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湛的外公以前是个大资本家,解放后家产虽然被没收了不少,也还是有钱人,他就桑乔这一个女儿,去世的时候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了女儿,所以唐小湛的钱其实都是她外公留给她的。

“我十二岁那年,爸爸在外面认识了司漠萍,一开始也没打算为她离婚,可我妈闹得太厉害,最后我爸爸搬到公司里住,都不回家了,他俩打打闹闹的过了两年,我妈才正式同意离婚,带着一大笔财产去了英国。之后的事情跟你那时猜的一样,我气不过,觉得那个女人抢走我爸爸气走我妈妈,我不能让她好过,我就没有跟我妈去英国,继续留在唐家。”

丁骥道:“看来你给司漠萍使了不少坏,让她和你爸爸都很头疼,你家的管家说,太太很怕大小姐,是吧?”

“不是这样,她根本不怕我,她只是善于在人前装模作样,有一次我爸爸去国外出差,我哥也参加大学里的活动不在雁京,她为了对付我,把我锁在阁楼里整整一夜,回来跟我爸爸告状,说我把她的脸抓伤了。”唐小湛说起这件事,脸上还有愤怒的表情。

丁骥道:“这太过分了,怎么能把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关在阁楼里,万一吓出毛病怎么办,太过分了。”

“这还不是最过分的,最过分的是她经常在别人面前说我有多难相处,说她尽力想当个好妈妈,我一点也不领她的情,还把她买给我的衣服都给扔了,你想想,她拿着我爸爸的钱,假惺惺的给我买衣服,我能要吗。”

对这一点,丁骥倒没有马上附和,劝道:“也许她给你买衣服是真的想讨好你呢?”

“不是的,你不知道,她给我买衣服的时候跟我说的那些话……她还让我当着她的面换衣服,拿手摸我,我都十四岁了,已经开始发育了,我能当着个外人的面换衣服吗?我看她就是不安好心,想把我弄走了,她好独占我爸爸。”

唐小湛说到此处,眼神中闪过凶狠之色,那天晚上,她对着镜子想起了这件事,只是那个不断出现并威胁到她的黑影她还没有想起来。

听到这里,丁骥对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多少有些了解了,唐小湛的任性和排斥让司漠萍产生了把她撵走的想法,她做的很高明,在精神上折磨这个正处于青春期的女孩儿。

而唐小湛那时显然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有些话对自己的父亲也是难以启齿,导致和父亲沟通不良,关系越来越差。

“最过分的是,她偷看我的日记,跟我爸爸说我和同校的男生早恋,我爸爸为此很生气,让我转学。”唐小湛低头扯着衣角。丁骥托起她下巴,“那你有没有早恋呢?”

“没有。暗恋不算早恋。”

“你暗恋谁了?”

“早过去了。”

“好吧,你继续说。司漠萍这个女人很厉害,你不是她的对手,然后你会怎么办?”丁骥轻握着唐小湛的肩。

唐小湛道:“我跟我哥说了,我哥说,那个女人一心想霸占唐家的家业,只要赶走了我俩,她再生一个孩子,就能达到目的,到时候我们都会一无所有。”

“所以你哥说,不能让她有孩子,是吗?”丁骥忽然预感到什么。以唐浩宇的聪明,他不会想不到这一点,而且他也绝对有能力办得到,他精通生物化学,真想做点什么手脚简直易如反掌。

唐小湛见丁骥有所怀疑,搂着他脖子,“你能保证不把我说的话告诉任何人吗?哪怕……哪怕这里面有些事情……违法?”最后两个字,她的发音轻到几乎听不见。

丁骥点了点头:“我保证,您跟我说的每一件事,我都不告诉任何人,不信的话,我可以发誓。”看着他要发誓,唐小湛伸出手指压在他唇上,不让他发誓,丁骥趁势吻了吻她手指头。

☆、第29章

唐小湛道:“我被关在阁楼一夜那件事后来我哥也知道了,他很生气,说一定要报复回去。他大学学的是生物制药,非常精通药理,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些药来,有时候下在司漠萍吃的燕窝里,有时候掺在她用的化妆品里,让她迟迟不能生育,总之办法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哥做不到的。”

