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刚坐下,茶还喝进嘴呢,冬儿便打了帘子进来道,“少爷、少奶奶,柳大夫来了。”

“快请,”安容吩咐道。

冬儿退了出去。

安容喝了两口茶,便去了正屋。

很快,柳大夫就来了。

柳大夫脸色不是很好,安容见了,心底就有了三分明了。

怕是瘟疫真的出现了。

果不其然,柳大夫开口就道,“两天前,有位妇人抱了个小男孩来药铺治病,当时我不在,坐堂大夫当是一般的伤寒治的,今儿那妇人又来了,孩子的病非但没好,还比之前严重了许多,不论是脸色,还是病症,都和少奶奶之前说的一样…”

也就是,瘟疫出现了。

芍药一听,脸都白了,当即便道,“柳大夫,你碰过那小孩没有?”

要是碰了,他来国公府,岂不是把瘟疫也带来了吗?

柳大夫忙道,“我来之前,消过毒。”

安容倒没什么怕的,她现在百毒不侵,还怕什么瘟疫?

萧湛就更是了,就他的体魄,瘟疫怕他还差不多。

只是国公府其他人就不知道了。

想着,安容吩咐柳大夫道,“瘟疫一事,不容小觑,这事得告诉孙医正,让太医院也积极防备。”

柳大夫见安容这么说,就知道安容真的不知道救治瘟疫的秘方了,他是抱着希望的,看来要失望而归了。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以安容的善良,有秘方怎么会不告诉他?

柳大夫起身告辞,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一拍脑门道,“差点忘了件大事。”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交给安容道,“这是沈寒川让我转交给少奶奶你的。”

芍药接了信,转递到安容手里。

安容看了萧湛一眼,才把信打开。

信上写了不少字,有些歪歪扭扭,看来他的伤还很严重。

信上写了两件事。

第一件,沈寒川能证实那春宫图是沈祖琅的手笔,他曾无意中见过。

第二件,沈寒川猜测沈祖琅和祈王有所勾结。

不仅仅是猜测,几乎是断定。

因为祈王的谋士杜仲喜欢的那姑娘,正是沈祖琅的表妹。

这事要是沈寒川不说,安容还真不知道,原来沈祖琅在京都的关系盘根错节到跟祈王都扯上了瓜葛。

这也不难解释,为什么他的春宫图能出现在庄王妃送给皇上的寿礼中里了吧?

祈王连皇后都算计到了,还算计不到一个庄王妃?

简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原以为齐州沈家在京都最大的靠山就是庄王爷了,没想到还有个祈王。

难怪他敢明目张胆的和敖大少爷打架。而不是隐忍了。

安容把信递给了萧湛,萧湛横扫了两眼,眸光一动。

他笑了。

安容就知道有好事,忙睁大了眼睛问,“有什么馊主意?”

萧湛嘴角的笑瞬间凝固,捏了安容鼻子道,“什么叫馊主意?”

安容讪笑两声。“我说错了。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萧湛把信放下,道,“这些日子。祈王和敖大将军手下第一将军慕将军往来密切,我以为他是想通过慕将军打动敖大将军,只怕没我想的那么简单。”

若是沈祖琅和祈王勾结了。

那这些日子沈祖琅所作所为,只怕少不了祈王的手笔。

挑拨敖大将军和萧国公府斗。是想借着萧国公府的手除掉敖大将军。

敖大将军在军中威信极高,他一死。势必为动乱。

群龙无首,能代替敖大将军的只有慕将军了。

祈王和他合谋算计敖大将军,就是捏着慕将军的把柄了,慕将军和他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好控制,比单纯的说服敖大将军帮他要好太多了。

不得不说,祈王的心机。很深沉。

安容拿起信件,又看了几眼。清澈的眸底笑意连连。

她明白,萧湛为什么要笑了。

萧湛要敖大将军手里的兵权,慕将军是个潜在的威胁,现在他自己找死了…

只要把这事告诉敖大将军,慕将军的小命就危险了。

“只是人家是敖大将军的心腹,可比我们这些外人容易信服的多,一个弄不好就打草惊蛇了,”安容有些犯难道。

安容觉得很难,可对萧湛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事。

“在军中,争权夺利不比朝堂上消停,”他道。

在敖大将军手下,有的是人想取慕将军而代之,成为敖大将军的心腹。

把消息直接透露给敖大将军,他不会信。

可透露给和慕将军有矛盾的人,他不但会信,还会去查。

再由他告诉敖大将军,敖大将军就会将信将疑了。

仅仅只是迂回了一下,取得的效果天差地别。

这就是手段。

比起萧湛,安容还嫩的很啊。

萧湛去了书房,安容回内屋。

刚走了几步,赵成回来了。

安容微微诧异,“怎么回来了?”

