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惊呼和身体温柔清淡的香气一起覆盖下来。

覆在他柔软宽袍下的坚硬修长的身体上,似火上浇油。

九簪低头看着他,大大的眼里带了一片雾气,微微地颤抖,声音低哑:“大叔。”

双白只觉得眼前一片赤红,他喉间沙哑地低吟,所有的理智都在那一声大叔里,瞬间被燃烧殆尽。

他抬手,扣住少女的后脑,转身拉下她柔软的黑发,随后并不温柔地攫住那红润的菱唇,豆蔻香浓郁的香气一点点地浸染了他所有的神智。

白色的梅花纷纷落下,冰凉的风吹起谁长发,盖住谁的眼,遮住了谁的灵台。

双白忽然想起殿下房里的春宫美人图,图里那绮丽的衣衫几乎褪尽的女子,仿佛生动起来,不再是平面上的存在,像是被赋予了生命的妖灵。

那妖灵慢慢地转动着她诱人的酮体,带着生涩的面容,却被画师手里的胭脂笔勾勒出奇异的妖娆,肌肤光滑而柔韧的触感、长而浓密的发丝,颤抖的轻吟,隆起的雪峰、修长的腿

以他的身份地位,时至今日,一丝不挂的美人献媚也见得不少,只是他心中素冷,除了少年时早已不可追忆,却最终死在他手里的青梅,人间艳色风光,百花妖娆何曾入过眼中半分。

只是这画里的妖

看不清面容,却莫名地勾动他心底最原始,也素来最为他鄙夷的,那种称之为欲望的东西,似一点火星燃至狰狞。

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非常的不喜欢。

愤怒和情欲交织成杀伐的冷气。

他微微眯起腥红的妙目,冷笑。

一次次地将那妖灵压制在身下,阀跶至她姣容含泪,婉转求饶,一次次在他手臂上留下血痕。

直至身体酣畅至疲惫到神智陷入黑暗的深渊,疲惫地沉沉睡去。

“嗯。”

少女低低的呻吟在耳边响起,酣畅而诱人,惊起飞花落雨。

双白梭然睁开眼,眼神有些迷蒙地地看着眼前一片白,脑中也是一片空白,直到太阳穴一阵抽痛,让他忍不住低吟一声,妙目眯起。

“唔疼。”

“还知道疼么,喝傻了吧你?”一道调侃的笑声响起。

双白下意识地看向来人,却见石桌边,原本坐着的九簪的位置如今换了一张熟悉的脸,正一脸嘲弄地看着他。

“怎么是你?”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减轻疼痛,同时迅速地扫了周围环境一眼。

周围的环境没有任何变化,自己身上衣着不见丝毫异样,只是湿了半幅袖子,而桌上的酒壶倒是空了,半翻在桌上。

看来是他打翻了酒壶?

一白嘿嘿一笑,提起酒壶闻闻,一脸可惜的样子舔了舔酒壶嘴:“你还好意思说,这酒叫忘忧,苗疆特制的佳酿,加了十几种秘制药材,香气馥郁,极其难得,寻常人喝三杯必倒,就是我这样的酒场悍将也不过五杯,你居然喝了那么多,没睡死就是你运气了。”

真是太浪费了,居然被双白这种酒场白痴全喝光了啊。

双白闻言,一愣,也没有顾着和一白斗嘴,只妙目一抬,看了看天色,这才发现日头都已经西斜了,明显已经过了晌午,也就是说他竟在这里睡了将近两个时辰?

“九簪呢?”他下意识地问。

一白一边深嗅着酒壶里香气,一边鄙夷地瞥了他一眼:“你一喝多,就把酒壶打翻了,湿了人家姑娘半身,还一边睡一边拉着人家姑娘絮絮叨叨,如果不是白十七来通知我弄醒你,你是不是就要爬人家小姑娘身上去了?”

双白愣住了,脸色有些莫测难辨,心情异常的复杂,难不成,那些看见的画面,是自己做了一个多时辰的春梦?

一白看着双白神色古怪,向来波澜不惊的俊秀面容上一阵白一阵红,一副被雷劈到的模样,不禁好笑,一脸奸诈地凑近了双白的俊颜:“怎么,老处男做春梦了,说起来,那小丫头以前和你定过亲吧,平日里总是一副谁都看不上的样子,说,是不是觊觎人家很久了?”

“放。”双白一僵,像是被戳了一针般,冷着脸就要拍案而起,但才起身站到一半,忽然又僵住了。

他慢慢地,不动声色地站稳了身子,冷冷地看着桌面上的酒壶:“这忘忧有什么作用?”

