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行记》颜月溪
一场异性合租的风花雪月……
都市男女的爱情轻喜剧
向左走,向右走
总有一个人是属于你的缘分
只不过
要用开玩笑的方式才能找得到。。。
文章类型: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花到荼糜之;宠物情缘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81072字
第1章 同一个屋檐下
沿着这条街走到头,有一家便利店,每天下午看店的店员是附近一所大学过来勤工俭学的男孩,个头高高的,笑容憨厚。
“你的益达。”小纯每次购物之后,总会在收银台边拿一盒口香糖,就像广告里演的那样。男孩帮她把东西放到购物袋里,同时把信用卡还给她,礼貌的笑:“学姐,欢迎下次再来。”那样阳光干净的笑容,让人一整天情绪都很好。
“你怎么知道我是你学姐?”小纯好奇的问男孩。男孩笑笑:“今年校庆的时候,在校友簿上看过你的签名和照片。”“好好干,学弟。”小纯像个长辈似地拍拍男孩的肩。
提着购物袋回公寓,眼看着电梯门就要关上,小纯赶忙加快脚步。“请等一下。”她拍打着电梯门。电梯里有个男人,听到她声音,按了下开门的按钮。小纯顺利搭上了电梯。
悄悄打量那人一眼,年纪很轻,穿着得体,不胖不瘦很匀称的身材,只是眼生得很。小纯回转视线,默默的看着楼层显示灯。十六层,他们去的是同一楼层。
电梯门开后,小纯走出去,感觉到身后像是有人跟着她,猛回头去看,正是刚才电梯里那个男人。
也许他是来找人,小纯安慰自己,走到自己家门口停下,掏钥匙开门。奇怪的是,男人一直跟着她,她停下,他也停下。
“你找谁?”小纯打量他身高,比自己高了一个头,足有一米八了。那男人好奇的看看门牌,问:“请问这里是1607吗?”“是,你是谁?”小纯忽然有些心慌。天快黑了,这人跟着她一直到家门口,是想干嘛?她一个人住,最怕遇到这样的情况。
“马太太叫我来看房,你也住这里?”男人告诉小纯他的来意。小纯先是松了口气,随即警觉:“马太太叫你来看房?不是吧,我跟她说过,招租的话,也不要招男住客。”男人笑笑,见她一脸戒备,没有说什么,走到一边打电话给房东马太太。
五分钟之后,马太太从楼上下来,看到小纯和那男人满脸堆笑:“陆小姐,我忘了同你讲,今天有人来看房,喏,就是这位萧先生。萧先生,这是陆小姐,我的房客。”简单一番介绍之后,小纯和那个叫萧予迁的男人认识了。
原先和小纯合租这套公寓的是她的大学同学亦婷,亦婷上个月结婚后就搬了出去,诺大的公寓只剩小纯一个人住,房东马太太觉得多余的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于是上网发布了招租的广告。
萧予迁各个房间转转看看,小纯把马太太拉到一旁,小声道:“马太太,我上回跟你说过,请你不要把房子租给男人,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马太太笑笑,开导她:“陆小姐,你也是八零后了,怎么这样封建的,如今异性合租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上海内环的房价多贵你不是不知道,我这套房子好多人争着要租,我是千挑万选才选中了这位萧先生。”“可他是男的,我一个单身女孩儿,怎么能跟一男的同居呢?”小纯撇撇嘴,觉得这事儿特不靠谱。
马太太又是笑:“我知道的呀,你是单身,萧先生也是单身,你看,人家很斯文的,又是律师,房子租给这样的人,不仅是我可以放心,你也可以放心的,我不是不为你考虑,我做人有分寸,不会把房子随随便便租给不明底细的人,萧先生是我弟弟的朋友,知根知底的。”
马太太是上海本地人,吴侬软语细巧巧的,却让人无法反驳。大大咧咧的小纯哪是她的对手,三句两句就被她说的没话了。
不错,上海寸土寸金,房价贵的离奇,房租也跟着水涨船高。马太太的这套小公寓,房租是贵了点,可足有一百三十多平米,小区环境好交通也便利,这样的居住条件打着灯笼难找,所以尽管心有不满,小纯还是不得不咽下了想说的话。
萧予迁对公寓的各项设施都很满意,很快和马太太签了合同,约定两天后入住。也就是说,小纯一人霸占一套大房子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四十八小时。
“我怎么这么点儿背呀我,怎么就叫我遇上这样的事。”小纯窝在客厅的沙发上边吃泡面边看电视,越想越窝囊。异性合租,听起来已经不是新鲜事物,可真到了眼面前,问题多了去了。
星期六的一大早,小纯正睡懒觉,就被一阵巨大的声响吵醒。她有些惊慌的坐起来,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一天是萧予迁正式入住的日子。
披了件毛衣,小纯打开房间的门往外瞧。萧予迁正指挥工人把他一箱箱的书籍往书房里摆放,无意中瞥见小纯探出半边脑袋,向她笑笑:“早啊,陆小姐。”“早。”小纯没好气回了一句,关上房间的门。
真够早的,才八点多一点。这么早就乒乒乓乓的搬家,是存心不让人家睡懒觉。小纯重新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企图躲避那些可恶的噪音,可惜的是,他们就在外间,无论她怎么捂住耳朵,声音还是无法消灭。
没法睡了,索性起来梳洗一下,去外面溜溜,好过在家里活受罪。小纯换了衣服,走到洗手间简单梳洗之后,到客厅里倒水喝。谁知,她常用的那个卡通杯子却不见了。
“搞什么搞,好好地杯子怎么会不见了。”小纯到处张望,半点儿影子也没见着。这时候,有个搬家的工人从书房出来,手里拿着的水杯正是小纯平常用的那个米奇杯。
“哎哎,那是我的杯子。”小纯气急败坏的指着搬家工人。“喏,还给你。”搬家工人把杯子还给小纯,有些不大高兴的样子。萧予迁见状,忙向小纯解释:“对不起,陆小姐,我不知道这是你的杯子,我没找到纸杯,所以找了这个杯子给师傅喝水,对不起。”
他这么说了,小纯还能怎么办,只得歪着嘴去厨房找别的杯子喝水。那只米奇杯,被她扔到水池里,用洗洁精泡着。从小到大,她最不习惯的就是跟别人用同一只杯子喝水,上学的时候都是自备水杯,和亦婷住了两年多,亦婷从来不动她的私人物品。
那个萧予迁,他头一天搬进来就把她的杯子拿给别人喝水,真是讨厌。不知道杯子是她的,瞎扯,这家里住的只有她一个人,不是她的会是谁的,找借口也不要找这样没道理的好不好。
冰箱里没什么可吃的东西,小纯离开家到外面去买早点吃。小区对面就有一家卖天津包子的,小纯买了几个包子,坐在小区楼下的草坪边吃起来。吃着吃着,忍不住打呵欠。前一天和同事逛街逛到十一点多,回来洗澡之后都快一点了才上床休息,早上又早早的被吵醒,犯困在所难免。
呵欠又来了,小纯张大了嘴,还没来得及把嘴合上,一抬眼看到萧予迁送搬家工人下楼。小纯古怪的样子让萧予迁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小纯注意到他的目光,有点囧,赶忙掩饰的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
等小纯逛了一大圈回到家,萧予迁已经把书房和自己的房间都收拾好了。他的东西不多,除了几大箱的书籍,就是一些衣服和随身用品。小纯走到书房看看,她的台式电脑旁多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你一定很爱干净,家里收拾的很整洁。”萧予迁主动和小纯说话。“呵呵呵。”小纯尴尬的笑笑。天知道,她有多懒,自从亦婷搬走,一星期她也不见得拖一次地。这不是为了让萧予迁搬进来时不至于看不惯,才提前打扫了一次。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邻居了,为了这个美好的开始,中午我请你吃饭,希望我们能融洽相处。”萧予迁不愧是律师,很会说话。小纯见他主动伸出手和她握手,只得也伸出手去,轻轻地和他握了握手。到底是男人的手,很有劲儿。
小纯想,要是这双手以后能多干点家务,就更好了。这人看起来三十岁不到,衬衣倒是洗的很干净,应该不是邋遢主儿。通常当律师的男人都挺注意细节,希望这个人也不例外。小纯最怕那些不修边幅的男人,有碍观瞻不说,也不知道他们自己怎么受得了。
一起吃的第一顿饭,气氛很沉闷。萧予迁不是个多话的人,小纯问他什么,他才偶尔答一句,不问他就冷场。小纯也没兴趣知道他的事,见他态度不冷不热的,也就不多言语,默默的吃完了走人。
每天早上,他们坐在同一张桌子旁吃饭,偶尔闲扯几句,无非是今天天气哈哈哈,小区里有人偷偷种了瓜,小纯觉得和他没什么共同语言。房租、水电、煤气费、上网费照例是一人一半。不过小纯有时忘了交,他会先帮她垫上,她再还钱给他。
她把她的真面目隐藏的很好,一直没让他发现她又懒又馋,因为她不蠢。所以两三个月下来,彼此也没发现对方有什么讨厌的地方。
以前和亦婷住在一起,她比较勤快,一大半家务都是她干的,小纯只偶尔拖地,现在什么都得自己干。这还没什么,要命的是小纯这个人经常丢三落四,洗好的衣服都是亦婷帮她收进来。现在她必须小心翼翼,毕竟家里住着一个陌生男人。内衣内裤和女性用品都得小心保管,被人看见总不太好。
最不方便的还要属洗澡,每次她都得把门反锁,以防不小心走光。换下来的衣服还得赶快洗出来拿到阳台去晒,堆在浴室里不像话。
小纯因为工作忙又贪玩,有时回到家已经很晚了。萧予迁总是留着客厅的灯,以免她摸黑。他习惯在晚上查资料,睡得比较晚,小纯虽然晚归但睡觉比他早,时间长了心里难免有些芥蒂,明明是他用电比较多,凭什么电费一人一半,不合理!
自从亦婷搬走后,小纯叫同事和朋友有事找她就打她手机,别打家里的电话,家里的电话欠费停机。其实她是怕万一接电话的是萧予迁,被大家误会就不好了。
大家都知道她没有男朋友,她也从不往家里带男人。要是给人知道她跟个男人住在一起,别人会怎么说还不一定呢。懒得解释那么多,解释就是掩饰,说破了嘴皮子,也未必有人信。
还好朋友们都比较听话,老老实实打她手机,不再打座机找她。两人都在家的时候,电话往往是萧予迁去接,小纯知道不会是找她的,所以也懒得去接电话。然而,麻烦总是不可避免。
第2章 相见好同住难
周末,小纯在书房里兴高采烈的和同学网上聊天,电话铃突然狂响起来。她没有理会,电话一直响,她这才想起来萧予迁不在家,不得不往客厅走去。
“喂,请问是萧律师家吗?”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是。”小纯答了一声。
“您是萧律师的爱人吧,他在家吗?”对方还真能瞎猜。谁是他爱人,什么爱人,这年头还有叫爱人的?简直莫名其妙嘛。
“我不是他……太太,他也不在家。”小纯耐着性子。尽管有一脑子不耐烦,还是不得不应付对方。那男人不知趣,一直说个不停,小纯听他唠叨半天,总算是弄明白了他的话。他是萧予迁的客户,一个包工程的小老板,萧予迁替他打赢了一场三角债官司,他想请萧予迁吃饭答谢。
“等萧律师回来,请你跟他说一声,以后我和他就是朋友了,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找我。对了,明天晚上他要是有空,还请他赏脸一起吃顿便饭。”小老板很客气的嘱咐小纯。
“好的,他一回来我就跟他说。”小纯想挂电话,谁知对方又加了一句:“陆小姐,请你也一起来,我们坐坐聊聊。”“你请他吃饭就好了,不用管我,我跟他一点关系没有。”小纯再次撇清。对方笑了笑,就把电话挂了。
小纯刚放下电话,就看到萧予迁开门进来,忙道:“你早回来五分钟多好,你一个客户打电话给你,叫什么金发的,要请你吃饭,罗里啰嗦絮叨半天。”“我知道了。”萧予迁表情淡淡的。
小纯见他不以为然的样子,忍不住道:“你的客户,干嘛不让他打你手机呢,打到家里来,多不方便啊。”“案子结了,我不想再跟他联系。”萧予迁解开袖扣,到洗手间去洗手。
看不出来,这家伙倒挺清高。“那人是个暴发户吧,特能吹。我把他说的饭店名字和地址记下了,放在茶几上,话给你带到了,随你爱去不去。”小纯说完这话就回书房去了。不一会儿,萧予迁也走进来,把他的笔记本插上电,开始工作。
他后来又买了一张书桌,和小纯背对背坐着,谁也不打扰谁。这间不大的书房,此时看起来有点像网吧,小纯戴着耳麦听音乐看小说,萧予迁查资料,飞快的打字。
“唉,厨房的顶灯坏了,你什么时候给换个灯管。”小纯忽然想起这件事,摘下耳麦跟身后的人说话。等了半天,不见他回话,小纯回过头去,看到萧予迁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手里的鼠标一直在点击,对她的话毫无反应,不禁有些来气。
“你听到了没有啊?”小纯嗔怪的问。萧予迁这才回过头:“灯管不是现成的么,马太太昨天送来一个新的,你自己换上得了,干嘛非等我去换。”“我自己能换,还要你干什么,你不是男人么,通下水道、换灯管这些事,都该你们男人来做。”小纯心想,这人可真够懒的,居然让她一个女孩子去换灯管。
“你们不是说男女平等吗,怎么连换个灯管都要等我们男人来做?”萧予迁不屑的笑笑。“男女平等是体现在制度上,而不是在具体细节上,事实上你们男人在体力上占有相当优势,社会资源的分配上也占据主导地位,所以换灯管这等力气活儿,你就得出力。”小纯瞪着眼看他。
萧予迁没再说什么,放下手头的事,到厨房换灯管去了。小纯挑挑眉,为自己的胜利的暗自窃喜。哼,别以为自己是律师就可以张嘴就来,陆小纯真想和你辩的时候,你未必是对手。
和亦婷见面时,小纯添油加醋的向她诉说了和一个男人合租一间公寓的别扭和不便。亦婷幸灾乐祸的笑,一点也不同情她。小纯野蛮的冲亦婷挥了挥拳,亦婷假装中招昏倒,惹得小纯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小纯想,看来得找个房子搬出去才好。可在这种大城市,找个离公司近点的好公寓实在难,就算找得到,房租也未必合适,将就一天算一天吧。
潇潇春雨之夜,小纯没有应酬,在家里看DVD。她买了盘特别刀光剑影、特别暴力的美国枪战片,把音响开得大大的,这样才过瘾。
萧予迁在房间里上网,大概声音太大吵到了他,他忍不住第二次跑出来叫小纯把声音关小一点。小纯哦了一声,只好把音响再关小一点。这样一来,一点影院效果也没有了。小纯忍了半天,悄悄又把声音开大,萧予迁却没再出来指责她。小纯暗笑,大概他也知道自己婆婆妈妈吗了。她却不知道,这是个冲突的导火线。
第二天一大早,小纯睡意正浓,就听见客厅的电视哇啦哇啦吵个不停,她用被子捂住耳朵,但无济于事。于是她只好从床上跳起来跑到客厅里去关电视。
萧予迁正在看电视,小纯叫他把声音关小一点,他看了她一眼,把她的话当耳边风。“喂,我说,你听到没有?把声音关小一点,人家还要睡觉呢。”小纯忍不住生气的叫道。萧予迁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昨晚你怎么不觉得声音大。”
啊哈,原来这个人报复心这么强,平时倒装的一副斯文样,没想到竟是这种人。他居然还偷笑,小纯一气之下跑回房间重重关上门,无意中看了一眼梳妆台的镜子。天哪,她头发散乱,昨晚敷的面膜居然睡着忘记洗了,睡衣也歪七扭八的扣了几个扣子,活像个疯女人,难怪那姓萧的要笑她。
小纯收拾了一下,去洗手间梳洗,故意把水龙头开得很大,水哗哗的流;又把牙刷和杯子碰的叮当响,表示她的抗议。萧予迁却依然我行我素,电视的声音一点也没小。
小纯气恼之极,脑海中闪出一个主意,想把所有的朋友请到家里来开Party,大闹一场,气死他。他喜欢安静,她偏要闹,看到时候谁先投降。
可是这么一来,她难免要破费,而这个月的财政早已出现赤字,只好忍痛放弃计划。眼看着复仇遥遥无期,小纯不甘心。别叫我有钱,我有钱一定买一千个喇叭雇一百个大嗓门天天对着你嚷嚷,分三班、各个时段,早中晚不停播音。
没钱再去外面打牙祭,小纯只好一日两餐都在家里吃。吃的都是粗茶淡饭,好歹熬过这几天,很快就要发薪水。虽说外企的薪水不低,可架不住她日益高涨的购物欲望,每个月那点银子撑不到月底就被挥霍完了。
小纯对着饭碗里的榨菜丝,心里那叫一个苦,苦得跟小白菜似的。要不是为了那个限量版的包包,何至于山穷水尽到这个地步。以往不屑一顾的垃圾快餐,这几天经过店面时往里瞧,愣是能把她馋虫给勾出来。
想起《武林外传》里老白那一段唱:“手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二尺八的牌子脖子上挂,大街小巷把我游。”小纯自嘲的笑,低头看心爱的包包,才稍微感到一丝满足。面包和包包比,虽然都带个包字,可对于自身价值的满足感,那当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毕业后这几年,她一直单身,早已习惯了自己逛街、看电影、吃饭。心情好或者是不好的时候,她都会买个礼物给自己,即便是一个人,也不会亏待自己。不是不想找个人陪,找个合意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小纯对感情一直抱着宁缺毋滥的态度。
萧予迁这厮实在可恶,故意买了好多好吃的放冰箱里,摆明了存心馋她。小纯心想,我才不会那么没骨气,能被他这点小伎俩打倒。她啃着冷面包就着咖啡,权当减肥。
和萧予迁一连好几天没讲一句话,看见他就有气。直到有一天,他们早起在小客厅吃饭,萧予迁忽然道:“今天我要去苏州办案,后天才能回来。有电话找我,请你帮我接一接。”小纯哼了一声,心想:我干嘛要多管你的闲事。萧予迁见她不出声,又道:“水电费我已经交了。”小纯这才有点泄了气,暂时她哪里有钱还他。
沉默了一会儿,小纯道:“我讲个笑话给你听。一个美国商人、一个美国律师、一个俄罗斯人,一个古巴人坐在同一节车厢里。俄国人拿了一瓶伏特加出来,给每人倒了一杯,就把剩下的半瓶扔到窗外。美国商人觉得可惜,俄国人说在他们俄国,伏特加多得喝不完。古巴人拿出一盒雪茄烟,分给每人一支,也把剩下的大半盒扔到窗外,说在他们古巴雪茄多得抽不完。美国商人沉默了半天,忽然抱起美国律师要把他扔出窗外……”
她说到这里停下来,带着嘲笑的心情把咖啡杯送去厨房。萧予迁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坐在那里只笑了一声。这让小纯很不甘心他的不抵抗态度。本以为可以克敌制胜,谁知一拳打在棉花团上。武林高手要是尽遇到这种人,那不得活活气死啊。
“你的笑话不好笑,而且老掉牙了。”萧予迁揶揄了一句。小纯瞥了他一眼,脑筋一转,道:“这世界上只有犹太人能说这话,我看你长得不像。不然,你改编一下我的笑话,没准能笑倒一片,我十分好看你。”这回萧予迁就真的只是笑,没有再说什么。
小纯心想,这个人真是古怪,一点幽默感也没有,报复心又重,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相处。要是有合适的机会,还是早点搬出去算了。
领了当月薪水之后,小纯先是大吃一顿,又去疯狂购物,把钱挥霍了一半。萧予迁从苏州回来,她把一半的水电费还给他。他接过钱,也没数。小纯道:“你最好数一数,我跟银行一个政策,现金离柜、概不负责。”萧予迁冷冷的看了小纯一眼,那眼神莫名其妙的,小纯想瞪回去,他已经走开了。
晚上,她和亦婷通电话,讲了一个多小时,全是萧予迁的坏话。亦婷说:“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认识个律师总不是坏事。”小纯啐了一口:“律师有什么了不起。”亦婷末了加一句:“你发现没有,你提到他的次数太频繁了。”小纯一愣。
第3章 猫咪和平大使
五月的一个周末,小纯和同事约好了,八点钟去酒吧,回家来换衣服。过了下班时间,见萧予迁还没有回家,猜他大概是应酬去了。小纯从浴室出来,正用吹干机吹头发。
门铃响了,小纯去开门。他们住了这么久,很少有人来访,她心里不免有一丝疑惑。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女孩,二十三四岁,长得蛮漂亮。
“请问这是萧律师家吗?”女孩礼貌的问。小纯点点头:“他还没回来。要不你进来坐一会儿等他,估计过不了多久也就回来了。”
那女孩也没客气,跟着小纯进客厅。小纯请她坐下,倒了杯水给她。女孩四处打量了一下,小纯瞥见她提着个大纸袋,心想没准是个送礼的。
“您是萧律师的太太?”女孩笑嘻嘻的问。小纯吐了口气,怎么总是有人这么问,他们从哪里看出来她像个已婚女人呢?“我不是他太太,只是他邻居而已。”小纯挑着眉。女孩看了她一眼,见她头发还没干,像是刚洗过澡,微有些笑意。
小纯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懒得解释,想着约会时间快到了,得赶快把她打发走。女孩把纸袋交给她,道:“我不等萧律师了,这个请你转交给他,说我谢谢他帮我打官司,这是我的名片。”小纯嗯了一声,接过名片,送她出去。
女孩走后,小纯忍不住好奇,打开纸袋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套名牌西服。她在商场里看过,这个意大利品牌贵得不得了。
十二点钟,小纯回到家时,见萧予迁房间的灯已经熄了,悄悄的回自己房间,打算第二天再告诉他有人送礼的事。
谁知第二天一早她把这事告诉萧予迁时,被他皱着眉一通数落,质问她为什么随随便便就把东西收下了。
小纯心想,真是好心变成驴肝肺。“人家送来的东西收不收是你的事,我不过代为保管,你不要还给人家好了。冲我喊什么呀,显摆你嗓门大呀,你嗓门大去给小区里的三姑六婆当领队啊,她们扭秧歌正好缺个喊口令的。”
萧予迁倒抽一口气,早饭也没吃就气走了。小纯也气,可口的蘑菇鸡肉粥喝了一半就喝不下去,索性也推开碗不吃了。这之后,两人的关系更僵。
这个城市进入梅雨季节之后,接连下了半个多月的雨。天气不好的时候,人也懒散起来,小纯好些天没出去玩,到了晚上就乖乖待在家里看书看电视上网,当起宅女来。
这天,她打着伞下班回来,经过公寓楼下的花园,听到两声细微的猫叫。她有些奇怪,这种天气怎么会有人把猫放出来。四处望了望,见一处花丛里露出一只小猫的脸,正惊恐的盯着她。
她蹲下来,见小猫浑身毛湿湿的,冻得直发抖,无助的“喵——喵——”直叫。小纯最看不得小动物眼睛里流露出无辜的神情,看见就心软,忙把它从草地上抱起来。小家伙身上还算干净,没有没弄脏她的衣服,乖得很,见有人抱它,也不叫了。小纯心想,这可怜的小东西一定是找不到家了,看样子也就出生不到两个月。
回到家之后,小纯把猫抱进浴室,用热水给它洗澡。它很怕水,小爪子碰到水很快就缩回去,喵喵叫个不停,小纯只好把它按在水里。
萧予迁好奇的跑到浴室来看。“我在楼下花园里捡到的。”小纯解释着。这个家毕竟不是她一个人的。萧予迁嗯了一声,就走开了。
给小猫洗完澡后,小纯找了条厚厚的毛巾包裹着它,把它抱进卧室,又去厨房倒了一小碗牛奶喂它。小家伙饿坏了,很快把牛奶喝光了,小纯又去给它倒了一小碗,轻轻抚着它的毛。洗干净之后,小家伙看起来漂亮多了,毛绒绒的像个小雪球。
忙碌了半天,小纯才想起来,她自己还没吃饭呢。吃完饭洗过澡,小纯在房间里和小猫玩儿,决定没人找上门来要的话,就收养它。
“得先给你起个名字。叫什么呢?啊,对了,就叫你小宝吧。”小纯对着猫自言自语。小家伙对她很亲热,静静的趴在她身边打盹。她到储藏间找了个大纸箱,垫了些卫生纸,算是给猫临时建个窝。
自从有了宠物之后,小纯每天的任务就多了起来。要定时给它喂食、洗澡。由于中午不回家吃饭,只好每天早上准备好足够的食物给小猫中午吃。
然而,总会有照顾不到时候。在外企,临时通知加班是常有的事。小纯来不及回家给小猫准备食物,又不好打电话请萧予迁代劳,心里急的不得了。好不容易忙完了手头的工作,她第一个冲出办公室,搭出租车往家赶。当年在学校运动会上百米冲刺也没这么剽悍的速度。
等她气喘吁吁的打开家门,却看见萧予迁蹲在客厅里,小猫正在他面前喝牛奶,旁边的小碟子里还有一条小鱼。小纯放下包走过去,小猫抬头看了她一眼,喵了一声。小纯摸摸猫头,道“对不起,我回来晚啦。你快谢谢萧律师呀。”小猫喵了一声,她忍不住笑,萧予迁也笑了。“谢谢你帮我照顾它。”小纯由衷的说。“不用谢,它也是我的小邻居。”
围绕猫的话题,两人又聊了几句。小纯告诉萧予迁猫的名字,萧予迁告诉她,小宝是母猫。小纯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呀?”“常识而已。我小时候家里养过好几只猫。”他说。小纯想,你是笑我没常识呀,算了,看在你喂猫有功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小纯摸着小猫的头,问萧予迁:“雪白的毛长长地,是波斯猫吗?”萧予迁摇头:“脸不像,波斯猫的鼻子比较特别,这只小猫像是山东的临清狮子猫。”
小纯点点头,注意到客厅的角落多了一个漂亮的塑料小房子,奇道:“那是什么,你给小宝买的猫窝?”“不是,那是一个猫厕所,给小猫大小便用的,下面是水晶砂,便于清理,不会把房间弄脏了。”萧予迁解释给小纯知道,养宠物不像想象中那么容易。
“想不到你这个人还挺有心。”小纯向萧予迁笑笑。“我是觉得,要么就不养宠物,养的话就好好养。”萧予迁坐到沙发上。他是一个做事认真的人,就算养宠物,也要面面俱到。他这话让小纯深以为然,赞同的嗯了一声。小宝成了她和萧予迁之间的和平大使,两人正式讲和,共同照顾小宝。
这天晚上,小纯刚走进家门就闻到一股怪味道,小宝听到门的声音,早就站在门口迎接她。她把小宝抱起来,好奇的寻找怪味的来源。
客厅里,萧予迁正在吃榴莲,看到小纯抱着猫过来,扭头招呼她:“来吃榴莲,我在超市刚买的。”小纯鼻子闻闻,确认怪味来自于榴莲,赶忙捂鼻子:“我不要吃那东西,臭死了。”说话间回房间去了。萧予迁笑笑,不以为意。
不一会儿,小纯从房间出来,拿着一张纸给萧予迁:“我们合租这么久,早该有个约法三章,我刚刚写了几条,你看一下。”萧予迁看到小纯戴着口罩,忍不住笑出声,从她手里接过那张写了约法三章的纸。
第一条,双方不得将异性及同性伴侣带回家,征得对方同意的朋友除外。
第二条,双方有自觉维护公寓卫生及爱护公物的义务。
第三条,双方不得以任何方式窥探对方隐私。
第四条,双方不得在家里食用任何有异味的食品,如榴莲、臭豆腐等,一经发现,立即销毁。
前三条还可以说是格式条款,第四条很明显是个案针对,萧予迁看过之后抬眼看着小纯:“以后我不在家里吃榴莲,可以了吗?”小纯嗯了一声:“你可以在外面吃,吃完了等味道散了以后再回来。”
萧予迁忍俊不禁:“要不要再加一条?双方同时在家时,任何一方不得以任何方式制造噪音,干扰对方工作及学习,如有违者,你看该怎么处置?”小纯知道他是故意的,抱着猫猫,举起它毛绒绒的小爪子,发狠:“如有违者,罚他被小宝的爪子挠脚心一小时。”她认真的样子在他看来很是可笑,一直笑个不停。
她走到他面前,指着他手上的纸:“这些条款你都看过了,即刻生效,现在请你把这团臭烘烘的东西处理了,然后开窗通风到味道全部散去,我等味道散了再出来。”他按着她的吩咐把窗户打开通风,又把剩下的榴莲飞快的吃完了。
吃饭的时候,小纯忍不住问萧予迁:“榴莲好吃吗?”“好吃啊,不信的话,下次你可以买一个尝尝。”萧予迁见她眼睛睁的圆圆的,颇有些笑意的看着她。小纯晃着脑袋,嘟着嘴道:“我才不要吃呢,味道太难闻。小宝也不喜欢榴莲的味道,今天一直躲着你。”
“是吗,我怎么没觉得,我下班回来的时候它很亲热的守在门口迎接我。”萧予迁没察觉小宝有什么异样。小纯下巴一扬:“那是它还没闻到怪味,等它闻到了它就躲着你了。”“哦,那就当是为了小宝,以后我也不再吃榴莲了。”“这还差不多。”
几天后的晚上,萧予迁从事务所回来已经十点多了,看到书房还亮着灯,他走进去看看,右手抱着资料,歪头看了一下。小纯已经趴在电脑桌前眯着了,小宝饶有兴趣的玩着她的长发。萧予迁低头一看,小宝身下压着的一叠稿纸正是小纯帮某间杂志社画的插画。他想叫醒她,提醒他把稿纸收好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她看起来很困,大概是之前连夜赶稿没睡好。这个城市里像小纯这样有正式工作又利用业余时间做兼职的人很多,尽管兼职收入不固定,贴补一些家用倒是足够了。
小宝对小纯的长卷发简直着了迷,一会儿闻闻,一会儿挠过一束又扑又咬。小纯睡得很熟,一点儿也没发觉。
“砰”的一声。小纯吓醒了:“妈呀!”同时,她感到脸上一阵刺痛,本能地一挥手,小宝“喵呜”一声,从桌上掉到了地上。小纯捂着脸,一双惊醒后因疼痛有些恍惚的大眼睛瞪着萧予迁。地上,是萧予迁打碎的水杯和惊慌失措的小宝。
脸上依然很疼,顾不得跟他吵,小纯赶紧三步两步冲进了卫生间。萧予迁看着小纯的背影,对不起就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小宝蔫蔫地到萧予迁的脚边,蹭了蹭他。
萧予迁叹了口气,抱起小宝,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又回书房去收拾地上的碎片。一阵脚步响,重重地关门声。萧予迁跟了过去,敲了敲门,不管怎样,还是该道个歉。
半天,屋里都没有声音。再敲,还是没有回应。萧予迁转过身,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萧予迁很早就走了。小纯洗了脸,对着镜子看到脸上依稀可见的一道红印,真恨不得……恩将仇报!天理何在!
