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很是默契的在马皇后面前表演父慈子孝。

沐春一听沐英用他的婚事当挡箭牌,心中一惊:结婚结婚结个鸟婚!老子谁都不娶,要娶你自个找小老婆去,别扯上我。

沐春执壶,给沐英倒酒,用喝酒把话题从婚事上扯开,“爹,您一路辛苦了,多喝点。”

沐英一噎,喝不下去,严重怀疑酒里有毒,“你不要总是站着给我倒酒,你也坐。”

沐春连连摆手,“爹,我们父子分离大半年了,爹在东路军,我在西路军,日日思爹不见爹,很是惆怅啊,好容易父子团聚,我一定要好好伺候父亲,尽为人子的孝道。”

马皇后听了很高兴,“小春今年不得了,都会作诗了!真是文武全才啊!”

沐英简直恶心得要吐,这什么破诗?八成是从什么淫词艳曲里抄的!

你等着,回去打断你的狗腿!

父子两个双双把家还,照例先把帝后赏赐的物件挑贵重的送到祠堂供祖宗。

父子各上了一炷香,沐英亲手关上了祠堂大门,拿起鞭子就要抽这个不孝子。

谁知沐春一叹,“爹,您在皇后娘娘面前说要为我做主娶媳妇这事可当真?”

十八岁,沐英在这个年纪时正好娶了原配冯氏。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沐英可以对长子请封世子一事一再推脱,但若无正当理由,拖着长子的婚事就很难说得过去。

沐英起了警惕:“你问这些做什么?是不是你舅舅家对你说了些什么?想把冯家的女儿嫁到我们沐家!你看上了那个表妹?”

沐英和原配是一对怨偶,还被大舅子冯诚打过两次,两次都打成猪头,让他颜面全失。

这两年大舅子冯诚也就罢了,宋国公冯胜总是把沐春视为冯家的财产,隐约有把孙女嫁给沐春的意思。

如此一来,西平侯的爵位几乎就是冯家的人了。

沐英绝对不容许这种情况发生,他恨透了虚伪的冯家人,西平侯的爵位姓沐,不姓冯。

冯胜很会在联姻上动脑筋,大女儿嫁给了开平王常遇春的嫡长子常升,是赫赫有名的郑国公夫人,二女儿嫁给了五皇子周王,是周王妃。一个是京城顶级勋贵,太子的岳家,另一个是大明亲王。

沐春如此聪明,外叔祖父家的心思他当然懂,他也知道沐英绝对不会同意和冯家联姻,所以一直很放心。

沐春长吁短叹,“不是冯家表妹,爹,其实,我看上了一个女人,此生非她不取。”

只要不是冯家的女儿就行。

“拐弯抹角做什么?有话直说。”沐英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你看上了某个青楼女子?”

沐春摇头,“她出身高贵,父亲要诋毁她的名誉。”

沐英:“谁?”

沐春:“怀庆公主。我和怀庆在宫里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总是找机会进宫,也是为了看她。当我得知怀庆公主选驸马、父亲把我的名字报到内府去的时候,我很感激父亲,真的。”

并不。

沐英气得哑口无言,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恨不得化生为喷火龙,喷火把儿子烧成灰烬——怀庆公主招了永春伯王宁为驸马,圣旨都下了,你这话要是被外人听去,有损公主名誉,要杀头的!

沐春继续装作一往情深,“所以端午节比赛击球、射柳、划龙舟,我都全力以赴,想要被选中,前两项我都表现都很好,就是最后一项,被徐增寿这个废物拖了后腿,他左右傻傻分不清楚,撞了人家的船,我们的船屈居末位。”

沐英恨得牙痒痒,“难怪军医告诉我,端午节那天击球比赛,你像疯狗一样犯规,敌我不分,到处骑马撞人,最后被罚下场,原来你是为了在公主表现自己。”

沐春点头,“是的,我要让公主看见我多么勇猛。”

沐英:“分明是一肚子坏水,损人不利己!”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沐春朝着沐英眨了眨眼睛,“想必父亲应该很懂。”

沐英再也忍不住了,一鞭子抽过去。

沐春早有防备,轱辘滚到了供桌下面,心想你有本事,就拿鞭子朝着祖宗们的木牌抽啊!

