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翘着二郎腿,坐姿懒散地看向跪在地上的九翠,似有些惋惜:“原本本座想让荣乃耶大王试试我们司礼监的手段,不想八皇子倒是快了一步。”

“什么秋大人。”九翠漂亮的大眼睛里瞬间浮现出泪光来。

秋叶白挑眉看着她:“怎么,你不知道本座手里的司礼监是做什么的,你的夫子没有教过你么?”

九翠呆了呆,喃喃自语一般:“司礼监司侦缉、刺探、刑讯朝野内外无不惧之!”

秋叶白伸出手,指尖轻佻地挑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没错,司礼监刑讯的手段是出了名的多,所以你不觉得你该庆幸他不是落在本座手上么?”

她对荣乃耶可一点没有同情心,是汉人盘剥压迫他们是真,但是他们屠戮了那么多无辜性命泄愤更是真。

九翠看着面前之人的面容,似九天之月一般隽美无双,但一双眸子却如最锐利的刀光一样冰冷,甚至带着点恣意的邪气,让她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小脸发白。

她一咬嘴唇,似下了决心一般颤声轻道:“大人,九翠宁愿父亲是在您的手上,八皇子与我苗疆仇怨极深,父亲年事已高,我怕他受不起。”

说着她眼里又滚落下一颗颗圆滚滚的泪珠来,梨花带雨,娇兰带露,让人望之心生不忍。

秋叶白看着面前娇美啼哭的伤心少女,眼底闪过一丝幽光,她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说说看,本座为什么要为你去得罪八皇子?”

哀兵之策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用的。

九翠闭了闭眼,一咬嘴唇,伸手一把握住秋叶白的手就往她衣襟里一放,她涨红了脸,咬着嘴唇道:“只要大人你喜欢,九翠愿意伺候大人。”

秋叶白这倒是愣住了,她低头看着面前的小美人,忽然有点想笑,又有点怀念。

多久了?

这样色诱和献身的戏码,她多久没有见过了?

她都快想不起江湖上那个醉卧美人膝头的夜四少是什么样子了。

一入朝廷深似海,从此潇洒是路人。

不过往日里献身的都是那些豪放,视贞洁为狗屎的江湖女儿。

今日这献身的竟是一位苗疆公主,倒是有趣。

她兴致一起,只抽回了手,半俯下身子,再次用指尖挑起面前的少女的下巴,似笑非笑地问:“九翠公主,说说看,是什么让你会认为这般就能让本座动心,嗯?”

九翠见面前那张陡然逼迫过来无双俊容,顿时呼吸都一窒,下意识地想要退开,但是下巴却被对方擒着,便只得垂下眸子,长长的睫羽掩住了眼里的慌张,咬着唇道:“小女小女只听传闻里说大人您风华无双,风流倜傥,无数女子倾慕于您,便是母老虎一般的鬼公主都拜服在您靴下,小女自然也是倾慕于您,若是您您能喜欢小女小女自愿侍奉左右。”

她她记得情报里这位俊美的秋督公的风流名声可是在外的,手段更是高杆到连那位权倾天极帝国朝野,风流美艳的摄国公主都在他靴下服服帖帖的。

如果一定要去侍奉一个汉人,比起不知道给什么老头皇帝、王爷做妾,她倒是宁愿做这位秋大人的妾,至少这个人接触下来,还算不得太坏,甚至对女子多有怜悯体恤。

至少这样,未来自己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过得稍微好些。

九翠心中有些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只是她心中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却并不知道秋叶白这时候心中早就一片翻腾——笑的!

秋叶白听完九翠的话,顿时对于自己在外头人心目中的形象有了更高一层的认识,她竟然如此——‘伟大’!

还驯服了一等一可怕的‘鬼公主’么,让‘她’拜服在自己的皂靴下,呵呵!

这么听着,忽然觉得这阴郁了好些时日的心情,忽然变得愉快了起来!

她唇角忍不住地上扬。

九翠见面前的俊美督公大人似很愉悦,神情舒展,整张隽美无俦的面容看起来如有放光,让她都看得心中一跳,暗道,这汉人里的男子竟真俊美,更甚女儿家。

她以为自己奉承到了点子上,正准备一咬牙再接再厉,却不想,忽然两道男音同时响起,一道凉薄讥诮,一道鄙薄冷然,只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声音里都隐含怒气。

“早听闻苗女多情,却不知原来不但多情,根本就是放荡无耻!”

“女子这般自轻自践,真以为秋监军会看上你这般蒲柳之姿么?

