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丫鬟是给拂苏送饭的那个,她离开前看了眼还是痴傻她眼里有过不舍,更多的则是替她高兴,在她看来,回到侯府总比在这里要强得多。
拂苏注意到小丫鬟的神色,其实她也有点舍不得。这个庄子虽然荒凉、下人也奴大欺主,可是她穿越过来就在这里,住了这么些天,多少也有点感情了。
“少夫人,奴婢得罪了。”叫碧云的丫鬟拿着拧湿的巾子给拂苏洗了脸、手,然后又给她把一头凌乱的长发梳理好,换上干净的襦裙,又把已经破旧的枕头换成了新枕头塞到她手上,然后说:
“少夫人,咱们走吧。”她扶着拂苏往外走。
江婆子则走在后面,丁婆子跟在她身后。
丁婆子看到前面的拂苏欲言又止,她知道这楚氏是不得宠的。所以才会被‘发配’到这里,她们这些人都暗里得到消息。要‘好好招待’楚氏,但是怎么今日却把人接回去了?难道一个疯子还能翻身不成?
“江妈妈,怎么给接回去了?”憋了半天,丁婆子还是忍不住悄悄问了。
江婆子左右看了看,白了一眼丁婆子说道:
“我说你这婆子,主子的事儿哪是我们能明白的。别多嘴,仔细板子。”
“是,是,看我,真是糊涂了,该打!”丁婆子闻言立刻笑着陪罪,一边伸手轻拍着自己的脸。
“好了、好了,自己长长记性就行了。”江婆子没好气地说,然后迈开步子追上拂苏她们。
等江婆子上了马车离开后,丁婆子立刻朝地上吐了口涶沫,骂道:
“拽什么拽,还不跟我一样是个奴才,哼!”
…
车轮轱辘轱辘,车厢里,拂苏抱着枕头靠在车壁小声地念念叨叨。江婆子坐在旁边指使着碧云一会儿给她递茶、一会儿捏肩的,完全一幅主子的架势。
拂苏心里暗道,都说奴肖主,这江婆子这等做派,那老妖妇肯定更作。看来自己回到侯府要小心谋划,不能让那老妖妇跟渣夫、小三看出来。然后,她定要让那一家子为害死原主母女的事付出代价。
砰——
行驶的马车突然向前一撞,江婆子她们三人跟着惯性往前撞。江婆子和碧云撞到车壁,而拂苏则直接撞到江婆子身上。嗯,肉墙总比那车壁要舒服多了。
被撞得浑身痛的江婆子怒了,冲着外面喊:
“大江,怎么赶车的?”
“江妈妈,对不起。马车卡石缝里了,弄不出来。”车夫的声音传来。
“什么?”江婆子一愣,然后她对碧云说,“走,下去看看。”
江婆子带着碧云下车了,把拂苏留在马车里。
拂苏垂下的眼里掠过一道精光,来了!
她听到外面传来江婆子她们的交谈,似乎在合力抬马车却力不够。过了一会儿,江婆子就让来的人分散去四周找找有没有合适的棍子,找来把车轮撬起来。于是众人就离开了,外面变得安静起来。
拂苏抱着枕头维持着低头的动作,耳朵却竖起。
片刻后,她听到散乱的脚步声靠近马车。抱着枕头的手一紧,听脚步声该有七八个人,且都是男子。
果然,马车门被打开了,一群拿着刀、穿着粗布衫,给人粗犷感的男人出现。
“大哥,车里有个美人!”
第八章 英雄救美
“果然是真美人!哈哈哈,走,扛回去做压寨夫人!”被称为大哥的络腮胡子男人大笑着,就要爬上马车。
拂苏眼一挑,正欲使控心术。不料就在这瞬间,那个络腮胡子的男人‘啊’的一声大叫,人栽了下去。
“大哥——”其他人吓了一跳,一看才发现老大背上插着支羽箭。一回头,就见一群英武的男子出现。为首的是年轻男子,身着锦衣华服,模样俊若天人。他骑在棕色俊马背上,手上正挽着把弓,一双黑眸噙着笑望着他们。在他身后,是四个同样骑着马,穿着黑色窄袖劲袍的男子。
“他杀了大哥,为大哥报仇!”那群人喊着,扬刀朝着这群男子冲去。
骑在棕色俊马之上的男子一扬弓,身后的四个黑衣男子就冲了出来。见他们拔剑一斩,那群歹人就皆命丧黄泉。
拂苏在马车里不知道是什么人现身救了自己,直到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马车前时,她忍不住圆瞪了眼:
“是你!”