眼光一错,看到旁边摆得整整齐齐萧予迁的用品,一丝怨念立刻转移了方向。不能怪小宝,它也是被吓到的,对,全是那家伙的错,莫名其妙制造混乱,哼!小纯象征性的对着他的毛巾扇了几下。
发泄完了,小纯去客厅找小宝,找了一圈儿却没找到,看了看时间,上班时间快到了,只得叹了口气拎了包包出门。
一整天,小纯刻意地把头发往前拽,尽量低着头,可还是被不少同事发现了脸上的伤痕。
“呀!你脸怎么了?”苏珊第一个发现情况。
“小纯啊,你被谁挠了?”另一个女同事附和。
“美女,破相了!”一个男同事嬉皮笑脸。小纯冲他扮鬼脸。
“告诉姐,跟谁打架了?姐给你出气去。”同事李姐是个豪爽的北京女人,平时最爱打抱不平,看到小纯脸上的伤痕,摩拳擦掌要替她出头。
“没事没事,被家里的猫猫挠了一爪子。”小纯向众人陪着笑,头都大了,纳闷了,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关心自己的人,知道好事的人多,可没想到会这么多。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阴雨?本来想下班赶紧逃回家,结果还要开会加班。整个过程,她都象个好学的孩子,要么低头头,要么用资料挡着脸。总算知道什么叫没脸见人了。
终于回到家了!重重地倒在沙发上。奇怪,怎么没动静?小宝平时会去门口迎迎自己,今天哪儿去了?小纯坐起来,四处看了看。没有!萧予迁的房间黑着灯,没回来?太奇怪了!
小纯开始到处寻找小宝,卧室、书房、阳台、卫生间,包括萧予迁的房间,全没有!“小宝……”小纯爬在地上,冲着沙发下、床下叫了半天,仍然没有动静。天啊!不见了!小纯坐在地上,有些无助地看着暗暗的房间。
会去哪儿?自己跑了?不会,这是十六楼,窗子都关着,它跑不了。进贼了?不象,门锁好好的,四处没有被翻过的痕迹,再说,贼偷只猫干嘛,肯定不是!
被他扔了?!小纯腾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有这个可能,不会再有别的了。想到小宝再被丢回外面的话,又得挨饿受冻,小纯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想都没再想,拿出手机就拨通了萧予迁的电话。
第4章 酸酸甜甜暧昧
门响了,小纯转过头,正看到萧予迁进来。小纯冲过去劈头就是一句:“你把我的猫猫怎么了?”萧予迁看着她满脸的怒气,刚想开口,小纯又是一句:“你把它扔了是不是?”
“你这个人……”她一副气极败坏的样子,萧予迁也有些生气了,可看到她脸上还有些血丝的红印,心又软了:“没有。”
“那小宝哪儿去了?”小纯忍不住,哭了出来:“我找半天了,哪儿都没有。”“喵呜……”娇娇嫩嫩的柔细声音,小宝从萧予迁风雨衣的领口慢慢露出了毛绒绒的小脑袋。
“小宝?”小纯愣住了,不解地看了看萧予迁。萧予迁把小宝抱给她,换了鞋走进客厅。小纯跟着他,站在沙发旁边:“你带它去哪儿了?”
萧予迁脱了风雨衣挂到阳台上,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瓶药往她面前的茶几上一放:“带它去宠物医院做了常规检查,看看能不能打疫苗,医生说小宝太小还不能接种疫苗,但各方面都很健康。这个,对抓伤有消炎的作用。”
小纯拿起药,看了看他,想着自己刚才自己的态度,脸不禁有些热,讪讪的:“谢谢。”萧予迁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转身去书房了。小宝撒娇地用脑袋蹭小纯的手,小纯连忙抱紧它,去厨房给它拿吃的。
书房里,两人依旧背靠背的上网。小宝趴在桌上,光电鼠标的红光吸引了它,不时地用爪子拍打着鼠标。小纯侧过头,余光扫了一眼身后的萧予迁,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水,放在了他桌上。萧予迁有些意外,抬头看她,她却迅速坐回了座位。
“谢谢。”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小纯盯着屏幕,想了想,从小宝爪下抢回鼠标,打开了他的QQ。这个QQ是他怕万一有事要联系才加的,一次都没有过,而且平时她还把他放在了陌生人里。她本来想永远都不会用,没想到……
“昨天,我有些急躁了。”背后的企鹅咳嗽了一声。一会儿,企鹅亮了。“是我吓到小宝了,我的错。”
小纯笑了,继续敲着字:“你也不是故意的。”等了半天,对方没回音了,小纯撅着嘴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这个人!小纯忍不住扭过头,看见萧予迁正看着自己笑。
小纯抱着小宝往后一闪:“喂,你这样太吓人了!”“你没给小宝剪过指甲吗?”萧予迁就势抱过小宝。“要剪指甲吗?”小纯不解的问。她没养过猫,不知道怎么去处理猫的指甲。萧予迁捏着猫的爪子看了看,转身出去了。小纯忙跟了出去。
客厅里,萧予迁正抱着小宝,小心冀冀地剪着小指甲。小宝有些烦躁,拧着身子反抗。小纯忙过来揉着它的小肚子哄它:“小宝乖,把指甲剪剪哈,要不以后不敢抱着你睡觉了。你看看我的脸,都破相了。”萧予迁看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小纯瞪了他一眼,继续哄小宝。
终于把小宝四个小爪全剪了,小纯拿着猫爪在脸上试了试,笑着举着猫回了书房:“这回不怕你了,你的武器没有了。”小纯刚坐下,小宝就跳下桌子跑开了。小纯很喜欢它在桌边陪着,连忙去追。
小宝边闻边跑去萧予迁的卧室,到门口却没进去,反而退了两步。小纯跟过去抱起小宝,正看到萧予迁挽起袖子在喷好得快。
“你手怎么了?”萧予迁看到她,连忙放下袖子:“没事。”小宝闻了闻屋里味道,直往小纯的头发里钻。
“小宝怕这个味道,你带它去书房吧。”“哦。”小纯忙把小宝抱回窝里,又折回他的卧室:“到底怎么了?”“昨天整理资料,有个文件箱倒下来,我用胳膊挡了一下,没想到真砸疼了。”眼见他有些忍痛的表情,小纯想起昨天晚上,那水杯,可能就是因为他的胳膊……
“去医院了吗?”小纯不自禁地走到他身边。“没什么问题,今天买了瓶药,喷喷就行。”萧予迁满不在乎的说。“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小纯温和的劝他。萧予迁抬头看着她,有些意外。
小纯看到他的眼神,忽然有些窘,边说边往外走:“明天还疼,就去医院看看吧,别大意了。”“谢谢。”他向着她的背影道了一句。她没回头,跑回书房去了。
等他收拾好了从房间出来,无意中看到她站在书房的窗前像是在看雨,怀抱着小猫,只在单薄的衬衣外披了一件羊毛披肩。初夏天长,七点钟天还没黑透,书房里光线很暗,她的侧脸在一头栗色长发的映衬下白皙的近乎透明。
她对着窗玻璃呵了口气,玻璃上顿时起了水雾,她饶有兴致的拿起小宝柔软的前爪在玻璃上按了一下,玻璃上顿时留下小宝浅浅的小脚印。她笑起来,纯真的像个孩子。羊毛披肩随着她的笑一边滑落下去,他几乎想走上前替她把披肩披好,踯躅着,克制住了。
小宝住在纸箱子里,一天比一天长大了,小纯想,得给它买一个漂亮的猫窝,让它住的舒服一点。小区附近就有一家宠物商店,听马太太说,她们家那只吉娃娃就是在那里买日常用品。
到了宠物商店,小纯才发现原来宠物用品那么多,眼花缭乱的什么都有,跟小孩子用的东西也差不多了。不仅有猫窝、猫粮、猫的洗浴用品,还有各种特制的玩具,每样选一件,算下来花费不算少。小纯跟老板娘讲了半天价,好不容易从六百一谈到了五百块钱。
她去交钱,才发现钱包里只剩二百多。这才想起来,早上有个同事儿子周岁,她凑了三百块份子钱。怎么办,信用卡这个月的透支额度也已经被她刷满了,回家去取钱又觉得不好意思。讲了半天价,到最后却没带够钱,这事儿挺囧。
小纯想了想,走到一旁给萧予迁打电话。“喂,萧律师,你在家吗?”她问他。“我在,你有事吗?”萧予迁正在上网玩游戏,架着胳膊听电话。“我给小宝买猫窝和猫粮,没带够钱,信用卡也超出了透支额度,你能不能先借我一点,等我回去就还你。”小纯告诉他情况,他同意了,让她把宠物商店地址告诉他
不一会儿,萧予迁来了,替小纯付钱。老板娘打量他一眼,悄悄向小纯道:“你男朋友不错嘛,随叫随到。”小纯耸耸肩,笑道:“不是男朋友,是邻居。”对于别人的误会,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解释了一句之后也就不再多说。萧予迁付钱之后,叫小纯一起走,替她提着东西。
“我到家就把钱还你。”小纯主动道。“不用那么急的。”萧予迁和她并肩。小纯呵呵一笑:“要的要的,我记性不好,要是不赶快还你,一会儿我就忘了,万一我赖账,你只好自认倒霉吧。”“那就当是我送给小宝的礼物好了。”萧予迁也温和的笑笑。
两人走在一起,被抱着狗出来散步的马太太瞧见,马太太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想着这两个人,看起来蛮登对,会不会是搞到一起去了,倒是个新鲜事,要回去跟老公说说这事。
马家客厅,马先生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电视上的财经评论节目,他业余时间唯一的爱好就是炒股。
“老公,我跟你说件稀奇事啊。”马太太急不可待的要把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告诉丈夫。马先生看也不看她,随口道:“说。”
马太太对他心不在焉的神情早也司空见惯,说她的:“我刚才抱着咱家阿毛出去溜溜,结果叫我看到住在咱家楼下那两人走在一起,老亲热的。”“有什么,也许他们下了班在门口遇到,一起回家去。”马先生不像他太太那么八卦,他对周围的事物都不怎么关心,只关心股票的涨跌。
马太太摇头,眼珠转转:“我看不像,他俩的眼神不对头,上回我去收房租,看到他们养了一只猫,陆小姐还问过我宠物商店在哪里。”马先生没有答话。马太太不高兴,脚踹了他一下。
“你干什么,不要吵我,天都黑了还不快做饭去,儿子就快放学回来了。”马先生不满的往沙发边上挪了挪。马太太哼一声:“我跟你说话,你总是爱答不理、心不在焉,你老实讲,你是不是烦我了,是不是看上哪个小姑娘了?”“没有的事。”马先生赶忙表明心迹。
“那我跟你说话,你怎么不理我的?”马太太缓了缓语气。她老公一向老实,她很放心。马先生赔笑:“我是想跟你说,你好好当你的包租婆就好,不要去管别人的闲事,尤其是人家小青年的闲事。楼下那一对,他们要是真好上了,也是你一件功德。”马太太点头:“这倒是。”
小纯和萧予迁回到家里,把买来的猫窝收拾好了,抱小宝过来,让它看看自己的新家。小宝有些不适应,在猫窝边上转了半天,就是不肯趴上去。“它有点认生。”萧予迁道。小纯想想,把小宝经常玩的毛线团和小抱枕放到猫窝里,果然,小宝观察了一会儿之后终于爬到猫窝里,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小纯和萧予迁相视一笑。
离得近了,他才看到她那双灵动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闪动,是那么清秀,最近这段时间,他总是忍不住去看她,每一次都能发现她的美又多了一分。她的手腕也很纤细,陪小宝玩毛线团的时候,她的手和小宝毛绒绒的小爪握在一起,可爱极了。
可是他们除了每天晚上回到家以后能有一段相对的时光,别的时间几乎是互相不了解的。她在什么公司上班?他知之不详,只知道她是个朝九晚五的OL,她工作的地方,他没去过。他工作的地方,她也没去过。
然而,上帝总会安排一些精彩的小意外,让他们有进一步接触的机会。小纯所在的公司和其他公司产生了一些法律上的纠纷,老板派小纯和法务部的同事去律师行找律师咨询协商,没想到公司聘请的律师竟是萧予迁。
他从茶水间出来,端着一杯热咖啡,看到小纯,颇有些意外:“陆小姐?”小纯也没想到会是他,好在脑子转得快,忙跟他说明来意。萧予迁点点头,带他们去他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不算大,设施倒是很齐全。小纯后来才知道,他在这个城市某名牌大学的法学院博士毕业还不到两年,事业才刚刚起步,能在这家小有名气的律师行占有一席之地,不是件容易事。
熟人见面好说话,萧予迁细看了小纯他们带来的资料后,承诺尽力帮她们公司打好这场官司,把损失尽可能减到最低。
小纯和同事走的时候,萧予迁送到门口,看着他们进电梯。电梯里,小纯的同事好奇的问:“你认识刚才那个帅哥律师?”“嗯,是邻居。”小纯含糊的回答。
“怪不得呢,原来是熟人。要说这些当律师的真不错,每办一个案子都能抽一笔佣金。”同事很羡慕这个职业的收入。“是啊。”小纯附和一句,并不想和她多谈这个话题。
开庭前一天,小纯去律师行找萧予迁,和他谈了一会儿官司的细节。告诉他,老板对他提出的方案和细节条款很满意,希望到时候案子能圆满的解决。
临走时,小纯想起一件事,问:“你晚上回家吃饭吗?”萧予迁一愣,问什么事。小纯告诉他,晚上有个应酬,可能要晚一点回去。“小宝就交给你了,你要负责把它照顾好,陪它玩儿,不能饿到也不能闷坏了。”萧予迁笑着点点头。
小纯推门出去,却看见萧予迁的助理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认识我?”小纯好奇的问。那女助理只是笑笑,压低声音:“我在超市看见过你们。”小纯表情一凝,想起几天前的确是和萧予迁一起去过超市,忙道:“只是去买猫粮。呃……算了,不说了。”她讪笑着向那女助理摊摊手,知道有些话解释了也如同废话,除了越描越黑,不会起到任何效果。
公司的事情圆满解决之后,老板对小纯的表现很满意,赞扬了她几句,小纯想着得好好谢谢萧予迁。请吃饭,太普通了,怎么着也得想个有意义的主意。
她想起来,他的办公桌上空空的,除了电脑和笔筒,什么摆件也没有,太单调了一点,于是想送他个摆件。送什么好呢?听说水晶有定心凝神的作用,对律师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冷静。不如送他一个水晶摆件。
她在商场里选了半天,看中了一个水晶莲花摆件。灯光照耀下,璀璨的水晶莲花散发出清冷的蓝色光泽,她一眼就看中了,于是付钱买下来。
晚上,小纯把礼物拿给萧予迁。萧予迁很意外:“你太客气了,替委托人解决纠纷是我分内的工作。”“我看你的办公桌太空了,摆上这个水晶莲花,多些新鲜感,能让你一整天心情都好。”小纯看着他把盒子拆开,告诉他水晶的好处。
“是吗?真的能让心情好?”萧予迁看着手里光彩夺目的水晶莲花,故意问小纯。小纯点点头:“还能保佑你发财呢。”萧予迁淡淡的笑:“发不发财不重要,心情才是关键。”小纯眼珠一转:“想让心情好,你可以在办公室里养些绿色植物,不仅能净化空气,也可以让心情平静。”
“看来你挺有研究。”
“那当然,我的办公桌上有好几盆观叶盆栽呢。”
“那你送我一盆好吗?”
“咦,你真贪心。”
第5章 重色轻友的猫
和萧予迁“同居”了大半年,相处渐渐融洽之后,小纯觉得他这个人还不错。起码对小动物很有爱心,这一点和小纯很像。
某个周末的傍晚,小纯和大学同学约好了在酒吧聚会,提前两个钟头在家里化妆打扮。她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恰好遇到萧予迁抱着猫从书房出来。
见她打扮的很漂亮,脸上的妆化的比平时浓,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随口问:“要出去呀?”“嗯,有个聚会。”小纯告诉他,和他怀里的小宝打招呼:“小宝,我要出去啦,你乖乖的呆在家里,要听话知道吗?”小宝喵了一声,小纯满意的打开门走了。
等她走了一会儿,萧予迁下意识的走到窗户旁边往下看。暮色里,小纯窈窕的背影看起来步履轻盈,像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她会不会是和男朋友约会去了,或者是去相亲?他有些烦躁,又有些莫名的担心,一晚上坐立不安,电视换了无数个台,一个也看不下去,去书房里上网,心里还是乱糟糟的定不下来。
眼看着快十二点了,她还没回家来。怕她出意外,他想打个电话问问,犹豫了半天按不下那个号码。小宝懒洋洋的蹲在沙发上,完全不知道萧予迁的矛盾心理。
萧予迁见小宝有点蔫蔫的,心生疑惑,把它从沙发上抱下去放到地板上,它还是不动,老实的趴在地板上,于是他蹲下身观察小宝,小宝忽然打了一个喷嚏。难道是感冒了?他有些疑惑。
那边厢,小纯和一大群同学在酒吧里玩到午夜才散,住在附近的一个同学开车送她回家。公寓楼下,小纯从车上下来,俯下身向那位同学致谢,那位同学摆摆手,把车开走了。
小纯转过身刚要上楼,一抬眼看见萧予迁抱着小猫正站在16楼的窗口向外张望,心里浮出一股温暖之意。
回到家,萧予迁皱着眉告诉小纯:“小宝感冒了。”小纯“咦”了一声,好奇道:“它也会感冒?”“那当然。”他斜着眼睛,语气颇含不满。“你既然养猫,就该好好照顾它,它和人一样,生病了也会不舒服。”他的语气简直和律师的身份判若两人,活像个老气横秋的小孩子。
小纯从他手里接过小宝,把脸贴在它头上,它是比平时安静得多,平时它活泼的不得了。“给它吃药了吗?”小纯问。萧予迁看了她一眼:“家里只有给人吃的药。”小纯撅着嘴轻嗔:“那你怎么不去买?知道它病了你还不去买药。”萧予迁没答话。担心了一晚上,她不回来,他也没法安心去睡觉,想先带小宝去看病,又怕她回来看不到小宝会抓狂。
“这样好了,给它吃一半的药片,估计不会把它毒死。”小纯调侃的说,把小宝放到沙发上,去找药给它吃。她把药塞到小宝嘴里,小宝很快就吐了出来。
“它是猫,哪能这样喂药,应该把药片磨碎了,拌在牛奶里。”萧予迁在一旁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小纯歪着头看他。萧予迁拿来牛奶,小纯把药片弄碎放到牛奶里,给猫喝下去。
“刚才送你回来的是你朋友?”萧予迁忍不住问。小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疑惑片刻道:“是啊,是我同学。”萧予迁此时已经有些懊悔刚才的话问的唐突,没再说什么,只用手摸摸小宝的头,掩饰着情绪。小纯狐疑的看着他,心想,他这么问不会是吃醋吧。沉默了半天,两人都没再开口。
半夜里,小纯睡得正熟,忽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打开门一看是萧予迁。“什么事?”小纯挠挠头发,困得睁不开眼睛。“我刚才上厕所,看到小宝吐了,恐怕是得了肠胃病。”萧予迁把情况告诉小纯。小纯一听就急坏了,她在网上看过,纯种的猫特别娇贵,一得病就不容易好。
小纯跑到客厅里,看到小宝趴在猫窝里,瑟瑟发抖,不时的张着嘴喵喵直叫,显然是身体不舒服了。“怎么办呀,要不要送它去医院?”小纯问萧予迁。萧予迁看看小宝:“看来得赶快送去,病情加重就不好了。”
小纯抱着小宝就要往外走,萧予迁叫住她:“你不换件衣服?夜深了,外面挺冷的。”小纯这才想起来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睡衣,赶忙回房去换衣服,又拿了些钱。
夏天的夜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下起雨来。小纯抱着猫,萧予迁替她打伞,两人匆匆在雨里走了十几分钟,才找到一家宠物医院。把小宝交给医生看看,医生告诉他们,小宝的肠道被细菌感染,需要输液。
小纯把小宝抱在腿上,向萧予迁道:“你先回去睡吧,我一个人看着它就行。”萧予迁摇头:“天太晚了,还是我陪着你们好了,不然你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小纯跟他笑笑,有些犯困,不一会儿竟睡着了。
打了个盹,等她醒过来,赫然发现自己枕在萧予迁肩上,赶忙坐正了,尴尬道:“不好意思,我睡着了。”萧予迁淡淡一笑,告诉她,输液管里的药水已经差不多快完了。
两人从宠物医院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小纯困得不行,把小宝放到窝里,就回到房间倒头大睡。
第二天一大早,她又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打开门一看,萧予迁西装笔挺的站在门口。“什么事啊?”小纯耷拉着脑袋问。萧予迁打量她,催促:“都八点半了,你怎么还不起床啊,不怕迟到吗?”“啊?八点半了!天哪,我睡过头了。”小纯睡意全无,冲到洗手间去梳洗。
刷牙的时候,她忽然想,不对呀,今天不是星期六吗,匆匆的漱了口,走回房间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是星期六没错。
“唉,今天是星期六,你忘了?”小纯没好气的走到客厅报怨萧予迁。萧予迁正在玄关换鞋,听到这话,抱歉的笑:“是吗,我忘了今天是星期六,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律师行星期六不休息,所以他对星期六也没什么概念。
小纯知道他也是好心,不再抱怨他,跑回房里继续睡觉去了。萧予迁看着她房间的门,嘴角有些笑意。
小纯一直睡到中午,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小宝。小宝打了针以后好多了,虽然还是不怎么活泼,却不像前一晚那样呕吐。弄了点吃的给它吃,它闻了闻,大概是没有胃口,只吃了两口就不吃了。
吃午饭的时候,萧予迁打电话来。“你起来了?我打了两遍电话都没人接。”小纯嘿嘿笑着:“昨晚熬夜我太困了。”“小宝好点了吗?”他关心的问。“好多了,就是不大想吃东西。”小纯看了小宝一眼,见它缩在窝里不怎么动,眼睛却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心里一笑。
“慢慢的就好了,今天再带它去医院复查一下。”萧予迁也在写字楼的餐厅吃午饭,小纯告诉他,小宝正在看电视,他会心的笑笑,又和她聊了几句。
助理小姑娘看到这一幕,神秘兮兮的凑过脑袋问萧予迁:“给你女朋友打电话呀?”“不是。”萧予迁摇摇头否认。
助理小姑娘撇嘴,学他的语气:“不是的话,你语气怎么那么温柔?你起来了,我打了两遍电话都没人接,哈哈哈哈,不是我爱偷听,实在是我的听力太好。”“不要瞎说。”萧予迁瞪她。助理小姑娘哼一声,不理会他。他一向脾气好,就算是瞪眼人家也不怕他。
晚上萧予迁下班之后,见小纯不在家里,不禁有些好奇,去看小宝,小宝也不见了,这才想起来,她可能是带小宝去医院复查了。
七点多,小纯才抱着小宝回家来,一走进客厅,就闻到一阵饭菜香。走到厨房边上,看到萧予迁正在炒菜,小纯道:“呀,你亲自下厨了,多做一点,我也没吃饭。”“我不知道你没吃,就做了我自己那一份。”萧予迁故意跟她开玩笑。小纯耸耸鼻子,悻悻的抱着小宝走了。
萧予迁把饭菜摆到桌上,叫小纯去吃饭。“我不吃,小宝不吃,我也不吃。”小纯还在为之前的事耿耿于怀。
“谁说小宝不吃,你看看。”萧予迁把一条小鱼放到猫窝旁的餐盘里,小宝闻了闻,吃得津津有味。小纯瞪大眼睛:“我之前喂它,它不吃的,怎么你喂它就吃啊?”萧予迁好笑道:“它比你聪明,知道饿着肚子滋味难受。”
哼。居然揶揄她,小纯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回自己房间去了,把门关上,和他隔绝。萧予迁耸耸肩,对小纯的怪脾气见怪不怪了。吃不吃随她的便,他可不会请她出来吃饭。
小纯怄气,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饿着肚子,找遍了房间,也没发现有什么能吃的零食。巧克力早就被她吃完了,鱼干、牛肉干也所剩无几,根本填不饱肚子,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冰箱里还有块昨天吃剩下的慕斯蛋糕。
等到十一点,她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去厨房。客厅里一片漆黑,书房的灯也熄了,只有萧予迁的房间些微透出些亮光。小纯心想,可千万别被他听到动静。
悄悄的打开冰箱,把蛋糕连盒子端出来,就着牛奶往嘴里送,冷是冷了点,好在味道不错。“你干嘛呢?躲起来偷吃啊?”萧予迁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拍了一下她的肩。小纯一紧张,原本就快咽下去的蛋糕卡在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她赶忙喝了一大口牛奶,却差点被呛到。
萧予迁见她一副饿死鬼样子,竭力忍住笑,倒了一杯热水给她:“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东西吃下去对胃不好,喝点热水吧。”她不接,他就把水放到她手里,她怕把杯子摔碎了,只得接过去。
“你是不是一别扭就跟自己过不去?”萧予迁望着小纯。小纯瞪他:“要你管!”萧予迁淡淡一笑:“我是管不着,可要是吃坏了肚子,也是你自己受罪是不是。”小纯撅着嘴不言语。
萧予迁不跟她计较,主动问:“还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一点。”“不吃。”小纯把水喝完了,回自己房间去了。萧予迁耸耸肩,觉得这女孩真不是一般的难伺候。
小纯回到房间里,关上门倚在门边上,嘴角微有一抹笑意。独自在这个城市生活,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过她了,也不是没有朋友,可朋友们谁没有自己的生活,谁会在这样的夜晚关心她是否饿着肚子,是否会吃坏了肚子。
小纯躺到床上睡着,发现小宝乖巧的卧在床边上。“小东西,你也睡不着了?我们一起睡好了。”小纯把猫抱在怀里,抚摸它的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夜睡得很好,早上小纯起床后,发现原本在她床头睡着的小宝不见了。她忙披了件衣服到处去找,结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她有些着急,下意识的跑到阳台上看看,也没看到小宝的影子。没办法,只好去敲萧予迁房间的门。
“萧律师,小宝不见了。”小纯边敲门边道。萧予迁打开门:“它在那儿。”他回脸一指。小宝正在他床上嬉戏。“它怎么在你这儿?”小纯有些疑惑,她每天都是关门睡觉的。“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它自己开的门,猫很聪明的。”萧予迁抿了抿嘴。
小纯仍不能相信小宝竟有如此本事。忽然间,她发现自己和萧予迁都只穿着睡衣,不禁有些尴尬。萧予迁把猫抱还给她,她接过去,心想:这小东西,还真是重色轻友。
晚上,小纯抱着猫在客厅看电视,萧予迁在浴室洗澡。电话铃忽然响了,看看来电显示,是外地号码,小纯犹豫半天,只好硬着头皮接了。
电话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颇有点年纪。对方找的是萧予迁,小纯不好说他在洗澡,这样说了对方一定会误会两人的关系。于是她灵机一动,说萧予迁正忙着,请对方十分钟之后再打来。
电话铃再次响起的时候,萧予迁已经从浴室出来,接了电话。原来电话是他妈妈打来的,小纯没兴趣听人家母子对话,专心看电视中演了一百多遍的《武林外传》,不知不觉哈哈笑出了声。
“刚才接电话的女孩子是谁啊?”当妈的一旦发现蛛丝马迹就不依不饶。萧予迁只好道:“是邻居啦。”“邻居怎么在你家坐着不走,我都听到她的笑声了。”萧母在电话那头不紧不慢的审问儿子。
萧予迁下意识的看了小纯一眼,见她看正看得聚精会神,也不好叫她笑得小声一点。“她家电视坏了。”萧予迁只好临时编了一个借口。萧母在电话那边笑。母子俩足足聊了一个多小时。
“我父母下星期要过来看我。”萧予迁挂了电话,向小纯道。小纯呆了一下:“那怎么办?我是不是要搬出去住几天,万一他们误会的话……”萧予迁摇头:“这倒不用,我会和他们解释,安排他们住酒店。”小纯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心里却觉得事情有些怪怪的。
第6章 我不是在等你
几天后,小纯下班回家,赫然发现家里坐着一对衣着考究的中年夫妇。萧予迁的父母大概知道她的身份,对她的出现并未太诧异。小纯跟他们打了招呼,就去找她的小猫。
小宝又跑到萧予迁的房间,小纯在房间门口轻声呼唤它。小宝向她走过来,她抱起它。“我已经喂过它了。”萧予迁告诉小纯。小纯点了点头,见萧予迁的母亲不断打量她,面带微笑,似乎很想和她交谈,有些不自在。
“陆小姐,你坐呀。”萧母向她招招手。小纯没办法,只得抱着猫坐下。果然,萧母问起了小纯的情况,小纯不好推辞,只得简单说了几句。萧母似乎对小纯的情况很满意,不住的点头。
聊了几句之后,小纯有种感觉,萧母未必相信她儿子的话,相信小纯和萧予迁只是同一屋檐下的房客,她更相信小纯是她儿子的女朋友,还是同居的那种。小纯想解释,可是这时候解释无异于欲盖弥彰。无意中和萧予迁对视,他没看她,把视线转移了。
此后的几天里,萧予迁陪着他父母在上海玩了几天。他父母临走前,特意请小纯吃了顿饭。席间,听萧母的意思,竟是要把儿子托付给小纯,小纯哭笑不得,忍到抓狂,却又不忍心让一个母
亲担心,只得装聋作哑。莫名其妙她竟成了一位母亲心目中的准儿媳。
“小纯呀,予迁从小就不会照顾自己,一忙起来就忘记吃饭,还请你多督促他,不要把肠胃搞坏了。”萧母特别关心儿子的健康问题。小纯撇嘴,心想,他不知道多会照顾自己呢,从来也没看到他少吃一顿,她自己饿上一顿半顿倒是经常。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小纯陪着笑,安慰萧母:“阿姨,您不用担心,萧……您儿子挺会照顾自个儿的,我跟他……呃,住在一个房子里这么久,发现他除了睡觉不按时,吃饭什么的还挺准时。”她本想连名带姓叫他,又觉得不妥,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儿子啊,你以后也别总是熬夜了,年轻时不注意,老了后悔莫及,省下时间来,多陪陪小纯才对。”萧母笑眯眯的打量儿子,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自己儿子出类拔萃。嗯,准儿媳也不错,长得蛮漂亮,小嘴也很甜。
萧母这话让萧予迁很是尴尬:“妈,我跟您说过了,我和陆小姐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看了小纯一眼,小纯正瞪着他,趁他父母不注意,跟他挤眉弄眼的扮鬼脸,他心里一笑,低下头。
“我知道我知道,你妈妈我不封建的,你们年轻人爱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爸爸妈妈不会给你们压力的。”萧母和儿子说话,眼睛却瞥着小纯,生怕儿子的小女朋友不高兴,哄着她。萧予迁无奈,出了口气。
小纯心想,他为什么不解释清楚呢?也许这事根本解释不清楚。父母那一代人理解不了所谓的白领公寓,男女合租同一间公寓听起来是有点暧昧。说得多了,父母又要操心,不如什么也不说。小纯一副听天由命的表情,可怜的象形文怎么写?她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把父母送回酒店,萧予迁和小纯一起回家。“那个……我妈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就是随便说说,我会跟他们解释清楚。”萧予迁觉得有必要跟小纯解释解释。
小纯白了他一眼:“说什么了,我一句也没记住,我记性不好,我没心没肺。”她忽然就不高兴了,甩下他一个人先走了。他想追上她,问问她怎么忽然不高兴,又觉得问她她也未必说,还是不讨那个没趣最好。
刚走到公寓楼下,就看到房东马先生。马先生看到萧予迁,跟他打招呼:“萧律师,你回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呢,有事要请你帮忙。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出去说。”萧予迁点点头:“好的。”他跟着马先生走了。
小纯原本走在前头,半天没见萧予迁追上来,忍不住回过头一看,早不见了他的踪影。去哪里了,这家伙。她心里莫名其妙就恼他,看到他不见了更加烦躁,哼一声上楼去了。
晚上九点多快十点了,萧予迁才回家来。小纯抱着小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到门的声音,探头过去张望。萧予迁看到这情形,向她笑笑:“我在楼下遇到马先生,跟他去茶馆坐坐。”
切,我可不是在等你。小纯心里嘀咕,歪着脑袋看电视。萧予迁坐到沙发上,想把小宝从她怀里抱过去,她略一迟疑,没有撒手,两人僵持了两秒钟,小纯把小宝护在怀里,坚决不肯让萧予迁碰它。
“怎么了你?”萧予迁不满的嗔怪一句。下午从餐厅出来,她就有些怪怪,不知道在生什么气。要说是他妈妈说的那些话让她不高兴了,他已经向她解释过,也道过歉了,她还想怎样?
