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应钦回想起那个和程端五七成相似的女人,半晌他才说:“其实她长的算大众了,没什么明显的记忆点,还不到让人过目不忘的地步。”陆应钦明明是在和关义说话,却没有看他,倒像是自言自语。

“嗯?”关义不知道这个“她”是指程端五还是明月。只是沉默的盯着陆应钦,他表情漠然,却让人觉得淡淡惆怅。这种感觉关义从来没有在他身上感觉过,顿时也觉得有些奇怪。

“出去吧,一会儿我就到。”

“是。”关义带着满腹疑惑离开。回想程端五狼狈不堪离开的样子,他突然开始有些好奇这短短的十几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陆应钦那样安静放空的表情实属诡异。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吧

程端五一晚上没有睡着。因为俞东的事发愁了一整晚。

原本以为能离开,连房子也退了,结果却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数。程端五突然对命运无力了起来。

越是痛苦的梦魇,却越是逃不开。

俞东家里一切都还是离开前的模样,因为害怕节外生枝,俞东什么行李都没有带,却不想还是出事了。程端五抱着一无所知的乐乐睡了一夜,乐乐一直熬到很晚,忍着困倦不停的问她:“阿姨,爸爸呢?爸爸不是说要带乐乐去很远的地方么?为什么他说话不算话?他是一个人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么?”

程端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除了欺骗,她想不出别的答案。她极尽编故事所能,才把乐乐安然的哄睡了。可她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

早上五点不到她就起来了。对着镜子梳头发,镜子上雾蒙蒙的,程端五伸手擦了擦,随意的水痕中间,程端五看见憔悴不堪的自己。

似乎很久没有这么累了。死去又活来的折腾。程端五几乎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她无力的梳着头发,梳子上带下了几绺断发,程端五呆怔的握着,沉默许久,最后一声叹息。

她大无畏的对陆应钦说:“不只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哪怕一辈子我都会等。这辈子我就认定他了!”

原本以为陆应钦会不屑的讽刺她,却不想他却沉默了,良久他才说:“程端五,我记得以前你也曾说过,这辈子认定了我。”

程端五以为自己的心足够麻木,却不想陆应钦的话却轻而易举的敲破了她自认为足够坚固的防备。

以前,多么沉重的字眼。七年前的程端五眼里只有陆应钦,而七年后呢?程端五眼里只剩下现实。她已经学会在没有陆应钦的世界里安身立命。虽然这变化是几乎去了她半条命才炼化重生的。

记忆里那些好的坏的全数一拥而上,她几乎被回忆绑架,一切的一切都被悄无声息的剖白,程端五过去那颗赤诚的心就被这么硬生生的曝光,可她已经感觉不到羞耻。只是那些回忆太过沉重,程端五觉得自己几乎踹不过气。

“以前以前难道不是早就该忘了么?小时候说的话,又何必当真?”她说的云淡风轻,可她却无法像说的那般豁达。她一刻都不想再多留,她不想把更多的难堪暴露出来。

陆应钦温热的呼吸拂扫在她耳畔,她的心跳被他的呼吸牵引,几近失控的临界点。

陆应钦紧紧的抓着她的肩胛,力道让她疼的难忍,她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程端五,你以前,不是这样。”

陆应钦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他很少有这样的状态,让程端五觉得自己好像幻觉了。

陆应钦抬手撩开她的头发,让她光洁的额头也显露出来,她从前最爱用发夹把头发别在耳后,她很爱笑也很爱哭,所有的表情斗毫不掩饰,她一贯活得张扬又肆意。

她突然有些难过。干涩的眼眶里开始积蓄点点的湿润。她的声音颤抖而沙哑:“我以前是什么样子?”她冷冷哼一声:“除了难看,我想不出别的。”

陆应钦的脸色骤变,他沉默,瞬间后,他脸上仅剩的一点温柔的表情也消失不见,他冷冽的看着她,狠厉的说:“程端五,你再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信不信我抽你?”

程端五无所谓的冷笑:“你不是早抽过了么?”她扬起小脸:“还要来一次么?”

陆应钦盛怒,他手微微一抬,程端五本能的一怔,他却没有再扬起巴掌。

他嗤笑:“考虑我的建议,你答应了,我自然会放了俞东。”

程端五想也没想就回答:“你做梦!”

