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觉定,还是多拿几个水壶,轻便还不怕摔。

安容想的极好,可是萧湛却告诉她,“今晚怕是不行。”

安容眉头一皱,清澈如泉的水眸写满了不解,“为什么,难道木镯不许我进去了?”

萧湛摇头,“那倒不是,今儿晚上,皇上设了接风宴帮北烈公主接风洗尘,你要随我一同进宫。”

安容轻拍胸口,吓死她了,她还以为木镯认为她太贪心,取了太多的泉水,不让她进去了呢。

不怪安容这样想,实在是萧国公府对那泉水太宝贝了,连萧湛都半个月才用两滴啊。

安容想了想道,“只是取些泉水而已,一会儿就好了,等晚宴散了,我在马车上就能取泉水。”

没办法,谁叫她答应萧锦儿她们,明天给了,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安容这样决定,萧湛也不反对。

正聊着呢,芍药在珠帘外轻唤,“少爷、少奶奶,国公爷派人送来一堆东西来。”

芍药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浓浓的喜悦。

安容一听,就知道萧老国公给她送来的东西极好,极其罕见。

安容望着萧湛,道,“外祖父好好地送我东西做什么?”

萧湛的目光落到安容小腹上,眼神炙热,安容觉得小腹一热,脸就红了。

萧湛眼神从小腹挪到安容的脸色,方才道,“这只是其一,更多的还是因为兵书。”

“兵书?”安容修长的睫毛颤了两下,“国公府不是有吗?”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最多少誊抄一遍罢了。

安容要兵书,完全是为了萧湛。

当日在玲珑阁,萧湛说兵书都是他自己誊抄的,善本都在萧老国公手里的捏着。

这不,瞧见能兑换,还是免费的,就想给萧湛带出来,他肯定喜欢。

萧湛的喜欢,安容瞧见了,看了一夜。

只是没想到,萧老国公还为此赏赐她,就出乎安容的意料了。

萧湛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那些兵书,国公府确实有过,但意外被烧了,外祖父后悔不已,如今失而复得,外祖父大喜过望,让萧总管去珍库房挑了五件珍品赏赐给你。”

说完,萧湛还加了一句,“为夫到现在,也只得过珍库房一件珍品。”

安容眼珠子瞬间睁圆,再睁圆。

安容二话不说,便起了身,她要去瞧瞧,萧国公府的珍品有多珍贵。

正屋,萧总管带了五个小厮站在那里,小厮手里捧着托盘,托盘之上,是大小不一的锦盒。

见了安容和萧湛,忙请安。

萧总管一脸笑容,尤其是看安容时,那脸上的笑都能掐出亮光来,萧总管高兴啊。

他这辈子跟着萧老国公,以萧老国公马首是瞻,他还从未见萧老国公这样高兴过,这都是表少奶奶的功劳啊。

萧总管侧了侧身子,指着小厮捧着的托盘对安容道,“少奶奶瞧瞧,这些可喜欢。”

安容怪不好意思的,兵书原就是萧国公府的,她只是唤了两声,怎么就赏赐她这么多东西呢。

虽然还没瞧见锦盒里的是什么,可从萧湛的眸底,她就知道,绝对不寻常。

萧总管一个眼神使着,一小厮便将锦盒打开。

锦盒里,是一颗碧玉珠子,很大,有萧湛的拳头那么大,通透碧透。

“好漂亮的碧玉珠!”芍药惊呼。

萧总管喉咙一呛,忍不住掩嘴轻咳了下,一摆手,就有小厮去将门窗关好,并罩上黑绸缎。

然而,屋子里并没有变黑。

那颗碧玉珠,正泛着柔和的光芒。

“呀!是夜明珠…,”芍药脸红脖子粗了,她眼睛绝对是长脑门上了,居然把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当成碧玉珠了。

安容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这…太珍贵了,我不能要。”

萧总管笑道,“世上夜明珠极少,这么大颗的,大周估计就这么一颗了,可是再珍贵,也比不上少奶奶给国公爷的来的贵重实用。”

怎么说呢,这夜明珠是好看,国公爷也喜欢。

可是看多了…也就那样。

那兵书就不同了,那是萧国公府的根本,是老国公的命,岂是区区夜明珠能相提并论的?

萧总管让小厮撤掉黑锻,夜明珠也收了起来,再看其余的盒子。

每看一个,安容就震惊一回。

金缕玉衣、七弦琴、宝珠锦帕、九龙宝剑。

看到宝剑时,安容眉头微微一动,“这也是给我的?”