秋叶白一看,门外立着一道黑衣银色冠高挑伟岸的身影,不是百里凌风又是谁,而她身后斜斜靠在门边,只戴着一张面具,披散着一头如缎长发自然是拜倒在她皂靴下的‘鬼公主’了。

九翠一愣,随后看见百里凌风,顿时吓得膝行几步,躲向秋叶白的怀里:“大人。”

她美丽的小脸苍白,还带着眼泪,似香兰泣露,自然惹人心怜。

但是她才靠过去,却不想,秋叶白翘起来的长腿忽然一伸,足尖点在她的肩头,将她慢慢地推开,秋叶白一边品着杯子里的茶,一边似笑非笑地道:“啧,美人流泪,让人心疼,但是太过做作态,不识趣的美人便不惹人爱了,九翠公主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儿不要太执着。”

九翠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一名从窗外跳进来的士兵拦腰一扛,嘴上一捂,随后那士兵扛着九翠不声不响地就跳了出去。

秋叶白一看便知道是百里初身边的鹤卫,她瞥了眼斜靠在身后门边的人,虽然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光他唇角那翘起的凉薄森冷的弧度,她就知道‘公主殿下’心情不佳。

“没有想到九翠公主竟然会跑到这里来骚扰叶白你了。”百里凌风走了进来,淡淡地道。

但是秋叶白能看得出他虽然在和她说话,但是目光却是落在百里初的身上的。

百里凌风目光在落在百里初那一身单薄的一看就是睡衣,而且上好的丝缎如双水一般裹在百里初的身上,甚至能看见他胸膛肌理和沟壑,这一看便知道百里初的薄衫下是不着寸缕的。

她暗自轻笑,难怪百里凌风那表情看起来真是有点古怪和复杂。

她只道:“无事,只是九翠公主救父心切,不知八殿下审讯荣乃耶可有什么收获?”

“荣乃耶的嘴倒是挺。”百里凌风正要说什么,但目光忽然落在百里初白皙优美的脖子和锁骨上,他声音顿时一僵。

秋叶白随着他的目光看向百里初,也看见了百里初的脖子和锁骨上的那几点殷虹,她顿时也愣了愣,她都忘了那日欢好之后,痕迹未退,她自己身上这种痕迹更多。

这下可好,百里凌风不是不解人事的雏儿,他虽不好女色,但是宫中也养着美婢,自然是知道那些红痕是怎么回事的。

空气里瞬间一片静默。

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垂下眸子,眼底闪过一丝兴味的光来,这回她怕是要坐实了这断袖之癖,男女通杀的名声了,不知道百里凌风会怎么看她。

却不想她还不知道百里凌风怎么看她,便听见百里初冰冷低柔的声音响起:“八殿下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么,这般盯着别人的禁脔,可好?”

秋叶白差点被水呛着:“咳咳咳。”

这位爷,这是想要做什么?

直接承认他是她的禁脔?

她有种不妙的预感。

百里凌风瞬间脸色一青,看着百里初的眼里顿时闪过厌恶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那个衣衫不整,模样慵懒的男子,他却没有法子像斥责九翠那样斥责对方的无礼。

那个人戴着面具,甚至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脸,却偏生一身的幽冷诡沉的气息,仿佛他在那里一站,夏日炎热的空气都要冷下来,而他身后便是无边无际的诡魅黑暗,一旦靠近,或者冒犯,便会将对方吞噬殆尽,骨头都不剩下。

百里凌风觉得如鲠在喉,只冷冷地看着他:“不知道军师这般深夜在监军的房间里作甚。”

话说出口,他都觉得自己可笑,对方说得还不够明显么。

他是叶白的禁脔!

而且叶白一直都没有否认!

百里凌风看向秋叶白,却见那人只垂着睫羽,神色平静地喝茶,果真是一点否认辩驳的意思都没有。

这个看着如此清风明月,风流倜傥的人竟然喜欢男人么?

他的心情瞬间变得异常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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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头沧桑地望着本章的标题~果然是很应景啊!~==俺明日加更来追票好了~尽量抱住阿初的贞操

第七十一章 相思流水 一更

这个看着如此清风明月,风流倜傥的人竟然对男子有兴趣么?

他的心情瞬间变得异常的复杂。而这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心中复杂什么,竟然莫名其妙地闪过一丝兴奋?

这种诡异的情绪让百里凌风心情瞬间变得不好起来,他脸色一阵白一阵青。

百里初幽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讥诮的神色,声音凉薄低柔:“做什么,自然是伺候大人,怎么,八殿下看不出来?”

