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还是有些担心,可是又不能回去找,只能祈祷了。

梅林小屋。

三人在痛饮,青石迈步进来,手里拿了个荷包,道,“我在来的路上,在草蔓里捡到一个荷包,不知道是谁的?”

来过梅林的除了郡主就只有沈四姑娘,这荷包虽然有些湿,不过还算干净,应该是才留下的。

连轩一眼就认出那是安容的荷包,忙起身拿在了手里,鼻尖是一股幽兰清香。

“这会儿她应该还在府里吧?”连轩问道。

青石摇摇头,“我走的时候就见到她带着丫鬟出府了。”

出府了?!

连轩脸色大变,来不及告辞,撒腿就往外跑,像是被火烧了眉毛一般。

莫翌尘和苏君泽面面相觑,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再说此刻的安容,正在惊慌失措中,手紧紧的抓着马车,可是马像是疯了一般,一个劲的往前跑。

安容忍着左撞右晃的疼痛,心里将连轩咒了个半死。

因为丢了荷包,安容嘴上说不担心,心却是提着的,秋菊怕她吓坏了,就要给她倒杯茶,压压惊。

谁想压惊变成了受惊。

马车小箱内暖的有茶水,秋菊打开一看,当时就吓白了脸,三只老鼠在暖茶的匣子里。

秋菊一声惊叫,把手里的暖壶扔了,三只老鼠在马车里蹿来蹿去,出去的时候撞到了车夫。

车夫一惊,没有拉住马。

然后,马就发了疯似地狂奔,一路上也不知道撞到了多少小摊子。

安容想死的心都有了。

眼看着就要撞到一个四五岁的孩童,忽然一道黑影把孩童一拐,放到路边,赶紧追上马车。

一辆奔驰的马车,力道有多大可想而知,可是对方却拉着缰绳,硬生生的把马给拽停了。

待马车停下之后,安容揉着肩膀,忍着脑袋的撞疼,掀开车帘,见到的却是…

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缓缓倒下。

脸朝下。

男子身穿雪青色锦袍,上面绣着木槿花暗纹,脚上的靴子用金丝银线绣了冰纹,绝非等闲之辈。

细细看,会发现他肩膀处有湿润,好像是血。

这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安容忙下了马车。

秋菊知道自己闯了祸,再看安容不顾大家闺秀的礼仪,直接就跳下了马车,就更加的后悔了,她要做什么倒茶!

安容蹲下去一看,顿时呆住了。

是萧湛。

难怪肩膀上有血了,伤的那么重,还不好好在府里养伤,又因为用力拽马,让伤口崩了。

安容很无语,害她的是弟弟,救她却是大哥。

她打定主意要报的仇,还怎么下手?

第三十六章 医书

更新时间2014-12-19 9:12:13 字数:2479

 安容四下望了望,也没人上来帮帮她,上次在大昭寺梅林,无人在,她可以肆无忌惮,可是这么多人,她怎么去扶他?

车夫忙过来,还有秋菊,安容叫两人扶起萧湛,“往前面走,柳记药铺就在前面不远。”

走了约莫百步,连轩几人就赶到了,三人一路来也知道方才惊了马。

连轩很懊悔,之前他不过是想对安容小惩大诫吓唬她一番,没想到会落得惊马的地步。

担心安容会出事,一路狂奔而来,可是见到安容完好,自家大哥反倒晕了,连轩有些懵了,一时愣愣的不知道作何反应。

安容见他那样子,就一肚子邪火,眼神带着冰刀,“还傻愣在那里,再不救你大哥,他就血流而亡了!”

莫翌尘和苏君泽赶紧过来扶着萧湛,将来他扶进了柳记药铺。

小伙计见几个穿戴不凡的贵少爷登门,其中一个还晕了,有些愣住,再听安容吩咐赶紧找柳大夫来。

小伙计经常送药去武安侯府,认得安容,武安侯府四姑娘!

柳大夫这两日的高兴,他们能加工钱,都是因为她的秘方!

