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听过这样才学惊人的女诗人。

安容摇头,“我一直以为是她就是清颜,可是清颜说不是她。”

后来,多瞧了李清照几首诗,她也能确定不是清颜。

“不过,这首词我的确是听清颜第一个说的,”安容郑重道。

见朝倾公主站在比试台上,安容拽了萧湛的手道,“我没想到随手写在雪地的诗会被人瞧见,现在该怎么办?”

萧湛额头有黑线。

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这首诗在大周先出现,朝倾公主后来。

就算是她做的,这场比试也失了公允。

而且,朝倾公主说她从没来过大周。

这一刻,朝倾公主心底的怒气,那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她知道借鉴前世的诗词不对,可哪个穿越女会自己作诗?

不都是借鉴的吗?

为何她借鉴就遇到这样的乌龙!

本来穿越就够憋屈的了,居然她还不止一次穿越,在这里活了一世!

她前世将安容当闺蜜,和她无话不谈的后果,就是重来一世,她专门坑自己?

自己教她的医书,自己不知道,找她问,她要她去顾家取。

用过的诗句,她会乱用,造成现在的窘迫。

她就不知道不是自己的别乱碰,会给人添乱吗?

朝倾公主气闷不已。

更叫她闷气的,还是自己的变化。

当了几个月的公主,好像喜欢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了,如今一再受挫,就算她再如何说不在乎,不愿意和古人计较,有失肚量,可她心底真的很不舒服!

尤其是安容弹琴,明知道比她弹的好,就不能换一首新的吗?

非得弹一模一样的,生生的把她的缺点暴露人前,是想衬托她自己吗?

这一刻,朝倾公主有一种前世瞎了眼才把安容当知己闺蜜的感觉。

绝对是脑袋被门挤了。

正不知道,如何办时,就听到一阵鼓声传来。

朝倾公主心上一喜。

有战事了。

皇上和文武百官的脸顿时拉的老长,只见远处一官兵急急本来。

“报!”

这个字从远处便一路传来,直到官兵跪下才停歇。

徐公公赶紧下去将加急文书递到皇上跟前。

皇上展开一看。

眉头瞬间凝紧,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只见文书上写着:东延太子施压,给大周五日时间,五日之后,大周还不将朝倾公主送到边关,每一天会杀大周边关两百个百姓!

加急文书从边关发出,最快到京都也要四天。

也就是明日之后,大周每天都会有两百人命丧东延之手!

皇上气的将手里的文书狠狠砸地上。

眼睛一斜,看向萧国公府和靖北侯府的眼神带着愤怒之色,恨不得杀人。

幸好罪魁祸首靖北侯世子不在,不然,绝对要惨。

萧大将军起身,将文书捡起来,恭谨的送到萧老国公手里。

萧老国公看后,脸色也极难看。

“他要敢杀我大周百姓,老夫就去刨他祖坟!”萧老国公拍着桌子道。

因为愤怒,萧老国公一掌将桌子拍出了裂痕,上面的瓜果糕点乱了一地。

萧老国公发怒时,没人敢说话。

他是说得出,便做得到的。

朝倾公主现在高兴不起来了,因为战事与她有关。

她走上前道,“东延要的是我,我去边关。”

安容陇眉头。

朝倾公主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味?

“你确定她是大周人?”倏然,萧湛问道。

安容蓦然望着萧湛。

这会儿,她也不敢确定了。

清颜要是大周人,真为了大周考虑,她就该说回北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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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花露

原本朝倾公主的话,很坦荡从容,她主动提出去东延,是解大周之危。

这样的善举,叫人刮目相看。

可仔细想,却有牵着大周鼻子走的嫌疑。

安容不知道她这样说,是想以进为退,还是真的想去边关,给这场战乱再添把火?

安容想,以退为进的可能性更大些。

清颜再如何心性沉稳,到底只是个女儿家,她也怕会被送去边关,她主动提出来,是全心为大周考虑,大周掳劫她在前,她摒弃前嫌,大周还拿她换边关的安宁,活脱脱小人行径,枉为君子

安容在走神,萧湛则在凝眉。

老实说,一路从北烈回京,他对朝倾公主真是刮目相看。

不论是传言中的顾家大姑娘,还是传闻中真的朝倾公主,在她身上都见不到影子。

她就像是另外一个人,一个只和安容记忆相吻合的人。

她的胆子很大,不论身处何地,她都从容不迫。

完全不像一个养在深闺中没有见识的大家闺秀。

还有她执意来大周的目的,也叫人琢磨不透。

若只是为了弄清楚前世,她要见的人只有安容一个。

现在人也见过了,她该回北烈了吧?