百里凌风得到这样的回答,脸色愈发的不太好看,心底一阵烦闷,让他冷冷地看向秋叶白:“秋大人,虽然本王不该干涉夫妻之事,但是摄国殿下到底是本王的大皇姐,你不要太肆无忌惮了,她那魔性,朝中上下谁人不知,你养小星也就罢,还养着这种玩物,否则若是日后出了什么事,本王都保不住你!”

秋叶白闻言,抬起脸看向他,淡淡地一笑:“就像您说的一般,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就不牢你挂心了。”

百里凌风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目光微寒,唇角一抿,:“那就请大人好自为之,本宫告辞。”

说罢,他转身拂袖而去。

“砰!”

看着被甩上的房门,秋叶白终于忍俊不禁,把脸直接埋进翘起的膝间,笑得浑身直颤:“哈哈哈你家老八,真是有够了解你的,哈哈哈哈他好担心本座的禁脔被他魔性的大皇姐杀了哈哈哈。”

这是这段时日里,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看着秋叶白笑得肆无忌惮的样子,百里初幽诡靡丽的眸子里闪过冷光,他径自走过去,一把将她扛起来就往房间里走。

秋叶白不防,一边抹笑出来的眼泪,一边问:“禁脔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百里初眉梢一挑,低柔又讥诮地冷哼一声:“自然是伺候大人就寝,不将大人伺候得通体舒泰,否则大人在外头左拥右抱,美人在怀。”

他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冷声对着窗外道:“去给本宫打一盆水来!”

“打水做什么?”秋叶白有些疑惑。

“有人的爪子摸了不该摸的,不要洗洗干净,难不成要砍下来?”百里初淡淡地道。

秋叶白一听,这是醋仙儿发飙了,她要立即安慰才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今夜各种囧的情形,她就忍不住再次缩着肩头,干脆把脸直接埋进他怀里大笑。

百里初索性把怀里的人往床上一扔,眯着眸子看她在那强行忍笑,却不得其果,干脆又把脸埋在枕头里,肩头一直发抖。

他眸光幽凉,轻哼一声,也不说话径自上手就开始取她的鞋袜。

直到感觉裤子都被人拽下去了,秋叶白这才勉强忍住笑,抚着自己笑痛的腹肌,软声道:“好了,别恼,我不过是笑一笑哈笑一笑十年少,大皇姐~。”

说完,她又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同时不忘一边挣扎扭动避开某‘禁脔’的魔爪。

唔唔她不能再笑了,再笑醋仙儿就要剥她皮儿了,可是忍不住啊,这可怎生是好?

就在扒衣和反扒衣的斗争之间,忽然门外响起双白的声音:“主子,水已经拿来了,就放在门外。”

百里初这才住手,起身去拿水来。

秋叶白赶紧从一团乱的床榻上爬起来,也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只爬下床来,乖巧地伸出爪子,主动接过水盆,搁在桌面上:“我洗,我洗还不成,她有的,我也有,又不是摸了男人。”

对方不过是女子,这醋仙儿也太能计较了。

百里初看着她一边洗手,只冷哼一声:“脏。”

秋叶白无言,她都差点忘了他的‘厌女症’。

好一会,她洗干净了手,把白白净净的柔荑递到了他面前,含笑道:“好了,干净了,可不恼了罢?”

百里初方才伸手握住她的柔荑,眯起幽瞳,唇角弯起一点子近乎妖娆的芜湖:“是干净了,所以让下官伺候大人罢?”

秋叶白看着他微微散开的诡瞳盯着自己,那种熟悉的被黑暗中兽盯着的危险感又回来了,她眉心一跳,才要说什么,但是百里初已经上前一步,再次霸气利落地将她一把扛起,一点不容拒绝地就扔进了柔软的床榻里。

“等一下你还没有吃饭。”她一把抓住自己的裤子,坐起来。

百里初一边优雅地解开自己身上那一袭薄袍,一边睨着她轻舔了下腥红的唇角:“大人说的是,夜短,这会子进食最是合适不过了。”

说着,他身上的单薄的丝缎袍子便瞬间落了地。

秋叶白看着面前一片春光的完美男体,瞬间涨红了脸:“阿初!”

“嘘,本宫饿了。”他修长的腿靠上床,低头吻住她的唇,指尖抚上她的腿,慢条斯理地地道。

听着楼上渐渐没了声息,楼下阴影里蹲着的一白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嗯,殿下终于开始进食了,忽然觉得好饿。”

双白双手抱胸靠在柱子上,睨着他:“你饿什么?”

