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琥嘿嘿乐着,顽皮的窝在副驾驶座里,一脸得意。

其实薛琥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病,最近一逮着机会,他就喜欢撩拨邵峰,似乎只有看见男人被自己点着了火儿,他才能获得一丝丝安心。可是反过来,为什么会不安呢。答案呼之欲出,但薛琥抓不住。

“过路口第一家,那就这间了。话说,你小子是不是有预谋的啊。”耳边传来邵峰的声音,薛琥抬头,一家海鲜酒楼。

坐下点单的时候,服务员把菜谱给了邵峰,没办法,谁看都觉得这位爷才是付钱的主。但邵峰接过菜谱,便自觉自愿的递给了薛琥,那动作一看就常做,娴熟流畅且相当自然。邵峰这也是练出来的,他可不想第一百零一遍的经历他说一个薛琥枪毙一个的悲惨点菜过程。

“白灼虾……香辣蟹……”薛琥看看菜谱,又抬头望邵峰,想着好歹也征求一下对方的意见,可邵峰压根没看这里,而是偏着头,看着远处落地窗的方向。

顺着邵峰的视线,薛琥看见一个女人。安静的坐在那里像是等人,年龄二十五六的样子,清清秀秀的,穿着也很素净。

“邵……”薛琥刚要出声,邵峰却先一步回过头冲他抱歉的笑笑。

“啊,碰见个熟人,你先点,我马上回来。”说着,邵峰便起身往那边走过去。

薛琥看见邵峰和女人说了什么,然后女孩淡淡的点点头,邵峰就坐到了女孩儿的对面。接着,就是看着不太热络,却气氛怪怪的交谈。薛琥压根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他只是看到邵峰的眼睛里燃着某种光,那光芒被男人刻意隐藏在了眼底的最深处,可薛琥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因为那光芒他太过熟悉,因为那光芒每天都会出现在邵峰的眼睛里,在邵峰看着自己的时候。

忽然没了胃口。薛琥胡乱的又点了两个凉菜,把服务员草草的打发下去。

邵峰并没有和女人说很久,薛琥低着头喝着饮料,但他能感觉到邵峰不时的往这边看。大约五分钟,男人就回来了。

“菜点好了?”邵峰问。

薛琥嗯了一声,继续喝饮料。男人便没再说话。

沉默突如其来,就好像忽的一下子就铺天盖地,压得人喘不过气。薛琥是希望邵峰说些什么的,可男人什么都不说。像是莫明其妙的较劲,似乎哪一方先开口,哪一方就输了。

“那是……谁啊?”终究,还是薛琥先开了口。他扛不过邵峰,他一早就知道,打从认识这个男人开始。

“就一朋友。”邵峰眼神飘忽,没有多谈的意思。

薛琥眯起眼睛,轻嘲的挑起嘴角:“以前那位吧,给你做饭的?我记得叫田蕾来着……”

“都过去了。”邵峰淡淡的应着,然后眨眨眼,又换上往日一样的调侃笑容,“宝贝儿,吃醋了啊?”

薛琥没说话。他看着邵峰的眼睛,想从那里找到哪怕一丁点的蛛丝马迹,可他失败了。但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直觉告诉他,邵峰对田蕾还有情分。对于现在的薛琥来说,第六感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反而比邵峰来得真实。

“看什么呢,眼睛都直了。”邵峰笑着刮了下薛琥的鼻子。

可薛琥笑不出来,他听见自己干哑的嗓音一字一句的说着:“邵峰,我把话说在前面。你找哪个女的都行,就这个不行。”

邵峰皱起眉毛,仔细看了他好半天,忽然伸手敲了下薛琥的脑袋:“想啥呢。”

正赶上服务员端菜上来,邵峰拿起筷子给薛琥夹了大大的一筷子菜,然后催促着:“赶紧吃吧。你不是嚷嚷着饿吗。”

薛琥拨弄着碗里着菜,有些茫然。他明明记得自己应该是在一片草地上流连嬉戏的,可什么时候带了悬崖边儿呢。你找哪个女的都行,靠,自己居然连这话都说出来了。谁逼的?邵峰?爱情?生活?还是他自己?

