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圣上旨意,四品以上官员皆可携家眷入宫参加庆中秋佳节的宫宴。于是,这日,四品以上的官家家眷皆是衣着光鲜。尤其未婚女子,更是描眉贴鈿、耳佩环裆,裙角摇曳生姿。只为能够在贵人面前露脸,或能飞上枝头做凤凰;又或觅得一门贵婿,从此富贵荣华。

安王司空景的马车出现在皇宫门口时,惹来万众瞩目。华盖车顶,流苏飞帘。一个龙飞凤舞的‘安’字让所有其他官家马车或轿子都只敢远远落地观望,只是马车并未停留,而是径直驶入了皇宫。

众人看着马车远离,忍不住感叹,除了宫里的几位,也只有安王爷能够驾马驶车在宫里了。众官员携家眷匆匆下了车或轿,往着宫里步行而去。

“刚才那是安王爷吧,果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宋傲雪与顾源随顺宁侯夫妇入宫参加宫宴,看着司空景华贵的马车如无人之境径直驶入皇宫不由得心声羡慕。这安王不但位高权重,且容貌生得极其俊美非凡,一向是名门千金的梦中情郎。无数女子曾奢求着能够入安王的眼,一朝飞上枝头做安王妃。但是这么些年来,却没有一个人成功。宋傲雪也曾经是这些人里的一员,但后来她知晓这不过是白日梦,也就乖乖改抓牢表哥。但尽管现在成了表哥平妻,可她心里始终有份不甘心。

“谁叫人家是皇上信任的小皇叔呢。”听着妻子羡慕的语气,顾源表情有些不爽。这位安王的确权势过人,他也曾想过投靠安王。但是安王性子乖桀、目空一切,根本就瞧不上他。

“闭嘴,王爷也是你们能够议论的。”走在前面的顺宁侯听到儿子、媳妇的话皱了皱眉头,喝斥道。

顾源、宋傲雪赶紧闭了嘴,不敢再说话。

宫殿,丝竹声声、舞女翩翩;众官员位于宫殿两旁,而家眷侧在官员的后面两端。此时,太后、皇帝、皇后与妃嫔们还没有到。就连已经入了宫的司空景也没出现,官员间、家眷间,相认识的都在相互交谈着。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安王驾到…”突然,在宫殿门口站着的太监尖着嗓子报了一长串。

众人赶紧站了起来,躬身相迎。

“皇上万万岁、太后娘娘万福金安、皇后娘娘千千岁、王爷千岁…

一袭明黄龙袍的皇帝司空昊与着凤袍的皇后扶着朱色锦衣的太后走在前面,安王在次,其他妃嫔、皇子、公主都跟在后面迈入宫殿。

“平身吧。”

“谢陛下!”

皇帝、皇后扶着太后登上了宫殿正中央上方,各自就座。妃嫔、皇子、公主都找到自己的位置入座,而司空景则坐到了下殿的首位。他一出现,众人的目光,尤其是女子的目光就移不开了。

今日的司空景身着一袭绛紫色广袖金襟,袍摆描绘着龙绕祥云图案锦衣、足蹬同色锦靴,腰间系着镶嵌宝石的玉腰带,一头如墨长发玉冠高束。清傲而华贵,同时眉宇间偏又透着股优雅、慵懒味道,实在是耀眼之极。

太后与皇帝看了眼司空景,点了点头。母子俩其实要司空景回来参加他不感兴趣的宫宴是抱有目的的,他们想借宫宴惯例,看一会儿众家千金才艺表演时,似乎有能够让他看上眼的。也好解决了一直让他们操心的婚事,毕竟司空景已二十又三了。好多如他这般都已是儿女成双,偏他连个暖床的人都没有。

“今日是中秋佳节,就不讲究那些繁文缛节了。咱们君臣同乐,同祈大央安平、百姓安康。”大BOSS皇帝执盏开口了。

“皇上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跟着举杯站起来,君臣共饮。

皇帝伸手示意众人坐下,然后朝旁边太监点头。

宫宴正式开始,在舞女翩翩起舞后,惯例的才艺等也开始了。

先是各家公子以‘中秋’为题,赋诗作词。

“闲吟秋景外,万事觉悠悠。此夜若无月,一年虚过秋。”宰相府的公子率先开吟。

“好!好一个‘此夜若无月,一年虚过秋。’”皇帝拍掌称叹,“林相,你家大公子才识过人,是个可造之材。”