萧总管轻轻一咳,脸有些挂不住,他抬眸瞅了萧湛一眼。

安容就懂了,这是给萧湛的。

萧总管让小厮把东西放下,赶紧退走。

萧湛嘴角弧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走过去拿起宝剑,抽出来,便感觉到一股寒光迎面而来。

安容心中震惊,她离萧湛有三米远呢!

她让李家铁铺打造的削铁如泥的匕首,远没有这个这么寒气逼人。

“这匕首也能削铁如泥吗?”安容问道。

萧湛没有说话,只是拿出安容那把匕首,用它去砍九龙宝剑。

匕首断了。

安容瞧得是目瞪口呆,“这宝剑…。”

看到安容这么惊讶,萧湛笑道,“李家铁铺的匕首是好,可是锻造时间太短,这把宝剑据说花了四十九年才铸好,是外祖父最心爱之物,连舅舅想借用,他都没舍得给…今儿,萧总管拿给我,他怕是要挨罚了。”

“那萧总管还拿给你?”安容不解。

“我救过他孙儿一命,他这是投桃报李。”

安容,“…。”

有这样投桃报李的么?

这明摆着是摘别人的桃报萧湛的恩啊。

安容囧。

不过萧老国公让他随意挑五件,这也算随意了吧?

安容好奇,“萧国公府这么多珍奇宝贝,从哪儿来的,比皇宫都多…。”

说着,安容忙将嘴闭上了。

她想起来一件事和一些流言。

据说当年萧老国公是能封王的,可是因为太霸道,惹怒了太祖皇帝,才封了国公。

有流言说是萧老国公和先皇进了皇宫秘库,先皇让萧老国公挑几件珍宝。

萧老国公白了先皇好几眼:几件?

当时,萧老国公手握重兵,又为人霸道,先皇也没辄:行,一半归你。

据说最珍贵罕见的一半都在萧国公府。

萧湛将宝剑回鞘,见安容话说一半,再看她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萧湛嘴角轻弧,“你觉得外祖父做的不对?”

安容轻耸肩,“我不知道,只觉得外祖父太大胆,连皇上的东西都敢抢。”

萧湛目光落到锦盒上,勾唇道,“你不抢我,我便抢你,外祖父不过是先下手为强罢了。”

安容眸光一凝。

萧湛这话什么意思啊?

先皇要抢萧老国公东西?

安容略微一思岑就知道抢什么了。

兵权。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不霸道些,萧国公府的兵权早被先皇给收回去了。

以萧老国公当年的战功,封王绰绰有余,可是萧老国公选择了在太岁头上动土,惹怒先皇,只封国公。

这是给萧国公府留了余地。

要知道,王上便是皇上。

以后萧国公府再建战功,该如何封赏?

封不了,只有杀。

而萧老国公的做法,既保全了自己,又得了好处。

只是皇宫秘库一半的奇珍异宝…也只有胆大包天的萧老国公敢开口了。

他就不担心,他的霸道让先皇寝食难安,除之而后快?

安容让芍药将锦盒搬到内屋,然后望着萧湛,“你得的那件珍宝是什么?”

“…就是给你的天蚕丝裙裳。”

安容脸颊轻红,没想到萧湛混了十几年,才混到一件珍宝,最后还送给了她,安容心中感动。

但是,很快,安容就感动不起来了。

她问萧湛怎么得的赏赐。

萧湛回答,是他让安容戴了木镯,萧老国公一高兴,就赏赐他了。

安容,“…。”

因她而得,再送给她,她还感激,感激个毛线?!

应该的!

只是现在问题又来了。

“这些珍宝价值连城,我藏在哪里合适,丢一件,我会心疼死,而且本来三舅母她们就羡慕妒忌了,这会儿怕是要气的吃不下饭了,”安容轻吐舌头。

安容相信,木镯和兵书的事,几位太太不会知道。

那在她们瞧来,萧老国公赏赐他,全凭喜好,是宠溺,是帮她立威。

惹人妒忌,不是好事啊。

谁知道她们会不会如沈安玉她们那样,认为那些才是她们应该得的?

别说,安容猜的还真对。

萧三太太她们还真是这么想的。

她们嫁进国公府十几二十年了,兢兢业业,还抵不上一个刚嫁进来还没三天的外孙媳妇?!

赏赐一件也就罢了,还一次就五件!

这是打她们的脸啊!

尤其是萧三太太,她在萧大太太和老夫人跟前煽风点火,惹的两人心中也不快。

老夫人年纪大些,一只脚都踏进棺材了,那些东西,萧老国公也没送过她一件。

萧大太太将内院打理的井井有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样的珍品也没她的份。

这心情能好才怪了。

萧大太太更是对着萧大将军抱怨,“再这样下去,回头这国公府都指不定是谁的了。”

萧大将军瞥了她好几眼,冷了眉头道,“国公府会是迁儿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你要存心和安容过不去,被放弃的只会是你。”

萧大太太听得脸色苍白,眼眶瞬间就红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被放弃的只会是我?我为萧家劳心费力二十年,还抵不上一个外孙媳妇吗?”

