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会再走。”明成佑习惯被人簇拥,在外,也习惯像沈宁那种乖顺听话的,他跷起左腿,话语里是肯定,而非反问。

舞厅外,一阵脚步声经过,明铮停住脚步,同旁边人耳语几句后走了进去,“这么热闹,我说怎么在大厅不见你们。”

明成佑的玩伴相继起身,恭敬地打了招呼。

明成佑依旧懒散,轻唤声大哥,傅染则垂首望向旁边,跟了明成佑喊一声,算是招呼过。

方才的男子给明铮递烟,并把即将开始的游戏告诉他。

明铮噙笑,目光穿过诸人落到傅染身上,触及到傅染面部的尴尬及不悦,他饶有兴致半点头,“这有什么好玩的,我给个提议怎样?”

“您说。”

“要看脱衣舞自然是成双成对才好看,怎能缺了男人?”

傅染抬头,瞳孔内有掩饰不住的惊愕蹿出,在她记忆中,明铮是那样沉稳而内敛的人,她熟悉的他,也不是能与这些人混迹的,傅染心头一刺,如此剖开后供人取乐,她身边的两个男人,却没有一个心存怜惜。

耳畔传来众人的拍手应和声,明成佑猜想明铮知道傅染不会跳舞,他若带着她,必输无疑。

想看他笑话么?

“我还有个更好的,想听吗?”明成佑手臂环过傅染腰际,顺势却又将她轻推出去,“决赛的时候,我们互换舞伴,要不然依我们俩的实力,你们死输。”

这样算来,为了各自不丢脸,都会拼劲全力,说到底完全是明成佑和傅染的比赛。

“成佑,”傅染置身这样的囫囵之境,不能说走就走,“我做你的舞伴行吗?”

开什么玩笑。

明成佑抬手在她脸颊轻掐,“乖,好好跳。”

明铮听完,几不可闻地浅笑,他目露深意,因为有事没有在这多待便匆匆离了场。

傅染冲到喉咙口的话硬生生吞咽回去,她盯着明成佑半晌,倒也没有多大失望,人心都是自私的,只是她若真丢脸的话,明成佑还能多有面子不成?

她其实想对明成佑说,她会跳舞,但事已至此,她索性闭嘴,默默接受这番游戏规则。

34一舞惊人

参加的人不在少数,舞厅内灯光变幻,舞台效果极佳,一束束镁灯掠过头顶,将人们隐藏在皮肉下的灵魂活生生拨开。

明成佑漂亮的桃花眼浅眯,如王者般淡定从容地倚靠沙发内,这是他的王国,是他角逐称王的地盘,任别人竭力躲闪避之不及,也只能沦为他手掌心内的一头猎物。

这游戏况子却从来不玩,用他的话说,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但他今日带来的女伴却是国际舞青年大赛上拿过奖的,见况子主动退出,她自然也乐得在旁做评委。

傅染端坐在明成佑身旁,实力悬殊一眼能望到底,不少人也是业余的,明成佑和她一样,坐在旁边没有比赛,待到胜出的那方确认后,他这才起身携起女伴的手,“你休息会。”

女子面容绯红,硬是挤到傅染和明成佑中间,“三少,素闻你舞跳得好,待会您可得带着我哦。”

明成佑含笑不语,手掌在对方手背轻拍,一把暧昧玩的游刃有余。

胜出的男子跟旁人说笑后走向傅染,他嗓音醇厚,难得的长相也是拔尖,“你擅长什么舞?”

明成佑未回头看一眼,但傅染已瞥见他嘴角勾勒起的笑意,她抬首对上男人期盼的眼神,“对不起,我不会跳舞。”

男子毫不掩饰地露出吃惊,片刻后,却又沉笑道,“嫂子,真是谦虚。”

“我好像岁数比你小吧。”傅染不喜欢这称呼,口头也不给他面子。

男人敛眉低笑,拿起桌上酒杯轻抿一口,傅染话里的火药味他不是听不出来,“好歹也得应景跳一曲,我长这么大可还没当众脱过衣服。”

傅染盯着男人手里的酒杯出神,明铮知道她是会跳舞的,他一句话将局面推入如此尴尬的境界,他又凭什么认为她能赢得了明成佑?

