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宝宝很可爱,我家女儿最近也皮得很,以后可以经常过来玩。”

笙箫离开后,傅染若有所思地将手机拿在手里,她眉宇间存有黯淡,将手机塞进了枕头下面。

陌笙箫走出医院,一辆幽灵跑车隐在路边的树荫下,她四处张望后走过去,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里头男人似乎等了好一会,手指在方向盘上敲打着,食指绘着的苍龙桀骜不羁,聿尊摘掉茶色眼镜,露出双狭长的凤目,“怎样?”

陌笙箫自顾系好安全带。

见她不说话,聿尊挨近,“怎么了?”

陌笙箫侧过身子,“你敲诈过他们一千万?”

男人瞳仁咻然点亮,“她说的?”

“有没有这回事?”

“不是一千万。”

“是吧,”陌笙箫仔细端详着男人的俊脸,“我说你怎么会做这种事?”

聿尊也不作解释,伸手将笙箫搂进怀里,陌笙箫心想不对劲,“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男人满脸正经,“真没有。”

笙箫怎么都觉得傅染不像在撒谎,聿尊身子挺直,发动引擎,“我还能骗你么?”

傅染下床,穿上软底鞋走出去。

正好赵澜进来。

“妈,你帮我看着会宝宝。”

“你去哪?”

“我马上回来。”傅染走出房门,赵澜听到孩子哭,赶紧进去。

脚步还是不能迈开过大,傅染手掌撑住墙壁,途径一间房间,年轻的爸爸泡好奶粉正推门进去,里面围了好几人,大抵是爷爷奶奶等,有人帮忙抱孩子,有人哄着产妇让她多吃些,别怕长胖。

傅染顿住脚步,却也没逗留过长时间,她已经学会自我安慰,不要紧,马上明成佑好了,她再也不用羡慕别人。

来到明成佑现在所待的监护室,大门紧闭,别说是探望连看一眼都不可能,傅染坐在外面的椅子上,虽然同前两天一样,但这扇隔着的门,却是不一样了。

她翘首以盼,希望明成佑能挨过去。

低头瞅着自己的腹部,傅染站起来走到门口,双手贴向紧闭的大门,她挽起唇角,“成佑,我和孩子在外面等你。”

“小染,你怎么跑出来了?”李韵苓踩着高跟鞋走到傅染身侧,“还穿得这么少,快回房。”

“妈,我想过来看看。”

“你看了他现在也醒不过来。”李韵苓执意要将傅染送回去,赵澜抱着孩子在门口等,李韵苓老远瞧见,快步赶紧上前,“怎么把孩子抱出来了?要冻到怎么办?”

李韵苓从赵澜怀里接过孩子,“你看,也不知道裹条毛巾毯。”

赵澜扶了把傅染,“我见小染出去好一会,就想着到门口看看。”

李韵苓虽然心里觉得不舒服,嘴上却没再说。

两人离开后,傅染躺到床上,夜间的静寂带着种折磨人的孤独,傅染从枕头下面拿出手机,里面没有一个号码,通讯录是空的。

李韵苓得知手术成功后,悬着的心这才落定,也因着范娴的缘故,对傅染稍微有所改观。

现在就等着明成佑能过排斥期。

她跟明嵘在家接到主任电话,匆忙间只让他们快些赶过去。

李韵苓心急如焚到了办公室,“怎么了?是不是成佑出什么事了?”

主任面色严肃,“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早上出现强烈的排斥反应,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是李韵苓近段日子听过最多的话,每次都能要掉她半条命。

“怎么会这样,明明已经没事了。”

“你冷静,”主任叹口气,“心脏移植的手术不难,最难过的,还是抗排斥这一段时间,本身供体和受体的心脏就不是最好的匹配程度,只不过当时真的是没有别的办法。”

李韵苓怔怔坐到椅子上。

明嵘伸手握紧她的肩膀,“医生,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主任没有说话。

李韵苓被明嵘带出办公室,她腿一软,手掌撑住墙壁。

“妈!”

明嵘让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突来的变故令她完全招架不住,希望之后,以为会是绝处逢生,哪里能想到,却是更深的绝望。

早知这样,还不如连那点希望都不要给他们。

“妈,”明嵘见她魂不守舍,适时在旁点醒,“如果成佑真的挨不过去,傅染的孩子还是留在明家为好。”

李韵苓满脸忧伤,想到赵澜在门口抱着孩子的一幕,如今她成了宝宝名副其实的奶奶,傅染还年轻,以后又总会嫁人。

李韵苓掏出纸巾拭泪,“你说得对,孩子是成佑唯一的骨肉,说什么都要留在我身边。”

明嵘手肘撑着膝盖,“妈,这件事要提前告诉傅染吗?”

“先瞒着吧,说不定成佑能挨过去。”

李韵苓话虽这么说,却立马有了行动,她去到傅染的病房时孩子才喝过奶,这两天傅染正好下奶,疼的在发烧。看到她进来勉强撑坐起身,“妈。”

李韵苓从护士手里接过孩子,“你先出去吧。”

“好。”

傅染喝了半杯水,腋窝下和胸部胀痛的厉害,李韵苓端详怀里的孩子,心里蓦地又是一酸。

“小染,孩子我先带回家吧,你还要住两天院。”

傅染心下吃惊,“妈,还是留在这吧,您又要操心成佑的事。”

“家里请了月嫂,能应付的过来,”李韵苓拿起床边的抱被给孩子裹上,傅染看着她的动作,人微微倾起身,李韵苓站起身时看也不看她一眼,“到时候我会让萧管家过来接你。”

傅染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她手掌撑住床沿,“妈,孩子到时候跟我一起回去吧,这几天正好下奶。”

李韵苓瞅向她,“现在奶粉都好,再说你不是在发烧吗,别倔了。”

“妈。”傅染急忙掀开被子,李韵苓突然的这一出令她措手不及。

她抱着孩子已经大步往门口走去。

傅染三两步追上前,声音急迫,“妈,是不是成佑出事了?”

李韵苓脚步陡然顿住,转过身,连说话的音调都不自觉扬高,“你难道咒他出事吗?”

傅染隐约有种不安,比任何时候都强烈。

李韵苓抱紧怀里的孩子,“他是明家的长子,我带在身边有什么不可以?”

“但他才出生几天,妈,您为什么着急要把他抱走?”

李韵苓右手握住门把,拧开后大步要出去。

傅染强忍着撕裂似的疼痛跟在后面,李韵苓举止怪异,照理说她前几天对傅染和蔼了不少,哪有一夜间态度截然不同的。

“妈,您别走!”

傅染跟出房间,心急如焚,无异于是被抢了孩子,抢了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着急的步伐差点撞到前面的李韵苓,傅染看到有两人拦住李韵苓的去路。

“你们是谁?”

“孩子目前不能离开这间房。”其中一名男人说道。

李韵苓腾地烧起无名火,“我是他奶奶凭什么不能带他走,傅染,你说说,他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