“小狐狸,我救了你,允你以身相许。”嘴角噙着邪肆笑容的司空景骑在马背之上,朝拂苏伸出了手。
拂苏一头黑线,赠他一枚白眼:
“我拒绝。”即使他没出现,她也有把握对付得了那几个人。
“哈哈哈…”她拒绝了,司空景不但没怒,反而忍不住笑了起来。
“来吧,还是你想继续待在里面?”司空景又朝她伸了伸手。
拂苏想了想,这件事就是一个局。一个杀局,江婆子等人说是去寻棍子撬陷入的马车,只怕是借机走了。留自己一个人被那些人弄去做压寨夫人或杀死,即然如此,她又何必待这里。
拂苏起身把手递给了司空景,然后被对方一拉,她就被抱到了他的身前。她还没看见地上那些杀手呢,眼睛就被他的大手给蒙住了:
“乖,脏东西别看!”
拂苏一愣,他是担心自己见了会害怕吗?虽然觉得他多此一举,前世执行任务时,她手上没少沾染血腥。可是心里却依然感到有暖流划过,前世今生,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亲心自己。但嘴上却倔犟地说道:
“我才不怕!”
司空景下鄂抵在她头顶低低笑,说:
“我知道.”
知道为什么还要捂住她的眼睛?
“只是想感受你依靠我的感觉。”
晕!拂苏无语了!
拂苏不知道,在捂着她眼睛的瞬间,司空景已经朝手下递了个眼神。
四个男人会意,很快把地上那些人的尸体收拾了。
“爷,好了。”有人回话。
司空景松开捂着拂苏的手,她眨眨眼,才发现地上的死尸已经不见了。而只有四个统一着黑色劲衣的男子站在四匹马旁,他们身材高大,且气息沉稳,一看就是高手。而显然,身后的男人是他们的主子。这让拂苏忍不住对他的身份更加的好奇了。
其实拂苏对司空景等人好奇,那四人也对她万分好奇。要知道,这么多年可不曾见过爷身边出现过女子。且,还能让爷如此亲昵。这位该不会是他们未来的主母吧?可是为什么梳着已婚妇人头?
“走吧。”司空景冲他们点了点头,率先扬起马缰,驱马奔走。
“哎,去哪儿啊?”拂苏赶紧问。
“现在问是不是晚了点?”司空景故意道。
“喂!”拂苏气结。
“哈哈哈…”司空景大笑着,“驾——”
四个手下跟在身后,看着大笑的主子忍不住互相望了一眼。
这样的爷,没见过。
…
“我要回侯府。”半路上,拂苏忍不住说。
“你难道会不知道先前的事是侯府的手笔?”司空景挑了挑俊眉,问。
“知道。他们想要我的命.”拂苏耸了耸肩。
“那你还回去自投罗网?”
“谁自投罗网了?”拂苏翻了翻白眼,她又不傻。“我这人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你想报仇?”司空景勾了勾唇,好一个‘人若犯我,斩草除根。’够霸气,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你若想报仇,不如我帮你。”
“不必。”拂苏立刻拒绝,“自己的仇自己报!”她不喜欢假手于人。
“好吧。”司空景点了点头。
快到城门的时候,拂苏突然想到自己这样回侯府不行。在外人眼里,她还是个疯妇呢。
“能不能换顶轿子或马车?”
“好。”
司空景直接在城外停下,然后吩咐后面的人去弄辆马车过来。
没多久,黑衣男子驾着马车来了。
“上车吧。”司空景扶着拂苏进了马车。
拂苏上车后回身看着他,神情有些复杂地说:
“谢谢。”虽然一直说他身上有危险气息,可是此人帮她却是事实。她不是个只懂索取、不知感恩的人,只是她心里有股奇怪的感觉,自己与此人似乎是牵扯上了。
司空景没想到拂苏会突然道谢,他微怔后,勾起唇邪笑道:
“欢迎以身相许!”
