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碰巧来到这里,而且,捉弄警丅察可不是开玩笑的。

“红线,指的是校园里的那条?”

那条红线的确十分怪异,而且令人印象深刻。

据这群被困的人所说,电视里出现的一个陌生女人告诫他们,越过红线就会受到惩罚。而小李和老细都是因为这样才死去的,更恐怖的是,老细的小卖部也凭空消失了。

原来这里还有个小卖部?”

男人感到惊愕不已,他所见到只是几十平方米的一块空地,但还是可以从地上的痕迹判断出这里原本有间房屋。现在,人们口中的小卖部没有了,地上只躺着一具尸体。

要说这是一件谋杀案,凶手也太费周折了吧。

男人走近尸体,伸出脚踢了一下。

“哇啊啊啊啊啊——”

地上的尸体突然死而复生,直挺挺地跳起来,大喊大叫。

男人吓得跳后几步,把腰间的抢拔了出来。

他身后的那些人则是大气不敢出,面如死灰。

“你,是人是鬼?”男人握紧扳机问。只见那个人们称为老细的人好像刚做完一场噩梦似的,满头大汗,他脸色苍白,眼睛里满是血丝。在浅灰的光线下,他的眼神是那么恍惚没有焦距,毫无血色的脸部好像用蜡制作而成,僵硬极了。

“好可怕!好可怕!”

老细喃喃自语。他呆滞的眼神愣愣地注视着面前的人们,鼻子抽搐着,白色的唾沫顺着牙缝流下来:“好可怕!它好可怕!它来了!它要杀死我!”

恐惧扭曲了他,使他意识混乱。他的声音骇人,像癞蛤蟆的怪叫。他看到了别人没看到的东西,那东西绝非任何人能够想象出来的恐怖,它就在这里,空气中到处流淌着它的气息,只是别人闻不出来。

人们知道的唯一事情是老细还没有死。

那东西昨天晚上来过,没有要他的命,但是把小卖部摧毁得一干二净了,连块碎片也没留下。

“老细!你没事?!告诉我,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张子朗跑过去,抓住对方的手臂,他觉得老细的身体冰凉而僵硬。这也许是在露天睡了一觉的缘故,又或许是内心的恐惧催生出来的寒冷。那身体的战栗传递给他毛骨悚然的触感。

“它来了!它来了!它不会放过我的!因为我……我越过红线了!”老细说。看样子他已经失控。

“妈的!见鬼了!”

警察把枪重新插回腰间。老细虽然已经疯癫,但还不至于拔枪相对。

“他好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警察分析道,同时回过头对大家说,“不管怎么样,我得保护你们离开这里。”

“可是,我们要怎么越过红线啊?”林淼淼担忧地说。警察纵使有能耐,手中又有武器……但是,等候在红线外的那个东西绝不是人类所能对抗的。他们的对手根本不是人类,而是如同死神般强大而邪恶,无形无影的怪物。

对这个问题,警察似乎早已思考过了,或许他根本没有去思考。他说:“我有同事在外面,叫他开车进来,载我们离开。”

这从某种意义上说,不算越过红线,但是,更严格地说,他们的身体还是越过了红线,只不过中间多了一层障碍物而已。

“警车一次载不下这么多人,恐怕得分三次,才能把你们运走。”

警察又掏出通讯器。他呼叫同伴。

张子朗紧紧地搂住恢复缄默的老细。

深灰天空下的校园此时如同一个无法形容描述的停尸间,静谧而苍凉。

通讯器发出呼唤。警车已经开进校门。

人们离开操场,看到了那辆警车正徐徐朝这边开过来,它离红线还有一段距离。

“我们得救了。”

跟在人群后面的张子朗搀扶着神志不清的老细,小声安慰他。突然,老细忽地睁大眼睛,瞳人里划过一抹流星般亢奋的光亮。

“哈哈哈——”他狂笑着推开张子朗。

未等张子朗反应过来,老细已经拔腿向前冲去,他高兴地大叫,但语句含混不清。老细就像个收到礼物的孩子,兴奋地拨开前方的人群,跑向那辆警车。他的异常表现就像那里有个人在朝他招手,引诱他跑向死亡的地狱。

见鬼!那是什么啊?!哇啊啊啊啊——”

警察的通讯器突然爆发出同伴惊恐的叫声。

“小黄,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警察着急地询问对方。

“梁Sir!梁Sir!有只大手!好恐怖的大手!”

“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

“呜哇——呜哇啊——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驾驶警车的小黄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怪物,发出凄厉的惨叫。至于他看到的是什么,没有人说得清。他提及一只大手,但是在大伙儿的面前,根本没有出现什么大手。他们只看到警车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轮胎与地面摩擦出道道车痕,白烟四起。

依稀看到驾驶座上的那个警员在死命地控制方向盘。

“它来接我了!来了!”