薛琥不知道,他只是跟着直觉走,然后,一步步,退到极限。

许久之后,薛琥仍然记得那个五一。闷热的天,烦躁的情绪,还有渐渐脱轨的情感。就像装满水的烧杯,在酒精灯平稳而缓慢的加热下,悄悄的升温,但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直到一个小小的气泡从杯底上升,破裂,还不待你反应,滚滚的沸腾便接踵而来。

第22章

五一过后,薛琥和邵峰几乎是一直腻在一起的。进了六月,天气愈发的闷热起来。相反,邵峰去健身房的次数却逐渐频繁。按照他的说法,是越热,才越有健身效果。但可苦了薛琥。

“不去不去不去,你都壮得像头牛了,不差这一天。”薛琥趴在床上一个劲儿的嚷嚷,空调凉凉的风拂过身体,说不出的舒爽。这天气,放着空调房不呆去健身房,他绝对是脑袋有问题。

邵峰一个虎掌拍在薛琥后背上:“你他妈的早晚得懒死。”

薛琥撇撇嘴,嘟囔:“懒我还又做饭又按摩的呢,要是不懒,那我不得当劳模了。”

邵峰笑笑,把人拉了过来。薛琥只觉得唇上一阵温热,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亲了。邵峰轻轻的吮着他的唇瓣,时而用牙齿顽皮的咬一下,时而逗弄着他的舌尖顽皮嬉戏,热浪从身体最深处席卷而来,薛琥下意识的便要后退。邵峰却一下扣住他的头,不给他任何逃避的机会,更是加深了这个吻。

再后来怎么回事儿薛琥晕晕乎乎的也说不清,反正邵峰是好说歹说连哄带骗的就把他给折腾进了健身房。

练器械的时候薛琥还闷闷不乐着,也不知道是气邵峰的狡猾,还是郁闷自己的不争气。咋就这么没有革命立场呢!

“我叫你来是锻炼,你当观摩啊。”两个小时之后,大汗淋漓的邵峰走了过来,没好气的白了眼薛琥正在慢走状态的跑步机。

“我这也算有氧运动,温和健康。”薛琥嘿嘿一乐,麻利地关掉机器,三两下就从跑步机上跳下来,“你锻炼完了?”

“嗯,可算让你熬完了。”邵峰无奈的笑笑,扑棱扑棱薛琥脑袋,“你他妈的都没出汗吧。”

“那不能,就这天儿,我光坐着都出汗。”薛琥说得非常认真,末了还郑重其事的点了下头。

邵峰无奈的揉乱他的头发,宠溺的笑笑:“走吧,薛少爷,可算让你熬出头了。”

薛琥眼睛都亮了,赶紧跟着邵峰往楼上浴室里走。

对于薛琥来说,去健身房的唯一乐趣,就是冲凉时刻了。邵峰的身材真的很好,每次擦完沐浴乳,都有着说不出的性感。当水流缓缓的滑过他的胸膛,精壮的腰腹,薛琥都会看得眼睛放光脸蛋儿发热。

这个圈儿里不缺帅哥,不差型男,水灵儿清秀的更是一抓一大把,可薛琥就是喜欢邵峰,喜欢他带来的那种踏实感、力量感和安全感。

“我说,那边一排空位你非得跟我这挤是吧。”邵峰好笑的看着薛琥在身边蹭啊蹭。他有时候觉得薛琥特懂事儿,有时候又觉得他压根就一还没长大的小孩儿,跟孙悟空似的,一天到晚七十二变。

洗了澡,薛琥跟着邵峰往楼下走。下楼梯的时候,邵峰走在前面。看着邵峰宽阔的后背,薛琥不知哪里来的冲动,一下子就窜了过去扑到了邵峰的背上。

“靠,你属猴崽子的啊。”邵峰一惊,脚下险些踩空。

“呵呵,你背我下楼。”薛琥往邵峰的后脖子上吹气儿,顽皮而暧昧。

邵峰骂了句什么,薛琥没听清。反正下一秒男人的大手有力的把他往上一托,竟然真的就背着他走了起来。弄得薛琥眼睛瞪得大大的,没时间体味恶作剧得逞的幸福,光顾着感慨自己的体重了。靠,别是真轻成羽毛了吧,怎么男人背起来步速都不带变化的!

