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喜欢我。”阿萝说着,珀勒丰的温柔与关怀使她再也克制不住难过的眼泪,无声的泪水一滴滴地落入湛蓝色的柏油路面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她伸手使命地在脸颊两侧抹来抹去,可是,越抹越多,泪水越来越苦涩,她声音嘶哑,表情悲伤,一点也不像众人眼中不解世事不知忧愁的天真模样,她低低辩道:“我不想哭的。”

珀勒丰眼角扫到这一幕,只觉得心纠在一起,也许有自感身世的因素在里头,她才会如此悲伤。然而,他依然无比痛恨那个令她落泪的男人,他无比渴望将这个少女搂入怀里抹去她的泪水,抚走她的忧伤,使她不再哭泣。

也许是爱神的力量,促使他放开胆子这么做。此刻,他没有理智,没有谋略,他的眼中只有这个为“情伤”泪飞似雨的少女,他动作无比自然地将她拢入怀里,道:“想哭就哭吧,我不会笑话你。”

阿萝扑在珀勒丰的胸膛上,当即哭得稀里哗啦,一边哭一边说:“我只不过想要有个可以谈心的朋友,芳妮小姐她都不会排斥我,为什么大家都讨厌她?我很喜欢很喜欢他,可是,为什么他要提这样可恶的要求?我不想分手的,也不想惹他生气,可是…”

“我知道,是的,我都知道…不要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珀勒丰双手在阿萝颤动的肩背上轻轻地拍着,安慰这个激动得为情敌哭泣的女孩,心里苦涩无比,却用无比轻柔的嗓音许着一个奇怪的承诺。

不知道是因为哭得太久太累,还是因为哭泣真的能带走她的伤痛,阿萝终于停下来,离开珀勒丰,不好意思地看着对方胸前湿乎乎一片的泪渍,讪讪地刚要开口,珀勒丰拦住她,用惯常的腔调道:“啧啧,看看你的杰作,小妞,你得付我三百块的干洗费。”

阿萝的泪珠还挂在眼睫毛上,心头的尴尬已然消散,她皮皮笑道:“不给!坚决不给!”

“!”珀勒丰表情作怪,惊讶道:“难道你要我光着身子去值勤?”

阿萝道:“这有什么,我给你洗好了。不过,你要付我干洗费!三百块拿来!”

“小财迷!洗完才有,你要洗不干净我一个子儿也不付。”

两人有说有笑地驱车前往北瑞恩机场,彼此没有一点隔阂,就好像刚刚的悲伤痛苦已被太阳完全蒸发。

他们离去后,车库暗处闪出三个人来。

乔伊阴阴冷笑,道:“真是只碍眼的虫子!”

苏蓝冲着后面的塞西斯,讥笑道:“看起来情况不妙,你的邪恶计划出现了巨大偏差。”

塞西斯不理会,直接道:“开车,去北瑞恩机场。”

三人一车刚驶出地下车库,即被一黑影拦下。充当司机的苏蓝斜过脑袋,双眼细细打量这个全身包裹成黑布团的障碍,不肯定地问道:“里谷黑先生?”

对方没有言语,苏蓝已然判断出对方的身份不会有假,顿时脸色不由变得难看无比。塞西斯问道:“摆不平?”

苏蓝没好气道:“里谷梅林夫人麾下黑白王后之一,号称里谷七刹之首,你以为他是阿猫阿狗随便什么人都能见得到?”

乔伊是不信邪的,他冲出车门,正要做他的招牌动作,黑先生说了一句话,即令乔伊改变了主意,甚至抛下塞西斯和苏蓝两人走向另一个方向。苏蓝和塞西斯互看一眼,太奇怪了,什么样的存在能比阿萝本人更能激起乔伊的兴趣?