简直像做了一场噩梦,她和他的谈判没有产生任何的效果。说是谈判,程端五觉得,好像更像是她在发泄。她疯了一样把多年对他的怨恨都发泄了出来。

结果呢?结果就是没有一丁点的结果,一切还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早上出门时哥哥才告知她:俞东的公司已经被暂停营运,全面查封。事态的发展已经超过了她的想象。陆应钦的狠绝也再一次刷新纪录。

立案后,俞东换了关押的地方,暂押俞东的拘留所也被陆应钦“招呼”过,她用尽全身解数都见不到俞东。

最后是俞东以前的兄弟想尽了办法才瞒着陆应钦让她得以见到俞东。

不过关押数日,俞东已经憔悴的仿佛变了一个人,青色的胡渣让他看上去仿佛老了十岁,从他的状态实在不难看出他这几天过的有多糟。

可他看见程端五却还是笑容可掬的憨厚模样。

程端五有些心疼,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里面很糟么?才几天,瘦得厉害”

俞东还是笑,“我有点认床,大概是睡的不好。”

“对不起。”

“犯傻,跟我说对不起干嘛?”

程端五哽咽:“如果不是我,陆应钦不会对付你。”

俞东摇摇头:“是我自己的问题,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程端五攥紧了拳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么?”

“没事,你别太担心了。”俞东笑了笑,想安慰程端五。但程端五心里明白,陆应钦出手了,他根本不可能没事。

“别去求陆应钦,端五,听我一次,别去。”

程端五“嗯”了一声,算是答应,她不敢告诉俞东她已经找过一次陆应钦,她不想让他更担心。

“我的钱全是陆应钦教我赚的,现在他想拿回去就拿回去。以后我做别的就是了。”俞东说的满不在乎,可程端五却心酸不已。这么多年他的辛苦一朝尽毁,岂是他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俞东抬头心疼的望了望程端五,半晌才说:“苦了你了,还说要让你过好日子呢,还没嫁给我就开始受苦了。”

程端五摇头:“我不怕受苦,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就安心了。”

俞东轻声叹息,他犹豫良久才郑重其事的交代:“端五如果这次,真的要坐牢,你就找别的男人吧,别把青春耽误在我身上了。”

程端五摇头:“胡说什么,会没事的,我等你出来,乐乐也等你呢!”

提及乐乐,俞东一直挂着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同为父母,程端五自然理解俞东的心情。他沉默很久,最后深吸一口气,十分诚恳的对程端五说:“别的我不求你,只希望你把乐乐给送到她外公那,这么多年我对不起他老人家对不起他闺女现在对不起乐乐,”俞东有些懊恼的握着拳头,“我真是一无是处。”

程端五心疼俞东如此自我质疑,默默伸手握住他,郑重其事的说:“说好要照顾我,照顾乐乐,你可不能反悔。”

“端五”

程端五固执重复:“说好了,你可不能反悔。”

“端五”俞东的表情充满复杂,他的心情矛盾至极,有狂喜却也有犹豫。现在的他自顾不暇又能拿什么来照顾程端五?

可程端五全然信赖的眼神他实在无法拒绝,良久他才一咬牙答应。

“好!等我出去,拼了命也让你和乐乐过好日子!”

第二十章

程端五已经想不出理由来瞒着乐乐,俞东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回家,法院的传票寄到家里来了。俞东这人心眼实,钱都投在公司里,全是明面帐,都被冻结了,为了填空和疏通,程端五把他的那么点私人积蓄都花的差不多了,原本想请律师,但她跑的腿都快断了也没有一家事务所愿意受理。俞东过去那些兄弟有的偷偷给她送点钱,但那钱毕竟杯水车薪。没人敢再明面上帮他们,可她也不能怨恨别人什么。陆应钦的势力早就大的超过了她的想象。

银行的人下了通知,房子也要查封,程端五想了很久不得不按照俞东嘱咐的把乐乐送到她外公那里。

他老人家是一名退休教授,年岁已高,一个人独居。起先一直不给程端五开门,但程端五不是知难而退的人,她抱着乐乐在老人家家门口等了好几个小时,最后是乐乐喊饿,老人家于心不忍把门给开了。

程端五虽然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多少也能猜到一些。过去俞东是什么身份她再清楚不过,人堂堂大学教授的姑娘嫁给这么个毛头混子,这内里的纠结一眼便知。

到底是自己的亲外孙女,虽说老人家对俞东还是不肯原谅,但稚子无罪,程端五没有费多少唇舌他便答应了照顾乐乐。

临走前老人家一直送程端五到门口。

他六十几岁高龄,头发花白却还算硬朗。浑身散发着学者的儒雅和慈祥。

“小程。”他喊住程端五,自房间里拿出一本存折递给她:“这是他这些年给我的钱,我不稀罕他这么赎罪,你都拿去还给他。”

虽然他话说的生硬。但是程端五知道他的心意。人心是肉做的,这么多年俞东的努力还是有成果的。这食古不化的“老顽固”还是接受了他这个“女婿”。程端五郑重的接过了存折,千恩万谢才离开。

