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说,自古以来,云南就是中国固有领土,从汉朝就开始有官吏治理这块土地,现在前朝梁王不听话,朕就派颍川侯傅友德为镇南将军、永昌侯蓝玉为左副将军,西平侯沐英为右副将军,三军出征去揍梁王,打服了为止。

云南冬季温暖如春,不像北伐,非要开了春才能动手。想出手时便出手,不用挑时间。

颍川侯傅友德是开国大将,老成稳重,为主帅正合适。

永昌侯蓝玉是青年将领、已故开平王常遇春的小舅子,是左军统领,一身锐气,冲锋陷阵。

西平侯沐英是中年将领,各种丰功伟绩不用细说,是这次南征胜利的保证。

简直是铁三角组合。不赢都说不过去。

沐春拱了拱手,“祝三位凯旋归来。”

沐英最见不得长子油腔滑调的样子,存心刺一刺他,“这次我会带着你弟弟沐晟一起南征。”

沐春笑嘻嘻的说道:“上阵父子兵,父亲和二弟一定会战功累累,得胜归来。”

沐春对父亲已经没有希望,就无所谓失望。弟弟沐晟十四岁就跟着沐英南征北战,立了不少功劳。

而沐春到了十七岁还在国子监读书,无寸功,若不是他自己没有放弃,在江西怪石岭一战成名,然后承蒙魏国公徐达的提携,参与第四次北伐,累积功劳,封了一品指挥使,世人只晓得沐晟,谁会知道他沐春呢?

沐英见他的话一点效果都没有,沐春毫无反应,便说道:“我和你二弟都要南征,你三弟四弟年纪还小,如此一来,沐家只有你这个顶梁柱。家里小事自有你母亲操持,但是大事还需男人出面。从今日起,你要常回家看看,不能总是住在军营。”

三弟沐昂只有三岁,刚刚学会自己吃饭,连擦屁股都不会。

沐春直言拒绝:“爹,我很忙,自古忠孝不得两全,请恕儿子不孝。”

你忙什么?在皇宫看大门还算忙?

沐英恨不得撕了长子这张破嘴,“推脱也无用,你要承担起身为沐家长子的责任,如今就有一桩大事,需要你去办。”

沐春站起来送客,“爹,到吃晚饭的时候了,我这里伙食一般,招呼不周,您回去吃吧。”

沐英强忍住给他一巴掌的冲动,“这件事你不想办也得办。如今百日国丧已经结束,你大妹妹和徐增寿的腊月婚期将至,我和你二弟那时候出征云南,无法顾及家里事情,你要代替我的职责,送你大妹妹出嫁。”

沐春说道:“出嫁那天我肯定会到场。”至于其他时候,我就不去了。

沐英说道:“现在有个问题——你妹夫徐增寿不在京城。”

噗!沐春差点笑喷:“徐增寿这小子逃婚?放心吧,他肯定会自动回来的,他这个人文武都不行,买个古董还被人骗钱,没有半点生存能力,除了当纨绔,他干什么都不行。”

瞧瞧,什么眼神啊,这就是你亲自给大女儿挑的好女婿。

沐英再也忍不住了,拍案而起,“不管他逃婚还是失踪,只要活着,结婚当天你都必须把他弄回来,娶了你大妹妹,否则沐家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要不是立刻南征,沐英才不会低头亲自来羽林右卫找长子帮忙!

这臭小子,总不会真的忘记了他姓沐吧!

沐英把锅甩给长子,次日就带着次子沐晟出征,拍屁股走人。沐春赶鸭子上架,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妹妹出丑,只得去寻人。

沐春找锦衣卫指挥使毛骧打听消息,问:“毛大人可知徐增寿去哪儿了?我记得最后一次见他,是送燕王一家去北平就藩的渡口。他去送行,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然后就再没见到他。

锦衣卫耳目遍天下,沐春不信毛骧不知道。

毛骧说道:“我为什么告诉你?什么时候锦衣卫归羽林右卫管辖了?”

