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惊呆了,这镯子莫非要变成橙色的么?

郑贵妃和太后聊天,安容就在下面听着,问起她,她就说几句,应对得当,叫郑贵妃刮目相看。

正说着呢,安容闻到一股香味飘进来。

她侧头望过去,便见四五个丫鬟捧着花盆进来。

花盆里栽着晚香玉。

安容见她们捧着花盆进内屋,然后又捧着晚香玉出来,细细看,会发现,那些晚香玉有一两片叶子黄了。

现在不是晚香玉开花的季节,这些都是花房养的送来的,皇宫四季如春,什么花都有。

“太后房里,夜里也放着晚香玉?”安容问道。

郑贵妃点点头,“太后喜欢晚香玉,太医说晚香玉有助睡眠。”

安容忙起身道,“医书上说,晚香玉的花香容易使人呼吸困难,长期放在室内,会引起头昏、咳嗽、甚至气喘、失眠,会加重太后的病情。”

郑贵妃一惊,转头看着太后,“这…。”

太后脸沉如霜。

“你没有欺骗太后?”郑贵妃问安容。

安容暗翻白眼,她有必要欺骗太后吗,安容摇头。

“传太医!”郑贵妃怒道。

很快,就来了两名太医,太医来的很急,还以为太后怎么着了。

一听郑贵妃问,晚香玉闻久了会不会对身子不好的时候,太医蒙了。

两名太医,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道如何回答好。

太后拍桌子时,太医才跪下来道,“太后,臣也不知道晚香玉对身子有没有害,臣早年学医,医书上说晚香玉有驱蚊之用,但切忌多闻,可是宫里的医书,说晚香玉有驱蚊之用,可助睡眠,太医署有规矩,一切以宫里的医书为准。”

好东西,孤本善本大多都在皇宫里,以太医署为准,也是怕誊抄传播过程中,出现纰漏,会致命。

郑贵妃眉头陇紧,不知道相信谁好了,安容看的是宫外的医书,和太医署的有出入也有可能。

太后则问道,“晚香玉对身子到底有没有害?!”

太医摇头,“臣不知道。”

他学医这么多年,太后是唯一一个喜欢晚香玉的,没人研究晚香玉对身子是好是坏,只以太医署医书为准。

另外一个太医则道,“臣会查清楚,这两日,太后不妨先撤掉晚香玉。”

只能先这样了。

太医走后,安容坐了片刻,见太后乏了,便和弋阳郡主一块儿出了宫。

路上,弋阳郡主叹道,“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误差呢,坏的都变成好的了。”

安容笑道,“你不担心是我弄错了啊?”

弋阳郡主狠狠的摇头,“怎么会呢,你看的都是奇方,太医署那些都是些寻常方子而已。”

“要真是医书弄错了,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呢,”弋阳郡主轻声道。

安容没有想到这么多,要真是医书弄错了,指不定就是专门针对太后的,宫里只有她喜欢闻晚香玉,让太后闻了这么多年伤身子的花香,这股子怒气,谁能承受?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

到了马车场,安容和弋阳郡主道别,然后各自上马车,各自回府。

安容在马车里晃晃荡荡的,差点能睡着。

睡梦中,听到有熟悉的轻唤声,好像是大舅母的。

怎么会听到大舅母的声音呢?

安容恍惚睁开眼睛,见到的可不是江大太太。

她笑看着安容,嗔笑道,“可真能睡,马车这么颠簸都睡着了。”

安容眼睛猛然睁大,忙钻出马车,急了些,还撞了脑袋。

“大舅母,你怎么来侯府了?”安容好奇的问道。

江大太太惋惜一叹,“侯府休了大夫人,大夫人羞愤自尽,老夫人又哭又闹的上门,你舅舅怕她冲撞了你祖母,让我来看着点儿。”

羞愤自尽。

这四个字重重的敲在安容的心上,让下马车的安容差点摔地上去。

谁知道大夫人死了?

难道是二老爷说的?

这不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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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休妻

安容望着江大太太,“大舅母,我爹真休了大夫人?”

江大太太望着安容,伸手去戳安容的脑门,笑骂道,“舅母骗你做什么,一个时辰前,侯府派人去的建安伯府,你去哪儿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安容有些尴尬,还有些倒抽气,她怎么那么倒霉啊,刚马车里,用头发遮住额头淤青,结果江大太太没瞧见,直接戳上去了,幸好是边上一点,不然非得疼死她不可。

听到安容有些闷疼,江大太太倒不好意思了,“舅母戳疼你了?”