“涉黑”再加上经济犯罪,问题棘手就在一个“钱”字上面。数额不算小的亏空就算把俞东所有的钱都填进去也还差。

程端五觉得疲惫,这么多年,就这么一个“钱”字总是架在她的头上,让她举步维艰。

俞佳佳杳无音信,俞东没有任何亲人可以帮忙。

不得已程端五只好找了好几份工,白天黑夜没日没夜的做来填亏空。

哥哥看不过去她一个人辛苦,也接了些包装的手工活在家里做。兄妹二人都清楚,他们挣得这么一点不过是杯水车薪。

程端五夜里在一家印刷厂折纸,折一百张才10块钱,程端五一刻不停一晚上也只能折五百张左右,五十块钱,但夜里根本没有挣钱的地方,她不得不做。

凌晨下班,和她一同兼工的一位同事小姚叫住了她。和她一起折纸的大部分是家里出了事急需用钱的,大家都有几分同病相怜,相处的也格外融洽。

黑灯瞎火的,两人结伴而行。

“端五,你很缺钱么?”小姚性子活泼,比端五小两岁,因为母亲得病才兼几份工,虽然辛苦但很乐观,经常说些笑话让一众被生活压弯了腰的女工乐得开怀大笑。

“嗯。”程端五七点还有一份临时工,现在赶回去也就休息两三个小时,累的没什么力气说话。

“哎,”小姚轻叹一口气:“有时候真觉得不公平,有人一出生就什么都有,可是我们呢,累死累活连饭都吃不饱。”

程端五没有说话,她沉默的叹息。她也算是一出生就什么都有吧?可现在呢,依旧饭都吃不饱。

小姚借着路灯打量着程端五,半晌,她压低声音说:“如果你急需要钱,我这里倒是有个来钱快的法子。”

程端五有些兴趣,抬了抬头仔细听小姚说。

小姚声音很小,凑近程端五问:“还是处么?”

“嗯?”程端五下意识的仰头,片刻后明了小姚的意思。程端五也没觉得侮辱,虽然小姚的意思是叫她“卖”,但她这样贫穷的女人也没什么资格有骨气。人家也不过是好心指条赚钱的路给她罢了。她自嘲的笑了笑,回绝她:“这个做不来,我孩子都六岁了。”

“啥?”小姚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盯着程端五,良久才缓过神来,她感慨:“真看不出来。”

“嗯。”程端五已经习惯了大家在听说她有六岁的孩子以后,那瞬息万变的表情。她已经习惯了大家对她另类的眼光。说好听点,她这叫“早熟”,说难听点,她就是“不自爱”。

“别觉得我是坏人,我看你比我还缺钱,瞧着你长得漂亮才说的。不过你要是不介意,跟我一起去做清洁吧,那种娱乐场所正经人家的姑娘都不敢去,又是半夜上班,所以价开的高,只要等那些喝高的客人走了再去收拾,也没什么危险,我做了一个多星期了,没什么事儿。”

在权衡再三后,程端五接受了小姚的意见。她兼得好几份工都没做半晚上清洁工价钱高。高档场所就是不一样。

程端五第一天去才发现,所有做清洁的全是妙龄的少女,虽然不是姿色过人,却也足够赏心悦目。按照经理的话说,在这里,最下等的也是美女。

程端五话不多,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这里的老板也大方,按时给钱,有时还给发发奖金,程端五只做了一个星期已经收到两次奖金了。

这场合说好听点叫“夜总会”,难听点就是淫窟,客人来这里谈生意或者寻欢作乐,不过喝点酒唱唱歌不一会儿就一人搂一个别处去了。程端五有时候碰到这种情形也只是垂着头,当做什么也看不到。推着清洁车就走。

这么多年程端五过得辛苦,再怎么缺钱也从来没有想过来这样的地方。她没敢告诉哥哥也没敢告诉俞东,只能每天提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生怕自己一时疏忽出什么纰漏,那倒霉吃亏的可是自己。

******

陆应钦最近心情一直很糟。手底下的人大约也看出来了,变着法子讨好。

俞佳佳被他送出去了,外头的人还以为她是去旅游,就以为他是缺了那事儿,把他给整这乌七八糟的地方来了。

陆应钦原本还没觉得什么,他坐在沙发的最角落,一个人喝着闷酒,后来事情的发展就有些不对劲了,也没多长时间,包厢里的人一个一个也走得差不多了,最后是手底下一莽汉子故作神秘的对他说:“哥,今儿个好好玩,兄弟给你找的绝对是好货。”

