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看热闹,他也别无选择了。

只不过,连轩在京都是出了名的纨绔,他的话,又有多少人相信?

他从小到大,除了坑人,还是坑人,连萧老国公他都坑,连皇上他都打,他越是说的信誓旦旦,可信度越是不高。

安容敢打赌,京都街头巷尾,茶楼酒肆,绝对有人会因为连轩的话争吵起来。

有人相信,有人不信。

尤其是那些被连轩坑过的人,肯定会找理由帮萧湛洗白,来证明连轩是个坑货。

首先,萧湛缺钱缺粮食吗?

他不缺。

萧国公府就更不缺了。

再说,萧湛这样做是为了名利?

信这话的人,绝对是傻子。

大周首富崔家能和萧国公府比?

挖萧国公府的墙角,伤萧国公府长辈的心,去巴结崔家,除非萧湛脑袋被门来回夹了好几天还差不多。

祈王府,书房。

祈王趴在小榻上,他上身赤果,颈脖子处,有淤青。

他双眸阴狠,眸底的怒意像是肆虐的龙卷分,几乎能席卷一切。

丫鬟望着腰,小心的帮祈王上药。

轻轻一碰,祈王拳头一握,扭了头,一巴掌扇了过去。

丫鬟被扇飞了,撞在门上,跌落在地。

嘴角溢出一抹血,晕死了过去。

门外,杜仲和沈祖琅快步走到书房门口。正要推门呢,就见门颤抖了一下,手便停在了半空中。

等没声音了,杜仲方才推门进去。

对于地上晕死过去的丫鬟,杜仲瞥都没瞥一眼,直接朝祈王走去。

见祈王颈脖子处的淤青,杜仲眸光一紧。

沈祖琅拿了药。帮祈王抹伤口。祈王咬紧牙关,问杜仲,“成功了没?”

杜仲摇头。“没有,萧湛赶了去,短箭射在了墙壁上。”

祈王拳头一紧,眸底是化不开的积雪寒冰。几乎将牙关咬碎,“又是他坏我好事!”

杜仲在心底一叹。

东延太子说的对。王爷要想夺得大周,三皇子不足为惧,萧国公府和萧湛才是大患。

萧国公府太强硬,扳不倒。

王爷想和萧国公府化敌为友。做萧国公府的孙女婿,谁想鸭子都煮熟了,就差最后出锅端上桌了。还被萧湛给搅合了,他还把王爷煮的鸭子。整个端到别人桌子上了!

他们苦心算计,才想到这样一个周密计划,最后却是给人做了嫁衣裳!

杜仲想想,都有喷血的冲动。

要是祈王知道了,会不会被活活气死?

杜仲望着祈王,眸底微闪,道,“萧湛原本在御书房和皇上商议事情,是忽然跑出宫的,像是存心的破坏王爷的好事一般…。”

祈王眸底一沉,“你是说…?”

杜仲点点头。

除了他们身边出了内奸之外,他想不到别的解释了。

那么隐秘的事,萧湛怎么会知道,还那么及时赶到,救了萧国公府大姑娘不算,还救了萧表少奶奶。

太过巧合,就不是巧合。

沈祖琅望着杜仲,问道,“可是这事,除了我们三个之外,就只有几个心腹暗卫知道了,谁会泄密?”

杜仲望着沈祖琅,“若不是萧湛知道了什么,他会丢了皇上跑出宫阻止王爷,坏王爷的好事吗?”

沈祖琅默不吭声,他无法反驳。

谁会想到是萧湛自己看到感觉到的,说出来谁会信?

这时候,祈王愤怒了,“去给我查,若是叫我知道,是谁泄的密,坏我大事,我定要他碎尸万段!”

吩咐完,祈王才问道,“我被敲晕了之后,萧锦儿怎么样了?”

杜仲看了眼沈祖琅,沈祖琅将药瓶子收好道,“纸包不住火的。”

杜仲这才道,“王爷,你走了之后,萧湛做主将萧锦儿许配给了崔家少主崔尧…。”

祈王的脸色,瞬间铁青一片。

他脖子一扭,疼的他额头直冒冷汗。

头一倒,重重的砸在了枕头上。

晕了过去。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疼的。

“王爷他怎么了?”杜仲担忧道,他怕祈王急怒攻心。

沈祖琅则道,“王爷不会有事的,晕了也好,脖子处的淤青不化开,不容易好,要是萧湛下手再狠一分,王爷下半辈子只能躺床上了。”

杜仲轻轻一叹,“萧湛的武功太高,王爷不是他的对手,想要他的命,难比登天。”

沈祖琅冷冷一笑,“再厉害的人,总有弱点。”

说着,沈祖琅站了起来,道,“我今晚就离京。”

杜仲望着他,“你真的不参加科举了?”

