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会紧咬住下唇，嘴角勾起一轮讽刺的弧度。
轮到，自己出场。
春夏秋冬四人，穿着代表四季的色彩，手上，托起一座水莲。
水莲花瓣轻轻合上，随着舞动，花香四溢。
四人托起转动，忽然“啪”的一声，花瓣向四面散开，一抹瑰丽的身影，冉冉而起。
女子在舞座上，翩翩跃起，半空中，一个高挂起的球形被打开，一时，飞雪肆虐而下。
顺着柔风，想台下四处散去。
百里会被面纱掩起的脸，开心的笑了起来。要的就是这种久违感，一举制胜。
被裁成细碎的雪纺纱片，零星而下，一点，染上了袭暗的眉。
男子抬起一手，将它拈在手心中央，斜靠的身子正坐了起来，明黄色的龙袍上，缀满了飘絮。
台下的小蓝，一手抚在小腹上，红唇不可思议的微张，双眸，更是蓄满晶莹。
“小蓝，怎么了？”李楠忙一手搭在女子的肩上，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小蓝继续望着上方，泪却流的更凶了。
一旁的柳絮，双手紧绞着手中的帕子，不可能的，不会再是她了。
直到结束完最后一个转身，几人才一致的跪了下来，等待着，那名掌权者。
袭暗站起身子，单手甩开袍角，身子，一如先前那般挺拔。一旁的皇后不解的轻声制止，“皇上”。
男子不予理睬，径自跨上前，久违的脚步声，沉稳的，一步一步，砸在心间。
多少次，百里会一人在屋内，就等着这名男子的，脚步声。
女子的视眼中，出现一双明皇的靴子，仅在自己的一步开外，停住脚步。
袭暗并没有叫她起身，而是直接蹲到了她的身前，一手，霸道的执起她精致的下巴。
百里会被迫抬起头，眼角被深红加染，微挑起。对上的，是一双如潭般深邃的眼。
邪肆魅惑的容颜，就近在咫尺，男子身上，那股熟悉的，淡淡的麝香味，在顷刻间沁人心脾。
四目相接，男子轻低下头，与她颊间相触。
带着热烫的温度，袭暗的舌尖，划过她细嫩的耳垂，卷住面纱的一角，撕了下来。
倾世之颜，尽数落入男子的眼。
百里会垂下双眸，男子的前襟，习惯的微敞开，一抹齿痕，看得真切。
女子撑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起，尖细的指尖，刻入掌心。
这场赌注，自己没有决胜的筹码。
袭暗伸出一手，细细的摩挲着女子的双颊，“会儿，是我错怪你了…”。
百里会惊愕的抬起头，她想了无数种见面的方式，想了无数种，男子的惩罚。
她以为他会说，“百里会，你还回来作什么？”
她以为他会说，“百里会，你回来，是来偿命的吗？”
她以为…。单单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句话。
见百里会不语，男子的手便缠至她的颈后，指腹徘徊，“对不起”。
下一刻，女子便被拥入一具温暖的胸膛，百感交集。
百里会冷眼瞅了男子身后的众人一眼，对于袭暗，自己已没有先前的那般爱了。
双手攀上他的背，百里会轻退开身子，笑得无害，“袭暗，我好想你”。
管它是不是真，只要能一举抓住男子的心便可。
果然，袭暗的声音带着几分急迫，“真的？”
百里会不语，点了点头。
一个炙热的吻，毫不犹豫而下，男子的一手改托住她的下巴，吻的有几分疼痛。
百里会不适的微蹙起眉，而下一刻却又敛了回去，这男子，一向如此，随性而来，从不克制自己。
跪在一旁的几人面面相觑，却又不敢发一言。
来不及给女子喘息的时间，男子的吻便不断的加深，划过她的贝齿，在女子的舌尖处吮吸，迫使两人紧紧相缠。