沐春说道:“就凭我们有旧情——我以前也在锦衣卫干过的,毛大人的床我都睡过,我给纪纲顶过缸,我带着锦衣卫上山剿过匪,我生是锦衣卫的人,死是——”

“行了行了。”毛骧被沐春给恶心到了,“徐增寿没有逃婚,他只是给燕王一家送行去了。”

沐春不信,“这都过去四个多月了,怎么可能送那么久?”

毛骧反问:“徐增寿是一般人吗?”

不是,徐增寿是个比沐春还极品的奇葩。从南京到北平,先走水路,从龙江驿站出发,徐增寿说来都来了,送到镇江吧。

到了镇江,又说来都来了,送到杭州吧。

如此,到了杭州,又说反正来都来了,干脆送君送到底,送佛送到西,于是他跟随燕王府在淮安转陆路,一路到了北平。

由于燕王府就藩队伍庞大,走了三个月才到北平。

这是徐增寿第一次去北方的城市,他立刻被这座前朝古都所吸引,乐不思蜀矣。

至于结婚,徐增寿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已经忘记还有结婚这回事。

“这个混账东西!”沐春拍案而起,神情和他爹沐英一模一样。

时间紧急,离婚期只有一个月了。沐春当天向洪武帝告了假,带着心腹前去北平迎接(捉拿)大妹夫徐增寿回来结婚(归案)。

沐春日夜兼程,拍马北上,终于在济宁驿站和另一波人重逢。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在济宁驿站和故人重逢,故人亲热的主动过来打招呼:“大舅子!真是巧啊!原来你这也在这里!”

沐春一点他乡遇故知的欣喜都没有,上去就是拳打脚踢。

故人正是徐增寿。他忘记结婚一回事,他大姐燕王妃没有忘记,亲手挥着鞭子赶走了弟弟,要燕王府的人监督徐增寿回家结婚。

燕王妃骂弟弟:“你不学无术,上辈子靠爹,下辈子靠岳父。错过了这种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岳父,你就等着哭去吧!”

腊月初三,魏国公府徐家二少爷迎娶西平侯府沐家大小姐。为了掩盖被大舅子沐春打出来的黑眼圈和淤青,徐增寿脸上擦的粉,和当天的鹅毛大雪一样厚重。

“徐二少爷真是一表人才啊!”客人们赞道,夸徐增寿长的帅。

沐春听了,差点隔夜饭都吐出来。

徐沐两家联姻,都是洪武帝器重的大臣后代。洪武帝很给面子,破例封了毫无功劳的徐增寿一个左都督的虚职,这是一品官的官职。沐大小姐妻凭夫贵,也封了一品诰命夫人。

成亲当日,胡善围送来马皇后的贺礼,在沐家喝喜酒,女眷桌上,胡善围被沐春的七大姑八大姨等围绕,全是京城赫赫有名的贵妇或者王妃。

大姨妈,开平王常遇春的大儿媳妇、郑国公夫人冯氏。

二姨妈,周王妃冯氏。

大舅妈,郢国公夫人。

叔外祖母,宋国公夫人。

和徐家联姻后,沐春的各种亲戚可以说遍布大半个大明官场了。

胡善围官居六品,但因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女官,传闻《孝慈录》始作俑者、太子口中的佞臣、扳倒曾经的胡贵妃和秦王的传奇女官,她的坐席安装在这一群京城顶级豪门贵妇之中。