能和她一起的,绝非寻常人,她要寻柳大夫,岂敢怠慢,赶紧道,“先进内堂,柳大夫在后院同孙医正商议事情,我这就喊他来。”

不到片刻,柳大夫就急急忙赶了来,同行的还有另外一位,年纪比柳大夫稍小几岁,一身青袍,眼神儒雅,正是孙医正。

听到小伙计说沈四姑娘送了病人来,还有几位贵公子,柳大夫决计没有想到,这些贵公子贵到这般地步,亲王世子,侯世子,国公府少爷…

顾不得和安容说话,柳大夫和孙医正就帮着萧湛治疗了,柳大夫还打趣了一番,“前儿你还跟我说,有了新的止血办法,把人的伤口缝合,我还忍不住想去萧国公府看看,没想到今儿就如愿了。”

这话是对孙医正说的,两人经常在一起研究医术,萧湛就是孙医正负责治疗的。

伤口太大,止血就非常的困难,用针把伤口缝合起来,这举措实在是惊人,要知道,一般情况下受这么重的伤的人不多,可是战场之上,药物匮乏的情况下,不少人就是因为血流不止而死的,若是这办法可行,那能挽救多少性命?

这会儿包裹伤口的纱布早被鲜血浸透,取下来一看,伤口触目惊心,孙医正当时就怒了,“真是不知所谓,早叮嘱他在伤口愈合之前,不能用力,否则这条胳膊就废了,还这么莽撞!”

大夫,对于不听医嘱的病者总是火气大些。

安容低了低头,眸底有一丝懊悔和内疚,复而又抬头狠狠的瞪了连轩一眼。

连轩站在那里,早就悔恨的肝肠欲裂了,一时胡闹,害她受惊吓,还害了大哥。

莫翌尘站在那里,瞥了瞥安容几眼,萧湛虽是因为她弄崩了伤口,可到底是个男子,衣服脱了,她应该避开吧?

可是安容没走,秋菊也紧紧的看着,完全没想起来这回事,她在担心,要是萧国公府表少爷因为救姑娘死了,她们会怎么样?

孙医正和柳大夫拿这么重的伤有些无力,他们没有缝过伤口,安容见他们半天不动手,忍不住催促道,“缝伤口的线已经断了,先扯下来,再重新缝上吧。”

醍醐灌顶,孙医正蓦然看着安容,“这线还能取下来?”

安容满脸黑线,“等伤口好差不多,不流血了,当然可以取下来了,不过好像很疼的样子,应该会把他疼醒吧,不是有麻醉药吗,先备着吧。”

苏君泽几个怔怔的看着安容,她竟然在教孙医正怎么救人?她不是只看过两本医书么?

小伙计赶紧去把配好的麻醉药拿来,柳大夫小心的把线扯下来,萧湛果然疼的眉头直蹙,孙医正用麻醉药捂着他的鼻子,一会儿后,他就不动了。

扯掉断线,又处理了下伤口,再重新缝起来,敷上药,把伤口包扎好,柳大夫才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

孙医正望着安容,眸底带着质疑和探究,“你知道他的伤口是谁缝的?”

当然知道了,因为是我缝的,不过安容不想惹事,故作不知道,“孙医正为什么这么问?”

孙医正也觉得不大可能,她年纪轻轻,又怎么会有这般造诣,柳大夫说过她只瞧过两本医书,“只是对姑娘也知道缝合伤口有些好奇,在下唐突了。”

说完,又道,“听闻姑娘手里有两本旷世医书,我们两个不求观望,若是姑娘知道缝合伤口的事,还请告诉我们,战场之上,真刀真枪,像萧公子这样的伤口比比皆是,缝合伤口或许就能救他们一命。”

这一点,安容当然知道,前世缝合伤口的事清颜并没有隐瞒过谁,孙医正、柳大夫上门请教医术,她也没有藏着掖着,甚至连医书都借给他们看。

清颜说过,医术是用来救人的,知道的人越多,受益的人也就越多。

清颜的药铺虽然挣钱,可她从不隐瞒,她挣钱的是香方,她和清颜关系那么好,也只见过两张香方,还是不小心被夹在了医书里。

不过,她曾求了清颜帮她调制了一种独属于她的香。

既然医书学了就是救人之用,她就更不会隐瞒了,安容道,“其实伤口缝合方法很多,就跟补衣服一样,有各种办法,有单纯的缝合法,还有连续缝合法,有些伤口较浅,缝合一次就能很好的止血了,有些却要缝合两次,就像衣服,里面缝一次,在外面再缝一次。”

孙医正惊叹,又有了疑问,“里面的线怎么拆?”

安容有些口干舌燥,笑回道,“其实有一种线可以用来缝合伤口,却不用拆下来,它会自己吸收掉。”

孙医正激动了,柳大夫忙问,“这样的线闻所未闻,不知道哪里有?”