眼看着要到大厅人多的地方了,薛琥连忙从邵峰身上下来:“呃,行了,知道你是大力水手了。”

邵峰乐:“这会儿知道丢人了?唉,本来还准备一路把你背回去的……”

“你个……”薛琥磨了半天牙,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家伙。

就这么有说有笑的出了健身房大门,薛琥跟着邵峰往路边的停车位走。可没走两步,邵峰忽然停那儿了,薛琥一时没察觉,砰的一下就撞上了男人的后背,鼻子这叫一个疼。

“喂,你好端端停……”薛琥话说一半,忽然卡在那儿,他也停住了,然后生生咽下了后半句。

“妈,你怎么……过来了……”薛琥听见邵峰的声音,干涩的要命。

女人没说话,他先是看了看邵峰,然后目光便直直的射向薛琥。如果目光可以杀人,薛琥觉得自己此刻,一定尸骨无存。女人的眼神似乎恨不得自己顷刻灰飞湮灭,再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那种强烈的恨,刺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跟我回家。”女人终于开口,只有四个字,冷冷的,可听起来却像是在千度高温的钢炉里锻造了成千上百年,丢出来,滚烫的炽火远远的就能把人灼伤。

邵峰忽然转过头,薛琥没有任何准备,就那么的迎上了男人目光。那一刻,邵峰的眼里闪着太多的东西,薛琥没办法一一识别,可那浓浓的隐忍和无助,他看得真切。那样的眼神,让邵峰整个人忽然变得很脆弱,很柔软,好像他忽然间就变成了一个孩子,在迫切的寻求薛琥的帮助。

邵峰在望着他,邵峰的母亲也在望着他,错综纷杂的目光刺得薛琥体无完肤。那一刻他好像成了全世界的罪人,抢了人家儿子,破坏人家家庭,十恶不赦……

薛琥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心里有个声音在喊,你们别这样看我,我什么都没干,我只是辛辛苦苦的找了个人,认认真真的谈了场恋爱,然后努力的在踏踏实实过日子。

这,有什么错呢?

薛琥知道邵峰在等待他说话,他也知道他这时候该体贴的说嗯,跟你妈回去吧。可薛琥几乎把牙咬碎了,那几个字还是顽强抵抗着,拼死不出来。所以薛琥只能控制着自己唯一听话的身体,后退一步,再一步。

邵峰该是懂了的。因为他在深深的望了薛琥一眼之后,打开车门,把女人让了进去。然后自己坐进驾驶座,发动了汽车。薛琥不知道最后汽车离开的时候男人有没有看自己,因为他已经偏过头,没敢再看。

每个战士的HP都是有限的,刚刚的一切,耗尽了薛琥最后一滴血。他现在唯一能做的,要么补血,要么阵亡。

拿出手机,薛琥拨通了久未拨过的电话号码。

“喂,妈?”

“哟,可算想起给妈打电话了,最近怎么样啊……”

“挺好的。没听出来我这活蹦乱跳呢嘛。”

“和你说一个礼拜给家里打次电话,你压根儿也不往心里记啊!”

“呵呵,这不工作忙嘛。”

“也不指望你赚大钱,能养活自己就成。”

“嗯。”

“那个……生活上没什么困难吧?”

“啊?”

“你这轻易不主动打电话,我怎么觉得悬悬乎乎的。”

“妈,你就不能盼我点好,真是的……”

“行行行,你好就行。对了,有女朋友没?”

“呃……我这不还在努力嘛……”

“我不管,下次回家你得给我带个回来听见没?”