丁骥哼了一声,心说,你真是太单纯了,你哥这么做可太狠了,早就超过了报复的范畴,他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想让司漠萍继续生育,可不全是为了你。

唐小湛注意到他表情里一闪而逝的复杂,主动道:“我知道,你不会赞成他的做法,要是换了现在的我,也会阻止他,可当时那种情况,我们恨她真的恨得不行,她还老在爸爸面前挑唆,让自己弟弟到公司里上班,她弟弟那个人我更不喜欢。”

“那个人又怎么了?”丁骥不解的问。尽管司漠萍很有心计,但丁骥觉得,她应该不敢明着让自己弟弟侵犯唐小湛,那性质绝对是不同的。

“没怎么,那人挺讨厌的,特别粗俗,我爸也不大喜欢他,可是架不住司漠萍软磨硬泡。”说起那个人,唐小湛的表情倒没有多沉重,轻描淡写,一带而过。

丁骥抱紧她,让她继续说下去,于是唐小湛说起她那时离家出走的原因。

尽管唐浩宇采取了些非常手段,司漠萍还是奇迹般的怀孕了,为此,唐观潮非常高兴,期待着第二任妻子为他再添一个孩子,然而,就在司漠萍怀孕的第三个月,因为和唐小湛在晚宴上起了冲突,司漠萍不慎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结果造成了流产。唐观潮为此非常生气,当众打了女儿一个耳光。

“我爸爸别说打我,那以前连骂也没骂过我,我当时真的惊呆了,想也不想就跑出了家门,我哥追了出来,我跟他说,我再也不要回那个家,再也不认我爸爸了。”唐小湛说到此处,表情有些痛苦,是那种被自己最亲的人伤到锥心之痛。

丁骥凝望着她:“所以那时候你就离开家去了英国?”

唐小湛点了点头:“我根本就没有推过那个女人,是她自己踩到晚礼服的裙摆才摔倒了,可我跟我爸爸说的时候,他根本不相信我,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你要离家出走,你哥是怎么说的?”丁骥出其不意的问。

唐小湛道:“我哥让我不要冲动,他说这件事有点蹊跷,司漠萍明知道自己怀孕了,为什么还要穿那种拖拖拉拉的晚礼服,摆明了是想设局害我,可我哪里听得进去,我只想离开那个令我窒息的家,我爸爸都不爱我了,我还待在那里干嘛。”

丁骥摇了摇头,叹息:“你爸爸怎么会不爱你呢,他只是一时被蒙蔽,对你产生了误会。你哥说的,有一定道理。”

“后来我哥费了很多心思才查到,原来司漠萍压根就没有怀孕,她是买通了医生,故意说自己怀孕,然后又布了个局流产,借机让我跟我爸爸起了正面冲突。”唐小湛懊恼自己当年的冲动。

丁骥道:“你哥有没有把这件事跟你爸爸说?”

唐小湛摇摇头:“应该是没有,这一点我也很奇怪,我问过他,他说,司漠萍当时很可能已经知道他下药害她不能生育的事,没有告诉我爸爸,却布了那个局,所以他也不敢把司漠萍假怀孕的事说出去,怕那女人会鱼死网破把什么都说了。”

“你哥的顾虑倒真的是个顾虑,以一个秘密压制住另一个秘密,他和司漠萍一样,心机都不简单。”丁骥忽然就联想到司漠萍死后尸体上那些殴打造成的外伤,隐隐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迅速蔓延,却没有对唐小湛提起。

“当初我哥告诉我司漠萍被杀的消息时,我吓坏了,头一个想到的凶手不是别人,竟然是我哥,我知道我不该怀疑他,以他现在的地位,也确实没必要再和司漠萍过不去,反正司漠萍也不能生了,他始终是唐家继承人,你说是不是?”