直到结束这个吻，袭暗的唇还是没有离开，细细的在她唇间相磨，微微喘息着。
台下，文武百官更是交头接耳，除了李楠，只有柳尚书一人认出了那名女子。
小蓝在李楠的怀里，喜极而泣，一个劲的摇着头。
袭暗一手揽上百里会的腰，抱了起来，裙角自小腿处张扬而下，露出她细致的脚踝。
百里会一手勾上男子的肩，侧目望向众人。
表情千万，大有不同。
抬头遇上柳絮的眼，百里会的嘴角渐渐展开，笑得妖媚至极，一边眉轻轻挑起，带着几分不屑。
男子抱着她，直接坐到了金銮椅上，身子靠后，就那么依偎在一处。
“赏！”袭暗望了舞台上的几名女子一眼，一手，抚在百里会的腰间。
“谢皇上，”几人欢欣的下去领赏，新一轮的歌舞升平，依旧繁华。
百里会转过身子，一眼便瞅见了身后的小蓝。
“会妃…”，女子张了张嘴，悲喜交集。
百里会笑着摇了摇头，双眼，冷冽的睬了一旁的柳尚书一眼。
你们柳家，我一个一个，都不会放过。
不着痕迹的转过头，女子的笑，带着罂粟般的蛊惑，双手缠上男子的手臂。
袭暗低头在她头顶处启音，“还是不适应这种热闹吗？”
“不，你是皇上了，以后，我得慢慢适应。”
袭暗牵起女子的手，笑着望向上方。百里会无趣的靠回椅背，双腿随意的晃动着。
一旁的小太监奇怪的望着女子怪异的举动，这，似乎不是一般的贵嫔应有的举动。
百里会侧目睨视了小太监一眼，腿，加大幅度晃了起来。
“下面，是众秀女上台。”太监的尖细声将女子的神拉回，百里会将视线投到了高台之上。
一抹抹曼妙的身姿自四处汇来，目光齐聚，集集望下那金銮椅上的王者。
谁都希望，趁着今日飞上枝头。
百里会忽的发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身穿天蓝色舞衣，不是百里漫双，还会有谁？
百里会收回靠着的上半身，一双眼，紧紧盯着上方，饶有兴致的打量起来。
又是过了快一年了，百里漫双平添了几分妩媚，舞的尽兴。台上的秀女中，就容貌而言，她无疑是最占上风的。
台下，一片寂静，一旁的总管太监不时的观察着袭暗的脸色，只要他的视线在哪名女子身上逗留过，就叫一旁的小太监将名字记下。果然是，懂得察言观色。
“啊…”，一名粉衣女子忽地脚下一崴，跌在了台中央。
一时便乱了套，乐师停下了笙箫，其它秀女也齐齐跪了下去，“皇上饶命…”。
百里会仰首瞅了一眼，女子的裙角，因用力而被撕扯掉一块，低下的身子颤颤抖抖，不敢多言一句。
身旁跪着的，就是百里漫双。
百里会浅笑着眨了眨眼，看来，又与自己的好妹妹脱不了干系。
“都下去吧，”袭暗挥了挥手，不以为然。
“谢皇上，”众人起身，百里漫双娇媚的望向袭暗，却同时瞅见了他身旁的那名女子。
第5卷第3章 皇贵妃
她人都下了台，独留下女子一人，怔忡的盯着下方。
如此失态，怕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想过吧。
“大胆，”一旁的公公伸手点了女子一下，“皇上在此，竟敢藐视天威”。
百里漫双一怔，收回了神，在南朝，如此盯着君王，不仅是礼仪全失，严重的，更会被冠上死罪，“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袭暗侧目望了百里会一眼，似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女子笑着耸了耸肩，与自己无关。
先前，单是王爷的身份就惹来了一团麻烦，如今，换上了君王。都说后宫佳丽三千，阴谋不断，一个小小的失足，就有可能将自己身陷囫囵，甚至，丢了小命。
