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来给老太太请安的,一会儿要去书院了。

老太太看着他脸上的伤,心疼的不行,“就不能把伤养好了再去吗?”

沈安闵摇了摇头,道,“祖母,我不碍事的,我只是些皮外伤,养几日就好了,只是酒坊…。”

酒坊被砸,损失惨重。

这损失应该庄王府赔,他要是去书院了,沈安北卧病在床,这事让总管去办,肯定不行。

庄王世子连他和沈安北都打了,会顾忌一个总管才怪了。

偏三老爷要上任,他总不好去找侯爷吧?

安容问了问沈安闵损失多少,听到有八千两,安容的脸色也臭了。

这笔钱,庄王府必须要赔。

“二哥,你放心吧,酒坊的事我看着,”安容宽沈安闵的心道。

沈安闵扭眉望着安容,见安容一脸成竹在胸,他就放心的走了。

等他走到院子里,安容追过来,交给他一封信。

不是给他的,是让他转交给沈寒川。

而且叮嘱他,要避着沈祖琅。

沈安闵看着手里的信,想起来一件事,对安容道,“差点忘记了,弋阳郡主让我转告你,你给她出的主意成了,她表姐被送去庄子上了,才去了一天,就受不了写信跟她求救了。”

安容听得直笑,“二哥,你去了书院,弋阳郡主的信也跟着去么?”

沈安闵,“…。”

二话不说,沈安闵扭头就走。

身后,安容笑的腮帮子疼。

但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林萱儿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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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大事

林萱儿不但出事了,而且是出了大事。

她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安容正和沈安溪在隔壁钱家府邸闲逛,商议着沈安溪要住的院子里要不要挖个莲池。

炎炎夏日,在绣楼上,开着窗柩,看一池碧莲,摇曳芙蕖。

晚霞下,泛舟莲池上,采莲子,接荷露。

想想,都心神激荡。

就在沈安溪下定主意挖个大莲池,最好是穿过院墙和花园湖相连时,就听到了这么个震撼的消息。

虽然沈安溪和安容不是很喜欢林萱儿,宣平侯府大姑娘。

但是一个如花般灿烂,也没有听说有过病痛的大家闺秀就这样忽然死了,总是叫人扼腕叹息。

“她好好的,怎么会死呢?”沈安溪轻轻一叹,问传话丫鬟道。

丫鬟是一路跑着来的,说了一句“宣平侯府大姑娘死了”,就喘息不止。

这会儿歇好了,听了沈安溪的问话,忙道,“是被人杀的,说是陪大姑奶奶去大昭寺祈福进香,回来的路上被人杀的。”

安容听得一愣。

沈安溪瞬间惊呆。

她就纳闷呢,武安侯府和宣平侯府是亲家关系不错,可是关系又不怎么好,怎么林萱儿死了,会这么快就知道,原来和沈安芸有些关系。

“大姐姐呢,她死没死?”沈安溪迫不及待的问。

问完,她撇了撇嘴,这个问题好傻好呆,要是沈安芸死了或者伤了,肯定会先禀告的啊。

丫鬟摇头如波浪鼓。“大姑奶奶没死,据说那些贼人是要杀大姑奶奶,却不小心将宣平侯大姑娘给误杀了…。”

丫鬟表示,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叫人哭笑不得的事。

杀人,也能误杀。

沈安溪倏然望着安容,随即摆摆手,让丫鬟回去。

等丫鬟走远。沈安溪望着安容。眸底流露出担忧之色,“四姐姐,我记得上回咱们将大姐姐给林萱儿下绝子药的事告诉了祖母。祖母和娘亲说这事不让咱们管,你觉得会不会…?”

沈安溪隐隐有些猜测,觉得林萱儿的死可能跟老太太有些关系。

说实在的,安容也是这样想的。

只是。她觉得老太太做事不会这么不靠谱。

杀人这样的事,老太太肯定会找得力的心腹去做。不是孙妈妈,铁定就是三太太。

两人赶紧回侯府。

两人刚进侯门正门,走了没多久,就瞧见了福总管。他手里拿着好几张大红请帖,正不知道如何是好。

瞧见安容和沈安溪,福总管忙走了过来。

安容顿时头疼了。想躲开。

但是躲不开。

福总管道,“四姑娘。你让奴才送去的琉璃灯,人家退回来了,说你自动认输,是在蔑视她。”

安容扭了扭眉头,谁家姑娘啊,这么心高气傲,主动认输还不好吗?