唐小湛很聪明,她一眼就看出了丁骥心中的猜疑,先发制人的替唐浩宇开脱。丁骥嗯了一声:“确实没必要节外生枝。”

唐小湛又道:“我哥也知道我怀疑他,跟我说,他那天约了朋友外出吃饭,没有作案时间,而且他最近正在忙一个跟政府合作的药物研究项目,根本没时间理会司漠萍的事。”

“你今天怎么会想到跟我说这些?”丁骥忽然问。

唐小湛一愣,片刻之后吐了口气:“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可是司漠萍的案子抓到凶手之前我不敢说,怕连累人。现在阮旭尧都已经认罪了,也判了刑,再没什么顾虑。”

“不对,你忽然跟我说这些肯定还有别的原因,你骗不了我,小湛,我希望你对我坦诚,这样我才有可能帮你化解你的心结。”丁骥敏锐的观察力在此时发挥了作用。

唐小湛视线凝在他脸上,幽幽道:“我哥来找过我,让我跟你分手……他说,我跟你在一起太危险,你迟早会发现我们的秘密。”

“怪不得你把家里的大门都换了,原来是因为他……与其让我发现,你选择把秘密全都告诉我?”丁骥此时才明白,唐小湛找自己来吃这顿饭的目的。

“对,我跟你说出所有的秘密,让你自己选择,如果你从道德上不能接受……那我们还是早点分手的好,我并不想架一个道德枷锁在你脖子上。”唐小湛从丁骥怀里挪下来,自己坐到一边。

丁骥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狡猾的反问:“你希望我怎么选择?”

“我希望你遵从你的心,不要有任何一点勉强,这里有一把钥匙,是给你的,以后可以来去自如,但是今晚必须走。”唐小湛把茶几上的钥匙放到丁骥面前。

“要是我今晚不走,就不能拿这把钥匙是吧,为此,你愿意给我补偿,但我俩以后再无瓜葛?”丁骥默默的看着唐小湛,说出她的想法。

唐小湛无声的平躺在沙发上,眼睛望着他,动作却像一只祭坛上任人宰割的羔羊,既有等待命运安排的无奈,又有一种宣判的意味。

丁骥忽然间扑到她身上,疯狂的亲吻她,手撕她的裙子,很快就把她剥的赤条条的。唐小湛惊叫着,抵挡不住他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他的手在她身上抚摸的力度未免过于用力,她甚至能听到他咬她皮肉的声音,可也只能默默的承受着。

他的手指直接插入她□柔软处,那么霸道而直接,简直不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她从未被这样入侵过,身体弹跳起来,他一条腿压住她双膝,不让她有一点反抗的机会,死死的按住她。

他的手一直不断地深入,唐小湛反抗的力度越来越小,眼睛里却出现了水光,仿佛在忍受巨大的痛苦,她的牙齿把嘴唇咬的血迹斑斑,可她还是无声的一言不发,任凭他手指在她身体深处搅动。

没有呵护、没有滋润,她的身体干涩的连疼痛的感觉都麻木了,而他也丝毫不想取悦她,从她的身体里把两根手指抽出来的时候,看着手指上沾染的血迹,丁骥的眼中笼罩着从未有过的狂风暴雨:“逼我做这样的选择,唐小湛,你太残忍了!”

唐小湛看着他气愤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局面就成了这样,可她无力解释些什么,因为她的确想过,要用这个方法来让他替她守住所有的秘密。

看着他坐在那里拿纸巾擦拭手指,她以为他会离开,谁知道她想错了,他非但没有离开,反而从容的解开皮带,把裤子拉链给拉了下去。

只是一个瞬间,他已经改变了两人之前所处的状态,她痛到极点,身体不断扭曲想把他挤出去,这和之前手指进入时的感觉太不一样了,这简直是在惩罚她、要她的命。

随着她娇躯扭动,他被越绞越紧,差一点就要缴械投降,放慢呼吸调整情绪,他命令她不许乱动,她的眼睛望着他,眼眸里茫然失魂的表情让他心中一沉,他知道,她的思想开始失控,她又想起了一些可怕的事。

尽管心头曾掠过一丝犹豫,但是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他无法再停手,把她的腿拉开的更大,身体微微抬起一点,不等她回过劲来,他再度重重的顶了回去。