“黑先生,好久不见。”

“古瑞恩,好久不见。”

老朋友相见,寒暄一番必不可少,可惜一板一眼的黑先生对套话比较感兴趣。苏蓝讽道:“黑先生,你不好好在里谷侍奉你的黑道女王,怎么做了别人的走狗?”

黑先生并未被激怒,直言不讳道:“罗斯金先生付出的酬劳令我们双方都非常满意。”

“咝,里谷会缺钱?少说笑话,你什么意思?”

面对苏蓝的恶劣口气,黑先生更加心平气和,道:“钱谁也不会嫌多,既然我们收了罗斯金先生的钱,就要为他办好差事。我们也是各为其主,古瑞恩,希望你为一个男人别坏了道上的规矩。”

苏蓝无比挫败,如果开打非常麻烦,不打,塞西斯这儿又不好交待。双方两两僵持,短短数分钟,黑先生的手机响起,他接起听了一会儿,应了一声嗯即挂断电话。

随后,他抬起头,对苏蓝道:“古瑞恩,里谷随时欢迎阁下的拜访。”

不过轻轻一眨眼,黑先生已消失在他们的面前。塞西斯问:“这什么意思?”

苏蓝从鼻孔里喷气,答道:“任务完成,不走还站在这儿等着请我们喝茶聊天?”

塞西斯冷哼一声,道:“就拦我们五分钟,他想玩什么花招?”

这个他指的是珀勒丰,苏蓝暗道她怎么知道。五分钟可以做的事多了去,一只千年血族实力这么臭便罢,更兼不带脑袋出门,以至步步落下风,现在只好走三步看半步。

X.阴谋与爱情共同进行时(五)

与此同时,驶向北瑞恩机场的阿萝和珀勒丰,在机场路上谈笑风生,车上放的是阿萝喜欢的歌星,这可以引申出无数可供回忆的话题;珀勒丰肚子里也有很多打工期的悲惨故事,说起这种学徒似的苦难生活,两人倒是很有共同语言。

“原来你父亲是白手起家的。”

珀勒丰一边打方向盘,一边做着苦瓜脸道:“嗯,所以,他从小就把我赶到工厂的食堂里头,声称不干活我就没饭吃。那时候,我涮盘子涮得手都褪皮了,小妞,你说我可不可怜?真没见过这么狠心的老子!”

阿萝倒是无比羡慕,怏怏道:“你父亲也是怕你长大后做不成气候的二世子嘛。”

“羡慕?”

阿萝老实地承认:“很羡慕。”

珀勒丰异常大方道:“羡慕啥?把我老子分你一半好了。”

阿萝笑着捶了一记珀勒丰,道:“哪有你这么做儿子的?!”

珀勒丰笑着接了这记不轻不重的轻捶,笑道:“诶,我可完全是为我老头子着想。你不知道,你刚才的话太对我老头子的脾气,他做梦都想有你这么贴心的女儿。你真别跟我客气,小妞,咱俩谁跟谁?

我老子不就你老子,你拿去好了。还是说,你不想认他做干爹?”

阿萝眨眨眼睛,笑道:“你真要把你父亲分我一半?”得到珀勒丰再次肯定的答复后,她便道:“那好,我也把陶丽斯姐姐分你一半!呵呵,我姐姐可好看了,比苏蓝、芳妮、鲁妮尔队长还要漂亮、而且脾气一等一的温柔,她最疼我…珀勒丰,你今年几岁了?”

珀勒丰心中一喜,难道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便笑道:“干嘛?”

阿萝道:“喏,我想撮合你和我姐姐呗。就今天会上照片集中最美丽的那个少女,虽然你看起来一副痞子相很不可靠的样子,不过,你心眼很好。我相信,你一定会保护好我姐姐的!”

