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曜看着并不打算跟他解释刚才行为的雁回道:“你还得罪了官府的人?”

雁回摆了摆手:“我哪有那功夫招惹官府去,就是永州城这里有点小破事儿,不值一提,耽误不了咱俩,你跟我走就是了。”

天曜便没有再问。

转过几个坊角,一栋三层高的花楼出现在两人面前。

“我朋友住这里面。”

天曜抬头一看,花楼正中挂着个巨大牌匾,烙了金灿灿的三个字“忘语楼”。二楼往外伸出来的阳台上坐着两个穿着华丽但略显暴露的姑娘。

竟是这种地方的朋友…

天曜脚步一顿,皱了皱眉头。

雁回全然不管她,自顾自的往前走,到了楼下,对着楼上挥了挥手膀子:“柳姐姐,杏姐姐!”

这个时辰对于她们来说客人还少,于是两个姑娘便在你一言我一语的唠闲话,听得雁回这声唤,两个姑娘转头一看,其中有一个站了起来,眯着眼笑了:“我道是谁呢,这么猴急就来了,原来是咱们惊才绝绝的雁公子回来啦。”

听得这个称呼,天曜转头,神色微妙的看着雁回。

雁回受了天曜这一眼,也没忙着解释,只对着两个姑娘笑道:“多日不见,两位姐姐可有想我?”

话音还没落,另一个姑娘也趴在栏杆上,懒懒的看着雁回笑:“唷,还带着人呐,又是哪家被雁公子迷成了断袖的男孩子呀?”

天曜眼神越发微妙了。

雁回转头瞥了天曜一眼,竟也顺着那两个姑娘的话说道:“是呀,这个小哥把心落我这儿了,死活缠着我不放呢,怎么摆脱也摆脱不了,可愁煞人了。哎,只怪自己魅力太大。”

天曜眉头皱得死紧:“不知羞耻,胡言乱语。”

雁回瞥着嘴斜眼看他:“前天还拽着人家的手说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我走的呢,今天就变成胡言乱语了。你这心变得也比四月的天气快。”

“…”

楼上俩个姑娘捂着嘴笑了一会儿,雁回便也不逗天曜了,对她们道:“两位姐姐,我有事找弦歌儿呢,她可在楼里?”

“在后院楼里坐着呢。去找她吧。”

雁回应了,进了忘语楼的门,然后径直往后院找去。

路上,雁回听得天曜在她身后道:“你倒是欠了一身的桃花债。”

“且不说你这话说得对不对…”雁回回头瞥了他一眼:“就当你说对了,我欠了桃花债又如何,我欠的债,要你帮我还啦?”

天曜被噎住了喉,然后沉默着闭上了嘴。

雁回一路找到后院,但凡路上遇见的姑娘都笑嘻嘻的与她打了招呼。其实,如果不是这能见鬼的体质让她以前行为异常,举止奇怪,她在辰星山与师兄师姐们的关系应该也不会闹得那么差才是。

雁回以前偶尔会抱怨自己这双眼睛,为什么要看见那些脏东西,知道是护心鳞的作用后,她在某些片刻,也会倏尔闪过这个念头。但转念一想,这鳞片吊着她的命呢…

于是那些师兄弟关系全部都靠边站了。

活着,才是这世上最珍贵的事。

雁回心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琢磨着这些事,没一会儿已走到后院的另一楼阁的二楼了。

她敲门,里面有人应了:“进来吧。”

雁回领着天曜进了屋去,开口便欢欢喜喜的唤着:“弦歌儿大美人。”她语调拉得老长,颇有几分逛花楼得客人吊儿郎当的模样。

屋里正主一袭红衣,端正的坐在屏风后面,听到这个声音,头也没抬的一边喝着茶一边问道:“叫的这么欢,可是拿到榜单的赏钱了?”这声音宛如清泉叮咚般的悦耳。

绕过屏风但见这个女子,饶是天曜也不由得一惊,这人当真是一看之下便有种让人感觉窒息的美。眉目之间举手投足,便是轻轻动动眼珠,翘翘手指,也是一番魅惑至极的风情韵味。

雁回提着衣裳蹦跶到了弦歌身边,一甩屁股坐了下去,也没客气,径直端了弦歌桌上的一杯茶喝了起来:“别说了,这一路走得简直坎坷。”