看老天不劈死你这个不孝子。

沐英不敢,“你给老子滚出来。撒泡尿看看自己,怀庆公主岂是你这种废物能肖想的,乘早死了这条心。以免给家里招来灭顶之灾!”

沐春缩在供桌下,和父亲讨价还价,“好吧,怀庆公主已经名花有主,我再伤神也无用,如果父亲要给我定亲,我只有一个要求。”

沐英奚落儿子,“你以为你是谁?有资格挑挑拣拣。”

沐春明知故问道:“我是谁?我不是你儿子?那我爹是谁?”

沐英捂着胸膛,心都快要气炸了,他戎马一生,一世英雄,估摸被长子气死的可能性要高于战死沙场。

沐春说道:“我的妻子,一定要出身高贵,既然公主和我无缘,我就要娶个仅次于公主地位的女人为妻,否则,我宁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去将就一个出身一般的女人。”

“父亲,如果要娶,我只能娶大明第一功臣、魏国公徐达的女儿。”

沐英冷笑:“你是不是傻?魏国公徐达只有三个女儿,大女儿是燕王妃。二女儿,三女儿也都已经指婚给了代王和安王,你还想横刀夺爱,和大明亲王抢老婆?你想死就死远一点,不要连累沐家。”

沐春说道:“我知道徐家三个王妃,但是这次我追随魏国公北伐,魏国公身体很好,廉颇老矣,尚能…生孩子,待徐家新添了千金,我就娶她。”

魏国公,您千万要生个儿子啊!

沐英暴怒,“你想的美!儿女的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子给你定下谁,你就得娶谁。老子就是给你定一头猪,你也要和猪拜天地!”

沐春呸了一声,“除了魏国公之女,我谁都不娶。你要给我定了其他亲事,我就脱光衣服,上门退亲。”

沐英:“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我现在就敢,反正我丢人,你更丢人。”沐春从供桌下滚出来,徒手撕衣服,哗啦两下,就把圆领袍扯成碎布,露出上半身。

夏天热,穿的单薄,圆领袍下只有一件单裤,沐春当着父亲的面,连裤衩带单裤一起脱了,犹如出身婴儿,赤条条的。

沐英一共见过长子两次赤膊以对。第一次是出生那天,浑身脏污血腥,像个小猫崽似的呜呜哭。那时候,他还不到二十岁,年轻的父亲对新生命心怀恐惧,这么小小的一团,能活着长大吗?

事实证明,皱巴巴的一坨不仅长大了,还能把他活活气死。以无耻,以下流。

沐英血都快气得沸腾了,“你也就吓唬吓唬我。”

“是吗?”沐春迈着大长腿,从窗户跳出去。

门外管家小厮看见,纷纷大呼:“大少爷!不可以啊!您的衣服…”

沐英跑出去,大骂道:“老子不管你了,打一辈子光棍去吧!你这个混账血统,不延续也罢,断就断了,免得代代出逆子,污了沐家的英名!”

沐春折了一片芭蕉叶,围在腰间,“宁缺毋滥,光棍就光棍,除了我要的人,我谁都不娶。”

父子正要再吵,幕僚来报:“魏国公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沐英熄灭怒火,换了一副面孔接待魏国公徐达。

没想到魏国公徐达是来提亲的:“犬子徐增寿已到婚龄,我想求西平侯长女为儿媳,不知西平侯意下如何?”

