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是得意大笑,手里的大刀舞动得虎虎生风。

此时却听得一声冷叱:“还不将这敌贼乱箭射死,留待何时?”

那男声冰冷干脆,又颇具决断的狠辣,瞬间让士兵们心中都一顿,皆齐齐醒过神去。

不少人转头一看,原来不知何时,周宇已经穿着大氅,正在亲兵的护卫下站在不远处,身边还领着不少控弦的弓箭手,冷冷地看着这边下令。

士兵们虽然没有看见老常、李牧等宿将,更没有看见秋叶白和百里初,但是周宇虽然算是谋臣,却也是个儒将,这些年跟着一路从南到北江山打过来,攻伐之略和指挥战斗也不下百场,手段不比那些宿将差。

于是众士兵们都心中似得了主心骨,心神大定,一个个地瞬间都急速退开来。

反观那冒充校尉的赫赫死士却心中一慌,他潜伏文嘉军中时间颇长,自然知道周宇不是个易与之辈,若是等到士兵们都散开来,他下一刻等不到赫赫狼骑冲到阵前就已经被射成个筛子。

他虽然抱定了必死之心做卧底,但是此刻眼看大胜在手,怎么又肯舍得死,此刻他亦手中大刀子一边四处追着士兵们砍杀,试图粘上那些疾退的士兵,同时对着周宇怒道:“你们这些中原人一个个都是卑劣之徒,暗箭伤人,竟不敢和我决一死战么!”

周宇冷眼看着,怎么会不知道他是在拖延时间,便有些不耐地冷声道:“潜伏入我营中下此卑劣毒手的赫赫人,竟然也好意思说别人是卑劣之徒么。”

说罢他一掀披风转身就要离开,冷声道:“不必废话,给本都督射他个透心凉。”

文嘉军也都是身经百战,一开始不过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方才着慌了,这回自然立刻醒悟了过来,此时都不与那赫赫人周旋,只迅速地退开。

那赫赫人自然是弓马娴熟的,此刻听得空气里绷紧的拉开弓弦之声,心中瞬间大惊来。

他自然是明白周宇这是要收拾了他以后好另行布置抵挡赫赫狼骑,他狞笑一声:“哼,死到临头还不投降么。”

他有忽然抬头又“呜呜呜”地发出几声呼喝,顿时不远处的大营里瞬间又冒出一片熊熊火光并着一片喊杀之声。

周宇离开的脚步一顿,随后回过头来,看着他冷冷地道:“看来你们潜伏的人都按捺不住了?”

那赫赫人也不惧对着自己的弓箭,冷笑道:“没错,你们知道就好,周都督若是能将文嘉王女献出来,虽然她非完璧之身,但是咱们南院大王倒也不像你们中原人是个计较的,她也算是文武双全,如果能伺候好咱们南院大王,也许我们可以饶你们这些汉人不死。”

他这充满侮辱性质的话一出,周围的空气瞬间冷了下去。

且不说秋叶白头上有个文嘉王女的天命之女的头衔,就说她早前叛出朝廷的名声并着后来这些年领军拼杀出的威望,她早已众士兵们心中不可亵渎,声望极高的女主,岂能容得外人这般亵渎。

此话话音刚落,周围的文嘉军士兵看着他眼神里瞬间闪过凶狠而愤怒的光芒。

“杀了他!”周宇虽然心中倾慕那人多年,但是连自己都不敢轻易念一念那人的名字,却被敌人这般轻辱的提出来,他眼底寒光四射,只轻轻地勾了下唇角:“杀了他,碎尸万段!”

周宇也做过司礼监的头儿,他学了司礼监里头各种的手段九成九,大臣们都怕他,二此刻周身气息一冷,白净漂亮的面皮上生出一股让人胆寒的气息来。

那死士被他这么一看,更是遍体生寒,才要说什么,却见周宇却似毫不在乎外有奔袭而来的狼骑,看也不看他转身就走。

空气里无数破空之声响起,文嘉军的士兵们自然恨不得将那死士万箭穿心,自然不会留情。

那死士大喊大叫,死命地挥舞大刀周旋,却又如何敌得过这四面八方的乱箭,顿时惨叫连连。

空气里浮出一阵阵血腥的味道来。

而地面上的震颤此时却已经到了,烟尘四起。

“杀啊——!”

“冲啊——!”