“你喝酒了,不要碰小宝。”小纯斜了萧予迁一眼。萧予迁不解:“我没喝酒啊,谁说我喝酒了。”“你就是喝了,中午喝的。”小纯胡搅蛮缠。“中午我就喝了一杯啤酒,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萧予迁实在不明白小纯的脑袋里怎么想的。
“那也不行,你身上有酒气,会熏到小宝。”小纯继续狡辩。萧予迁闻了闻自己的衬衣,没觉得有什么异样,但是她既然这么说了,去换一件也就是了。
他到洗手间去刷牙,无意中看到她遗落在马桶边上的一包卫生巾,这才恍然大悟。她的脾气忽然变得这么暴躁,原来是有原因的。他在心里笑笑。
小纯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来,不假思索的冲到洗手间。萧予迁刷完牙正在洗脸,小纯看到自己丢下的那半包卫生巾敞着口放在马桶水箱盖上,脸上直发烧,一把抓过去,火速逃之夭夭。萧予迁直起腰,甩了甩脸上的水,忍俊不禁。
等他洗漱完了出来,客厅里只剩下小宝独自卧在沙发上看电视,小纯已经不见了。他走过去,把小宝抱起来放在腿上,拿起遥控器换台到电影频道,看晚间电影。她的房间里灯早就熄了,可他偏偏能感觉到,她根本没睡着。
“小宝,你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好吃的。”萧予迁抚摸着小宝柔软的皮毛,故意提高声音和它说话,想让屋里那个人听到。小宝聚精会神的看电视,压根儿没留意他的话,屋里那个人也没声音,萧予迁不禁有些失望。
小纯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脸蒙住,听到他的声音,她有些好笑,可还是装作没听见。谁叫他先惹自己不高兴。哼。
转念想想,他是怎么惹自己不高兴的?小纯忽然有点窘,难道自己对他有意思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在意他说过的话?不就是因为他说,让她不要把他妈妈的话当真,他会和他妈妈解释,他们只是合租的邻居,什么关系都没有。
看起来,他对自己似乎没那个意思。小纯有些沮丧,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去睡。懵懵懂懂中,听到猫咪细微的叫声,她摸索着打开台灯,揉揉眼睛坐起来,看到小猫水汪汪的蓝眼睛正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把它抱过来搂在怀里。
又是周末的清晨,小纯睡到九点多才起床。洗漱过后,她走进厨房,想弄点吃的。萧予迁正在厨房里做早饭,看到她主动道:“早饭我做好了,一起吃吧。”“嗯。”小纯点点头。吃现成的,她没脾气。
眼看着他端了一碗粥到她面前,她好奇的看了看,问他:“这是什么粥?”“红豆粥。”他告诉她。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到嘴里,纳闷道:“怎么是甜的?”“放了红糖。”他坐到她对面,低着头喝粥。
一大早喝甜粥,还是加了红糖的?在小纯的字典里,红糖熬的粥是给坐月子的女人喝的。她看了萧予迁一眼,凑过头去:“你最近身体不舒服吗,一大早用红糖熬粥。”萧予迁哧的一笑:“我是看你脸色不大好,才熬了红豆红糖粥。”
她这两天食欲不好,早晚都不怎么吃饭,就算吃也只是吃一点点,于是他一早就去了超市买红糖和红豆,超市收银员以为他是要买给产妇,告诉他,往粥里加鸡蛋更加滋补,他不好说什么,只好笑着应付。
小纯听了他的话,联想头天晚上洗手间里那一幕,忽然有点明白,脸顿时红了。过了一会儿,她又觉得甜甜的。这个人果真是细心,什么都想得很周到。
吃过午饭,萧予迁接了个电话就出门去了,小纯约了同事去逛街。最近这两个多月她渐渐控制了乱花钱的习惯,试着存一点钱,不管怎么说,身边留点钱防灾防病总没坏处。
从商场出来,小纯两手空空,什么都没买。同事提议去附近的咖啡馆喝点东西,小纯跟着去了。刚走进咖啡馆,就看到萧予迁和一个陌生女人面对面坐着,不知道在谈些什么,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
不像是相亲,难道是在谈判?小纯充分发挥想象,只可惜不能走得近一点去听听他们说什么。那两人没看到她,于是她找了个角落的位子坐着。
同事见她有些鬼鬼祟祟,好奇道:“看到什么了,神秘兮兮的?”小纯赶忙坐正了,不让同事察觉她有什么异样,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瞟着萧予迁和那个女人。那女人看背影身材不错,长发,看起来应该很年轻,小纯心里怪怪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十几分钟之后,他们起身而去。小纯望着他俩的背影,忽然想跟着去看看,他们要去哪里,于是和同事说了一声之后,匆匆的提着包离开。
他们打车走的,她也打了一辆车,跟在他们后面。司机是个老师傅,看到小纯心急火燎的神情,问:“前面那辆车里坐的是你老公?”“不是。”小纯没好气。“男朋友?”“也不是。”
小纯嗔怪的看了司机一眼,司机并不在意,笑道:“小姑娘,我跟你讲,男人就是要看得紧一点,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如今这社会多乱啊,白相白相噶姘头的人不少。”“不是啦。”小纯听司机说的露骨,不禁掩饰起来。
前面的车在一处弄堂门口停下,小纯也下意识的让司机停车,跟了上去。萧予迁和那女人走进曲曲折折的弄堂,小纯不敢跟的太紧,怕被他们发现,不一会儿就在弄堂里转晕了,找不见那两人的踪影。
正当她因为迷路,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乱转的时候,救星来了。马太太挎着小包一扭一扭的从另一条巷子里走过来,看到小纯,热情的和她打招呼;“陆小姐,真是巧啊,你怎么也会在这里的?”
“我来附近看朋友,第一次来,找不到路了。”小纯竭力掩饰尴尬。马太太笑着点点头:“是啊,上海的弄堂曲里拐弯,外地人一来就迷路,算你运气好,遇到了我,不然的话,你在这里转到天黑,也未必出的去。”小纯陪着笑,跟她一起走。马太太告诉小纯,她是到附近的某个牌友家打麻将。
“陆小姐,你同那位萧先生怎么样了?”马太太想起这件事,眉开眼笑的问小纯。小纯一愣:“我跟他,没什么呀。同一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你俩进展的怎么样了?”马太太笑问。小纯挠挠下巴:“我跟他没什么的,没什么进展,就是邻居。”
马太太以为她是怕羞不好意思说,拍拍她的肩,试探她:“那倒是蛮可惜的,我看萧先生老有腔调额,要是你同他真的没什么,我想把我表姐的女儿介绍给他。我表姐的女儿今年才大学毕业,二十二岁,跟萧先生的年纪很般配的。”“哦,那不错。”小纯木讷的回了一句。刚才那个还没搞清楚,又来了一个,没想到那家伙还挺抢手。小纯嘴巴一歪,心里有些沉甸甸的。
第7章 温暖由内而外
这一晚,萧予迁又是十点钟以后才回家,小纯从书房出来,正好遇到他开门进来。他向她淡淡一笑:“下午没出去啊?”他记得她原先一到周末就出去玩,不玩到十二点不回家来。看到她安静的呆在家里,不免有些奇怪。
“出去了,天黑之前就回来了。”小纯想起下午看到那一幕,胸口堵得慌,没有看他,径直去了洗手间。他刚想问问她,第二天有没有空跟他一起去打网球,看到她不怎么想理他似地,有些纳闷又有些失落。
他走到客厅,习惯性的去看看小宝。小宝正窝在自己的小窝里打瞌睡,听到脚步声,敏感的坐起来,看到是他,亲热的从窝里跳出来到他脚边蹭,他把它抱起来。
小纯从洗手间出来,看到萧予迁在阳台上接电话,小宝则蹲在沙发上抓着毛线团玩儿。有什么重要的事,怕被人听到,非要跑到阳台上去说。小纯站了一会儿,见他一直打一直打,忽又想起下午那个女人,默默的睡觉去了。
这些天,萧予迁总是神秘兮兮的,好几次吃晚饭的时候接到电话就匆匆离开家。小纯想问,可又觉得自己实在没有立场去问。终于有一天,马太太跑来告诉她一个惊人的消息。
“陆小姐,你听说了没有,萧先生原来是有女朋友的,女朋友都怀孕了。”马太太一惊一乍的把消息告诉小纯。小纯脸色一黯:“是吗,我不知道的呀。”不用说,一定是那天咖啡馆里看到那个女的。
“我这几天身体不大舒服,去医院看医生,结果在妇产科门口看到萧先生陪着她女朋友去做检查,我看那女人的肚子,至少有四个月了。怪不得我上回说要给他介绍女朋友,他推三阻四的不肯答应,原来早就暗度陈仓了。”马太太边说边观察小纯的反应。
小纯调整情绪,强打精神:“这也是他的自由。”“说的也是,陆小姐,怪可惜的,我一直以为你和萧先生是有机会的,没想到叫其他女人捷足先登。”马太太不无惋惜的说。小纯心里难过,可是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道:“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是你误会了。”
“陆小姐,不要难过,我认识很多人的,好小伙子一大把一大把的,遇到合适的我可以给你介绍。”马太太热心的说。“不用了。”小纯推辞。她实在没有心情再说这些。
知道这件事以后,小纯和萧予迁的关系又回到了冷淡的原点。她心里难过,可是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来。怕见到他,她晚上不去书房上网了,吃完饭就窝在房间里看书或者听音乐。偶尔在厨房里、客厅里遇到,她也不和他多说话,默默的做自己的事。
他原本对她忽冷忽热的性格已经习以为常,可这段时间以来,她的冷淡着实叫他异常失落。每天早晚,她不怎么在家里吃饭了,问过她一两次,她说嫌麻烦懒得做饭就在外面吃了。他做了现成的,她也不吃,不知道在别扭什么。
晚上,他独自在书房里看书上网,没有她的陪伴,越发显得孤寂。有时候,他从书房出来看到她在客厅里看电视,想走过去跟她一起看,她像是有些不自在,不一会儿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一天深夜,小纯睡得迷糊,又听到一阵敲门声。“干嘛啊?”她从被窝里爬起来,没好气的看着站在门口的萧予迁。萧予迁斟酌着,告诉她:“我一个朋友住院了,能不能请你跟我一起过去看看?”“什么?你朋友住院,让我跟着去?”小纯瞪大眼睛看他,像看外星人。
“她……”萧予迁思索着如何措辞,决定实话实说:“她可能是流产了,我一个人去不方便,所以请你……”“好吧。”小纯答应了。她是个心软的人,听说对方可能流产,也有点担心。匆匆换了衣服,和萧予迁一起出门去。
医院的手术室外,两人焦急的等消息。萧予迁一直望着手术室的灯,小纯余光瞥他一眼,见他拧着眉,心里有些难过。谁能想到竟会有这等事,他的女朋友在产房里抢救,她却和他一起守在产房外。老天爷的玩笑真是一点也不好笑。
“你不去交医药费吗?”小纯问萧予迁。萧予迁皱皱眉:“我去交?”小纯不高兴了:“当然是你,不然是谁,出了事你就想推脱,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关我什么事,她流产又不是我造成的。”萧予迁疑惑的看着小纯。
“没见过你这样不负责任的男人,也不替人家考虑,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现在流产了,连医药费也不想出,你还算男人吗?”小纯口气很凶的指责萧予迁。萧予迁莫名其妙:“你是不是误会了,我跟她……我跟她不熟的,孩子也不是我的。”
“你跟她不熟,怎么她出事会找你,你不要推脱责任了。我鄙视你。”小纯瞪了萧予迁一眼,就往缴费的地方走。萧予迁意识到什么,忙追上她,迎面遇上马先生。
马先生看到他俩,忙抓着萧予迁的胳膊问:“她怎么样了?”萧予迁向手术室努努嘴:“听说是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还在里面抢救。”马先生一听这话,心急如焚。小纯站在一旁看到此景,愣在那里。她实在搞不清这是什么状况,可她看得明白马先生眼里的焦虑。
萧予迁也没多解释,走到缴费处缴费去了。小纯跟上他,向他道歉:“对不起,是我搞错了。”萧予迁看到她怔怔的望着他,原本还有些气恼她不问青红皂白就错怪自己,一看到她的眼神,心就软了,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捏捏她脸蛋儿:“我没怪你。”
小纯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表情在瞬间有些不自然。萧予迁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讪讪的转过脸去排队交钱。
马先生等在手术室外,望眼欲穿。萧予迁悄悄告诉小纯,手术室里那个女人是马先生炒股的时候在网上认识的,两人来往了一年多,马先生借给女人十万块钱本金炒股,那女人承诺赚到钱就还给他。
“马先生的儿子考上了大学,等着钱交学费,找那个女人要钱,谁知道那个女人非但赖着不还钱,还说自己怀孕了,要马先生离婚跟她结婚,否则就不把钱还给他,马先生不想离婚,又怕给马太太知道这件事,所以让我以律师的身份替他出面和那女人谈判。”萧予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清楚地叙述了一遍。小纯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之前老是神秘兮兮的打电话,原来都是跟马先生讲那个女人的事。
“马先生怎么知道那女人怀的孩子就是他的,上海滩这种骗人钱财的拆白党多了去了。”小纯歪着脑袋,瞥了马先生一眼。真是人不可貌相,马先生平时看是很老实的一个人,居然也会背着老婆在外头白相白相,被骗了钱不说,只怕家里也要闹一场。
“这个我也不知道,据我看,那个女人也确实是没钱,我去过她家,住在最破的弄堂里,房间小的可怜,听说她在上海也就是到处打零工养活自己。”萧予迁叹了口气。小纯也叹气:“马先生算是倒霉的来,这件事就是给他一个教训,以后看他还敢不敢这样,没把对方的路数搞清爽就跟人家白相相,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萧予迁听了这话轻笑起来。
“你笑什么,幸灾乐祸呀?”小纯不解的看着萧予迁。萧予迁摇头:“不是的,我是觉得你刚才说话的语气很像马太太。”“去你的,谁像马太太。”小纯哧的一笑,拍了他一下。
手术室的灯灭了,马先生的情人被推出手术室,在场三个人一起围上去。医生遗憾的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尽力了,病人送到医院时就已经流血不止,成形的男胎就这么没了。马先生揪着自己头发,说不清是什么表情,有点痛心的样子。小纯和萧予迁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马先生在病房里陪护那女人,萧予迁和小纯第二天都要上班,没有再多逗留,一起离开。“萧律师,谢谢你,住院费我回去就还你。”马先生把他们送到走廊上,由衷的向萧予迁道谢。“不急,你先照照顾宋小姐,我和陆小姐先回去了。”萧予迁客气的跟马先生告辞。
直到上了出租车,小纯还在哆嗦,她出门时穿的单薄,深夜的时候难免有些冷。“想不到你还挺善良的。”小纯微笑着夸奖萧予迁。萧予迁挑眉:“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你也不错呀,素昧平生就要为人家打抱不平。”小纯歪着脑袋抿嘴一笑:“我最看不惯不负责任的男人。”萧予迁点头:“很有侠气,女侠。”
无意中,她的手碰到他的手,她的手很冷,而他的手很暖和。他顺势就握着她的手,替她捂着手。她心里充溢着一股暖流,让她渐渐觉得不那么冷了。
回到家里,小纯去厨房倒了杯水喝,在医院坐了半天,她又累又渴。“明天我要出差。”萧予迁看到小纯从厨房出来,扭着头看她。小纯停住,问他:“去哪里?”“石家庄。”他告诉她。“那么远啊。”她皱眉。
“有一个重要证人在那里。”他顿了顿,又道:“我不在的时候——”“我知道,替你接电话。”小纯抢白一句。他莞尔笑着:“不是的,我是想说,我不在时候,好好照顾小宝……和你自己。”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很轻,眼睛望着她,目光闪烁。可惜的是,她一直斜着眼睛看一旁,没注意到他的目光。
这一年的雨水多,秋雨绵绵下个不停。下班的时候,打着伞从地铁站出来,街道上过客匆匆,湿漉漉的城市有一种说不出的萧条,小纯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情始终不是那么疏朗。什么时候才能重新见到阳光?天气不好的时候哪儿也不想去,每天一回家就只能逗猫玩儿。
他出差好几天了,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倒是给她打过一次电话,说不了几句就挂了。似乎总有些情绪到嘴边了却又表达不出来,即便是听到对方的声音,也能让心里一阵莫名的激动。
“你永远不知道,你会错过什么,各种关于追寻的巧合和错过,编织着城市丛林里的忧郁和柔软。”书店里轻轻翻开几米漫画册的书页,看到这一段文字,竟也让她的心里淡淡惆怅。
趁着雨停,小纯抱着小宝到小区花园里散步,顺便去便利店买点日常用品。便利店打工的男孩儿看到她,热情的和她打招呼。
“学姐,好久没看到你来了。”男孩微笑着,随手拿了一盒益达在她的购物筐里,替她结账。小纯见他拿的是香橙味,问道:“有薄荷味的吗?”男孩有些诧异:“你不是一向买香橙味的?”“我最近换口味了。”她笑笑。
有一回,她拿口香糖给萧予迁,萧予迁嫌香橙味的太甜,说他喜欢薄荷味的,于是她记住了,有时候会多买一盒,薄荷味的给他。
从便利店出来,小纯抱着猫走在小区里,空气湿润而新鲜,夹杂着青草味,小宝好动,到了户外一个劲的喵喵叫个不停。小纯无奈,只得放它下地。看着它玩了一会儿,感觉有点冷。正打算回去,出来倒垃圾的马太太看到她,拉着她寒暄了几句。等小纯再去找猫时,它已经不见了。
又上演一次失踪记,这只猫还真是不省心。小纯满花园的找,逢人就问,可谁也没看到小宝的影子。淅淅沥沥的小雨再次轻飘,小纯也顾不得避雨,往小区门口跑去,正好看见萧予迁背着旅行包从出租车上下来。
第8章 姜饼人的童话
萧予迁打起伞,看到小纯在雨里,好奇的走过去问,“你这是干什么呀?”小纯一脸懊恼,沮丧道:“猫又不见了。”萧予迁无奈的摇摇头,只得跟着她到处找。
谢天谢地,找了十几分钟,终于在一处居民楼的车库门口看到小宝。这小东西倒不傻,蜷在那里躲雨。“天气不好,你就别带它出来了嘛。”萧予迁的语气不无责怪。“天气不好,你就不要再说我了嘛。”小纯撇着嘴。乍看到他,她还挺高兴,谁知道他一上来就说些扫兴的话。
萧予迁见小宝冻得发抖,忙把它揣到怀里。小纯从他手里接过伞,看到小宝在他衣服里只露出小小的猫脸,蓝汪汪的眼睛清澈如水,一副惬意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她要是只狐狸,一定会变成美女报答你的。”
萧予迁笑了一声,“你是不是聊斋看多了。”“我刚刚又把《画皮》复习了一遍,不过我觉得,猫要是变成美女,也未必比狐狸精差。有九霄美狐,就有九霄美猫。我感觉小宝喜欢你比较多一点。它每次见到你,我都觉得它在跟你谄媚的笑。”小纯打趣道。
萧予迁想了想道:“我在某本书上看到,狗尊重人类,猫蔑视人类,而猪认为自己和人类是平等的。所以,你跟我是平等的。”小纯自然听得出他话里玩笑之意,眼珠转转回道:“原来你的英文名是P字开头,我今天才知道。”
萧予迁看了她一眼,眼里有些笑意,却沉默不语。小纯见他的神情古怪,嘀咕道:“你笑什么?”“我没笑,是你自己在笑吧。你说的笑话一向不好笑。”萧予迁故意道。小纯哼哼,不屑道:“你倒是说一个好笑的来听听。”
萧予迁笑意更深,狡狯的看她一眼:“我当然是P字开头,PEOPLE,难道你不是?”小纯嘟嘟嘴:“你这个笑话很冷,而且一点也不好笑。”原本和他并肩而行,此时她忽然一个人跑开了。他望着她跑远,知道她并不是真的生气,也就没有追她。
到家里,萧予迁把小宝放出来,小纯看它爪子有点脏,抱它去洗澡。萧予迁则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我忘了拿毛巾,你去帮我拿一下,就在小宝的窝旁边的凳子上。”小纯回过头对着洗手间的门喊了一声。不一会儿,萧予迁拿着毛巾过来交给她。小纯用毛巾把小宝包裹起来抱到客厅的沙发上,轻轻替它擦毛。
萧予迁坐在她对面,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她:“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小纯诧异的看了一眼,见是一本绿面烫金字的精装版《安徒生童话》,不禁有些失望:“这书我小学就看过了,而且我没有公主病,不喜欢看童话故事。”
萧予迁见她不以为然,解释:“你以为小学生能看得懂安徒生?”“怎么不懂?童话故事嘛。”小纯歪头看他,替小宝擦毛的手停了下来。
萧予迁把书翻开:“你看看《老头子做事总不会错》这个故事。”小纯接过书,翻到那一页看起来,看着看着忍不住笑起来:“是挺有哲理。”她饶有兴趣的又看了一篇。感觉到萧予迁正瞧着她,她装作没在意,视线一直放在书页上。
萧予迁坐到她身侧,指着书目录上的一篇,对她道:“来看这个,《柳树下的梦》,我一直很喜欢这个故事。”小纯顺着他指的地方,翻到那一页。其中有个姜饼人的故事深深打动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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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是这样的:柜台上放着两块姜饼。有一块是一个男子的形状,戴一顶礼帽;另一块是一个小姑娘,没有戴帽子,但是戴着一片金叶子。他们的脸都是在饼子朝上的那一面,好使人们一眼就能看清楚,不至于弄错。
的确,谁也不会从反面去看他们的。男子的左边有一颗味苦的杏仁——这就是他的心;相反地,姑娘的全身都是姜饼。他们被放在柜台上作为样品。
他们在那上面呆了很久,最后他们两个人就发生了爱情,但是谁也不说出口来。如果他们想得到一个什么结果的话,他们就应该说出来才是。
“他是一个男子,他应该先开口,”她想。不过她仍然感到很满意,因为她知道他是同样地爱她。
他的想法却是有点过分——男子一般都是这样。他梦想着自己是一个真正有生命的街头孩子,身边带着四枚铜板,把这姑娘买过来,一口吃掉了。
他们就这样在柜台上躺了许多天和许多星期,终于变得又干又硬了。她的思想却越变越温柔和越女子气。
“我能跟他在柜台上躺在一起,已经很满意了!”她想。于是——啪!——她裂为两半。
“如果她知道我的爱情,她也许可以活得更久一点!”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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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我不是饼子,不会被风抽干了。”小纯笑着自嘲了一句。萧予迁含笑看着她,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递到她面前,道:“也差不多了。”小纯看到是书房里摆的一个台历,上面打着红叉叉,脸上一阵发烧。他走了七天,她就打了七个红叉,没想到却给他看到了。她忙扑过去抢,他却把手往后一扬,让她扑个空。
“你想我了呀?”他笑问。小纯撇撇嘴,没好气道:“谁想你!我是算算你能不能在马太太来收房租之前回来。”她强词夺理的说。
萧予迁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了一个杏仁,那是小纯看电视时常吃的零食,掰成两半,向小纯道:“这是姜饼人脆弱的心,啪——碎了!”小纯也拿起一颗,放到嘴里咬碎了吃下去,“这样就不会怕它碎了,啊呜一口吃掉。”
萧予迁看着她倔强的样子,忍俊不禁的笑起来。小纯看到他明朗的笑,忽然有种幸福的感觉,她跪坐在茶几旁,边吃零食,边翻看着手中的童话书,掩饰着心中的不安和忐忑。
萧予迁抱着小宝坐在她身后,大概是几天没看到,小宝对他很亲热。小纯想抱过去,小宝只喵喵的叫,赖在萧予迁怀里不动。
“嘿!”小纯轻轻拍了它脑袋一下。萧予迁笑道:“它不要你了。”小纯心想:我还就不信了,忘恩负义的小家伙,我天天喂你吃陪你玩儿,你居然翻脸不认人啊。
她拿起小宝常玩的一个毛线团逗它,“咪咪,咪咪,来玩儿。”结果小宝看了一眼之后,却打了个哈欠。萧予迁一阵轻笑,把猫放到沙发上。
小纯轻轻抚摸着猫雪白柔软的毛,自语道:“怎么这么重色轻友呢。”萧予迁看着她,轻抚着她的头发。“你干嘛?当我是猫啊?”小纯侧望了他一眼。“我当你是姜饼。”萧予迁似笑非笑的凝望她。
她懒懒的坐在地毯上,掐着小宝的前腿,一会儿举起来一会儿放下。“叫你不听话,这会儿怕了吧。叫你不理我,这会儿惩罚你。”她对着小宝喃喃自语。小宝张着嘴,凄惨的喵喵直叫。小纯不忍心了,把它抱在怀里,脸贴着它细软的毛。
忽然间,她感觉到有只胳膊环在她腰间,她一侧脸,就看到他微笑的表情。她有点羞涩,低下头去,他跟过去,在她耳边道:“我也很想你的,还有小宝。”她抿着嘴有些笑意,感觉到他温热的唇吻在她脸颊上。
“你还没吃饭吧?”