安容被问的哑然,脸颊微红,呐呐声道,“在羊的肚子里…。”

孙医正和柳大夫面面相觑,她不是开玩笑的吧,只听说过羊毛,可也太短了啊,就听安容继续道,“羊肠线其实就是用羊的小肠粘膜下层制成的,别问我具体是怎么制的,医书上没写。”

尽管安容不知道,可是孙医正和柳大夫已经激动莫名了,这已经给了他们莫大的启发了,总比他们没头没脑的瞎捉摸好,能少走很多的弯路。

两人给安容作揖,安容忙避让,正好见到苏君泽打量她,安容脸色微微僵硬,侧过脸,又见到莫翌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安容只好望着柳大夫,眼睛落到受了伤的萧湛脸上,银色面面灼灼耀眼,只遮住了小半张脸,另外半张也惊为天人了。

不知道他毁容时到底是怎么个模样?

安容有些好奇,可是要她伸手去摘人家的面具,她还真做不出来。

看着萧湛的伤口,还是有些血迹渗出,安容不担心他会死,但是会担心感染,尤其是柳大夫和孙医正治病的时候,好像比清颜教的简单太多,忍不住出声提醒道,“下次缝合伤口的针线最好是消消毒,还有伤口,最好是喷点酒洗洗,能消毒。”

第三十七章 宠物

更新时间2014-12-20 9:55:45 字数:2353

 柳大夫和孙医正互望两眼,觉得说的很有理,再看安容的时候,安容在假咳,“柳大夫,就算你不收我做徒弟,好歹借我两本医书看看吧?”

柳大夫哭笑不得,只不过看两本医书,就能治疗六姑娘和瑞亲王妃了,她要是学了医术,还有他们的活路吗?

可是安容给了柳记药铺那么大的好处,就连救治瑞亲王妃的药方都给了他,这可是送了他一个天大的恩情啊!

柳大夫吩咐小伙计去取医书,笑道,“四姑娘先看着,看完了再叫丫鬟来拿。”

只是基本入门的药学常识,安容早背的滚瓜烂熟,可是要医书只是第一步,回头再磨着老太太同意她学医。

安容朝柳大夫道谢,然后带着秋菊离开。

才出了内堂,就听到街上传来一阵骚动。

药铺门口围了很多人,手里拿着扇子,灯笼,画卷,伞…都是破的。

虽然围着,但是没人敢说什么,他们只是小贩,买卖糊口,艰难度日,得罪不起达官显贵,可是东西被毁了,总要有个赔偿吧?

一般情况下,大家都自认倒霉,忍气吞声了,可是今天见是个姑娘,姑娘的心肠总是软些。

安容很头疼,回头气呼呼的看着连轩,连轩挠着额头,理亏道,“我赔。”

说完,从腰间解下荷包,丢给了其中一个小贩,小贩见满满一包银子,足够赔大家的还有余,连连道谢,“多谢公子。”

谢什么谢,那是他应该赔的!

安容恨铁不成钢的在心里骂了一句。

车夫牵马车过来,看了眼连轩,然后道,“四姑娘,马车里没有老鼠了。”

安容毛骨悚然,汗毛倒竖,连轩尴尬的恨不得扭头就走,正要道歉,可是安容根本就不给机会,踩着凳子就上了马车,进车之前,还丢下一个眼神:这笔账,咱慢慢算!

看着马车奔远了,连轩心里真不是滋味儿,以前也没少吓唬过别人啊,吓哭过都有,可是他也没像现在这样愧疚过,他好像很怕她生气似地。

自己怕她做什么,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是能把他砍了还是剁了?

捏了捏袖子里的荷包,连轩很苦恼。

回到侯府,安容的怒气才消了下去,可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惊马的事早传到了侯府,二门处早有丫鬟等候。

安容随着丫鬟去了松鹤院,老太太眼眶通红,不等安容行礼,就把她召到了跟前,心疼的看着她,“方才肯定是吓坏了,可撞疼了?”

老太太摸着安容的手,又碰她的胳膊,安容倒抽了一口凉气,苦着张脸道,“胳膊撞在了马车上,有些疼,我从柳记药铺拿了药膏,一会儿回了玲珑阁,抹了药,两天就没事了,祖母别担心。”

老太太越发的心疼,脸也沉了下去,声音没了以往温和,“早听说靖北侯世子为人骄纵,是家中独子,被惯坏了,没想到竟然这么不知道轻重,若不是救安容的是他亲大哥,这事绝不会这么轻易算了的!”