“大都督!”身边的士兵们都大叫了起来。

周宇顿住了脚步,转过头看了眼那身上插了好几箭,往大营门口就跑,也不怕被奔袭而来的马儿踩成肉饼的赫赫死士。

他眼底闪过森然之色,冷哼一声:“不要放过他,抓活口,其他人按照之前的安排行动就是了。”

他非要割下那混账东西的舌头。

说罢,他真是丝毫不看那已经逼近大营的赫赫铁骑,仿佛也闻不见那浓烈的烟尘味,一转身就往一处帐篷里钻了进去。

他身边的一干亲卫们互看一眼,冷笑一声,分了两个身手高强的去抓那死士。

其余的人立刻训练有素地抽出铜锣鸣哨来,分别各自吹了起来。

这是秋叶白着人研制的特殊传令之物,在这样通讯极为落后的时代,战场之令只能靠着传令兵甚至斥候去传达,但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大战之中传令若是不通畅,很容易延误战机。

若是夜里打起来,旗语是断断不够用的,她便想法子研制了一套类似莫尔斯电码的东西,再令人专门研制出种种极具穿透力的骨哨铜锣之物,用来传令是极为好使。

那些亲卫们极其整齐地敲打和分别吹响那特制的骨哨铜锣,原本还有些一头雾水慌张的文嘉军士兵们下意识就镇定了下来。

多年养成的反应让他们令行禁止,也不去追问上官的意图,没有丝毫怀疑迅速地向大营深处撤退去。

那些潜伏的赫赫细作们听着那声音,心中也知道这是文嘉军有军令下来了,但是他们也不知道文嘉军的统帅们要做什么。

看着那些原本在救火及与他们厮杀的士兵们全部都放弃了原本的缠斗和救火齐齐往大营深处退去。

他们全部都楞在当地,只怀疑——难不成文嘉军这是要跑么?

其实文嘉军的士兵们也不知道上峰要做什么,但是他们只听令行事。

有些细作下意识地大喊了起来:“不好,汉人要跑!”

他们的声音里有得意,有兴奋,甚至狰狞。

看着那些赫赫细作们手舞足蹈的样子,文嘉军士兵们恨不能上去就把他们碎尸万段,但是上峰命令已下,他们自然不能如此,还是忍着一口气向大营深处退去。

那些细作们分了两批人,一批人向前方去报信,另外一批人则是匆匆忙忙地向想文嘉军的士兵们追去。

却不想,说时迟,那时快,数道黑影逆着潮水一般退离的士兵们而上,手中银光翻飞,但凡敢跟上来的细作们即刻脖子就爆出一条血光来。

黑影收割完了那些人的性命又瞬间隐没在士兵之中。

此时场面一片混乱,倒也没有太多士兵留意,就算留意到了,也只有暗自叫好的份。

而就在文嘉军士兵极速撤退的时候,赫赫人的铁骑也已经逼近了营地。

“杀啊!”

“冲阵、冲阵!”

一阵阵的嚎叫声传来,伴随着地面的震动,几乎让人以为地震了。

赫赫人的骑兵们似早已预料到文嘉军抵抗不得,冲至营帐之前,竟也没有一个人停下,马蹄速度不减直冲进大营之中。

篱笆树枝构建的营地外围防御几乎是不堪一击,瞬间就在马蹄下倒塌一片,烟尘四起。

赫赫骑兵们早已看见了迎上来的细作,听见了他们大叫着要文嘉军的‘溃散’,皆兴奋至极,纵马就不管不顾地冲杀入营帐之中,一副定要赶尽杀绝的模样。

营帐自然不堪一击,瞬间倒塌。

远远地,赫赫骑兵们也看见了退散的文嘉军的痕迹,他们大笑着奔杀过去。

“杀掉这些中原人!”

“虏获文嘉王女献给南院大王!”

“杀啊!”

他们快意地策马狂追,人人都想拨得头筹,连主将在后面喊叫声都听不见了。

只是不想,当他们冲杀入阵之后,眼见着就要撵上那些溃散的文嘉军士兵的嘶吼,身下的马儿却忽然惨叫一声“呜呜呜——!”

随后,它们一下子倒了下去,第一批冲进来的赫赫骑兵们瞬间就被甩了出去!

而后面兴奋过头的赫赫骑兵们就算发现不对却没法子拉住马匹,也跟着撵了上去,人骑马,下一刻就变成了马踩人。

顿时一阵阵的惨叫声四起!

“绊马索,绊马索!”

“小心,地上有绊马坑!”

“不——还有棘刺,小心!”

