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不经意的呻吟出口,百里会忙掩住嘴,望向一旁。

耶律式并没有抬头,笑意在嘴角处加染。

一手放在她的腰间,只觉一松,腰带便解开了,前襟向两边敞开,露出女子纯白色的肚兜。

百里会抬眸,见耶律式的眼始终盯着自己的胸前,忙将两手遮上他的眼,“不要看…”。

“好,我不看”,男子低下头,笑意中,带着几丝邪肆。

炙热的吻再度而下,一手覆上女子的丰盈,一手,来到她的身后,开始解着她脖颈后的带子。

“咳咳…”,女子不期然的咳了起来,上半身,微微弓起。

第4卷第8章 孤挺

耶律笑着揶揄道,“会儿,别紧张”。

身子果然放轻松了些,就在他的手即将解下带子时,女子的身子再度弓起,“咳咳…”。

些许温热的液体,溅到男子的脸上,覆在双眼上的手,也在这一瞬间,无力的垂了下去。

百里会痛苦的咳了起来,随着身子的弓起,不间断的吐出些许鲜血,白色的肚兜上,开满了点点红色花朵,妖娆颓败。

“会儿…”,耶律式忙抱起女子,将衣物穿戴好。

“我没事,就是嗓子有点痒,”百里会伏在他的胸间,唇角,挂满了血渍。

“走,我带你去找韩有天,”男子急忙将她抱起,跨上一旁的骏马,飞驰而去。

韩有天在屋内研究着药经,门便被砰的一声撞开了。

耶律式抱着她急急冲了进来,百里会嘴角的血渍已经干涸,人也不似先前那般喘了。

将她放到一旁的床榻上,韩有天忙上前,一指按上了女子的腕部。

过了许久,才起身,面色灰暗。

耶律式心一沉,转过身子,“到外面去”。

“不,”百里会起身制止,“耶律式,什么事都不要瞒我”。

男子终是停下脚步,思量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说吧”,耶律式走到她身旁,在床榻前坐下。

“这是一种命唤孤挺的痼疾,患病者,早期症状便是咳血,”韩有天面色凝重的站在一旁,“从脉相上来看,也就这几月内得的”。

“孤挺?怎么会得这种病的?”耶律式一手放在她的肩上,转身望向韩有天。

男子上前几步,仔细端详着百里会,“家里有人出现过这种症状吗?”

女子轻轻的摇了摇头,猛的抬起双眸,望了两人一眼,“有”。

韩有天的眸中闪过一丝慌乱,“现在怎么样了?”

百里会不明就里,但,却莫名的恐惧起来,“死了”。

耶律式落在女子肩上的手,紧了紧,“韩有天,到底怎么回事?”

男子摇了摇头,再度对上女子,“那,你有没有同她接触过,比如,血液间的相融。”

怎么会忘记,女子的手拉住自己,刺向腹部,连同自己的掌心,划成断章。

百里会拿起右手,伸至韩有天面前,摊开。

淡淡的疤痕,从虎口处,贯穿整个手掌。

“韩有天,”耶律式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颤抖,“该怎样医治?”

男子跨出身子,为什么,偏偏是这个病。

“无药可医,从轻微的咳血到严重时的昏迷,最多可活三年。唯一的传染源,便是血液相融。”

一时间,屋内静谧了下来,听不到任何声响。

“她,不是百毒不侵了吗?”耶律式使劲抱住女子,怕一不小心,就再度消失了。

“这不是毒,所以…”,韩有天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一点办法。

“难道,一点希望都没了?”男子不死心的发问道,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韩有天呆楞了片刻,还是肯定的摇了摇头。

柳阅,你真的做到了,想不到,如此的绝。

百里会苦涩了眨了下眼,一手轻轻扯上耶律式的袖子,“算了,天注定的,不是还有时间么?”

男子怜惜的将她紧拥起,“就算真是,我也要逆天而行,给你找一条生路”。

百里会轻扬起脑袋,“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耶律式,我发现的太晚了,原来,最珍惜我,怜我的,一直都,只有你”。

没有袭暗,这几字,悄悄的隐在喉间。

韩有天迈开身子,跨了出去。

房内,独留二人。

将百里会抱回自己的屋子,看着她睡着,耶律式才走了出去。

轻轻的掩上门,男子的面容阴沉至极,左手掌心朝上,一抹同样的伤痕,赫然眼前。

那晚,以手挡刀,替百里会还了一条命。

单手紧握起,长廊尽头,韩有天早在一旁守候。

耶律式走至男子身边,抬眸,望向它处。

“王,”韩有天犹豫了下,终是说出了口,“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晚,您也受了伤”。

耶律式转过身子,面对男子,“不要同会儿说起这事”。

“瞒不了的,”韩有天痛心的摇了摇头,“今晚,她只是太慌乱了,没有忆起,那晚,你是为了她受了那一刀,说不定,明天就会来追问”。

耶律式沉默的靠在一旁,疲惫不堪。

“用不了多久,您的症状也会表现出来,到时候,就更加瞒不住了”,韩有天担忧的在一旁坐下,深苑庭楼,却是怆凉。

屋内,百里会朦胧的睁开眼,将锦被拉高,直至下巴处。

周边暗夜如斯,一人独处,才知寂寞。

谁说过,花妖的女儿,势必经过千世劫难?

孤挺?独特的名,孤孤单单,一人挺受。

百里会伸出手掌,细细的端详起来,忽地,心中一惊,忙掀了锦被下榻。

长廊尽头,耶律式同韩有天站在一处,脸上,说不出的凝重。

远远的,只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飞奔而来,脚下收不住,重重的砸在耶律式怀里。

“会儿,”男子一手放到女子的发上,“怎么了?”