休息约半小时后,明成佑携女伴起身步入舞厅,傅染也不是矫情的主,跳个舞而已,何必弄得各自面上挂不住,以后见面又得跟仇人似的,“我想去换套衣服。”

“我带你去更衣室。”

里头舞裙多样繁芜,且各种尺寸具备,傅染换好衣物后走出更衣室,她背墙而立,相隔一面墙,舞厅内口哨声以及热情洋溢的音乐不绝于耳,头顶有黑影掠过,她收回神,看到男子倚在她身边的门框上。

“你不喜欢这样的地方吧?”

傅染对陌生人有很强的防御力,她低头望向脚上金灿灿的舞鞋,并不答话。

“其实我也不喜欢,”男人掏出烟盒,打火机已经凑到嘴边,他望了眼傅染,最终还是收了起来,“但是没办法,你想靠别人吃饭,总要变着法讨人欢心,厌恶又怎样,自命清高换不来需要的锦衣玉食。”

傅染抬起头望向男子,他年纪不大,琢磨着不过28左右的样子,眼角冷毅,但却要与那些人一起捧着明成佑,傅染说不出心里怎样的感觉。

瞧瞧,明三少身世显赫,年纪轻轻,就连她跟出去都能混声嫂子听听。

傅染听里头传来阵阵叫好,听音乐该是收场的时候了,“走吧。”

明成佑依旧是来时穿的那套西装,也只有他不用换舞服还能收放自如,况子等人已提前在那庆贺,围观一圈女子早被迷得神魂颠倒。

傅染选了条斜肩舞裙,橘黄色彩明艳夺目,是配合灯光最好的颜色,明成佑放眼望去,还真有点像那么回事。

他好整以暇入座,接过旁边女伴递来的酒杯,一曲毕,这会鬓角处细碎汗珠丛生,衬得男人棱角越发鲜明,他眼睛盯着傅染转身时露出的后背轻眯,她还真敢露,不会跳乖乖服个软就行了,难道他还真能让她当众脱衣服?

旁边一只纤细的手伸过来,方才他拥着跳舞的女伴堂而皇之地给他擦汗。

明成佑挥开她的手,“去。”

傅染选的是恰恰,恰恰舞曲调欢快,但注重舞步和手臂动作的紧凑,当她滑出并合步时,明成佑把酒杯放回茶几的动作顿于半空,原先喧闹的舞厅也变得鸦雀无声。傅染的舞姿极有张力,转身时,橘色舞裙四周点缀的流苏飞扬,她具有跳舞的好身材,两条白皙紧致的腿自然轻松靠拢,胯骨与臀部摆出去的力道有余,掌控力十分强。

旁边男伴惊诧于她的发挥,妖娆婀娜身段如最柔软的水蛇般曼妙,明成佑甚至怀疑,她那盈盈一握的腰际是否会因扭动而折断,他想起傅染一再说的那句话:我不会跳舞。

他唇瓣泛出冷笑,她对他竟连会跳舞这种事都要保留。

陪在况子身边的女伴半开玩笑说道,“三少,你有危险了哦。”

况子也插嘴嬉笑,“想看三少美体吗?千载难得的机会!”

明成佑不说话,只是抿紧唇,他眼看傅染性感妖娆之姿在他人怀里绽放,眼看一双双眼睛露出同他一样的惊艳,收舞时,傅染旖旎转身,上半场配合俱佳的男伴这会却失误,抓住她的手松的太快。

傅染身形轻晃,所幸控制的很好,明成佑视线不由落到她腿上,“别跳了。”

男人醇厚嗓音突兀闯入莺燕声声的舞池,他话语不轻不重,但足能令每个人都听见,男伴伸出的手在犹豫,可舞池中央的女子,却犹如一只高傲而孤立的白天鹅,她双目紧阖,甚至不去接触旁边舞伴。

简单脚步的恰恰舞突然随着音乐变幻,明成佑眼见她越跳越开,他知道傅染是怎么想的,不懂的人自然瞧不出来,方才那个微乎其微的失误,她的脚肯定是崴了。

明成佑抄起桌上酒杯掷向舞池,谁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飞溅的玻璃四处冲散,傅染这才停下来,他声音冷冽而讥讽,“你拼了命跳给谁看呢,就那么希望赢了我,让我剥光衣服站在这吗?”

