声:“反正小慈你死了,我们所有人也都活不了啊,至少不能让你死那么快。”

秋叶白闻言一惊,转头看去,果然看见许多蛊卫脸色也变得异常的苍白,不少人几乎也看起来异常的虚弱,竟跌坐在地,有些蛊卫似不想死,此刻正在拼命地往外爬。

她愣住了,完全没有想到小慈亡,蛊卫死!

若是如此简单就能消灭蛊卫,那么只要杀死圣女就能解决蛊卫的问题了。

但是早前的蛊王去世,蛊卫也没有因此跟着死亡,而是会传承给新的蛊王,如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道同样虚弱而尖细的声音从角落断断续续地响起:“那是那是因为小慈这贱人怕蛊卫们发现不对劲,所以将蛊卫的命引续在她的身上哈哈哈为虎作伥的报应。”

秋叶白看过去,发行阿呐竟还没有死,剧烈摇晃的房屋让装着他的罐子倒在地上碎裂开来,露出里面的内脏,阿呐的头颅滚在一边,用一种诡异而凄惨的姿势面对着他们的的方向,或者说面对着小池的方向。

虽然此刻他看起来和死差不多,但是仿佛还有什么力量支撑着他继续撑到了现在。

他见秋叶白看过来,便勉力道:“呵呵秋秋叶白房子要塌了你走罢机关在靠墙的墙壁灯灯柱上。”

秋叶白怔然,她有些复杂地看向阿呐:“你不是恨我害死了小池么,为什么要帮我?”

阿呐喑哑而微弱地轻笑了起来:“我看见小池了,只有她没有变那个夏天那时候多好啊。”

他轻叹了一声,不再说话,不呼吸,只剩下的那一只彻底失去生气的眼珠里倒映着水晶棺材里的少女美丽的面容,他枯槁的面容上仿佛也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少年一般轻快的神情。

秋叶白愣愣地看着阿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喉咙里有什么东西梗着,梗得她几乎难以忍受,却又吐不出来。

“阿呐。”

为什么呢?

为什么一切都抵不过流年,抵不过世事弄人,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直到一只大手抓上她的肩头,耳边传来一白焦灼的声音:“走啊,四少快走!”

秋叶白才瞬间反应过来,她环顾四周,除了不断陷落的地面,随着小慈的生命力流失虚弱,蛊卫们已经全部都倒在了地上,不少人脸色和神情都变了,痛苦地扭动着身躯,喉咙里发出“啊啊啊”的惨烈叫声,皮肤底下有诡异的东西开始蠕动,带出一道道血痕。

这是蛊卫们即将死亡,身体开始异化的表现!

她虽然不畏惧蛊虫,但是一白却抵挡不住,再加上

“这里要塌陷了走!”一白费力地试图提起她。

秋叶白一闭眼,再睁开眼时,眼里那一片痛色已经转化成了一片沉冷,她反手击碎了砸落下来的柱子,再一把抓住一白的胳膊就要起身向床榻的方向而去,却不想自己的右手却还是被人抓住。

她一低头,便透过孟获颤抖的身躯,看见小慈一双空洞而阴冷的眼眸正死死瞪着她,喃喃自语:“不许不许走一起死。”

“不可救药!”秋叶白眼底寒光一闪,忽然一转右手腕,同时左手提剑一扫!

“噗!”一声,血光飞溅,她径自从手腕处砍断了小慈死死抓住她的右手的双手。

“啊啊啊——!”小慈眼珠圆睁,再次痛得惨叫了起来。

秋叶白没有再理会她,提着染血的剑,搀扶着一白到了床边,伸手就去拉灯柱。

一白却担忧地低声道:“小心!”

秋叶白迟疑了片刻,还是伸手去一拉,轻声道:“阿呐以前从来不说谎。”

她相信在他离开人间的那一刻,他又变回了曾经那个笑容灿烂的爽朗苗家少年!

随着灯柱喀拉一声响动,墙壁处果然开了一个洞口,正是当初小慈出现的秘道口。

“走!”秋叶白立刻搀扶起一白向里面走去。

秘道虽然在震颤,但是却没有落石。

她搀扶着一白顺着地道往里走,还能清晰地听见房间里传来小慈痛楚的呻吟和孟获惨淡却平静的声音。

“孟获我好痛好痛啊!”

“没有关系,小慈,很快我们就都不疼了。”

“可是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呜呜。”

“没关系,小慈,至少我会陪着你一直一直。”

“轰隆轰隆!”

一声巨响,所有的声音都瞬间埋葬在房屋塌陷的声音里。

秋叶白再扶着一白往前走的动作顿了顿,她闭了闭眼,继续扶着一白坚定地往外走去。

直到走到了地道的尽头的一扇木门前,没有了路,但是墙壁上却有一盏一模一样的灯柱,她看了看,随后伸手扭转了灯柱。

木门‘吱呀’一声再次打开,她便看见满室烛火流泻出来。

她看了看周围,发现这是小池,不,小慈的竹楼,她和一白都齐齐松了一口气,只觉得所有的狼狈和危险都远去。

随后,她将一白搀扶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

她看着他问:“你可好些了?”

一白点点头,脸色有点发青:“嗯。”

秋叶白见他无事,便起身走到窗外,正好可以看见竹楼后不远处的那一处房屋已经彻底塌陷进了地底,将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埋葬。

两名请来两名苗医的蛊卫此刻也全部倒地毙命,身体不断地孵化出无数的细小蛊虫,而那苗医明显懂蛊的,正手忙脚乱地处理着。

再偏僻的地方,这般巨大的轰鸣声自然引起了都督府邸里的骚乱,所有的人都匆匆地赶过来,一片兵荒马乱。

她看着那烟尘飞舞的喧嚣竹林,但笼罩在其上的月光却依旧一片宁静。

她默默地转过身看向房间,这里依旧是按照她记忆中小池房间的样子布置着,四处都是女儿家的小玩意儿,多宝阁上甚至搁着当年她给小池做的几只竹蝈蝈还有两人编的干枯的花环。

仿佛时光早已经在这一刻静止。

从来就没有流走过

她心中只觉得异样窒闷,而就在此时,大门忽然被人‘砰’地一声打开。

秋叶白和一白两人都警惕地握住了手里的剑,看向来人。

门外一袭白衣的男子,也正看进来,夜风吹起他的袍子,恍若夜里踏月而来的谪仙。

只是他一双冰冷漆黑如无边深渊的眸子里却让触见的人不敢直视,更和仙字没有半分关系。

但秋叶白看着他,却忽然闷声不响地向他疾步走了过去。

而门口的人则是忽然宽袖一拂,一道劲风就将做在凳子的一白一卷直接丢出了门外,恰好丢在了门外跟来的双白身上。

他没有理会门外传来的闷哼,继续自己上前一步,将大门一关,顺势将迎面扑过来的人儿抱了个满怀。

“阿初。”

秋叶白一投入那熟悉的怀抱,闻着那熟悉的味道,眼眶忽然一红,陡然落下泪来。

百里初抱着怀里的人儿,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拆了她的发髻,放下她满头长发,修长的手温柔地抚过她的后脑和长发,淡淡地道:“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