不少骑兵落了地,侥幸在自己马蹄下捡回来一条命,才发现不对,但是不少骑兵瞬间就着了道。

死伤一片。

但是赫赫人始终是马背上的民族,很快就控制了马匹,也发现绊马索并不多,那些黑衣士兵们一使用了绊马索就立刻逃了,一副无心恋战的样子。

赫赫这次组织奇袭的大将是乌璐西,他是南院大王隼飞的旗下大将,性格随了隼飞,并不是个鲁莽的,早前唤不住人,此刻见自己的人损兵折将,心中一惊,立刻下令让全员小心,谨慎前行。

他想着,哪怕让秋叶白的人跑一段,再冲杀过去也还来得及。

隼飞是个野心极大的人,如今赫赫真的话事人其实是他。

这乌璐西自然是明白自家主子心中谋划的,如今他也见着文嘉军元气大伤,他们是以逸待劳,出的奇兵,原本就只打算重创一番文嘉军,得以据守京城,以上京为根据地,与文嘉军对峙,再以图南下。

中原内战那么长的时间,正是他们剑指中原的好时候。

所以乌璐西也并不想要冒进,他还想着留下实力,收拾文嘉军总有的是时间。

但是他的命令虽然下去了,但是黑夜里传令不便,此刻场面又很有些血腥混乱,一时间虽然赫赫骑兵放慢了策马的速度,但是还有不少人冲在了前面。

乌璐西看着前方似乎也没有什么人抵抗了,想着方才那一拨手段大概是文嘉军试图延迟他们的速度罢了,士兵们大概还扛着不少中毒伤员,组织不了什么有效的抵抗。

加上身边的参将都低声建议他要继续前进,追杀文嘉军,立下大功。

乌璐西便一横心,厉声道:“前进,追,仔细前方陷阱!”

他还打着说不定这般混乱之中,能生擒文嘉王女秋叶白的主意呢。

主帅既然下令,骑兵们自然立刻就冲杀上去。

这一回是真没有什么人再出来使什么绊马索和陷阱了。

眼看着原本文嘉军士兵们和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乌璐西发黄的小眼珠里闪过极为兴奋的光芒,他都抑制不住杀戮之心了。

死去的赫赫勇士需要这些中原人的人头来祭奠。

渐渐,距离越来越近

就在彼此距离只剩下百余米的时候,他们就要追出了文嘉大军营地的时候,他甚至都能看见文嘉残兵们发白的脸色的时候

他兴奋极了!

那种即将开展杀戮,收割人头的感觉就像他驾驭女人,看着床上的女人被他弄得死去活来,他快达到巅峰快感前的颤栗。

但是就是在这种最兴奋的时刻,忽然之间,他眼角余光看见了天空上方划过几道诡异的亮光。

他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来——文嘉军,这只以强悍善战闻名的军队,似乎,完全不抵抗,有点不符合关于他们的传说。

但是他尚且没有来得及细细思量,那闪着亮光的玩意儿就已经落向了他。

他下意识第抬起手中的长刀子一刀劈砍向那东西。

而在触碰到那玩意的瞬间,他忽然明白了那是什么,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瞬间嘶吼了起来:“不好,是天雷弹!”

但是他的话音才落,就只见眼前一片金光灿烂。

“轰隆!”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巨大的气浪瞬间将他掀翻。

他发出一声惨叫,瞬间就横飞了出去。

“轰隆隆!”

“轰隆隆!”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响在了赫赫人的骑兵阵里。

这个时候天雷弹依然还算是比较稀罕的武器,尤其是对外,更是秘密武器。

当初五皇子百里凌空里通赫赫人的时候,在隼飞的强烈要求和威胁下,也不过是给了他几箩筐,更不会透露出天雷弹的制作秘密。

而此时,更多的爆炸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的爆炸声更不是寻常的天雷弹能发出来的,声音更沉,更闷,如天边的一阵阵炸雷。

轰隆隆得炸得人头皮发麻!

有些见识的赫赫武官们忽然想起了什么,皆失声大叫了起来:“是红夷大炮!”

“是火炮!”

“该死的,马儿惊了!”

赫赫的战马自然是不怕冲阵的,受了伤也能奋战,但是何曾见过遍地开花的轰隆炸火?

皆吓得狂奔乱跳起来,一时间甩下赫赫骑兵无数,踩踏死伤无算。

乌璐西被人扶起来,他倒是没有受什么伤,只灰头土脸,然而借着火光看着这情形,脸色苍白如纸,便大声嘶吼下令:“小心,小心,拉住马,拿衣服盖着马眼!”