一白见他炸毛炸到一半忽然又变回高冷状,有些莫名地挑眉:“忘忧自然是忘却人生百忧,只在梦中记得自己最想做,最畅快的事儿。”

最想做,最畅快的事儿

双白瞬间石化了片刻,神色有些扭曲,随后慢慢地垂下了眼,一点点站直了身子,转过身背对着一白,淡淡地道:“我先回房。”

说罢,也不管一脸纳闷的一白,他径自拂袖匆匆而去。

一白看着他的背影,随后微微挑眉,目光渐凉,又落在桌上的酒壶,神色有些复杂。

双白走出园子,一路上遇到鹤卫和侍女们与他打招呼,他都敷衍地招呼之后,匆匆离开。

而这一路上遇到的人,也让他更肯定那些脑海里旖旎妖娆近乎淫靡的画面,都是自己的梦境。双白脸色又冷了冷,随后进了房门,哐当一声甩上门,他慢慢地低头,迟疑了片刻,到底伸手掀开自己的袍摆,看着腿间一片濡湿的水渍。

那种粘腻的触感,他自然熟悉,分明是自己在梦里彻底失控到如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一般留下的痕迹。

那些与妖灵缠绵时近乎真实的身体触感与快感的幻觉,温暖与冰凉

他忽觉得身体又有了变化,顿时闭了闭妙目,原本脸上平静的面具露出龟裂的纹路来。

他薄唇间忍不住挤出两个近乎恶狠狠的字眼:“该死。”

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这样近乎狼狈的时刻。

第二日,天色刚刚蒙蒙亮。

正在准备打水扫地的东门几名府兵忽然感觉身后似有脚步声,便下意识地转头,为首的那士兵一见来人白衣翩然,不禁一愣:“双白大人,这么早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双白顿了顿,淡淡地问:“今日苗疆使节可是要从东门离开?”|

那府兵点点头:“回大人,正是,苗疆使节和九簪公主是要从这里离开。”

九簪在中原这些年,没有任何一个人将她当成公主,陡然之间这般称呼,府兵们还有些不习惯。

“是了,可是王女或者国师有什么事情需要双白大人来吩咐的么?”那府兵有些热心地凑上前。

虽然因为苗疆人来去都不宜对外宣扬,所以王女已经吩咐任何人都不必送行,隐秘地将这些苗人送走也就是了。

但是双白大人出现在这里说不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吩咐。

双白看了看天色,并没有否认,也没有直接回答,只淡淡地颔首。

府兵们只当他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便都识趣地退开,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双白站在门边,看着大门,眸光有些深沉。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门外传来敲门声,府兵们都去开门,门外已经站了一溜行脚商打扮的商队,只能从他们比寻常人黝黑的肤色和矮小精干的身材能看出来这些人和中原人不太一样,但是若不细看也看不出来。

毕竟这是天下大乱的时候,谁会去注意这么一队商队呢?

为首那人以前是九翠身边的人,也是见过双白的,初见双白站在门口,也没有多想,只以为他是奉命来送人的,虽然之前文嘉王女已经说了不会有人专门来送。

但他愣了愣之后,还是抱拳道:“双白大人,我们奉命来接九簪公主。”

双白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却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少女有些怔然和疑惑的声音响起:“双白大人?”

他微微一僵,但还是施施然地转过身看向也是一身行脚商打扮的少女,微微一笑:“是我。”

九簪看着他,笑了笑:“双白大人是来送我的么,还是要来赔我那打翻的忘忧?”

双白看着她望着自己的神色坦然到带着一点调侃,唯独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涩和不自在。

他眸色微沉,他一向自持冷静和清醒,昨日的梦境却真实得太过了,而手臂上的抓痕也不得不让他怀疑,但若说是他喝多了拉扯时被抓出的痕迹也说得过去。

只是九簪的平静让他又不得不怀疑也许真的是自己喝了酒生出的幻觉。

他微微一笑:“若我说是来问你要忘忧的配方呢,那酒实在特殊,竟然能叫我着了道。”

九簪有些揶揄地道:“是,谁能想到一向冷静自持的双白大人竟然能那么失态,揪住别人的衣袖倾诉一腔。”

“咳咳咳。”双白干脆地咳嗽了起来。

感受到周围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九簪莞尔,也乖觉地转了话题:“这忘忧是我苗家秘传之酒,寻常人喝了受不住会迷了神智也没有什么出奇的。”

她顿了顿,越过他身边,将自己带的东西递给来接她的人,同时淡淡地一笑:“一枕黄粱梦,忘却身前身后烦忧事,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不是么,但是这东西是秘方不能给任何人,抱歉。”

