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官去了正堂,就会被人拉着喝酒,不喝够本,压根就回不来的好么。她又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只可怜她的脖子啊,真的要断了。

安容坐在床边,透过龙凤盖头,隐隐约约可瞧见屋子里喜烛在燃烧。

烛芯发出哔啵声。

她知道这会儿天色还早,不到天黑,萧湛不可能回来。

芍药和海棠站在一旁。想着今儿早上。安容的提醒,芍药忙拿了红包去给喜娘还有丫鬟,请她们出去。

喜娘收了红包。但是没走。

芍药无奈,又是规矩,这里不是侯府,没办法也不好意思轰人。

她知道安容饿了。从早上起,到现在。滴水未进了,不饿才怪呢,她站的近,都听到姑娘肚子有些咕咕叫了。

这要叫外人听见了。得多丢脸啊。

芍药一门心思想偷拿点东西给安容垫垫肚子,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她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屋子里。就这样寂静着。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屋子里就热闹了起来。

来了好一拨人。

萧湛的那些表妹们齐刷刷涌了进来。

以萧大姑娘萧锦儿为首。一下子进来七八个。

最小的估计就是六岁的萧雪儿了。

她走到安容跟前站着,安容能瞧见她绣着蝴蝶的裙摆和绣鞋。

她白皙的小手摸着安容的嫁衣,声音嚅软似黄莺轻啼,“这衣裳好漂亮,比我的漂亮。”

一旁走过来一个稍大些的姑娘,她比小雪儿大一岁,是萧国公府七姑娘,萧玉儿。

她笑道,“当然漂亮了,娘亲说新娘子的衣裳是最漂亮的。”

萧雪儿立马道,“那我也要当新娘子,穿这样漂亮的衣裳。”

她话音刚落,就走过来一个姑娘。

她轻轻拨弄萧雪儿的小刘海,逗趣她道,“府里只有大表哥的新娘子能穿这样漂亮的衣裳,雪儿要嫁给大表哥么?”

萧雪儿不舍的摸着安容的嫁衣,嘴里咕噜的问安容,“大表哥他一点都不好,你为什么要嫁给他呢?”

安容睁大双眸,甚是好奇。

为什么萧雪儿说萧湛不好?

安容正疑惑,就有人把她的疑惑问了出来。

“大表哥为什么不好?”萧玉儿问道。

萧雪儿嘟着嘴,“我想要大表哥的面具,他都舍不得给我,二表哥就会给,我要嫁给二表哥,做他的新娘子,才不做大表哥的新娘子呢。”

安容哑然失笑。

看着萧雪儿一双手在她裙摆上,摸来摸去,是真心喜欢啊。

安容想着,要不要回头给她做一身娇小的嫁衣,让她过过瘾?

萧雪儿就弯着腰,凑过来看安容,很是同情的道,“大表哥娶了个哑巴新娘子么?”

安容,“…。”

一屋子人,低低笑。

喜娘解释道,“八姑娘,新娘子盖头没掀开前,是不许开口说话的。”

萧雪儿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要伸手去扯安容的盖头,被喜婆拦下了。

“八姑娘乖,这盖头不能掀,得你大表哥来掀,”喜婆笑道。

萧雪儿撅了撅嘴,恹恹的把手伸了回来。

萧锦儿望着安容,见她端坐在那里,还真有些佩服她,只有她知道,这床底下有多少的红枣、花生、桂圆等。

想着上回,祖父说要将她嫁给“沈二少爷”,那个在书房发觉她偷看的“沈二少爷”,她当时还心有期待,结果…居然是女扮男装!

她当时都被气哭了,她就不明白了,她又不喜欢大表哥,要死要活的退亲,还闹到太后跟前,让大表哥颜面扫地。

祖父怎么还偏就看中了她呢,真是不明白了,虽然她才学是不错,长的也不赖,可骨气呢?

大周又不是没有大家闺秀了,为何一定要娶她呢?

萧锦儿想不通,不过祖父那么喜欢她,她也不能明着为难她,但是做点小动作泄泄愤还是可以的。

反正,花生桂圆之类也是吉利物,她就多放了些,好刚巧在安容坐的地方。

她来,也是想看看安容有多么的坐卧不安。

不过安容坐的端端正正,叫她刮目相看之余,又有些怀疑了,是不是有人动了床上的花生桂圆?

萧锦儿想看看。但是条件不允许。

再加上安容又不能说话,就她们几个在唧唧喳喳,没得叫侯府的人以为她们是话唠。

所以,萧锦儿轰人了,“都出去吧,别耽误大表嫂等候大表哥了。”

她牵着萧雪儿走,其他人也都亦步亦趋的离开了。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听外面传来一声高呼。“不好了,靖北侯世子跳湖自尽了!”

安容坐在床榻上,听得心惊。她刚要起来,就被喜娘给摁了下去。

“不可乱动,”喜娘笑道,“等新郎官来就好了。”

安容眼泪直飙。

这喜娘是不是跟她有血海深仇啊。那么用力,她感觉屁股都要被那些果子给扎的千疮百孔了!