“嗯嗯,知道啦……”

挂了电话,薛琥轻轻舒口气。你看,他还没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你看,还有人一直在挂着他。薛琥仰起头,望了望蔚蓝的天空,微风吹过发酸的眼眶,带着丝丝温柔。

第23章

邵峰走后曾经打过一次电话回来,说好长时间没回家了,家里也是急了。放心,吃顿饭就回来。薛琥信了。然后这顿饭,吃了三天。

再接到邵峰电话的时候,是星期五的傍晚。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薛琥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准备吃打包的外卖,刚夹了第一块鸡肉,女人沙哑的声音随着手机的震动缓缓而起,手一抖,鸡肉直接落到了地上。

薛琥深吸一口气,又做了十几秒的脸部肌肉运动,才小心的按下接听:“喂,你还知道打电话啊……”

“这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情绪吗!”那边的邵峰咬牙切齿。

“切,有工夫说那么多废话,赶紧回来不就得了。”薛琥努力让自己上扬的声音没有丝毫破绽,“你别是给人软禁了吧。”

“一边儿去。”邵峰没好气的说,顿了下,声音忽然正经起来,“出来,咱俩吃个饭。”

心跳忽的停了一下,薛琥深呼吸:“回来呗,我给你做。”

“偶尔也得出去吃顿好的嘛。”

“你这会儿知道献殷勤了……”

“呵呵,出来吧,我在路上呢,一会到楼下接你。”

“……嗯。”

见到邵峰的时候,薛琥真的想扑过去抱那个男人。原来电视剧里那些个狗血镜头真的不是胡编乱造,原来,头脑发热的时候想怎样做都不过分。但,薛琥只是想想。且不说他丢不起那个人,就算丢得起,他也不敢去。没有牢牢抱紧过最好,起码,丢的时候不会痛。

邵峰找的饭店很高档,薛琥和男人交往以来,还真没这么奢侈过。环境好,服务好,价格应该也挺好。

邵峰点了一桌子的菜,很快,就摆满了。他先给薛琥倒了杯啤酒,然后又给自己倒满。薛琥很少享受这种规格的待遇,就像囚犯被处决前的最后一餐,总是会特别丰盛并且有个鸡腿。想到这里,薛琥忽然笑了一下。

邵峰敏锐的观察到了,轻轻蹙眉:“笑什么?”

“没。”薛琥摇头,然后拿起酒杯,举到邵峰面前,“祝贺你脱胎换骨,重新做人。”说完,轻轻仰首,满满一杯,干干净净。

“薛琥……”邵峰的嘴唇艰难的开合,似乎这两个字,就耗尽了他的全部勇气。

薛琥把酒杯放下,低下头,拿起筷子,一道道的夹菜,好吃的多吃两口,不好吃的吃得更多。其实都一样,进了嘴里,只有苦。

“我想,找女朋友这事儿,可能拖不下去了……”

“我妈没把话挑明,其实她心里明镜儿似的。就差拿上吊逼我了……”

“我快三十了,家里肯定急,再说亲戚也都看着呢……”

“你也知道,我干这行的,一直这么晃荡,说不过去……”

“薛琥,我喜欢你,不是说假的,我还从来没和一个人一起过这么久……”

“薛琥……”

邵峰什么时候沉默的,薛琥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从头到尾,一直很安静。安静的吃菜,安静的倾听,安静的点头,邵峰说一句,他眼睛就疼一下,等最后什么都安静下来时,眼睛已经憋得通红。

打从懂事起,薛琥再没哭过。他不想为这事儿哭,不值当,可眼睛不听话。那他就只能使劲忍着,哪怕眼泪都把眼眶填满了,可他死活憋着没让它们落下。

“薛琥,你抬头。”邵峰发现了不对劲,直接命令着。

薛琥不想示弱,他把嘴唇咬得紧紧,倔强地抬起头,对上了邵峰的眼睛。

邵峰愣了下,随即苦笑着骂:“神经病啊,我又没说分手,你这是干嘛啊。”

邵峰说着,抬手就要捏薛琥的脸。薛琥微微别过头,躲开了。男人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末了,悻悻的收了回来。