赵成奉命去查敖大少爷的死。

赵成一脸黑线道,“少奶奶,属下再不回来,要被敖大将军给杀了。”

“为什么?”芍药嘴快,问道。

赵成浑身无力了,萧国公府这回遇到的是个超级变态对手了。

他和敖府暗卫一同去孤山湖查敖大将军的死。

手里拿着沈祖琅的画像,问那些在孤山湖附近摆摊的小贩,可见过沈祖琅。

小摊贩连连点头,说见过。

当时赵成没高兴坏,本来安容是随口胡诌的,结果没想到他真来了。

敖府暗卫要回去禀告敖大将军。

结果往回走了没几步。

好了,远处有个鬼鬼祟祟的人正拿着一幅画,逼小摊贩说,“一会儿要是有人来问,就说见过画中人,听见没有?”

小摊贩不敢不应啊。

那鬼祟之徒见到他和敖府暗卫,转身便逃。

连画都来不及收。

那画上的人正是沈祖琅。

敖府暗卫一看,当时就气的要杀了他给敖大少爷陪葬。

幸好他反应快,赶紧逃。

赵成说完,望着安容,一脸无奈道,“现在就算孤山湖的小贩们说真话,敖大将军也不信了…”

这黑锅,靖北侯世子不背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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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一章 盗墓

天,有些闷热。

路过敖府门前的人,都忍不住停下来张望。

前两日,敖府才热闹喜庆要迎亲。

结果亲事没娶成,红绸才揭下来没两天,又挂了白绸了。

真是够倒霉的。

远处,有辆马车过来,远远的就瞧见马车上放着一棺材。

车夫在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前两天才差点在敖府丧命,棺材送了来,又原样拉了回去,谁想到又送来了?

他这眼皮子一直跳,心也慌的厉害,希望今儿也能平安无事才好。

车夫勒紧缰绳,翻身下了车辕。

敖府有小厮过来,帮着他把棺材抬下来,送进敖府。

敖府,正堂。

挂满了白绸锻,丫鬟们都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烧纸钱。

敖大将军夫人正哭的撕心裂肺,几欲崩溃。

敖大少爷还没有装进棺材,她扑在他身上哭着。

听到有脚步声走近,她扑了过去,抱着敖大将军的脚道,“将军,你要替兴儿报仇啊…”

敖大将军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起,他扶起敖大夫人,道,“兴儿的仇,我一定会报。”

此时,小厮领着车夫把棺材抬进来。

敖大夫人一见那棺材,当时就疯了,“给我丢出去!”

那棺材,正是那天棺材铺送来,又带回去的那一副。

就是见到这副棺材,她才一直心慌忐忑不安,总觉得要出大事,现在敖大少爷死了,她觉得是这棺材给敖府带来了厄运。

敖大将军冷了眼问,“棺材铺只有这一副棺材了吗?”

车夫吓出来一身冷汗,想起来之前掌柜的叮嘱,赶紧道,“不是,这一副和之前那副棺材很像,但不是同一个,那一副上午已经卖出去了…”

敖大夫人哭道,“给我换!兴儿不要这个!”

车夫缩着脖子道,“这棺椁是铺子里最好的,百年不腐。”

顿了顿,车夫又道,“棺椁里刻着经文,能保佑敖大少爷来生还做夫人您的儿子…”

敖大将军扶着敖大夫人道,“就这个吧。”

敖大夫人脸色苍白,哭的泣不成声,却也没再说把棺材丢出去的话,而是一把推开敖大将军,又扑倒敖大少爷身上痛哭去了。

外面,护卫进来,把孤山湖的事禀告敖大将军。

说完,道,“萧国公府欺人太甚,把敖府当傻子糊弄…”

暗卫话音未落,敖大将军便出手打断他,道,“这样拙劣的伎俩,萧国公府还不屑去做。”

敖大将军望着了无生气的敖大少爷,眸光幽冷道,“找到沈祖琅,给我带回来,要活口。”

暗卫领命出去。

敖大夫人痛哭道,“那萧国公府呢,就这样饶了他吗,若不是靖北侯世子,兴儿怎么会死?!”