忘我的激情令他像一头猛兽,这回真的把唐小湛弄疼了,她尖叫着,原本雪白的脸蛋儿绯红到耳根,疯了一样用双手推丁骥的肩,要把他从自己身体上驱赶走。

丁骥没有理会她的抗拒,把她的双手按住,头低下去在她柔软的胸口轻轻的一吸,含在嘴里吸吮,身下的动作更是越来越急促。

她痛苦的呻`吟,濒死的感觉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维,他每动一下,她的思想就被放空一次,实实在在、毫不收敛的力道让她感觉自己正徘徊在生死边缘,汗水浸湿了她的头发,柔软的发丝贴在脸蛋上,让她看起来格外凄凉。

他走的时候,唐小湛想从沙发上下来,无奈的是下腹处传来的剧痛让她连站也站不稳,就那样跌倒在茶几旁,而他最终没有回头,狠狠的把门关上了。

唐小湛觉得自己的心忽然之间就空了,再没有足以支撑身体站立的力量,跌坐在那里,下`体的剧痛让她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窒息和眩晕的感觉瞬间带走了她的意识,她扑倒在茶几上。

作者有话要说:现场血淋淋的,肇事者逃逸!!!

他还会回来吗???

☆、第30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唐小湛是被一阵疼痛的刺激惊醒的,那种刺激几乎要让她觉得自己被劈开了,睁开眼睛一看,却发现自己泡在浴缸里,丁骥正俯身站在浴缸边上看着她。

低头一看,身上依然不着寸缕,双腿间却流出脉脉一缕红丝,她纳闷的看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在流血?

“我弄伤你了,小湛,下面撕裂了。”丁骥的语气平静中带着点惆怅和无奈,从未想过会用这样的方式占有她。

唐小湛像是很奇怪他突然出现,问他:“你自己开门进来的?你拿了钥匙?”

“对,我拿了钥匙。”丁骥把她湿漉漉的从水里抱出来,用一条大浴巾把她包裹住,走出浴室,走向卧室。

把唐小湛放到床上,丁骥打开卧室的床头灯,借着朦胧的灯光替她擦干身体,看唐小湛想要坐起来,他按住她:“你别动,我帮你抹点药,不然会发炎的。”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唐小湛不知道他选择的到底是什么。丁骥道:“我去买药了。”

说话间,他把一管软膏从包装盒里抽出来,把唐小湛的腿分开一点点,手指粘上药膏,小心翼翼的抹在伤处。

这奇异的场面丝毫没有让唐小湛觉得羞耻,反而让她好奇,她坐起来看着他,情绪安定下来以后,他整个人看起来闷闷的,抚着他半边脸问:“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呢。”

“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况且是我把你弄伤了,我不会不管的。”丁骥又抹了点药膏在手指上,要替唐小湛抹上。

唐小湛抓起被子,把自己包裹住:“不用你,我自己来就行。”“你现在才觉得害羞是不是太晚了点?”丁骥伸手要拉开她被子。

唐小湛拽着被角不撒手:“我不是害羞,只想让你告诉我,刚才你对我那样……是不是已经准备走了,觉得不甘心才又回来?”

丁骥视线移到她脸上,很认真的凝视着她:“小湛,你是明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才敢这么放肆的吧?”

唐小湛原本微微泛着红晕的脸顿时雪白一片,美丽的杏眼中湿润了许多:“我知道你是最了解我的人,自从跟你在一起,我老是怕有一天会失去你,我把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就是希望你能深入了解我的内心,精神上建立起来的关系远比身体上的更牢固。”

丁骥轻轻地搂住她,心中涌起一股柔情,吻她额角:“原谅我,之前不该对你那么粗暴,你给我的选择让我心里很痛你知不知道?我不喜欢一段关系里有交易的成分存在,尤其是我爱的人,你告诉我的事,我答应了不说就永远不会说,不需要你给我任何补偿,同样,也不会接受任何威胁。”

唐小湛仰着脸看他,眼泪流了出来:“有时候我觉得我很了解你,有时候我又觉得我连自己都不了解,更无法去深入了解任何人,我很想跟你近一点,可是我又没有把握……”

“你用心来感觉,会感觉到我心里的感受。”丁骥握着唐小湛的左手,一根一根的抚摸她纤细的手指,白皙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能看的很清楚,她的手很软,在他的大手里显得格外小巧。