双白看着面前的人,九簪一张蜜色的小脸,眼眸清亮明丽,一身利落的短打,黑色的腰带缠出纤细的腰肢,腰间配着一把小剑。

这身打扮再寻常不过,但是不知为何,今日他看着却觉得衬得面前之人容色愈发清丽精干。

只是她身上早已没了数年前那女孩子山间精灵一般的恣意和任性。

不知为何,这种认知,让他心中有些遗憾。

“若是当年初见时,九簪公主可不会如此圆滑。”

九簪将手里的包袱甩上马背安放的动作顿了顿:“没有一个人,一件事会经年不变。”

双白看着她有些瘦弱的背影,心中莫名地蒸腾起复杂的情绪,他当然知道这些年她的日子有多不好过,有多难。

他眸光幽微,轻叹一声:“月圆月缺,恰如人间万物。”

九簪扶着马鞍站着,没有回头,清晨的凉风轻轻地掠过她的发间。

双白也没有看着她,而是落在她身边的一株菩提树上,仿佛心思都停留在那碧色含露的叶子上。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沉默,像是一阵冰凉的晨风掠过他的发鬓,她的耳边。

这种沉默很短,却又仿佛很漫长。

短暂到没有人留意到这种异样,却漫长到足够回忆完这些年彼此间若有若无的交集,或者说那些微妙的物伤其类的情绪。

晨风,轻轻地在彼此发丝、衣袂之间掠过,消散得悄然无影。

九簪背对着他忽然开口:“大叔,今年冬祭你打算给她烧琴还是烧绸帕过去?”

双白一怔,他每年都会给云姬烧些她少年时喜欢的东西,正如九簪每年也都会给阿奎烧些纸钱和酒,他还曾经笑过她的俗气。

他顿了顿,漫不经心地道:“战事频繁,烧些书稿也就罢了,她也喜欢读些杂记,你呢?”

九簪没有马上回答,她沉默了一会,才轻笑:“不烧了,我就要回去了,其实他不会想见到我的。”

说着,她利落地翻身上马,方才转过脸看向他,菱唇微翘,露出个淡淡的笑容来:“我走了,后会无期。”

双白看着她,眸色渐深,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仿佛许久,又或许也不过是片刻,他漫不经心地道:“嗯。”

九簪一笑,调转马头,策马向晨光升起的地方飞奔而去:“我们走,驾!”

商队的人马纷纷向双白一抱拳,随后立刻紧跟着她策马飞奔而去。

双白看着她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长街那一头,渐渐升起的朝阳落下迷离的金色光线,像蔓涨的冰凉潮水,却并没有什么暖意,而那一道纤细的身影渐渐地消融在那一片光线里。

仿佛她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如他生命里那许多过客,没有留下任何印记。

马蹄声也渐渐地远去,湮灭在渐起的喧嚣的早市人声之中。

只剩下冰凉的风和日光。

双白静静地站着,看着远方,周围人,来来去去,说着,笑着,骂着,闹着,孩子的哭闹,女人的吆喝,男子的叫卖声,那么的热闹。

而这烟火人间,却仿佛都不属于他。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却只觉得人间繁华与风月皆与自己无关。

这一刻,他却只觉得莫名地惆怅到寂寥,寂寥到心中生出隐约的晦涩不明的情绪。

这种情绪,让他一向清冷的心间莫名地笼上奇异的阴郁。

他将之归类为离人愁。

双白静静地站着,等待着晨风吹走这些风花雪月的情绪。

不管是殿下还是他自己都不需要这样的情绪。

不知站了多久,一道讥诮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你就永远这么目下无尘吧。”

双白好一会,才转过身向府里走去,他心情不是太好的时候,没打算搭理冒出来的男人。

靠在门边,嘴里叼着一根草的阴柔俊美的男人忽然伸手拦住双白,神情有些莫测:“真打算后会无期,现在去拦下她,你还有机会。”

双白一手拍开他的手臂,淡淡地道:“闲得慌就去帮国师分忧,一白大人。”

对于九簪而言离开中原当然是好事,至于后会无期若是日后四少和国师立国,少不得要有人出使苗疆,也许没几年就能故友相见了。

一白看着他走进府邸里的背影,目光有些复杂和感慨,但最终他只是轻哼一声:“有些人看着聪明啊,其实不过是白痴。”

相比较起来,最不像人的殿下简直是凭借着本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爱也好,恨也好,那些才是属于活人的情绪。

他和殿下都已经走出了地宫。

而看似最接近人的双白

却也许终其一生,永远都走不出没有人气的地宫。

没有人留意到那远去的马蹄烟尘间有细碎的水珠一路落在风中,又坠落在地面的尘土间,最终消散无踪。

就像,有些感情,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而双白大概也没有想到人世苍茫,有些事,有些人,隔了太久太漫长的时光