此时,车子刚好转进机场地下通道,听到这样吓死人不偿命的话,珀勒丰差点一头撞上方向盘,他满脸不是滋味,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自己呢?他抿着唇,忍了很久,才道:“我听说你姐姐死了。”

“啊,抱歉,我忘了。我总以为姐姐还活着。”

虽然答案很令人吐血,不过珀勒丰既坚定心意,那就一切都不是问题。他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不想循序渐进,也不再考虑他背后的金帝谋划,他想要对她说出他深埋在心底的情意,却听阿萝惊呼一声:“白先生?珀勒丰,她有可能接了暗杀任务,怕是跟这次任务有关。”

再次阴错阳差,珀勒丰无力地直叹息,他道:“你认识?”

阿萝立马无比古怪,眨巴着眼睛,脸上还泛起斑斑红晕。末了,她悄悄八卦道:“你别告诉别人,这个里谷的白先生上次在南恩特海上受了奇耻大辱。就是,她身上的衣服全让海盗王用刀片削光了,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珀勒丰不负期待地总结道:“全裸。”听说你在北桥湖城也这么干过。

“精辟!”两人心照不宣地嘿嘿直笑,珀勒丰道:“小妞,这话你跟我说说没事,以后别再对人说。白先生是里谷黑白双后之一,是黑道女王梅林夫人的得力助手,在道上很有威望。要是有人利用这件事去打击她,不只我们会倒霉,大家都会很惨。”

阿萝点头保证不再对第二个人提起,然后问道:“要不要跟上去?”

珀勒丰点着方向盘,目锐如刀,道:“还是我去吧,你看你见到白先生就笑得这么古怪,怕很快被发现。”

阿萝嘻嘻傻笑,道:“那我去东出口。五点汇合怎么样?”

“中午再联系。”

两人分开后,阿萝双手插在口袋里,憋着嘴,水润的下唇翘得老长,在人群中,她不想让自己去想那个混蛋的男人,可是,她的眼前总是浮现那张高傲冰冷的贵族少年脸,想他的霸道,他的温柔,他慌乱中的无措可爱。

如果两人没有分手,那该多么好。

她早把那个碍眼的女子赶跑了。

游走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堂,阿萝一步步地数着步子,脚尖点着脚跟慢慢走动,两只眼睛随意地看着形形色色的游客。蓦然,她的眼帘中出现了一个意外的人。

“芳妮小姐!”

拉着行李箱的芳妮回过头,笑眯眯道:“海茵特,你怎么在这儿?”

“今天值勤。”不管别人怎么说,阿萝还是很喜欢芳妮这个朋友的,她问道:“你这是去哪?”

芳妮甩甩波浪发,道:“去湖城,有空吗?去咖啡厅坐坐怎么样?”

阿萝点头同意。两人在机场咖啡室坐下后,老练的芳妮很快就从阿萝口中套出心情不好的原因,她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道:“你真把昆虫套餐做给那臭小子吃了?哈哈…”芳妮笑得直拍桌子,道:“海茵特,你厉害!”

阿萝捏着白色的咖啡杯,眼睛瞪得老大,眸中是不可错辩的受伤,她这么相信芳妮,甚至赔上她深深喜欢的男朋友,现在,芳妮是要告诉自己,一切都源于她的恶作剧吗?

对面的芳妮忽然敛住笑意,正色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欺骗很可恶?”

阿萝点点头,芳妮深深叹息,道:“傻女孩,我告诉你错误的信息,甚至搅了你和凯斯牧的好事,都是为了你,你根本不晓得我那个姨母有多厉害,她绝不会允许你这样寒门出身的女子嫁给她优秀出众的儿子。”

她拦住阿萝,接下去解释,道:“你知道凯斯牧背后身份的真正含义吗?他的父亲是金沙帝国的宰相,他的母亲是金沙帝国凡妮沙大公主,你知道他们家的直系旁系亲属有多少吗?个个位高权重,人人都是贵族富豪,阿萝,你想想你能应付得了这种豪门候院的贵妇生活吗?”