说着他就出去了,包厢里只剩陆应钦一人。这种情况他自然是遇到过,也明白下头该来什么节目。

再几分钟,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怯怯的身影钻了进来。

包厢的灯光暧昧而暗沉,他坐在角落自斟自酌,也没去看来人。

大约是他沉着脸的样子太骇人,那女孩一时也不知所措,既不敢靠近也不敢出去,只得尴尬的站在原处,怯怯的垂着头。

原汁原味,一点都没有经过雕琢。看来领她来的人是一丁点东西都没教她。她的每一个反应都十分真实。

是陆应钦喜欢的样子。

他讨厌满经风尘的女人,讨厌圆滑讨厌世故讨厌谄媚讨厌太过聪明。

甚至,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只是每每遇到那样的女人,他心底总会有个模糊又朦胧的影子出现。

“过来。”陆应钦冷冷的唤了一声,便放下酒杯。

那女孩怯生生的踱步过来,安静的坐在陆应钦身边。她很涩,坐了十几秒才会过来,颤颤抖抖的给陆应钦倒了一杯酒,“老板,我陪您喝酒。”

陆应钦没有理她也没拒绝,任她把酒倒满。

“老板”倒完酒,她已经无话可说,紧张的结巴起来:“老板,您要做做么?”

陆应钦轻轻的笑了,他抬头打量着坐在她身旁的女孩。估摸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娃娃脸,还带点婴儿肥,一双眼睛怯生生的像只小兔子,但身体却已经发育的很成熟,是会激起男人欲望的样子。可是陆应钦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兴趣缺缺。

他不是二十几岁的小子,也不是中年发迹亟待放纵的男人。

三十岁的陆应钦对金钱,权利,女人都不再沉迷。他什么都有了,甚至他已经找不出能让他产生渴望的东西。

“你叫什么?”

“伍夏。”

“是真名么?”

“是。”

陆应钦沉默了一会儿,这女孩不论是反应还是名字都让他想起了一个人。这让他没来由的突然有些不耐烦起来。他拿起酒杯抽完她倒满的酒。

酒精的味道熟悉又好闻。他突然粗鲁的把女孩扑倒在宽大的沙发上。

那女孩被他力道带到,难受的嘤咛了一声,只一声,她马上隐没了自己的声音任凭陆应钦予取予求。

陆应钦看着她越看越气,他凶狠的撕开那女孩的衣服,毫不怜惜的揉捏着。毕竟是收钱办事,明明是疼的极点,那女孩却还在努力迎合,一双怯生生的小手已经摸索到陆应钦的腰带。

“吧嗒、”不是腰带被打开,而是门被突然推开了。

在沙发上的两个人同时停止了动作,推开门的不速之客一见眼前的情景,吓得连声道歉马上关上了门。

包厢里又恢复了寂静。那女孩缓过神来,伸手抱住陆应钦的腰。却不想被陆应钦狠狠的推开。

“滚!”

陆应钦的声音全变,方才好不容易挑起的欲/望已然熄灭,陆应钦身上瞬间散发出骇人的戾气。女孩被吓得蜷缩成一团。

“滚!”

陆应钦又吼了一声。名叫伍夏的女孩被吼得一怔。她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得罪了这大老板。但老板生气了,她也不敢多留,捂紧被撕烂的衣服赶紧出去了。

******

程端五懊恼的推着清洁车,赶紧离开。

她觉得自己真是笨极了。兰苑和梅苑两个包厢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她竟然也能走错。最最严重的是,今天上头说的很清楚,兰苑要接待贵客,任何人不准靠近,连保安都自觉离开好远,她竟然闯进去了。

最最离谱的是,她竟然推门差点进去了

包厢里虽然黑,但是那男女粗重的喘息声她还是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把清洁车推到角落,站在窗前平息情绪。她心跳的极快,失去这份工作对现在的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她自然知道。

她犯了这样低级的错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交代,只希望那位贵宾能在春宵一刻后忘了她这么个无足挂齿的小插曲

程端五深呼吸了几下,转身准备继续工作,不想她一转身,一阵扑鼻的酒气直冲她的鼻腔。她被熏得几乎眼睛都睁不开。还不待她反应,一双不安分的手爬上她的胸房。

那陌生又羞耻的触觉让她立时惊醒,她猛的一睁眼,一张陌生的男人脸孔把她吓得不清。

“新来的?”中年发福的男人,典着大大的啤酒肚顶着程端五,手还在下流的抚弄。

程端五警觉的要推开男人,不想力气根本不敌人家,只得用力的抓住他四处游走的手,“先生!您醒醒,我只是清洁工,不是这里的姐儿!”

酒醉的男人兴致当头,哪里听得进程端五的话,□连连:“装,继续,我就喜欢这个调调,现在的婊/子真是十八般武艺啊,我喜欢!我喜欢!”

程端五忍无可忍,随手拿起手边的清洁剂就抄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