“那你来找我,是又缺钱了还是缺地方住了?”开口的语气虽然带着嫌弃,但她眉眼却带着调笑。

“哪能啊!”雁回忙道,“我说得好像我每次找你都是为了来蹭吃蹭喝的一样。”

“不是吗?”

“是。”雁回把脑袋凑到弦歌面前,厚着脸皮装可怜,“不可以蹭吗?”

弦歌见状,勾唇失笑,眉眼一转,拿食指将雁回的脑袋戳到一边去,道:“也不知在哪儿学的这些调戏姑娘的本事,起开,碍着我倒茶。”

雁回连忙献殷勤:“我来倒我来倒。”她将桌上三个杯子摆好,然后一一倒了茶。

弦歌的目光在杯子上转了一圈,这才落到站在一旁的天曜身上,看了一圈,又收回了目光,端了雁回倒的茶,啜了一口,道:“却是第一次见你将人往我这儿带,又这么急着给我献殷勤,说吧,这位小哥是个什么身份,你可是给我找什么麻烦来了?”

“不是一个麻烦。”雁回咧着嘴笑,伸出了两个指头,“是两个。”

弦歌眉梢微动,放下了茶杯,也没急着问,先招呼天曜坐下,然后道:“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样的两个麻烦。”

雁回收敛了嬉皮笑脸的神色,道,“一是关于这小子,他的身份…我不能说。但你应该也能感觉出来,他身上的气息并不普通。”

“嗯,他身上这气味勾人,宛如藏了什么秘宝。”弦歌道,“你回永州城这一路,想来走得可不容易吧。你要麻烦我的这第一件事,可是要我帮他把这气味儿掩住?”

天曜微微眯了眼睛,这是一个美得危险,也聪明得危险的女人。能察觉到他身上气息的人必定不是普通人。方才他一路走来,留心看过道路布置,这个“忘语楼”里处处含着隐晦阵法,并不是个简单的地方。

“对对对,就想让你帮我这个。”雁回这方正夸着弦歌,“我的小弦歌儿简直就是住在我心里的小公主啊!”

弦歌听着雁回夸张的表扬,笑骂:“皮!”

“那你有没有办法帮我这个忙呀。”

弦歌想了想:“我知晓有个宝贝名唤无息,是个无香无味的香囊。”

雁回一愣:“无香无味的香囊?”

“对,它的香味便是无香无味,可以掩盖一切气息,或者说,可以吸纳一切气息。”

雁回与天曜同时亮了眼眸。这次雁回还没来得及开口,天曜便问道:“那香囊何处可寻?”

“前些日我这儿正好弄了一个来,你若要,回头我命人取给你便是。”

天曜诚挚道谢:“劳烦姑娘。”

“不用谢我,你谢雁回便是。我道是鲜少见她这般热情的帮人忙。”

天曜瞥了雁回一眼,但见她一副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的模样,那本来很简单便能说出口的“谢谢”二字却好似变成了梗住喉咙的刺,让他怎么也吐不出去,于是他沉默的看了雁回半晌,一转眼,别过了头去。

雁回:“…”

弦歌将两人互动看在眼里,嘴角轻轻笑了下,接着问:“第二件事呢?”

雁回想起这事,面色肃了下来,她斟酌了一番开口道:“弦歌可知最近有仙门的人在永州城里买卖妖怪?”

弦歌又轻轻抿了口茶,沉默的听着,没有搭话。

“近来我无意知晓永州城里有人从仙门手中专门买卖狐妖,再以狐妖之血炼制迷情迷香,卖给王公贵族,牟取暴利。弦歌可知,现今这城里到底有谁在做这些买卖?”