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国子监祭酒孙府嫡女,孙心素。

安容瞬间就想起在玉锦阁的事,孙心素上回没能赢她,她主动认输,她岂会接受。

安容觉得人家是孤傲,哪知道人家是嫌弃琉璃灯坏了,怕安容脸皮太厚,到时候她收了琉璃灯,转过脸说是她弄坏的,她可赔不起。

安容急着回内院,就没和福总管说这事了。

可是福总管却还是给了安容一张请帖。

准确的说,是一张喜贴。

护国公府大姑娘和宣平侯世子的喜帖。

今儿刚送来的,比宣平侯府大姑娘死的消息早来一刻钟。

现在林萱儿死了,宣平侯府应该要办丧事,这喜事铁定是办不成了。

至少三个月之内,宣平侯府不会再办喜事。

好好的喜事,遇到白煞,还真是够倒霉的。

两人继续回内院。

在半路上,瞧见了三太太的贴身丫鬟舒兰,她正火急火燎的往外赶。

可以说是一路小跑了,在转交处撞了沈安溪,都顾不得道歉,只道,“六姑娘,奴婢有急事要出府,一会儿再回来给您赔罪。”

说完,赶紧走。

沈安溪拉住她,小声问,“是不是和宣平侯府大姑娘的死有关。”

舒兰差点要哭,可不是有关系么,人是她负责找的,却出了这样的纰漏,她就是死一万次也不够啊。

舒兰点点头,沈安溪就松手了。

她望着安容,眉头冷凝,“这一回,真的要出大事了。”

不用沈安溪说,安容也知道,这回出的事不会小。

松鹤院,正屋。

安容进院子,就发觉,平素在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出来了。

她和沈安溪进屋的时候,还被秋荷拦下了。

“两位姑娘见谅,老太太说,没有她的允许,谁也不许进屋,”秋荷轻声道。

沈安溪皱了皱眉头,“我娘在屋子里吧?”

秋荷点头,“在。”

沈安溪就道,“那还允许什么啊,我娘在,祖母就不会不让我和四姐姐进屋的。”

秋荷犹豫了片刻,夏荷就出来了,朝她点点头。

安容和沈安溪便迈步进屋。

屋子里,三太太再擦额头上的汗珠,老太太坐在那里,手里的佛珠拨弄的飞快。

沈安溪凑到三太太身边问,“娘,林萱儿真是侯府杀的?”

三太太望了沈安溪一眼,眼眉轻轻低下,“是我叫舒兰收买了几个地痞…。”

这事让侯府下人去办,她不放心。

舒兰换身衣裳拿了钱出去,找几个地痞,在宣平侯世子迎娶护国公府姑娘的时候杀了沈安芸。

宣平侯府会将这事处理的悄无声息。

可是,谁想到会出这样的纰漏。

那些地痞流氓的嘴不会严,到时候肯定会查出来。

侯府才和庄王府对上。要是再加上宣平侯府,那就是雪上加霜。

三太太恨不得以死谢罪了。

沈安溪宽慰她娘别急,心里对林萱儿有些埋怨。

她怎么就那么的讨人厌呢。

嘴馋,被沈安芸利用吃下了绝子药,再她看来,那是自找的。

明明和沈安芸关系不好,又恰逢宣平侯府迎娶护国公府嫡女。府里乱成一团。她还要去大昭寺,就不能过几天再去吗?

本来杀了沈安芸,也是替她报仇。结果她却倒霉催的做了替死鬼。

大家都在想对策,怎么平息宣平侯府的怒气,怎么挽回侯府的名声。

杀自家的女儿,总要有个理由吧。

到时候肯定会捅出沈安芸下绝子药的事。这样心狠手辣的女儿出自武安侯府,只怕走出去。人人都要退避三尺了。

这厢三太太急的团团转。

那边舒兰急急忙出了侯府,然后是一路小跑着回的侯府。

进了正屋,几乎是倒地不起,嘴上却道。“三太太,宣平侯府大姑娘的死和咱们没…没关系。”

三太太一愣。

见舒兰累的快晕了,忙过去扶她。“说清楚,怎么叫没关系?”

舒兰上气不接下气道。“奴婢找的是孙大,刚刚奴婢去找他,他正在家闷头大睡,一屋子的酒气,听他手底下人说,奴婢给他送去的二十两银子,他在酒坊混了两天,赢了不少,昨儿高兴,大请他们吃肉喝酒,宿醉了一夜,今儿压根就没有出门…。”

舒兰说的眼泪直飚。

小命保住了,她都恨不得嫁给孙大了。

三太太心一松,脸上就带了笑了,等她坐下时,发觉后背湿了一片,粘的慌。

她找的人,没有去杀沈安芸,更没有误杀林萱儿。

那要杀沈安芸的是谁?

三太太之前都没脸见老太太,这会儿总算抬头了,她望着老太太,“谁会杀安芸?”

老太太手里拨弄佛珠的速度缓和的很多,之前凌厉的脸色也温和了起来,她眉头轻皱,也在纠结这个问题。

要是林萱儿没有陪沈安芸去大昭寺的话,她还可以怀疑是宣平侯夫人下的手。

宣平侯夫人现在不喜欢沈安芸,又不想委屈了护国公府,杀了沈安芸,宣平侯府就一个世子夫人。

可是林萱儿跟去了,还被误杀,宣平侯夫人几乎就可以排除了。

那又是谁下的手呢?

老太太派了丫鬟去宣平侯府探望。

很快,就有了答复,这个答复很叫人吃惊。

杀人的是沈安芸。

准确的说是,宣平侯府说杀人的是沈安芸。

“不是说是误杀吗?”沈安溪觉得自己脑袋不够用了。

若是沈安芸要杀林萱儿,那林萱儿死了,不是正好么?