唐小湛依恋的凝视着他,脑海中不断出现之前跟他亲热的散乱画面,由此而来的脸红心跳让她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痛,朦胧而又暧昧的幸福笼罩在她心头,两个人之间的亲密更多的是一种心灵的悸动。

轻抚着唐小湛的秀发,丁骥注视着她的眼神很复杂,之前他摔门而去那一瞬间是有一种再也不想看到她的冲动,可是没过多久,这种冲动就被担忧取代,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深深的伤害了她,他必须对此负责。

然而,除了责任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情绪?去药房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毫无疑问,他舍不得丢下她,哪怕是在最生气的时候,也不愿意离开她。

“要是过两天身上还觉得疼就去医院看看。”丁骥默默的在心里叹了口气,手在她雪白细嫩的肩上揉了揉,那里有一个被他咬出的红肿的牙印。

“你不会再走了吧?”唐小湛定定的看着他,眼睛里满含期待,等他给她一个答案。她需要这样的承诺,能让她心安。

“我本来也没打算走呀,只是出去冷静冷静,给你买药。”

“我真怕你一走了之,不要我了。”唐小湛依偎在他怀里,对她来说,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感受不到别的。

她的话更让他自责了,他俩的第一次本该疼爱怜惜,却不料弄成这样的局面,她一点也没有怪他不说,还这样乖,他心里难受的几乎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只能紧紧的搂住她。

把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吻,丁骥扶着她睡下,替她盖好被子,“你睡吧,我走了……不舒服一定要去看医生。”唐小湛没有说话,默默的看着他。

关掉了卧室的灯,黑暗中,她感觉到他温热的唇在她额头碰了碰,片刻之后,他起身离去,替她关好了卧室的门。

对马文涛妻子张梅的询问进行的不算顺利,丁骥和张梅约时间的时候,张梅告诉他,自己在外地出差,要一周以后才能返回雁京,于是丁骥只能在电话里对她进行简单询问。

问起那条项链,张梅告诉丁骥,她丈夫的确有那样一条项链,他上大学的时候就戴着了,至于项链有没有什么特殊意义,也没有听马文涛提过。

“你从来没问过?”丁骥追问,觉得夫妻间连这点事都不知道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张梅有些不耐烦:“两口子过日子,管管大事就行了,这些小事哪里顾得过来。”

面对她这样的态度,丁骥就没法再深问了,只能想办法从其他方面寻找突破口。想起吴雨秋曾提到自己在案发当晚七点钟开车出门的时候看到门口保安大李,丁骥决定去找大李问问情况,一方面落实一下吴雨秋的供词,一方面也想从大李那里侧面了解一下马文涛的为人。

大李是雁京附近农村来的外来务工人员,骨子里透出的热心肠让他在面对警察询问的时候非常有交谈的*,他几乎把他所知道的一切倾囊而出。

当然,因为他的工作性质,让他没有机会过多接触医院里那些医生护士,能提供的有用信息不多,但是大李有一句话引起了丁骥的注意。

大李是这么说的,最近两年,医院里喜欢网购的人越来越多,特别是那些年轻一点的女医生和小护士,几乎是包裹不断,经常有人打电话到传达室,询问包裹有没有寄到,让执勤的保安一有包裹就给他们送过去。

“跟马医生同科室的一个年轻女医生包裹就特别多,有一次快递公司把包裹送来,我签收以后送到她办公室里,结果在走廊上听到办公室里有声音,马医生好像在跟谁吵架。”

“吵架?跟谁?”丁骥敏感的捕捉到这个信息可能的价值。

大李回忆道:“是个男人的声音,我当时就觉得挺奇怪的,因为那声音听起来很耳熟,但是我一时又想不起那是谁,马医生在医院里出了名的好脾气,就算是对无理取闹的病人和家属,他也从不跟他们起冲突。”

丁骥略一思忖,“照你这么说,跟他吵架的这个人应该是医院里的工作人员,不然你不会觉得耳熟,你能不能仔细回想一下,那个人到底是谁?”