只是。屁股的痛到底比不上心里的担忧。

靖北侯世子怎么就跳湖自尽了呢,他不会有什么好歹吧?

芍药知道安容心急,要出去打听。

好吧,又被喜娘拦下了。

新娘子的贴身丫鬟不能离开新娘子一步。

芍药差点气爆。这喜娘规矩真多,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啊。就不能变通变通吗?

她又不能撒谎说要小解,不然还不得让萧国公府的人笑话。侯府的丫鬟屎尿多。

芍药撅着嘴,站在一旁做木头桩子。

一等再等。

眼看天际晚霞弥散,夜幕降临,有稀稀疏疏的星辰闪现。

月明星稀。

安容一坐一个多时辰,一动未动。

她一动,喜婆就咳嗽提醒她。

她已经濒临发飙的境地了。

就在她恨不得一把扯掉龙凤盖头的时候,外面传来丫鬟的道喜声。

萧湛高兴,不过向来话少的他,今儿的话也不多,“赏!”

话音刚落,门吱嘎一声打开。

屋子里的丫鬟、喜婆都过去请安道贺。

萧湛说了一声赏,然后摆手道,“都出去。”

喜婆规矩大,不只是对着安容,对萧湛也是一样,她道,“这不合规矩,交杯酒还没有喝呢。”

萧湛瞥了喜婆一眼,喜婆身子一凛,只觉得那眸底满是寒冰,稍不留神,小命不保。

正好这时,赵成也跟在身边,他对喜婆道,“都出去吧,掀盖头、和交杯酒,会一样不落的。”

喜婆连连点头,又到了几声谢,赶紧离开。

等芍药、海棠等丫鬟离开后,赵成也出去了,还顺带将门给关上了。

屋子里,只剩下萧湛和安容。

萧湛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虽然之前也进来过,不过这屋子和他离京之前,已经是天差地别了。

叫人有些不适应。

她瞧见喜烛前,堆着一堆的果子,果子前有喜秤,他走过去拿了起来。

迈步朝安容走过来。

安容有些紧张,她双手攒紧,只觉得手心都是汗。

虽然两人有过肌肤之亲,但洞房花烛夜的意义总是不同些,尤其是萧湛还喝了酒,一身的酒气,但并不难闻。

安容端坐在那里,等萧湛揭盖头。

萧湛走近,喜秤刚碰到安容的盖头,他就忍不住笑了。

笑声低沉、欢快。

安容囧了,死死的捂着肚子,声音带了娇怒道,“不许笑!”

这该死的肚子,为什么要叫!

安容觉得脸烫的能将她活活给热死了,她活了两世,还从没有遇到这样窘迫的时候过。

都怨喜婆规矩大,前世嫁给苏君泽的时候,给了银子,那些喜婆就走了。

她偷偷吃了些糕点,才没有在苏君泽跟前出丑。

这会儿,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安容一声娇呵,萧湛还真就没笑了,只是安容盖着盖头瞧不见,他抖动的肩膀。

他瞥了眼窗外的夜色,眸底有抹懊恼之色闪过。

她该是一整天没吃东西,不然不会饿成这样。

萧湛挑开安容的盖头,露出安容那张精致的脸。

那一瞬间,萧湛惊艳了。

ps:过了三点,粉红就不是双倍了,请亲们有粉红的,就表揣着留到月末了~~o(>_<)o~~

一个顶俩啊!

第三百八十八章 洞房

那一瞬间,萧湛惊艳了。

安容不喜欢施粉黛,但每一次隆重打扮,都会给人潋滟之美。

好像她刻意藏起自己的美,只等这一刻给人惊艳。

今日的她,穿着一身大红嫁衣,更是美不惊人。

峨眉淡扫,如桃腮般的脸颊上有抹红晕,像是蜿蜒雪山上倒映着一抹朝霞。

清亮净透的双眸,夹带了些许羞赫,更显娇媚。

好看的唇瓣,像是雨后海棠,润泽多娇。

萧湛看的有些错不过眼。

安容稍稍抬眸,就瞧见了萧湛。

她微微一怔。

她没想到,萧湛还带着面具。

他的脸早就恢复了,为何还戴着面具,尤其是成亲大喜这样慎重的日子?

两人,你凝视着我,我凝视着你。

屋子里,显得有些暧昧。

在这样充满暧昧的情况下,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毁气氛的意外。

没错,煞风景的那个绝对是安容。

她的肚子又叫了。

之前有盖头遮着,安容的脸皮也厚了些,这会儿没了盖头遮挡。

让萧湛惊艳的脸庞瞬间红成火烧云,妩媚之色尽去,满是羞赫了。

萧湛怕安容羞坏自己,忍着笑转了身。

桌子上有吃的,虽然有些凉了,但填饱肚子还不成问题。

他率先坐下,将酒杯中倒满酒,却迟迟不见安容过来。

他眉头轻轻一挑,笑问道,“你不过来吃东西?”