已经跑出红线的老细高喊着,冲向警车,但警车并没有停下来。它会把老细脆弱的肉体撞得粉身碎骨。这样显而易见的后果并没有阻止一心求死的老细,而通讯器里的小黄则继续发出尖叫声。

“它!它从地底下冒出来了啦!”

它来自地下。就连林淼淼等人也开始察觉到地面的晃动。在地底深处,仿佛沉眠了千万年的黑暗终于要在一瞬间爆发。大家惊恐地注视着脚下,地面的晃动让视线里的世界剧烈地摇晃起来,树在抖,电灯柱在抖,教学楼的窗户哐当作响。

地面突然出现可怕的裂痕,一条裂分为几条,几条又裂分为更多条。大地正在迅速地破裂。然后,所有的裂痕一同消失,地面上的土壤、大树以及警车和老细,被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进去了。

随后,晃动慢慢减弱,乃至消失。

天空又恢复了平静。

林淼淼好不容易定下神,她看见红线外的校园塌下了一个大洞。那个大洞范围很大,但没有破坏红线的完整。她跑过去,站在红线边,试图探头望进去,但她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黑洞,深不见底。

“出什么事了?”

张子朗跑上来问。林淼淼看着他,满脸惊恐,说不出话来。

很明显,这个黑洞是为了阻止警车开进来,同时也吞噬了老细。这个昨晚逃过一劫的男人,还是无法逃避死神的光顾,而且是以这么恐怖的方式在大家面前消失。

“我们越不过红线的!”楚瑜颓然地说道。

站在人群中的梁Sir,面对着眼前一个黑暗而巨大的地洞,再也说不出话来。

看来,越过红线的后果,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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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1990年──香云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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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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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们第一次面对死亡。

在香云小学里,我们习惯了饥饿、虐打、唾骂,但那还是第一次,我们亲眼看到我们的伙伴在面前死去。

常健康是被曾校监杀死的。

这件事情只有我们这些小朋友知道,常健康的父母毫不知情。或许,他们根本不关心一个得了小儿麻痹症的儿子的生死。常健康死了,对他们反而是一种精神上的解脱。我们这些孩子都只是父母的负累,我们意识到这一点,是在很久以后。

我还记得那时的天并不是蓝蓝的,而是像铺上了一层煤灰。小学上方的天空好像从某一日开始,便持续着这样阴暗的表情。它却从不下雨,有时候云层滚过一阵阵沉闷的雷声,有的小朋友都唱起:“落雨大,水浸街,阿哥担柴上街卖,阿嫂出街着花鞋,花鞋花袜花腰带,珍珠蝴蝶两边排。”

可是,雷声过后,依旧一点儿雨也没有。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天气的确很奇怪。

那个灰色的下午,我们上完课,到学校前的空地上玩耍。香云小学里可供小朋友们玩耍的体育器材少得可怜。

又残又旧的滑梯,树下吊着的秋千,除此之外,就剩一只皮球。

常常,十几个小孩就追着那只皮球在空地上跑来跑去。不过,对那些身体有残疾的小伙伴来说,皮球却是奢侈的玩具。

人们不会想看到一个连走路都有困难的小孩去追逐那只比他跑得还快的皮球。这将是一幅多么可笑的画面呀。很多时候,我都发现常健康坐在大树下,用羡慕的目光观看着空地上混作一团的“足球赛”。

小宝经常是足球赛里的佼佼者,他跑得比任何人都快。从表面上看来,他比这里的任何一个小孩都要健康。他的心智也似乎没有问题,上课时常举手回答老师的问题。这所小学里的小孩,有聋哑,有弱智,有脑瘫,有自闭……可小宝看起来不像患有其中的任何一种病。

小宝对我来说,是个带有神秘色彩的小孩。他不可怕,而让人可以信赖。

小宝也注意到孤单地坐在大树下的常健康。在小伙伴们的欢呼声中,小宝把皮球一脚踢到了常健康的脚边。他朝对方发出邀请:“健康,一起来玩吧!”

“可是,可是我……追不上你们……”

“不用担心,加入我们队!我保护你!”