萧湛瞥了朝倾公主一眼,问安容,“她什么时候回北烈?”

萧湛忽然来这么一句,惊了安容一跳。

安容摇摇头,“我没问,她也没说。”

说完,安容望着萧湛,修长的睫毛轻轻颤了两下,问他,“她什么时候走,不是朝廷说了算吗?”

在安容看来,朝倾公主是没有选择的。

“北烈墨王世子不会真的来给靖北侯世子赔不是吧?”安容眼睛睁大三分。

老实说,这样任性的举动只有靖北侯世子做的出来。

墨王世子得有多喜欢朝倾公主,才愿意为了救她从北烈千里迢迢来大周赔礼道歉,指不定还要送上自己高贵的臀部,让靖北侯世子赏一脚?

安容可不信,北烈皇帝能约束的了墨王世子。

若是可以,又哪来朝倾公主绝食最后差点香消玉殒的破事?

萧湛听安容的问话,眉头轻陇道,“当时的情况,并非那么简单,连轩抓朝倾公主,任性只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想替我报仇。”

“报仇?”这两个字成功挑起了安容的好奇心。

谁和萧湛有仇?

萧湛点头。

当时情况危急,一边是东延太子,一边是北烈墨王世子。

他就算带了暗卫去北烈,能带多少人?

若是不绑架朝倾公主,他们根本离不开北烈,墨王世子肯定会将他斩杀一雪前耻。

有朝倾公主这个人质在,北烈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要墨王世子亲自来赔罪,连轩确实是故意的,他们在北烈,着实过了两天东躲西藏的日子,连轩是要墨王世子也尝尝被追杀的滋味儿。

就凭墨王世子毁了他的容貌,他刺了墨王世子一剑。

北烈和大周迟早会有一战。

安容听着,忽然,心跳的极快,有些慌乱。

她好像捕捉到什么,又极快的消失了。

那边,皇上让朝倾公主坐下,对她道,“公主且在我大周玩几日,等北烈的使臣来,朕会送你们回北烈。”

朝倾公主福身道谢。

等她落座后。

宴会才真正的开始,歌舞缭绕,瓜果飘香。

朝倾公主吃了两口糕点,凌阳公主就过来了。

和她共坐一桌,和她说笑,谈论大周和北烈的风土人情。

说着说着,凌阳公主话题一转,问道,“之前比试书法时,你用了北烈的简体字,有什么规律吗?”

闻言,朝倾公主眉头轻轻一斜。

嘴角流过一抹笑意。

之前在北烈,她没有完成的心愿,或许能通过大周来实现?

要是大周使用简体字,父皇还会说她干政吗?

她就想不明白了,有繁从简,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父皇偏反对,害得她要写繁体字,又怕露陷。

要不是母后宠爱她,她估计早瞒不住了。

现在凌阳公主“奉命”来刺探,朝倾公主决定“装傻”上钩。

两人详谈甚欢。

因为朝倾公主是被掳来的大周,朝廷和她也没什么要商议的,这接风宴,只是接风。

一个时辰后,歌舞看腻了,也吃饱了,就散宴了。

安容跟在萧湛身后,朝马车停顿的地方走去。

半道上,有丫鬟急急忙追上来。

那丫鬟有些眼熟,安容认得她是凌阳公主身边的丫鬟。

丫鬟福了福身道,“萧表少奶奶,朝倾公主和你一见如故,公主让你务必从她口中问出所有的简体字,这也是皇上皇后的意思。”

安容眉头陇紧,她望了萧湛一眼。

萧湛没有说话。

丫鬟传完话,转身便离开了。

安容这才道,“让我去和朝倾公主套话,还套出所有的简体字,皇上是不是太为难我了?”

之前,朝倾公主让她写秘方,她都嫌弃字太多,拒绝了啊。

这会儿如何好去开那个口?

而且,皇上未免也太操之过急了些吧?

要是北烈真的施行简体字,大周大可以派几个人去学,总比这么偷偷摸摸的强吧?