“来人，将她带下去，除去秀女资格，明日一早遣送回府”，袭暗收回视线，身子再度恢复慵懒状。
“不，皇上赎罪，皇上赎罪…”，百里漫双不停的磕起了头，砸在柔软的毛毯上，带着几分沉闷之音。
为了这次机会，百里府不知动用了多少关系，花了多少钱，可如今，却在第一关就被排挤了出去，叫她如何情愿。
“民女一时失态请皇上赎罪，只因民女的姐姐失踪近一年，杳无音信，今日突然在宴上相遇，实属偶然，望皇上网开一面”。
果然，反应够机灵的。
身后，传来窸窣的议论声，百里会的身份在此刻才揭晓。
百里漫双的性格，自己是最清楚不过了。怕是到了秀女面试的最后一关，剩不了几个人。
不如，留着她，让她在后头活跃着，除掉那些多余的绊脚石，等到最后一关之时，再将她筛退。
就这么想着，百里会抬眸，展颜启音，“皇上，念她初犯，您就饶她一次吧”。
袭暗不语，却是摆了摆手。
“谢皇上…”百里漫双再不敢多言，唯唯诺诺的退下了。
热闹着继续，天空，一如在边界时的那般，点亮了。
烟花嗖的开在半空中，五光十色，有娇媚的牡丹，富贵的海棠，典雅的茉莉。
只是，转瞬即逝。
百里会顺着男子的力，靠在他怀里，快乐，太短暂了，她想起了，同耶律式的敖包相会。
她想起了，在耶律式的怀里，拉弓的畅意，她想起了，耶律式…。
她想起了，那片草原。
百里会闭上眼，璀璨的星亮，一点点印染上女子绝美的娇颜，再睁开眼时，一切都已掩藏下。
一片繁荣似锦，除夕宴便在最后一颗烟火中结束了。
百里会跟着袭暗回到了寝宫，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同小蓝说上一句话。
不愧是皇帝的寝宫，全屋都是明黄为主，有着一点压抑。
丫鬟们都退下了，纱灯内的烛火经久不息，却不似先前那般明亮，带着一股道不明的情愫，暖暖生情。
男子右手一带，将百里会压在了身下，双手，细细的抚摸着女子的颊，自柳眉处，一路而下，汇集在她娇嫩的唇上。
“会儿，你不怪我了？”
百里会有着几分迷茫，但还是摇了摇头。
“袭暗，你也不怪我了？”
男子低下头，深埋在她的颈间。
“当时，我为了保住我们的孩子一命，同意跟着耶律式走，你不会怪我吧？”孩子，那久未提及的字眼，如今从自己口中说出，竟是如割心剜肉般疼痛，“没有想到，你还是追了上来”。
袭暗抬起头，双肘撑在她的头侧，“会儿，让我们忘了过去，重新来过，好吗？”
自己的孩子，在还未知晓之前便没了，对他而言，已成了一桩最不愿提起的伤痛。
百里会望着男子，点了点头，“好。”
忘？哪会那么容易，袭暗，你忘得了，我可忘不了。
重新来过？呵…，是该重新来过了。
百里会眸光定定的锁住袭暗，再看他时，竟是如此陌生，还是以前那个深爱的人吗？
她的心，已经跟着耶律式的舍弃，走远了。
再也不会重新爱上袭暗了。
男子的一手，解开她的腰带，微凉的指腹贴上她平坦的小腹，手掌轻柔的来回煽情。
一道凹凸的疤痕，横亘在两人之间，袭暗低下头，将她的衣衫拉向一旁。
昔日刺下的那一刀，早就结了疤，却始终忘不了痛。
百里会起身，单手遮起，“早就好了”。
看来，当时让她留在身上是对的，可以时时提醒自己。
袭暗拉开百里会的手，俯身吻了上去，顺势将她再度压在了身下。
轻闭上眼，带着几分悸动，手下，抓紧丝质的被单。
男子的气息燃烧至耳边，轻舐着她的脖颈，“会儿，睁开眼”。
百里会听话的放松，带着几分迷离，双手勾上他的脖子。
将他的衣衫除尽，芙蓉帐内暖春宵，暖人？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