“让陛下见笑了。”林相爷心头喜,面上却是谦虚之色。

司空景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

接下来众公子见相府公子受陛下赞益,皆是磨拳檫掌、跃跃欲试。顾源就在其中,他向来自诩腹有诗书,对于刚才林大公子的诗也觉得不过尔尔。见又有几位赋诗后却并没得到皇帝赞赏,他便斗胆自荐:

“陛下,臣也有一首诗。”顾源有个闲职,算起来也是个五品官。

“哦,顾爱卿也有首,好,你且念来听听。”司空昊挑了挑眉。

顺宁侯夫妇对儿子那点墨水还是挺自信的,也噙笑看着。宋傲雪更是眉宇带着自豪,恨不得向所有人展示这是自家男人。

司空景在听见顾源说话后拿着酒盏的手一顿,然后他若无其事地放下。却手撑下顎,似相当无聊般,开口了:

“年年都吟诗作赋,实在无趣。不如来个新鲜的,如何?”

顾源都准备吟诗了,结果司空景突然插一句,顿时把话给咽在喉里了。

皇帝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家小皇叔,难得啊,小皇叔会主动提意。他颇有兴趣地问:

“那皇叔有什么新奇的点子?”

众人也看向司空景,顿时把顾源忘在那里。

顾源有些尴尬地坐下,心里却暗恨这司空景早不开口、晚不开口,偏在自己要展示的时候,实在可恨。

顺宁侯等人也有些失望,儿子错过一个展示才华的机会。但是安王开口了,他们有什么办法呢。

“是啊,七弟,你有什么点子尽管说来。”太后也兴趣盎然地问,“哀家也觉得这两年的宫宴都是这样,颇无趣的。”

太后这一说,倒让负责宫宴的皇后有些尴尬.

“每年宫宴都是吟诗作赋、跳舞弹曲,咱们今年不妨来个游戏,由皇上、太后与诸妃嫔出题,让各家派出女眷来答题。答对题多者,有赏;答对题最少者,惩罚。皇上看如何?”司空景笑着说。

皇帝与太后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好啊,这倒是挺新鲜的。而且赏惩分明,不错,就按皇叔说的办。”

皇帝话一落,众官员女眷里就炸开锅了。虽有很多跃跃欲试,想一出风头。但也有人害怕答不上题丢了颜面,不过既然皇帝金口已开,她们也只有舍命相陪了。

最先出题的是太后,她出了一道关于中秋的字谜题。

“‘十里空山外,千行雁阵南’打一节日。”

“中秋。”答对者是一四品官员的女儿。

“本宫出的是对子,上联是‘几处笙歌留朗月’,请对下联。”第二出题者是皇后娘娘。

“臣女答,万家箫管乐中秋。”答题者是户部尚书的嫡女姚思思。

“不错,姚姑娘才思敏捷。”皇后夸道。

“娘娘谬赞。”

“…”

第四章 打脸宋氏

“七弟,咱们都出了题。你这个提起人是不是也该出一道?”等皇帝等人都出了题后,太后笑笑地把目光对准了小叔子。她刚才发现小叔子在众千金答题时表情还是一幅无聊的样子,不由得暗暗着急。方才答题的几位闺秀容貌出色、才情也颇佳,要她说从中挑一个做安王妃是合适的,怎的他就没兴趣呢。

太后想起外头人对安王的猜测,不由得也跟着担心。小叔子千万不要是断袖啊,否则她百年之后没脸见父皇、母后,就连先皇也要怪罪她的。

司空景哪能没看出太后眼里的焦急,但是他是宁缺勿滥。没瞧上就是没瞧上,不会因为这个年龄该娶妻生子就凑合。

“好啊,那本王也出一题。”

司空景话一出,未婚女子眼睛就一亮。安王平日虽多被人关注容貌、身份,今日竟能见识王爷才学一面,实在是难得。

“本王出的题是:鸡兔同笼不知数,三十六头笼中露。数清脚共五十双,问鸡兔各知多少?”