“没吃。”
“饿了吧?我下碗面给你吃吧。”
“哦,好。”
“你要吃榨菜肉丝面还是青菜牛肉面?”
“榨菜肉丝面吧。”
“没有榨菜了。”
“哦,那就青菜牛肉面。”
“没有牛肉。”
“啊?那就只有青菜肉丝面了。”
“聪明!”她顿了顿,才又道:“没有面条了。”
“敢情你说了半天,是在耍我呀。”萧予迁笑起来。
小纯坐起来,搂着他的脖子笑道:“有姜饼!”萧予迁环抱着她的腰,“幸亏还没风干裂成两瓣,今年圣诞节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坐在圣诞树下吃姜饼。”他低头再次吻她。传说在圣诞节的晚上,如果在圣诞树下吃姜饼,来年会和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
吻的忘乎所以,忽然听到一声尖细的猫叫,小纯低头去看,小宝委屈的望着两人,还打了个喷嚏。罪过罪过,居然忘记它夹在中间正打盹,差点把它给挤坏了。萧予迁和小纯对视一笑。
晚上,两人坐在小客厅里吃饭,不时看对方一眼,都是含情脉脉的。有一种温淡的兴奋在彼此间蔓延,没有轰轰烈烈、天翻地覆,他们的感情自然而然。小纯跟萧予迁说起他不在的这几天小区里的新闻,说起马先生马太太。
“马太太好像还不知道马先生的那个事情,她要是知道了,不晓得会怎样。”小纯不无担心的说。马太太是个厉害人物,一向把马先生看得很紧,她不止一次看到马太太在大庭广众之下数落马先生,像教训孩子似地。
“马先生其实不想跟他太太离婚,都二十年的老夫老妻了,孩子也不小了,这个年纪的夫妻能不离就不会离。”萧予迁替小纯夹菜。
小纯并不赞同他的话,反驳:“那要看是什么情况,在这件事情上,马先生确实做错了,他不该跟那个女人搞不清,还闹得连孩子都有了,我看马太太很难原谅他的。”“嗯。”萧予迁并不想和小纯讨论别人的事,把话题转移到别处。
这时有人敲门,萧予迁刚要去开门,小纯站起来:“我吃完了,我去开。”她拿纸巾擦了擦嘴,走过去开门。不曾想,来人是马太太。
马太太一进门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问小纯:“陆小姐,萧律师在不在的?”“在。你找他有事?”小纯好奇的看着她,心里猜测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萧予迁听到声音,从小餐厅出来看看究竟。
马太太一看到他就哭诉:“萧律师,侬在就好咯,侬来替我评评理,我家老马那个老邦瓜,伊讲要同我离婚,伊说在外头轧朋友认识个拉三,那女拧要同他结婚。呜呜呜……伊说,侬也晓得。”
马太太抽抽噎噎的哭,不自觉的说着方言,吐字又不清楚,好在小纯和萧予迁在上海生活了几年,逐渐能听得懂上海话,听到她这么说,也能猜到她在说什么。
小纯递了张纸巾给马太太擦泪:“马太太,你有什么话,慢慢的说。”马太太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于是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道:“老马说,那个女人欠了他十万块,他找她要钱,女人不肯给他,还说为了他流产,想要钱只有跟她结婚。”
萧予迁眉头微皱,他没想到马先生会提出和太太离婚,原来马先生找他的意思是,能不能请他想办法把钱要回来,哪怕损耗一点,只要能摆脱那女人,现在看来,那女人真是赖上他了。
“马太太,你冷静一点听我说。”萧予迁理了理思绪,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马太太。马太太不住的点头:“萧先生,我相信你的话,老马的话我一句也不信,老邦瓜西格格,别样呒啥本事,噶姘头倒是结棍,伊当我是寿头。”她说不了两句,又开始骂马先生。
这边马太太刚坐了一会儿,那边又有人敲门,小纯去开门,结果看到马先生站在门口,脸上被抓出好几道血痕,两条腿直哆嗦,看样子是跪久了搓衣板。小纯想笑,又怕马先生没面子,只好忍着。
马先生看到马太太坐在沙发上抹眼泪,忙走过去劝:“你跑到别人家里来嚎什么,家丑不可外扬。”马太太见丈夫非但没有悔改之意,还一脸厌烦的看着自己,跳起来,指着丈夫鼻子骂:“老瘪三,侬当我是死的,侬在外头乌糟糟,赔钱又搭人好适意伐,侬弗要面孔,阿拉还要做人。”
说话间,她扑过去揪着马先生的衣领就是一耳光,夫妻俩扭打起来。萧予迁忙上前去拉架,小纯也拉马太太,不让他俩打。
马先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气道:“好好,这是你说的,从今朝起,我跟你浑身不搭界,一拍两瞪眼,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马先生说完,气呼呼的走了。马太太愣在那里,泪如雨下,无助的看着小纯:“侬望伊,个老不死的,掏浆糊的是伊,死弗临盆的也是伊。”
“马太太,你真想好了要和马先生离婚?你们结婚二十多年,有感情的。”小纯想着这事不好乱说话,劝和总比劝离好。马太太渐渐恢复平静,拉着小纯的手:“我也不想闹到离婚的呀,可他刚才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他说要跟我浑身不搭界,搞搞清爽,看样子是吃了称砣铁了心。”
萧予迁想了想,道:“马太太,这样好不好,你先回去,等我找机会再和马先生谈谈。你俩现在都在气头上,说出来的都是气话。马先生也不想和你离婚的,他说你俩一向有感情,他是一时昏了头,上了那个女人的当。”马太太想了想,觉得他这话不无道理,也知道天晚了不好打扰人家休息,只得擦擦眼泪,回家去了。
送走了马太太,小纯关上房门,瘫倒在沙发上,感慨:“真是一场闹剧,马先生固然不对,马太太也好结棍,当着外人的面,都能叫老公吃耳光。”“我就说嘛,事出必有因,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萧予迁莞尔一笑。
“你吃完了吧,吃完了快去刷碗。”小纯向萧予迁发号施令。萧予迁眨眨眼睛:“我刷碗可以,有什么奖励没有?”小纯笑笑,向他招手。他靠过去,她轻拍一下他的脸:“乖,去刷碗,姐姐给你买糖吃。”他趁势亲了她一下,收拾碗筷去了。
第9章 女朋友要疼的
爱情,有时就是这么个平淡的开始。他们开始了真正的同居生活,却仍分居不同的房间,并不急于把关系一下子拉得太近。毕竟两人都自由惯了,各自有不同的生活圈子。
她不再叫他萧律师,他也不再叫她陆小姐,开始叫对方的昵称。小纯仍然懒得做饭做家务,这下子可以心安理得的交给萧予迁做了。萧予迁很疼她,对她照顾的体贴入微。有时候他拖地,她抱着小宝看电视,他会叫她:“宝贝,把脚抬一抬。”她抬起腿,觉得他做家务时最帅。
小纯把她和萧予迁的事告诉亦婷,理所当然的遭到了亦婷的嘲笑。当然,亦婷没有恶意,只是笑小纯自己扇自己耳光,小纯曾不止一次在她面前说过萧予迁的坏话。还好,亦婷不会在萧予迁面前搬弄是非。
有空的时候,小纯总会和萧予迁一起带小宝到公寓楼下的花园里玩耍,看它嬉戏、跑跑跳跳,仿佛一下子回到了童年。
马先生和马太太最终没有离婚,在萧予迁和小纯的调解下,他们和那女人坐下来谈判。那女人承认,孩子不是马先生的,她跟丈夫一起从家乡出来打工,一直赚不到什么钱,才想起来在网上布陷阱骗男人钱财。
马先生跟她熟了以后,有一回两人出去喝咖啡,她趁机在咖啡里下了药,结果马先生糊里糊涂和她发生了关系,她便借着这个机会跟他借钱。那笔钱后来被她丈夫拿去做生意全亏了,她没有办法才想到怀孕来赖账,谁知道又流产了。
马太太搞清楚事情的经过之后,倒也没吵没闹,让马先生签了一份保证书,又让他把名下的房产转到她名下,答应不再追究,了结了这件事。
小纯后来对萧予迁说:“马太太到底是个精明人,知道男人再可靠不如钱可靠。她这样一来,等于控制了马先生的经济命脉,他就算想出去白相,也得掂量掂量。”萧予迁嘿嘿直笑:“女人精明点倒是不吃亏,但变得不可爱了。”“糊里糊涂、任你摆布的最可爱,你是这样想的吧。”小纯揶揄他一句。萧予迁无声的笑。
时间在这种幸福时光里流逝的很快,天气一天天冷起来,一转眼就到了这一年的圣诞节。小纯所在的公司是美资,每年的这个时候通常有圣诞假期。平安夜,她和同事约好了去酒吧守夜,萧予迁下了班之后也去酒吧找她。
一群人玩得很高兴,小纯喝了不少酒,有点醉醺醺的,萧予迁生怕她跌了碰了,一直搂着她。“萧公子,你也喝一点。”小纯把酒杯递到萧予迁唇边。她一向戏称他为萧公子,一有机会就跟他开玩笑。萧予迁把酒杯推开:“我要是喝醉了,就没人送你回家了。”小纯嘻嘻的笑,在他脸上比划:“我家不就是你家。”
聚会散了以后,两人坐车回家。外面很冷,呵气成冰。小纯在车上就呼呼大睡,下了车,萧予迁只好背着她。她被冷风一吹,有点清醒了,枕在他温暖的背上,轻轻在萧予迁耳边道:“萧公子,侬老好额。”“侬老重额。”萧予迁笑谑一句。小纯捶他的背,两人嬉笑着。
回到家里,萧予迁把小纯放到沙发上,小纯四处看看,没看到小宝的影子。以往他们回家来,小宝无论在什么地方,一听到声音就会兴奋的跑出来迎接。
“小宝……小宝……咪咪……”小纯四处去找小宝,无意中看到小宝从萧予迁的卧室走出来,穿着一件红色连帽的圣诞小衣服,滑稽可爱的样子令人捧腹。
哈哈哈哈,小纯大笑起来,知道这一定是萧予迁的杰作。小宝看到女主人,像是有点不好意思,不停的用爪子扯着衣服上的小铃铛,想把衣服扯下去。小纯蹲下身把它抱起来,走到卧室里,看着正在换衣服的萧予迁。
“萧公子,小宝今天变身圣诞猫美人了,是你弄的吧?”她走过去,一脸笑意的看着他。萧予迁看了猫一眼,故意道:“不是我弄的,是它自己变的。”“你骗人!”她撒娇的把脸贴在他胳膊上。他搂着她的腰,指着她怀里的小宝:“可爱吗?”“可爱极了,我要给它照相。”小纯说话间把猫往他怀里一放,去书房拿相机。
客厅里飘荡着欢快的平安夜乐曲,小纯把一顶红色的圣诞帽戴在萧予迁头上,又戴了一顶在自己头上,和他一起替小宝拍了许多美美的照片,又一起布置圣诞树,把买来的彩球、松果儿、铃铛、雪花和各色彩灯、彩条装饰在圣诞树上。彩灯插上电以后一闪一闪,非常漂亮,客厅里顿时生动起来,有了圣诞气氛。
小纯看了看,总觉得还差点什么,这才想起来她之前还买了一罐在玻璃上喷雪花的喷雾器。拿出来喷在客厅的玻璃窗上,她有美术功底,不一会儿就喷出了各种形状的雪花、圣诞树和驯鹿。
“呀,真好看。”萧予迁赞叹的看着窗玻璃上小纯的杰作。小纯把喷雾器交给他:“你也喷一个。”萧予迁想了想,在玻璃上喷了两颗心,小纯抱着他的腰笑:“难看死了,怎么心是歪的?”萧予迁又喷了一只猫,搂着小纯笑道:“看看,像不像你?”“怎么会像我,我又不是猫。”她用手指碰了碰玻璃上那只猫。“我觉得你很像猫。”
两人抱着猫坐在圣诞树下吃姜饼,小纯胳膊肘捅捅萧予迁:“今天是平安夜,你还没送我礼物呢。”萧予迁眼蕴笑意:“你要什么礼物?”“那要看你有多少心意。”小纯咬着嘴唇笑。萧予迁回房间去了,不一会儿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交给她:“我早就买好了。”
小纯接过去,打开一看,是一大盒纯手工制作的巧克力,用手拨开,巧克力里藏着一瓶香水。“我觉得这个香味很适合你。”萧予迁看着小纯粉嫩的脖颈。
小纯把盒盖拧开,对着脖子轻轻喷了一点,这种香水她在商场里见过,是DIOR这一季最新的产品,有点小贵,她一直也没舍得买,想着什么时候托同事去香港买便宜一点。他们一起逛商场的时候,她在柜台前看了几眼,原来他看在眼里了。
“好闻吗?”她伸头过去给他闻。“好,我很喜欢这味道。”萧予迁嗅了嗅。小纯把瓶子对着他:“那你也喷一点。”“不要不要,这是你们女孩子用的。”萧予迁轻轻推开她胳膊。小纯哈哈大笑,把香水拿到自己房间去了。
她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拿着一瓶酒:“我也有礼物给你,我们主管斯蒂文从加拿大带回来的,正宗的冰酒。”那回萧予迁帮小纯的公司打赢了官司,主管斯蒂文非常高兴,慷慨的把这瓶私藏的冰酒作为奖励送给了小纯,小纯一直没舍得喝,这时拿了出来,和萧予迁分享。
琥珀色的液体倒在亮晶晶的高脚杯里,两人碰杯之后对饮。酒的味道不错,小纯砸了咂嘴:“好酒。”萧予迁见她脸蛋儿嫣红若醺,笑道:“想不到你还挺有酒量。”“我没告诉你,其实我是个女酒鬼。”小纯轻笑。
小宝蹲在自己的窝里,饶有兴致的看着主人坐在圣诞树下喝酒,看着他俩欢声笑语,抱在一起打滚,再后来,男主人把女主人抱起来,两人脖颈交缠一路吻着回他的房间去了,再没出来。
客厅里的那颗漂亮的圣诞树上的彩灯一明一灭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小宝看了一会儿,用爪子去抓一个绒球,把绒球抓下来以后扑着玩了一会儿,它有些困,眯着眼睛回窝里打盹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风寒,圣诞节当天小纯就病倒了,重感冒,头重脚轻。萧予迁陪她去医院挂水,又请了两天假在家里照顾她。
她没精神,躺在床上睡觉,他睡到半夜听到她咳嗽的声音,不放心,走到她房间里坐在床前试探她额头的温度,怕她夜里发烧。“乖乖,怎么身上凉冰冰的。”他握住她的小手,她的小手冰块一样。
“我从小就怕冷,气血不好,到了冬天就手脚冰凉,偏偏南方没暖气。”她皱着小脸。他摸摸她的脸,又摸摸她身子:“别人的被窝里都是暖暖的,就你的被窝捂不热。这样好了,你跟我睡吧,我很暖和的,可以当你的热水袋,把你捂热了。”“想得美。”小纯刮刮他鼻子。
“要不,我出去替你买个电热毯?”萧予迁就要站起来。小纯拉住他:“不要了,大半夜,出去怪冷的。”“可你身上这么冷,怎么睡啊,病怎么能好啊。”萧予迁担心的说。“没关系的,我睡一会儿就热了。”小纯不想让他出去跑一趟。
“怎么会没关系。”萧予迁掀开被子,要把她从床上抱起来,抱到自己房间去,转念一想,还是不折腾了,就在她的床上睡好了,于是坐到被子里,把她抱在怀里。
他身上真的很暖和,小纯把脚插在他腿间,窝在他怀里。他裹紧了被子,很快就把她捂热了。
“我觉得你越来越像个上海男人了。”小纯把脸贴在萧予迁心口。萧予迁笑:“是吗,上海男人什么样?”“体贴心细,会疼人,有点婆婆妈妈的。”小纯呵呵的笑。萧予迁故意皱眉:“我怎么听不出你这是在夸我还是贬我?”“我是夸你。”
“我爸就是上海人,深圳大学筹建的时候他还在上海某个大学教书,后来离开原单位去了深大。这些年,他对我妈一直很体贴的。”萧予迁说起自己的父母,微有些笑意。小纯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你从小耳濡目染。”
“是呀,我爸上回跟我说,女朋友要疼的,所以我要好好照顾你。”萧予迁哄小纯高兴。小纯慧黠一笑:“你爸真好,他早就看出来你对我不安好心了。”
“哎呦,小东西,你的手不老实啊。”萧予迁笑着把小纯的手从他下身移开。小纯狡狯的笑:“我是摸摸看你支帐篷没有。”
“你是想闯祸吧,擦枪走火遭殃的是你,跑不了的。”萧予迁蹭了蹭小纯额头。“可我病了。”
小纯撅着嘴撒娇。
萧予迁笑着吓唬她:“所以你不要乱摸,老实一点,不然后果自负。”小纯嗯了一声,闭上眼睛睡着。萧予迁等她睡熟了,才轻轻放开她。
第二天早上,小纯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头已经不怎么疼了。她坐起来,懒洋洋的伸懒腰,却忽然被萧予迁抓住后心的衣服拉了回去。
“也不披件衣服就坐起来,不怕感冒加重啊。”萧予迁搂着她。小纯笑笑:“我好啦,身上是暖和的,不信你摸摸。”她把手贴在他脸上,手果然是温热的。
他翻了个身把她压在身下,看着她:“真的好了?”“好了,头不疼了,身上也不痛了,又是挂水又是吃药,蛮管用的。”小纯用发梢扫扫他鼻子。
他放心了,翻过身去躺在她身旁:“那就好,我还有点困,我还要再睡一会儿。”小纯撇了撇嘴,他刚才那么压在她身上,她还以为他有什么想法呢,谁知道他竟然没想法。这让她很是不甘心。
“小东西,你怎么又乱摸呀,我睡会儿再陪你玩好不好?”萧予迁求饶。小纯慧黠的笑:“那你要多陪我玩一会儿,不许偷懒。”“好,到时候你别求饶,咱俩就在床上赖一天。”萧予迁闭着眼睛笑。
圣诞元旦过后,农历春节也将接踵而至。春节前,小纯一直很忙,见到萧予迁总是在早晚,照顾猫完全成了他的责任。
腊月二十九这天,小纯终于可以放假。工作暂告一个段落,老板慷慨的给了她十天的新年假期。
大清早,她睡得正香,萧予迁把她拍醒。“起来起来,下雪了!”他兴奋的说。下雪,她才不信,这个城市怎么会下雪,好几年没下过了。
萧予迁见她眯着眼打呵欠不肯起来,索性掀开被子,把她从床上抱起来。小纯靠在他肩上仍在迷糊,他把她带到阳台上。一阵冷风吹过来,她一激灵,这才睁开眼睛。
果然下雪了,虽然下得不大,地面上也没有积雪,但真的是下雪了。小纯把手伸到阳台的窗外,雪花落到她手上。
“下得再大一点就好了。在我们天津,雪下得很大呢。”小纯趴在窗台上往外看。“深圳从来不下雪,这才是我第二次见到雪。我一直想知道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是什么样子。”萧予迁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感慨的说。
小纯穿得单薄,不一会儿就感觉到冷风直往脖子里灌,忙跑回卧室,躺回被窝里去。萧予迁抱着小宝也钻进被子里,把它交给小纯,小纯抱在怀里抚摸着它柔软的毛。
“今天不上班吗?”小纯一睡到床上就开始迷糊。
“刚办完一个案子,今天不去了,在家里陪你。”萧予迁轻轻蹭着小纯的秀发。
“一会儿我们出去玩吧。”小纯饶有兴趣的说。
“好啊。”萧予迁扑哧一笑。
手机铃声响起,小纯抓过手机拿进被子里接听。电话里传来的男声竟叫她惊讶的不得了,是她以前的男朋友温寒。他离开她去美国已经快三年了,两人一直也没联系,这时忽然打电话过来,倒叫人捉摸不透。小纯把猫放下床,侧起身子接电话。
第10章 前男友找上门
“我刚回国,我们见个面吧。”温寒的声音还是那么冷冷的,和他的人一样。
“没那个必要吧。”小纯忙推辞,心想他要是知道她现在是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听他的电话,就会知道见面确非必要。
“我想见见你,小纯。”三年了,他的脾气居然一点也没改,还是那么固执,希望所有人围着他转,服从他的意志。小纯思考两秒钟,同意了,和他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地点。
挂了电话后,萧予迁见小纯的表情有点异样,问是谁打来的电话。“是我以前的男朋友,他刚回国,约我见面。”小纯直接了当的说。她向来讨厌欺骗,何况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打算去见他?”萧予迁探询的看着她的表情。“当然!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为什么不敢见他。”小纯说的理直气壮,丝毫不认为去见前男友有什么可非议的。
萧予迁嘟了下嘴,闷着声:“要我陪你去吗?”小纯见他这个神情很可爱,故意逗他:“私人会面,谢绝参观。”她掀开被子下床,去洗手间梳洗。
天气不好,但毕竟快要过年了,街上的行人一点也不少,皆是行色匆匆。雪仍在下,小纯没有打伞,比起故乡的雪,这根本算不了什么。她到咖啡馆时,温寒已经坐在那里等她。她坐下后,点了一杯爱尔兰咖啡。
这是他们大学时常来的咖啡馆,老上海近百年的老字号,价钱比一般的咖啡馆便宜不少,几年过去,环境并没有多大改变。那时候,他们最喜欢在没有课的午后来这里点上一壶咖啡,徜徉在阳光和咖啡香里消磨一下午的时光。
“什么时候回来的?”小纯和他寒暄。“昨天上午。”温寒搅动咖啡勺,表情有点不太自然。两人随意聊了几句上海的天气,以及他在美国的生活情况。
“这几年你过得好吗?”温寒凝视着小纯的眼睛。外套脱掉以后,她穿着米白色的毛衣,简单的巴宝莉格子方巾,还和当年一样的风格,清新淡雅,安静下来的时候带着一种冷淡的疏离。
小纯浅浅一笑:“还可以。”爱情消逝以后,说什么都是云淡风轻。纵然有许多辛酸,他也早不是倾诉的对象。
“我有点后悔了。”温寒声音很轻的说了一句。小纯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好奇的看着他:“后悔什么?”“后悔为了出国和你分手。”他切入正题的速度还挺快,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小纯明白他的用意,无奈的笑笑:“这有什么好后悔的,你一向把我摆在第二位。大学的时候,我没有学位重要;工作后,我没有出国重要。人人都有不同的选择,你选择的是事业而不是爱情。”“所以我现在很后悔,可以挽回吗?”温寒毫不掩饰他的真实意图。
什么什么,没听错吧?小纯斜了他一眼:“这是不可能的!从你走的那一天开始,我和你已经结束了。我已经给过你好几次选择的机会,我不能总是被别人选择。”温寒沉默片刻,苦笑道:“我也知道我的要求不近情理,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小纯知道他必然是深思熟虑过之后才来找她,因此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在脑子里思考了一会儿,注视着落地窗外的行人,半天才道:“这三年发生了很多事,我们的生活都有所改变,我不可能总在原地徘徊等你良心发现吧。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们相处的很好。”“原来如此!”温寒恍然大悟的说。
小纯听他的语气,好像她应该为他守节似的,好像世界上只有他一个男人,她不可以爱别人,真是荒唐可笑的想法。
果然,这个自私的家伙说出了更自私的话。“我真没想到你变得那么快,才三年时间。我怎么做才能让你离开那个人?你说一句。”他的手覆盖住她的手,紧紧的握住。
这话简直莫名其妙之极,小纯生气了:“我觉得我已经把话说得够明白了。温寒,你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人,我希望你不要纠缠不清。我和你已经错过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回旋余地。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不等他开口,小纯甩开他的手,站起来就往外走,温寒也没有拦她。他何尝不知道她的脾气,她不是那种轻易会妥协的女孩儿,当初公司派他去海外工作,她是不同意的,为了自己的事业和前途,他只有跟她分手。最绝情的话都说过,想挽回哪有那么容易。
小纯从咖啡馆出来,心情一直都不好。早猜到温寒约她出来不会有什么好事,可亲耳听到他说出那么自私的话,她心里还是忍不住会难过。这还是她心心念念爱过的那个人吗,随随便便就能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
回家的路上,经过西饼店,小纯走进去买了盒新出炉的菠萝蛋糕,又买了一块蓝莓蛋糕。远远看着自家窗户,见萧予迁抱着小宝站在窗口眼巴巴的往外瞧,像是在苦等她回家,所有不快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家里那一大一小,是她全部的精神依靠。
萧予迁也看到小纯了,把小宝举起来,抓起它的小爪子让它和小纯打招呼。小纯向他们笑,起了恶作剧心思,在路边团了一个小雪球往窗口扔,无奈她力气太小,他们住的又是16楼,雪球扔到一半就落到地上。
掏出钥匙刚塞进钥匙孔,还没来得及拧,门就被打开了,萧予迁站在玄关旁等着替她把门关上,她换鞋的时候,他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盒子。等她直起身子,两人很有默契的热吻片刻。
“回来的还挺早,你们说什么啦?”萧予迁故意漫不经心的问。小纯抿嘴一笑:“随便聊聊呗,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
“你们当初是怎么分手的?”萧予迁打开蛋糕盒把蛋糕拿出来,放到茶几上的盘子里,把蓝莓蛋糕给小纯,菠萝蛋糕给自己,摆好叉子。
“不要窥探别人的隐私,我不是你的当事人。”小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吃了一口甜甜的奶油。萧予迁看了她一眼,脸上有一丝笑意,没有再追问下去。小纯知道他很想知道她和温寒的事,思忖之后还是觉得什么都不说比较好。
蛋糕很香,小纯吃得很高兴,看到小宝卧在沙发上望着她,笑问:“宝,你要尝尝蓝莓蛋糕吗?”“给它少吃一点没关系。”萧予迁也探过头来看。于是小纯很小心的从蛋糕上掰开一小块,放在小宝平常用的食盘里,小宝果然跳下去,把那块蛋糕吃了下去。