靖北侯和武安侯府同是侯府,又理亏在前,老太太不会允许别人欺负到武安侯府头上来的,忍气吞声只会让人小瞧了武安侯府,往后还怎么在京都立足?

沈安玉几个听到暖壶里放了老鼠,一个个都起了鸡皮疙瘩,直搓胳膊,又吩咐丫鬟道,“回头把那暖壶扔了,马车也仔仔细细的清洗一遍!”

大夫人坐在那里,关切的看着安容,又看了看老太太,神情颇有些为难,“安容出事的时候,萧国公府表少爷应该不知道里面是安容,也不知道是靖北侯世子害的,于情于理都该上门道谢,只是…。”

老太太的眉头也拢了起来,只是安容不看好萧国公府表少爷,硬是求到太后那里退了亲事,伤了萧国公府的脸面,偏救安容的是她退了亲的萧湛,这么个以德报怨的少爷,安容竟然嫌弃人家不好,这脸武安侯府有些丢不起,幸好害安容的是靖北侯世子,不然只怕道谢都会被拒之门外。

安容坐在那里,满脸通红,心里愈加的恼了靖北侯世子,巴巴的看着老太太道,“祖母,许是那老鼠是靖北侯世子的心爱之物,下人认错了马车,现在老鼠丢了,咱们寻几只硕大的,赔给他吧?”

一屋子人都看着她,安容脸不红气不喘,“冤家宜解不宜结,萧国公府表少爷以德报怨,我也不好苛责他弟弟。”

老太太神情莫名的看着安容,忽而眸底闪过一丝笑意,吩咐孙妈妈道,“就照着四姑娘的吩咐去办吧,你亲自去一趟靖北侯府。”

孙妈妈哭笑不得,她出门送礼的次数不少,可是送老鼠的,还是头一次,四姑娘真是古灵精怪。

孙妈妈亲自去集市上买了三只老鼠,赶到靖北侯府的时候,正好碰到靖北侯夫人的贴身妈妈带着致歉礼出来,听见武安侯府来人了,很是诧异了下,夫人一听说了这事,就赶紧派她去赔礼道谢,明儿再亲自去一趟,怎么武安侯府比她手脚更快?

忙领着孙妈妈进府,一路上关怀的问四姑娘怎么了,孙妈妈淡淡的回了几句。

正屋内,靖北侯和靖北侯夫人正在数落靖北侯世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两人虽然宠溺儿子,可是儿子玩过了份,再不管教,将来还不知道会闯出多大的祸事来。

孙妈妈进屋的时候,靖北侯世子正跪在地上,一副知错了的神情,还对武安侯府来人有些诧异。

孙妈妈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上前给靖北侯和靖北侯夫人请安,靖北侯夫人赔笑道,“逆子被我们惯坏了,做事少分寸,吓坏了沈四姑娘,正在管教呢,让府上看笑话了,本来我打算明儿亲自带着逆子去给四姑娘赔不是,倒是麻烦你跑一趟来不知是?”

孙妈妈代表的是武安侯府,靖北侯府又做错了事在前,不好摆脸色,不然靖北侯夫人怎么会对她这般和颜悦色,孙妈妈笑道,“夫人过虑了,四姑娘虽然胆小,却也不是什么事都能吓着她,这不一回去,就说了这事不怪靖北侯世子,在瑞亲王府赢了世子一个要求,世子忍痛割爱赠她老鼠,这样的心胸让她钦佩,只是四姑娘养的有宠物,无瑕分心照顾世子的宠物,枉费了世子的一番心意,四姑娘怕世子无聊,没了宠物打发时间,特地命奴婢送了三只小老鼠来。”

孙妈妈说完,夏荷就领了个笼子来,上面盖着红绸,直接就放到了靖北侯世子的身边。

靖北侯世子一脸涨红,把老鼠当宠物,这么别具一格的嗜好,是要他名扬京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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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亲疏

更新时间2014-12-21 9:33:35 字数:2389

 靖北侯的脸色铁青,虽然孙妈妈说的宽厚,安容知书达理,宽宏大量,没有丝毫责怪他儿子的意思,可越是这样,越是打他的脸,堂堂世子的心胸竟然这样狭隘,还不及个姑娘!