一白抬起线条流畅修美的眸子睨着他,笑得不怀好意:“当然是想我家燕子了,唉,不过像你这种老处男当然是不会知道女人的妙处的,要不要哥哥给你介绍几个苗妹子,这里的苗女可热情了。”

双白看着他,妙目里冷光一闪,含笑道:“是么,看来一白是试过这个味道了,那待我们还朝以后,必定要去与嫂子和小侄儿说一说你给她在苗疆给她带了什么好礼才是。”

他话音刚落,双白立刻脸色一变,温和笑道:“双白老弟,哥哥我这不是说错话了么,如你这般高洁似天上云的男子,自然会有那温柔美丽,空谷幽兰的解语花才能匹配,哪里像我这俗人是不是?”

双白颇有点鄙视轻嗤一声:“殿下说得没错,有了女人,这是脑子都长到女人身上去了。”

看着双白那副我自高洁,不与尔等这般俗人为伍的模样,一白默默地咽下一肚子气,暗自冷笑。

新三年,旧三年,风水总会轮流转,有能耐你小子就去真当搅屎棍,否则老子总有一天让你试试这个憋屈的滋味,嘿嘿!

月华如练,静静地倒映着假山花园里的一池春水。

九翠失魂落魄地坐在一处假山之上,她茫然地看着天空的明月,忽然觉得这天地之间竟然这么凉这么凉。

凉得她心头发颤,凉得她万念俱灰。

别那士兵扛走离开的一瞬间,她仿佛明白了秋叶白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也许她什么都失去了,或者是将要失去了,而她无能为力。

她闭上眼,泪如雨下。

“小姐,小姐!”一道低低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九翠一愣,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但是一转头,果然看见吉祥和如意两个正狼狈地从假山后面爬山来。

“吉祥、如意!”她又惊又喜,揉了揉自己眼睛,确定是他们两个顿时欣喜地笑了起来,赶紧起身去扶起她们。

“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吉祥和如意两个人闻言,同时抽噎起来。

吉祥心有余悸地道:“是八殿下的命令。”

“八殿下?”九翠一愣,怎么也没有想到百里凌风竟然会放她们出来。

“对,是八殿下,他说。”如意迟疑了片刻,还是道:“八殿下说如果您要是再做一些不知所谓的事儿您就看不到大王、王妃和九簪公主了。”

她们不知道九翠小姐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竟然惹恼了百里凌风。

如意的话瞬间如一盆冷水一般浇在九翠的头顶之上,让她心中凉了个透顶。

如意和吉祥两个看着九翠苍白如纸的脸,忽然很是担忧,吉祥立刻道:“小姐您不要难过,不要伤心,一切都会好的,只要我们乖乖的。”

九翠闭上眼,一滴苍凉的泪水滑落脸颊,木然道:“我忽然间不知当初力劝父王他们投降到底是对是错,若是父王和母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自会追随他们而去以谢罪。”

好的、坏的,她能做的都做了。

“小姐,你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这苗疆的安危如何能担待在你的身上,快不要再想了!”如意也陪着她流泪。

九翠转身看向天空上的一轮明月,喃喃自语:“天神,求求你,庇佑我们罢。”

她已经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祈祷了。

一轮明月光照九州,月下谁人心思各异,喜忧不定。

几日后,荣乃耶到底受不住百里凌风的手段,将很多事儿交代了出来。

百里凌风倒也守信用,并没有再多加为难,将他们放出了牢笼。

但是荣乃耶出牢房的日子,也是百里凌风开始血腥清洗龙卫的日子。

秋叶白站在房顶之上,看着不远处被套上黑头袋吊死在军营前的一具具尸体,微微眯起眸子:“你家老八号称率领的是仁义之师,他的手段倒是够狠辣的。”

百里初拢手入袖,淡淡地勾起唇角,不以为意地凉薄地一笑:“他和老五若是没有一样的狠辣劲,你以为他能活到如今么,这才是正儿八经的皇家子弟。”

秋叶白闻言,忽然想起许久之前他便说过冷血无情,相互残杀,无父无母、无子无女这才是真正的皇家人该过的日子。

她默然地看着他完美精致的下颌,不知心中什么滋味,只是伸手握住他的手。

“象郡这里的事了,我们便早些去罢。”

阿初又接连睡了足足两日才起来,虽然精神很好,但是她看着他沉眠的日子渐长,便总有些担心,想要寻个安全的地方将他藏好。

百里初闻言,看着她明亮温柔的目光,心中微暖,反手握住她的柔荑,微微一笑:“好,总归很快就要班师回朝了。”