众人面面相觑,连况子也不敢插嘴。

明成佑起身大步绕过红木矮茶几,三两步冲到傅染身旁,他手掌才扶住她的腰,却被她使劲全力推开,傅染也顾不得换衣服,同明成佑擦肩后小跑似的往外走。

35护我周全

傅染形色匆匆冲出舞厅,她大步走进电梯,眼角余光瞥见明成佑追出来的身影,电梯慢慢合起,将男人的脸阻隔在外。

明成佑就差一步,他两手用力捶向金属门,“傅染,打开!”

顶头数字灯正显示往下滑,傅染手掌捂住脸,全身力气似抽丝剥茧褪去,无力感瞬时沁入四肢百骸,她累到怕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电梯停在中央,叮地打开。

她以为到了底层,抬起脚步往外走,垂着的眼帘内猝然望到站在门口的一双腿,修长笔挺地包裹在西装裤内,男人见到她,眼里闪过片刻讶异,他走进电梯,手指按向按键,“这是5楼。”

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傅染这才抬头,目光接触到男人深邃如潭的眼睛,她脚步不听使唤地带着身子缩进角落内,明铮视线在她全身逡巡,他伸出手,却见她眸底已有戒意。

明铮眼一凛,上前握住傅染的手把她带向自己,她挣扎未果,被他牢牢锁在怀里,鼻翼间清冷的味道夹杂了些许香烟的迷乱,明铮手掌握向傅染脑后,不容她挣扎,“小染。”

傅染脸枕着男人胸前熨帖的布料,“你不怕被人看见吗?”

“我知道你在怪我,”明铮手臂箍紧,话里有很浓的倦意,“我原本不想让你卷进来,以为推掉跟你的婚约是为你好,小染,你一旦插入,我将会变得束手束脚,所以很多事你别怪我。”

“你想做什么?”傅染想起身,却被明铮更用力地紧拥,直到电梯停在底层,他这才松手,并将身体让开,自己并没有走出去的意思。

傅染侧首望一眼,电梯门打开的间隙,男人脸部已恢复成惯有的神色,那般低喃仿佛他不曾说过,傅染背身走出去,听到身后传来门徐徐掩起的声音。

经过大厅,不少人对着她指指点点,傅染目不斜视穿过金碧辉煌如皇宫般夺目闪耀的上流场所,一阵风携了晚秋特有的萧瑟与冷冽瞬间席卷而来,她两手环住肩膀,清清冷冷的夜,形单影只照在长街上。

“傅染!”

不知何时,明成佑已不再喊她有染。

傅染头也不回向前跑,身后脚步紧随而至,明成佑手臂揽住她的腰把她截下,“别跑,真不要这条腿了吗?”

经他提醒,傅染这才低头看了眼,右脚脚踝果然肿起老高,一寸寸锥心般地疼,她踮起脚尖,推开明成佑的手,“你追出来是不是想告诉我,我输了。”

她倔强地仰起头看他,明成佑眉宇间淡薄,语气低沉道,“你脾气真差。”

“你把我带到这来,就是想看我笑话吧?”傅染一瞬不瞬盯着明成佑的脸,“我以为事到如今,哪怕你不会护着我但也不至于处处针对我。”傅染想起曾在书中看到的一句话: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

傅染一瘸一拐继续走,肩头一热,黑色西装留有余温,兜头罩住她上身。

两道身影交错向前,舞鞋踩过地面发出冷硬嘀嗒声,明成佑追上几步,胸口堵住棉花似的窒闷而无力,“傅染,我只是想你服次软。”

她未顿足,嗓音空洞的骇人,“明成佑,你的世界到底和我不一样,你惯于掌控,喜欢操纵别人。”她陡然停住脚步,笼在路灯下的身影清瘦可人,“你难道真看不出来吗?我逼着自己融入你的圈子,我想找个能安定的地方,我岂止像你服了一次软,你用不着这样对我,真的。”

傅染想起曾经那个家,那条她走了20年的弄堂。

她在里头看尽沧桑,看尽现实和脏污,可现在她却宁愿自己一直生活在那不曾出来过,人们总局限于自己的圈子,殊不知,一直追求的可能远没有现在拥有的好。

他们站得仅一寸之隔,明成佑却觉傅染的目光自很远望过来,他重复方才的意思,“我不会真的让你当众丢脸,况子他们也只是开开玩笑罢了。”

“玩笑?”傅染唇瓣轻扬,明显的嘲谑显露,“可别人为讨好你,玩笑也会当真,当时你真的看不出来吗?他舞技娴熟,那样简单的动作竟会失误?究竟是一个不当心,还是为保住你的面子而故意松手?”