“这不还在考虑这事儿么,也没说就定死……”邵峰微微后仰,靠在椅子背上,重重的叹了口气。

邵峰的挣扎和难过,薛琥不是看不出来,可对邵峰的心疼,被更多的难过和苦涩厚厚的掩埋住,薛琥没有力气再去把它们从遍布瓦砾的废墟里扒出来。

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夜色,在车窗外飞速划过。薛琥一直看着,看着,眼睛看酸了,他就抬抬头,深呼吸两次,眼眶里的液体,似乎就会消失一些。

急刹车——

薛琥去看窗外,陌生的街道,还没有到家。奇怪的转头去看邵峰,男人正一瞬不动的盯着他。下一秒,男人的手指拂过他的脸,摊开指尖,一片水渍。

操,还是,没忍住么……薛琥忽然恨起自己的窝囊,这世界谁离了谁不能活啊,他干嘛……

忽然被男人拉进了怀里,邵峰似乎有很多话想说,胸膛剧烈的起伏,可最终,他只是说:“我也不想啊……”

薛琥使劲挣扎着:“不就是散伙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谁他妈说要散伙了!”邵峰大声的吼着,忽然把薛琥抱得紧紧。

绷了一晚上的那根弦,断了。啪的一下,干净利落。

薛琥终于哭了出来,哭得昏天黑地,哭得乱七八糟。好像这么多年他受得委屈都没有这一个晚上来得多。

邵峰再没说话,只是一直搂着他,直到他不再哽咽。

那天晚上,薛琥第一次化身成了一条蛇,用身体把邵峰一圈圈的缠起来,紧密而妖娆。再没有什么温度可以像做爱中的身体那样火热,足以燃尽一切。

那之后,谁都没再提这事儿。就像初秋的马路,你早上看还满是落叶,傍晚,就已经被勤劳的环卫工人们收拾得片甲不留。但是落叶可以收拾,马路可以光亮如昨,而另外一些东西,却再也回不去了。

邵峰的改变是什么,薛琥不得而知。他只知道自己的心里已经长出了那根刺,深深的扎进肉里,碰一下,都痛得要命。并且,没人拔得掉。他和邵峰,都不行。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薛琥学会了观察,就像非洲草原上的科学家,支个望远镜,暗中窥伺着一只盘旋而卧的危险动物。你知道并且确定它会行动,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于是,等待成了唯一的原则。

邵峰习惯于向薛琥报告对他有多么多么认真,习惯于给薛琥展示圈儿里哪个又邀请他出去玩儿的短信,习惯于向薛琥显摆自己又把哪个哪个帅哥拒绝了等等,所以,当邵峰开始短信频繁,却不再大大咧咧的随处乱丢手机时,薛琥隐隐的觉得,时间到了。

挑一次健身的时候,薛琥偷偷翻出了男人的手机。信息倒不多,十几条,发件人薛琥都认得——田蕾。

“操,要不说你猪呢……”薛琥好笑的自言自语。本来嘛,无数影视作品都告诫我们,要想做坏事,你短信就得随看随删。像邵峰这样一次性留着十来条的,恐怕不多见。

【邵峰,我把话说在前面。你找哪个女的都行,就这个不行。】

言犹在耳,薛琥觉得自己被人狠狠的甩了个耳光。

很久之后小九还会跟薛琥感叹,那天你真的把我吓着了,失魂落魄的,我在对面看着你过马路那心都悬着,生怕哪辆车不长眼把你给碾了……

“嗯,就这样?”

“那你还想怎么样?”

“不知道,”小九温和的看着薛琥,“我不知道怎么说这个事儿。”

“你觉得他做得对?”薛琥提高了音量。

“不,但就算多我一个说他错,又能怎么样呢。”小九深深的看着薛琥,“能让你不喜欢他?还是不爱他?”

薛琥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手机又拼命的闪了起来。薛琥把它调成了静音,拿在手里,于是,它闪烁了一路。就像一个哑巴,拼命的张了嘴想要说话,可就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你不接吗?”小九叹口气,“你这是在跟邵峰较劲,还是自己较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