漫长到,物是人非。

野地里风吹得凶,无视于人的苦痛

仿佛把一切要全掏空

往事虽已尘封。然而那旧日烟花

恍如今夜霓虹

也许在某个时空,某一个陨落的梦

几世暗暗留在了心中

等一次心念转动

等一次情潮翻涌

隔世与你相逢

谁能够无动于衷,如那世世不变的苍穹

谁又会无动于衷,还记得前世的痛

当失去的梦,已握在手中

想心不生波动,而宿命难懂

不想只怕是没有用

情潮若是翻涌,谁又能够从容

轻易放过爱的影踪

如波涛之汹涌,似冰雪之消融

心只顾暗自蠢动

而前世已远,来生仍未见

情若深,又有谁顾得了痛。

林忆莲《野风》

------题外话------

嗯,双白的篇章是——惆怅与寂寥,还有秘密。

林忆莲的这首野风歌很合适,可以一边看一边听,下一章在下周三更新,么么哒。

☆、双白番外 相见时难别亦难

叶白,什么是江湖?

——百里凌风

大雪簌簌地落下,天空一片灰蒙蒙。

天将未明,正是寒冬腊月里最冷的时分。

富丽堂皇的明光殿最偏的一角一排精致的厢房里,却没有任何火盆,冷得让人牙齿打颤。

一道纤瘦的少年身影裹着单薄的被子蜷缩在木板床的角落,睡得迷迷糊糊:“好冷娘我饿。”

梦里,有面黄肌瘦,但眉目慈和秀美的女子将热气腾腾的蒸馒头送到他的面前,温柔地道:“小风,这是娘从御膳房里偷来馒头,快吃。”

他咽了咽口水,正要接过,却不想下一刻忽然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哪里来的小贼,竟然敢偷东西吃!”

少年冷得一个激灵,倒抽一口凉气,瞬间睁开了眼,入目就是刺目的烛光,他下意识地伸手挡住眼:“娘。”

“白小八,你再不起来倒马桶,老子就揍得你娘都不认识是谁!”一道冰冷讥诮的嗓音在他头顶响起。

少年揉了揉眼睛,看着出现在自己头顶的几张俊秀却面无表情的苍白如鬼魅人偶的面孔,吓得下意识地往床角缩去。

但是他才一动就被一只手梭然揪住了衣领狠狠地一拽,掼在地下。

“躲什么躲,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少年摔在地上,冰冷的地面嗑得他瘦弱的身躯直发疼:“唔。”

但是这也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抬头看向自己面前的那张异常阴柔俊美却也异常阴狠的面孔,颤声道:“对不住,我睡过头了,一白奉主我这就起来!”

那些站在自己面前的几道穿着鹤卫制服的白色人影浑身都冷得没有一丝人气,明明年龄就比他大不了几岁,甚至有些人与他一般大小,但是气场上就直接狠狠压住了他。

一白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面前狼狈的少年,不耐地眯起漂亮的修眸,脚尖踢了踢他的胸膛:“白小八,所有人的夜壶你都要洗刷三遍,若是有一丝臭气熏着了殿下,你就等着被之前那样被吊在殿门当装饰!”

少年大眼里闪过一丝屈辱的水光,握了握拳头,最终还是顺从地低头:“是。”

他想要爬起来,但一夜蜷缩的睡姿让他腿脚麻痹,一不小心又跌坐在地。

“啧,没用的东西,殿下居然允许你这样的弱鸡穿上鹤卫的衣服。”一白轻蔑又厌恶地瞥了眼地上的少年,转身领着其他面无表情的少年离开。

白小八坐在地上,许久,才闭上泛红的眼,眨去眼底屈辱痛楚的泪光,抹了一把脸,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匆匆地向门外而去。

明光殿是宫里占地最广的宫殿,住着陛下最重视的女儿——摄国公主殿下。

皇帝陛下身子不好,常年卧床,如今都是这位年不及弱冠,几乎还能称为少女的殿下在代摄政事,朱笔批红。

连皇后嫡出的皇子都要在这位庶出的摄国殿下面前行礼。

摄国殿下蓄养了足足三千鹤卫,几乎都是她的私人护兵,可带剑着甲行于宫中,人人称羡。

白小八没有成为鹤卫之前也是羡慕的,他觉得鹤卫比皇子都威风。

可直到他成为鹤卫的一份子之后,却发现他比之前过得还悲惨。

白小八精疲力尽地从下水房提着最后两只刷干净的马桶去净房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的巳时一刻。

而雪似乎越来越大,并没有停止的样子。

寒气直往身体里钻,他浑身轻抖了抖。

精致华丽却并不厚实的鹤卫服并不能起到什么保暖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