沈祖琅望着窗户,嘴角的笑有些残忍,“我杀了敖大少爷,嫁祸给靖北侯世子和周大少爷,又许久没有回琼山书院,早没有了科举的资格,就算我高中魁首了又如何?文武百官谁敢和我走的近?连齐州沈家都回不去了,你还能随王爷参军,大周却没有了我的容身之地,只盼着王爷能早日得偿所愿…。”

沈祖琅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凄凉。

杜仲拍了拍沈祖琅的肩膀,眸底写满了不舍。

他舍不得沈祖琅离开,沈祖琅的计谋比他高,手段比他狠,他和王爷需要他。

可是,连轩太难缠了。

沈祖琅易容出府去留香阁找无瑕姑娘,还被连轩给认了出来。

沈祖琅就是想跟在祈王身边,也蒙混不了连轩。

他去东延,是逼不得已。

不过,东延太子打的就是萧湛和连轩,帮东延太子就是帮祈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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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二章 崔尧

醉仙楼,竹屋。

凌乱一团。

一地的衣裳,精致的锦裙,绣着蝴蝶的束腰,镶嵌着东珠和银铃的绣花鞋…

尤其是,床边高几上摆着的百合花,此刻上面正挂着一鹅黄色,绣着幽兰的小肚兜。

窗外吹来徐徐春风,肚兜摇摆。

忽然,狂风骤起。

将肚兜吹到了床杆上,然后掉下来,又被风一吹。

吹到了床上一男子的面上。

男子原本熟睡,怀中还搂着一个娇柔的身躯。

被肚兜罩面,鼻尖闻到一股淡雅清香,还有些呼吸不畅。

男子英朗的眉头皱了皱,转醒了过来。

他伸手扒拉下肚兜,睁眼一看,脸腾的一下红到了耳后根。

更让他不知所措的是肚兜上的线掉到了萧锦儿的颈脖处,一摇一晃的有些痒痒。

萧锦儿不自主的轻吟了两声,吓的崔尧有些手足无措了。

然后,在心底埋怨起萧湛来。

他好不容易从冀州逃出来,谁想到逃过来爹娘的魔爪,却被他给逮着了。

崔尧低头看着萧锦儿。

看着萧锦儿那春半桃花的面庞,他有些痴了。

脑中飘过一些声音,只觉得声如娇莺初啭,音似微风振箫。

柔荑软手,舜华之颜,凝脂雪肤,幽兰体香,还有那满是潮红的脸,羞娥凝绿。

就连她的哭泣,都像是梨花带雨,蝉露秋枝。

崔尧只觉得一颗心丢在了萧锦儿身上。

许是被人盯着看,有些不适,萧锦儿如扇贝般的眼睛挣扎了两下后。便睁开了。

恍惚间,她瞧见一人在盯着她看。

那人神明爽俊,面如冠玉,眉目疏朗,惊才风逸。

他的笑,像是一缕春风,拂过湖畔杨柳。轻点湖水。带起阵阵涟漪,往远处荡漾而去。

萧锦儿眼睛眨了两下,似乎又要睡去。只是嘴动了两下,又些口渴的样子。

崔尧问道,“你要喝水吗?”

萧锦儿只当自己是在做梦,可是这声音就在耳畔。惊的她娇容失色,啊的一声就尖叫了起来。

她坐起来。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滑嫩白皙的肌肤,饱满双峰上,有红梅点点。

萧锦儿脸白如纸。她一把拽过被子,然后…

她见到了崔尧赤果不着寸缕的身体。

萧锦儿脑袋一翁,直直的惊叫起来。“啊啊啊!”

那惊叫声,听得崔尧耳朵直嗡嗡叫。

他有些惊慌失措道。“你,你别叫啊,你…。”

说着,崔尧要伸手要捂着萧锦儿的嘴。

萧锦儿吓坏了,她一抬手,连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一巴掌扇过去。

啪的一声响。

崔尧懵了。

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打过,脸火辣辣的疼着,只觉得耳畔都是巴掌的回声。

他一懵,萧锦儿脚一抬,就将崔尧给踹下了床。

萧锦儿看着柔弱,可到底是萧国公府的女儿,以萧家的霸道传统,即便是女儿家,也是遗传了几分的。

可怜又无辜的崔尧,被萧锦儿一脚踹下了床。

这还不算,他倒霉的滚下床,手打在了一旁高几上。

高几上的百合盆栽砸下来,直接将他给砸晕了过去。

萧锦儿心里害怕,又觉得浑身都疼,她不傻,知道自己清白被毁,恨得崔尧是恨的牙根痒痒。

她看一眼崔尧,只一眼,就恨不得把双眼挖了去。

看到床上有崔尧的衣裳,萧锦儿拿起来,丢了过去,把不该露的地方遮住。

然后,萧锦儿脸腾的一红。

她瞧见了崔尧的手里,还拿着她的肚兜!

萧锦儿要下床去拿自己的肚兜,才挪了一下呢,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

那脚步声有些熟悉,像是她娘的?

萧锦儿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外面传来萧大太太的呼唤声,“锦儿?”