“纯儿,我跟你商量个事。”萧予迁放下手里的蛋糕,一本正经道。“什么事?”小纯把腿架在他膝上,一口一口的吃着蛋糕。“我们买一台健身器吧,闲暇的时候锻炼身体,你到冬天就手脚冰凉,一看也是缺乏锻炼,末梢神经不发达。”萧予迁轻抚着小纯的头发。
“好啊,要买就买台好的,多功能的,可是往哪里摆啊,三个房间都满了,总不能摆在客厅里。”小纯觉得他的提议不错,可是家里的空间有限。
“把你的房间空出来,改成健身房。”萧予迁狡狯的向小纯眨眼睛。小纯一听这话就知道他不安好心,斜着他:“那我睡哪里啊,你不会是想让我睡客厅吧。”“你跟我睡嘛,反正我的床很大的,你那个床才一米五宽,我俩睡在上面太小了。”萧予迁哄着小纯。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他每次在她床上睡,总是觉得床不够宽,让她去他的房间,她又不肯,嫌他的房间里太单调,除了床和衣柜什么都没有。她的房间里很丰富,床和衣柜之外,还有漂亮的梳妆台和若干大大小小的毛公仔。
“你的房间比我的房间小,不如把你的床换到我房间里,把你的房间空出来,窗帘你要是不喜欢这么粉嫩的,我们可以换新的。”小纯想象着如何搬才更合理。萧予迁见她同意了,很是高兴,催促她这就行动起来。
打电话到搬家公司,让他们派人来,帮着把小纯房间的床拆了,再把萧予迁房间的床搬进去。家具安排好之后,小纯收拾衣柜,腾出一个柜子给萧予迁放衣服,又把暂时穿不到的衣服、用不到的被褥放到萧予迁原先那个衣柜里。
除夕夜,两人在家里布置,到处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家具也擦拭的纤尘不染,卧室里的床换上新的床单被套枕套,沙发靠垫也全换成了新的。
小纯把买来的剪纸窗花贴到玻璃上,问萧予迁:“好看不好看。”“好看,比街上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贴纸好看多了,有过年的气氛。”萧予迁称赞一句。小纯做的任何事,他都会说好。重要的是,在异乡这么多年,他又找到了可以陪他一起过年的人。
平时都是萧予迁下厨做饭,这一晚小纯在厨房里忙碌,让他吃现成的。菜一盘盘端上来,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我的手艺好不好?”小纯解下围裙,坐到餐桌边望着萧予迁。“好。”萧予迁点头,吃得很高兴。小纯有点不信,夹了一筷子放到嘴里吃。“有点咸了。”她赶忙喝了一口玉米粥。“下回少放点盐。”萧予迁并不多话。
自从那次咖啡馆见面,温寒没有再找过小纯,这让小纯松了一口气。万一他再找她,难免不让萧予迁起疑心。
春节过后,小纯回到公司上班,公司里多了些与以往不同的气氛。苏珊神秘兮兮的告诉小纯,总公司可能会从总部调来新上司接替任期已到的主管斯蒂文。小纯对公司的人事变动向来不感兴趣,觉得只要自己干好份内的事,别人就没什么好指责的。她心无大志,也懒得费尽心机往上爬,安心做个小职员。
可小纯万万没有想到,新调任的主管竟是温寒。她把这件事告诉萧予迁,温寒成了她的上司,萧予迁听了以后微愣片刻,道:“怎么会这么巧?”“他本来就在这个公司,后来他被调去美国总部,我进公司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小纯嘟了嘟嘴,暗中观察萧予迁的表情。他的表情淡淡的,像是思考又像是在看电视,搞不明白他的想法。
公司的消息灵通人士很快察觉温寒和小纯的关系非同寻常。苏珊试探的问她,小纯如实说她和温寒是大学同学,他比她高两届。苏珊充分发挥了她的想象力,告诉同事们小纯和温寒曾经是对恋人。当然,她瞎猜的倒也没错,但不能抹杀她搬弄是非的事实。
由于小纯是新来上司的“老情人”,小纯在公司的地位一下子微妙起来。她感觉同事们对她的态度都有些怪怪的,这让她哭笑不得。温寒倒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既没有利用工作之便挟私报复,也没有刻意接近,所以小纯和他一起工作,也未感到不适应。
日子久了,萧予迁反而一反常态的紧张兮兮,生怕小纯和温寒旧情复燃。小纯一再告诉他,那是不可能的,他总是半信半疑,全没了往日的冷静和风度。小纯忍不住好笑,揶揄他像个吃醋的小男生,他居然供认不讳他确实有点不放心,毕竟情敌天天在那里虎视眈眈。谁知道他什么采取行动啊。
傍晚,小纯下班后从写字楼出来。温寒开车从她身边经过,停下车,他问:“用我送你一程吗?”“不用了。”小纯摆摆手,补充一句:“我习惯坐地铁。”她尽量避免和他单独相处,免得双方都尴尬。温寒没有再客套,开车走了。小纯这才呼了口气。
这一天是萧予迁的生日,两人约好了一起去餐厅吃饭。她下班比他早,于是她先坐公交车到律师行楼下等他下班。她不知道,温寒的车一直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上公交车,跟了几站,看着她下车,往萧予迁工作的地方走。
温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踪她,也许他只是想看看,她究竟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她坐在律师行楼下的喷泉池边等了十几分钟,楼里逐渐有人出来,她站起来,看着一个年轻男人走近她。两人很亲昵的贴面碰了碰唇,男人的手搂在小纯腰间,细心的替她理了理头发,呵护的神情令人动容。
看着他们往另一个方向走,温寒心里空荡荡的。那个可爱的女孩子,曾经是他的女朋友,也曾这样坐在图书馆楼下的花坛边等他。
他很爱她,她也很爱他,两人在一起三年多,分享过许多美妙时光。如今,她已经不是他的。他不是没遇到过比她更漂亮、条件更好的女孩儿,只是在他心里,永远觉得她最最可爱,连发脾气撒娇都是可爱的。
打开车内杂物箱,温寒拿出一包烟,抽了一支点上,吸了一口烟,慢慢的吐出烟圈,他在思考,该如何才能把她抢回来。
第11章 没有不变的爱
小宝已经长成了一只成年猫,开始有点不安分。一天晚上,小纯半梦半醒间听到它凄厉的叫声,有点不寒而栗。推了推身旁的萧予迁,小纯竖着耳朵道:“萧公子,你听,小宝怎么那样叫法?像小孩子哭似的。”
萧予迁哧的一笑,轻声道:“小傻瓜,你连这点常识也没有?小宝长大了,需要一个男朋友。”小纯抿嘴一笑,深感有趣。其实她小时候邻居家也养过猫,经常看到它去找附近的一只白猫玩耍。她那时还恶作剧的拿玻璃瓶子砸过那一对猫情人,吓得那只白猫每次见到小纯就钻到草丛里。
“它真可怜。这附近的人家养狗的多,养猫的少,只有3号楼有只黄色的波斯猫。怎么办?把它送去宠物医院呆几天?”小纯问萧予迁。萧予迁只是笑,说随便她怎么办都行。
小纯想了想,笑道:“到时候它要是生了一窝小猫,哎呀,那真是太可爱了。不过,小宝恐怕跟它男朋友再也见不到了。”她这么说,有点同情起小宝来。不知不觉中,她把小猫当成了人,而不是一只宠物。
萧予迁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最近,他常常像有心事似的发呆。小纯问过他一次,他拿话搪塞,小纯也就不再多问。既然他不想说,又何必打破砂锅问到底,小纯自己不也对他隐瞒了一些事吗。就比如她和温寒之间的事,她就很少提,总觉得那是个敏感的话题,没必要老实交代。
此后的几天里,小纯带小宝去附近的宠物商店物色男朋友,可没一个相中的,这才想到去网上的宠物论坛里找。
论坛里等待相亲的猫不少,小纯和萧予迁反复比较,挑来选去,才被选中了一只两岁的黄色波斯猫,身体健壮、毛色也非常漂亮。和对方主人联系过之后,双方一拍即合,约定了时间地点替猫猫们相亲。两个小家伙一见面就对上眼了,主人们坐在一边闲聊,猫儿们滚在一起嬉戏。
小纯和对方商议后决定,小宝到“男方”家里住上半个月,等怀孕了再带回来。对方也提出自己的条件,小宝要是生了小猫,得送给他们家一只。好在猫通常一胎能生好几只,小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把小宝送走以后,小纯每天数着日子,果然不出一个月对方家就打电话通知她,小宝已经成了准猫妈妈。小纯高兴极了,很快就和萧予迁一起去把小宝接回家。小宝听话的很,不像以前那么顽皮了,安心的养胎,准备生几只可爱的猫宝宝。
周一的早上,小纯刚坐下就接到通知,让她回家收拾行李准备出差。“我出差?”小纯不信的看着来通知她出差的同事,她是搞行政的,一年到头也难得出差一次。同事告诉她,公司刚和北京一家公司达成合作协议,这次过去就是要和对方签合同,单子很大,公司高层非常重视。
“签合同是销售部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小纯不解。同事笑:“销售部都是大忙人,忙着为公司创造利润。合同早就有法务部的同事起草好了,你就是跟着去当助理,替他们传递一下信息。”“就我一个人去啊?”小纯疑惑,这事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同事又笑:“肯定不会只让你一个人去,这次老板亲自出马。”她说的老板,当然就是温寒。小纯这才明白了,敢情温寒终于要开始假公济私了。
想找他说清楚,让他不要做这种无聊的安排,话到嘴边,她又拿不定主意。她目前的工作各方面待遇都不错,真要是为这事和温寒闹翻了,他怀恨在心怎么办。照理说他不会那么绝情,可时隔几年,谁知道他会不会性情大变。
小纯不敢赌,她和萧予迁商量过,想存点钱把他们现在住的房子从马氏夫妇手里买下来。虽然是二手房,但其实跟新的一样,房龄也就四五年,马氏夫妇从来没住过,当初他们买这套房子也就是留着收租。小纯在这房子里住惯了,周围交通又便利,便不想再挪窝。这几年上海的房价打了鸡血似地一路攀升,他俩都是工薪族,积蓄也不多,能省就省。
回到家里,小纯打点行装,打了个电话告诉萧予迁,她下午要出差去北京。萧予迁也很意外她会出差,有点不放心:“你跟谁去啊?”“几个同事。”小纯不想让他担心。要是告诉他,她是跟温寒去,后果可想而知。
机场,小纯跟在温寒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的商务舱。真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出差,他的用意太明显了。小纯坐下后,一言不发,直到飞机起飞,她也只是默默的看着窗外。
“不愿意跟我一起出差吗?”温寒冷不丁的问小纯。小纯拿不准他用意,只得道:“没有啊。”“那怎么上了飞机以后一句话也不说?”温寒凝视着小纯的眼睛。他对她说话的语气,不像在公司里那么严肃。公司里,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而此时,不是上司和下属该有的对话。
“我一坐飞机就不舒服,懒得说话。”小纯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只得搪塞。温寒却不信:“谁说的,那时候我们去云南、去西藏,都是坐飞机,而且还是打折机票、拥挤的经济舱,你怎么从来不说不舒服。”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想我跟你说的够明白了,你不要再做这种无意义的事,说无意义的话。”小纯表明自己的立场,堵住他可能有的一切念头。温寒冷淡一笑:“那你在公司怎么不跟我这么说,你直接告诉我,不想跟我一起出差,我也不会勉强你的。”
小纯听他把话说得冠冕堂皇,气不打一处来,脱口而出:“你是上司,我是下属,你让我出差,我能推辞吗?谁知道你什么心思,我还怕你打击报复呢。”温寒倒抽一口气:“你是这么想的?在你心里我是这种人?”
他是真的生气了,小纯听得出,可是她无心理会他的情绪,谁让他安排这次动机不纯的出差。往后一靠,她倚在座位上,不再跟他说话。这毕竟是在飞机上,大庭广众下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妙。
飞机在首都机场降落,两人一起坐车到市内,酒店是早就订好的,两个标间。小纯提着自己的行李去房间里梳洗,温寒去了隔壁的房间。
晚上,小纯去酒店的餐厅用餐,看到温寒坐在靠窗的座位,她想装作没看见他,又见他独自一人,情绪不大好的样子,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和他坐一张桌子。他抬头看见她,有些意外。
“要是我下午的话说得过分了,你也不要往心里去,我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小纯主动缓和气氛。再怎么说,他俩有过那么多美好的记忆,就算缘分已尽,也不必把关系搞僵了。
温寒望着她,叹息道:“你一点也没变。”小纯嘴角一抿:“我变了很多,只是你没发现。”她把盛好的一碗奶油蘑菇汤推到他面前:“除了你吃饭的口味,我想没有一尘不变的东西。”温寒玩味的笑笑,心情缓解了许多。
公司的合同签的很顺利,温寒带着小纯和对方的代表碰了几次面之后,就办妥了。为了庆祝他们这次合作成功,对方在某酒店安排了一桌宴席,请他们去赴宴。
席间,对方不停地劝酒,温寒酒量不错,喝了不少。小纯见他一杯接一杯的,看着有点悬,忍不住劝:“温总,少喝一点,我们明天早上就要回上海了。”温寒没有听她的,直到把对方的几个人喝趴下了,才带着醉意和小纯一起离开。
北京的暮春季节风暖暖的,从酒店的包间里出来,小纯惬意的吸了口新鲜空气。刚要去拦出租车,被温寒叫住:“别急着坐车,陪我走一段。”小纯见他脸红红的,知道他酒劲儿才上来,叹了口气,只得跟着他。这么个醉醺醺的家伙,要是把他扔大街上,他能找得到回去的路才怪。
“干嘛喝那么多。”小纯报怨。男人就是这点讨厌,一喝起酒来就不要命似地。温寒轻轻地咳嗽,听到这话,停下脚步看着她:“我们去逛逛后海吧?”“不去,我要回去休息。”小纯摇头,不想跟他去。她还要赶回去给萧予迁打电话呢,他们只要一分开,就随时保持联系,电话每天都要打。
“明天就回上海了,难得来北京一次,不逛逛后海枉来一趟。”温寒四处看看,思考着去后海怎么走近一点。“有什么好去的,以前又不是没去过。”小纯没那些浪漫心思,她只想赶快回去。
那时候,每年寒暑假,他们都会结伴到各地旅游,他们第一次到北京来,最先去的就是后海的酒吧街。温寒听小纯这么说,往日的记忆再次兜上心头,上前抓着小纯的手,带着她一起走。
“我说了我不去了,要去你自己去。”小纯试图甩开他的手,却怎么也甩不开。温寒看着她抗拒的表情,心头涌上阵阵难过之意,有些沮丧、又有些不甘的:“连记忆你都删除了?”小纯心里一格楞,垂下眼帘。
记忆,哪会有那么容易忘怀,只不过记忆只能是记忆,炽热的力量会减退、浓烈感情会变淡,等到某一天,变得一无所有。
心情沉重,脑袋里被酒精刺激的一片混沌,温寒下意识的又咳嗽了两声,小纯原本走在他前面,听到声音回头看他,想替他捶捶背,手伸出去一半又缩了回去。她知道,这不是心软的时候。她不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使得三个人陷入感情的漩涡。
温寒看到她这个动作,心里剧痛难言,抢步上前拉住她,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小纯,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他念叨着,近乎呓语。小纯莫名的难过,几乎要哭出来。
曾经有一次,他们因为某件小事闹过一次分手,分了两个多月,气性过去之后,彼此都忍受不了思念的煎熬,很快就重归于好。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是再也回不去了。
温寒摩挲着,在小纯脸上吻。小纯深吸了一口气,狠下心推开他:“请不要再这样,不然我会向大中华区总裁投诉你性骚扰。”温寒身躯一震,定定的看着小纯,似乎对她的话难以置信。小纯没有看他,径自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回酒店去了。
回到酒店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和萧予迁通电话。萧予迁在电话里告诉她,他和小宝都很想念她。“小宝每天跳到咱俩床上去趴一会儿,有时候还跟我喵喵的叫,像是问我,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萧予迁打趣的说。一想到小宝,小纯的心情就好了许多:“我明天就回去了,亲爱的,替我亲亲小宝。”“好。我明天去机场接你吧。”小纯走了好几天,他心里很牵挂。
“啊,那倒不用,你工作那么忙,我自己坐车回去就可以。”小纯赶忙推辞。她和温寒一道出差没跟他说,要是给他看到了,难保他不会有别的想法。这事儿,能瞒就瞒,只要温寒不再骚扰她。
再回到上海,小纯才真正觉得这个城市如此亲切,她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七年,从十八岁上大学开始,就一直呆在这里,连自己的故乡也不愿回。这个城市自有它独特的人文气质,一种精致的优雅的情调,尤其是这里有她眷恋的人。
下了飞机回家,刚走进客厅就听到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像是有人在浴室里洗澡,小纯有些好奇,这个时候萧予迁应该在上班才对,怎么会在家里?
她走到浴室门口,轻轻推开门。“啊——”一个女孩尖叫着护住赤/裸的胸口。小纯同样惊讶,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她哪里会想到,家里竟然会藏着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孩儿。
第12章 牛大小姐驾到
小纯定了定神,问那个女孩儿:“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你是陆小纯?”女孩儿反问一句。小纯点点头:“你到底是谁?”女孩儿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眼珠转转,向小纯笑道:“我是萧予迁的女朋友啊,他说你出差了不在家,打电话叫我过来的。”
什么话,小纯不信的瞥着她。她又不是三岁孩子,几句话就能被离间了。“你算了吧,萧予迁唯一的女朋友就是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说的话,我报警。”小纯故意板起脸道。那女孩子嬉笑着:“你报警吧,警察不会抓我的。”
小纯见那女孩子软硬不吃,心生一计,去厨房拿了一卷胶皮软管,套上水龙头,对着那女孩子喷水:“你说不说,不说我可不客气了。”“我招我招,我招了,女侠饶命。”女孩儿被冷水淋的直跳,连连求饶。小纯胜利的笑:“小样儿,敢跟我唱里格楞,你还嫩点儿。快点把衣服穿了,随我到客厅里交代情况。”
不一会儿,女孩儿穿好衣服从浴室出来,拿毛巾擦干头发,坐到小纯对面的沙发上,告诉小纯,她叫牛依依,是马太太的侄女儿,在美国留学,这次是回来找工作,因为家不在上海,只好来投奔马太太。
“我阿姨说,住酒店太费钱,让我先在你们这里将就两天,等找到合适的房子就搬。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你们总得给点同情心吧。”牛依依假装撇着嘴,装出一副可怜样子。小纯不屑的哼了一声,笑道:“马太太、牛小姐,你俩还真是亲戚。”
牛依依见她终于笑了,陪笑道:“我阿姨说了,我住多久,就给你们减多久的房租,不会亏待你们的。”小纯心想,这女孩儿心眼转的倒真是快,一会儿装可怜一会儿笑,表情丰富,一看就是个难缠的丫头。
“行,你随便住。不过我有两点要提前跟你说明,这家里的东西,只要不是私人物品,你都可以随便用,只两样儿,你不能动,其一我的房间,其二我的男人。”小纯给牛依依上紧箍咒。这些年轻女孩子没心没肺色胆包天,丑话得说在前头。
“你是说老萧啊,放心,我对他没兴趣。”牛依依聪明的很。“什么老萧,他又不老的。”小纯掐着腰抗议。“怎么不老,他都奔三了,二十八岁的老男人,你居然说他不老。”牛依依故意跟小纯开玩笑,惹她生气。
“说他老,你自己贵庚啊?”小纯歪着嘴巴,忿忿问。牛依依大笑:“我免贵今年二十二,还是虚岁,我五岁就上学了,十五岁高中毕业,二十二岁研究生毕业,你还想问什么?”
小纯哼一声,也摆出笑脸:“我们家老萧,他五岁打架被幼儿园开除;十五岁别的同学都是团员,他还是少先队员;二十二岁跟女孩子说话还脸红,基本上这辈子没有成为花心帅大叔的可能性,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拿他来开玩笑。”牛依依向小纯扮鬼脸,小纯回瞪她一眼,两人都有些笑意。她们都是开朗的性格,说话也比较随意。
晚上,萧予迁回家来,看到小纯在厨房里忙碌,很是高兴,走过去抱她。“你终于回来啦。”看到她,他就特别高兴,心里都是暖暖的。小纯扭过头看他:“快去洗洗手,一会儿就吃饭了。”萧予迁亲了亲她才走。
三个人在厨房外的小餐厅里吃饭,牛依依对小纯的手艺很不满意,用筷子扒拉半天也没夹起什么菜,抱怨道:“就你这烹饪水平,比老萧差远了,我看你以后别下厨了,还是老萧比较靠谱。”
小纯白她一眼:“吃现成的还堵不上你的嘴,有本事你做一次给我看看,别尽站着说话不腰疼。”“不好意思,我身体健康,腰不疼腿不酸,明天晚上我就给你露一手。”牛依依跟小纯贫嘴。
萧予迁见她俩杠上了,忙劝和:“不好吃吗,我觉得挺好的。”“吃你的。”两个女孩异口同声的说。三个人同时笑,萧予迁讪笑:“没想到你俩还挺默契。”
回到房间里,小纯正要把她在北京买给萧予迁的外套拿给他看,他已经一把抱住她,很亲热的把脸贴在她头发上。
“你不在的这几天我特别想你,一个人都睡不着了。”他跟她说悄悄话。她嘿嘿直笑:“睡不着的时候你没做什么坏事吧?”“没有,我最老实了,你出差前交代我的话我都记的牢牢地,半点杂念没有。”他笑着把她抱到床上去。
小别重逢甚是亲热,两人在被子里翻滚,嬉笑着,很相爱很激情。忽然听到牛依依的声音从客厅传过来:“房间里的人麻烦你俩小点声儿,隔墙有耳,也不怕把床压塌了。”
那两人听到她的话,从被子里探出头。小纯撅着嘴:“你看她,多讨厌。”萧予迁只是笑,吻着她耳垂:“不管她,她爱怎么说怎么说,这是我们的家,我们想怎样就怎样。”他一向温和,随遇而安。
小纯数落他:“你也真好说话,要是我就不同意她住进来,不是说嫌她什么,我俩现在这样,她住这里多不方便。马太太也真是抠门,那么有钱,亲戚来投奔却连酒店钱也舍不得出。”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上海人精明是出了名的,住酒店确实费钱。咱俩不是还没结婚吗,房子现成的,给她住几天也没什么,马太太答应给我们减房租直到她搬走,我是想,能省一点是一点。”萧予迁坦陈自己的想法。
小纯想了想,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那个牛依依,大大咧咧的,什么话都是张嘴就来,一点也不替别人考虑,住久了只怕会有矛盾,反而连累到他们和马太太一家的交情。
“她还叫你老萧呢。”小纯哼一声。萧予迁眼珠转转:“你不这么叫就行。”“那我该叫你什么?萧哥哥?小迁迁?”小纯甜笑打趣。萧予迁无言的笑出声。
点了点萧予迁脑袋,小纯提醒她:“我告诉你,虽然有个妙龄美眉住在咱家里,你可不许有别的想法,脑子里胡思乱想都不行。”“我对她没想法,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纯儿,咱不说她了,多没劲,咱玩咱们的。”他把小纯揽到身下,亲吻她,再次缱绻在一起。
早上,小纯和萧予迁面对面坐着,在餐厅里吃早点。牛依依打着呵欠走过来,看到他俩,打趣:“呦,你俩起的还挺早的哪,昨晚折腾一夜也不多睡会儿?”小纯脸上一红,看了萧予迁一眼,见他气定神闲,像是没听到一样,气他这种不抵抗态度,对牛依依道:“我俩一向挺早的,工作生活两不误。”
牛依依嘿嘿一笑,走到萧予迁身边,故意探过头去看他,开玩笑:“真看不出来,你外表斯斯文文的,还挺有激情。”萧予迁低着头吃饭,回一句:“多谢夸奖。”牛依依又把矛头指向小纯:“你叫/床的声音可太不美妙了,相比我看的欧美风月片,你是日本毛片的水平。”小纯听了这话,差点没把喝下去的豆浆呛出来。
牛依依见小纯怪眉怪眼的,大笑:“还是老萧厉害,瞧人家这定力,不愧是律师,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多淡定。你就差远了,三句两句你就炸毛。”小纯被她气得直笑:“那是他脸皮厚,当律师的脸皮都厚。”牛依依眼睛一眨:“这可是你说的,老萧,你听,你老婆说你脸皮厚,我可一直在夸你。”萧予迁仍是笑笑,没理会她的话。
牛依依把他们挨个儿揶揄一通,心满意足的梳洗去了。小纯等她走了,才跟萧予迁小声嘀咕:“你看她,存心气我。你也跟个闷葫芦似地,法庭上辩词滔滔的精神头哪儿去了?”