弦歌手指轻叩茶杯,发出了细微的清脆之响,隔了许久,弦歌才道:“你这第二件事,便是想让我查出买卖妖怪的幕后之人?”

雁回点头。

弦歌沉默了一会儿:“此事,却有些令我为难了。”弦歌站起了身,一袭艳红纱裙曳地,她慢慢踱步到了窗边,望了一眼外面的永州城。

“若照你所说,此事涉及仙门与达官贵人,中原万事,何事不是这两个势力来定夺的。既然他们觉得此事可行,默许此事,那雁回。”弦歌转头看雁回,面色比刚才严肃了三分,“这事,即便是罪大恶极,那也是可以做的。我即便想帮你忙,恐怕…也是力不能及。”

天曜闻言,眼眸微沉,弦歌说得话很直接也很残酷,但也是现实。

这个世道,“正义”与“道义”也总是听随掌权者的话。

雁回沉默了半晌,摇了摇头:“没有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是可以做的。”天曜闻言,目光微深,他转头看了雁回一眼,但立刻,雁回便又笑道,“不过,你说的却也是这个理。”她神态轻松了些许,“这事确实为难弦歌儿了,那便不查了,只要能弄到那个香囊,对我来说便已是极大的帮助。”

雁回一口喝下杯中微凉的茶,然后站起了身:“那我今晚还是在你这里蹭个住的地儿哦!外面住客栈太贵了。每天荷包都在疼。”雁回说着,领着天曜往外走,“我去找柳姐姐给我布置房间啦。”

弦歌闻言,只在窗边沉默的看着雁回,临着她出门之际,弦歌又道:“雁回,我不知是谁来求你此事,但就我看来,这事会陷你于危险之中,有时候,人总得活得自私一点。”

雁回脚步微顿,她扶着门,转头看弦歌,咧嘴一笑:“弦歌儿还不知道吗,我是如此自私的一个人啊!”

?

第三十一章

?晚上,忘语楼开始忙碌起来,楼里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莺歌燕舞,好不热闹,但前院的热闹并没有吵到后面来,中庭就像一个隔开了声音的屏风,让后院保持着夜该有的静谧。

雁回与天曜被安排住在后院一个小楼之上。透过窗户雁回能看到忘语楼那楼里晃动的人影。她夹了一口菜,望着那方道:“吃完了饭,待会儿咱们去楼里逛一逛。”

天曜一挑眉,沉默又微妙的将雁回望着。

雁回转头一看,但见天曜这眼神,放了碗:“你这什么眼神,你以为我要去干嘛,那里是这永州城里达官贵人聚集的地方,又有酒又有美人,指不定在他们被酒色迷晕脑袋的时候能探到什么消息呢。”

也对,这本就是最容易探查消息的地方。

天曜望着雁回,眸光微动:“你不是与你朋友说不查此事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了。我只让弦歌不查又没说我自己不查…得趁那些家伙喝得烂醉之前过去。”雁回扒了两口饭,囫囵吞了,然后也不管天曜吃没吃饱,连赶带推急急忙忙的把天曜推出了屋子,“我换个衣服咱们就过去。”

然后天曜便端着还没来得及放下的碗和筷子被甩了一鼻子的门。

天曜现在对雁回说风就是雨的脾性也摸得清楚了,当下心里竟是没有半分气,他只看了看碗里的饭菜,然后走到一边自己站着吃完了。

待得他想直接将空碗放到后厨去的时候,雁回又拉开了门:“男子的头发要怎么弄的来着,你教我绑绑。”

面前雁回穿了件靛色的男子长衫,看样子是束了胸,胸前比平日平坦许多。她拿着梳子,还在往头上梳头发,但是怎么都弄不好发髻,她皱着眉头,又弄了一会儿,才松了手:“不成,你帮我梳吧。”