他的指挥是对的,奈何却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原本骁勇的数万骑兵变成如今一片混乱的模样,相互踩踏,相互碾压。

尤其是他们还陷落在文嘉军的营地里,到处都是被他们扯倒的帐篷和木头,阻碍了骑兵们的撤退。

敌人尚且未曾动手,死伤眼看着竟然已经过半,大部分还是死在自己人和马的手里。

他浑身颤抖,脸色惨白,几乎不能站立,只歇斯底里的大吼指挥着人动作,试图力挽狂澜。

却不想此时一道清冽似笑非笑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是谁要拿我献给隼飞,本王女倒是要看看他的胃口是不是那么大。”

乌璐西大惊,下意识第转头看去,便看见一道修长的身影提着长枪从火光中款步而出,那将军一身银甲,长发在头上束起,散落在脑后。

银甲长枪,面如白玉,修眉秀目,隽秀无双,如踏火而出的神祗。

她正似笑非笑地睨着他,而他也没有忽略她手上的长枪上血迹斑斑,分明才从人的身体里抽出来。

“文、嘉、王、女——秋、叶、白!”

乌璐西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女帝 后记九

“呵呵,乌璐西大将军不曾得见在下的样子,却认得在下,看来贵南院大王是没少在您面前说起我,真是荣幸。”秋叶白眉梢微扬似柳叶,隽美的容颜上含笑浅浅,仿佛真是在会客呼友。

只是她手里长枪滴血,看在乌璐西等人眼里便是在挑衅。

“秋叶白,这是你的陷阱!”乌璐西并不蠢,已经察觉了不对劲。

耳边轰鸣之声不绝于耳,他听闻过文嘉军有极为可怖的武器,但是也只听说在海上,却没有亲眼见过。

她轻笑,转动手上的长枪:“没错,你们既然奉上毒物打理,我又怎么好让你们失望!”

早前是她和文嘉军的将领们看到所有的情报都显示赫赫人围困上京,是打算捞了一笔就走,最多就是和文嘉军战一场。

毕竟冬日寒冷,一旦赫赫人南下就会面临补给的问题,而赫赫狼骑又多年没有南下劫掠,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这般大胆,竟然敢在坝上草原就动手了。

在发现自己的人马中毒之后,她便立刻醒悟了过来——这坝上草原虽然在关内,环境却是和塞外没有什么区别,正是赫赫狼骑最擅长攻守之处。

他们非但有环境的天然优势,而且他们在京城也是以逸待劳,敢在草原下毒,看起来像是想拖慢他们的脚步,好让那些赫赫的强盗们多抢一些东西。

但是她和阿初结合了种种细微的迹象之后都不这么认为——毕竟若是没有野心的人,怎么会弄到南疆的箭毒,还是对付马儿更甚至对付人的毒?

所以她布下了这般的计策,诱敌深入。

赫赫人敢动手下毒,在她的文嘉军中必定有安插了细作。

而如今她么有任何场地优势,自己的士兵虽然中毒不过万来人,她前锋人马多,让人抬着就能抬着走,但是马儿不能走,她就没有能对付骑兵的优势了。

赫赫人骑兵却正是优势。

阿初说了,如果他是赫赫人,一定趁机踏平了大营。

她和他算是心有灵犀。

于是她索性什么计划消息都不外透于底下士兵,只将消息传递给自己信任的将领和藏剑阁的人,布下诱敌深入的陷阱。

营地里帐篷多,一旦马儿冲入就缚手缚脚,最合适设伏。

再用炮火轰击,赫赫人就算知道她有秘密武器,但是马儿却从来没有经受过炮火,一吓,连主人都要踏死在脚下,必定大有收货。

赫赫人既然欺她短处,她就偏要让他们的长处变成要了他们的致命处!

如今,她设下的陷阱大有斩获!

“姓秋的,挑衅我赫赫狼骑,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还不快快投降。”乌璐西愤怒又轻蔑地冷笑,眼底却并不轻视,警惕地盯着她。

虽然赫赫人一向小看女子,但隼飞大王数年前从天极帝国回来之后,除了带回来不少天极看似光鲜,实则官场,内忧外患,可以图之的消息,却对这个秋叶白颇多忌惮。

在秋叶白爆出女儿身的秘密后,更是颇为惊讶赞赏,道此人以男装示人,绝非如他们的太后那般短视,可惜天极自断臂膀,要除了秋叶白而后快。

尤其是在这个曾经的天极首辅反出了天极之后,更道是此人不可小觑,吩咐他小心对付,所以他才这般细细思量,决定采取下毒突袭的法子。

却不想

他还没有来得及懊恼,就听见秋叶白继续含笑道:“挑衅,不,我从不挑衅,只是既然前方有恶狼奔袭,我们这些猎人自不好放过到嘴的狼肉,不吊起来烤烤,剥掉一层狼皮多可惜?”