安容忙摇头,颇不好意思道,“没有,我…。”

芍药就嘴快道,“姑娘额头有伤。”

江大太太一愣,忙要看。

安容瞪芍药,芍药缩脖子。

看着安容额头淤青一片,江大太太更不好意思了,她是戳脑门戳习惯了,没想到安容额头会有伤。

赶紧扶着安容进府,一边吩咐侯府小厮找大夫来给安容看伤。

安容忙道,“舅母,不用了,我自己会上药。”

说完,赶紧把伤口遮住,江大太太就责怪道,“伤口不能遮,不容易好。”

安容哪里不知道,只是她怕惹人担心,就一会儿,也没什么事。

安容固执己见,江大太太拿她没辄。

两人一同进内院。

路上,安容就将事情弄清楚了。

芍药找了个丫鬟过来询问,丫鬟当时就道,“芍药姐姐,你不知道,大夫人死的有多惨。听七福哥说,大夫人双眼凸出,脖子淤青一片,而且在密道里,尸体都发臭了,还有老鼠再啃…。”

一番话,丫鬟说的是鸡皮疙瘩乱飞。

听得人更是毛骨悚然。几乎连隔夜饭都能呕出来了。

安容眼睛睁圆。

丫鬟说到一半。才发觉江大太太也在,赶紧捂住嘴巴,不敢再说一句了。

大夫人明显是被人杀的。可不是什么羞愤自尽。

江大太太静静的听着,眸底有诧异之色,却没有很震惊,她不喜欢大夫人。大夫人做的恶事,她都有耳闻。死了也不可惜。

只是,她想不明白的是,堂堂侯夫人被杀,侯府老太太不查出真凶。怎么倒替他隐瞒呢,莫非…杀人的是侯爷?

这个念头一闪现,就被江大太太否决了。侯爷不像是那种人,他要真看大夫人不顺眼。杀了她,就不会闹得人尽皆知,杀害嫡妻可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安容没想瞒江大太太,她问丫鬟道,“是谁发现密道的?”

“是七少爷,”丫鬟回道。

安容嘴巴微张,“孝哥儿?”

丫鬟点点头,道,“若不是丫鬟瞒着七少爷大夫人失踪的事,估计早找到大夫人了,孝哥儿亲眼见大夫人进的密道,当时他躲猫猫,躲到大夫人床底下去了。”

其实说起来,七少爷也很可怜。

大夫人被禁足,老太太不许他去看大夫人。

七少爷那么小,哪离得开大夫人啊,这不,就借着躲猫猫的机会钻进大夫人的屋子里,这样就算被问起来,也有话说不是。

那天,七少爷躲进大夫人屋子里,刚要爬出来呢,就听见有咚咚咚传来,然后七少爷就见大夫人打开门,钻进了密道。

七少爷是想进去的,可是他个子太小,根本够不着密道开关。

他去搬凳子来,结果丫鬟找来了。

七少爷拍着墙,说找娘。

刚巧,墙上有幅画,画的正好是大夫人。

丫鬟就对沈安孝道,“我们先出去玩,一会儿再来找大夫人。”

就这样把沈安孝给带走了。

这不,几天了,沈安孝都没见大夫人,又哭又闹。

然后丫鬟没办法,就把他带大夫人屋子里去了,沈安孝找不到大夫人,就拍密道,说找娘,找娘。

当时,沈安姝过来了。

她抱起孝哥儿,孝哥儿去掰密道开关,搬不动,是她帮的忙。

看着密道门打开,一屋子丫鬟婆子都惊呆了。

然后拿着烛灯进去,瞧见了大夫人的死状。

安容已经无话可说了,才三四岁的孝哥儿居然见到大夫人进了密道,她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只能说是命中注定,大夫人不能常埋密道。

不想守孝的安容,就面临了要不要守孝的问题了。

安容知道老太太隐瞒大夫人被杀的目的,就是不想她和沈安北他们守孝三年,耽误了青春。

很快,安容和江大太太就到了松鹤院。

屋子里,正乱成一团。

建安伯夫人不接受侯府的休书,以大夫人为老太爷守过孝为由,要侯府收回休书。

而且大夫人根本就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侯府这么包庇凶手,到底目的何在!

最后,建安伯夫人居然拉着侯爷的衣服,要侯爷还她女儿命来!