丫鬟摇头道,“还不确定是不是大姑奶奶杀的,不过大姑奶奶确实动了杀宣平侯府大姑娘的心,但是她指天发誓,说林萱儿的死跟她没关系。”

沈安芸确实动了杀林萱儿的心,也确实下了手,可惜人家没死,她还被推到了封口浪尖上来。

本来,宣平侯世子要迎娶护国公府嫡女,宣平侯府喜气热闹,沈安芸心底堵的慌,想去大昭寺散散心。

林萱儿看沈安芸不顺眼,非得要跟着去气她。

沈安芸没法不让她去,可是她是出去散心,她却跟去呕心她,沈安芸决定给她一个教训。

沈安芸吩咐人在林萱儿坐的马车上动手脚。

可惜,马车在半路上,卡了一块大石头,提前坏了。

林萱儿不愿意坐丫鬟的马车,就和沈安芸挤了一辆马车。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杀沈安芸的人将林萱儿误认成是她给杀了。

可是宣平侯夫人觉得就是沈安芸杀的,是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反正,沈安芸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安容觉得,正好可以借着这一河浑水将沈安芸解决了,免的她再祸害人。

但是,事情往往事与愿违啊。

那河浑水还没灭了沈安芸,就淹到武安侯府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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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黑锅

就在林萱儿死的第三天,宣平侯府满京都查找杀人凶手的时候。

一封勒索信出现在了侯府门前。

福总管看了信上的内容,惊的满头大汗。

不敢耽搁,赶紧禀告给侯爷知道。

侯爷看了两眼信,顿时勃然大怒。

恨不得将大夫人的尸骨挖出来鞭笞才好。

是大夫人收买了人去杀沈安芸。

因为沈安芸迟迟不出宣平侯府,才拖到现在。

虽然大夫人死了,但是她付过五十两的定钱,他们有职业素养,不会因为大夫人死了,就不办事了。

他们拿了大夫人的好处,奉命去杀沈安芸,现在因为杀错了人,他们不敢见天日,要武安侯府送两千两银子到城东小树林那棵四人环抱的大树下,他们拿了钱,会永远的消失在京都,此生永不入京。

若是武安侯府不照着吩咐去办,那他们为了活命,只能去宣平侯府自首了,到时候武安侯府身败名裂,怨不得他们。

信上甚至写了,当初大夫人是派了哪位丫鬟去找的他们。

福总管认得那婆子,对侯爷道,“侯爷,奴才去查过,那天,吴婆子确实出去过,只是这几日吴婆子告了假,奴才已经让人去寻她了。”

侯爷没有说话,他拳头握紧,额头青筋一跳一跳。

“九姑娘和七少爷病了,这些天,除了老太太和三太太,侯府还有谁去探望过?”半晌之后,侯爷出声问道。

福总管回道,“前几天没有。只是昨儿,二老爷派了小厮去瞧了瞧七少爷。”

二老爷?

侯爷眉头冷凝。

福总管嘴角轻动,道,“侯爷,奴才依照吩咐让丫鬟将七少爷服用的药分量减了小半,七少爷的病迟迟不好,高烧反复。再这样下去。怕是…。”

病久了,尤其是高烧之症,不尽早治好。怕是会留下不小的后遗症。

而且,福总管道,“今儿,负责照顾七少爷的丫鬟来禀告奴才。说是二太太对七少爷的病也极为上心,也要她在七少爷的药里动手脚。”

本来已经动过手脚了。再动的话,沈安孝就真的没命了。

福总管叮嘱过丫鬟,只是让沈安孝的病晚些好,但是不能要了他的命。

丫鬟答应了二太太。转过头,就告诉了福总管。

福总管心中隐隐有猜测。

二老爷一边关心七少爷,二太太一边害七少爷。这不可能只是一个巧合。

那日,侯爷和建安伯说的话。他听见了。

建安伯震惊,他同样震惊。

他在侯府伺候了一辈子,从没想过大夫人会是这样的人,竟然敢给侯爷戴绿帽子,而且一瞒就是十几年。

而且,当初大夫人失踪的时候,二老爷也失踪了。

二老爷没了一只胳膊,大夫人就被人杀了。

福总管没往是二老爷杀了大夫人上面想,但是大夫人的死和二老爷的伤,肯定有关系。

侯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二太太要害七少爷的消息告诉二老爷,要不露痕迹。”

福总管点头记下。

他转身要走,但是门外传来急切的敲门声。

七福进来了。

福总管见只有他一个,眉头一皱,“吴婆子呢?”

让他将吴婆子直接带来书房见侯爷,不应该只是七福一个人进来。

七福忙回道,“爷爷,我带了人去吴婆子的家,发现她院门紧锁,撞门进屋才发现,她已经死了,不但她死了,连她儿子媳妇,还有刚出世的孙子都死在了家里。”

尸体不但凉了,还有些发臭,应该死了有一两天了。

福总管回头望着侯爷,他觉得吴婆子的死不简单。

本来大夫人已经死了,已经死无对证。

现在吴婆子也死了,更是死无对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