萧大将军不善解释,他只说了一句话,萧大太太就没声了。

“在父亲眼里,我都不一定有安容的地位。”

儿媳妇总是比不上亲生儿子的,尤其是这个儿子还战功赫赫,在朝中独当一面。

偏偏就是这样的儿子,都不一定有安容的地位。

她还和安容争什么?

萧大太太苦笑。

她就不明白了,安容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能让萧老国公这般宠溺她?

萧大太太怎么会想到,安容有两个护身符呢?

一个是萧家传家之宝。

一个是肚子有萧老国公的曾外孙。

谁要让萧老国公的曾外孙有事,绝对会被剥掉两层皮的。

不但萧大太太得了警告。

国公府其他太太,都被自家夫君教训了。

尤其是萧三太太。

因为她说了安容两回,害的萧三老爷被萧老国公点名骂了两次,脸皮挂不住啊。

就连老夫人都被叮嘱了。

老夫人眉头轻皱,心底很不舒坦,赌气问了一句,“连长辈都不能说她两句了,她到底是国公府的小辈,还是国公府的祖宗?”

萧老国公望着发妻,眼神透着不可违逆。

“她是小辈,但她手里有祖宗之物!”

老夫人身子一怔,半晌回不过神来。

“她手里怎么可能有祖宗之物呢,玉璜不是在…。”

老夫人说了一半,便没声了。

“你是说那破木镯子?”老夫人眼睛微滞。

她还纳闷,新媳妇敬茶的时候,他都会给破木镯子,唯独安容进门没有。

难道她戴上了?

要真是如此,也就不难解释萧老国公对安容特殊了。

在萧老国公心中,太夫人的地位无与伦比。

安容能跟太夫人有些关系,就足矣国公爷百般偏袒她了。

“我知道了,”老夫人轻轻一叹,随即又抬眸道,“只是你这样宠溺安容,未必是件好事,镇得住那几个儿媳妇就成了,过犹不及,到时候让锦儿她们心底吃味,一个个都不理安容,这么偌大个府邸,没人说话,迟早憋出病来,你就高兴了。”

这一点,萧老国公倒是没考虑到。

不过萧老国公也没在意,安容心地善良,善良的人,总是惹人喜欢,他不担心没人陪安容解闷。

ps:一更字数有点多,二更有,估计会晚很多。。。。。

下一章,进宫。。。。

第四百一十一章 姐妹

用过午饭,安容小憩了小半个时辰。

醒来吃了半碗燕窝粥。

然后梳洗打扮,为进宫赴宴做准备。

一身天蓝锦裙,裙摆上绣着牡丹,身披同色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柔顺如绸缎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

头上斜簪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

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萧湛打了帘子进屋,便见安容朝他走过来。

步伐轻盈,宛如淡梅轻绽。

一身打扮,华贵中透着恬静。

尤其是眉间唇畔的气韵,雅致温婉,叫人从心底觉得舒坦。

见萧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安容薄施粉黛的脸上飘过几朵红晕,平添了几分妩媚。

今儿是安容出嫁后,第一次参加宴会。

不好素颜朝天,便化了个淡妆,精致细腻的叫萧湛有些错不开眼。

等发觉有偷笑入耳,萧湛才反应过来,难得儿脸一红,却还被面具遮着了。

萧湛眼睛一斜,偷笑的芍药身子一凛,忙转身要收拾梳妆台。

海棠正将胭脂合上,芍药一过来。

好了,海棠手一斜。

胭脂飞了。

好巧不巧的砸到铜镜一角,最后胭脂撒了,落到梳妆台上不算,还撒了一旁小屏风上。

那可是安容以前亲手绣的幽谷兰花。

安容喜欢的不行啊。

芍药、海棠吓的赶紧跪下认错。

安容看着那溅了胭脂的屏风,恨不得敲芍药脑袋两下才好。

一个月的心血啊。就被她毛手毛脚的给糟蹋了,安容肉疼。

可是芍药也不是故意的,再者又是她心腹丫鬟,安容舍不得屏风,更舍不得罚她啊。

只是屋子里,除了芍药、海棠外,还有百合、月季。

芍药犯了这么大的错。她若是当没瞧见。以后还怎么好管其他下人?

她不是萧老国公,做事可以全凭喜好。

所以,安容罚芍药打手心二十下。并罚两个月月钱。

海棠也有错,她没握紧胭脂,赔罚月钱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