她坐在这里,加上曾经的“丰功伟绩”,大家默认她是帝后的耳目,都放不开,气氛有些沉闷,和喜庆的气氛违和。

看在沐春的面子上,胡善围打破尴尬,举起酒杯,说祝酒词,为新人祝福,一连三杯,稍坐了一会,胡善围借口回宫复命,提前离场。

站起来的时候,胡善围觉得头晕,心想这酒喝起来一般,后劲倒挺大,支撑着上了马车,颠簸中,很快就睡着了。

她并不知道,这辆马车没有回宫,而是出了城,消失在漫天大雪中。

第83章 第五根手指

西平侯府, 男主人沐英携次子南征,长子沐春兄代父职, 在前院招待男客, 黄昏时送走了大妹妹, 客人们渐渐散了, 有个人却“姗姗来迟”, 正是毛骧。

毛骧和沐英都是洪武帝收养的义子,执掌锦衣卫,前年胡惟庸谋反案,死在毛骧手里的官员早就过千了, 尤其是大官, 多多少少和今天到场贺喜的官宦家族有过联姻。

毛骧晓得自己手上沾血太多,不好赴宴, 于是只命人送了一份厚礼, 没有来西平侯府喝喜酒。

沐春在前门送客, 得知毛骧来了,忙命人重新开一席,专门招待毛骧。

毛骧摆手:“不用, 我今日不是来吃席的, 有其他事情找沐大少爷。”

沐春将毛骧请到书房说话。

毛骧开门见山, 直说来意:“崔尚宫和尚仪局的崔尚仪来找我, 说胡司言奉皇后娘娘之名来西平侯府赐礼物, 上午出宫, 论理, 下午应该就回宫了,可是如今宫门即将关闭,依然不见胡司言人影。劳烦你去问一问西平侯夫人,是不是胡司言在酒宴上喝多了,正在府上歇息?赶紧叫她起来,根据宫规,若无旨意,女官不得在外夜宿,我带她回宫。”

善围姐姐在我家里睡觉?她睡那个屋?她睡过的床、被褥、枕头都不准动!等我晚上…

沐春心里兴奋起来,面上保持淡定:“毛大人稍等,我这就去问太太。”

论理,沐春应该叫西平侯夫人耿氏为“家母”,不过他说不出口,平时称呼耿氏为“太太”。

男女之大防,男客们在前院,女客都在二门里的暖阁,宴席是分开的,沐春在前院代替父职招呼男客,二门里的后院归继母耿氏负责,因而沐春不知道后院的事情,要问耿氏。

完成一桩筹备已久的大事,耿氏送走了女客,刚送了口气,又开始看春节要走礼的单子,身为当家主母,总有做不完的事情,可今日长子破天荒的来找她。

沐春道明来意。

耿氏莫名其妙,“没有,不可能,胡司言只在宴席喝了三杯酒就告辞走了,同席的周王妃、郑国公夫人、宋国公夫人还有我母亲长兴侯夫人都可以作证。我还亲自送了胡司言到二门,目送她上了接送的马车,才回去招呼其他客人的,礼数一点不差。”

听到这里,沐春心里咯噔一下:一定出事了!

沐春忙叫来毛骧,两人听着耿氏讲胡善围如何赐礼物、如何受邀入席、席面上都有哪些人、座次如何、举杯说祝酒词、连饮三杯、何时告辞等等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毛骧说道:“事关宫廷机密,此事侯夫人务必守口如瓶,不得外泄。”

毛骧是特务头子,一天之内灭了宰相满门,杀人如麻,耿氏忙说道:“毛大人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嘴上如此说,心中却暗自窃喜。耿氏讨厌胡善围,因为今年正月初一京城命妇大朝会上,她因忙过年而体力不支,被胡善围强行安排去偏殿休息,错过了觐见马皇后,以及领宴的机会。

不仅如此,她母亲、长兴侯夫人也被拖累,被胡善围强行安排休息,母女一同错过了大朝会,成了笑柄。

如今风水轮流转,胡善围让我们母女在宫廷宴会上出丑,她马失前蹄在我家宴会上神秘消失,女官不得夜宿在外,看她这次如何收场!

沐春一直保持沉默,等耿氏讲完,他问道:“太太确定当时胡司言不胜酒力?”

耿氏追寻着记忆,说道:“当时胡司言双颊绯红,双腿有些发飘,上马车的时候,踩在凳子上差点摔倒,幸亏身边小宫女反应机灵,一把扶住了。”

沐春又问:“胡司言那桌席面喝的是什么酒?”

耿氏说道:“和前院一样,都是绍兴花雕,因天气冷,怕伤了女客脾胃,端上桌之前,用小炉温过,容易入口。”

沐春问:“倒酒的人是谁?”