靖北侯夫人也是一脸的尴尬,要是安容哭着闹着,她还好处理一些,这样温和,受了委屈还这般大度,越是叫她不知所措了,看自家儿子的眼神更加的不虞。

孙妈妈把话送到,便福身告退了,还是之前的妈妈送她们出府。

孙妈妈转身走后,连轩就掀开了笼子,里面是三只雪白的小老鼠,可爱的紧,只是再可爱,它也是老鼠啊!

靖北侯看到那老鼠,额头就青筋暴起,狠狠的拍着桌子,膝下只有这么一个独子,平时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以至宠的无法无天了,正要罚他呢,就听儿子道,“儿子知错了,下次一定好好用心挑选宠物。”

说完,又从地上爬起来,凑到靖北侯夫人身边坐下,道,“娘,你不是嫌弃雪团掉毛么,你把她给我吧?”

靖北侯夫人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那是你姨母给娘的,娘岂能随随便便送人?”

连轩苦着张脸,“娘,你别舍不得啊,姨母都送你了,你就是杀了炖汤喝,她都不会怪你,下次见到姨母,我跟她说一声就是了。”

靖北侯夫人拗不过自己的儿子,嗔了他道,“行了,就算要送,也是娘送,还轮不到你,回屋好好反省去。”

连轩忙站起来行礼,出门的时候又改了主意,“娘,我还是去瞧大哥吧。”

说完,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后,回头叮嘱丫鬟道,“这几只小老鼠,给我用心伺候了。”

靖北侯头疼,“他怎么就没有他大哥一半的稳重呢?”

靖北侯夫人端茶轻啜,闻言,眸底闪过一丝笑意,“湛儿是我大哥养大的,性子最像他,你要是觉得轩儿轻挑了些,交给大哥养上半年…。”

靖北侯脑子里闪过一张不会笑的脸,脸皮抽了抽,“还是免了吧,就轩儿那样,交给你大哥,不用半个月,准得爬回来。”

靖北侯夫人一瞥眼,“有你这么说你儿子的吗,他性子这样,像谁?”

靖北侯当即尴尬的咳了一声。

玲珑阁,浴室内。

熏香袅袅,热气腾腾,偌大的花梨木浴桶里,洒了些花瓣,女子肌肤若冰雪,吹弹可破,三千青丝用纱巾包裹起来。

她看了看左边的胳膊,一团淤青很是显眼,轻轻碰触,疼的直抽气,用纱巾擦拭了水迹,挑了些药膏抹上,又去看右边。

芍药拎了热水进来,不解道,“靖北侯世子那般纨劣,害的姑娘撞成这样,怎么那样轻易就放过他了?”

安容看了芍药一眼,略带闷气道,“不然能怎么样,他是因为我退了他大哥的亲迁怒于我,退亲的事我的确有错,再加上救我又是他大哥,我只能忍了。”

芍药望着安容,见水气氤氲下的她,脸若桃花,有些挪不开眼,嘴快道,“奴婢觉得姑娘是被三姑娘她们给骗了,萧国公府表少爷多好的人啊,伤成那样还救姑娘你,听秋菊姐姐说,他胳膊差点就废了呢,这样英勇舍己为人的公子可不多见,比起那些整日只知道吟诗诵雪的少爷好多了。”

说完,芍药又凑近一步,小声的问,“姑娘上回在梅林救的公子是不是就是他?听秋菊姐姐说的,奴婢觉得就是他。”

一样带着面具,一样肩膀靠近胳膊的地方受了伤,一样缝合着伤口,巧合太多了!

安容望着芍药,眼神微寒,芍药忙抿唇道,“奴婢只是好奇,不会到处胡乱说的。”

虽然她打心眼里觉得姑娘和萧公子有缘,可是退了亲了,还是太后说的情才退的婚,哪还有什么机会走到一起啊?

安容闭上眼睛,她虽然也觉得萧湛不错,可萧湛不会是她的,前世她退了萧湛的亲,让他的恶名更加广为流传,萧国公府退而求其次,求娶了名声不怎么样的清颜,算算日子,也就这个冬天的事了。

她只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没想过改变别人的。

安容沐浴出来,就见到沈安玉几个在她屋子里吃糕点,有说有笑,见到安容便问,“听说你和弋阳郡主两个赢了瑞亲王世子好多的美酒,怎么没带回来?”