司空景题一落,宫殿里就安静了好会儿。紧接着,众人开始小声议论计算起来。

宋傲雪本来见众女都得到贵人称赞,心里也跟猫挠似的,恨不得得到称赞的是自己。见太后让安王出题后便觉得是机会,但是谁知安王出题如此刁钻。她傻眼了,连举起的手都忘了放下来。

“哦,这位夫人可是有答案了?”司空景早瞥见宋傲雪,立刻开口道。

众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宋傲雪身上,她顿时尴尬起来。

“臣妇…”顺宁侯夫妇与顾源看着她,希望她能答出来,但却知道她没那么聪明,一想到会连带顺宁侯府都出丑,三人脸色就不怎么好看。

“这位夫人是?”司空景改问她身份。

“回王爷话,这是臣的妻子宋氏。”顾源赶紧站起来代替紧张尴尬的宋傲雪回答。

“你的妻子?”司空景一挑俊眉,“本王记得不是楚氏吗?怎么连姓氏都变了?”

司空景话一出,宋傲雪脸色变了又变。顾源也是愣在当场,王爷怎么知道楚氏?

“楚侍郎——”司空景把目光又投向楚知礼,“本王记得,令媛是顺宁侯长媳,难道是本王记错了?”

楚知礼也一愣,他站起来朝着司空景一拱手:

“回王爷话,臣的二女儿确是嫁入顺宁侯府。”

“这倒奇怪了!”司空景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下巴,眸子看向宋傲雪,“那她又是谁?”

顺宁侯府、楚知礼等人都尴尬了。

旁人议论纷纷,对着他们指点议论。

“回王爷话,宋氏乃微臣平妻,楚氏乃臣正妻。但因楚氏生病在别庄休养,故尔今日由宋氏进宫。”顾源赶紧解释道。

“是,正是如此,小女嫁入顺宁侯府得悉心照料,但无奈天生体弱。”楚知礼也答话,他本来对那个女儿就不在意。自她嫁入侯府后,除了借她侯府长媳的身份外,他根本就没注意过她。现在陡然被安王问起,也是尴尬之极。

“是嘛。”司空景表情有些高深莫测,看得顾源他们更是冷汗直冒。

宫殿之上的皇帝与太后忍不住对视了一眼,这什么情况?不是在出题吗?怎么感觉皇叔(小叔子)在为那个什么楚氏出头?但是奇了怪了,一向视女人为无物的他怎么会注意到一个出嫁的妇人?

两人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但见宫宴的气氛都变得凝重了。皇帝笑着开口道:

“皇叔,您出的题真是连朕也没解出。不如直接公布答道吧,省得朕好奇。”

司空景看了他一眼,知道侄儿在转移话题。

“这题的答案,鸡二十二只、兔十四只。”

“原来如此。”皇帝点头,恍然大悟的样子。“这样,朕也再出一题,谁若能答出,朕重重有赏。”

皇帝开始出题,前头一页就算翻过去了。但是顺宁侯府与楚府都始终心头慌慌的,安王怎么会提到楚氏?这太不合乎常理了,其中有何深意?

宫宴结束后,司空景被太后留在了宫里。而皇帝也跟着在陪。

“七弟啊,你刚才说的楚氏是什么样的人?”太后对那个楚氏没什么印象,她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人居然让这个小叔子记住,还疑似为她出头。

“她?”司空景扬了扬眉,嘴角不自觉露出微笑,“就是一只小狐狸。”

太后与儿子对望一眼,怎么觉得小叔子(皇叔)提起那楚氏眉目温柔呢?这可不是好现象,他们是想他早日成家。但是那楚氏可是顺宁侯长媳,是安王妃人选之外的。

“皇叔,你与那楚氏认识?”皇帝忍不住问,他记得自己好像见过楚氏。只是那妇人木讷胆小,并不像皇叔所言是只‘狐狸’呢。

司空景望向两人,挑眉直言道:

“怎么?担心我看上楚氏?”