安容手揉着膝盖,一脸苦色。“坐的太久,腿麻了。”

其实,腿麻还是小事,屁股麻才是大事啊。

她站不起来了!

萧湛微微一鄂,忙过去扶她。

安容一瘸一拐的走到桌子旁,坐到凳子上时,屁股一阵阵揪疼。

安容咬紧唇瓣。不然自己闷疼出声。只是心中颇憋闷。

同样是嫁人,怎么嫁给萧湛就格外的累些呢。

萧湛帮安容夹菜,安容拿起筷子吃起来。

刚将菜夹到嘴边。安容又放下了,方才一打岔,她连正事都给忘记了。

“靖北侯世子真的跳湖了?”安容声音带了担忧之色。

像靖北侯世子那么坚强的人,心理素质极好。甚少有东西能击垮他,他能选择跳湖。那绝对是生无可恋了,安容觉得愧疚。

她觉得是她的错,就算不是,那也是受她牵连。

如果不是因为她。连轩不会离京,就不会饱受打击,不然何至于跳湖?

安容都不知道往后如何面对连轩了。

萧湛看了安容一眼。又给她夹了些菜,道。“你别想太多,连轩跳湖与你无关。”

安容睁大双眸,她不信,她当萧湛是故意这么说匡她的心。

但是,萧湛告诉她,她真的想多了。

“连轩并不是要跳湖,他只是觉得没能帮你退亲,有愧于你,在湖边对月叹气,晗月郡主觉得他要跳湖自尽,赶着去救他,却不小心把连轩给推了下去,”萧湛的声音醇厚如酒,轻柔的让安容耳根子都飘了粉红。

安容忍不住抬手抚额,方才真是吓死她了,要是她大喜之日,靖北侯世子出了什么好歹,她可以以死谢罪了。

谁能想到,他不是跳湖,而是被晗月郡主给推下去了?

不过,想到前世,连轩和晗月郡主一起,也没少出现这类奇葩事,安容也就释怀了。

放下心怀的安容,觉得肚子越发的饿,顾不得什么形象了,赶紧往嘴里塞。

吃的有些急,安容哽住了,萧湛忙给她端了茶来。

“慢些吃,这些都是你的,”萧湛道。

安容红着脸,轻点头。

一刻钟不到,安容风卷残云,将桌子上的吃食给消灭了一大半。

萧湛看的有些挑眉。

安容也知道自己吃的有些多,但是她是真饿,她总觉得萧湛的眼神,带了些别的意味,他肯定是在说她这么能吃,以后不好养活。

“我一天没吃东西了,”安容急着解释。

三顿饭,吃这么多,不算多好么!

萧湛点点头,看着安容的双眸,朱唇轻启道,“今儿会睡的很晚,多吃些,不碍事。”

他怕安容吃太多,不好消化,会积食。

不过今晚,能睡就不错了。

安容眼珠子瞬间睁大,可怜她刚往嘴里塞了口菜,闻言,顿时又咳嗽了起来。

能别在她吃饭的时候,说这样叫人想入非非的话吗?!

萧湛真怕他再做安容对面,安容不是噎死,就是呛死。

他看着床上有些狼藉,便过去开了门,让丫鬟进来收拾。

进来的是萧湛的丫鬟,两个丫鬟将床上的花生桂圆全部拿走,然后把元帕扑在了上面,红着脸离了屋。

萧湛则蹙眉,问安容,“你在那一堆花生桂圆上坐了两个时辰?”

不提还好,一提安容就生气了,牙齿上下撞击,安容甚是哀怨道,“是一动不动的坐了两个时辰!”

坐久了,都觉得屁股和那些果子融为一体了,现在坐凳子都不适应了。

萧湛无话可说,对这些礼节,他也不懂。

“不会辜负那堆果子的,”萧湛笑道。

安容没听懂,“什么意思?”

问完,安容就脸红了,萧湛说的是早生贵子。

萧湛知道安容明白,就没将话说白。

想着交杯酒,还没有喝,他走过去,拿了一杯给安容。

这酒,不能省。

安容红着脸,和萧湛喝交杯酒,感觉到萧湛的靠近,安容一颗心跳的砰砰直响。

萧湛身上的火气很大,靠的近些,她都能感觉到有些热。

等喝完了交杯酒,安容将酒杯搁下。

下一秒,她的身子一轻,就被萧湛打横抱了起来,朝床榻走去。

将安容轻轻放在绣着鸳鸯戏水的锦被上,看着安容的娇颜,萧湛轻轻的抚摸着。

他的眼神很炙热,里面燃烧着一股浓浓的*。

安容瞧的脸愈加的红,不敢直视的将头撇了过去。

下一秒,萧湛就将身子压了下来。

安容不适的身子轻扭,就听到耳畔有低沉的闷哼声传来。

“别乱动,”萧湛忍的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