大李努力的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只得摇摇头:“时间隔的比较长,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好像还是夏天的事,这都好几个月过去了。”

“那好吧,如果你想起来了,请及时给我电话。”丁骥把自己的名片给了大李一张。大李接过去,郑重的放进抽屉的笔记本里。

看着门口不断进出的车辆,丁骥忽然道:“吴雨秋那天晚上开车出去的时候,你是不是亲眼看到她坐在车里?”

“是啊,她的车是白色尼桑,吴医生人长得漂亮,车也总是擦得很干净,对了我还记得那天晚上她好像戴了顶帽子,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还特意按了按喇叭,跟我打招呼。”大李回忆道。

丁骥注意到他表情里的一丝得意,猜测他大概是出于男性本能,被一个漂亮的女医生礼貌对待,便对她心存好感,所以说到她时表情略为丰富了一点。这个阶层的人自有他们朴实的一面,谁对他们有礼貌,他们也会对那个人印象特别好,哪怕对方只是客套的打个招呼。

“她以前开车出门的时候会跟你打招呼吗?”

“好像没有……吴医生不大喜欢说话,有时候在食堂看到她,她几乎不会和别的医生坐在一起,对了,她有个业余爱好,就是喜欢买水晶摆件,经常网购。”大李把自己能想到的细节都说了出来。

结束了跟大李的谈话,丁骥信步走到医院后山、马文涛命案的发生地,试图通过周围的景物寻找可能遗落的线索。

冬日寒冷,小山坡上光秃秃的,即便能看到些衰草,也都枯黄败落。沿着山坡往上,走近另一侧发现尸体的灌木丛,丁骥停下来看了看,这个地方视野不错,能看到医院大楼和花园,而因为树木和灌木丛的遮盖,大楼和花园里的人却很难注意到这里。

现场早已被警方仔细勘察过,很难再找到什么证物,丁骥一直在想死者马文涛颈部浅浅的勒痕,那条项链到底遗落在哪里了呢?

如果是被凶手拿走了,那只能说明凶手对那条项链很熟悉,即便是在杀人这么紧张的时候,也不忘记把项链拿走;心脏三处刀伤,刀刀致命,凶手对死者的恨当真是非同寻常。

回到单位时已是暮□临,以前每到这个时候,丁骥总是迫不及待的收拾东西下班,以便在晚饭时间赶到唐小湛那里,跟她一起出去吃饭。自从他俩有了那次亲密接触,他反而疏远了那种迫切想见到她的感觉。

唐小湛打来电话,丁骥迟疑几秒钟之后推辞:“案子还没有什么进展,上头催得紧,我今晚要加班,不过去了。”

不知道是被一种怎样的情绪支配,这是他近两天来第二次对唐小湛撒谎了。

“哦。”唐小湛明显有些失望,可也没有怀疑什么,只是道:“那你早点吃饭啊,多注意休息,别把身体累坏了。”

“嗯,知道了,等我闲下来就去找你。”丁骥匆忙把电话挂了,埋首在案件卷宗里。工作仿佛成了他的一种寄托,用来逃避内心无法面对的情感。

仔细又看了一遍吴雨秋的资料,丁骥发现她的籍贯是上海,这让他有一种奇怪的联想,马文涛办公桌上那个水晶摆件似乎正是来自那里,很显然马文涛不是水晶爱好者,所以他买的也只是当地的旅游纪念品。

会不会因为吴雨秋喜欢水晶,所以马文涛在去上海的时候,才会买了个水晶纪念品回来?丁骥很清楚那种感觉,因为自己喜欢的人喜爱某种事物,自己也会不知不觉跟着喜欢那个事物。就像对唐小湛,唐小湛喜欢咖啡,他也看了很多咖啡方面的书。

想起唐小湛,他的心又有点乱了,看看墙上的挂钟,赫然发现已经十点多了,而他竟然连晚饭都忘了吃。

从办公桌抽屉里拿了一包方便面,丁骥倒了点水把面泡上,手机握在手里半天,却始终不能鼓起勇气按下她的号码。他能感觉到心底的矛盾,既渴望见到她,又害怕见到她,至于为什么会怕,他还没有理清思绪。

有人站在门口敲了敲门,丁骥抬头一看,竟然是方紫茉,诧异道:“方医生,这么晚了你还没走啊?”