她往屋里走了。

天曜愣了愣便也只好跟着她往屋里走。

雁回在梳妆台前上坐下,把自己的头发都梳到了头顶,然后把梳子往天曜的方向递:“快来。”

天曜将碗放到桌上后,走到雁回背后,下意识的本想接过雁回手里的梳子,但倏尔见了镜子里两人的身影,他手上动作一顿:“梳发一事过于亲密,唯女子丈夫父母或可帮…”

“你咬也咬过我,扒也扒过我,就梳个头发咱俩还能擦出什么火花吗?”雁回在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径直打断了天曜的话,“这时候你还在意梳头这回事儿了?放心吧,咱俩不可能的。”

天曜一琢磨。

也是。

他接过雁回手里的梳子,不客气的把她头发握住。

他们俩,虽然关系非同一般,但他们各自心里都有自己的盘算,情爱一事于现在的雁回而言,她无力沾染,于天曜而言,更是唯恐避之不及。他们俩诚如雁回所说。

根本不可能。

天曜便暂抛开了那些细小的顾虑,将雁回的头发一点一点的梳了整齐,然后盘在头上,拿发带绑住。

他做事很专心,目光没有从她头发上有一点移开。

雁回从梳妆的铜镜之中看见天曜的眉眼,不经想,天曜这个人,越接触便越发现他其实是个行事细心,作风沉稳,尊礼守节的人,那个铜锣山的老太太养他长大,他便是真的对老太太有感恩之情,可见他还有颗知恩感恩的心…如此推断,二十年前,他或许是个生性温和的妖怪。

而现在…他却成了连笑也不会笑一下的人。阴沉又淡漠。

素影真人当真可算得上毁了天曜的千年道行,硬生生的打乱了他的生命轨迹啊。

“好了。”天曜一抬眼,看见了镜子里正望着他的脸有些发呆的雁回。他皱了皱眉,“簪子呢?自己插上。”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雁回立刻随便抓了根簪子插在头上,跟着天曜往前面忘语楼走了。

雁回拿了把折扇在胸前扇着,装着一副富家公子的模样。路上的姑娘们都认识她,见了雁回一个个都:“雁公子雁公子。”的一边叫一边笑。

雁回也应得坦然,显然做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两人走到忘语楼中,雁回领着天曜上了二楼,寻了个位置坐了,然后问天曜:“你上次在小树林里教我的心法再教我一次,那个能让我看很远的法术,让我来探探。”

天曜瞥了雁回一眼:“我教你的东西,一次就该记住。”

“当时情急嘛,学了就用了根本没把心法放在心上,你这次教了我我就能记住了。”

天曜便又与雁回说了一遍,雁回果然立即便上了手,只是这一次,不过只用了一瞬间,她便立即捂住了耳朵:“太吵了。”

“上次在树林,四周安静,如今环境嘈杂,你便要会控制意念,听你所想听,见你所想见。”

雁回苦着脸道:“说得容易。”但虽然她嘀咕了这句话,但还是慢慢放下了手,忍受着嘈杂的声音,与周遭刺目的光芒,慢慢去适应这些环境。

到底是学得快,没一会儿时间,雁回便能控制着耳朵过滤到她不想听的声音,而把她想听的听得越来越清晰。

她侧着头细细探着。

姑娘们的轻笑,男人们的高谈阔论尽数纳于耳中,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在讨论关于买卖妖怪之事。就好像整个永州城,根本没人知道这件事情一样。

雁回皱了眉头。

但却在此时,雁回忽闻一道略熟悉的声音从忘语楼外传来:“当真见了?她又到这里来了?”