阿萝用坚定的目光看着芳妮,肯定地说道:“只要我们两个相互喜欢,这些困难我会克服的。”

芳妮单挑了一下左眉角,笑得别有深意,她道:“原来是你们感情已经深厚到这种程度。我很抱歉,未经你的许可就擅自做出自认为对你好的决定,还导致你和凯斯牧分手。”

“不用抱歉,相反我要谢谢你。芳妮小姐,你真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我的坚持没有过错。”阿萝无比诚恳地说道,芳妮是为自己着想,怎么可以责怪她呢?

芳妮避过阿萝过亮的双眼,侧过脸看向机场跑道上正在起飞的客机,顺便抬起腕表,看了一眼,道:“海茵特,我到时间登机了。咱们有事再联系。”

“哦。”沉浸在自己思路里的阿萝随口应了一句,还在想着这事该怎么跟凯斯牧解释呢?看来真的得自己先道歉了,真是糟糕,已经分手的说。不过,分手也可以复合呀,连离婚都还可以再结婚呢。

这话该怎么说呢?

阿萝眨眨眼睛,还是要拜托芳妮小姐。想干就干,阿萝立循着芳妮的香水味追去,很奇怪,芳妮竟然不是走向检票处,而是另一个方向的茶室。

这时候,荼室里的芳妮挺着胸脯,眼中的怒火只要长眼睛都看得出来,她正对人发火。她芳妮欺诈师出道至今,怎么会干安慰受伤的心这样的好事?她这辈子都没有被人那样赤裸裸地威胁过,可她就是栽了,竟然被一个18刚冒头的少年用裸照威胁去安慰他的暗恋情人,真是要多窝火就有多窝火!

只要碰上那个死神镰刀家族的祸头子,她就走霉运!

“底片拿来!”

对方拿着一个纸袋,低低道:“非常感谢依萨格小姐的倾力相助,里谷会堵住所有人的嘴,没有人会知道猎魔人考场上发生的一切。这样两个人应该会和解吧?”

芳妮气愤不已地抢过袋子,恨恨地把纸袋随手粉碎,道:“少来这套,真以为自己是大情圣!你这个下流龌龊卑鄙无耻的家伙该下十八层地狱!”

如果再来一个巴掌,就更完美了。话说回来,若她芳妮-依萨格有这等实力,还会被他威胁吗?

“希望芳妮小姐以后都能遵守约定,阿萝很重视你这个‘朋友’!”

“滚!以后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芳妮怒气冲天地吼道,就在这当口,阿萝推开门冲了进来,她呼呼地直喘气,微微仰着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里面的人,神情惊讶又迷惑,道:“珀勒丰,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妞,你怎么会来这里?你应该在给金斯曼打电话…”珀勒丰有点惊慌,他瞄了眼芳妮,唯恐这个欺诈成性的女人在背后捣鬼。

阿萝急急说道:“珀勒丰,你不要岔开话题啦。你做了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珀勒丰紧提的心瞬时放松,虚惊一场。他走过去,大掌压压阿萝的小脑袋,道:“说什么呢,我不照顾你,你一个人在这里被人欺负都没人知道。”

阿萝闻言,只觉得眼中酸酸的,她早已习惯一个人承受被排挤被伤害的痛楚,也不觉得被人欺负还要找人诉苦,所有人都告诉她要自己坚强,她更是习惯了自己承担一切。真的,她早已习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这么一句随口说出的话,让她感动得想要掉眼泪。

她使命地眨眼睛,眨去眼中的酸意,静静的茶室里只有一句哽咽的有无比感激之情的“珀勒丰…”

看着这一切发展的芳妮,她悔恨不已。想当然阿萝同志没有听到那句关键的话,要是自己动作慢那么一点点,就可以揭露这头披着羊皮的狼的黑心肝!哪里还轮得到他在这里做好人?骗走小妹妹纯纯的心。

窝火!

怎么就没人来给他当头一棒!?