拂苏俏脸一黑,这人,她如此郑重道谢,他却吊儿郎当的。她把轿帘一甩,直接不理他了。
司空景看着帘子笑了笑,自己骑马跟在轿子旁边往顺宁侯府而去。
顺宁侯府
江婆子一回府里就第一时间去见了主子宋氏:
“夫人——”
“怎么样?事情成了吗?”看见亲信归来,宋氏立刻追问道。
江婆子看了看屋里的大小丫鬟。
宋氏立刻明了,她扬了扬手说:
“你们都先下去。”
“是。”丫鬟们施礼后离去,还不忘关上房门。
“现在说吧,事成了吗?”见没有外人了,宋氏又追问道。
“回夫人话,老奴亲眼见到刘老六他们往马车去了。”江婆子说道。
“很好。”宋氏眼睛一眯,“那个小贱人总算不会再碍眼了。”宋氏不喜楚宛歌,不只因为她胆小、木讷,更因为她抢走了自己属意儿媳妇的位置,还得到了一向看自己不顺眼的婆婆老侯夫人的重视。
“等小贱人的消息传来,雪儿就不会只是平妻了。”宋氏对侄女以平妻之位嫁进来也颇不满,说是平妻,其实说白了还是低正妻一头。她宋家的姑娘怎么能够低人一头呢,现在好了,只要小贱人不在了,雪儿就名正言顺成正妻。
“正是,表姑娘才貌双全,与大公子天生一对。”江婆子拍着马屁。
宋氏颔首,没错,确是如此。
就在主仆俩为除掉楚氏高兴时,不料宴竹在外匆匆敲着门。
“夫人,奴婢有事禀报。”
宋氏与江婆子对视一眼,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宴竹语气竟有些急?
“进来吧。”
“见过夫人!”宴竹推门而入,行礼。
“行了,什么事吧?”宋氏摆了摆手。
“回夫人的话,大少夫人回府了。”
“什么?”
第九章 安然归来
宋氏带着江婆子等下人匆匆赶到大门外,果然见到一顶青色软轿停放在那里。而在轿边,一袭锦衣的安王骑在棕色俊马之上。挺直着腰板,高贵无比。在他身后,跟着两个侍卫模样的男子。
“臣妇见过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宋氏领着下人赶紧向司空景行礼。
司空景坐在马背之上,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这个一身华贵的妇人。看着倒是优雅雍容,可底下却是藏污纳垢,阴毒之极。狭长的眼眸微眯了下,并没有立刻开口。
半蹲着宋氏被那犀利的目光盯得心头发毛,脑子直转动着。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安王真跟那贱人有关系?否则岂会这么巧,竟让安王给救了还送了回来?她本以为这次贱人是无命归来了,谁知又是空欢喜一场。她难道是九猫妖变的,有九条命不成?
就在宋氏快稳不住的时候,司空景开口了:
“起来吧。”
“谢王爷!”宋氏起身,暗自擦了擦汗。然后笑着邀请,“王爷,里面请。”
“不了。”司空景淡淡地拒绝,“本王是送贵府大少夫人回来的,先前在城外路上偶遇。只是奇怪的是,大少夫人身边竟不见其他侍候的下人。”司空景看着宋氏的目光让她有些心虚。
“这个,呵呵,先前本是派人却接大媳妇的。结果半路出了点差错,下人们到是先回来了。臣妇正准备再带人去寻媳妇呢,王爷就送她回来了。真是多谢王爷了!”她尴尬解释,却又开始琢磨王爷是不是发现楚氏的不对劲了?这下子想要除掉她,更难了。
“是嘛。”安王笑得意味深长。
“哎,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少夫人下轿。”宋氏冲着身边的丫鬟吩咐道,转移被司空景注视的不安。
“是。”
宴竹立刻带着另一个小丫鬟上前撩开了轿帘,一边朝拂苏伸出手、一边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