耿氏想了想,说道:“基本都是自家的仆人在一旁服侍主人,侯府的仆人不晓得客人的喜好,只是上菜上酒,小宫女给胡司言倒酒。”

问完了耿氏,两人去了马房调查,沐春对毛骧说道:“胡善围的酒量我是知道的,怎么可能三杯就醉?”

毛骧也是一肚子疑问:“胡善围身边除了车夫和小宫女,还有八个大内侍卫随行。如果有仇家半路对胡善围不利,那八个侍卫不是吃白饭的,如今正值腊月,街上那么热闹,当街打起来,五城兵马司的人早就过去管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街头械斗属于重大事件,但今天京城五城兵马司并没有报这等事件。可是,八个身强体壮的大内侍卫怎么可能任由胡善围被人绑走,连求救的信号都来不及发出?

沐春则掰着手指头给胡善围数仇家,叹道:“善围姐姐官不大,得罪人可够多的,先是以前的胡贵妃。胡庶人一家已经死绝了,胡家私兵被我一把火给灭了,应该不是胡家。

“那么是以前的秦王?他如今还在西北戍边,皇上并没有轻易恢复他的爵位,他的手伸不到京城这么远,可以暂时排除秦王。”

听到这里,毛骧冷哼一声,“他若能把手伸到京城,我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就立刻退位让贤。”

沐春伸出第三根手指头,“曹尚宫讨厌胡善围,从进宫第一天开始就讨厌她,不过曹尚宫这个人公

私分明,又是女官之首。胡善围这次出宫是为了皇后办事,赐给我大妹妹礼物,她不可能在胡善围工作的时候使绊子,可以排除。”

“再一个,就是太子了。”沐春伸出第四根手指,“因《孝慈录》一事,太子指责胡善围是佞臣,相信毛大人也听说过了吧?”

毛骧点头,“不过,太子向来有仁慈之心,他不喜欢胡善围,但他更不可能冒险绑架一个宫廷女官,这对太子的名誉有损,如果闹大了,就是太子无德,很有可能是皇上废太子的借口。”

沐春在宫廷长大,这点政治觉悟还是有的,觉得毛骧说的挺有道理,“如果胡善围在宫廷消失,对太子并没有直接的好处,反而招惹一堆麻烦,不合算。可以排除太子——啊呀!会不会是太子的政敌干的?绑架善围姐姐,然后栽赃太子,毕竟大家都知道太子讨厌善围姐姐这个佞臣。毛大人,建议可以从太子的政敌来调查凶手。”

毛骧似笑非笑,“太子的政敌?谁希望太子倒下,你心里没数?这话不能随便说,传到皇上耳边,少不得扣个挑拨天家骨肉、兄弟团结的罪名。”

沐春缩了缩脖子,“你千万不要传出去。我就是着急善围姐姐的安慰,有些口不择言。反正不管是谁动手,能够悄无声息在京城绑架宫廷女官,这事必有人里应外合。”

沐春说道:“还请毛大人赶紧把今天随行的人底细都排查一遍,尤其是那个小宫女,善围姐姐平时那么好的酒量,三杯就醉,要么是酒有问题,要么人有问题。若是酒有问题,席面上我的大姨妈、二姨妈们都没有异常,怎么就善围姐姐喝醉了?”

别说,沐春还是个干锦衣卫的料,毛骧觉得他句句在理,便命手下逐一摸底排查。

大内侍卫审查严格,基本祖宗十八代都摸得差不多,唯有小宫女海棠是官奴出身,犯官之后。

海棠的家里因卷入胡惟庸谋反案,近乎灭族,家中成年男女皆砍头,十六岁以下,男子流放边关,

女子罚没成官奴。

海棠的哥哥流放到了西北戍边,有个姐姐被教坊司选中,当了伶人。

西北那个鞭长莫及,锦衣卫去教坊司找姐姐,教坊司的伶官说姐姐饰演《琵琶记》赵五娘深得怀庆公主喜欢,时常去公主府进演《琵琶记》,后来因成穆贵妃的国丧,一切戏剧皆停演,姐姐闲了下来,但姐姐最近被怀庆公主招到了公主府,据说是陪着公主说话解闷,从此长留公主府,没有回教坊司。