徐达是个绝世好爹,小儿子徐增寿无能纨绔,他就需要为小儿子找一个强有力的岳父大人,将来可以招抚一二。

西平侯沐英是帝后养子,从来不参与任何朝廷派系斗争,地位超然,是个最最稳妥、强大的保护伞。

所以怀庆公主和永春伯赐婚圣旨一下,徐增寿“陪跑”任务结束,西平侯沐英得胜归来,徐达就立刻登门提亲。

沐英当然愿意和徐家联姻了!徐增寿无用,但是他爹厉害啊!

于是,徐增寿和沐家大小姐定亲,两家成了亲家。

第77章 往前走,莫回头

一个令人沮丧的事实就是,即将和你共度大部分人生、和你生儿育女的人, 却不是你能决定的。

王宁尚主的事件, 给了沐春这样的当头棒喝。沐春惊讶又害怕的发现,他视为平生最棘手、可能是终身的对手王宁, 居然如此轻而易举的被皇权、被婚姻给套牢,替自己打败了他。

沐春本打算和王宁斗一辈子的。

兔死狐悲。

沐春几乎不战而胜,但是他一点都不高兴,除了善围姐姐整日忙着张罗怀庆公主出嫁之事,用忙碌来治疗痛苦, 他很是心疼,却无能为力外, 如何掌控他自己的婚事, 不被父亲继母、甚至皇权操控,是他要立刻解决的事情。

他十八岁了,武将人家结婚通常比较早,因为谁都不确定下一次北伐什么时候开始, 以及从沙场上回来的, 是本人还是骨灰坛。

怎么办?

沐春在皇宫长大,他明白若无足够的权势和皇恩, 他是无法自由选择妻子的——就连他爹沐英当年如此青年才俊,和原配冯氏夫妻闹到情绝,也不能休妻另娶。

沐春就更没有选择配偶的权力了, 如果他心中的“邪念”曝光, 他自己顶多遭一顿打骂, 不会影响前途,但是将会给善围姐姐带来灭顶之灾。

到时候胡善围会被按上“妖妇”、“勾引无知少年的无耻淫/妇”等等罪名。

都是男人,沐春理解王宁心中明明对善围姐姐余情未了,为什么还那么爽快尚主,王宁在保护善围姐姐,不断也得断,否则善围姐姐就要“消失”了。

所以他一定要藏好自己的“邪念”,并且想办法让自己的婚姻免受别人控制。

如何隐藏“邪念”?最好的办法,就用一个连父亲都不敢深究的“邪念”为挡箭牌,保护他真正的“邪念”。

怀庆公主是最好的挡箭牌,经常出入宫廷、一起长大、并且已婚,这三点就能完美迷惑父亲的注意力,让父亲忽略胡善围这个人物。

否则沐春以前总是往宫廷里跑、在端午节射柳比赛异常的表现,肯定会使得父亲对他坚持不婚而生疑,万一查到了胡善围头上就糟糕了。

关键是,以父亲的老奸巨猾,他就是咬断舌头,也万万不敢提儿子可耻的“邪念”,否则整个沐家都要陪葬。

第一个问题可以用父子间的大秘密解决。

第二个问题,在他还没有能力控制自己婚姻的时候,如何保持单身,不被父母,帝后安排婚姻?

以沐春有限的智慧,他想到先定下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目标,类似“山无棱,天地合”的高难度,比如如果要娶,就娶魏国公徐达的女儿。

徐达今年四十九岁了,孙子外孙一大堆,徐家已经有些年头没有听到婴儿的哭声,几乎不可能再生个闺女出来。

这是其一,其二,如果父亲敢随便给他塞个媳妇,他就豁出去了,发誓要用裸/奔的抗婚,把沐家的脸面当鞋踩。

两军相逢勇者胜,父子对阵不要脸者胜,谁要脸谁就输了。

从目前来说,沐春的策略起了效果,他从祠堂裸/奔出去,不仅沐英不提他的婚事,就连继母耿氏见了他目光都有些闪躲,也不敢给他安排婚姻,就怕他闹起来天王老子都不顾了。

这个方法很是骚浪贱,但有立竿见影的效果,沐春本来就不是要脸的人,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沐春很骄傲,在婚事掌控上,自觉比王宁要强一些。