萧予迁知道她这是撒娇,怪自己没帮腔数落牛依依,哄她:“乖啦,你跟她置什么气,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儿呢。”“什么小女孩儿,她二十二了。”小纯没好气。萧予迁淡淡的笑:“她的心理年龄至少要减五岁,国外回来的女孩子说话比较随便,你不跟她一般见识就行。”
“她说我是日本毛片。”小纯想到这比方就来气,萧予迁一句话也没替她说。萧予迁忍俊不禁:“她故意气你的,难道你听不出来?”“我跟她又不熟,她干嘛气我。”小纯翻了个白眼。“因为她看出来,你对她并不友好。”萧予迁告诉小纯。
小纯纳闷:“是吗?”她确实不怎么喜欢牛依依,自认并没有太明显的表示出来,谁知道对方比她想象的敏感。“有一点。”萧予迁如实道。小纯点点头:“我以后注意一点。”抬起头看见萧予迁向自己笑,小纯也笑,两人都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情形,很是甜蜜。
牛依依站在楼上目送他俩出小区大门,心想他们可真腻歪,在小区里都要拉着手,生怕对方走丢了似地。
回到房间里,她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准备出门去应聘。小宝拖着蹒跚的步子在她脚边蹭蹭,她没留意,无意中踢了它一脚。小宝喵喵直叫,牛依依不明就里,低下头摸摸它脑袋,:“宝,我出门去了,你在家里乖乖的。”小宝看起来有些狂躁,爪子挠了她一下,她吓得一闪手,留下些微抓痕。
中午,牛依依回到家里时,发现小宝有些不对劲,一直叫个不停,叫声也非常凄厉。她有些害怕,赶忙打电话给小纯,刚好小纯去员工餐厅吃午饭去了,她只好打给萧予迁。
“老萧,你快点回家来看看,小宝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叫一直叫,我拿它没办法,会不会是要生了,我看它肚子圆滚滚的。”牛依依不敢造次,把情况告诉萧予迁。萧予迁听了也是着急,兽医说,离小宝的预产期还有好几天呢,万一小宝流产了,小纯得多伤心啊。
萧予迁赶忙请了假回家,刚走进客厅,就看到小宝卧在地板上,不停地呕吐,看样子情况不妙。牛依依已经把装猫的提篮准备好,向萧予迁道:“我看得送去宠物医院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罪过大了。”
萧予迁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把小宝抱进提篮里,小宝之前还有些烦躁,看到他,情绪缓和了不少,叫声也减弱了。牛依依抢着去开门,萧予迁带着小宝和她一起出门去。
第13章 不许当烂好人
宠物医院里,医生一看小宝的情况就告诉萧予迁,猫可能要流产了。萧予迁焦急不已,恳求医生尽量救治,保住小宝肚子里的猫宝宝,他女朋友很宝贝这只猫。
等小纯匆匆赶到宠物医院时,医生已经替小宝打了保胎针,小宝很虚弱,被暂时放在温箱里,看到小纯过来,小宝挣扎着要站起来,却没有力气,喵了一声就躺在那里,圆滚滚的肚子看起来很笨重。小纯看到小宝无精打采的可怜样子,心疼的直掉眼泪,站在温箱旁看着它。
萧予迁走过去揽着她的肩,安慰她:“别担心,小宝会没事的。”小纯鼻子一酸,眼睛红红的:“怎么会这样?我早上出门的时候看它还好好地。”
“我也不知道,是意外吧,小宝第一次当妈妈,没有经验,纯种猫比普通家猫更容易流产。”萧予迁也看着玻璃温箱里的小宝,想不通这小家伙怎么会忽然发生意外。
小纯低着头伤心,萧予迁细心的替她抹着眼泪。牛依依看着他俩相互依偎的背影,又听到他们的对话,想起早上的事,心里放不下,主动向他们道:“对不起啊,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小宝在我脚边蹭来蹭去,我好像……可能是踢了它一脚。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该死我有罪!老萧纯姐我真不是故意的。”牛依依竭力申辩。
“我就猜到是你,你明知道小宝就快生了还踢它。我告诉你,小宝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小纯想起小宝就心疼,对牛依依发脾气。牛依依委屈的看了萧予迁一眼,有点讪讪的。
萧予迁叹口气,向小纯道:“医生说,先让小宝在这里住一晚,等明天情况稳定了,咱们再把它带回家去。你请假出来的吧,快回去,别耽误上班。”“不……我要陪着它,它太可怜了。”小纯抬起泪眼看着萧予迁。萧予迁知道劝不了她,只得陪着她一起照看小宝。
晚上,两人回到家里,牛依依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看到小纯在换鞋,她讨好的跑上前把拖鞋递给她:“纯姐,我已经把饭菜做好了,你们尝尝的我的手艺。”小纯没理她,换了鞋回自己房间去了。
牛依依讨了个没趣,向萧予迁讪笑:“马屁拍在马脚上,想不到纯姐刀枪不入。老萧,我真诚的为小宝的事向你们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这是意外,等明天小纯想明白也就不会再生你的气了。”萧予迁替小纯接受牛依依的道歉。
“那你帮我哄哄她,生气也不要和自己肠胃过不去。”牛依依说完这话,回厨房去端饭菜。萧予迁到房间里去叫小纯吃饭。
“去吃点饭吧,别饿着自己。”萧予迁坐在床边劝小纯。小纯抱着米奇抱枕,赌气:“我不吃,小宝今天什么都没吃,我也不吃。”萧予迁无奈的笑,刮她鼻子:“你又来了,一生气就绝食,冰箱里的蛋糕都吃完了,等你半夜想偷吃啥也没有。”小纯哼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理睬他的话。
萧予迁知道她因为小宝的事心情不好,只得由着她,到外面吃饭去了。小纯睡了一会儿,左等右等不见他回来,猜他一定是和牛依依两个人在小餐厅吃饭吃得不亦乐乎,思来想去不甘心,悄悄的下床走出去看看。
小餐厅里只有牛依依一个人对着一桌美食吃得津津有味,萧予迁不知道去哪里了。牛依依看到小纯进来,忙招呼她:“纯姐,坐下一起吃吧,要是嫌冷我给你热热。”小纯扫了一眼,见桌上的菜剩了一大半,没好气的问:“老……萧予迁呢?”
“老萧出去给你买蛋糕了,他说你喜欢吃穀屋的蓝莓芝士蛋糕,怕你饿着呀,大晚上的跑去浦东。”牛依依赶忙把萧予迁的行踪汇报给小纯。小纯心里一热,嘴上却道:“真没见过他这样的,想一出是一出。”牛依依偷笑一声,这话说你自己才对,想一出是一出。
小纯惦记萧予迁,他出门的时候也不知道穿了外套没有。时近初夏,季节交替的时候天气变化频仍,这两天几乎每天夜里都会下一两场大雨,第二天早上却又雨过天晴。拿着把伞,小纯离开家下楼去等萧予迁。
在楼下的花园里溜达半个小时,也没看到萧予迁的影子,小纯走到小区门口,看到他从地铁站的方向过来,手里果然提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盒子。
“唉,大晚上的你真去买蛋糕了?”小纯迎上他,挽着他胳膊。萧予迁笑笑:“怕你半夜饿了找不到吃的。”“小区门口不就有个便利店,你到那里买零食多方便。”小纯对他舍近求远很不理解。萧予迁道:“便利店里那些蛋糕和饼干都含防腐剂,吃多了不好,买巧克力给你你又怕胖,所以我宁愿走远一点去穀屋。”
小纯向他凑过去,亲了他一下,甜笑:“萧公子,侬老好额。”萧予迁也侧目看着她:“那你听我的话,不要再生气了,气坏了自己身体不值得,再说牛依依也不是故意的。”小纯点点头,轻轻戳他脑袋:“你啊,你就是个烂好人,咱家小宝都住院了,你还不急不躁的,我可做不到。”
萧予迁眨眨眼睛:“我也担心啊,小宝住院我怎么会不担心,不过我们总得给人留余地不是,错了就改嘛,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犯错呢。”小纯叹口气,知道他就是这样,不喜欢和女孩子计较。不知道是太有风度,还是他压根儿就斗不过女孩子。
“好了,我知道了,以后我尽量躲着她,不跟她冲突,总行了吧。”小纯跟萧予迁保证。萧予迁见她答应和牛依依和解,很是高兴,亲密的搂着她的腰,一起回家。
刚走进客厅,小纯就听到电视里哇啦哇啦的声音,想过去提醒牛依依把音量关小一点,沙发前空空如也,她并不在客厅里。
萧予迁在书房门口探头一看,见牛依依正在用小纯的电脑上网,暗道一声不妙,小纯最不喜欢别人动她电脑了,生怕把她辛苦搜集的各种资料和图片弄丢了。小纯在客厅没看到牛依依,见萧予迁站在书房门口,也走过去看,牛依依果然在书房里,而且在用她的电脑上网。
“纯姐,不好意思我忘了跟你说,我的笔记本中毒了,还没来得及重装系统,临时用一下你的电脑收邮件,我发了不少求职信,看看有回音没有。”牛依依只顾盯着屏幕,头也不回,扯着嗓子叫喊。
小纯对牛依依大大咧咧、先斩后奏的毛病已经见怪不怪了,闷着没说话,回房间去了。萧予迁见她忍着没发火,暗自松了口气,到厨房去倒了一杯牛奶拿进房间。
见小纯倚在床上看电视,萧予迁把牛奶放到床头柜上,问她:“怎么不去客厅里看啊,你不是喜欢看大电视吗,说看着过瘾。”他们卧室里这台液晶电视才26寸,客厅里那台足有52寸,看起来效果绝对不同。
“客厅那台给她看,我看这台就行,免得我跟她抢遥控器。”小纯想明白了,反正牛依依也住不了多久,自己犯不着处处跟她置气,反而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不容人。
两人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就最好了。不然的话,萧予迁夹在里面也难做人。小纯明白萧予迁的考虑,为了顺利把房子从马太太手里过户到自己手上,就不能为一时之气乱了大计。
小宝从宠物医院被接回家头两天,始终有点蔫蔫的,特别爱黏人。小纯在的时候黏着小纯,小纯不在它就黏着萧予迁,几乎是人走到哪儿它跟到哪儿,似乎很没有安全感,很渴望关爱。
小纯把它的猫窝放到卧室的床对面,随时观察它的情况,到宠物医院找医生要了一个食谱,随时给小宝增加营养,确保它顺利生下猫宝宝。
每天晚上,小宝临睡前都会从窝里跳出来,“喵喵”的叫着,在他们床边徘徊一会儿。这时候,小纯会从床上下来蹲在小宝身边:“宝,你去睡吧,过不了几天你就要生了。”小宝在她腿边蹭蹭,她摸了摸它的头,它呆呆的看着她。
“它听懂你的话了。”萧予迁看着她俩,笑道。小纯向他淡淡一笑,坐在床边靠在他肩上,看着小宝的一举一动。
小宝的目光注视着萧予迁,似乎在等待他的轻抚。这已经成了它每天的爱好和习惯,小纯和萧予迁必须向它表示亲热,否则它总有些不甘心。萧予迁也了解它的心思,伸手抚摸它的头,它果然心满意足的回到窝里打起了瞌睡。
小宝生小猫那天早上,小纯一大早起床后去猫窝看它,却发现它不见了,忙跑到洗手间问萧予迁。“你看到小宝没有?”“没有啊。”萧予迁正在洗脸,顾不得脸上有水,转过头答话。“你洗脸吧,我找找看。”小纯走到客厅里四处找寻。
“纯姐,小宝在书房的沙发后头。”牛依依从书房出来,指着方向。小纯跟过去看,果然看到小宝把自己藏在书房的沙发和书柜的缝隙里,很警觉的看着外面的风吹草动。
牛依依蹲在沙发边告诉小纯,她已经看了半天了。“小宝可能要生了,我听人说,猫要生产的时候都是先躲起来,等人都不在的时候偷偷的生,生完了自己会把小猫弄干净。”牛依依在小纯耳边轻声道。小纯点点头。她咨询过宠物医院的医生,的确是这样。
“亲爱的,小宝要生了。”小纯高兴地去把这消息告诉萧予迁。萧予迁也很高兴,跟着她到书房去看。小宝看到人多,有点紧张,喵喵直叫,萧予迁拉着小纯悄悄地离开。
“不要吵它,它会自己生的。等我们都走了,它就会回到窝里去。”萧予迁嘱咐小纯,小纯嗯一声:“下班我早点回来看它。”
一整天都没什么心思工作,好在这一天工作也不是很多,小纯有的是时间胡思乱想。小宝会生几只小猫呢?
猫爸爸是只两岁的黄色波斯猫,毛色非常漂亮,是小纯在宠物论坛里选了半天才选中的。和对方主人联系过之后,双方一拍即合,条件是小宝要是生了小猫,得送给他们家一只。宠物商店那些猫,她抱着小宝去看过,没一个相中的,这才想到去论坛里找。
快到下班的时候,公司临时下发会议通知,让小纯打电话安排,中国区的中层及以上干部都必须出席会议。小纯又是发传真又是订会议酒店,忙了近两个小时,等她从写字楼出来,已经七点多。
温寒开着车看到她一路小跑,追上她:“有急事吗?我送你去。”小纯下意识的放慢脚步,摇头:“不用了,也不是什么急事。”“下班高峰期,路上车还是挺多的,你当心一点。”温寒见她推辞,也就不坚持要送。
小纯脑筋一转,叫住他:“你等等——”温寒的车开出去几米,听到声音停下车,小纯走过去上车。她把地址告诉他,让他送她回去。宠物医院的医生交代过,小宝的身体比较虚弱,随时都可能流产,她放心不下,急着赶回去看看究竟。
车开到小区门口,小纯就让温寒停车。“就在这里停吧,今天谢谢你了。”小纯开车门下车去。温寒也下车去,四处看看,见小区大门看起来还不错,看样子在上海也算是中档小区了。
牛依依在对面的天津包子铺买了两笼包子出来,看到这一幕好奇的多看了几眼。送小纯回来的男人看外表层次不低,车的档次也不错,难道是有情况?她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八卦的走到温寒车旁看了看。
温寒一回头,看到一个年轻女孩一边吃包子一边盯着自己的车看,又像是在打量自己,心里有些反感,上车后一溜烟就把车开走了。
切!牛依依对着空气踹一脚。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开个破雷克萨斯,等你开布加迪威龙你再得瑟也不迟。再不然,整架空客开着。牛依依最看不惯狂妄的人。她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拿不定主意这事是不是该瞒着老萧。
第14章 要有忧患意识
小纯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的往卧室跑,果然看到萧予迁蹲在小宝的窝边上。“纯儿,你来看看,生了三只,可爱极了。”萧予迁很小声的告诉小纯,一脸笑意。
小纯轻轻蹲下去看,三个毛绒绒的小家伙依偎在小宝身边,有一只露出小脑袋,眼睛尚未睁开。两只白的,一只黄的,都只有小老鼠那么大。小宝疼爱的替猫宝宝们舔着毛。
“这只像爸爸,是黄色的。”小纯指着那只小猫和萧予迁耳语。萧予迁道:“那只是母的,另外两只是公的,我刚才趁小宝吃东西的时候偷偷看了一下。”
小纯咯咯的笑:“我听人家说,母猫生小猫以后不让人碰小猫的,一旦它闻到不一样的气味,就会把小猫叼走。”“我知道,所以我戴了手套。”萧予迁又是一笑。小纯向他眨眼睛:“还是你想的周到。”
“我连名字都想好了,叫布鲁克林、罗密欧、克鲁兹。”萧予迁饶有兴致的告诉小纯。小纯一听就忍俊不禁,轻拍他肩:“你也太没有创意了,倒是不怕小贝夫妇起诉你。”萧予迁笑道:“你说叫什么呢?”
小纯想了想,指着三个小家伙:“这只大一点的叫虎头、旁边那只叫铜锤,母的叫双双。”萧予迁皱着眉,觉得这几个名字都很怪,问她有何出处。小纯告诉他,《鹿鼎记》里韦小宝的两儿一女就是起这么几个名字。
萧予迁这才笑了笑,道:“韦小宝是男的好不好。”“我不管!我们家小宝的儿女就是要有与众不同的名字,别看这名字俗,好养活。”小纯好笑的瞥着萧予迁。“好吧,听你的。”萧予迁从来不和她争。
“你吃了没有,我去做点饭。”小纯站起来,要往厨房去。萧予迁也站起来:“为了庆祝小宝顺利生产,我们今晚出去吃吧,我在T8订了位子。” “啊?”小纯眼睛一亮:“你发财啦?”萧予迁笑笑:“发财了,刚结了一个案子。”“那好,赶快换衣服。”小纯对这些意外的小惊喜一点免疫力也没有,兴高采烈的。
两人换了衣服出门,牛依依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向他们招手:“今天是周末,玩得高兴点,不到十二点不要回来。”等着他俩出门,她才偷溜到他们的卧室去看小猫。
小宝有点抗拒她,看到她蹲在猫窝边,警觉的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见她只是蹲在那里看,也就放松了戒心,打起盹来。
餐厅里气氛很好,隔断的屏风雕刻精美,灯光柔和,空气中飘着一种甜甜的香味,情调非常罗曼蒂克,小纯吃着美食,一想起家里那三只小家伙就莫名的兴奋。
萧予迁看她一脸的愉悦,提醒她:“你答应过把新生的小猫送一只给猫爸爸的主人家,是不是该给对方打个电话?”“哎呀,我倒忘了这事。怎么办,我一只也舍不得送人,能不能不给他们家呀?”小纯跟萧予迁商量。
萧予迁笑笑:“你跟我说没用啊,是你自己答应人家在先。咱们有三只呢,送给人家一只也是应该的。”小纯撅着嘴:“双双我是舍不得送人的,虎头和铜锤给一只给他们好了。”“好,等小猫满月了再说,没满月是不能送人的。”
他们吃完了要离开,在走廊上和几个人擦肩而过,其中一个男人回头看萧予迁。“萧律师是你啊,你还认得我伐?”那中年发福的小个子男人主动和萧予迁打招呼。萧予迁见他有点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我呀,陈金发,你忘啦,我找你打过官司的。”中年男人自报家门,红光满面的脸笑容可掬。萧予迁这才想起他来,向他点头笑笑。小纯听到这个名字,忽然有了点印象,不就是那时打电话给萧予迁,萧予迁不在家,她接了电话的那位小老板。
陈金发看到小纯,也跟她打招呼:“你是陆小姐对不对?你的声音好听极了,我有印象,那时候我请你们吃饭,你们都不赏脸的。这回无论如何请收下我的名片,有需要的地方尽管找我。”陈金发把名片递给小纯,小纯接过去一看,某某装修公司的董事长、某某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一长串头衔,忍不住有点好笑,果然是个暴发户。
“陈老板你真是太热情了。”小纯笑着和他客套。陈金发笑道:“不要叫什么老板,这年头老板最不值钱,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都是老板。你要是不嫌弃,叫我阿发好了,我的朋友都这么叫我。”
陈金发暗中打量小纯,觉得这小姑娘长得蛮漂亮的,和萧律师很相配。他自己是浙西的乡下人,家里很穷,十几岁就跑到上海来做生意,辛苦了二十多年之后包工程发了财,可是他发现,无论是上海本地人还是像小纯和萧予迁这样的新上海人,都有点瞧不起他们这样的人,觉得他们没什么文化,是暴发户土大款,所以他一有机会,也想多认识些层次高一点的朋友,不然走到哪里都被说是土大款,心里也怪难受的。
寒暄过后,萧予迁和小纯一道离开。萧予迁好奇的问:“你怎么跟他也能说那么久?”小纯淡笑:“怎么着,你瞧不起劳动人民啊。虽然是个暴发户,爱吹牛、满嘴跑火车,可没偷没抢,至少不会剥削老百姓。”
“怎么不,房价就是给这些搞房地产的商人给炒起来的,害得咱俩存了这么久的钱也不够买房子的首付,还得跟父母伸手要钱。”萧予迁撇了撇嘴。他很少说这种愤世嫉俗的话,因此小纯看到他此刻的表情很有点好笑。
“萧公子,你怎么想不明白,我是想替咱们省一点钱。金发同志不是有个什么装修公司嘛,等咱将来要装修房子的时候找他呀,他看在你的面子上,总不好漫天要价。”小纯慧黠的笑。萧予迁这才向她耸耸鼻子。如今这丫头和这个城市的许多女人一样,越来越精明了。
这天晚上,小纯在单位里加班,家里只剩萧予迁和牛依依两人吃饭。牛依依忍了半天,才试探的问:“老萧,你跟纯姐那么好,怎么还不结婚啊?”“急什么,我们在一起还不到一年呢。”萧予迁端着饭碗,漫不经心的说。
牛依依看不得他这稳坐钓鱼台的态度,探过头去:“话不是这么说的,有些人认识一辈子也未必有缘分结婚,有些人几天就对上眼了。你不要太自信了,纯姐那么漂亮,很多人追的,你又不是什么有钱的大老板,那么有把握。”
“你管那么多。”萧予迁淡淡一笑。他心里有数,目前他和小纯还不到结婚的时候,她还想多玩两年。牛依依见他有些不开窍似地,撇着嘴:“你嫌我多管闲事,我可是为你好。到时候纯姐要是跟别人跑了,看你哭不哭。”
萧予迁听到这话不禁皱眉:“你怎么这样说话?”牛依依吐吐舌头:“我忘了,她是你的心上人,你是怎么也不会把她往坏处想的。”萧予迁知道她性格直爽,有什么说什么,也就不再跟她计较,扯开话题:“你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提到这话,牛依依又来劲了:“我这样的新闻系高材生会找不到工作吗,是工作找我,虽说我上的大学算不得顶尖,也是常青藤名校。已经有两家网站、三家报社争着聘用我,我还在选,不晓得该去哪一家,一会儿你帮我SWOT分析一下,去哪家好一点。”
萧予迁看她得意忘形的样子,揶揄她:“你啊,我看你当狗仔队最合适了,捕风捉影、八卦闲趣是你长项。”
牛依依并不否认,笑道:“女人的直觉通常很准的,我这样的未来女记者更是八卦中的铁八卦。老萧,你不要把我的话不当回事,我是好心提醒你,女人不是宠着她就能拢住她,你得让她感觉到你的重要性,让她知道你是无可取代的。就算不急着结婚,也可以先把证领了。”
萧予迁没有答话,心里却思考着她的话。照理说牛依依这样大大咧咧的性子,她要不是有所发现绝不会忽然冒出来这样的一段话,她刚才说的那些话,有很明显的针对性。想到这里,萧予迁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小纯的上司温寒正是她的前男友,对她念念不忘,他会不会借着工作之便接近小纯呢?虽然小纯从来没提过,可不代表这样的事没有可能。
九点多的时候,小纯还没回家。牛依依撺掇萧予迁去公司看看,接小纯下班。萧予迁犹豫片刻,出门去了。
小纯正和同事一起准备资料,看到萧予迁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很是意外。“咦,你怎么来了,我还要有一会儿呢。亚太区总裁明天下午来视察,我们要提前准备各项资料。”小纯让萧予迁在边上坐坐。“不急,我等你。”萧予迁坐在办公室靠墙的沙发上。
半个小时之后,温寒从外面进来,向小纯要资料,小纯把资料找给他,他看了看,点头:“好了,差不多齐了。”看看表,已经很晚了,于是他又道:“你可以回去了。”小纯嗯了一声。
“这么晚了,我送你吧。”温寒看着小纯收拾包,他一直没留意萧予迁坐在一旁。小纯有点尴尬:“不用了,温总,我男朋友来接我了。”萧予迁站起来,小纯走过去把他介绍给温寒。
两个男人头一次碰面,双方都有点尴尬,握手握得极其勉强,不仅小纯在一旁看的忐忑,苏珊也诧异的看着这奇异的一幕。前男友和现任男友见面,这历史性的时刻,堪比火星撞地球。
顾不得多说,小纯拉着萧予迁就跑。温寒看着他俩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回头看到苏珊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掩饰住尴尬,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从电梯口出来,两人往地铁站走。萧予迁忍了半天,才道:“温寒长得不错呀,一表人才。”他想大度一点,可说到的人毕竟挂着情敌的头衔,难免有点酸溜溜的。
“他是还可以,我从来也没否认过这一点。”小纯望着满天星光,缓缓的说。她最看不起那种分手了就不断诋毁对方的人,假如对方真那么不堪,当初是谁瞎了眼看上他呢。毕竟是曾经爱过的人,有过那么多甜蜜的回忆,分手就分手了,耿耿于怀只能说明心里还放不下对方。
“那你们当初……为什么会分开?”萧予迁按捺不住好奇心。“他想出国,而我不想,谁也劝不了谁,所以只能分手。”小纯轻描淡写的耸耸肩。当初为了这件事,她不知掉了多少眼泪,闹过也求过,时隔几年,感觉逐渐麻木,可以从容的说出来。
“这样说来,竟是和爱情没有关系。”萧予迁狐疑的望着小纯的脸。“你这话很没意思哦,他有和前女友在一个公司共事的风度,你不该有现任男友的大度吗?”小纯嘲讽的笑着。萧予迁撇了撇嘴,不甘心又问:“如果没有我,你会重新接受他吗?”
他说这话,小纯有些不高兴了,故意道:“会!因为我曾经很爱他。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如果这个世界可以用如果来假设,我也可以假设当初和你合租一间公寓的不是我,而是别的女人,你会不会也一样会爱上她呢?”
萧予迁听出了她的不满,没有辩解什么,像个孩子似的望着小纯,用委屈的语气道:“陆女侠,你要改行当律师?干嘛对我这么凶巴巴的?”小纯看到他的表情,忍不住好笑:“谁叫你夹缠不清。我们都住在一起了,你该信任我就像我信任你一样。”
萧予迁垂着眼帘,小纯握紧他的手,安慰他:“在我眼里,谁都没有你好,你是最好的。”他看着她妩媚的神情,心里一热,上前抱着她。她也回抱了他一下,两人牵着手回家。
第15章 结婚一步之遥
自从牛依依说过一次,萧予迁也上心了,找准了机会跟小纯提结婚的事:“纯儿,我们结婚吧。”他这话有点出其不意,不知道是不是考虑了很久,似乎有备而来,小纯有些惊讶。他们目前的生活状态其实和结婚差不多,一起吃住,钱也放在一起用。
“现在就结婚啊,我才二十五岁,是不是早了点?结婚证书不过是一张纸罢了。”小纯并不是没想过结婚的事,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提出来,拿话试探试探他。
“可那是合法的,我们目前这样就算在一起十年,也依然没有法律效力。”萧予迁劝道。果真三句不离本行,他说话总是离不开这些词汇。
“你这样就算求婚啊?也太不浪漫了。至少你得跪下来求我。”小纯打趣的说。“那我跪在你面前求婚总可以了吧。”萧予迁莞尔一笑。小纯以为他不过是说说,随口嗯了一声。谁知他掀开被子,真的下床绕到她床边,单膝跪在她面前做求婚状。
小纯哈哈大笑,坐起身,童心未泯的学电视里的人把手伸给他,他吻了一下她的手。“没有戒指吗?”小纯饶有兴趣的问。萧予迁诡异一笑:“我还没买,非得你答应嫁给我我才买,不然还要跟电视剧里男人一样,把戒指往大海里扔,多麻烦呀。”小纯哼了一声,觉得他真小气。
萧予迁叫她闭上眼,她不肯,他坚持叫她闭上眼,她只好闭上,偷偷从睫毛的缝隙里看她。“不许偷看!”他笑着嗔了一句。她耸耸鼻子,紧紧的闭上双眼。过了一会儿,她感觉他拿了个圈往她手指上套,睁开眼一看,是枚闪烁的钻戒。
小纯张开五指,眯着眼睛对着光看了一眼,不禁心花怒放,跳起来去搂萧予迁的脖子。他没有防备,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小纯也随着他一起倒在床边的柜子旁。
她在他怀里开心的很,三年前温寒离开她之后,她老怕自己嫁不掉,今天总算有人肯求婚了。男人的求婚是对女人最大的恭维,小纯很明白,在这个浮躁的年代,肯结婚的男人越来越少。
结婚是现代人的繁文缛节,意味着承诺,意味着双方要组织一个家庭,不像同居这么简单。同居可以一言不合就拍拍屁股走人,虽然朝夕相对,睡在同一张床上,却永远不能理直气壮的对别人说,他是我先生。
“你这么高兴啊?”萧予迁调侃的笑道。小纯下巴一扬,对他的挖苦满不在乎。“我当然高兴啦,有人要负担我的下半生我能不高兴吗?我都快乐晕了我。以后我要花你的钱、住你的房、开你的车,生气时打你的孩子,你不听我话,我连你都打。”她哈哈大笑。
“女侠饶命!小生一定听话,劫财还是劫色随你的便。”萧予迁故意做出一副小生怕怕的样子。两人笑得抱成一团。他低下头吻她,她紧紧的抱着他的背。
“明天我就给我妈打电话,让她帮我们选一个好日子,我们先去领结婚证。”萧予迁适时的提议。小纯点点头:“我也要跟我妈说说这件事。”他们已经见过双方的父母,彼此也都很满意,因此在长辈们看来,他们结婚是迟早的事。
小纯心里想,结婚证早点领了也没什么不好,可以名正言顺的两人一起供房子。她现在养成了每天记账的习惯,要计算家里的开销。为了有一套舒适的住宅结婚,他们要节约每一分钱。
她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钻戒,很是甜蜜,钻石不大不小,戴出去有面子又不会花销太大,小心翼翼的把钻戒摘下来放到首饰盒里,准备去看看小宝和三只小猫。
小猫们满月之后,猫爸爸的主人家带走了铜锤,小宝身边只剩下小猫虎头和双双。虎头长得很漂亮,和妈妈一样雪白的毛,两只眼睛颜色却不一样,一只蓝色一只黄绿色,遗传了父母的特点各一半。它却不像双双那样活泼,双双经常上上下下的跳,它只是安静的蹲在妈妈的身边。
萧予迁看到小纯蹲在猫窝边上跟猫说话,不禁有些好奇,走过去听听她说什么。小纯看到他过来,不说了。“你和小宝说什么呢?”萧予迁笑问。小纯歪着脑袋:“不告诉你。”“不告诉我也能猜到,你是跟小宝说,你终于要嫁出去了。”萧予迁故意逗她。
“现在家里男女比例连上猫是四比二,你不能再欺负我。”小纯笑道。“天哪,还有你这样颠倒黑白的人。明明是你整天欺负我,白天让我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晚上还得陪女侠睡觉。”萧予迁斜着眼睛看她。
小纯笑得前仰后合,上前抱住她未婚夫,亲了他一下:“我早就说过你是世界上第一等的好男人,大不了以后我来洗衣服好不好?你那些衬衣我替你熨,西服送到干洗店。”“你说话算话,不许抵赖。”萧予迁伸出手指要和小纯勾手指。小纯和他勾勾手指:“好,以后你把工资卡交给我就行,额外的收入也要及时上交。”萧予迁笑着点头。
选了一个好日子,他们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牛依依是第一个知道此事的人,拉着马先生马太太敲了他们一顿,两家人在一起吃了顿饭,气氛非常愉快。
经历过马先生被骗那件事,马氏夫妇都检讨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生活倒也融洽了不少。马太太听了小纯的劝,少出去打麻将,多料理家庭,有空就和马先生外出旅旅游,对钱财也不像从前那样看得重,能不操心就不操心,操心太多老得快。因此当他们一听说萧予迁和小纯想买下他们的房子结婚,很快就同意了。
接下来的事情办得也很顺利,房子的首付在父母的资助下已经凑齐了,马太太那里只差一个过户手续,下一步就是攒装修的钱,总不能什么都伸手向父母要吧。
萧予迁的收入不低,再加上小纯的工资,十几万搞装修也差不多了。小纯不是那种挑剔人,非要把房间装潢的像宫殿一样,她早就想好了,找陈金发的公司帮忙做,能省至少三四万。省下的钱再添一点就可以买辆车了,萧予迁工作的律师行离他们住的地方有一定距离,买辆车不仅他上下班方便了,他去接她下班也便利。
牛依依应聘到一家报社工作后,拿到了第一个月的薪水,想着要给萧予迁和小纯每人选一份礼物,感谢他们一直以来对她的照顾,顺便再恳求他们让她多住两个月,攒点钱再租房子搬出去住。
她在商场里买好了礼物,准备到商场一楼的餐厅随便吃点东西再回家,结果叫她看到温寒和小纯面对面坐在餐厅里。
他俩不知道在说什么,不像是谈公事。牛依依具备记者的敏锐直觉和好记性,看了温寒几眼就想起来曾经见过这个人,不就是那时送小纯回家的,开雷克萨斯那个冰山男。牛依依藏在一棵巨大的幸福树后头,想靠近点听听他俩的对话,可又怕走的太近被他俩发现,只得作罢。
餐厅里,温寒已经知道了小纯要结婚的事,公司里不方便谈,他把她约出来想问问这件事。
“听说你要结婚了?”温寒凝视着小纯的眼睛。小纯深吸一口气,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点了点头:“已经领了证。我们不准备办婚宴,房子装修好之后只在家里请几个朋友小聚。”他们都不喜欢热闹,早就商量好把婚宴钱省下来出国旅游。
温寒听她语气淡淡的,仿佛对面坐着的他只是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朋友,而不是曾经相爱的恋人,沉默了一会儿,把之前就准备好的蓝丝绒首饰盒递给她。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作为结婚礼物,希望你能收下。”小纯接过去,打开盒子一看,吸了口气。那是一条铂金项链,由一朵朵的梅花构成,花朵做工非常精致,每朵花的花心中都镶嵌了一颗蓝宝石,看样子就知道价格不菲。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的心意我领了。”小纯忙推辞。尽管她知道温寒的家境非常优越,可这样贵重的礼物,收了等于欠他一个人情,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还,自己早已和他两不相欠,何苦自寻烦恼。
温寒知道她不肯接受,抿了抿唇:“小纯,你不要有什么负担。虽然我从美国带这条项链来时没想到会作为结婚礼物送给你,但事情已经成这样,我们彼此都应该坦然。”
他的语气很诚恳,诚恳的让小纯心里反而有些不是滋味。她想改变这种沉闷的气氛,换了一种语气:“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等我结婚的时候,请你去参加PARTY。”温寒嗯了一声:“到时候再说吧。我不知道我是否有足够的勇气去。”小纯再次感谢他的礼物,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牛依依和萧予迁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两人来势汹汹。萧予迁原本还没什么表情,看到餐桌上的首饰盒,脸色才变了。小纯注意到这个细节,知道他误会了,忙站起来跟他解释:“予迁,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我和温总……”她竟不知如何措辞是好,说温寒送她结婚礼物?会不会越描越黑?