秋叶白忽然感觉身后有异样的视线,她一转脸,便看见一道穿着竹色的人影坐在竹轮椅上被被一名侍从慢慢地推着从花园里的小道离开。

“那是。”

“梅苏。”百里初凉凉地道:“你那同父异母的哥哥。”

秋叶白闻言,仔细看去,果然是梅苏,她看着梅苏的身影,神色之上闪过一丝复杂:“他大概还不知道他亲爹是秋云上。”

“你打算告诉他,还是不说?”百里初问。

她沉默了好一会,才淡淡地道:“何必知道一些无趣的事儿,徒增烦恼。”

梅苏到底救了她一次,就算她能将过往和他之间那些事情一笔勾销,但他若是知道和秋云上的关系,难免又惹出些风波来。

“小白想得倒是很好,但有些人却不撞南墙不回头,也是个麻烦。”百里初眯起幽诡的瞳子,似笑非笑地道。

她一愣,若有所悟:“你是说梅苏他。”

还对她有莫名其妙的情愫么?

她微微挑眉:“若是如此,也不必理他就是,梅家最近被打压得厉害,如今自顾不暇,否则他也不会甘愿来帮百里凌风。”

百里初正打算说什么,却忽然听见房子下传来宁秋的声音:“四少,八皇子请你去一趟。”

秋叶白一愣,低头看见宁秋身边果然站着一个人,见她看过来,那人朝她笑眯眯地扬扬手:“秋大人!”

“陆伟?”秋叶白见状,便足尖一点向房下跃去。

“你怎么来了,大帅不是让你去盯着苗兵们么?”看见曾经并肩作战过的战友是愉快的事情,她含笑一拍他肩头。

陆伟也笑眯眯地道:“这不是打发完了那些蛮子兵,回来了,刚和大帅禀报完了事儿,大帅便让我来通知大人一声,咱们要商量大军开拔的事儿了。”

秋叶白闻言,点点头:“正好,走罢。”

说曹操,曹操到。

她还正想着什么时候回朝,也好早点为阿初做准备。

她正准备招呼百里初同去,却一转头,发现百里初并没有下来,还站在房顶之上不知道跟忽然出现的双白说什么。

她刚要抬手示意他下来,陆伟也瞅见了百里初,立刻兴奋地摇手:“军师、军师、看这里!”

秋叶白顿时有点无语,陆伟看见百里初比看见她都兴奋,这是为甚?

百里初也留意到了秋叶白身边站着的年轻校尉,他挑了挑眉,问双白:“这人是谁?”

双白看了看陆伟的脸,正要说什么,却见陆伟兴高采烈地道:“军师不记得我了么,我是陆伟,龙卫一军的校尉,那时候和你们一起驱赶蛊虫的,军师可与监军大人同去前厅议事么?”

陆伟是亲见过百里初驱赶蛊虫的手段的,只觉得此人真是异常神秘,大热天仿佛都不能影响道他一般,戴着面具兜帽,偏生手段让人佩服得紧。

简直就是他听说书里说的那种江湖隐世高人!

秋叶白后来听到这种说法,实在有些哭笑不得,她才是传说中的江湖高人,那一只分明是蛰伏人间的妖神。

百里初见陆伟那样子,根本懒得理会他,只看向秋叶白,淡淡地道:“大人,下官有远方故人前来拜访,所以便不与你一同去议事了。”

她闻言一愣,看向双白,暗道,原来双白来是告诉阿初有故人来拜访么?

她随后点点头,也不以为意地笑道:“好,等晚些时候再来与军事议事好了。”

陆伟见百里初不下来,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笑眯眯地跟着秋叶白往前厅去了。

百里初看着秋叶白远去的窈窕修挺的背影消失在花园里,才淡淡地问:“云姬怎么会突然过来?”

双白恭敬地道:“云姬率领风行司的人正巧在这里附近贩卖药材,看见了咱们传递消息的记号,便知道殿下在这里,所以便寻了过来。”

正所谓内有控鹤,外风行。

控鹤监和风行司都是隶属明光殿的两股势力,风行司主的便是商务,一直以来都是在全国各地行商,当然也并着执行明光殿那些不方便由控鹤监出手的各种任务,甚至暗杀。

其中一项便是暗中不断地扩大行商业版图,与梅家争利。

风行司中四大商号,为风号、云号、雷号、雨号各主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