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她消失了一晚,他无法安眠,止到凌晨两三点的时候,隔壁房间

有了灯光,他的心才微安,可是,他在洗澡的时候,又听见隔壁的关门声。

她回来不过几分钟,居然又出门了。

乔唯朵沉默了。

“要不要喝杯酒,聊一聊?”思源微笑着问。

微笑,是为了掩饰心慌,这样的乔唯朵,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好象,为情所困的样子。

她的反应,却是沉默了很久,最终,淡淡摇头,“对不起,我不想谈。”心

情很糟糕,不知道该怎么聊,也不知道该聊什么。

她的拒绝,让思源愣住。

以前,无论遇见多大的事情,她都会想和他聊一聊,但是,她现在仿佛疲惫

不堪到连“聊”的情绪也没有。

“是……因为他?”思源小心翼翼地问。

心,五味陈杂。

她低头不语。

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

“朵,别太担心,要对政府有信心,国家会出面救世,一切会好起来的!”

他出声安慰。

她的反应,却是用一种淡讽的目光瞅着他。

“相信我。”思源坚定道。

但是,她却笑了笑。

“救?政府怎么救?”

“应该会有新的政策,温城的经济可能会有一段低迷期,但是,我个人感觉

不会崩盘那么严重。”他也不知道的事情,无法透露太多,但是,对于整个市场

他的看法并不悲观。

“现在已经在崩盘了啊!”她的情绪激动起来。

思源微怔,为她的失控。

她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微僵,扶额,“对不起,我忘了你是党员。”

思源牵强扯动唇角,“这和是不是党员有什么区别?”

“怎么没区别?你的身后是五星红旗,你对党有信心,但是我们没有!”她

疲惫道。

思源的笑容僵在当场。

你、我们。

他沉默了。

认识十几年,她第一次不相信他的直觉,第一次……把他隔开她的世界。

很受伤,但是,无可奈何。

因为,他知道为什么。

“就算能出台新的政策,政府也不会保住高利贷这批人吧?”她淡淡道。

因为认得清现状,看不到出路,所以无比焦躁。

感觉到了他的僵默,她也垂下眸:

“对不起,我心情很糟糕,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没事,坐我的车回家吧。”他的口吻依然温温,无论有多糟糕,他都想陪

着她。

但是,她却是摇头。

失魂落魄,然后,她继续向前走。

仿佛没有任何目的地,只是想走走而已。

思源在远地站着,凝望着她的背影。

突然有一种感觉,他和她离得越来越远。

……

“你一定要一个答案?”

“对!”

“好!那我告诉你!”他眼神极冷酷,薄唇掀开,一字一句,“温玉约我民

政局。”

当时,她被这个消息轰得脑袋一片空白。

“后天,我会和她去领结婚证,30号以后,我和温玉已经避开所有风波,会

在加拿大定居。”

……

天色渐渐暗去。

她踩上路旁枯干的落叶,发出窸窸窣窣的脆裂声,中午的一幕在脑海不断回

放。

她忽得有种奇特的错觉,仿佛自己正站在孤寂荒凉的世界尽头,看不见天日

突然,好象对明天与未来失去期待。

发现自己站在位置,居然是碧桂园,他家的大厦楼下,明眸隐微地灼痛,她

倏忽笑了。

“邢岁见,你个王八蛋,你个缩头乌龟!”她喃喃地骂。

仿佛骂一骂,心理就会舒服点。

但是,脸孔却一凉,水珠一滴一滴滑下眼角。

……

思源站在离她十几米的位置,陪着她,默默凝望。

卷四『火花&落幕』第九章

窗帘布依然完全紧闭着,屋内也没有开灯,邢岁见站在黑暗里,冷凝着楼下

隔着二十几楼,楼下的一切其实相当于只是一个个小黑点。

但是,他的视力极好,好到从窗帘的缝隙往下看,不用刻意寻找,便能看到

她。

还有,守在她身后的那个人。

路灯下,那张清丽雅致又高傲的脸庞,看起来那么苍白又忧伤。他几乎是痴

痴盯着她,把她的一举一动都收进眼里、藏进心底。

他故意不开灯,假装家里没人,不是为了躲避债主,而是因为她。

背过身,勉强自己不去看,他的脸色也并不好,全身上下,有一种试着从心

上剥离血肉的痛,纠结着他。

不该再招惹的,但是一碰见她,就象干柴遇见了烈火,极力想去控制,但是

身体已经比心更诚实早了一步。

但是,她呢?他参不透,她内心的感觉。为什么突然又不要分手了?

这样已经够让他混乱了。

他倚在墙边,仰头盯视着天花板,久久的。

……

第二日早上,聂洛约他见面。

夜总会内,夜晚糜烂,白日也添着一层暗沉沉的迷幻。

“老大,为什么来见聂洛?”柴人实在想不通。

他没吭声。

跟着服务生的引领,他们两人走往一处偏僻的包厢。

几名穿黑衬衣的结实男子守在门外,神态警醒,这几人邢岁见都认识,在道

上是出了名的好身手。

其中一个手下,替他们打开了门。

包厢里,一个四十几岁模样,皮肤黝黑,身材壮实的男人正搂着一个气质冷

艳的女人。

“丽丽、你理一下我吗?”男人柔声道。

女人别开脸,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

“我朋友来了,难道你还不给我面子?”男人指指门外站着的他们。

女人依然一动不动,肩膀却在轻颤。

男人扑上去,就是一阵狂吻,然后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女人只是象征性挣扎

了两下,颤栗着任他为所欲为。

“靠,*,不是这样!”没想到,男人却大吼,很厌恶地推开女人。

女人瞪大惊慌的双眼,哪还有刚才冷艳的气质。

“你该打我,懂吗?”男人吼。

女人缩缩肩膀。

“*,我叫你打我!”

男人盛怒,女人开始哭。

里面的场面就有点绷。

柴人膛目结舌,但是,邢岁见却并不意外的样子。

他和聂洛的手上轻点了下头,算是招呼,然后,避走在走廊那头,静候里面

先收拾衣裳不整的残局。

“聂洛的第一任妻子又冷又娇又悍,他追了很久才把这冰山美人追到手。一

个黑社会老大,要立威难免言语粗鄙、手段狠烈,但是他老婆可不管这么多,只

要她看不顺眼的事情,就算在公众场合也会对他大打出手!”他淡淡告诉柴人自

己知道的一些事情,“他们夫妻感情很好,可惜三年前他老婆得病去世,后来他

的性格越来越跋扈!”

“他不会有被虐倾向吧?”柴人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有女人扇他巴掌,并对他又啃又咬又掐,他会很开心很兴奋。”邢岁

见皱了眉头。

柴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种活,你要派乔唯朵上马才对!”柴人玩笑,“也许对聂洛胃口的话,

我们公司有救了!”

但是,没想到,邢岁见一点也不欣赏他的笑话,反而神色越发阴霾了。

“老大你——”柴人渐渐有点懂了,“乔唯朵不会和聂洛的老婆长得有点象

吧——”

“不是模样,是气质。”他终于吐实。

这也是他必须赶走乔唯朵的原因。

“我对不起你们几个。”明知道有一种可能得救的方法,但是就算对不起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