萧予迁绷着脸不发一言,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温寒心里叹了口气,刚要站起来就看到牛依依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不等他反应过来,牛依依飞快的抓起桌上的意大利面盘子往他脸上就是一拍。
眼看着面条糊了温寒一脸,牛依依还嫌不解气,骂道:“妈的,这碗面是替老萧赏你的,让你惦记人家老婆,让你当小三。”温寒气得要命,顾不上跟她理论,拿着桌上的餐巾纸擦脸。服务生看够了热闹,愣了一会儿才上前告诉他洗手间的方向。
萧予迁和小纯离开餐厅后走了一大段路,两人心情都不好,一路上什么话都没说。终于,小纯甩开他的手:“我跟你说过了,是你误会了,他……温寒听说我要结婚,送我结婚礼物而已。”
“你跟他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送你结婚礼物,你们公司每个人结婚他都送那么重的礼物?”萧予迁正在气头上,听不进小纯的解释,但他能猜到温寒那件礼物的价格。
“你真是不可理喻了,我告诉你你又不信,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小纯头一次见萧予迁那么生气,心里也有点毛毛的,不知道他怎么就忽然变了个人似地,发那么大火。“以后不再跟他见面,你能做到吗?”萧予迁缓了缓语气。
“你明知道我跟他在一个公司,除非我辞职,不然每天都得见到他。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找个好工作不容易,我好不容易才熬到升职加薪,你总不能让我这个时候辞职吧。”小纯对他的提议不能赞同。她有更现实的问题要面对,辞职谈何容易。
萧予迁闷闷的不说话。小纯脑海里忽然闪过火花,气道:“你根本就没信任过我,所以你一定是跟踪我了,不然怎么会知道我和温寒在餐厅吃饭。我告诉你,我没卖给你,我跟谁吃饭你无权干涉。”
“我们已经结婚了。”萧予迁不满的向小纯喊了一句,语气既无奈又伤心。小纯听到这话,微愣,气焰减了一半,主动上前拉着他的手:“我知道,我们结婚了。可是,你不该更加信任我吗?我都跟你结婚了,又怎么会再跟他怎么样。”
萧予迁看到她撇着嘴角委屈的样子,又听到她的话,心顿时软了,抱住她:“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发火。牛依依说你跟一个有钱男人在餐厅吃饭,很亲密的样子,我一看是温寒,就没克制住,对不起是我不好。”
又是牛依依,她真够多管闲事的,她简直就是萧予迁的狗腿子,时刻帮他盯梢。这两人,一对蠢蛋。小纯心里很不痛快,却又无处可发泄。
第16章 让她走让她走
牛依依怕他俩起冲突,从餐厅出来就一直跟着他们,看到他俩争执,她没敢上前,直到他俩抱在一起,她才敢跟过去。
“我替你们教训过那小子了。”牛依依急着表功。小纯瞪着她:“你怎么他了?”牛依依见她好像很关心刚才那个男人的样子,只得道:“我把……把意大利面拍到他脸上去了。”她看了看萧予迁的脸色,见他向自己使眼色,暗道一声苦,无意中她又把小纯给得罪了。
“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了,他是我的上司、老板,你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你就乱告状,你这多管闲事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小纯数落牛依依一句,想着回去向温寒道个歉。被牛依依把一整盘面条拍在脸上,温寒非气昏了不可。他一向心高气傲,哪曾受过这样的气。
小纯回去餐厅找温寒,牛依依跟在她后面。温寒已经从洗手间出来,正在收银台刷卡付账。脸已经洗干净了,衣服上却不可避免的沾了污渍。
“对不起,我这个朋友她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小纯软着语气跟温寒道歉。牛依依见温寒一脸严霜,忙跟着道:“我不知道你是纯姐的上司,我还以为是个不开眼的富二代,误会你了,我向你道歉。弄脏了你的西服,我赔给你,走走走,我赔给你。”不由分手,她要拉着温寒去商场买西服。
温寒轻轻的推开她,眼睛里有点嫌恶的神情,淡然道:“不用了。”说完这话,他把手里的首饰盒交给小纯,头也不回的走了。牛依依还想说话,小纯拉住她:“傻瓜,他那套西服好几万,你赔得起吗,他自己拿到干洗店洗洗就行。”
“原来真是个富二代?”牛依依问小纯。小纯摇头:“不是,他父母都是检察官,家里条件不错,但也算不上富二代。不过他现在年薪有两百多万。”“哇,那不是比老萧还有钱。”牛依依对着温寒的背影看了半天,心想着难怪他那么拽。
回到家里,小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把小猫双双抱在怀里,轻抚它柔软的毛;萧予迁则抱着小猫虎头,讪讪的往她身边蹭。她有些发觉,故意把身子侧了侧,不跟他挨着,他凑过去,还是紧紧地贴在她身边。她索性站起来到书房去上网,他赶忙跟过去。
小猫双双趴在电脑桌上打瞌睡,萧予迁把虎头也放到它身边,讨好的抱小纯。“干嘛。”小纯忸怩一下,跟他闹别扭。“是我错了,我跟你道歉。”萧予迁轻声哄她。小纯仰起脑袋:“让牛依依走,快一点,我们就要装修房子了,没有多余的房间给她住。”
“这……”萧予迁有些为难。牛依依试探的跟他提过一次,想多住两个月,等有点积蓄再搬出去,他答应她了。“别这个那个的,今天的事要不是她捣乱,哪里会搞成那样。”小纯觉得牛依依那丫头不是一般的烦人。最主要的是,她有点没心没肺的,脸皮又厚,说她什么也当成耳边风,不痛不痒的,坏毛病怎么也改不了。
“她想再住一段时间,她目前刚工作,正在物色离单位近的房子,想攒点钱再搬出去。”萧予迁跟小纯商量。小纯侧目看他,没好气:“一段时间是多久?我们明年春天结婚,到现在还没开始装修,你是不是不想结婚了?”
“不是不是。”萧予迁赶紧辩解:“装修很快的,顶多三个月搞定,不会耽误我们结婚。等快结婚了再让牛依依走也来得及,你说是不是,看在马太太面子上,我们对她迁就一点。”
小纯不乐意:“你整天让我看马太太面子,我已经够给她面子了,现在这房子已经在咱俩名下,牛依依也住了好几个月,人情早就还上了。你看她今天整的什么事,你也跟着她犯糊涂,害的我在老板面前一点面子没有,你们高兴了?哼!”
“她又不是故意的。”萧予迁不自觉的替牛依依说话。事后他也不是不懊悔自己怎么就跟着她去胡闹,可他也明白,牛依依没坏心。
小纯见他总是向着牛依依说话,心里又不痛快了,瞪他:“她不是故意的,已经惹是生非,她要是故意的,我得被她气死。你快点让她走,不然的话,我就搬出去,等她走了我再回来,要她还是要我,你选一个。”
萧予迁哭笑不得:“我当然是要你了,你是我老婆,我不要你要谁。你就通融她这一回不行吗?非让我去当坏人。”“你就当回坏人怎么了,你有那本事吃醋,就没本事扮黑脸?”小纯反唇相讥。萧予迁没办法,叹了口气。
他们不知道,牛依依在书房门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原本是想把买好的礼物送给他们,巴结巴结、讨好讨好,再住两个月,谁知道已经被人家列为不欢迎往来户,要扫地出门,不由得有些沮丧,耷拉着脑袋回自己房间去了。
看着床头柜上的包装精美的两件小礼物,牛依依坐在床边望天,思索着何去何从。人家是两口子,小纯不想留客,萧予迁自然是听她的,总不会为了一个外人让自己老婆不高兴吧。牛依依虽然神经大条了一点,脸皮厚了一点,自认为还算识相,想着赶快找个便宜房子搬出去。
这以后的两三天,她到处打听租房信息,回到家以后就在网站上浏览租房广告,可那些房子不是租金太贵就是位置太偏,没有一个合适的。好不容易选中两三家,看了房子之后也不甚满意。
有一处房子在苏州河边上的小街道里,河对面高楼林立,这里却属于旧城改造的死角。牛依依一进去就转向,抬头一看,到处悬挂晾晒的衣物像万国旗,各种颜色的内衣内裤应有尽有。贴身衣物也能拿出来展览?牛依依不大能理解,跟着房东去看房子,穿过窄窄的楼道,房子破旧不堪。
难怪房租便宜呢,原来居住环境这么差。牛依依不情愿了,自己好歹也是一名校毕业的海归,工资待遇也不算低,怎么能这么亏待自己?就算不住豪宅,也得找间像样的白领公寓吧。还没跨进房子的门,牛依依就打起了退堂鼓,跟房东找了个理由之后,逃之夭夭。
看房子不比找对象容易,高不成低不就,牛依依找了快两个星期,才好不容易选定了一处小公寓。房龄有三十年了,环境也不怎么样,好在房租便宜。牛依依和房东签了半年的合同,准备和萧予迁他们说一声之后就搬进去住。
这天下午,小纯正在上班,接到牛依依电话,对方约她晚上去金钱豹吃自助餐。“纯姐,我跟老萧也说好了,我打扰你们这么久,早就该请你们吃饭向你们道谢。”牛依依在电话里诚恳的说。
小纯想了想,猜测可能是萧予迁已经跟她提了让她尽快搬走的事,也就不推辞:“好吧,下班后见。”挂断了电话,她又想,上海的房子不好找,不知道牛依依要搬到什么地方去,要不是他们等着要装修房子结婚,她也未必会出言让牛依依走。
她后来过了气头,觉得自己对萧予迁下通牒是有点不近人情,因此事后也就没追问他跟牛依依说了没有。现在看来,萧予迁还是说了。唉,这个人。有时候他的脑子很灵光,有时候又像是反应迟钝。
三人一起吃饭的时候,牛依依把礼物拿出来给萧予迁和小纯。“我已经打扰了你们好几个月,现在我又找到了工作,也是时候搬走了。老萧、纯姐,感谢你们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你俩都是好人,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萧予迁听到这话,颇有些意外,他并没有跟牛依依提起让她找房子搬走的事。尽管小纯那天对他发狠,他却很知道她脾气,她是在气头上才说要让牛依依走,等她气消了也就算了。然而看现在的情形,牛依依像是得过暗示,难道她不放心,自己跟牛依依又说了一次?想到这里,萧予迁忽然有点不痛快。
小纯见他发愣,暗中碰了碰他的腿,牛依依送礼物给他,他总得有些表示,而不是这样面无表情。萧予迁回过神,向牛依依道:“你太客气了,马太太一直对我们很照顾,你初来乍到在我们那里住几天也是应该的。”
看着小纯打开礼物的包装盒,牛依依送给他的是一个漂亮的名牌领带夹,送给小纯的则是DIOR的口红。看来她是研究过,很熟悉他俩的喜好,送的东西都很实用。萧予迁忽然有些歉意,他是答应了让牛依依多住两个月的,却出尔反尔了。
第二天是周末,牛依依在家里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搬走,小纯打电话给萧予迁,让他回家一趟,帮牛依依找辆出租车,把东西搬到新家那里。萧予迁回来以后,帮着牛依依把东西全都搬到楼下放进出租车。
“老萧,你上班去吧,我的东西不多,自己搬就行。”牛依依也不想太麻烦别人。萧予迁淡淡一笑:“没关系,我今天不怎么忙,帮你把东西搬过去,回头我跟你纯姐都放心。”牛依依笑笑,没再推辞。
忙了一下午,萧予迁回到家时看到小纯正在拖地,意外道:“今天怎么勤快了,亲自拖起地来?”“我看地板有点脏了,随手拖拖,家里终于又剩下咱俩了。”小纯边干活边道。萧予迁瞥她一眼,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笑谑:“终于如你所愿,把你不想见到的人送走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小纯听着他的话怎么那么别扭,倒好像是有所不满,可是她不欲与他争执,故意带着点笑反问他。
“我说,牛小姐走了,没人再烦你了。”萧予迁见她笑,搞不明白她的情绪,她这样似笑非笑的,很奇怪。
“怎么没有,你也是一个让我烦的,我把你的行李都收拾好了,你随时可以搬出去投奔她。”小纯的笑意更深,说出来的话却是冷言冷语。她早就察觉萧予迁情绪不对,像是要跟她找茬。她想,不管他有什么情绪,见招拆招是她的长项。小样儿,以为我收拾不了你了。
“好啊,你连我也要撵了?我也碍你的眼了是不是?让我走也行,我要带着小宝、虎头和双双,我们一家四口出去流浪。”萧予迁仍是坐在那里,半开玩笑的看着小纯。
小纯这才真笑了,放下拖把,跪坐在沙发上轻拍萧予迁的脸:“不行,你要滚蛋就只能自己圆润的滚,不要妄想勾三搭四,小宝是我的,小宝的儿女也是我的。”萧予迁反手把她推倒在沙发上,顺势压在她身上,笑道:“反了你了,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我把你扔楼下去?”“你把我扔下去吧,扔下去你就没老婆了。”小纯才不理他的威胁。
第17章 老婆大人英明
两人嬉闹一阵,萧予迁坐起来松开衬衣领子。已经是夏末了,还是有些燥热。小纯也坐起来,歪着脑袋看他的脸,问他:“老萧同志,我发现你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心不在焉地样子,是不是失恋了?组织上对你的个人生活向来是很关心的,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尽管把问题说出来,能解决的组织上一定想办法帮你解决。”
萧予迁见她说的老气横秋,忍不住笑,捧起她的脸在她脸上吻了好几下:“是你多心了吧。”“是不是我多心你自己心里有数,牛依依说她要搬走,你就跟没头苍蝇似地丢了魂。实在舍不得她,你就把她接回来吧,我做主替你把她收房作妾,从此以后我东宫她西宫,爱翻谁的牌子随便老爷你高兴。怎么样,我够宽宏大量了吧,够三从四德了吧。”小纯开玩笑的说。
萧予迁拍她脑袋:“又胡说,有你这样糟践自己老公的么。牛依依走了,我也很高兴,家里多一个人,我也觉得别扭。”“可你心里不痛快,你一不痛快就不爱笑。”小纯撅着嘴。萧予迁这才又笑了:“我这不是笑了。”“强颜欢笑,比哭还难看。你真那么舍不得她呀?”小纯撒娇的推搡他胳膊。
萧予迁揽住她的背,求饶道:“我没舍不得她,真的,她又不是我什么人,我舍不得她干嘛。我只是觉得,她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似乎有点不大对劲。我看过她租的那房子,房子挺旧的,环境也很一般,像是急着搬走才搬到那里。”
“你都跟她暗示让她搬走了,她怎么会心里没数,估计也就是仓促之间找的房子,我昨天听说她要搬走也挺意外的,没想到你行动那么快。”小纯轻抚着萧予迁的衬衣领子。
萧予迁却皱眉了,看着小纯:“我没跟她说,我以为是你说的。”小纯回望他,很是惊讶:“我怎么会跟她说,我都已经跟你说过了让你去说,怎么可能我自己再去多嘴呢。哦,我知道了,你就是为这件事跟我怄气吧,觉得我让你没面子了。”她没好气转过身子,不理会他。
萧予迁这才知道自己是误会她了,忙道:“你那天跟我说了以后,我也考虑过了,让她搬走虽说是迟早的事,可也并非要急于一时。我知道你当时只是被她气到了,并不是非要撵她走不可,所以我想缓一缓,等过几天再慢慢说。”“嗯。”小纯点点头,他的话在情在理,对她的心理,他也掌握的很透彻。
“可是她昨天忽然请我们吃饭,又是道谢又是送礼,说要搬走,我心里就存了疑惑,以为是你跟她说了什么,毕竟我答应过她,让她再多住两个月。以她那种粗心大意的性格,要不是听到了什么话,是不可能主动搬走的。”萧予迁道。
“嗯。”小纯又点点头:“萧律师,你的案情分析很合理,那么你能不能再分析一下,牛大小姐,她是怎么会主动想到要搬走的呢?是什么动力使她做出了这个有悖她性格的决定?”
萧予迁笑笑,搂着小纯:“这我分析不出来,你还是去问问小宝吧,家里每个人的一举一动,就只有它知道的最清楚。”“啊?问它?你去问,我看你能问出什么来。”小纯以为他是故意逗自己,哼了一声。
萧予迁真就问去了,走到小宝的猫窝边上把小宝抱出来,贴着它耳朵说话,小宝抬起头看它,在他耳边闻了闻,看起来像是在对他说话。小纯看着他们,有些笑意,小宝好像特别喜欢萧予迁,一到这个家的时候就跟他很亲热。
“萧南道尔,你问出什么来了?”小纯饶有兴趣的看着萧予迁。萧予迁神秘一笑,告诉她:“小宝说,那天我们在书房说话,牛依依在门外全听到了。”
“啥?你说真的?小宝会说人话了?”小纯惊诧的不得了。看到萧予迁那一脸狡狯的笑,就知道他又在故弄玄虚,向他耸了耸鼻子。
萧予迁把小宝放回去,告诉小纯:“这是我想到的唯一可能。因为我忽然想起来,那天我们在书房说完话,等我到客厅的时候牛依依已经不在客厅里,她的房间就在书房边上,她肯定是回房间的时候听到了什么。”“差不多就是这样,萧南道尔你可以改行写推理小说。”小纯笑道。
牛依依搬走后,日子又回到了原先的轨道。小纯跟陈金发联系好之后,陈金发让自己那家装修公司的设计师来替他们看了房子,出设计草图给他们选择最佳方案。小纯和萧予迁商量,萧予迁选了最简洁的一个方案,说他最不喜欢复杂的设计,家里是要住着舒服的,不用装修的跟宾馆一样。
浩浩荡荡的装修工程不日拉开序幕,萧予迁工作忙,不时还要出差,监督工人装修便成了小纯的事。小纯也乐意操心,毕竟是自己未来的家,每一个细节她都要过问,力求让自己满意。
这天晚上,她早早就上床休息,萧予迁坐在一旁看第二天上庭的案件资料和卷宗。自从装修开工,他们就没有书房了,书桌和电脑都摆在卧室里,三只猫也跟他们挤在一个房间里。猫怕生,装修工人来的时候,它们都老实的呆在窝里不出房间,只有每天晚上主人回来的时候,它们才玩耍一会儿。
“纯儿……”萧予迁回头看小纯,小纯正和猫玩耍,听到声音应了一声。“什么事?”她看着他。
“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我还得有一会儿。”萧予迁嘱咐小纯。小纯把猫放下地:“我不困,陪你。”话是这么说,可她眼里的倦意,萧予迁一看就明白。“你睡吧,不用等我。”小纯打了个呵欠缩到被子里睡着。
睡了一会儿,她忽然坐起来:“我想起来了,马太太那时说要给你介绍对象,要把她表姐的女儿介绍给你,说的就是牛依依吧。”
萧予迁见她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句,向她笑笑,没言语。“你说你说,马太太是不是给你介绍过女朋友?”小纯不依不饶的问。
萧予迁漫不经心的合上资料,回头看她:“有啊。”
“谁?”
“就是你啊,你不是她介绍给我的吗,没有她我怎么有机会认识你呢。”
“贫嘴!”小纯笑嗔一句。
“真的,那时候她跟我说,萧先生,你喜不喜欢陆小姐?要是你对她没别的意思,我想把我老公的表弟介绍给她,我老公的表弟在美国有公司的。”萧予迁模仿马太太的语气。
小纯笑得岔气:“真的假的,马先生有这么个有钱的表弟?”萧予迁点头:“比真理还真,马太太说的煞有介事,还说马先生的表弟不喜欢洋妞,托她在国内替他物色女朋友。”
“我怎么越听越假,马先生的表弟真要是在美国开公司,哪里用得着托她介绍女朋友,上赶着追他的女人不要太多哦。老萧,我发现你越来越奸诈了,说谎都不脸红的。”小纯见萧予迁不怀好意的笑,猜到他是骗自己。
萧予迁正要说话,手机响了,他一看是牛依依的号码,按下接听。牛依依在电话里告诉他,她租的房子漏雨了,水一直滴个不停,她想把床挪到一边去又没力气,想找他帮帮忙,把床换个方向。
“外面下雨了?”萧予迁有些意外。他下班回家的时候看天气不大好,但还没有开始下,想不到这时候下起来。“下了,很大。老萧,真不好意思,要不是我阿姨和姨夫去了武夷山,我也不会想到要麻烦你。”牛依依在电话那边着急。“好吧,我一会儿去看看。”萧予迁答应她。
“你要去哪儿看看呀,大晚上的。”小纯等他挂了电话,不满的嘟囔。“牛依依住的房子漏雨了,水滴到床上,让我去帮她把床挪个位置。”萧予迁说话间就要穿外套。
“她干嘛找你啊,找她的房东嘛。”小纯一听他说要去帮牛依依的忙,就不大高兴。半夜三更的,那丫头倒是不怕麻烦到别人。“房东是男人,她不敢找他吧。她在上海认识的人不多,我去去就回来。”
“房东是男人,你就不是男人?房东已经五六十了,你才二十多,你比房东更危险。”小纯没好气的翻白眼。萧予迁笑笑,哄她:“乖,我帮她把床搬开就回来,你先睡。”“不行。”小纯哼哼唧唧的撒娇,不让他走。他只得走上前抱抱她,和她黏了一会儿才走。
小纯越想越不是味儿,牛依依人都走了,遇到事情还是来找萧予迁,一点也不考虑别人的感受。白天也就算了,偏偏是晚上。她想跟去看看,又抹不开面子,思来想去,灵感一闪,她想到了好办法。
牛依依的小公寓位于居民楼顶层,萧予迁到了以后才看到房间里情况多糟。平常好好地房间,到了下雨的时候竟然多处漏雨,一看也是年久失修了,房顶的裂缝依稀可见。床单已经被雨水洇湿了一大片,牛依依把报纸垫在上面,用脸盆接雨水。
“老萧,还是你最仗义,我打了几个电话给朋友也没人肯来帮我,平时假惺惺的好像挺关心我似地,真用到他们,一个比一个躲得快。”牛依依看到萧予迁,简直像看到了救星。萧予迁笑笑,帮她把房间里杂物搬开,腾出地方给床。
床不是一般的重,两人费了半天力气也只是挪动了一点点。正当他俩有点没辙的时候,有人呯呯的敲门。这么晚了会是谁,牛依依疑惑的去开门。单身女子独居一间小公寓,要不是有萧予迁在,她还真不敢贸然开门。
进来的几个人像是泥瓦匠,一走进房间就四处的看,对萧予迁道:“你是萧律师吧,我们老板接到陆小姐电话,说是这里有房子漏雨,派我们过来看看。今天晚上的雨太大,一时半会我们也没法修补房顶了,等明早天晴了我们再来,你看怎么样?”