安容进去的时候,正要瞧见建安伯夫人拽着侯爷,恨不得去打他的样子,活像是侯爷杀了大夫人一般。

侯爷双眸赤红,忍无可忍的他,轻轻将手一挥,就拂开了建安伯夫人。

建安伯夫人往后倒退,步伐踉跄,要不是江二老爷扶着她,她估摸着会摔倒。

江二老爷怒视侯爷,“玉莲死在侯府,侯府包庇凶手不说,你还这么对待自己的岳母!”

侯爷狠戾的看着江二老爷,“岳母?本侯爷的岳母都死了快二十年了!”

侯爷这一句话,可是直戳人心窝子。

建安伯夫人顿时哭了起来,又是一个哭的呼天抢地的。

她拉着江二老爷道,“走,我们走,去告御状,我倒要看看,侯府还怎么包庇凶手!”

江二老爷也是真生气,扶着建安伯夫人就要走。

身后也没人拦着。

安容走过来,道,“二舅舅,你最好拦着点她,若是真告御状,我敢以项上人头担保,你和她都会被赶出建安伯府!”

安容已经问清楚了,建安伯府说元宵节之后分家,这几天,建安伯夫人以身子不适为由,根本就没分。

没分最好,她要是敢闹,最后一钱银子都拿不到。

而且,祖母和父亲请的是外祖父过来商议,可不是请他们。

江二老爷脸色一变,“这话什么意思?”

安容冷笑,“二舅舅,旁人不了解大夫人,你还不了解吗?”

江二老爷身子一凛,心底划过不好的预感,自己的妹妹,自己清楚,不是什么好人,尽管她以前装的够好,她连偷窃安容秘方的事都做的出来,指不定还做了什么别的事。

沈老夫人说了,会查出杀人凶手,但是这休书建安伯府必须要收,大夫人的尸体,也要带走!

就是这休书,他不能接受。

大夫人嫁进他们武安侯府,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到头来,人被杀了,还落得个被休的下场。

江大太太出来打圆场道,“我们先回府吧,等老太爷来处理这事,这个时辰,他也差不多回府了。”

“不说清楚休弃的理由,老太爷要接休书,只能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建安伯夫人狠声道,她双眸恨恨的看着老太太道,“玉莲嫁进侯府这么多年,操了多少的心,就因为她死的不是时候,耽误了安容出嫁,北哥儿娶亲,就要休了她,免了守孝?!武安侯府真是孝义有加,叫人刮目相看!”

建安伯夫人说着,老太太的眸光扫了四太太一眼,眸底有狠色。

四太太坐在那里,一脸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才好的神情。

是她“不小心”说漏了老太太的想法,她只是“好心”的想建安伯夫人收了休书离开,别吵的老太太不安生而已。

其实,四太太也是觉得大夫人太可怜了,见不得侯府这么凉薄。

她一直觉得侯爷重情重义,但是这次回来,侯爷的所作所为叫人心寒,连枕边人被杀,他不找凶手,老太太让他写休书,他没有一丝犹豫就写了。

之前四太太还指望侯爷能帮衬点四老爷,如今看来,都是奢望。

既然如此,还不如巴结沈安玉呢。

她可是听说了,皇后对沈安玉满意极了,要娶为三皇子妃,好像皇上都应了。

皇上都应了,那沈安玉三皇子妃的身份,那就是板上钉钉。

卖她这么大个人情,她不会不记得。

可没谁愿意娶一个亲娘被休的大家闺秀做皇子妃。

所以四太太是赞同不休妻的。

只是又矛盾不已,沈安玉如今也快十四了,要是大夫人不休,她就得守孝,难道三皇子会等她三年吗?当笑话说,也没人信。

建安伯夫人一定要休妻的理由,老太太气的把手里的佛珠一丢,“理由?!她偷安容的秘方不够吗,她害的三姑娘断了一条腿不够吗?!她在大姑娘出嫁时,动手脚不够吗?!”

老太太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建安伯夫人道,“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害得我们侯府家宅不宁,你还问我要休妻的理由,若不是念在她替老太爷守过孝的份上,她早被休回门了,莫非要等到她害的我武安侯府家破人亡才能休了她吗?!”

老太太语气愤怒,建安伯夫人被骂的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了。

“不够!”江二太太大声道,“大夫人替府上老太爷守过孝,在三不去之内!”