于此同时,雁回往门口一望,但见一个穿着丝绸锦袍,满身书生气息的…小胖子踏进了忘语楼。像是有什么神奇的感应一样,胖乎乎的男子一眼便望向二楼,恰好与雁回四目相接。

“哎,又来个麻烦…”雁回不自觉的嘀咕。

天曜听见她这句话,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也见到了那圆润的书生。

那男子踩着重重的步伐,也不管旁人的目光,疾行上了楼,径直走到雁回身边。他望着雁回:“雁…雁回。”他好似十分的激动,连话都有点说不清楚了。又好似带了点小心翼翼,“你回来了。”

雁回饮了口茶,这才转了目光看向他:“原来是王鹏远公子啊,好久不见。”

只一声招呼,便让王鹏远涨红了脸,他语塞了许久,然后磕磕巴巴道,“好…好久不见,前段时间听说你也来过这里,但,那时我我,我正忙,便错过了,今天,今天…”

“今天我该走啦。”雁回站起身笑了笑,然后伸手去抓天曜。天曜想要抽回手,但却被雁回死死握住。雁回转头看天曜,笑得天真无邪中暗含警告,“和我一起走哦,天曜。”

天曜:“…”

王鹏远愣了愣,看着雁回握住天曜的手,然后目光有些诧然的在天曜脸上扫过:“雁回…他…他是?”

“哦。”雁回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句,“我现在和他一起呢。”

天曜嘴一动,雁回便又转头望着他,微微咬着牙对他笑:“是不是呀天曜。”

“…”

王鹏远如遭雷劈:“一…一起?你们…”

雁回便也不管他了,带着天曜,擦过王鹏远的肩头,便走了。独留王鹏远一人在二楼之上弦然欲泣,欲哭无泪。

到了后院,雁回方舒了口气:“白天明明都躲着走了,怎么还是给看见了。”

天曜甩开了雁回的手,擦了擦:“那便是别人口中,被你迷成了断袖的男子?”

“几个姐姐开我玩笑罢了。”雁回道,“他现在知道我是个女人。”

天曜对此事并没有多大兴趣,是以打趣了雁回一句便也止住了话头,问起了正事:“方才你在楼里,可有听到关于关于买卖妖怪的事?”

雁回摇了摇头:“来这忘语楼的皆是永州城非富即贵的人,但别说买卖妖怪了,连迷香一事也无人提及,就好像这城里没人知道一样。”

天曜沉思了一会儿:“或者说,他们都还没有到知道此事的身份?”

这个说法让雁回倏尔亮了眼睛。照之前狐妖所说,那些迷香都是卖给王宫贵族的,毕竟是捉狐妖取血而成,熬炼的迷香必定极其稀少,有钱不一定能买到,还得有权才是…

“等等。”雁回忽然道,“他说不定能探到什么消息!”

“谁?”

雁回往回一指:“刚才那个胖子。”雁回道,“你别看他那样。他其实是这永州城首府的儿子,以前听说他还有个姐姐嫁进皇宫当了皇妃。他爹是这永州城的一把手,若有什么事情要在这城里做,肯定是要经过他爹的允许的。”

这倒让天曜好奇了:“如此身份,虽是富态了些,但什么女子求不到,为何却喜欢你?”

“凌霄以前经常来永州城除妖,偶尔会带上我,有一次这小胖子去城郊上香的时候别妖怪缠住了,我救了他,然后…哎,等等,你刚才那话是几个意思?喜欢我怎么了?”

天曜一本正经的也回头望了望二楼:“去套他的话吧。”

一谈正事雁回便顺着天曜的话说了:“今天不行,现在回去目的太明显了,明天他还会来找我的,我们守株待兔即可。”

雁回说完这话,却半天没听到天曜的应声,她一抬头,但见天曜正盯着她。

雁回奇怪:“看什么?”

“没什么。”天曜转过了头,唇角微微一勾,言语轻细得连现在耳目聪睿的雁回都没听清楚,“看笨蛋而已。”

这边雁回与天曜经过后院一起踏入了小阁楼当中,两人并没有发现,在他们身后,王鹏远躲在柱子后面,目光带着几分怨恨的盯着两人,即便已经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他也没有离开。

“公子…”仆从在一旁轻声唤道,“咱们该回去了,不然老夫人该担心您了。”

王鹏远嘴唇抿得死紧:“雁回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