原来是小纯给陈金发打了电话,小纯可真够狡猾的,陈金发倒也的确是个热心人,萧予迁听了工人的话,点点头:“师傅,麻烦你们帮这位牛小姐把床挪个位置,不然的话,她今晚没法睡觉了。”
工人们帮着牛依依把床换了一个方向,又和她约定了修补房顶的时间,这才离去。牛依依感激的看着萧予迁:“还是纯姐有办法。”萧予迁点点头:“是啊,她太有办法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啊,你是太清高,不屑求人,所以自己受累。”牛依依送他出门去。
回到家里,萧予迁见房间里灯灭了,以为小纯睡了,洗漱之后,轻手轻脚的上床去。小纯回过身,幽幽道:“你穿越回来啦?超级玛丽?”萧予迁笑笑:“我哪里是超级玛丽。”“怎么不是,爱管闲事、自以为宇宙无敌,搬家通水管修房顶,你不是水管工玛丽是谁。”小纯好笑的说。
“那床太重我搬不动,幸亏你派去了外援。”萧予迁轻声笑道。小纯枕在他身上,揶揄他:“你真没用,手无缚鸡之力你就跑到别人家去逞英雄。你好歹带一把菠菜去啊,搬不动的时候你把菠菜吃了变身为大力水手不得了。”
“我是没你想的周到。”萧予迁仍是笑。小纯哼一声:“你不是想不周到,是一遇到牛依依的事你就想不周到,遇到我的事,你就想的很周到。对她的事,你心慌意乱;对我的事,你胸有成竹。”
“瞎说什么呢。”萧予迁推了一下她胳膊。“我逗你玩儿,不行吗?你看你大半夜的跑去单身小姑娘的公寓,也不考虑一下影响,助人为乐的萧大爷,你已婚了。”小纯拍他心口。萧予迁听出她话语里的酸意,逗她:“又吃醋啦?”“没有。”小纯矢口否认。
“还说没有,说出来的话酸味能飘出老远去。”萧予迁无声的笑。“这个真没有。”小纯学小沈阳的语气,悄悄在他耳边道:“亲爱的,我是怕你去替人家当搬运工把腰给闪了,你没干过力气活儿,很容易拉伤扭伤,我是心疼你啊。”
“还是你机灵,知道调动一切可调动的资源。陈金发也够仗义,这么快就把工人安排去了。”萧予迁对陈金发的印象改观了不少。这人虽然喜欢吹嘘,倒也不是那种光说不练的假把式。
“我早就跟你说过,他还是可以的。像牛依依遇到这种事情,找那些白领小资的朋友是没用的,他们只会叫她去打报修电话,假惺惺问候一番,自己不会出一分力,陈金发手里有现成的工人,到时候按工时收费,一分也不少他们的,还落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小纯道。
“好老婆,你最英明了。”萧予迁抱紧小纯。小纯嘿嘿的笑:“我跟你正相反,我是一遇到牛依依的事就精明,遇到你的事我就糊涂。”“糊涂点好,糊涂点才可爱。”萧予迁拉了拉被子,两人相拥而眠。
第18章 梦想照进现实
牛依依家的房顶修补好之后,牛依依打电话给萧予迁,想约他和小纯出来吃顿饭答谢,萧予迁拒绝了。
“老萧,上回多亏了你和纯姐,不然我还真没辙。你们不是这点面子也不给吧。”半夜麻烦萧予迁跑一趟,牛依依一直觉得过意不去。萧予迁在电话里推辞:“不用这么客气,房子修好就行。你已经请过我们一次,不好再叫你破费。”
牛依依眼珠一转,忽然明白他的顾虑,笑道:“你是怕纯姐不高兴吧。”“也不是。我就是觉得出去吃饭太破费,你现在还在试用期,收入也不是很高,还要付房租,能省就省吧。”萧予迁挺会替人着想。牛依依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坚持。
萧予迁跟小纯说这件事的时候,小纯正坐在卧室里的临时写字桌旁用计算器计算装修的开销,他的话没引起她多大兴趣,牛依依不过是他们生活中的一段小插曲,既然已经搬走了,她也就懒得想太多。
萧予迁见小纯一项一项的列支开销,劝道:“别算了,算来算去也还是要花那么多的钱。”小纯扭过头:“谁说的,只要找到替代材料,能省的地方完全可以省,省下来的钱我要买一盏水晶吊灯。我喜欢亮晶晶的灯。”
“随便你吧。”萧予迁去厨房拿猫粮喂猫。小宝和两只小猫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把猫粮倒在它们的小碗里,等他把手移开,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萧予迁见它们像是饿了很久,很快就把猫粮一扫而空,又倒了小半碗,奇道:“纯儿,你早上是不是忘了给小宝和虎头双双喂食,怎么它们都饿成这样了?”小纯这才哦了一声,有点歉意的转过身看着猫猫们:“可能是忘记了,这些天我事情太多,脑子有点跟不上了。对不起啦,宝儿。”
萧予迁叹口气,洗衣服去了。等小纯把账算完了从房里出来,看到萧予迁在阳台上晾衣服。她走过去,亲昵的从背后搂住他的腰,打呵欠:“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老公……我们的房子什么时候才能装修好啊?”
萧予迁把手里的衣服晾好了,转过身回抱住小纯:“快了,装修师傅说还有半个多月就完工,到时候我们买家具就行。”小纯抬起头看他,眼神有点无精打采:“我现在才知道,装修有多累人。装修师傅一句话,我就得满世界买材料去,早知道给他们包工包料就好了。”
“辛苦你了,要不是我最近接了一个大案子,总要往苏州跑,也不会让你这么劳累。”萧予迁心疼的轻抚小纯的脸,低头亲她。小纯微微一笑,指着客厅:“辛苦一点也值得,你看我们的家装修的这么漂亮,完全跟我理想中的家一模一样,陈金发公司的设计师果然一流。”
萧予迁抱着小纯离开阳台,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客厅,心里也十分高兴,在小纯耳边道:“到时候我们可以在家里办一个酒会,请朋友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不要多么隆重盛大,自己玩得开心就好。”
小纯指着客厅中央的天花板,憧憬着:“我要在这里装一盏水晶吊灯,沙发要米白色的,软乎乎的像面包一样,我们可以舒服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茶几下的地毯要最好的波斯地毯,蓝白花的。沙发后的墙上我要挂上一排我画的插画,还有电视墙,我也要自己来画,到时候你要帮我。”
“嗯,到时候我帮你,我钉钉子,你挂插画,你在墙上涂鸦的时候,我帮你拿颜料盒。我们把家里能画的地方都画上,让家里到处都生动起来。”萧予迁宠爱的把小纯举得高高的,让她居高临下看着他。小纯会心一笑,搂着他的脖子,两人徜徉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中。
装修完工之后,为了表达对陈金发的谢意,小纯和萧予迁商量,找机会请他吃顿饭。一方面是替牛依依谢谢他,另一方面也是为他们自己。要是没有陈金发,他们的装修不会搞得这么顺利。省了不少钱不说,还安排了最熟练的工匠。
三人在梅龙镇广场的一家日式料理店吃饭,小纯替陈金发倒米酒,递给他之后,又替自己倒一杯端起来:“陈老板,我先敬你一杯,要不是你热心帮忙,我们的房子也不会装修的这么快。”
陈金发满脸笑意:“小老妹,我跟你说,不要叫我老板的,叫我阿发就好,我这个人最随便的,从来不喜欢别人叫我老板。老板老板,老是板着脸,做生意要和气生财,老板着脸是挣不到钱的。”
小纯大笑:“是啊是啊,老板着脸挣不到钱,这样好了,你年纪比我大,我理应叫你一声哥,就叫你发哥好了,多有威势、倍儿体面啊。”她这一声发哥叫的,让陈金发浑身舒畅,本来就不大的眼睛一笑起来更是眯成了一条缝,笑道:“发哥不敢当,人家是国际巨星,我只是个小老百姓。”
“怎么不敢当啊,我觉得你比他强多了。我们家装修得那么漂亮,你让周润发来做,他能做得出来才怪。发哥,我不是说好听话哄你,我和萧公子对你们公司的设计不要太满意,就连左右邻居看了我们家,也是赞不绝口的。”小纯恭维陈金发。
萧予迁喝了一口米酒,听到她的话忍不住想笑,她是北方女孩儿,偏要学上海本地女人那样嗲嗲的,尤其好笑。小纯暗中捣了捣他胳膊,不许他偷笑。
陈金发被小纯的一番话哄的眉开眼笑:“我别的不敢说,我们公司的设计师,那是在国际上拿过大奖的,我从香港高薪聘请来的,找他搞设计的人不要太多,日程表都排到后年了,可是老妹你既然叫我一声哥,萧律师又帮过我,我陈金发讲义气的,他再忙,也要替你们把房子设计好了,你们要结婚,这是大事情。”
“是呀,到时候我们结婚,一定请你的。萧公子,你说句话呀。”小纯在萧予迁腰上一捏,萧予迁浑身一激灵,陪着笑:“小纯说的对,多亏了发哥帮忙,把我们的房子装修得那么漂亮。”
“萧公子,你叫他萧公子?”陈金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眼睛都亮了,呵呵笑道:“这个称呼很贴切的,在我家乡那个地方,民风淳朴,一向很尊重读书人。我太爷爷那一辈人,在村里修祠堂,要先请族里世代书香的陈举人来点香,我虽然读书不多,十几岁就辍学到上海跑码头,但我也是很尊重读书人的。如今是什么年代,知识经济,葛优不是说了,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人才!小老妹,我跟你说,萧律师这个人很好的,我有眼力,看人很准,什么样的人我只要看几眼就一目了然,你跟着他,不会吃亏。”
小纯听他夸自己老公,自然是高兴,就着他的话道:“是呀,我家萧公子是个好男人,对人体贴、心肠又好,就算是普通朋友,他也是热情周到。就像上次那个房顶漏雨的朋友,他就半夜跑去帮人家搬床。”
萧予迁听她这话,前一句还像是称赞自己,后一句就是挖苦了,有点哭笑不得。陈金发比猴儿还精,他一听小纯的话,就听出了门道,笑道:“是这样的,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朋友有难是要帮一帮,多个朋友多条路嘛。上回那个女孩子,性格蛮好,我找人替她修了房顶,她替我在报纸写了一篇专栏文章,为我们的公司免费打了广告。你们看,这是双赢。”
嘿,这家伙做生意真是做成精了,这样的机会他都能抓住。小纯心里暗想,下意识的看了萧予迁一眼。萧予迁的视线落在别处,可小纯看到他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的笑意。
回家的路上,两人没有立刻坐车,牵着手散步。小纯问萧予迁:“亲爱的,让你陪我跟金发同志吃饭,你很别扭吧?”“没有啊。我现在对他的印象好多了。”萧予迁否认。小纯斜他一眼:“那我跟他说话的时候,你干嘛偷笑?”
“我是觉得你跟他说话时声音嗲嗲的,很可爱。”萧予迁想起她刚才的语气就忍不住想笑。“你又骗我。你上次还跟我说,你们写字楼餐厅的服务员大妈声音嗲的能滴出蜜糖,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你给我看看,你起鸡皮疙瘩没有。”小纯不依不饶的去撸他的衬衣袖子。
萧予迁忙道:“别人的声音我不喜欢,你的声音我喜欢听。”小纯这才满意的笑:“你以为我愿意说那些好听话呀,还不是因为人家帮了我们大忙。真要是按市场价算的话,设计费加上装修的手工费、装潢材料钱,我们至少得多花五万块。省下这笔钱,可以给你买辆车了。”
“我无所谓,反正出门就是地铁和城铁。车给你开,上下班方便一点。”萧予迁体贴的说,把她的手握得紧紧地。小纯心里一热,微笑着:“我不开,你是律师,外出比较多,我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没有车也不要紧。况且现在的男人工作几年有几个不开车的,给你开,见客户的时候体面一点。”
“那我要开大奔。”萧予迁打趣。小纯瞥他,故意道:“把我卖了,换一辆大奔,你换不换?”“不换不换,大奔可以挣钱买,你是独一无二的。”萧予迁笑着把脸贴在她脸上。小纯甜笑:“我才发现,原来你也是油嘴滑舌的,抹了蜜一样。”
第二天是周末,两人一起去买了彩绘墙用的专业颜料。客厅的电视墙上,小纯早就画好了草图,简简单单的莲花造型,翠叶粉荷、蜻蜓低飞,用色都很清淡,画出来的效果却是尤其的好。萧予迁看着小纯的杰作,赞叹:“宝贝,你真是个艺术家,当个行政助理真是屈才了。”
“我爸是中学的美术教师,我三岁就开始学画了,可是后来我爸却不让我报考美术专业,于是我大学考了万能的中文系。”小纯不无遗憾的告诉萧予迁。萧予迁嗯了一声:“你要是真喜欢这一行,可以辞职考研究生,我养你。”“你又说好听的。”小纯耸耸鼻子。
萧予迁见她不信,忙道:“我是说真的,你考研的话我养你。”“算了,咱俩还有房贷要还,等这几年苦日子过去再说,我且拿咱们的新房练练手。”小纯笑呵呵的说。
画完了客厅,小纯去画书房。书房里用绿色,是她早就订好的基调。别出心裁的,沿着电脑桌上方的墙和屋顶,她就着露白的地方画了一棵树,树干树枝延伸到电脑前方,树枝上画上绿叶子,上网累了的时候,一抬眼就能看到生机盎然的绿色。
萧予迁对书房的彩绘很满意,向小纯道:“给我笔,别的我不会画,这些绿叶子我来画。”小纯把画笔给他,看着他画绿叶子,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她拿起另一只笔,调了点浅黄色的颜料,在树枝上画了一只黄莺,如此一来,这棵树顿时生动起来,仿佛能听到黄莺美妙的歌声。
小纯走过去,趁萧予迁不注意,在他脸上画了一笔:“别动,我画只老鼠,让小宝来捉。”萧予迁来不及躲闪,她已经画好了,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于是他也在她脸上画了几笔。一来二去,两人都成了花脸。
卧室选什么样的图案,两人反复商量了半天。卧室是他们休息的地方,应该以暖色调为主,小纯画了两幅草图,萧予迁都不怎么满意,嫌图案太复杂,他喜欢简洁的图案。小纯想了想,结合卧室的浅粉色调,画了一个以心形为主要图案、辅以简单的花卉和线条的草图,萧予迁一眼就看中了。
“除了主色调之外,线条和花蕊部分可以用金粉色。”萧予迁提议。小纯调了颜料之后,试着画了一角,效果很不错,于是按设计好的草图把床后的墙上画好了。“太棒了。咱俩不多生几个孩子都对不起这样的卧室。”萧予迁笑着搂住小纯。
小纯点了点他的下巴:“咱们不是还有一个房间吗,现在是健身房,将来给宝宝住。宝宝住的地方,我要画的好看一点。对了对了,我差点把猫猫们忘了,他们的住的地方我也要去画一下。”
趁着装修的机会,小纯特意让装修师傅在阳台和客厅的拐角处建了一个椭圆形的小隔断,给猫猫们放猫窝。空间不大,却足够小宝一家玩耍。萧予迁画的草图,小纯一看就笑了:“这是什么?猫?怎么画的跟狗一样?”
萧予迁讪笑:“我画图不行,你再改改。”小纯接过画板,随意的增添了几笔,萧予迁一看,是一个小孩子抱着小猫荡秋千。空间利用得当、设计的也很巧妙,心悦诚服的点头。
忙了整整一天,看着漂亮的新居,两人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萧予迁搂着小纯:“宝贝,我们的家能布置成这样,都是你的功劳。”小纯翻了个身趴在他身上,看着他脸上五颜六色的颜料,笑道:“娶我你不会吃亏的,我多才多艺、文武双全,就是不大会做家务,但我一定会当个好太太的。”
萧予迁点头:“我信我信,我也争取当一个疼老婆的好老公,一辈子照顾你呵护你,把你当成手心里的宝。”小纯很是开心,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幸福的搂着他脖子。“今天晚上我们早点睡,你都好久没陪我玩了。”萧予迁很小声的在小纯耳边道。
“是吗,有多久?”小纯俏皮的眨眨眼睛。
“一个月。”萧予迁孩子气的嘟了下嘴。小纯最喜欢他这个可爱的小动作。
“有一个月了?没有吧,最多二十天。你从苏州回来那天晚上你忘了,你不小心从床上滚下去,差点压到双双,都快把我吓死了。”小纯轻轻捶了他一拳。
“那你是心疼我还是担心双双啊?”萧予迁狡狯的笑。
“双双,你皮厚,摔几下没事,双双可是个柔媚的小小猫美人。”
“我皮不厚,不信你摸摸。”
两人笑起来。小猫双双玩够了兔子公仔,听到主人笑声,愣愣的看了他俩一会儿;虎头打了一个呵欠,往猫妈妈小宝身边靠了靠,感觉妈妈很暖和,于是闭上眼睛继续瞌睡。
宁静安详的夜。。。
第19章 好生活要经营
装修结束后,家具陆陆续续也买的差不多了。眼看着家里越来越漂亮,小纯每天的心情都很好。周末的时候,小纯拉着萧予迁去超市买厨房用品,既然要结婚了,她也要试着当个好主妇。
最近一段时间,她没事就打电话给妈妈和婆婆,向她们请教厨艺,烹饪水平提高了不少,有一回萧予迁吃她做的水煮肉片和咖喱牛柳烩饭,称赞了半天,这让她很有成就感。
超市里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小纯指着货架上的烤箱,对萧予迁道:“我们买一个烤箱吧,以后我可以在家里烤蛋糕给你吃。”“你行吗?”萧予迁笑笑。
小纯撅嘴:“怎么,你信不过我?亦婷还没结婚的时候,我跟她住一起,她经常在家里做蛋糕,我看过,知道大概的步骤,大不了我再打电话问她。买嘛买嘛!”她撒娇的抓着他胳膊摇晃。他只得妥协,尽管他拿不准她是不是心血来潮,只要能让她高兴就行。
小纯是行动派,说做就做,买了烤箱之后,她又在网上买了各种各样烤蛋糕的模具,正式在家里做蛋糕。萧予迁是她的第一个食客,不管她做的难吃还是好吃,他始终给她鼓励,帮她把蛋糕的图片拍下来,放到她的博客里,让她尽情显摆。一来二去,她简直迷上了做蛋糕,几乎每个周末都要在家里做不同的蛋糕。
夜晚,萧予迁在书房里看资料,小纯端着盘子过去,让他尝尝她刚做好的苹果派。“闻着挺香,不知道会不会像上次的巧克力布朗尼那样有点焦糊味。”萧予迁把盘子接过去,鼻子嗅了嗅。
小纯拍他一下:“我自己都没吃呢,先给你尝尝,不要废话,快点吃了。”新出炉的苹果派又酥又软,苹果奶油馅酸甜适中,萧予迁吃了一口,又吃了一口,很快就吃完了:“好吃,真好吃。还有吗?”“有有有,我再去拿一块给你。”她接过他手里的盘子,飞快的跑到厨房去了。
不一会儿,她端着一块苹果派和一杯牛奶过来,看着他吃下去,心里很高兴:“怎么样,我的手艺不错吧。”萧予迁拍拍肚子,开玩笑的说:“再这么吃下去,我就要发福成胖子啦。”
小纯搂了搂他脖子,眨着眼睛笑道:“我就是要把你喂成胖子,这样就不会有小姑娘看上你,跟我抢了。”
“是吗,怪不得你天天让我吃这个吃那个呢。你越来越能干,我倒是怕有人跟我抢你呢。”萧予迁淡淡笑着,站起来把小纯抱起来放到他的书桌上坐着。看着她像个小女孩似地笑意清纯,长发从肩头散落,他觉得无比幸福。
他书桌上堆积的资料和专业书籍像小山一样,小纯随手拿起一本厚厚的书,看了几页:“这么多都要看完啊,你不要太拼命了。”萧予迁握着她的手贴在脸上:“娶了你这么好的太太,我不努力挣钱怎么行呢?我们不是说好了,每年出国旅行一次。”
小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双手抚着他的脸,心疼道:“可我不希望你为了挣钱把身体累坏了,我知道你很努力就行了,男人也要对自己好一点。”“我知道。”萧予迁凑过去跟她对着鼻尖,两人紧紧地拥抱。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又到了冬天。圣诞节的时候,律师行照例要搞聚餐,萧予迁回家跟小纯说起。
“地点定在王律师家里,他太太亲自下厨,还有其他几位律师的太太都会带一样拿手菜去。以前我没老婆,不用出力,只要去吃就行,今年不一样了,咱们也得带一样去,我跟他们夸口啦,说你会做很好吃的蛋糕。”
小纯嘿嘿一笑:“你放心吧,我一定给替你挣面子的。她们有拿手菜,我也可以做一个圣诞蛋糕。”“要我帮你吗?”萧予迁看着信心满满的小纯。小纯想了想:“等会儿我给你列一个单子,你去超市帮我把要用的材料买齐就行。”
买来了材料,小纯在厨房里忙碌。萧予迁不时抱着猫跑进来看看,见她一会儿调面粉和芝士、一会儿打鸡蛋调奶油,用量杯计算各种配料的份量,边上放着洗净切好的菠萝、草莓、猕猴桃和葡萄粒,好奇的探头去问:“要做草莓蛋糕吗?”
“芒果芝士蛋糕,其他水果是等到蛋糕烤好以后装饰用的。”小纯边做边告诉他。蛋糕烘烤好了之后就是冷藏。睡觉的时候,小纯告诉萧予迁:“放在冰箱里过一夜,明天早上我的这件作品就可以完工了。亲爱的,我们办新婚Party的时候,我一定要亲手做一个结婚蛋糕。”
王律师家的聚会上,小纯带去的香芒芝士蛋糕一打开盒子就迅速被瓜分了,香甜的蛋糕博得了众人的连声称赞。小纯拿着相机在一旁替他们拍照,萧予迁切了一小块蛋糕放在餐盘里端给她。“忙了一晚上做出来的蛋糕,自己总得尝尝。”
小纯接过去,用餐叉剜起一小块喂到萧予迁嘴里:“好吃吗?”“很好吃,又甜又香。”萧予迁细细品尝着蛋糕。“可惜今天人多,你只能吃一小块,等回去我再做一个,让你一次吃个够。”小纯把剩下的蛋糕送进自己嘴里,和心爱的人分享劳动成果,这种滋味比食物本身更美妙。
边上萧予迁的同事们边吃着蛋糕边议论。“萧律师的太太真不错,人长得漂亮又贤惠。唉,他们结婚了没有,好像没听说他们摆喜酒。”
“没有吧,我听说他们早就已经领过结婚证了,现在也住在一起,说是不准备摆喜宴了,要出国去度蜜月。”萧予迁的助理小姑娘听到他们议论,插了一句话。
“蛮好的,我最不喜欢酒店里摆喜宴闹哄哄的,人还累得要死,我那时候结婚整整忙了一天,回到家里往床上一躺,累得起不来。”一个女律师笑眯眯的打量着小纯和萧予迁,见他俩十分亲密,心想着还是年轻好啊。
情人节那一天,小纯和萧予迁的温馨小家里非常热闹。他们选了这一天办新婚Party,来宾除了他们的同事和朋友,还有曾经的房东马氏夫妇、牛依依和陈金发。
女宾们对他们家的三只猫很感兴趣,嚷嚷着要抱一只回家。小纯头摇得像拨浪鼓,坚决不肯忍痛割爱。她想就算她答应,萧予迁也未必答应。
温寒来的时候,苏珊和亦婷都轻轻惊呼一声。亦婷是小纯和温寒那段爱情的见证人,对他们之间的事了若指掌,所以对温寒的到来深感诧异。而苏珊则是暗暗惊讶她的猜测竟是真的。
小纯大方的引着温寒和自己丈夫会面,他们握了手也寒暄了几句,但免不了有点尴尬在其中。温寒看到小纯戴着他送给她的项链,发了几秒钟的呆,小纯向他微微一笑。亦婷及时的过来找温寒说话,小纯才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有亦婷在,否则她还真不知该如何缓解这种沉闷的气氛。
牛依依看到这场面,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她是认识温寒的,这不就是被他泼了一脸面条的冰山男、小纯的上司?见温寒无意中看她一眼,随即微微的皱着眉,她心想,这个人连笑都不会笑,难怪纯姐不要他了。
温寒的不自在很明显,所有人里他只认识苏珊和亦婷两个人,他又不是那种和什么人都能聊的人。善解人意的亦婷一直在和温寒闲聊,小纯和苏珊偶尔插话,气氛还算融洽。亦婷的丈夫倒被众人遗忘了,无趣的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直到萧予迁请他过去吃蛋糕。他才向亦婷耸了耸肩。
小纯注意到这个细节,在亦婷耳边道:“今天真是谢谢你。”亦婷笑道:“都是姐们儿,说什么谢啊。不过我真没想到你能弄出这么个场面来,真有你的。”小纯爽朗一笑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待会儿人都散了,看你怎么解释。你就泪流吧你。”亦婷打趣的揶揄她。
小纯又是一笑,看了一眼萧予迁的身影:“我们家Darling啊,他是个很大度的人。这一点,我放心的很。”亦婷点了她脑袋一下:“也只有你,能这样欺负老实人。你把旧情人请来参加婚礼,摆明了不安好心。”
小纯轻叹一声:“温寒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让他来踢馆,不如等到下个世纪。不过,我说句真心话,他虽然有点冷傲,总归还是不错的,我从来也没后悔曾经跟他在一起。”亦婷柳眉倒竖,狠狠戳了一下她脑袋:“你再说这话,我就替萧予迁拍扁了你。”小纯做了个求饶的表情。
亦婷看了温寒一眼,悄声向小纯道:“其实你请他来是对的,他只有看到你结婚了,才能坦然的离开,不再纠结过去。”到底是相知多年的闺蜜,两人心有灵犀,有些话不用说,彼此就能心照不宣。小纯听她这么说,点了点头。
小纯亲手做的心形巧克力戚风蛋糕再次赢得众人的好评。蛋糕非常漂亮,外圈是红艳艳的樱桃,中间是两个穿着礼服的奶油小人儿,吃起来清淡不腻,夹层的香草芝士也是松软可口。
牛依依一个人就吃了两块,一脸陶醉的样子。当她想再去拿一块蛋糕时,看到餐桌上最后一块蛋糕被温寒拿走了,不由得瞪了他一眼。温寒看到了她这个眼神,把手里的蛋糕盘子递给她:“你想吃给你好了。”“我不要。”牛依依把脸转过去。
小纯看到这一幕,笑道:“别急,甜品还有呢。”她到厨房里又端出来一个大盘子,盘子上放着烘烤好的百利甜酒慕斯、抹茶慕斯和柠檬泡芙等等好几种蛋糕。女人们一看到丰盛的甜品都尖叫起来,争抢着过去吃起来。
男人们看着这一幕皆是无奈的莞尔一笑。那些蛋糕看起来似乎很美味,他们也想吃,却也只能等女人们吃过了,再去吃点她们剩下的,总不能跟她们去抢。
Party在温馨热闹的氛围中结束,送走所有宾客已是深夜,小纯和萧予迁累得躺在沙发上不想起来。
“老公,今天好累哦,你替我捶捶肩膀。”小纯坐起来,指着自己酸痛的肩头。萧予迁也坐起来,替她捶着肩。
“我真没想到今天温寒会来。”萧予迁忍不住道。小纯转过脸看他,下巴一扬:“是我请他来的。”“他很有勇气。”萧予迁笑起来。小纯嗯了一声,告诉他:“温寒说,他已经跟总公司打了报告,申请调回公司美国总部去,快的话,下个月就要走了。”
“那太好了。”萧予迁由衷的说,手上的动作加重了一点。小纯跟他吐吐舌头扮鬼脸:“爱吃醋的家伙。”萧予迁笑嘻嘻的搂紧她:“好老婆,我是太喜欢你了,才会酸溜溜的。”小纯把小猫虎头和双双抱在怀里,惬意的享受丈夫的甜言蜜语。
小宝从猫窝走过来向他们喵喵直叫,大概是提醒他们,让他们母子三猫休息。他俩放小猫们下地后,看着小宝带着儿女往猫窝去,脸上都有些笑意。
萧予迁倚在沙发上看电视,小纯像猫一样蜷在他身边,问道:“你真是个傻孩子,居然告诉别人,你会爱上我是因为我带回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她温馨无限的望着他,心中很有几分甜蜜。
萧予迁笑了一下:“不是因为你带猫回家,而是你用爱心收养它、照顾它。先前我以为你是个很任性的女孩子,是小宝让我改变了看法。”“所以说你这孩子傻呀,女孩子都喜欢小动物,凭这个来区分性格好坏是毫无根据的。”小纯点了点他鼻尖。萧予迁笑着轻握她的:“这说明傻人有傻福,我俩有缘分。”小纯微微一笑,很赞同他的话。
一个月之后,温寒调回美国总公司的手续办好了。他告诉小纯,美国有个女孩在等他,他不想再辜负另一个人。他的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有小纯一个人去机场送他。
进安检之前,温寒和小纯告别:“祝你永远幸福。”小纯祝他一路顺风。两人之间有几十秒的沉默,随后紧紧的拥抱了数秒。他放开她之后,没有再说什么,只一笑就转身走了。小纯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充满感慨。
直到这一刻,他还是爱她的,她能感觉到。如果真有萧予迁说的那个如果,她会怎么选择呢?温寒的再次离开,她心里虽然有些隐隐的惆怅,却一点也不伤感。可能真的和他无缘吧,他们走不到一起。她和萧予迁才是真正的爱人,而温寒只是爱过的人。
总有一天,温寒会忘记小纯,小纯也不再记得他。也许人生里有许多事,淡忘了反而好。深刻的只是往昔的岁月,不再回来的是往日的心情。她有相爱至深的丈夫和那三只猫,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呢。
走在回家的路上,阳光格外的好,小纯看着都市丛林上方湛蓝的天空,深深的吸了口气,往前走着,汇入了茫茫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