X.阴谋与爱情共同进行时(六)

另一头,苏蓝飞车赶到机场,刺耳的刹车声在柏油路上留下深深的黑印。塞西斯跳下车,立即展开雷达似地侦察,寻找即将被拐带走的少女。

茶室里,珀勒丰低下头,双眼明眸含春光,无限柔情蜜意向迷乱的少女源源不绝地倾泻,他自忖如此大好机会岂有放过之理?正要说些感人肺腑的话一诉衷曲,就在这关键时刻,他看到阿萝的眼神变了。专心至致的她在和人做心灵感应,又是那只吸血老鼠!

【在哪?】

【七号茶室,塞西斯,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这么闲到处乱逛,立即给我去练功!别忘了你肩上的重任!】

即使没有事,依塞西斯在阿萝心目中的地位,刚刚感动她心的珀勒丰自然而然地败下阵去。

【哦。】阿萝心里已然决定去见塞西斯,嘴上小声地埋怨道,【真是的,就知道叫我练功!】

【你说什么?】

“没。”阿萝眨眨眼,片刻前流泻茶室一室的暧昧与迷思不在。

她张开手,抱抱近在咫尺的珀勒丰,在后者心中狂喜想要回抱的瞬间,快速放开,低语一声:“真地非常感谢你在背后为我做的这一切,我本该知道这世上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多亏你在中间牵线,芳妮才肯跟我说实话。塞西斯找我有事,我先走了,过两天再好好谢你。”

这算不算是报应呢?芳妮见阿萝抛下珀勒丰跑掉,笑得那个得意。

之于珀勒丰怕又是一次阴错阳差,经此一役,珀勒丰已经坚定要把塞西斯从阿萝心中赶走的决心。

机场二楼拦杆后的塞西斯,听到了珀勒丰的心声。面临新人的绝对挑恤,他唇角勾着一丝冷笑,微眯着双眼,吩咐苏蓝道:“竭尽所能拦住珀勒丰和里谷的人!”

苏蓝心中偷着乐,这出戏真是越来越有看头。瞧那个年纪轻轻的珀勒丰,心计不低,在小丫头心中的地位直逼臭老鼠,后来者居上,逼得扁毛老鼠那个那个,哈,真叫一个爽!

塞西斯斜睨一眼苏蓝,含意为“你想做一辈子的女人?”

这种高强度的寒光刺得苏蓝立即举投降:“马上马上!”

三下两下,苏蓝已混入人群中,阿萝循着塞西斯的气息,爬上二楼,还未站定,塞西斯的教训扑面而来:“你刚才在做什么?啊,你说你不想这么早结婚生子,好,我同意;你说一定要当金牌猎魔人,好,我也让你当;你说你会继承家族遗志,结果呢?

你说说你现在死神秘术几级?浮生若梦你理解它的含义没有?你知道全世界有多少人要你的命?什么都没有你还有空在这里发花痴?

不知上进的东西!我花这么多时间这么多力气把你培养出来,不是叫你来泡男人的!

你不想做海茵特家的子孙,早点说!留个种给我,你马上可以滚,随便你找几个男人,要死要活,我都不管你!”

这样的话他也骂得出口,阿萝气得要命,直起喉咙马上回吼道:“你乱扯什么?我什么时候乱找男人?你以为人人都像一样思想龌龊下流?珀勒丰好心好意开解我,在你眼中都变得下三滥不是东西!我以为凯斯牧早上的时候已经够混蛋了,原来你比他更混蛋一千倍一万倍!”

骂完,阿萝转身就走。瞧她气得满脸通红,青筋直冒,小胸脯都一起一伏的,可见她对珀勒丰的重视,若非塞西斯是她认定的亲人,说不得就是刀刀相见。

塞西斯心中的愕然可想而知,真的不过五分钟,那个人竟已对她如是重要。

回望一眼对面被苏蓝缠住的珀勒丰,两个男人的目光第一次交锋,一个深沉莫测,一个泰然自若,一老一少的火花在宽广无限的机场上空噼哩叭啦作响。

塞西斯瞳孔猛地收缩,金光大盛,眼中讥笑连连,小子,就凭你再修炼几年!