太后、皇帝神情讪讪,谁让一向对女人不感兴趣的他提起已为人妇的楚氏如此不同呢。他们不怀疑也难。

“七弟啊,是不是皇嫂我催你太紧了。这样,皇嫂再也不催你。你自己慢慢挑,只要你喜欢的,皇嫂必然是支撑的。只不过,这安王妃人选你得慎重。”太后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你不忙着成亲,可以。不过能当她未来弟媳的人一定要身家清白,绝对不能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司空景哪能不知道太后的担心,但是他天生反骨。你越是不允,他越是要行。而且世俗规矩不过是人定的,他若喜欢,即便是已婚女又何妨。只要和离,不就是自由身了吗?于是他只是笑笑,并不应太后的话。

太后眉心微蹙,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司空景后半夜悄悄离开了皇宫,带着隐卫易白出了城。

城门的守护原是想阻拦的,结果一见‘安王’府的标识立刻开了城门,放行。

司空景出了城直奔郊外的别院,然后去了碧清池。脱掉衣裳后,把健硕的身体泡在温水里,他突然想起了楚氏。自上次后,那‘小狐狸’可还敢溜到温泉池来?而且她明明生龙活虎的,又怎会是天生体弱以至于到别院休养?

司空景对楚氏起了好奇心,在泡了澡后,他往顺宁侯的别庄而去。

易白欲跟上,却让司空景拦下了。

“本王自己去,你先回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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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半夜亲密

司空景悄然出现在顺宁侯的别庄,此时已是丑时末刻.庄子里的下人都早已进入梦乡,天上的圆月如玉盘依然悬挂着,皎洁一片。

司空景按照易白之言,顺利地找到了关楚氏的屋子。屋子门窗紧闭,但这自然拦不到他。只见他从身上拿出把刀柄镶嵌了宝石的匕首,出鞘后锋利的刀身沿着门缝一划。门就被打开了,他收起匕首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很暗,但依稀能看见里面的情形。简单的木桌、木凳,还有挂着蓝色帏幔的床。除此之外,连个女子必备的梳妆台都没有。整个地方透着寒酸味儿,完全让人难以相信这个地方是属于侯府的。

司空景想起那样灵动的女子居然在这里生活就忍不住蹙了蹙眉,对顺宁侯府的印象更差了。他迈步无声地走到床边,隔着床幔打量着里面那个背对自己的女子。

床|上,本来睡得香甜的拂苏蓦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她被惊醒后察觉到有人闯入房间,心里暗惊。是谁?是那个一直用恶心眼神觊觑自己的下人?还是小偷或采花贼闯入?

拂苏一动不动,却暗自警惕着。在感觉那人撩开了床幔的瞬间,她陡然转身朝着来人攻击去。

司空景没料到原以为熟睡的楚氏居然醒过来,而且竟还朝着自己动手。在掌风袭来时,他一个侧身避开了她的攻击.却见对方再度朝他袭击,他勾唇一笑,大手一拉,将攻击自己的那只纤手钳制住了。

拂苏挣扎,但是手还是被来人钳制着,纹丝不动。她暗叫声糟,居然是位高手。现在是大半夜,油灯早已熄灭。月光从窗缝间洒入,但依然不过是斑斑光亮。根本看不清对方,这样,她的控心术也用不上。

“啧,真有意思。没想到外人眼里木讷胆小又体弱多病的顺宁侯府长媳原来竟是位高手。”那人握着拂苏的手低低一笑,那磁性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想起仿佛让人感觉有东西在心上挠了一下,苏到骨子里了。

拂苏一怔,这人居然知道自己身份?难道是专门冲自己来的?而且这声音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是谁?”拂苏放弃了挣扎。

“少夫人贵人多忘事,咱们才见过。”那人又是低低一笑,然后一用力。竟把仅穿着白色亵衣的拂苏拉了过去。

拂苏撞到一具强健的身体上,那广阔的胸肌把这具纤细却不失玲珑的身体包裹。陌生的男性气息充盈在她鼻端,不自觉的,气氛居然变得暧昧起来了。

“抬头。”那人低头在她耳边呢喃了声。

拂苏仿佛觉得有股电在体内一窜,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颤栗.

“呵呵…”拂苏的颤栗取悦了男子,他头抵着她的头顶,双手环住她的腰发出悦耳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