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合上的声音。

司嘉怡随后睁开眼睛。

唇上的触感还在,柔软而陌生。没有心烦意乱,没有慌张无措,司嘉怡的心底一片空白。

***

这一觉,司嘉怡睡到很晚。睁开眼已是日上三竿。

她手机设定的闹钟被人关了,床头柜上也有字条:今天放你一天假。

是李申宁的笔迹。

司嘉怡起床洗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愣了下,不由自主地抬手摸摸自己的嘴唇,就这样被迟到了的心烦意乱笼罩住——

却只持续了几秒,洗完脸,又恢复一心的死水。

没吃早饭,出了酒店准备直接叫车去方家。

却又一辆车早已恭候多时。

司嘉怡认出这辆车,警觉地停下脚步。

昨天的情景仍历历在目,荒唐到如同一场醒不来的梦魇。

当时她心急火燎地赶去方家,坐在方家客厅里的那个男人,见到她出现,便不再多做逗留,片刻后,司嘉怡在窗边看着他走出大楼,坐进这辆车——

此时此刻,后座的车窗在司嘉怡面前降下,车中的姚子政:“找个地方坐坐,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

司嘉怡眉狠狠一皱,“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说完就走。

却被耳边响起的下一句话狠狠钉在原地——

“那等我行动的那一天,你会后悔现在没跟我谈拢。”姚子政的笑容,如此无害。

***

彼此刚在餐厅入座,姚子政就开口:

“多多定期要去做海豚治疗,每一期40分钟时间,单笔项目费用近600美元,海豚治疗的同时还要配合传统理疗,加上聘请治疗师和心理医生的费用,长期坚持下来,这笔支出会很恐怖。”

司嘉怡表现的也很平静:“我现在收支很平衡。”

“…”

“再说了,多多是我跟方梓恒的孩子,你操哪门子的心?”

姚子政脸色狠狠一变。

那一刻司嘉怡切实感受到报复的快`感。

姚子政却很快恢复平静,将事先准备好的一份文件放上茶几,推至她面前。

司嘉怡看到“监护权变更协议”几字,嚯的抬头,脸上的强势被满满的不可思议击垮:“你什么意思?”

姚子政却并未回答,拿出一个缎面的盒子,打开,同样放上茶几,推至司嘉怡面前。

那是一枚钻戒。

姚子政说:“二选一。”

这是他给她的选择题,没有第三个选项。

【下接出书版】

见她迟迟不肯答话,姚子政也不逼迫,只说:“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不过我觉得有必要事先提醒你——我等不了太久。”

姚子政捻起餐巾印印嘴角,失意服务生过来,买完单,起身就准备走。司嘉怡冷眼看着他的骄傲,除了觉得荒唐,再无其他体会。

“站住。”

姚子政闻言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既然他不屑于只是,司嘉怡索性起身,走过他身边时,稍一顿:“你不用等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的答案。我两样都不选,你还有什么手段可以整死我,我拭目以待。”

司嘉怡说完就走,不出几步又想起件事,回头补充道:“还有,你怎么还有脸出现在方家?方梓桓可是被你逼死的。”

嘴上虽豪气,心底却越发惴惴不安,尤其是看到姚子政那副虽沉静却势在必得的表情。司嘉怡离开中餐馆,直接驱车去了方家。

方母颇惊讶:“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工作吗?”

司嘉怡勉强笑笑:“今天休假。”

多多在客厅里拼着那幅未完的拼图,小脸上的沉静像极了某人,司嘉怡有点不是滋味,又不好打搅孩子这难得的玩心,转头去寻找方母的身影。

方母正让保姆去切水果,自己则在那倒水,司嘉怡想到方母次次对自己的热情招待,有点不忍开口。

方母拿着水杯回到客厅:“嘉怡,站着干吗?做啊!”

“…”

方母这才发觉司嘉怡的面有难色,不禁问:“怎么了?”

司嘉怡不禁憋一眼多多,孩子坐在地毯上,丝毫没发觉她的到来似的,司嘉怡心下一片凄凉,咬了咬牙,鼓起勇气对方母说:“我想把多多接回国和我一起生活。”

方母脸上表情瞬间僵住。

司嘉怡想了许久,只能说:“伯母,对不起。”

方母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将震惊与失落混杂的情绪强压下去:“你打算什么时候带他走?”

一个长辈对着自己强颜欢笑,姿态勉强,却终究是体谅了她,这令司嘉怡更加愧疚,再说话说时,已不敢直视:“越快越好。”

自闭症的孩子对环境的改变向来异常敏感,这次带多多回国前,司嘉怡特地咨询了多多的主治医生,医生并不建议她这么做,毕竟孩子适应新环境的难度很大,情绪也很容易受影响。可即使这样也没能动摇司嘉怡带孩子回国的决定。

主治医生很是不解:“司小姐,多多的病情稍有进展,这种关键时刻根本不适合移居,你执意要带他回去,起码给出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否则身为多多的主治医生,我不会同意把病历卡转走的。”

司嘉怡坐在这位神情严肃,态度强硬的医生对面,终是放弃了早已想好的说辞,直接说:“我跟孩子的父亲关系很紧张,如果我不把多多带在身边,很可能我就要失去他。这是属于一个母亲的私自,希望你能谅解。”

主治医生皱了皱眉,那是即将被说动的预兆,司嘉怡沉了口气,再接再厉道:“请你相信我,多多跟我回国,我一定会让他得到更好的治疗,我家里也重新装修了,所有家具和摆设都跟新加坡的一模一样,我相信多多很快就会适应的,而且我现在工作也稳定下来了,可以有更过时间陪孩子,给她一个更健全的成长空间。”

主治医生思量良久,终于在转院同意书上签字。

司嘉怡这才松口气,拿着同意书起身:“谢谢。”

从医院出来之后司嘉怡还有敢去签证局,她已经向李申宁多请了十天假,让公司另派经纪人暂时接受她这些天的工作,方便她留在新加坡,安心把手续全部办妥。

忙了一上午,司嘉怡一直没个歇息,中午去了趟李申宁的画报拍摄现场。画报拍摄已接近尾声,工作人员正在收拾器材,李申宁也已换下了赞助的衣服,与摄影师一道坐在电脑前看初成片。

司嘉怡没上前打搅摄影师和李申宁,只站在他们身后看了片刻,一切进行得仅仅有条,显然她的操心有点多余,司嘉怡默默掉头走人,一边还看表,估摸着现在赶去方家,还能陪孩子吃顿午饭。她已经掏出遥控车锁准备开车门,突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可司嘉怡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人拽住胳膊往回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