第三百四十九章 要求(求粉红)

建安伯府态度很坚决。

无论如何,就是不许休妻。

老太太气的恨不得叫人轰他们走了。

江大太太轻声软语劝老太太别生气,建安伯夫人和江二老爷做不了主,等江老太爷来,这事还得江老太爷拿主意。

三太太则劝她们去看看沈安玉,这样吵闹,只会让下人看笑话,谁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建安伯夫人才想起来,她来还没有瞧见沈安玉呢,也不知道伤的怎么样了。

建安伯夫人不想去,因为武安侯府欺人太甚,不是说沈老太太身子骨弱吗,怎么瞧着健朗的很,吵起架来比她都强,她不服输!

可是自进门起,她就在闹,到这会儿也不见人端茶过来,她又一个劲的大声说话,这会儿实在渴的慌。

已经闹成这样了,想也知道沈老太太恨不得她早些走,又怎么会端茶给她,趁现在老太爷还没来,赶紧润润喉。

建安伯夫人赶着去喝茶,可她前脚刚进蒹葭阁,建安伯就来了。

建安伯夫人恨不得回去才好,她知道建安伯有多疼安容,他更因为大夫人偷窃安容秘方的事觉得愧对侯府,他肯定会接休书的。

建安伯夫人进屋的时候,沈安玉正看一块玉佩,见建安伯夫人进去,她赶紧把玉佩揣被子下了。

建安伯府人瞧见这一幕,眉头微微皱,觉得沈安玉和她生分了,自己为了他们兄妹三人又吼又叫,她还对她藏着掖着,顿时高兴不起来了。

沈安玉苦笑。她在床上,疼的死去活来,结果娘亲却被人杀了。

她紧紧的握着那块玉佩,眸底有股嗜血的恨意。

这玉佩是沈安姝给她的,是沈安姝在密道里捡的,她瞧着像侯爷的,她以为杀大夫人的是侯爷。娘死了。她要再抖出爹杀人的事,侯府就完了,她也完了。

沈安姝一直很听大夫人的话。现在大夫人死了,她没了主张,就来找沈安玉。

当时沈安玉正睡着,是被沈安姝给摇醒的。哭着对她道,“五姐姐。爹爹杀了娘亲,我们该怎么办?”

沈安玉当时就惊呆了,以为那件事被侯爷知道了,忙问她怎么知道的。

沈安姝掏出玉佩。

沈安玉认得那玉佩。和侯爷的很像,但不是侯爷的,是二老爷的!

沈安玉知道她娘给侯爷戴绿帽子的事。

大夫人禁足之后。有一次,她去沉香院找大夫人。

正巧见到大夫人脖子上有吻痕。那时候,侯爷根本就没有去过沉香院。

只是沈安玉不敢相信,也不敢追问。

几天前,大夫人说让她去勾引三皇子的时候,把计谋说给她听,她当时不同意,觉得太危险了。

大夫人对她道,“富贵险中求,只要博一回,就能保一辈子荣华富贵,值得!你放心,娘不会让你有事的。”

在沈安玉追问下,大夫人才说刺杀她的人会是二老爷。

二老爷为了帮她,没了一只手,他愤怒之下,在密道杀了大夫人,沈安玉恨他,却也没办法。

她为有一个这样无耻的娘感到羞辱!

她可以接受大夫人为了钱偷窃安容的事,那是觉得安容不对,她的秘方宁愿给外人,也不愿意给她们!

但是大夫人是侯爷的妻子,三贞九烈,她怎么能背着父亲和二老爷勾搭成奸?!

沈安玉握着玉佩,不知道怎么办好,她想为大夫人报仇,想杀了二老爷。

可是她不能说二老爷是凶手。

二老爷在密道杀大夫人的事,只要抖出来,那些流言蜚语就会毁了大夫人,更会毁了她用命拼回来的富贵荣华!

沈安玉哭红了眼,建安伯夫人安慰她道,“你爹凉薄,祖母更是眼里心里只有安容和北哥儿,外祖母不会让她如愿的,想休了你娘,免了他们守孝,门都没有!”

沈安玉怔怔的抬眸,她还没想那么多,娘亲死了,她得守孝。

沈安玉忙擦干眼泪,许是动作大了些,扯动了伤口,她疼的揪成一团。

建安伯夫人赶紧让她别说话,好生歇着,又让丫鬟端汤药来。

一通忙活之后。

沈安玉才好受了一点点。

很快,就有丫鬟来报,说建安伯收了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