他唯一没有猜到的是,京城第一纨绔徐增寿会变成自己的大妹夫。

对沐春而言无所谓,只是多个欺负徐增寿的理由,反正大舅子打妹夫,不打白不打。他爹沐英这个

狠人,还不是照样被小舅子冯胜打成猪头都不敢还手。

沐英好美色,比兔子还能生,且不提那些在内宅风云中夭折的,存活下来就有四个儿子,四个女儿,且个个不同母,沐家的后宅是相当之精彩。

西平侯夫人耿氏只生了嫡次子沐晟一人,沐大小姐是妾氏所生,但豪门每一个孩子都是联姻的棋子,属于珍稀资源,所以并不怎么讲究嫡庶,沐大小姐也是按照家族长姐的规范从小培养的,由耿氏抚养长大,老姨娘早就失宠了,知道女儿跟着嫡母更有出息,平时淡淡的,根本不插手女儿的事。

沐大小姐今年才十五岁,作为足不出户的名门闺秀,听到“京城第一纨绔”的名头,当时心都凉了,定亲宴上人前强颜欢笑,人后背后落泪。

别人当面都只会说好话,都说魏国公徐家是京城仅次于郑国公府常家的豪门,魏国公最最疼爱小儿子,她嫁过去当徐二夫人,都不用主持中馈,享福就行了。

在妻妾成群、暗流涌动的西平侯府长大,沐大小姐不可能如此天真。倒是老姨娘安慰她,“…不要管别人怎么议论大姑爷是什么京城第一纨绔,你看看你爹,外头都道是青年才俊,一代天骄,可是你觉得夫人日子过得开心吗?”

沐大小姐想了想,说的也是,日子是自己过出来,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不要胡思乱想了。

虽如此,沐大小姐还是瞅准了机会,在订婚宴结束,沐春离府去羽林右位当差时,在垂花门下“堵”住了他,“大哥。”

沐春回头,看着娇滴滴的大妹妹。沐英喜欢美色,当老姨娘还是小姨娘时,最美的时候配得上国色天香二字,大妹妹当然是个美女。

只是沐春很少回家,和兄弟姐妹均无感情,最熟悉的陌生人,沐春问:“何事?”

沐大小姐有些害羞,“听说徐增寿和大哥是好朋友,所以…”

纨绔之间那有什么友谊?都是纸糊的兄弟情。

沐春和妹妹没有兄妹感情,但妹妹连徐增寿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就要嫁给他了。他能理解妹妹的惶恐,他是个男人,可以靠着不要脸来反抗包办婚姻,但是妹妹不可以。

沐春对妹妹心生同情,说道:“徐增寿此人,我至今都没有看透他,他这个人,可深可浅,可聪明可愚笨,可脆弱可坚强,他可以装傻到别人以为他是真傻,我觉得这也是一种本事,毕竟徐家出了三个王妃,一个太聪明的小舅子,并不是什么好事。你是魏国公挑中的儿媳妇,他肯定会对你以礼相待,你和他过日子,诀窍在于睁一眼,闭一眼,当好徐家的二少奶奶就行了。”

其实沐春心里也没谱,他只是觉得对于妹妹而言,希望越小,失望越小。千万不要像我母亲当年那样,以为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就一定会幸福,欢欢喜喜嫁出去,不到两年就郁郁而终。

沐大小姐懵懵懂懂的点头,“是,妹妹听大哥的。”

沐春拍马出门,西平侯府一片喜气,处处张灯结彩,他回头望去,只是觉得红彤彤的一片,就是个巨型红漆大棺材,葬送着无数的女人青春和眼泪。

这□□棺材,他怎么舍得让善围姐姐在沐家的后宅凋零?