☆、第31章

“有几个伤害鉴定报告催的比较急,我就加班给做了,你怎么也熬到这个点?”方紫茉看到丁骥办公桌上泡面碗,眉头皱了皱。

“看资料,不知不觉就晚了,你走吧,不用管我。”丁骥掰开一次性筷子,把包装纸揭开,开始吃面。方紫茉走进来,替他倒了一杯水。

“泡面一点营养也没有,以后加班还是去食堂吃点吧,像你们这样经常熬夜的,很容易就造成亚健康,饮食再跟不上,身体会出现问题。”方紫茉的声音在任何时候听起来都是那么不急不躁。

丁骥笑笑:“我平常挺注意的,今天实在是太忙忘了饭点。”两人就马文涛的案子聊了几句,方紫茉告诉丁骥,马文涛中的那几处致命刀伤一看就是内行所为,对准心脏部位,稳准狠,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我觉得,这肯定是他们院里内部的人干的,没准就是个医生下的手。”丁骥推测道。

方紫茉点了点头:“很有可能,凶手如果不熟悉医院地形和作息规律,是不会轻易选择在那里对死者下手的,我毕业之前曾在医院实习过一段时间,那里的人际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复杂。”

“假如凶手是个女人,她怎么才能把身高和体力都高过自己很多的男人杀死呢?方医生,有没有哪种药物对中枢神经有抑制作用,而在人体内又特别容易挥发和排泄的?”丁骥想到,既然凶手有可能是医生,医生要杀人之前没准就会下毒让对方失去反抗能力。

“有,生物碱在人体内代谢就很快,如果用这类毒剂来下毒,尸体被发现的时间比较晚的话,体内的毒素很有可能就已经被代谢掉,从而增加验毒的难度,但是,只要是中毒而死的死者,脏器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破坏,因此不能从体内含不含毒素来判断是否中毒死亡。”

方紫茉随口说了几样含有生物碱的植物,当她说到秋水仙时,丁骥插话道:“这个季节水仙花特别多。”

“秋水仙碱的毒性非常强,而且在人体吸收、代谢的过程都很快,是一种天然生物碱,临床多用来治疗关节炎,这种药必须有医生的处方才能买到。”方紫茉知道丁骥在怀疑什么,详尽的把情况告诉他。

“你在给马文涛尸体化验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他有中毒症状?”丁骥问。

方紫茉摇了摇头,“血液化验没有微量元素超标迹象,假如死者曾少量服用秋水仙碱,很可能会出现轻微的胃肠不适、头昏、视力模糊,但不会出现其他较明显的症状。”

那就是说,如果凶手是内行的话,完全可以判定死者出现轻微中毒症状以及毒物在体内代谢的时间,甚至连用量都会有比较准确的估量,在他体力不支的时候下手就容易多了。

看着丁骥沉思的表情,方紫茉不由得就把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他侧脸的线条看起来刚毅冷峻,都说男人思考的时候有一种令人沉醉的气质,看着他,仿佛一切难题都会引刃而解。

而在丁骥心里,方紫茉从容不迫的语气也能给他一种舒缓平静的感觉,让他不知不觉就想与之交谈。

看到她坐在自己对面,丁骥忽道:“方医生,你有没有时间,有些事儿想跟你谈谈。”

“行啊,等你吃完了,我们去外面谈,局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方紫茉淡淡的一笑,猜到丁骥想跟她说的不是公事。丁骥点了点头。

选了附近一家情调不错的咖啡馆,两人对坐谈话。

丁骥斟酌着言辞,怎么把情绪表达的更恰当,“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我现在的心情……事实上,这几天我心情都不怎么好,我感觉自己有点变了。”

“变了?什么变了?”方紫茉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丁骥继续道:“有个女孩子,我明明很喜欢她,我俩的感情一直也都很好,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怕见到她。”

意识到丁骥说的是他的女朋友,方紫茉被好奇心指引,眉头微微的轻锁:“怕见到她,这是为什么呢,是不是她说了什么话,或者做了什么事,让你对她产生了看法?恋人之间从热恋期过度到磨合期是会有这样一个过程的,随着了解的加深,彼此产生了不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