常健康还在犹豫,小宝却跑过来,不由分说地把他拉了起来。

“一起去玩啦!”小宝大声欢呼。

常健康被他感染了,终于鼓起勇气,以奇怪的姿势跑进了空地。说是跑,其实跟正常人行走的速度差不多,但他还是很努力地晃动着蜷曲变形的双腿。在行动快速的人群中,他显得十分可笑。

但是,没有人嘲笑他。我们这些特殊的小孩,懂得互相尊重。

唯一的笑声来自教学楼那边。曾校监搬了张椅子出来坐,一边嗑瓜子一边以常健康丑陋的跑姿为乐。不过,我们早就习惯了她对我们的歧视。

空地上的孩子们仍然自娱自乐地追逐着皮球。

小宝总是故意将皮球踢到常健康脚下。他试着抡上一大脚,可惜不是踢空就是被别人抢走。这当然又引得曾校监一顿哈哈大笑。她笑前仰后合,眼角那颗黑痣和严厉时完全不一样地扬起来,但同样令我觉得恶心。

当小宝再次把皮球送到常健康的脚边,他这回终于踢着了。别看他那瘦弱的脚长得像鸡脚,可是脚力一点儿也不简单。只见他用尽全力,脚背狠狠地砸在皮球正面,受到巨大冲击力的皮球发出砰的一声,凌厉地划向空中。

大伙儿先是哇地叫起来,露出惊叹的神情。但几秒钟后,他们的表情转为惊恐。

皮球竟直接飞向教学楼那边,飞向其中一扇窗户。

哐啷的破碎声,生生地把所有人吓得浑身战栗,冷汗直冒。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边走廊上满地的玻璃碎片,我想其中一块碎片肯定映出了曾校监同样愕然的脸。那张脸本来还充满嘲笑,但短短几秒间,脸部的肌肉经过瞬间的抽搐颤动,已经转变成一张无比狰狞的面孔。

我看到比怪兽还要凶恶的女人咆哮着跑入空地。

我同时看到常健康吓得在原地直哆嗦,他那患病的双脚犹如枯树枝的影子,在狂风中不停地抖动。他没有逃,逃跑的概念在此时此刻早已失去了意义。他知道逃不过曾校监的魔掌,我们也知道,所以每当我们要接受处罚时,从不反抗。反抗只会引发更残暴的处罚。

小范围内的空气中弥漫着尿液的臭味。常健康的裤子被尿湿了,极大的恐惧使他小便失禁,他号啕大哭起来,声音尖厉而可怜。任何一个有良心的大人都无法对这个可怜虫痛下毒手。

但是,大人们坏透了。

曾校监跑过来,一脚踹倒常健康。常健康发出一声惨叫后,又继续坐在地上哭起来。

“死孩子!我让你哭!让你哭!”

曾校监可怕地大声吼叫,拿起那只皮球狠狠地往常健康的脑袋上砸去。砸下去,捡起来,再砸。每砸一下,常健康的脑袋就受到重重的撞击。由于患有小儿麻痹症,他的脖颈显得又瘦又细。

我们如同身处地狱,风在耳边凄厉哀鸣。我们眼看同伴受苦,却没有人敢站出来保护他。懦弱使我们觉得羞愧难当,我们或别过脸,或低下头,或捂住耳朵。但这丝毫不能阻止常健康的哭声折磨我们幼小的心灵。

“别砸了!要砸就砸我!”

终于,小宝站了出来。挡在曾校监面前,他显得那么弱小。

“滚开吧!小浑蛋!等会儿再来收拾你!”

曾校监一把把小宝推开,但小宝再次挡在她的面前。曾校监再也不客气,抬起一脚直把小宝踹到一边去。她的力气很大。狂怒又残暴的女人使出了全力,小宝的下腹挨了重重一脚,瞬间的剧痛使他几乎昏过去。

小宝捂着肚子,一时间无法站起来。他只能模糊地看着曾校监再次捡起皮球,狠狠地砸向常健康的脑袋。

他模糊地听见曾校监的肆意狂笑:“死孩子!不是喜欢踢球吗!用你的脑袋来踢吧!哇哈哈哈——”

他模糊地听见常健康的哭声越来越虚弱,那声音像油尽灯枯的病人。

世界开始在他眼前隐退,永恒止境的黑暗覆盖了他。

那天,我们第一次面对死亡。

我们充满了恐惧。我们终于明白死亡的含义包括残忍、痛苦、绝望,以及所有的黑暗。

常健康再也发不出哭声。皮球的多次撞击破坏了他的脑部神经,头骨裂了,颅内液压的升高逼迫鲜红的血液向四面八方逃逸。

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成了缺口,鲜血汩汩地流出来,挂在他的脸上,成为一张妖艳的面具。他慢慢地跪在地上,然后像古代午门被斩首的尸体那样颓然倒地。

他死了。

也许就在我们的面前,也许在被急救车送往医院的路上,又或者是在抢救之后,总之,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到他。留在我们记忆中的是,殷红的血液,深灰的天空。

红与灰,编织了我们一世纪长的荒年。

之后的事情,仍在我的记忆里零散地保存着。

我记得,常健康再没从医院回来。听人说,他死了。虽然只是道听途说,但我们却毫不怀疑。回想起常健康当时被皮球砸得七孔流血、奄奄一息的模样,再联想到曾校监的凶恶残暴,我们相信,曾校监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打死一个小孩。

小强,就是被她打死的!