安容整理云袖,笑着走过去道,“酒水太多了,一时间找不到大小合适的酒瓶装,我总不好一直在那里等着吧,今儿应该会给我送来的,不过你们每人只有一瓶子,余下的我给爹爹和大哥留着。”

沈安姒对酒水兴趣不大,笑问道,“你赢了三位世子三个请求,你有没有想好请求什么?”

沈安芙掩唇轻笑,“这要求还真不好提,四妹妹不是对东钦侯世子赞不绝口吗,他还帮你捡过风筝,对了,那风筝之前不小心弄破损了些,拿去找人照着做也有好几日了,怎么还不见送回来?”

秋菊端了茶水过来,笑回道,“做风筝的师父接了一批活,赶着做呢,所以要多等几日,估摸着这两日也该做好了,赶明儿奴婢去催催。”

安容神情恹恹的,没有接话,她知道沈安芙话里的意思,要她借着提要求,要东钦侯世子娶她呢,只是这话说出来尴尬,彼此心里明白就成了,至于风筝,正好是她和东钦侯世子相识之物,正好可以借此表明心意,安容想起前世种种就觉得浑身冰冷,恨不得亲手撕了那风筝才好。

沈安芙见她提东钦侯世子和风筝,安容都没什么表情,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以前不是一提到他就面红耳赤加跺脚吗?

楼下,噔噔噔有脚步声传来,冬儿打了帘子进来道,“四姑娘,弋阳郡主派人把酒水给你送来了,是放在楼下,还是搬上来?”

“搬上来吧。”

得了安容的吩咐,冬儿下去后,很快六个小丫鬟就上来了,酒水摆的整个桌子都是,安容微微诧异,数了数,竟然有一百种。

同一色的酒瓶,分量也是之前酒壶的两倍多,瑞亲王世子这么大方啊?

酒瓶上还贴了纸条,写明了什么酒。

沈安姒几个兴致勃勃的挑酒,一定要安容送她们两瓶,安容舍不得道,“那不行,府里兄弟姐妹多,我总不能送你们两瓶,他们就一瓶吧?”

沈安玉妒忌的看着她,不以为然道,“那有什么,亲疏有别,再说了,有这么多酒呢,一人送两瓶,还能剩下一大半呢,你又喝不完,难不成你又要撇下咱们这些手足不送,送什么顾家姑娘吧?”

沈安玉说着,沈安姒几个也想起药丸秘方的事,用一种责怪安容胳膊肘往外拐的眼神看着她,满含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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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沈家

更新时间2014-12-22 9:40:31 字数:2398

 安容心中微愠,她是不怎么爱喝酒,可是她们又几时喜欢了,要她送酒不过是习惯罢了,要回去,指不定就放在那里蒙尘,或者拿来讨好爹爹,这辈子,她最厌恶的就是替人做嫁衣裳!

可是有了好东西,姐妹之间不分享一下着实说不过去,安容咬咬牙,肉疼的答应了,沈安玉几个又后悔没要三瓶了,不管喜不喜欢,她沈安容有,她们就该有!

等她们挑好了酒后,安容就开始轰人了,“知道我好说话,一会儿又哄我送你们酒,赶紧走啦。”

沈安玉回头看着她,眼角余光却扫到那些酒瓶上,瑞亲王世子酿的酒,平常可是极难得到,便道,“你不送十瓶给娘吗?”

安容心里微冷,她还真是不见外,一开口就是十瓶,安容面色不露的笑道,“母亲又不爱喝酒,送给她也是留了给爹喝,我给爹留着呢,再不行,我送两瓶给她尝尝味道就是了。”

好说歹说,才把几姐妹给哄走了,安容挑了两瓶子叫秋菊给大夫人送去,六瓶子让芍药给老太太送去。

又派人给沈安溪和沈安淮送了两瓶子去,至于年纪小的几位少爷姑娘,平素往来不多,就送了一瓶。

海棠迈步上楼,安容正在吃蜜饯,这是方才芍药送酒去,老太太赏给她的,味道很甜,见了海棠,笑问道,“见到五少爷了?”

海棠笑着点头,“见到了,奴婢去的时候,五少爷正在学吹箫,许是刚学,五音还不全,听说姑娘给他送了酒,还是瑞亲王世子珍藏的,一定要尝一口,三姨娘拗不过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