萧锦儿脸瞬间又失去了血色,看着一屋子里的狼藉,她恨不得撞墙死了算了。

萧大太太喊了一声后,就推门进来了。

看着一地的狼藉,饶是萧大太太有心里准备,她的心也惶惶不安。

她总期盼着能不那么糟糕,有转机,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自欺欺人了。

要说心底怨恨萧湛,萧大太太没有,萧湛是她看着长大的,虽然不算亲厚,但是萧湛对萧锦儿她们这些表妹,却是呵护有加,若是能救,他不会不救。

萧锦儿裹着被子,红了眼眶,泪眼婆娑的喊道,“娘…。”

萧大太太眼眶也红了,走到床边,合着被子将萧锦儿搂在了怀里,轻声安慰。

萧三太太则看着地上的崔尧,看着被盆栽砸晕,额头出血,一脸泥土的崔尧。

萧三太太心下一抖,赶紧俯身去探崔尧的鼻息,确定只是晕过去,人没死,萧三太太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稍稍放下。

她看着萧锦儿,问道,“锦儿,是你把他砸晕的?”

萧锦儿只顾着哭,哪里顾得上萧三太太的问话啊。

倒是萧大太太听见了,她松开萧锦儿,看着崔尧,这个玷污了她女儿清白,却是她女儿救命恩人的未来女婿。

萧大太太看了一眼崔尧后,又望着萧锦儿,道,“你怎么将他砸晕了?”

萧锦儿眸底泪珠打转,两行清泪止不住的流,听到萧大太太的话,她的泪珠就跟掉了线的珍珠似地,“娘,他玷污女儿清白,你怎么还责怪我…。”

萧锦儿一说这话,萧大太太就知道她不记得之前的事了,便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萧锦儿抽抽泣泣的,萧三太太给她递了绣帕过来。

屋子里。只有她们三人。

萧锦儿在擦眼泪,萧三太太在帮她捡地上的衣裳。

萧锦儿努力在想,到底出了什么事。

很快,她就想到了。

从她在茅厕被崔尧借纸,出来就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到了这间竹屋。

她遇到了祈王…

想到这里,萧锦儿眸底沉了下去。

她记得祈王和她说。是有人约他来的。她因为腿软,被祈王抱着了。

她差点点**给了祈王!

是大表哥忽然出现,她还记得她要去碰大表哥。大表哥躲开了。

想到这里,萧锦儿是又羞又恼,恨不得咬舌自尽了,她以后还怎么面对大表哥?

萧锦儿哽咽了声音。流着眼泪道,“大表哥他为什么不救我?”

萧大太太在心底一叹。抹去萧锦儿的眼泪道,“你大表哥已经尽力了,在崔大少爷进屋帮你解毒之前,他便做主将你许配给了崔家大少爷。”

现在事已至此。萧大太太除了认了,也没别的办法了。

怕萧锦儿做傻事,萧大太太和萧三太太只能好言相劝。告诉她,萧湛这样做是对的。

她应该心怀感激。不但要感激萧湛,还要谢崔家大少爷。

现在,萧锦儿要嫁给崔尧那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做妻子的,对夫君怀了憎恨之心,一旦离了心,将来嫁了,还谈什么夫妻和顺?

萧大太太是为了萧锦儿好。

为了打消萧锦儿心里的羞耻感,觉得无颜面见爹娘,萧大太太不惜骗她,告诉她,之前她就有意将她许配给崔尧,只是忙着萧迁的亲事,一直没顾得上她。

还以安容和萧湛为例子,劝萧锦儿想开一些。

当初安容和萧湛就是定亲之后,成亲之前中的媚药,萧湛帮安容解了毒,如今两人不恩爱有加,情意绵绵。

可是萧大太太越这样说,萧锦儿哭的越伤心。

被欺负的人是她,还要她感谢崔家大少爷?

她做不到!

萧锦儿抱着被子,哭的是梨花带雨。

哭着哭着,脑子里多了些记忆。

萧锦儿想起来,崔尧进屋之后,是要走的,是她摔下了床,不要他走。

崔尧过来扶她,是她搂紧了他的脖子不撒手…

想到自己的出动和放荡,萧锦儿如遭雷劈。

不是崔尧欺负了她。

是她欺负了崔尧!

这下好了,黄河大坝塌了。

一想到崔尧是被萧湛踹进的竹屋,舍身救她,替她解毒,她却不分青红皂白,一脚将他踹下了床,害他被砸晕。

萧锦儿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

尤其是,她还瞧见萧三太太从崔尧手里,扒拉出她的肚兜…

萧大太太要带萧锦儿回国公府,要帮她穿衣服,萧锦儿死死的咬紧牙关。

萧三太太在心底轻叹,拍了拍萧大太太的肩膀,道,“我们先出去吧。”

等萧大太太和萧三太太出去后。

萧锦儿才忍着不适穿衣裳。

穿到一半的时候,萧锦儿就听到崔尧有动静,怕他醒过来,大家尴尬。

萧锦儿赶紧下了床。

可怜她如散了架的身子,一下子,站都没站不稳,有因为害怕。

双腿一软,直接摔了下去。

萧锦儿不敢尖叫,还以为会摔的很惨,谁想,会有人救他。

救她的人,当然是崔尧了。

其实崔尧就晕了一会儿,他很早就醒了。