“饶了?”敖大将军脸色一冷,“迟早给兴儿陪葬!”

要不是那幅欲盖弥彰的画,敖大将军还不信敖大少爷的死和沈祖琅有关,但是现在他信。

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是信,不代表他就会饶了连轩。

敖大将军进宫了,找皇上告状,求皇上给敖大少爷一个公道。

可是这公道好给吗?

都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跺一跺脚,大周抖三分的人物。

偏一个证明不了清白,一个没有确凿的证据。

对连轩这个小祸害,皇上罚不是,不罚也不是。

可怜皇上夹在中间太为难,干脆称病抱恙,不见敖大将军,让他和萧国公府自己斗去。

连轩就更窝火了。

被关在萧国公府,不许他出去,才待了几天,就浑身不舒坦了。

可是萧国公府守卫严明,不许他进,他就进不来。

不许他出去,他就是长了几十双翅膀也白搭。

“大哥,外祖父不会是想关我一辈子吧?”连轩苦了张脸问萧湛。

他懒散惯了,有旷荡不羁,被束缚着,实在难受。

萧迁笑道,“你就是想一辈子住萧国公府,祖父也不答应。”

连轩耷拉了眼神,萧迁拍了拍他肩膀道,“外面正在闹瘟疫,你出去也没地方玩,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国公府比较好。”

“有什么好的?”连轩白了他一眼,“敖府抓沈祖琅,抓了几天了,毛都没抓到一根,敢嫁祸给我,我非扒他两层皮不可!”

连轩怒气很大。

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人坑过,第一次被坑,就这么的惨,是可忍孰不可忍!

此仇不报,他以后别在京都混了。

安容端着带着丫鬟送糕点来,听到连轩的话,心底一叹。

几天了。

死了的二太太、二老爷下葬了。

庄王妃也下葬了。

敖大少爷更入土为安。

可就是没有沈祖琅的行踪。

起先,敖府还只是派了暗卫找沈祖琅,到现在,已经出动官兵,挨家挨户的搜查了。

可沈祖琅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敖府找不到,国公府也找不到。

或许,他只是易了容,可是容貌一改,便是走在大街上,也难发现啊。

没准儿和他擦肩而过,人家还在心底笑话他们有眼无珠呢。

想想就够窝火的了。

安容抬手,要推门进去。

那边海棠过来,她手里拿了张大红请帖,道,“少奶奶,朝倾公主不见你。”

芍药看了就生气了,几乎是跳脚道,“她来找少奶奶,少奶奶哪次没见她,现在要见她了,她却端着公主的架子了!”

就没见过这么讨人厌的人!

门,吱嘎一声打开。

露出一张丰神俊朗的脸。

是连轩。

他望着安容,眸带疑惑道,“大嫂,你找朝倾公主做什么?”

安容迈步进书房,道,“瘟疫越来越严重了,柳大夫和孙医正他们都没办法治疗瘟疫,朝倾公主有办法。”

安容笃定朝倾公主有办法。

前世,清颜这会儿还没有嫁给萧湛,但也快了。

她先解了瘟疫才出的嫁。

萧迁看着安容,觉得安容很天真,“她是敌国公主,大周死的人越多,她越高兴,怎么还会救他们?”

安容也知道,这一世的朝倾公主不是前世的清颜,她一心为北烈考虑。

可瘟疫前世是她解的,当时都死了近千人。

要是没有她,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呢。

她总不能看着那么多无辜的人病死吧,这几日,发病的人越来越多了。

她倒是把希望寄托在了木镯上,可是木镯不让她进去,她也没办法,只能求朝倾公主了。

她来,就是告诉萧湛,她要出门一趟。

萧湛眉头轻拧了下。

这几日,安容每天都会给朝倾公主送拜帖,可每一回都徒劳无功。

偏安容又固执的很,要不是他吩咐了不许她出府,她早去找朝倾公主了。

萧湛再次阻止安容道,“不用你去,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想到了?

这么快,早上不都还说没办法吗?

“什么办法?”安容问道。

萧湛看了安容一眼,道,“让朝倾公主染上瘟疫。”

她不愿意救治大周百姓,可若是她自己病了呢,她总不能不替自己医治吧?

安容听得一怔。

她觉得这办法太狠了点儿。

可她又说不出反对的话,北烈截杀了送信官兵,害的边关死了那么多人,就是杀了朝倾公主都不为过,何况只是让她得瘟疫,还是为了救人。

只是,他不了解朝倾公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