百里会收回身子,两手将耶律式的手掌扳开,果然。

“耶律式…”,女子抬起头,带着轻声的啜泣声,“怎么办?”

“我没事,”耶律式收回手,强忍着镇定。

“怎么可能没事,”百里会不死心的又将他的手掌分开,“那晚,我们的血,相融了”。

耶律式笑着摇了摇头,“我真的没事,不信,你问韩有天”。

女子果真眨着疑惑的眼,望向身后的韩有天。

“这个…,”男子的目光在两人间巡视,最后,终是落在百里会身上,“没错,孤挺,只针对女子而言,此病与阴气相吸,对男子,不具备任何威胁”。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百里会虽是带有质疑,但还是选择了相信。

耶律式轻轻的拥住女子,在她耳畔轻语,“不要怕,我会在你身边的”。

百里会自他怀中挣脱,被泪水浸湿过的双眸,仍带着湿意,“耶律式,我不怕,哪怕再难,我都不会轻生,更不会任由自己等死。你不是说,就算是天意,也要逆天而行,给我一条生路么?”女子笑着一手指向上空,“老天不让我活,我便偏要活,天意?我偏不信,三年的时间,就算逃脱不得一死,我也要,妄意而活”。

女子的手指向一处,久久没有收回,嘴角轻勾起,眸中一把火焰,烧得劈啪作响。

习惯了不绾发髻,随性的墨发衬上纯白的单衣,清清静静,无一丝秽浊。

月影明亮起来,打在女子的脸上,碎成一弯弯,折射出不同程度的坚韧。

耶律式笑着点了点头,一旁的韩有天,默默的退下,直到许久后的回眸,女子的身影,仍是凛立在原处。

许是初期犯病,百里会并没有如柳阅那般,只是偶偶的咳出血来,趁着不注意,便将锦帕偷偷的藏了起来,看见了,也只是无谓的担忧罢了。

晴空和晴蓝更是一步不离的护着,每天,去外面骑上一会马,已经成习惯了。

往北的教场,她再也没有去过。

何苦,自扰心神呢?

累了就在草原上,席地而坐。

微微的喘着气,百里会轻轻捶了几下胸口,仰躺在地上。

不远处,传来两名丫鬟的急切声,“絮妃,您不可以过去”。

百里会依旧闭上眼,懒得理会。

“你们反了么?”温絮望着躺在地上的女子,她竟然没死。

“这是王的命令,”晴空一手挡在她身前,不让女子越过两人。

“你…”,温絮骄纵的个性不改,“你敢顶撞我?”

“奴婢不敢,”语气铿锵,丝毫没有惧意。

温絮,柳絮,真正叫人头疼。

“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打在晴空的脸上,半边脸,瞬时泛上了五道红红的指印。

晴空不语,伸出的手依旧没有收回,“您不能过去”。

“啪”的一声,柳絮甩出的一巴掌,打在同一位置上。

“你一个小小的丫鬟,总不至于敢还手吧,”第三个巴掌再度甩了下去,打的自己的手上生疼。

“奴婢不敢,”晴空将红肿的脸转回,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你…”温絮气极,再度扬起了手。

“住手,”百里会撑起上半身,语气慵懒,带着几分惰意。

“怎么,你终于肯说话了,”温絮挑衅的望了女子一眼,欲上前。

“絮妃,您不能过去”,还是那句话,带着满满的倔意。

女子只得站在远处,“你怎么没有死?”

百里会并不打算回答,“你回去吧,我不想见到你”。

“哼,”女子突然狠狠推开身前的两人,欲冲上前。

晴空和晴蓝刚要上前阻止,便被百里会给制止住。

温絮快步的朝前走着,恨不得,亲手掐碎这女子。

“站住,不要再走上前了”,百里会冷冷的出声,语气中,冰凉的带着警告。

女子顿住脚步,被这凛冽的气势给吓了一跳,随即又回过神,上前几步。

“温絮,我说了,不要再上前”,百里会望向她的眸中,一簇火苗,急速窜起。

“你还能杀了我不成?”下巴高高的仰起,充满挑衅。

谁知,女子一手拿过旁边的弓箭,对准,“谁说我不敢,你再上前一步试试?”

温絮呆楞在原地,充满杀气的箭,直直的对着自己。只要女子的手一松,便会破空而出。

想她同自己一般,汉人女子,娇弱如水,怎会拉得开这弓。

女子试探性的上前一步,见百里会拉开弓的手,没有动一下。便升了几分胆色,跨步上前。

银白色的箭头,变幻成虚尾的毒蛇,蓄势待发。

右手指尖轻轻弹放,嗖的一声,震的手上有几分发麻。

白色呼啸而去,破竹之势,看得射出的箭,带着几分快意的颤动。

自温絮耳畔擦过,深深的,埋入后方的绿茵间。

女子直直的望向前方,双眸有了一时的呆楞,“啊…”。

忽的反应过来,一手忙捂住脸颊。

鲜红的血,顺着女子白玉般的指缝间,流出。

“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温絮焦急的在原地不住喊叫起来,脸上,痛的入麻。

一旁的箭上,还带着几丝女子的黑发。

见无人搭理,温絮也不敢再逗留,脸上的伤,不要留下疤才好。

“温絮,这点伤,不会毁了你的容的”,百里会将弓收起,放到一旁。

“你…”,女子急得跺了跺脚,“我要告诉母妃去,你等着瞧吧”。

百里会闭上眼,躺了回去,她,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

北方的天,蓝的真叫透彻,那变幻的白云,更是纯净的如出生婴孩般。

“晴空,晴蓝,”百里会轻唤,双目仍然紧闭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