周围传出一阵士兵们的哄笑声。

“那是,我还打算割掉了狼尾巴栓帽子上。”

“狼皮做衣,不知多暖。”

“。”这般嘲笑,让乌璐西勃然大怒:“秋叶白,你找死!”

赫赫人尊敬的最高神灵除了统治万物生死的死大神,第二便是代表着杀戮和勇武的狼神,他们更自诩为狼之子,怎么能容忍有人侮辱。

于是,他大吼一声之后,提着手上两把鬼头刀就向秋叶白劈砍而去。

“叮!叮!叮!”三声刺耳无比,火花四溅。

她见那大个子的赫赫蛮将冲杀过来,自然一挥手中霸王枪冲了上去与之对战。

她在江湖里,喜欢剑的轻灵与优雅,但是自从习惯马上征战之后,便更喜欢用枪,远可拒敌封喉,近可挑人落马。

虽然当年差点死在自己被动了手脚的枪下,但是武器何辜,人心有毒罢了。

这柄霸王枪是百里初泽命人重新为她量身打造,刀锋更利,海中金铁淬炼上万次,乌金枪身更强韧,吸血红缨用了鲛珠纱,吸满了敌人的血,随意一甩,便又是干干净净,不会有血顺着枪杆滑下让人拿不住手。

平日里,少有人能接她一枪。

但是这一次,她与这个大个子一对手,即使用上了三层功力,便瞬间感觉虎口发麻沉痛,霸王枪差点脱手而去。

她瞬间一惊,已经知道自己轻敌了些,面前这个大个子蛮将竟然是个天生神力之人。

“嘿嘿,说文嘉王女武功盖世,看来也不过是夸大其词。”乌璐西大笑不止,小眼珠阴森森狠辣,说话间,一把鬼头大刀极为灵活地向她胸口横劈,另外一把刀鬼魅般地直取她的下盘。

刀势如排山倒海,带得空气发出鸣音,秋叶白似有些狼狈,让他巨力带着灵活狠辣刀势挤压过来,逼得她连退了数步,让围观的文嘉军士兵们心惊,纷纷与那些赫赫人战在一起,试图奔援秋叶白。

只秋叶白却不慌不忙,只一个旋身,足尖轻点,落在一处倒塌的帐篷木上,睨着乌璐西淡淡地一笑:“没错,确实是夸大其词,我的武功不过寻常罢了。”

真正武功盖世的,是她的枕边魔头。

乌璐西倒是没有想到秋叶白竟然拿回答得那么干脆,他冷笑:“秋叶白,你们的人都躺平了不少,马匹更无一战之力,如果你不想死,就乖乖解甲投降,我会考虑饶你一命,留你侍奉我们大王。”

宁秋此刻已经领着不少人赶了过来,闻言,顿时柳眉一横,怒骂:“放你娘的狗屁,来人,上小弩,将这些不知死活的蠢货射成窟窿!”

宁秋一声令下,她带来的人马瞬间就地散开布阵,架起手中专门对付近战敌人的弓弩,对准了乌璐西等人,好不犹豫地就放箭。

箭上有毒,见血封喉。

乌璐西的近卫瞬间倒了一片。

如今宁秋和宁冬二人都已经被秋叶白放了出去,各领军上万,她这一支更是娘子军,在宁秋的调教下,专擅各种暗器弓弩,围剿敌人,狠辣更甚男子。

“狠辣贼婆娘,老子与你不死不休!”乌璐西勃然大怒,此刻四周一片混乱,文嘉军和他的人马混战在一起。

被困在了营地里,马战冲阵的优势便使不出来,双方人马杀得难解难分。

秋叶白却忽然抬手,轻笑:“宁秋,你们退开些,这匹头狼,我来猎!”

宁秋与她何等默契,与秋叶白一对眼,便立刻退开来,笑吟吟道:“好!”

乌璐西之前与秋叶白对战,见她仿佛抵挡勉强,便冷笑:“等你来试试。”

秋叶白看似托大,正中他下怀。

他看秋叶白手腕微微一转,似在缓和他的巨力震伤的后遗症,

他眼珠子流转,他天生巨力,但身手敏捷,师从西域魔僧,乃是真正的赫赫第一高手,等会找机会挟持了秋叶白,何愁文嘉军不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