没有足够势力保护的缱绻心事一旦被人挖出来,就是灾难。王宁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沐春不想步入他的后尘。

善围姐姐,你大胆的往前走,往前走啊,莫回头。

这个夏天,胡善围也能用上冰了,这是她去年想都不敢想的,关严了门窗,卧室凉飕飕的,若不是的窗外蝉声聒噪,几乎感觉不到这是夏天。

九月,秋高气爽,公主府传了谈太医去给怀庆公主请脉,谈太医回宫后,向洪武帝禀告公主有孕的喜讯。

洪武帝龙心大悦,重赏了谈太医,消息传到后宫,马皇后命胡善围带着补品等礼物送到公主府。

或许是心事已了,或许是真到了油枯灯尽的时候,孙贵妃大喜过后,便一病不起了,九月就有五次抬到乾清宫去,由谈太医、太医院院判大人等名医一同会诊。

这一日,马皇后去翊坤宫看望孙贵妃。

孙贵妃很是虚弱,连起床行礼都困难,只是坐在床上一拜,马皇后忙过去扶着她躺下:“早就说过免礼了,你莫要折腾自己。”

孙贵妃说道:“宫有宫规,皇后娘娘对妹妹好,妹妹就越要谨慎克己,为六宫之表率。”

自从孙贵妃当了后宫的“二把手”,帮着马皇后弹压东西六宫,洪武帝又是分发织布机,又是悬一块块红牌教育嫔妃贤惠,加上范宫正编写了《赵宋贤妃训/诫录》,这一年是洪武朝后宫最最平静和谐的一年,没有大事发生——刘司言命丧秦/王府发生在西安,不算后宫。

孙贵妃是帮手,也是知己,她和马皇后一样,都有父母双亡,被有权势者收为养女,当做政治资本“交易”的经历,都生了两个公主,没有儿子。

马皇后看着她气若游丝的样子,心里着实难过,“你一定要好起来,没有你,本宫该多寂寞啊。”

孙贵妃说道:“六局一司人才济济,都是皇后娘娘的好帮手。娘娘,我身体不好,是时候把小公主挪出去,另寻个稳妥的嫔妃养着,万一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马皇后正色道:“本宫看谁敢乱嚼舌根!”

孙贵妃摇摇头,“宫中现在清净,无人敢说,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是妹妹生的,倒也无妨。小公主是娘娘托付妹妹养着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娘娘是嫡母,万一公主有事,娘娘要担当责任。”

从头到尾,孙贵妃都为马皇后着想。

当着孙贵妃的面,马皇后只是说些鼓励的话,还亲手喂了几口米粥,孙贵妃毫无胃口,不过看在马皇后的面子上,勉强咽下去。

看着孙贵妃昏睡过去,马皇后一叹,对胡善围说道:“等小公主午觉醒了就把她抱到坤宁宫。”

小公主又要搬家了,她才一岁半,就被迫搬了三次家。

胡善围命人叫来江全,江全匆匆赶来,奶娘等人在外头收拾东西,把小公主惯用的物件搬到坤宁宫。

江全和胡善围坐在窗下说话,江全很是遗憾:“为什么好人不长命?孙贵妃对小公主真是无微不至,比起那个利用小公主争宠的李贤妃,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胡善围也是替小公主惋惜,“小公主这一年养的很好,李贤妃刚生了个皇子,她这个年纪,算是老蚌含珠了。民间有传闻,说夫妻若无子,可以先收养一个被丢弃的女婴,挽救一条生命,算是积德,好好对待养女,会有福报,几年后会生儿子,这样的女孩叫做招弟。小公主正应了这个传闻,这下不知有多少求子心切的嫔妃抢着要收养小公主。”

江全双眼满是警惕,“这次要睁大双眼,那些居心不良的、只是把小公主当工具的、统统不能要。”

“给小公主选择养母,我能说得上几句话,不过——”胡善围无奈的摊了摊手,“你觉得宫里还有第二个孙贵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