更重要的是,她前世根本就没有听说过什么简体字。

安容以为,那只是朝倾公主写错字寻的借口,为了不那么丢脸糊弄人才说的。

至于去套话,十有八九是凌阳公主和皇后急功近利,想得皇上开心。

可怜她,得奔前跑后去做违心的事。

“你怀有身孕,皇上不会勉强你的,”萧湛轻声道。

他不赞同让安容去办这事,“以后离朝倾公主远点儿。”

一个为了荣华富贵,就甘愿放弃生养她的故土,这样凉薄的女子,绝非什么好人。

看着安容嘴轻撅,一脸不解的望着他,萧湛倍觉无力。

在安容的心中,他的地位指不定还没有人家朝倾公主高,要是朝倾公主真的心怀不轨,他怕安容会被利用。

萧湛提醒安容道,“哪怕我前世真的娶过她,木镯的事也不要告诉她。”

“我不会把木镯的事告诉旁人的。”

她又不傻。

木镯那么奇特,里面的温泉水都那么珍贵,要是旁人知道了,觊觎怎么办?

难道她要被人圈养,或者被人砍掉一只手吗?

想想就觉得可怕了,她会说才怪了。

想到木镯,安容就有些心急了。

等上了马车,出了皇宫。

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安容掀开车帘一角。

将戴着木镯的手伸出去,去探外面的月光。

另一只手,还紧紧的抓着三个葫芦,嘴中再三提醒萧湛,“我要是没能在进国公府时赶回来,你可一定要替我瞒住了。”

萧湛哭笑不得,“就一定要这会儿去取吗?”

“当然要了,等回去再进去,就不那么急切,明儿我又要起晚,就算外祖父偏袒我,我也不能真不把萧国公府的家规放在眼里,而且,我明儿要回门,更不能晚了,放心,我会很快的。”

萧湛拿安容没辄。

要不是安容一再保证只取温泉水,就她这么急切,萧湛还真担心她会奔跑,万一摔着了,可怎么办?

安容想的极好。

可是手在外面一晃再晃,可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安容就皱眉了,难道坐马车上不行?

她斜了萧湛一眼,“你不赞同我进去,木镯是不是就不让我进去了?”

“我已经赞同了,”萧湛失笑。

这木镯要是真把他当一回事,就不会不让他进去了。

“许是马车颠簸,一会儿回府再试吧。”

萧湛将安容伸出窗外的手拉回来。

等回了萧国公府,进了临墨轩。

丫鬟们一通伺候后,安容就急不可耐的跑窗户边去了。

胳膊伸了又伸,可就是没反应。

试了小半个时辰,萧湛都沐浴完了。

安容还在窗户边跺脚。

萧湛摘了面具,刚沐浴过的他,头发还湿漉漉的。

水珠滴答滴答往下掉。

他坐小榻上,将头发擦干些。

然后头发便冒腾白雾。

见安容还在跺脚,萧湛都佩服安容的坚持了。

“窗边风大,别试了,木镯要是许你进去,早进去了。”

安容气馁。

“为什么木镯不让我进去了?”

安容边问边回头,等她瞧见萧湛,顿时扑哧一笑。

“笑什么?”萧湛笑问。

安容随手一指,指着萧湛身后不远处的熏香铜炉道,“乍一眼见,我还以为屋子里摆了个超大的铜炉呢。”

萧湛一脸黑线。

安容在一旁坐下,摆弄着手腕上的木镯,最后抬眸看着萧湛,道,“进不去怎么办,我答应明儿给锦儿她们温泉水的。”

做大嫂的第一次许诺就要食言了么?

“要不,你把我昨儿给你的温泉水先还我?”安容小心翼翼的开口。

萧湛脸上黑线更甚,怎么在安容心底,谁都比他这个夫君更重要些?

以夫为先,她不先紧着他,还要他先紧着别人。

他该高兴安容和他不见外的,萧湛安慰的想。

他望着安容,安容也觉得不大好意思。

就算是夫妻,可也不能出尔反尔,送出去的东西还要回来。

“要不,先给我一半?一小半?一小小半也行啊,”安容一退再退。

最后成一人一滴了。

萧湛很直接了当的告诉她,“一滴也没有,外祖父知道木镯里有很多,就全拿走了,没准儿,明儿他也找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