明成佑自然知道,只是没有说破,傅染轻摇头,她想起那名喊她嫂子的男舞伴,尽管气质与别人不同,但还是逃不过世俗。

她不怪别人,她依附的男人有足够的力量为人膜拜,她是不是该庆幸才是?

傅染拢紧明成佑的外套,她扭身想走,明成佑拉住她的臂弯,尔后将两手落在她肩上,两个影子显出亲昵相拥的错觉,他伸手拨开傅染落在颊侧的头发,“你明明说过自己不会跳舞,你若一早跟我说实话,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

方才出来时受了冷,傅染喉咙口发毛,她语焉不详地错开话题,“没几个人知道我会跳舞,回到傅家后参加过不少酒会,我不想跳,所以就谎称不会,前几次你问我,我也没往深处想。”

她难得耐心解释,乖顺而温和,明成佑心里某处跟着柔软,他手掌抚过她耳畔,固定在傅染颈后,“告诉我,你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明成佑?”

“嗯?”他挑眉,了然一笑,“你可以换种称呼。”

傅染却径自往下开了口,她目光晶莹剔透,一种干净而真实的东西浸润在她眸内,“不管你现在或者将来是否对我有感情,只要我在明家一日,在我需要这个家的时候,你别忘记我是你未婚妻。”

“放心,我没忘,天天晚上我都回家睡的吧?”

明家,可以说是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她只站在旁边望了一眼,已觉得头晕目眩似要闷头栽进去,说到底,也只有几个字,傅染借着朦胧月色踮起脚尖,以求跟明成佑的距离拉近些,“护我周全,可以吗?”

明成佑把放在傅染肩上的手收回,他牵起她的手往回走,走了大约十几步路,他这才捏紧傅染手掌,“可以。只要你担着这名分一天,我可以向你保证,至少不会让别的女人寻上门,我给你留块清净地方。”

36划清过往

沈宁在重症监护室醒后转入明成佑动用关系给她挪的VIP病房内,据她父母说,她睁眼第一句喊得就是明成佑的名字。

经历新闻事件后,明成佑对这方面格外小心,他不想再和沈宁纠缠不清,便不顾傅染拒绝携了她一道前往医院。

傅染跟在明成佑身后进入VIP病房内,这儿设施齐备,堪称星级酒店的待遇,屋里暖气烘得人惬意舒适,置身于此,完全忘记这是个养病的地方。

病房里只有沈宁和沈妈妈在,削水果削到一半的沈妈妈听到动静抬起头,面露惊愕,“你们是?”

再一想,这两张脸她都在电视上见过。

“明成佑。”男人简短报出姓名,沈妈妈脸部微微僵硬,水果刀差点削到手指头。

沈宁左手绑着绷带,眼圈发红,才刚睡醒的模样,“妈,你帮我把床摇起来。”

傅染把带来的鲜花和水果篮放在桌上,这场面过于尴尬,偏偏她又是最不该出现在这的人,她轻扯明成佑袖口,“我在外面等你。”

脚尖才转过半步,明成佑却咻地握紧她手腕,手背肌肤立马紧绷,他牵住傅染的手走到病床前,“沈宁,我们来看看你。”

沈宁视线垂落在两人的手上,脸部淤青来不及消退,张了嘴还未开口,却先咳得差点背过气。

沈妈妈忙上前在她后背轻拍,另一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别急,喝口水。”

好不容易止住咳,她背后垫个靠枕,目光幽幽再度望向二人,长时间沉默后,还是由沈宁打破僵局,“对不起。”