两三天后,我们便确定了常健康的死。他的父母一起到学校来了。这是我们第一次见到他的父母,父亲西装革履,母亲珠光宝气,虽然他们的手臂上佩戴着寄予悼念的黑纱,但他们脸上毫无悲伤之情。

常健康不是他们的儿子,而是一件负累,一件很难处理的负累。抛弃他,会受到社会的谴责;留下他,会受到社会的嘲讽。那么,把他送到香云小学来是最好的选择。即使别人问起儿子的行踪,也大可以用充满父爱母爱的表情说:“我把他送去一所很好的学校去读书了。”

也就冠冕堂皇地掩饰了他们虚伪而丑陋的内心。

常健康的父母和曾校监有说有笑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我们躲在宿舍门口偷看。那个杀人凶手,把常健康打死了居然一脸的若无其事。她的笑容,多么恶心,多么丑陋!我们攥紧了拳头,不过,当她怒视过来时,我们还是吓得缩回了头。

“过来!我们要揭发真相!”小宝拉起我皦??。

“你想干什么?”

小宝总会做一些破格儿的事情,而这些事情总会给我们惹来麻烦。但是这一次,我还是义无反顾地跟在了他的后面。我们偷偷地溜出宿舍,眼看曾校监把常健康的父母送到空地便折返而回,等她回到了二楼,我们马上从门口跑出去,在离校门口不远的地方追上了常健康的父母。

“叔叔阿姨!”

那两个大人停下脚步。男人熟悉地装出虚伪的笑脸,女人则轻蔑地扬起眼眉。

“什么事?”男人看着我们,眼窝里诡谲的黑眼珠骨碌骨碌地转动。他那居心不良的眼神使我觉得不自在。我想他在打量着我们身上的残疾,是聋?是哑?还是弱智?可惜我们都不是。他眼里掠过一丝失望,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把我们看成低等的原始动物。

“叔叔!你听我说!我们知道常健康是怎么死的!”

“嗯?你说什么呀?健康不是从楼梯摔下来死的吗?曾校监都告诉我们了。”

果然,曾校监骗了他们。

“不是!不是这样子的!”小宝气愤地嚷起来。

“是曾校监一直用皮球砸常健康!我们都看见了!他就是被这样砸死的!”

“真的?”

男人皱起眉头,他把目光转向我:“你也看到了?”

我点点头,并说道:“不仅我看见了,很多小朋友都看见了,就是曾校监用皮球砸死常健康的!”

“要是真的可就不得了啦!”

男人沉吟起来。他在想什么呢?肯定不是想着如何将曾校监绳之于法,为儿报仇。无意中掠过他嘴角的笑意透露出他脑中正在酝酿着的邪恶想法。或许,他想以此事狠狠敲曾校监一笔。

我像看到了人类内心最肮脏不堪的一面,我内心作呕,分泌的胃酸腐蚀着我的内脏。

男人尚未做出回应,只见女人凑到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我依稀听到“别管了,她会把我们的事也抖出来的”……更丑陋,更黑暗的人性,已被这寥寥数字简单地描绘出来。

男人收回了笑脸,摆出冷峻的表情:“你这小孩说什么呢!我们家健康是从楼梯上摔死的!”

他拉起女人的手,朝校门口走去。

小宝仍不死心,追了过去:“叔叔,你相信我!常健康真的是被曾校监打死的!”

“好了!好了!你这没教养的小孩!这么小就敢说谎了?长大以后那还得了啊!你再追着我,我叫曾校监了哦!”

他真的会这样干!我们有此觉悟,都吓得站住脚。如果曾校监知道我们告密了,我们就会得到跟常健康一样的下场。我们噤若寒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对狠心的父母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校门口。

那时候——就在那时,突然有个声音传进我的耳朵。

我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幻觉,但它那时非常真实地响了起来。

“谢谢你们!”

嗯?我马上回头看了看,空地上没有人。大树下两个小女孩正在荡秋千,并没有望向我们这边。

“怎么了?”小宝困惑地问我。

我疑窦丛生,百思不得其解:“我刚才……刚才好像听见常……不,还是没事了。”

那是常健康的声音吗?他在向我们道谢?

因为我们将他枉死的真相告知了他的父母?

只可惜,他的父母根本不关心什么真相。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鬼魂之说的疑云笼罩了香云小学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