官奴是贱籍,地位卑下,且没有赎身之说,除非遇到帝王特赦,否则祖祖辈辈都是官奴之身,不得自由,不得与平民通婚,不得考科举。公主索要区区一个官奴,教坊司不敢拒绝。

沐春和毛骧一听怀庆公主和《琵琶记》,心道不好!

沐春伸出第五根手指:“该死,我怎么忘记了这一茬?一定是善围姐姐和王宁旧日婚约之事被怀庆公主知道,嫉火中烧的怀庆公主以姐姐买通了小宫女海棠,绑架了善围姐姐!

两人拍马而去,去公主府要人。毛骧还派了纪纲去驸马府找王宁。

公主和驸马是不住在一起的,婚后,驸马住驸马府,也就是现在永春伯府,怀庆公主住在公主府,公主召见驸马,驸马得到邀请,才能去公主府。倘若驸马无召而想见公主,需提前递送帖子打招呼,注明理由,等到公主应允,才能踏入公主府。

谁知公主并不在府里,公主府里的人说怀庆公主孕中思恋母妃,去了钟山温泉行宫。

钟山有孝陵,是未来洪武帝和马皇后的长眠之地,怀庆公主的母妃成穆贵妃孙氏附葬孝陵,从行宫去孝陵拜祭贵妃很方便。

另一头去驸马府的纪纲回来报道:“王宁不在驸马府。公主府的人送来一封信,王宁看到信之后,立刻拍马出门,至今没有回来,不知所踪。”

此时天已经黑了,沐春和毛骧出城,往钟山行宫方向而去。

第84章 司言有毒

钟山行宫, 两人隔着老远,就看见黑色夜幕下, 开出一朵红色的、妖异的花,正是一栋燃烧的房子。

沐春看了,双眼腾出一股杀气,策马狂奔。毛骧紧随其后,大吼道:“你不要冲动!一切只是推断,在没有查清真相之前, 切勿对公主不敬!”

沐春只觉得一颗心被活生生掏出了体外, 和冬天的冰雪世界融为一体。他根本听不见毛骧说些什么,世间万物都消失了, 只剩下眼前那栋燃烧的房子,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闯进行宫的, 也不见任何声音,甚至感觉不到前方房子灼人的火光, 飞身下马, 往火光里闯进去。

毛骧眼睁睁看着沐春突然鬼上身似的, 对他的吼声和前方行宫公主府卫士的阻拦视若无物。

守在行宫门口的护卫纷纷举起长矛, “大胆!公主在此!文官下轿, 武官下马!速速放下武器!”

毛骧心道不好,为沐春开脱:“沐春, 你大妹妹今天出嫁, 多灌了几口黄汤, 就醉成这样了,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前方是何人的仪仗!”

蹭的一声,沐春拔剑,拍马冲进去。

这厮居然对公主府的护卫动手了,直闯行宫!

沐春是沙场冲锋过的人,犹如利箭般射过去,卫士们无力阻拦,纷纷溃退,沐春就这样闯进了行宫里边。

阻拦无用,卫士们开始弯弓射箭,眼瞅着沐春要变成刺猬,毛骧命锦衣卫上前阻止公主侍卫,“沐春喝多了,耍酒疯,以为这里是猎场,你们不要乱动,西平侯正在南征,你们却在这里射杀他的嫡长子?岂有此理!”

侍卫们听了,暂时没有放箭,说道:“虽如此,擅闯公主行宫,也不能轻饶,公主是君,岂能被臣子冲撞了。况且公主在这里,你们锦衣卫也不能说进就进。”

纪纲灵机一动,说道:“我们看见行宫着火,是来帮忙救火的,大家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救火、救公主!”

纪纲振臂一呼,锦衣卫们一哄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