珀勒丰微皱着眉,望着那个远去的少女,暗忖她又受到怎么样的苛责?直到少女难过的身影跑出机场,他才收回不舍的目光。

看着那个占据血缘便利对阿萝为所欲为的家伙,厉色在眼中闪烁不定,甩了把稍长的头发,下巴轻微左仰,左手从军装裤袋里伸出,中指竖起直指塞西斯,轻蔑地,不屑地冷哼一声,从苏蓝的拦截圈避开。

苏蓝觉得珀勒丰完全不负众望,竟敢拿中指挑衅俊美无俦的千年黄金血族塞西斯亲王殿下,真是太帅了。她邪邪地笑着,接下去塞西斯会怎么应对呢?颇值得期待哩。

“走。”塞西斯轻轻呼道,苏蓝问道:“去哪里?”

塞西斯已平复怒气,眸子一转变为黑色,他道:“你不是想看戏么?还是你怕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像哄骗小孩的糖果屋巫婆,苏蓝舔了下嘴唇,抚去遮住眼帘的金色波浪,道:“倒霉的又不是我,我怕什么?”

两人于是再次跟踪阿萝。

气昏头的阿萝此刻已跑出帝都的郊区,她今天过得非常热闹,早上分手加失恋,中午遭遇见到害死姐姐的大混蛋的阴谋,下午又峰回路转得知恋情还有转机,刚和珀勒丰心心相印兄妹情谊,又和塞西斯大吵一架。

这么多让人心潮澎湃的事全在同一天发生,起起伏伏的情绪足够跌宕,足以让阿萝没有精神再多想什么。事实上,当她看到一群高中生小混混来找她麻烦的时候,她还能从中找出那么点乐子来让自己开心一番。

十来个小混混,一副面黄肌瘦的饥民样,冲天的爆炸头,染着奇里古怪的颜色,嚼着槟榔吹着口香糖踩着直排溜冰鞋,破烂的牛仔裤,裤脚长得能拖地,宽大的T恤,上衣大得能装下三个瘦小的少年,图案是那种带血的白色骷髅头,可爱得让阿萝好想抢一件过来留做纪念。

阿萝很想笑,想她在环基岛学院那么多年,从来都没人敢去敲诈勒索她哩。不知道如果她装可怜让他们抢劫,是什么样的感觉?只要一想到人体解剖师A级执照的自己会被这群没几两骨头的人打劫成功,她就忍不住笑意。

她咬咬唇,硬是挤不出眼泪,只好低头装可怜,对方进一步,她退三步,一边退一边低低地喊:“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好像电视上的弱女子都这么演的哦。

带头的鸡冠头少年,吐了一口槟榔渣,像柴禾般细胳膊儿拿着一根棒球棍,一边拍打一边叫嚣:“小妞,把钱交出来!”

这一声小妞,可把阿萝寒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这个珀勒丰的专属称呼,他叫的时候没啥感觉,怎么这个混混一叫她就受不了涅?还有那个老掉牙的鸡冠头,下次绝对要拖珀勒丰去换发型!

“我、我没钱。”阿萝说的可是大实话,她全身就一套水手裙,外加一个值勤通讯器,手提包还扔在珀勒丰的车子上呢。

这些个小混混左右互看一眼,其中一个掏出一把手枪,道:“没钱?没钱就操她!”

“哈,兄弟们,这娘们长得还行,看她这副小样,没准还是个雏!”

“我、我先来!”

阿萝瞪大眼睛,已然忘却装害怕的小样:到底是这世界变得太快还是她的观念跟不上时代潮流?这年头连高中生劫钱都时兴兼带劫色!既然诸位小弟弟触犯刑条,那就让我推你们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