傅染禁不住抬眼,进病房前,她做好最坏打算,她以为哪怕沈宁虚弱的没力气闹,沈家人也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明成佑,她怎么也没想到面对的竟是这样一幅场景。

气氛静谧到诡异,沈妈妈站在窗口,手背抹泪,却只字不语。

“我只记得那晚喝过不少酒,但警察说我是毒驾,我想不起什么时候碰过那种东西,更没想过开车去撞你。”

“我知道。”明成佑惜字如金,居高睇向沈宁苍白的脸,“你在这好好养病,医疗费方面的事不用考虑,出去后可能会遇上记者,该怎么说话不用我教你。”

傅染微愕,没想到明成佑这时候还能如斯冷静,不,是近乎残忍。

沈宁红了眼眶,强忍着才没哭出来,她用力点点头,“我知道。”沈宁目光扫向傅染,定定望着她,男人的话真是信不得,明成佑和傅染订婚时说过的话她仍记忆犹新,这才多久?他却在自己面前真正承认了傅染。

“万达广场那处房产买的时候就写了你的名字,”明成佑这才松掉握住傅染的手,他从皮夹内掏出张银行ka放到乳白色床头柜上,“这里有一笔钱,你拿着。”

沈宁随男人的手望去,盯着银行ka好一会,眸内有种说不明道不清的哀愁扩散开来,初冬暖阳照过百叶窗即便分割成一道道,但仍见其犀利和刺眼。

“成佑,你是想和我结束了是吗?”

明成佑向来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是。”

沈宁蓄满眼眶的泪水这才强忍不住滑落,“能告诉我卡里有多少钱吗?”

“你可以查,如果不满意,我可以再给。”

傅染听到这,强烈的意识催促她赶紧离开,明成佑感觉到她的退却,只是更用力地握着她的手。

“囡囡,我们不要他的钱,你答应妈妈以后不做傻事,我们不稀罕这钱!”隐忍至今的沈妈妈终于开口。

沈宁伸手擦眼泪,嗓音哽咽,她极力平复后开口道,“为什么不要呢?说不定这钱我一辈子都攒不起来,妈,我以后还要嫁人,要钱的地方很多。”

走出病房的刹那,傅染轻呼出口气,生活并不是小说,也不是所有的女配都会像小说里那样心肠歹毒狠辣。

至少她和沈宁对峙至今,沈宁尽管言语上也咄咄逼人过,但确实也如她所说那样,她从没想过伤害别人。

明成佑走在前面,许久不见傅染跟上,他站在医院门口,停住脚步似在等她。

“心软了?”待她与他并肩而立,明成佑侧首问她。

傅染摇摇头,“没有。”

他再度牵起傅染的手走向前,医院门口不少小贩,大多卖些小孩的玩意,明成佑走到氢气球摊前,“多少钱一个?”

“五块。”

各式各样的氢气球,都是些卡通人物,有时下热门的喜羊羊、米妮,海绵宝宝等。

他挑了个印着灰太狼脑袋的氢气球递给傅染,她却把手背到身后,“这是小孩子玩的。”

“你小时候肯定没人给你买吧?”

确实,别说没这些东西了,就算最寻常的洋娃娃,也只能捡亲戚家不要了的,沈素芬见她喜欢得紧,买过一个,回去后被尤招福骂的体无完肤,她至今记得。

傅染伸手接过细绳,嘴角不自觉轻漾笑意,她抬头望向正在付钱的明成佑,彼时阳光那般美好,侧首的角度,不止能看清楚男人出类拔萃的五官,更连面部微乎其微的绒毛都被镀上一层神圣的金色。

傅染把氢气球系在反光镜上,停在红灯前,旁边车内一阵童稚声音传出来,“妈妈,妈妈,是灰太狼。”

“是呀,灰太狼最喜欢做什么?”

“最喜欢红太郎拿平底锅抽他!”

年轻的妈妈失笑,灰太狼不最喜欢捉喜羊羊吗?

傅染忍俊不禁,手被拉过去放到男人腿上,她并未回头,仍然出神地盯着悬在半空的氢气球。

回到依云首府,傅染又将它绑在床头。

对此,明成佑一度抗议,谁希望在上床的时候头顶有双眼睛无时无刻不盯着你?这傅染未免太童心未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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